心經(jīng)
《心經(jīng)》可以指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是佛經(jīng)中字數(shù)最少的一部經(jīng)典著作,因其字數(shù)最少、含義最深、傳奇最多、影響最大,所以古往今來無數(shù)藝術(shù)家都傾注極大精力和虔誠之心,把《心經(jīng)》創(chuàng)作成為異彩紛呈的藝術(shù)品。自由自在的菩薩用般若智慧言傳身教眾生,依靠自心的心靈智慧,從煩惱生死的這一邊到..[詳情]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講記
敘緣起:
今晚,我在這里給大家講解《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簡稱《心經(jīng)》。為什么我會選擇講它呢?主要原因是在大乘佛教的區(qū)域,如:中國、日本,甚至西藏等地都有佛教徒誦念,它是佛教界最通俗最簡短的經(jīng)典之一;其所闡述的佛法極其宏富,也是最重要的。所以在大眾學佛研究會的弘法主任邀請之下,我來講解這部《心經(jīng)》。
講經(jīng)的方式:
在佛教里講經(jīng)有很多方式。
(一)宗派的方式
有些法師是依宗派的方式講經(jīng),比方學天臺宗的法師,就用天臺宗的方式來講經(jīng);學唯識的法師就用唯識的道理來講經(jīng)。
(二)一廂情愿的方式
有些法師以個人喜歡的方式講經(jīng),這又分為兩種:
第一種是個人在修行中有些證悟與體會,就借用講解某部經(jīng)典來發(fā)揮他對佛法證悟的見解。這類講經(jīng)的方式,就只講個人的證悟的意見。
第二種是法師每講一段經(jīng)文,就作一首詩來詮釋經(jīng)文的義理,這類講經(jīng)其實也是在發(fā)揮個人修持的見地,如此講經(jīng)的方式往往沒有顧及聽眾的理解程度,顯得深不可測。
(三)玄學的方式
把佛法當成一種玄學,即是哲學思想,講得很深很玄,其實它是不符合佛教的講經(jīng)方式的。
(四)學者教學的方式
有些法師講經(jīng)好像學者在教學,到處抄錄經(jīng)典,收集資料,把許多經(jīng)論綜合在所講的經(jīng)典中,引經(jīng)據(jù)典的講述。當聽眾聽完一部經(jīng)后,實際上是聽了好多部經(jīng)。此種講經(jīng)方式也不符合佛陀的教導。
根據(jù)佛陀的教導,講經(jīng)要對機,也就是講經(jīng)不應(yīng)該以宗派的方式,專講某宗派的見解;也不應(yīng)該講個人修行證悟的境界,不管聽眾的理解程度。講經(jīng)應(yīng)該依據(jù)聽眾的能力來講,因為聽者學習佛法的程度、智慧深淺各有差別。實際上,用“講經(jīng)”這個詞語是不太正確的,為什么呢?因為經(jīng)是佛陀講的,后來的法師們只是解釋佛陀講過的經(jīng)典義理罷了。佛陀是針對某類眾生、某件事而講某部經(jīng),所以經(jīng)也稱為契經(jīng),即是契合當機者的需要,F(xiàn)在公開演講佛法時,前來聽法者的根機不同,理解程度參差不齊,已經(jīng)不是佛陀為當機者講經(jīng)的方式了。
如果要依據(jù)聽法者的能力來講經(jīng),那又有幾種方式:
(一)借題發(fā)揮
法師借講某部經(jīng)典,介紹一些有關(guān)的佛教基本知識及故事,聽經(jīng)者會聽到很多有趣的故事,這樣很能夠引起剛剛學佛的人對聽經(jīng)聞法的興趣,同時也很容易明白佛法的義理,很適合初學佛者。
(二)依文解義
佛學是一種很專門的知識,初學佛者對這些佛教專用名詞根本聽不懂、也看不懂,所以有些法師在講經(jīng)時,就依照經(jīng)文,逐字逐句地作專門、深入、詳細的講解,把整部經(jīng)典的內(nèi)容解釋清楚,好讓聽法者明白。法師的學識淵博與否,是這種講經(jīng)方式好壞的關(guān)鍵所在。
(三)人法相應(yīng)
即是聽法的人與所聽的法相應(yīng)。實際上此種講經(jīng)方式佛陀發(fā)揮得最圓滿。佛陀在講經(jīng)的時候知道聽法者是什么機緣,應(yīng)該聽什么佛法,就講既簡單,又扼要,并且適合那個人的佛法。所以佛陀說法,不是隨自心意,要怎樣說就怎樣說,而是必須顧及眾生的程度。佛為當機者所說的經(jīng)典,如果現(xiàn)在你有機緣讀到,也不一定懂得經(jīng)典的含義。
現(xiàn)在有沒有對機的講經(jīng)說法情況呢?有!譬如在中國古代有許多修行人到某地“參學”,跟隨著一個法師修學,到了某個程度,法師就會特別為他說適合程度的經(jīng)典,好像禪宗五祖弘忍大師單獨為惠能法師開示《金剛經(jīng)》,說到“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時,惠能法師言下大悟。聽法者與所聽的法相契合,這樣學習經(jīng)典是最有效的。以這樣人法相應(yīng)的方式講經(jīng)時,只有幾個同等程度的人適合聽而已,這是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中公開演說佛法所能辦到的;也就是說,真正的佛法流傳是一對一傳授的。
今晚我在這里為大家講解《心經(jīng)》,我不了解在場的每個人,要講得跟你們相應(yīng),適合各位的程度是辦不到的。但是,我先大概地介紹講經(jīng)的各種方式讓你們了解,以后各位在聽經(jīng)時就會發(fā)現(xiàn):如果法師特別為你們講的經(jīng)典,受用會很大;隨緣去聽公開演說佛法,受用就比較小。
《心經(jīng)》簡介:
佛陀說法四十九年,遺留下浩瀚如海的教法,全部的經(jīng)論被后人分門別類編輯成《大藏經(jīng)》。在《大藏經(jīng)》中,《心經(jīng)》是屬于大乘經(jīng)典中的般若部。
什么叫做“大乘”?佛的本意沒有分大、小乘,但是眾生的發(fā)心不同,有些人只求自己得解脫,不想廣度眾生,以得阿羅漢果為最終目的,就是“小乘”。有些人不但要自己解脫,同時發(fā)菩提心,要行菩薩道,廣度眾生,自利利他,以證佛果為究竟目的,就是“大乘”。因為修行人的根機不同,發(fā)心各異,佛對不同的人講不同的經(jīng)典,如此才分出大、小乘的教法。教法依眾生發(fā)心不同而有大、小乘,真理是不分大、小乘的,這要弄清楚。很多人認為大乘的真理比小乘的更加真實,這是錯誤的。
般若,讀音為BoRe,即是智慧的意思。在《大藏經(jīng)》中的般若部有六百卷的《大般若經(jīng)》,總共有六百四十萬字,是一部卷帙繁多,文義廣博詮釋般若的經(jīng)典,而寥寥兩百六十字的《心經(jīng)》義理,就包含了《大般若經(jīng)》的精華、心要;也就是說,《心經(jīng)》可以代表整個般若經(jīng)的思想,把握了《心經(jīng)》的思想,就等于把握了全部般若的思想!缎慕(jīng)》是由佛教重要的般若名詞撰寫而成,但它對般若并沒有作深入的解釋,如果廣釋《心經(jīng)》,就變成一部六百四十萬字的《大般若經(jīng)》了。
佛教源遠流長,因為佛滅度后弟子的思想不一樣而開始分裂,形成很多派別。在印度小乘有十多派,大乘也有好多派,傳到中國就分成很多宗,如:華嚴宗、法華宗、凈土宗和律宗等等。因為各宗的見解、所跟隨老師的不同而分派,甚至所推崇、喜好的經(jīng)典不同也分派。比方說,有些人認為《楞伽經(jīng)》是屬于唯識宗的;《華嚴經(jīng)》是屬于華嚴宗的;《法華經(jīng)》是屬于天臺宗的等等,所以不同宗派有其尊崇的經(jīng)典!缎慕(jīng)》在中國佛教界流行極為普遍,所有宗派都接受,所以,它不屬于任何一宗,任何一派,但是屬于大乘經(jīng)典!缎慕(jīng)》在小乘佛教里是不被尊崇與提倡的,尤其經(jīng)中的咒語,更是不為其所接受。
《心經(jīng)》的主要教義:
從佛經(jīng)的內(nèi)容來看,佛陀有時候講某種道理,有時候講一件事情,有時候講過去到現(xiàn)在,有時候講現(xiàn)在到未來,有時候講世間的現(xiàn)象。佛陀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對不同的人講經(jīng),曾經(jīng)給國王講過經(jīng),也曾經(jīng)跟老百姓講過經(jīng)。佛為不同人講各種各樣的教法,有時講一件事的前因后果,有時候因某件事的引發(fā)而講出一個真理來,有時候講一套修行的方法,因為這樣就產(chǎn)生不同的經(jīng)典,這使得佛陀的教法充滿了靈活的性質(zhì)及多姿多彩的風格。
那《心經(jīng)》呢?《心經(jīng)》是直接講“空”的經(jīng)典,所以經(jīng)中第一句就有“照見五蘊皆空”;又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等。它主要是講般若智慧和緣起性空的道理,教導我們怎樣觀察“空”;它沒有講應(yīng)該做,或不應(yīng)該做的教條,也沒有講修行的方法!缎慕(jīng)》主要是講大乘佛法里所謂的實相般若和真理。
《心經(jīng)》的地位:
在中國的佛教中,《心經(jīng)》的地位是很崇高的,早晚課誦本中都有編錄《心經(jīng)》,是中國佛教徒早晚必誦或常誦的一部經(jīng);在藏傳佛教中就沒那么重要,雖不被重視,但承認它;在南傳佛教的巴利藏中并沒有這部《心經(jīng)》,然而有些南傳法師是知道這部大乘經(jīng)典的,但一點都不被重視,一點地位都沒有,甚至于否定它。所以對于《心經(jīng)》的地位,在不同的大、小乘,不同的宗派中有不同的看法,即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心經(jīng)》的來源:
釋尊時代,雖已有書寫的文字,但佛陀只是用語言講法,沒有用文字來弘揚佛法;佛法中所說的文字,還是語言的文字,不是書
寫的文字。佛涅槃后,弟子們深怕佛法在展轉(zhuǎn)傳誦中失真,就把它結(jié)集成經(jīng)典。結(jié)集后,依然靠口傳方式弘播。在印度共結(jié)集了四次經(jīng)典,開始是口傳,后來才以文字記載。大乘經(jīng)典都是用梵文記載;小乘經(jīng)典北傳用梵文,南傳則用巴利文記載。梵文有書寫的文字,可以寫成經(jīng)書;巴利文不是書寫的文字,只是語言的文字,所以用巴利文記載而成的經(jīng)典是用別種文字拼寫出來,最早用古代印度某個國家的文字來拼寫;后來傳到斯利蘭卡,就用當?shù)氐奈淖謥砥磳;到了現(xiàn)代則用英文字a、b、c來拼寫。以梵文編成的經(jīng)典,必須譯成漢文,我們才能理解。在翻譯的過程里,有些佛教名詞沒辦法翻譯,好像“般若”這兩個字,只是音譯。現(xiàn)在所有梵文漢譯的大乘經(jīng)典,在翻譯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xiàn)一些差錯,因為這牽涉到翻譯者的智慧,對那部經(jīng)典的了解程度,語言的駕馭能力等。如果翻譯者的能力差,不能準確地把經(jīng)義翻譯出來,我們就沒辦法深刻、正確地了解。
翻譯經(jīng)典有這種種毛病,巴利文拼寫的經(jīng)典也有它的問題,那就是拼音寫成文字時,慢慢會失去它的準確性。譬如藏文,同一個字,不同區(qū)域的藏人所表達的意義和讀音都不一樣。這就好比大悲咒,以華語、廣東話、福建話、潮州話來念誦,讀音都有一些出入,不太一樣!它的讀音變了,失真了(distortion)。
從梵文譯成漢文的經(jīng)典也是如此,不要以為現(xiàn)在的佛經(jīng)和佛陀所說的是一模一樣,原原版版的。如果是這樣,佛法就不會滅,將會一代一代地流傳下去。語言過了一個時候就會“死掉”;當這種語言“死掉”,其所遺留下的文字就出現(xiàn)問題,佛法就會因為語言失傳而消失了。
一部經(jīng)典的好壞,不在佛陀講得好不好,關(guān)鍵是在于翻譯,因此一部經(jīng)的譯者,是異常重要的。然而更重要的是在這去圣時遙的末法時代,我們應(yīng)該加強佛教徒所應(yīng)有的行持工夫,解行并進,增強判斷是非、正邪、對錯的能力!
《心經(jīng)》的譯本:
我們都知道佛經(jīng)是從印度傳來的,可是同一經(jīng)典,由于時代不同,譯者不同,往往就有幾種不同譯本。根據(jù)中國佛教的記載,《心經(jīng)》的譯本共有十一種,其中有兩種已失傳了;《大藏經(jīng)》里只有九種,這還不包括藏傳《心經(jīng)》的版本。如果我們拿這九種版本的《心經(jīng)》來對照比較,將會發(fā)現(xiàn)有些出入,遣詞用字有些不同。梵文《心經(jīng)》的版本也有不同,原因是當它被記載在葉子上、布上或紙上時,抄錯、抄漏是常有的事;就好像我們出版一本佛書,校對十遍后還會有錯誤,這道理是一樣的。
譯者:唐三藏玄奘法師
今天講解的《心經(jīng)》是中國佛教最為盛行,流傳最廣的譯本,此經(jīng)是從梵文譯過來的,譯者是中國初唐時最享盛名,婦孺皆知的玄奘法師。奘師俗姓陳,河南人,十三歲隨兄長出家于洛陽凈土寺。出家兩三年還在做沙彌時,就講經(jīng)說法;但是,當他遍參名德,研究經(jīng)論,發(fā)現(xiàn)中國傳譯的經(jīng)典有許多出入,義理也有可疑處,使后進學者無從依據(jù),于是即萌發(fā)到印度求法取經(jīng)的志愿。
玄奘法師從長安出發(fā),經(jīng)過所謂的“絲綢之路”西行赴印度,在西域(現(xiàn)在從新疆開始到中亞細亞(middleAsia),包括前蘇聯(lián)分裂的烏克蘭、立陶瓦等國家),經(jīng)流沙,越蔥嶺,遇一大河阻隔前路,回顧無人,又無舟楫可渡,正在彷徨之間,忽見水面漂著人用的器物,知上流必有人住,乃溯流而上,果見有老僧臥病草舍,沒人照顧,憐而服侍之;至病愈欲走,老僧意有所感,梵本《心經(jīng)》授之,并對他說:“你來日取經(jīng)途中必遭諸多災(zāi)厄,若誦此經(jīng),便可解除。”后來奘師背熟此梵文《心經(jīng)》,果然于途中,解除許多災(zāi)難。如有一次要渡恒河,因相貌莊嚴,為土著選中,欲殺之以祭河神。奘師央求他們讓他先去取經(jīng),歸來才供其祭神。土著不肯,綁之欲殺。奘師無可奈何,但臨危不亂,默誦梵本《心經(jīng)》,忽起風暴,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大禍降臨。土著睹情大驚失色,知師神明,不可侵犯,乃松其綁,投地哀求謝罪,天復清明如故。(摘自《大唐西域記》)。這是玄奘法師親口說的故事,由此可見《心經(jīng)》是奘師去印度取經(jīng),途經(jīng)西域時獲得,并非在印度得到的。
玄奘法師經(jīng)過長途跋涉,歷盡艱難,才到達印度摩揭陀國王舍城的那爛陀寺,追隨當時全世界最古老的那爛陀寺大學的校長--戒賢論師學習唯識的經(jīng)論。玄奘法師在中國時學習的唯識已經(jīng)有許多不同的思想,爭論得很嚴重,他沒辦法決疑,才到印度求法,誰知到了印度,才發(fā)現(xiàn)唯識已經(jīng)分裂成十大論師不同的見解。由此可見佛法代代相傳,到某個時期就會產(chǎn)生不同的見解,某個祖師發(fā)揮出見解,其弟子又產(chǎn)生更多的見解,后人就會產(chǎn)生許多迷惑,不知誰是誰非。
玄奘法師向戒賢論師學習以護法論師為主的唯識學,也學會了其他九大論師的唯識;貒,奘師打算將十大論師的唯識學,全部譯出,但其弟子窺基不同意,認為這樣會把爭論留給后人。于是奘師就以護法論師的唯識見解為主,寫出一部《成唯識論》,這是中國佛學最重要的一部論,影響中國佛教一個時期。
根據(jù)史書的記載,玄奘法師翻譯的經(jīng)典共有一千三百三十五卷,其中《大般若經(jīng)》就占了六百卷,其他的經(jīng)典有七百多卷。
唐朝時代,翻譯經(jīng)典是很隆重的,由國家支持的譯經(jīng)場里人才濟濟,有懂得梵文、漢文和精通雙語的人。
翻譯經(jīng)典的過程:先以梵文誦出經(jīng)文,譯成漢文后,由精通雙語的人校對,再由精通漢文的人修飾,最后由懂得雙語的人將漢文的經(jīng)典用梵文念給懂得梵文的人聽,看是否與原來的經(jīng)文吻合,完全準確后才通過,譯經(jīng)才算完成。
這是奉皇帝的意旨從事翻譯經(jīng)典的情形,國家給予人力、財力、物力的全面支持,在此情況下所譯出的經(jīng)典是很精確的。雖是如此,一部經(jīng)從一種語言翻譯成另一種語言,就算怎么精確,也是會有一些問題的。打個比方:漢文中的“一張”,英譯為apieceof。照此類推“一張桌子”,應(yīng)英譯為apieceoftable?墒且粡堊雷,正確的英譯是atable。atable就表達了“一張桌子”的完整意思,但這樣的翻譯絕對得不到中國人對“張”有一個平面的概念,這是翻譯時的失真!可見在這個翻譯中,因為漢文與英文的用字、語言的結(jié)構(gòu)不同,而把“張”字丟棄了。同樣的,由梵文經(jīng)典譯成漢文時,這種情況也會發(fā)生。
在中國的譯經(jīng)史上,玄奘法師和鳩摩羅什法師是最好的譯經(jīng)師。鳩摩羅什法師翻譯經(jīng)典時,完全根據(jù)他個人智慧了解經(jīng)文的意義,將它用漢文寫出來,即是會意譯經(jīng);玄奘法師則盡量保存梵文所用的詞匯、表達方式和句子結(jié)構(gòu),即是漢梵對字的比對翻譯。所以鳩摩羅什法師翻譯的經(jīng)典語言淺白暢曉,文字流利易讀,可用中國人的思惟方式去了解;反觀玄奘法師所翻譯的經(jīng)典,就覺得好像有點拗口。
“唐”是唐朝;國王姓李。“三藏”是指全部佛法經(jīng)、律、論。經(jīng)為佛說,律是佛制,論有佛在經(jīng)中所議論的,但多數(shù)是佛弟子所造,分為宗經(jīng)之論和釋經(jīng)之論。有些法師精通經(jīng)藏,稱為講經(jīng)師;有些法師精通律藏,稱為律師;有些法師精通論藏,稱為論師。玄奘法師能博通三藏教典,所以尊稱為“三藏法師”。
今天,我是依據(jù)玄奘法師在西域獲得,回國后翻譯成的《心經(jīng)》版本為大家講解。奘師所譯的經(jīng)典,是最正確,最穩(wěn)妥的。如果你再問它在翻譯上有沒有問題,最好的你還要質(zhì)疑,那就沒辦法了。
《心經(jīng)》的注解:
《心經(jīng)》在中國佛教界流行極為普遍,深受尊崇,地位崇高,所以其注解特多。在經(jīng)藏里編錄了七十多家的注解,有些注解含有很濃厚的宗派色彩,如唯識宗就用八識來講解《心經(jīng)》;華嚴宗則用法界觀來看《心經(jīng)》;也就是說,在這七十多家的注解中,有些注解得很好,有些則是宗派的片面見解,不見得是很好的。
今天,我為大家講解《心經(jīng)》,我的見解必然是這七十多家之一。我不會說這是最好的,為什么?因為每個人對佛法都有深淺不同的了解,這就影響到講經(jīng)的好壞,而且每人的智慧、修持程度不同,然而我們的見解必然是古人已經(jīng)經(jīng)驗過,絕對不會比他們的優(yōu)勝。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們的是:我在講《心經(jīng)》,不是講任何宗派的見解。
釋題:
在未講經(jīng)之前,本經(jīng)的題目,先得略為解說。
本經(jīng)名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般若”是翻譯經(jīng)典不翻的部分。古來譯經(jīng)的規(guī)則,對于印度佛教中專門的名詞,有“四不翻”與“五不翻”的保留梵文原音。五不翻是玄奘法師規(guī)定的。
(一)秘密不翻:佛經(jīng)里有許多咒語,有其秘密的意思與作用,所以不翻。
(二)廣義不翻:如有佛教名詞含多個意思,就保留它,只作音譯,好像“薄迦梵”,佛的名號之一,有六種意思,即:熾盛、自在、端嚴、名稱、吉祥和尊貴。倘若只翻譯尊貴就失去了吉祥義;翻譯吉祥則失去了尊貴、自在等意,所以不翻。
(三)此土所無不翻:好像南洋出產(chǎn)的“榴木連”(durian),中國、英國等地沒有出產(chǎn)這種水果,所以中文和英文只是依據(jù)馬來文音譯,不作意譯。佛教中的“娑羅樹”也是一樣,它是印度特有的一種樹;佛陀在雙林樹(兩棵娑羅樹)下涅槃,中國沒有這種樹,所以只音譯。
(四)順古不翻:即是順著古人譯的意思。在玄奘法師規(guī)定“五不翻”之前,已有古人把某些佛教專用語譯出,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后的譯經(jīng)師就照用,不再作新的翻譯,以免造成混亂。
(五)尊重不翻:如人名“舍利弗”,在《心經(jīng)》中奘師譯作“舍利子”;“舍利”是一種眼極鋒利,舌最靈巧的鷲鷺。舍利弗的母親用為名,鷲之子,得名舍利子,如要翻譯則是“鷲的兒子”,但為了尊重那個人,所以不翻。
“般若波羅蜜多”都不意譯,只作音譯。“般若”不翻,其原因不但尊貴,亦因含意深遠,不易譯得妥切。為什么不用智慧而仍舊用般若呢?原因是般若二字,可以讓宿緣厚者生信,譯作智慧,含義輕淺,易與世間的智慧相混。如有些英文佛書,把般若(panna)翻譯成wisdom造成意思不完整,是不恰當?shù),?yīng)當保留panna,讓英文讀者學習認識此字,知道它不是指一般的智慧。又如“空”(sunnata),中國有空這個思想,英文翻成emptiness,就不行,因為他們沒有“空”這個詞匯,沒有這種思想,也應(yīng)當保留sunnata原文。paramita是波羅蜜多,梵音“波羅”漢譯“彼岸”,“蜜”譯“到”,“多”是語尾的拖音,譯“了”。梵文文法,名詞在先,動詞在后,與漢文文法不同;譯成漢文合起來是“到彼岸了”。
“波羅蜜多”是有很多的意思,即是度到彼岸的修行方法有很多,在小乘佛教有十個波羅蜜;在大乘佛教分為六波羅蜜;而大乘某些經(jīng)典,如《華嚴經(jīng)》,于六個波羅蜜中的般若波羅蜜再開出四個,共十個波羅蜜,但與小乘所講的十波羅蜜有點出入。等一下再作深入的解釋。
六波羅蜜亦稱為六度,這個佛教名詞翻譯得很好,意思很恰當;六種度我們到彼岸的法,它能度我們從生死的此岸到涅槃的彼岸。布施度慳貪,持戒度毀犯,忍辱度嗔恚,精進度懈怠,禪定度散亂,智慧度愚癡。以六度來對治煩惱業(yè)習,沒有了這些煩惱業(yè)習,我們就能到達涅槃的彼岸!缎慕(jīng)》中的“般若波羅蜜多”的意思是“智慧度到彼岸”。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的“心”字是指中心、精要、精華的意思!栋闳舨_蜜多心經(jīng)》這個經(jīng)題的意思是般若波羅蜜多的精華,簡單地說就是般若的精華。
“經(jīng)”(Sutra)漢文音譯為修多羅,或為素怛纜;意譯為經(jīng),又稱為經(jīng)本,或契經(jīng)。“契”是契合相符的意思。凡是經(jīng)典里所說的義理,必是上契十方諸佛之理,下契一切眾生之機。“經(jīng)”有經(jīng)過、通過;又有貫串的意思。即是佛弟子將佛所說的法,依文義次第,結(jié)集成章成部,變成一部經(jīng)。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重點在講“以智慧度到彼岸”;也就是說,佛所說的無量法門,不論小乘大乘,不論自度化他,都要以般若智慧來領(lǐng)導,才不致于走上錯路,特別是向菩提大道前進時,假如沒有般若為領(lǐng)導,要成佛是不可能的。智慧是能知的一種功能,所知的是真理;智慧是能證悟的功能,所證悟的是真理;也就是說,我們要以智慧來證悟到“空”的真理。
智慧分為兩種:一者,世間智慧;二者,出世間智慧。因為世間智慧不能度我們解脫到彼岸,所以不稱為波羅蜜多。“彼岸”是佛教的專用語,佛法中說我們在生死輪回的這邊是此岸,它有生死,有貪、嗔、癡等煩惱的迷惑;解脫生死輪回的那邊是彼岸,它沒有生死,沒有貪、嗔、癡等煩惱的迷惑。
在生死輪回中的人,都知道此岸,然而卻不知道彼岸在哪里?《心經(jīng)》中告訴我們真正的彼岸是“沒有此岸沒有彼岸”。一個人還沒有到達彼岸之前,會說“我在此岸”,當他到達了彼岸就會說沒有此岸沒有彼岸,也沒有所謂“我在這里”或是“我在那里”,都沒有這些事,為什么?因為到達彼岸的人發(fā)現(xiàn)“我”不存在了,即是本來沒有我,沒有人我。當一個人到達彼岸的時候,將發(fā)現(xiàn)原來沒有在此岸的人,也沒有人到達彼岸,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說他到達彼岸了。所以并沒有一個真實的彼岸,而是以般若波羅蜜多證悟到人空與法空,就能到達彼岸。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的經(jīng)題是到彼岸的智慧精華。前面講過智慧分為世間與出世間智慧,在深入闡述這兩種智慧之前,讓我們先了解世間的智慧。世間的智慧是聰明加上知識,一個聰明、知識很廣博的人,我們說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以出世間的道理來看,世間的智慧還是屬于愚癡,不能歸入佛法中的“般若”。為什么這么說呢?比如有些世間知識淵博的博士、教授,以佛法來看與一般人一樣是無知、愚癡的:第一,他們不知道生從何來?死往何去?不知道世間的因果。第二,他們不能看清楚是非,如以佛法來講,當一個人在罵人時,只不過是那個人在鬧煩惱,然后以嘴巴發(fā)出聲音罷了。但那些博士、教授們聽到后,卻認為那個人在罵他,因看不清楚自己的煩惱,無法掌握自心就罵回去。以佛法來講,這種煩惱的生起是無知且沒有智慧的,所以說世間智慧所知的真理有煩惱、有漏,會造業(yè),佛法稱之為“世俗諦”。“諦”就是真理的意思。佛法稱出世間智慧所知的真理為真諦,不稱為出世間諦。真諦是真正的道理,最殊勝的真理,所以稱為第一義諦。它沒有煩惱,不會造業(yè)。依佛法道理來說,唯有出世間智慧所知的道理才是第一義諦。
世間智慧所能知的真理是:世間有生滅、苦樂,有執(zhí)著、有種種名相,是有為的,有造作的;出世間的智慧--真諦所知的真理是:沒有實在的生滅、苦樂、執(zhí)著,也沒有一切種種名相和造作。
佛法將智慧分為聞、思、修三慧。聞慧是從聽聞佛法得來;思慧是聞解以后,再于自己心中詳審觀察,如是深一層認識;修慧是思后更依方法去修禪觀,于定慧雙運中仔細觀察宇宙人生的真理。中國佛教把聞、思、修三慧安在般若上來說,就有:文字般若、觀照般若和實相般若。
初學般若的人,開始時是聞慧,再來是思慧,最后是修慧,這是修學佛法的次第過程。聞慧和思慧是屬于世俗間的智慧,是世俗諦;修慧才是屬于出世間的智慧!缎慕(jīng)》中詮釋世間與出世間的智慧,我們學習它是要深入了解出世間的智慧,但是唯有聞思者在修慧時才能領(lǐng)解。
《心經(jīng)》的內(nèi)容簡介:
佛經(jīng)中記載,在佛涅槃前,阿難尊者請示佛:“佛涅槃后,經(jīng)典如何使人生信?”佛交待在經(jīng)典前安“如是我聞”四個字。但在《心經(jīng)》的開頭并沒有這四個字,實際上不是沒有,而是玄奘法師從西域所獲得的版本是如此,在其它的九種版本中,有些版本是有的。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經(jīng)》給我們詮釋極其宏富、極為重要的法義。
《心經(jīng)》的說法者是觀自在菩薩,聽法者是舍利子;也就是說,這部經(jīng)是舍利子尊者跟觀自在菩薩的對話。
《心經(jīng)》除了“空”和“無”兩字一直在重復以外,其主要闡明世間法有五蘊,即是:色、受、想、行、識。十二處,即是:眼處、色處、耳處、聲處、鼻處、香處、舌處、味處、身處、觸處、意處、法處。十八界,即是:眼界、色界、眼識界、耳界、聲界、耳識界、鼻界、香界、鼻識界、舌界、味界、舌識界、身界、觸界、身識界、意界、法界、意識界。世間、出世間法有十二因緣,即是:無明、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從“無無明到無老死”是十二因緣的順觀;“無明盡到老死盡”是十二因緣的逆觀。四圣諦,即是:苦、集、滅、道;以及六度萬行等重要的佛法精華。所以我們讀《心經(jīng)》的時候,為了要生起智慧,第一步要了解上述的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四圣諦及六度等;這些佛法弄清楚之后,才進一步了解為什么講空、般若觀空、照見五蘊皆空。以這樣的層次了解《心經(jīng)》,才不會被誤導。
曾經(jīng)有一位小沙彌問師父:“我們明明有眼睛、耳朵、鼻子……為什么《心經(jīng)》卻說沒有?”師父答不出,認為這小沙彌一定大有因
緣,就送他到一些禪師身邊參學。其實是因為他的師父不懂佛法,不會解答,《心經(jīng)》并不是說我們沒有眼睛、耳朵、鼻子……
《心經(jīng)》的文字簡練,它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實際上接下來要套上“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就是說“受不異空,空不異受……所以才沒有受、想、行、識。同樣的“眼不異空,空不異眼,眼即是空,空即是眼”所以無眼,并不是沒有眼睛、耳朵、鼻子……因為《心經(jīng)》的結(jié)構(gòu)嚴緊,我們要仔細閱讀。你們回憶一下:“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同樣的意思,是“受即是空,空即是受,是故空中無受”,這些重復句在一句中講完。
我們學習《心經(jīng)》,第一步是要把五蘊弄清楚,了解色、受、想、行、識為什么是空。因為“空”,所以沒有實在的“色、受、想、行、識”。然后了解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四圣諦及其為什么是“空”。接下來講“無智亦無得”。前面講過般若是能知的智慧,所證悟的是真理,智慧證悟真理。在《心經(jīng)》里是說般若本身是空的,真理也是空的。當一個人真正證悟到空,就知道沒有能證的智慧,也沒有所證的真理可得,即是“無智亦無得”。實際上,就是證到我空和法空了。能證的智是“我”,所證的道理是“法”,就是“人我”和“法我”皆空。當一個人證悟到這境界,可完成阿羅漢果。接著說悲心與愿力大的菩薩證悟后,繼續(xù)用智慧以無所得的心入世間修六度萬行,行菩薩道。所以《心經(jīng)》最后告訴我們“三世諸佛”也是依般若智慧證悟到性空的真理成佛。
《心經(jīng)》一開始告訴我們,因為觀自在菩薩照見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等皆空,所以度一切苦厄,獲得離苦得樂的利益,這是佛法的精華。所謂精華就在我們的身心之中,不從外來。我們從五蘊、十二處、十八界這些佛法中認識身心,以及它們的作用,從中了解身心相互的作用,才知道怎樣放下貪、嗔、癡等煩惱。接下來要進一步了解生死輪回的因果--十二因緣,了解為什么身心使我們在六道輪回里流轉(zhuǎn)。再去尋找解脫的方法,那就要了解四圣諦,知道苦(苦諦),苦的因(集諦),知道解脫的方法(道諦),它說明怎么樣證滅、證果,一步步地朝向解脫(滅諦)。認識這些道路、世間的道理以及身心后,進一步要學習怎樣修種種方法,朝向解脫。
一般來說,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及四圣諦,不但是小乘法,小乘人所修,亦通于大乘各種法門,為大乘人的基本觀法。很多人誤會,以為要學宗派的見解,深奧的佛法,其實不然,真理就在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和四圣諦里。即是我們應(yīng)該在身心里尋找真理,不是在身心以外去尋求。既然在身心里找,就要認識我們的身心;自己的身心都不認識,那要認識誰?我認識電腦,但是這不能令我覺悟。人對自己究竟是什么?心里是怎樣活動的?都不知曉,連自己都不認識,還能談得上控制自己,改造自己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己的身心都不了解,怎么去解脫煩惱、了脫生死?
在佛法修行的過程里,任何的修行法門,最終都要觀照自己的身心,然后才按照“道所指示的方向與方法”去修,由“道”使我們的身心解脫;也就是依般若智慧體驗真理,根除內(nèi)心中的錯誤,導發(fā)正確的行為,則煩惱可除,生死可解,這才是正確的道路!缎慕(jīng)》沒有告訴我們修行的方法,它只告訴我們身心的作用及世間的一切是這些法在作用,而這些法的真相是空性的,這是“諸法的真實相”。《心經(jīng)》要我們認識的、所要修的是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四圣諦和六度萬行等法。我們要去觀察,比如觀五蘊:“照見五蘊皆空”,就是從五蘊去觀察,而證悟到空,不是丟掉五蘊,另找一個“空”的地方躲起來;其他的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也應(yīng)作如是觀。
總釋經(jīng)文:
經(jīng)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菩薩”,梵語是菩提薩埵(Bodhisattva)的簡稱。菩提譯為覺悟,薩埵譯為有情。有情就是有知覺、有思想的眾生。菩提薩埵合譯為覺有情,即是追求覺悟的有情。覺悟到彼岸,叫菩提。菩提是佛教專用名詞,佛在菩提樹下成佛,所以菩提代表智慧。菩提薩埵為一類具有智慧成分的有情。佛經(jīng)里常稱贊菩薩不惜犧牲,難行能行,難忍能忍,以堅毅的力量求完成自己的道果--覺悟真理,利濟人群,凈化自己,這才不愧稱為菩薩。上求佛道,下化有情,就是這覺悟有情的目的和理想。
一個發(fā)心要成佛的菩薩,要具備好多條件。第一,他必須真正觀察到世間是苦的,自己也漂泊在苦海中,但是他看清楚世間的苦楚,一心想出離,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第二,菩薩要出離這世間,然而卻看到眾生還在迷惑輪回生死之中,而生起慈悲的心,憐愍眾生,發(fā)心成佛,以救度眾生離生死輪回之苦。要成佛就必須修學很多利益眾生的法門,具有無窮的智慧和修集無量的福德等等,這樣才能廣度眾生。菩薩真正的目的是要救度眾生,而不是成佛;成佛是為了實現(xiàn)救度眾生的宏愿,這樣的發(fā)心才是正確的。如果有人聽聞佛法,覺得佛陀很殊勝,很偉大,發(fā)心想成佛,以佛法來說,這個人只是生起歡喜心,并不是發(fā)菩提心。依佛法說,菩薩第一件事是要觀察到世間真的是苦,要出離,而生起出離心;之后生起救度眾生苦的大悲心;有了大悲心才發(fā)起要成佛的菩提心;有了菩提心的推動,就生生世世在三界六道里輪回生死,往來度化眾生。所以真正發(fā)菩提心的人,必然有很強烈的出離這世間的心,但為了利益眾生,再回到這世間來作種種利益眾生的事業(yè)。因此以“倒駕慈航”來形容菩薩,這才是真正所謂的發(fā)菩提心。如果一個人發(fā)了菩提心,就稱為菩提薩埵,簡稱為菩薩。
初發(fā)心菩薩是凡夫一個,沒有什么了不起,能力與凡夫一模一樣。但是,一個真發(fā)心的菩薩,以利益眾生為大前提,就會無愿無求地為眾生服務(wù),布施很多東西給眾生,他的某些煩惱很快就會減輕。這不等于說他有種種殊勝的能力,這些能力是要通過修學,慢慢熏習成就的。所以初發(fā)心的菩薩要親近善知識,聽聞佛法,信、解、行、證,修六度萬行。
《華嚴經(jīng)》中把菩薩分為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覺、妙覺五十二位。未證悟果位初地之前的菩薩,發(fā)心是不穩(wěn)定的,可能前進或后退。當他遇到違緣逆境,覺得做菩薩很難、很辛苦,就會后悔、退心,只為自己修行解脫,不再救度眾生,這就是所謂退失菩提心。
菩薩證悟的果位為十個等次,稱為十地菩薩。完成第一個果位的菩薩,稱為初地菩薩;經(jīng)典里形容初地菩薩出生在法王之家。什么是法王?佛陀于法自在,稱為法王。初地菩薩出生于法王之家,所以稱為法王子。其發(fā)心穩(wěn)定,不再退轉(zhuǎn),將來必定成佛,如出生在國王之家的王子,將來準備做國王一樣。
因此發(fā)菩提心想成佛的菩薩,一定要看到世間很苦,不迷戀世間,一心想出離。如果眾生迷戀世間,菩薩也迷戀世間,那要怎樣來度化他們呢?所以我們要弄清楚,菩薩肯定是不迷戀世間的!
不退轉(zhuǎn)菩薩稱為阿革卑跋致菩薩,具有五件勝事:
(一)舍諸惡趣,恒生善趣:初發(fā)心菩薩雖有慈悲心,但仍有煩惱,還會因煩惱造惡而墮落惡道。阿革卑跋致菩薩久遠劫修無量的布施、持戒等六波羅蜜,雖然他所修的六波羅蜜尚未圓滿,然而此功德將令他不再墮入三惡道。
(二)舍下劣家,恒生貴家:阿革卑跋致菩薩無量劫布施利益眾生,福報非常大,使他生生世世為王,做貴族,生長在富貴之家。
(三)恒得男身:阿革卑跋致菩薩必是男身,不會是女身,因為女身多障礙,不自在。
(四)恒具諸根:阿革卑跋致菩薩無量劫修忍辱,得圓滿相好,不會有種種缺陷,諸根具足。
(五)恒不失正念:阿革卑跋致菩薩定、慧具足,時常保持正念,惡念不起。根據(jù)經(jīng)典的記載,此菩薩甚至在夢中都不會起惡念。
以上是不退轉(zhuǎn)菩薩五種勝事,初發(fā)心菩薩就欠缺這些勝事。
剛才講到修菩薩道的人要修六度萬行,這是大乘的講法;南傳佛教說菩薩要修十波羅蜜。
現(xiàn)在讓我們來看看這
十個波羅蜜:
一)布施波羅蜜:梵音檀那。
布施有三:
、儇斒阂约贺斘锸┡c他人,令其安樂。
、诜ㄊ阂苑鸱楸娚菡f,令其開悟。
③無畏施:慈心不殺,令無怖畏。
一般人布施是為求福報;小乘人是為了解脫生死;菩薩布施是為了要令眾生得到利益,另一方面是希望得到大福報,將來才能以無量無邊的財富布施給眾生,更能利益眾生。
一般人布施時,執(zhí)著“我”在布施,“他”接受布施,以及布施之“物”,所謂三輪不空,所得功德,就不能成為清凈無漏。因為執(zhí)著這布施的善業(yè),而在善道中輪轉(zhuǎn)不已,不能解脫;菩薩沒有上述的執(zhí)著,布施時三輪體空,不著相,才能令其解脫到?jīng)]生死的彼岸,稱為布施波羅蜜。
因初地以上的菩薩,體悟真理,了達我、法空不可得,一切都不執(zhí)著,支解其肢節(jié),猶如斬春風,根本無所謂,所以能布施生命中的一切,如:手足、頭目、髓腦等,甚至于連妻子兒女等都能布施。
二)持戒波羅蜜:
梵音尸羅。不應(yīng)該做的絕對不做,應(yīng)該做的努力去做,這就是佛說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持戒有三:
、跀z善法戒:身、口、意所作善法,皆悉攝持。
有些凡夫持戒的目的是怕墮落,有些是為了能生天道;小乘人則為了解脫生死;菩薩除了為戒除貪、嗔、癡業(yè)習,不墮惡道而持戒外,主要是為了利益眾生而持戒,所以菩薩戒里的饒益有情戒很不容易受持:一切對眾生有益的事,菩薩都要做,若不做就是犯戒。菩薩具持眾戒而無所執(zhí)著,所以稱為持戒波羅蜜。
三)出離心波羅蜜:
菩薩因觀察這三界如幻如化都是苦報,所以念念都想要出離,一心想修解脫道,以解脫生死。但菩薩發(fā)誓要利益眾生,雖修了生脫死的解脫道,但不證涅槃,這就是菩薩的出離心。很多人以為修解脫道是出世間,修菩薩道則是入世間。其實菩薩的心是遠離世間的,以出離的心生活在這世間,所以說菩薩是以出世間的心來入世間。
四)智慧波羅蜜:
梵語般若。菩薩為了度化眾生,所以要學習一切佛法和世間法。為了解脫生死,菩薩要遍學一切解脫的智慧觀行。菩薩不只觀察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無常、苦、空、無我,更要覺悟一切法本來就是不生不滅,本來就是涅槃相,沒有所謂的涅槃可出可入,所以雖在三界六道中度化眾生,心卻不執(zhí)著于生死,不執(zhí)著于涅槃,與執(zhí)著要入涅槃的二乘人不一樣,這就是菩薩的智慧。佛法里特別尊重智慧,因為只有智慧才能徹底除去一切苦。經(jīng)上說:“五度如盲,般若為導”,并以種種功德稱揚贊嘆。有些人不知佛經(jīng)贊嘆智慧的用意,于是以為只要有般若,其余的波羅蜜就可以不要了,這是錯誤的。智慧是領(lǐng)導者,它需要與布施、持戒、忍辱等行為配合起來,使所修所行的不致發(fā)生錯誤,這才是佛法重智慧的真義。
五)精進波羅蜜:
梵語毗梨耶。勤勞不懶惰就是精進。世間人要完成學業(yè)很努力讀書;為了要發(fā)達很努力地工作賺錢,就是世間人的精進。菩薩應(yīng)該觀察到眾生在生死輪回中受各種苦楚,要努力做種種利益眾生的事業(yè),給予眾生種種利樂,精進度化眾生不懈怠。如果菩薩有一念的精進心想要解脫生死,證入涅槃,這就是菩薩的墮落與懈怠。所以菩薩要在度化眾生的事業(yè)上精進,不能在個人的證入涅槃解脫上精進。當然,菩薩最終也要證入涅槃的。
六)忍辱波羅蜜:
梵語羼提。菩薩忍受一切諸惡,于諸眾生其心平等,無有動搖,稱為忍辱波羅蜜。
忍辱有三:
耐怨害忍(生忍):若遇怨憎毒害,安然忍耐,沒有報復的心。
安受苦忍(法忍):若遇水火刀杖,貧病寒熱,眾苦所逼,恬然忍受。
諦察法忍(無生法忍):諦審諸法,本來不生不滅,安然接受,沒有抗拒、不信,就是忍。
菩薩因覺悟到一切法本來不生不滅,一切只是因緣幻化都不真實,如遇到怨憎毒害,心中就不會執(zhí)著有人加害于自己,或我在受苦;他并沒有執(zhí)著有一個人在忍辱,因為菩薩已悟到無我。另一方面菩薩的本愿是要度化一切眾生,現(xiàn)在眾生在鬧苦惱,理應(yīng)去度化,怎么對他起嗔心呢!因為不起嗔心,自然就能夠忍。凡夫的忍是起了嗔心后再來忍;菩薩是有正定、正念、正知現(xiàn)前,生起智慧,使他不起嗔心,不了解的人以為他在忍?墒瞧兴_卻說:我的忍辱不叫忍辱,不是有所謂的忍辱,只不過是個名稱叫忍辱波羅蜜罷了。如《金剛經(jīng)》說:“忍辱波羅蜜即非忍辱波羅蜜,是名忍辱波羅蜜。”
如《金剛經(jīng)》中記載:佛做忍辱仙人時,被歌利王支解身體,他都沒有生起一念嗔心,還發(fā)愿成佛時第一個要度化的人是支解他的歌利王--僑陳如的前身。既然沒有嗔心,試問有什么需要“忍”?而凡夫則是在忍。根據(jù)經(jīng)典的教導,初發(fā)心菩薩應(yīng)如是學習忍辱:觀想毒害我的人可能是前世的父母,對我有恩,則應(yīng)該忍;或觀想為自己的兒子,做出一些傻事,也應(yīng)該忍等等。
七)真心波羅蜜:
菩薩道的修道人內(nèi)心必須純真不假,沒有虛妄的心。有時凡夫講話不算數(shù),菩薩則言出必行,甚至于犧牲性命也要完成他所承諾的事,這就是所謂菩薩的真心,絕對沒有虛假的。
八)決心波羅蜜:
修菩薩道的修道人必須有堅固的菩提心,不畏千艱萬難都要成佛,任何天魔外道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心。甚至于有人向他說佛是魔,他都不會相信,深信修菩薩道成佛是絕不會虛假的,這就是菩薩的決心。
九)慈心波羅蜜:
給眾生樂叫做慈,菩薩道的修道人要有大慈悲心,才會很精進地修菩薩道,度化眾生。
十)舍心波羅蜜:
舍是平等的意思。眾生對我們好,我們就會感到快樂,對他有好感;眾生對我們不好,就會生起厭惡心,認為此人不可度化而遠離他,這是凡夫俗子的正常心理。菩薩就不是這樣,他對好人或壞人都保持平等心,即是所謂的舍心。不執(zhí)著某眾生罪惡深重令人討厭;某眾生心地善良而喜歡,所以菩薩能在三界六道一切處度化有緣的眾生。
北傳大乘佛教所講的六波羅蜜是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和智慧,復由智慧波羅蜜開出:
(一)方便波羅蜜:梵語漚和俱舍羅。菩薩利用各種善巧方法拔濟眾生苦惱;隨順眾生所樂,以種種方便,現(xiàn)身說法以教化他們。
(二)愿波羅蜜:梵語尼坻。愿即是誓愿。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盡未來際,成就行愿。菩薩成就一切眾生,供養(yǎng)一切諸佛,盡未來劫,證如來智。
(三)力波羅蜜:梵語末羅。行滿功成,萬境無動,善辦眾事。菩薩具深心力,無有雜染,乃至具加持力,令信解領(lǐng)受。
這力波羅蜜指的是:菩薩父母所生身,力量超越一般人。根據(jù)經(jīng)典的記載,釋迦牟尼佛成道的那一生,一出世就能自行七步,而且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佛的肉身的力量勝過幾百只大象;
一箭能射穿七個鐵皮做成的鼓,力量勝過天人;這是佛的力波羅蜜的力量。除此之外,還有佛的神通力,一切世間的天龍鬼神都不能比擬。
(四)智波羅蜜:梵語若那。修菩薩道的修道人,要懂得一切世間的工巧、技術(shù)、醫(yī)術(shù)等,不只學問要淵博,還要知道過去、未來;世間的因果來去,眾生的宿命等,這叫做智波羅蜜。
此方便、愿、力、智四波羅蜜,合六波羅蜜,共成十波羅蜜。具有這十個波羅蜜的菩薩,叫不退轉(zhuǎn)菩薩。初發(fā)心菩薩只能偶爾選修一種波羅蜜,甚至于一生中只修一種波羅蜜。
講完了小乘與大乘的十波羅蜜,它們之中的禪定和智慧波羅蜜有些不同。小乘的十波羅蜜中沒有“禪定波羅蜜”,這是因為南傳佛教依據(jù)釋迦牟尼佛的過去世本生因緣來看,好像佛陀是不修禪定的。不過,菩薩是必須修禪定的。
禪定波羅蜜:梵語禪那。漢譯為靜慮、定、三昧和智生;即精神的安定與集中的境界。古人說:“制心一處,無事不辦。”這就是說,由于禪定的力量,可以控制自己的內(nèi)心。有了禪定才會生起智慧,依佛法說,沒有禪定而生起的智慧是狂慧,很容易自我意識。由禪定生起的智慧才是真實,因為在定中觀察的東西才是正確;散亂的心觀察的東西不正確,所以說修禪定確是體驗真理,發(fā)生智慧必須的特殊訓練。同時,有了禪定就能發(fā)起六神通,這才能廣利眾生,所以菩薩要修禪定。
講完了菩薩所修的十波羅蜜,現(xiàn)在讓我們來看“觀自在菩薩”是指誰?依照字義來看,觀是觀察的意思。觀是用眼去觀,但這里不是以眼睛的眼,而是以心眼、慧眼的眼來觀察這世間的一切法。“自在”即是“自由”,我們說他自由自在地生活,或小鳥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但這并不是佛法上所說的自在;佛法講自在是指一個人擺脫了種種煩惱的系縛,內(nèi)心沒有執(zhí)著。不但如此,大乘經(jīng)論里舉出菩薩有十種自在:
(一)壽自在:三明六通的阿羅漢在入滅前,能夠隨意住世一劫,但只限一生而已。菩薩的壽命要長可長,要短可短,不但隨自己安排,而且是隨機示現(xiàn)的,已無生死壽夭之相。延萬劫而不長,促一念而不短,這就是壽自在。釋迦牟尼佛也是壽自在,只要眾生請佛住世,佛可以住世間一劫來度化眾生。
(二)財自在:菩薩所要一切所須之物,不用經(jīng)營,自然可得到,這并非以神通力得到,而是過去世所修的果報殊勝,所須之物應(yīng)有盡有,這就是財自在。天人心想要進食,其所想要吃的食物就現(xiàn)前,這也是財自在,只是其自在力有限。
(三)業(yè)自在:眾生隨業(yè)力所轉(zhuǎn),隨業(yè)力去投胎,隨煩惱業(yè)習去造業(yè),但佛和菩薩摩訶薩就不被業(yè)力所轉(zhuǎn),他們能夠知道過去世的某些業(yè)因緣,跟某地區(qū)的眾生有緣,可應(yīng)機設(shè)化,利濟自如。這與阿羅漢不一樣,阿羅漢稱為無生,這一生了結(jié)了生死,就進入涅槃,不再出生了。
(四)受生自在:菩薩能隨愿入胎,在六道中隨愿到任何一道去度化有緣的眾生。他的受生并不像眾生愚癡般的入胎。有些菩薩入胎不迷,住胎就迷惑了;有些入胎、住胎都不迷惑,但一出胎就迷了;只有不退轉(zhuǎn)菩薩是入胎、住胎,甚至出胎都不迷惑。悉達多太子(前生是凈幢菩薩Svetaketus)就是如此受生自在,從兜率天觀機緣,再決定到凈飯王家中受生。
(五)愿自在:凡夫有愿,難得自在做到,就成虛愿;而菩薩要做的事,必得圓滿完成,隨心想而做,隨愿而成,沒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慨。
(六)心自在:凡夫通常心猿意馬,妄想紛飛,心隨境轉(zhuǎn),沒有辦法給予切實的控制;菩薩則不一樣,能掌握自心,不被外境所轉(zhuǎn),不被貪、嗔、癡等煩惱所迷惑,于任何境界,內(nèi)心自由自在。
(七)如意自在:也叫做神力自在。菩薩具大神通,威力難量,要變化什么都能,要到哪里都可到,無障無礙。
(八)法自在:菩薩能修行一切法,亦能演說一切法,普令眾生,受法圓滿。
(九)勝解自在:菩薩于佛法中自得勝解,了徹勝義;亦為他說,令他普得勝解,了徹勝義。
(十)智自在:菩薩具大智慧,善說法要,辯才無礙;眾生愛樂,歡喜受化。
觀自在菩薩,即般若觀慧已得自在的菩薩,這主要是指菩薩以慧眼觀察世間的真相,心不再迷惑,身心自由自在。用經(jīng)文來解釋,照見五蘊皆空即是觀,度一切苦厄即是得自在,所以凡是能觀察真理獲得痛苦解脫者,都叫觀自在菩薩。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此即是觀自在菩薩用來觀照五蘊皆空的法門。“行深”是指什么?佛法說被煩惱遮蓋了慧心,所以被世間種種事物所迷惑。我們不知道煩惱有多深,不去看它,只看外界的世間。這就好像行色匆忙的新加坡人到馬來西亞的鄉(xiāng)村,發(fā)現(xiàn)那兒的人連沖一杯咖啡都慢吞吞,等啊等的,要等上半天才有咖啡喝,真受不了。而馬來西亞人卻發(fā)現(xiàn)新加坡人來去匆匆,一喝完咖啡就一溜煙似地走了。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jīng)接受匆忙的生活步伐,沒察覺到新加坡人有多么匆忙;但是,當我們?nèi)サ较愀,看見港人沖鋒陷陣、博殺的情景,才覺得沒意思。人適應(yīng)生活環(huán)境的能力很強,已經(jīng)接受當下的生活情景。這就好像我們生活在種種貪、嗔、癡等煩惱里,不覺察到自己活在其中,心只往外看,看世間是這樣,是那樣!
貪、嗔、癡等煩惱遮蓋住,使得我們的智慧不能現(xiàn)前,經(jīng)典里形容煩惱好像天上的云,智慧就像天上的陽光,云層很厚,陽光就透不過去;智慧就如光明,光明不能照耀,是因為被煩惱蓋住了。一個人要在沒煩惱底下,心才能夠觀自在,這必須具備三個條件:一者,心要很有定力,不能是散亂的;二者,心要細,不可粗;三者,貪、嗔、癡等煩惱不現(xiàn)前。所以觀自在菩薩要行深般
若波羅蜜多,就是要修行很深的智慧,為什么?因為煩惱垢厚,智慧就被蓋到很深的底下;如果煩惱很輕薄,智慧就不用很深了。因此佛經(jīng)里說,一個人修到很清凈,煩惱很少的時候,佛法就現(xiàn)前,即是佛陀講的一切道理,他眼前就觀察到,不用到處去尋找。換句話說,當我們要“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必須是在煩惱很淺的時候。深淺本是相對的,沒有一定的標準。
能照見五蘊皆空的,即是甚深般若慧。五蘊是一切物質(zhì)與精神,能以般若慧洞見其空,即是見到一切法空。有人執(zhí)著五蘊身心即是我,為了破除這種執(zhí)著,佛陀就根據(jù)其所執(zhí)著的對象,一個個地破除,而講出五蘊。在修行解脫的過程中,只要能證悟無我,很快就能證悟到一切法空。
蘊,是積聚、蘊藏的意思,即是一類一類的總聚。佛把世間法總分為五類:色、受、想、行、識,原因是眾生在這五個方面執(zhí)著有我。一切物質(zhì)的現(xiàn)象總攝為色;精神的現(xiàn)象則分為受、想、行、識四種,總名叫做五蘊。五蘊也譯為五陰或五眾。在佛法里以五蘊來解釋我們的身心,而“照見五蘊皆空”,即是身心皆空之意。
五蘊是怎樣才能觀空呢?這是唯證方知的境界,但為了方便初學者的修學,佛法略說如下:
五蘊
一)色蘊:
色蘊的色,不是青黃等各種顏色,也不是男女之色。色有兩種意義:一,質(zhì)礙義:凡是有體積,必占有空間位置,如麥克風擺放在這里,其他的東西就不能放在同樣的位置,它可以阻礙其他的東西。二,變壞義:有體積而存在的物質(zhì),終歸會變壞。色是指物質(zhì),特別指我們的身體。我們的身體是由吃下去的食物,長成肌肉、骨骼、血液等等,這些物質(zhì)組合而成。因為有人執(zhí)著身體是我,為了破除這個執(zhí)著,佛就為他們說色蘊,闡述身體是物質(zhì)的組合罷了。
二)受蘊:
我們接觸外境時,內(nèi)心生起一種領(lǐng)納的作用。如接觸到可愛的境界時,內(nèi)心生起快樂的情緒,稱為樂受;接觸到不適意的境界時,內(nèi)心生起不適意的情緒,即是苦受;另一種中性的境界,使人生起不苦不樂的感覺,稱為舍受。
根據(jù)佛法說,我們每一念的知覺是有很多不同的心念,這些各種各樣的念,都是由過去的種種因果形成的。比方喜歡吃榴木連的人聞到榴木連的味道說香,不喜歡吃的人說臭,有些東西,人聞其味說很臭,但是某些動物或昆蟲聞到則覺得很香,這是因為種種感覺器官的需要不同而形成的。就好比人體的味道是臭的,但貪愛執(zhí)著時卻說是香的!你看,這都是種種心念配合形成的。佛
說受是很多不同的心,叫做受的心念。因為有些人不明白,佛就再作深入的分析:受有很多種,有眼睛產(chǎn)生的受,有耳朵產(chǎn)生的受,有身體產(chǎn)生的受,……有些人認為這些受都是一樣的,因為有個我,我在受,能受的就是我。佛說不是。如果你牙痛,你說是牙痛,不是腳痛。不可以說,喔!我很痛,我很痛。其實不是,是牙痛。但你執(zhí)著,說牙痛就是我在痛。那么當腳被玻璃碎片割傷時,腳很痛,腳痛,頭不痛,這個感受是很明顯的,是不同的感受。再來看,當燈光照著眼睛時,它很辛苦,在受苦,那種感覺絕對不是牙痛的感覺。佛說有從眼睛所生的受,有從耳朵所生的受,有從鼻子所生的受,……這些受都不一樣。有人認為有個“唯一”及“不變”的我在受。為了破除人們執(zhí)著受是我,佛陀就講受蘊,好讓人們明白受不是我。
三)想蘊:
想是在內(nèi)心接觸外境時,所起的認識作用,舉凡思想上的概念,以及對外境的了解、聯(lián)想、分析、綜合都是想的作用。有些人認為會想東西的就是我,因為眼睛的感受和耳朵的感受不一樣,但是想只是一個,想東西的是誰?沒有人怎么會想?在此他認為有個“唯一”及“不變”的我在想。佛陀說不是這樣,想有很多種:眼識所生的想、耳識所生的想,……它們是不一樣的,F(xiàn)在你們想一下公雞的叫聲,再想一下公雞的樣子,這兩種想是不一樣的。公雞的叫聲是你想的,公雞的樣子也是你想的,是嗎?佛說不是,公雞的叫聲是耳識所生的想,公雞的樣子是眼識所生的想,是兩種不同的想,千萬不要以為是同一個人在想。這是因為我們的耳朵接觸到聲音時,意識將它記下來;眼睛接觸到光色時,意識將它記下來,佛法稱之為法塵。碰到有因緣的時候,腦袋就會思考,思考是無數(shù)法塵重顯于心識前,所以就可以想到公雞的叫聲,也可以想到公雞的樣子。
你們當中,有些人是學做帳的,有些人是學音樂的,有些人是學電子的等等,F(xiàn)在我問你們懂不懂什么叫做“CPU”?懂的人舉手。有人舉手,其他人呢?沒辦法想吧?其實CPU是電腦的中央處理器。我再問“昆次阿來”(音譯)是什么?哈哈!有人會,有得想!這是泰語,意思是“你叫什么名字?”這是耳識所生想,你的記憶里沒有,就不能想。眼睛、耳朵、鼻子……是我們接觸外境的窗戶,能想的事物都從這六根產(chǎn)生,還有從意念里記憶或創(chuàng)造出來,由此佛說想是由六根產(chǎn)生六識,再產(chǎn)生的各種各樣的想,所以六根是一切心念及境界的根。各種想念是在不同的因緣下產(chǎn)生的,并不是“我”在想。原來執(zhí)著有“我”的人,他所執(zhí)著的“我”是唯一的,不可以有兩個。好像我--廣超,不可以有兩個,昨天的我是我,今天的我還是我,這才可以叫我。這樣的“我想”是否存在?佛說沒有。因為你每一念的想不是唯一的,今天想的東西與昨天想的不一樣,昨天想的與前天想的也不一樣。小時候想吃媽
媽的奶,現(xiàn)在不要了;整天想要媽媽抱,現(xiàn)在也不要了。這不同的想是在不同因緣底下生起不同的想念,當時想媽媽抱的以為是我想,現(xiàn)在不想了,那個我是不是死掉了?佛說過去、現(xiàn)在及未來各種各樣的想集合起來作用,稱為想蘊,想根本不是我。
四)行蘊:
此行是造作的意思,即是我們的心對外境產(chǎn)生行動,對所知的東西采取反應(yīng)。這個反應(yīng)可以在內(nèi)心里,比方說,你看到一樣東西,心中生起喜歡或不喜歡都是行。有人問佛:“如果沒有我,誰在造業(yè)?誰在生死輪回?必然有我。這個行是造作的心,有人在造作,在作種種的因,然后受果報。”在此他認為行是“我”在主宰。
佛說行與受、想一樣,不過是各種不同的心念罷了,這些心念總稱為行蘊。行蘊有所謂的貪心、嗔心、善心、惡心……這些都有造作,內(nèi)心對外境反應(yīng),它不是單一的,所以行蘊不是我。如果行是我,那你就能控制:你要想什么就想什么,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實際上不是如此。比方說,我要你選擇坐在右手邊的一個人,對他起嗔心。看你怎么辦?做不到吧!生起嗔心的這個行,如果是“我”就能夠作主,要它嗔就嗔,不要它嗔就不嗔,這才是我,不然就不叫做我。我是主宰,能主宰我的一切,如果不能主宰就不是我?梢娦惺歉鞣N原因產(chǎn)生的,并不是有個我在里面行(造作)。再舉個例子:我叫你想吃雞肉,想到流口水,怎樣?沒辦法辦到是嗎?或叫你現(xiàn)在快點想吃冰淇淋,很難是嗎?如果眼前有你喜歡吃的冰淇淋,你看著誘人的冰淇淋,生起食欲,想到口水流,這是可能的。行這個心并不是有個“我”在控制,它是隨著因緣、隨境而產(chǎn)生的,所以佛說這不過是行蘊而已,并沒有我在其中。
五)識蘊:
識就是能夠知覺的心,它知覺外境,好像眼前所見,耳朵所聽,心所想的等等。能知覺的心分為很多層次,當心接觸外境時,第一念生起知道的心,沒有加任何的語言稱呼它,只了別外境,稱為識。然后腦袋再分別、思惟、分析,稱為想,稱為行。有人執(zhí)著一覺醒來知道這個世間的是“我”,但佛說不是“我”,是“識蘊”。識蘊里有眼識、耳識、鼻識、舌識……它們是不一樣的。如果是瞎子,就沒有眼識;是蚯蚓也沒有眼識,只有皮膚感官,可見識蘊是隨著個人過去的業(yè)而產(chǎn)生不同的器官,這個器官跟外境接觸產(chǎn)生知覺的心。好像眼睛看東西,并不是有個能知的心在看,而是眼根與外境一齊作用時生起識蘊中的一念眼識。如果關(guān)掉電燈,你就什么都看不見;是因緣不具足,你不能看;我們總以為是看了,但是看不見。根據(jù)佛法說,因為光線照射到眼睛,色塵與眼根作
用,就生起一念知覺的眼識。所以眼識必須要有眼根與外境接觸才生起。睡覺的時候,眼識不起,所以并非有獨立活動的眼識,是依眼根接觸色塵而生不同的眼識,F(xiàn)在你看周圍的東西,就生起現(xiàn)前的眼識,待會兒你再看事物,又再次生起另一個眼識,它們是念念不同的眼識,佛說眼識的知覺不是有一個獨立的“我”在知覺。剛才說因為眾生從色、受、想、行、識中執(zhí)著有一個我,為了破除這個執(zhí)著,佛就闡述五蘊。五蘊是最根本最基礎(chǔ)的佛學知識,它使我們認識身心的作用。佛說眾生迷惑,不知道世間的真相,不知自己的身心,認為有個我和我所擁有的東西--我所。有些人認為五蘊里有個我;有些人認為五蘊以外有個我,五蘊是屬于我的東西;就是說,有些人認為身體、心念不是我,但是從過去輪回到現(xiàn)在,從現(xiàn)在輪回到未來的靈魂是我,它利用我們現(xiàn)在的身心。佛說我們的身心不過是五蘊的作用,并沒有五蘊身心以外的我。觀察五蘊就可破除我執(zhí),所以《心經(jīng)》第一個課題是教導我們觀五蘊,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課題!
如果問那些執(zhí)著五蘊身心之外有我的人:“靈魂在哪里?在身體里或在身體外?”他肯定說它不在身體外,那是在身體里的手上?鼻子或肚子里?在尿里或血液里?如果你去尋找,肯定會發(fā)現(xiàn)問題,為什么會形成這些見解?原來我們的心有時可以脫離身體另外再作用,稱為意生身。就是我們的心念可以另外創(chuàng)造一個身體,它是暫時的,過后就沒有了,叫做中陰身,道家叫做出陰神。有人不了解,以為有另一個主宰生死輪回能作主的靈魂。不是的。當人死的時候,身體壞了,心念就形成另外一個身,就是所謂的中陰身,然后中陰身執(zhí)著是我,就去投胎,投胎后中陰身就沒了,不了解的人以為有另外一個靈魂在投胎、輪回。不是這樣的。原來剛死時的中陰身的相貌、身材、男女性別與活在世時一樣,但是到了投胎的時候中陰身已經(jīng)變成出世時的那種體態(tài),男女性別也可能改變,今生是男人,來世可能是女人,死時是個老太婆,出世時卻是個小女嬰,到底哪一個身是你?
某些人所說的靈魂是暫時化生出來的中陰身,它在某一世有某一世的形象,所以你今生做人死后,保持一個短時期的人的中陰,親人說看到你的鬼魂,其實它和你這一生的形象一樣,當你這一生死了,或許投胎為狗,你將會先化生成人形的中陰身,此人形的中陰身死了再化生成狗形的中陰身,因此并沒有固定不變的靈魂,它是你的心構(gòu)成的。佛陀講五蘊的目的是破除我執(zhí),為了達到這重要的目的而教導我們怎么樣觀察五蘊,這就是《心經(jīng)》所講的“照見五蘊皆空”。
觀察五蘊:就是觀察五蘊身心,比如你看廣超法師是剃光頭的,這樣的容貌,穿這樣的袈裟,如此依色身外表、物質(zhì)生起各種心,分辨廣超法師比果輝法師好看,或果輝法師比廣
超法師英俊,生起種種的煩惱,然后更進一步對身體產(chǎn)生執(zhí)著,執(zhí)著我是永恒的嗎?要如何保持它?使它怎樣享受快樂?吃什么食物?怎樣洗澡?用什么香水、洗澡液?……這就是從身體而生起種種行為。我們就是這樣的觀察身體,更進一步執(zhí)著這個身體是我的,它所用的東西,如衣服、睡床等,一切執(zhí)著跟著來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執(zhí)著有個實實在在的身體在作用,以及所使用的東西,而產(chǎn)生迷惑,不了解自己的身體,產(chǎn)生了“我”的見解,在里面產(chǎn)生我的執(zhí)著、我的愛、愛我的東西、擁有我的東西,我愛國家、家庭等。
佛告訴你們應(yīng)該觀察五蘊不過是物質(zhì)與心識的集合罷了,它是暫時的,不過是過去所吃的食物變成的血肉、骨骼……。如果你們有醫(yī)學常識,就知道血液和細胞活不過一年,一定要新陳代謝,所以血肉一年后都要換新的,可見你們身上的物質(zhì)一直都在慢慢地進行變換,從沒停止過。你們要這樣觀察,然后進一步了解,因為身體而生起種種的心念,它是暫時的,無時無刻地在無常變化,并不是你們能夠想象、能夠保持的。
接著觀察你所想追求的種種快樂,不過是感覺器官告訴你的,如果我用手指在你腋下搔搔,你會覺得很癢;在你皮膚上摸摸,你說不癢,是不是不同的感覺器官告訴你的?根本就是。甚至于覺得食物好吃,男女之間淫欲的快樂等,都是感覺器官告訴你的。你生下來就有這樣的感覺器官,就得到這樣的感受,所以這種種所謂的苦、樂的感覺,隨業(yè)報身而有,一點都不自在。不自在故,佛說這一切受都是苦的。
因為生命的身心活動,你必須滿足、養(yǎng)活它。因為它的需求,推動你活下去,所以你是被動的、無可奈何的,只好千方百計地設(shè)法安頓未來的生活,驅(qū)使你一天一天地活下去,很苦!再說你每天要吃飯、大小便等生理活動,你作不了主,很苦!為了這個身體要洗澡、刷牙等行為也很苦!所以佛說五蘊身心一切活動都不自在,所以是苦,你要好好觀察,為什么?因為如果你家里有個行動不便的病人,你天天要為他打理大小便、吃飯、洗澡等等,你就知道這是很苦的。但是你照顧自己幾十年,一點也不覺得苦,因為我愛、我貪、我執(zhí),越看越滿意。佛說這是你不懂得觀察五蘊身心,要知道它是無常的、是苦的。五蘊身心里沒有一個“我”在作用,是無我的,只不過是種種的因緣在配合、在變化,空無自性,也就是《心經(jīng)》所講的“照見五蘊皆空”。
為什么是空無自性?佛法說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都由前因后果造成的,這些種種原因形成一件事情的生起,我們認為里面有個實在的東西,但是佛說并非如此,它是沒有本體的--空無自性,F(xiàn)在讓我大略跟大家講一講“空”:“空”并不是沒有,也不是有,那是指什么?根據(jù)佛法說,世間的任
何一樣事情的產(chǎn)生,都是由不同的事件組合形成,沒有一樣事情可以獨立存在,它是因緣和合而形成的。舉個例子,以《心經(jīng)》的佛理講座來說,現(xiàn)在我坐在這里講佛法,你們聽佛法,我有來講法的因緣,你們有來聽法的因緣,種種因緣配合,我來講法,你們安靜地坐在這里聽,這就是一段的因緣和合。如果不幸新加坡發(fā)生地震,喔!通通跑散了。另外一個原因是大家要回去睡覺,我不能講得太久,要看著時間,時間一到就結(jié)束。所以今晚要幾點開始講法,幾點結(jié)束都有原因的。我們從開始講法到它的結(jié)束,認為其間有佛理講座在進行,有那么一件事情。其實在因緣變化中,沒有實在一法可指認它是佛理講座。
再舉一個例子:比方說,你袋子里有鈔票,錢進到你的袋子里,你認為是你的錢。佛法說不是。有原因錢自然會到你的袋子里,沒有原因它是不會到的。好像現(xiàn)在我的袋子里有錢,因為我要買一個錄像帶,所以我就隨身帶著錢,準備好,隨時看到適合的就買,是有原因的。你的袋子里有錢,也是有原因的,你自己心知肚明,這是很容易明白的道理。但是里面有一樣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就是在這些原因變化過程中,你產(chǎn)生執(zhí)著認為有實在的事情,認為有實在的事物是“佛理講座”,有實在的“我的錢”,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本性空的。好像你們執(zhí)著實實在在有廣超法師,他實實在在地坐在這里講法,但《金剛經(jīng)》上說:如果有人說佛在說法,那是謗佛,佛說佛沒有說法。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因在哪里呢?原來我們執(zhí)著有實在的東西,F(xiàn)在說“照見五蘊皆空”,我--廣超法師是五蘊和合,你們所看到的我是這個月來我所吃的食物,再配合我過去所造的種種業(yè),變成這樣的身材與相貌;我的腦袋熏習了很多世間的道理與佛教的道理,所以今晚我就坐在這里為你們講解《心經(jīng)》。我的身心只不過是很多東西的組合,你卻認為有真的廣超法師在講經(jīng)說法,以為絕對沒有錯。但是依佛法來說,沒有實實在在的一個廣超法師。
我再舉個例子:你們很多人都坐車來聽法,根據(jù)佛法說,汽車里面找不到汽車,你只找到輪胎、玻璃、沙發(fā)、電線、各種機械和電子器材等,你可以把它們拆開來,但汽車里絕對不會有汽車,汽車是種種原因配合而成,要有上述的物件與器材,由技工裝配,有人駕駛,有馬路讓它行駛,把汽車擺放在陳列室里是不能行駛的,所以說汽車里沒有實在的汽車,不過是一個名稱而已。它是由種種零件與器材組合而成,人們用來當交通工具,它重復的出現(xiàn),沒有被拆掉,還沒有離散,人們就給它一個名稱,叫做汽車。廣超法師也是一樣,是個名稱及一組因緣而已,但是你卻很肯定地認為有個廣超法師在這里講佛法,這就是我們對五蘊的迷惑。所以當你在
看我,或看自己的時候,要很肯定那不過是一種暫時的狀態(tài)(transient),這個過程稱他為廣超法師。如果我拿小時候的相片給你看,你可以接受嗎?如果可以接受,那我拿前世的相片給你看,就假設(shè)我前世是蛇吧!拿那條蛇給你看,唉!這是廣超法師?你不能接受,其實那不過是種種業(yè)力因果在演變,形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接下來還會繼續(xù)往前演變,我們就是不看前,不看后,只看我們所定下的開始之后與我們所定下的結(jié)尾之前的中間,認為有一樣東西存在,佛法稱為“法”一樣事件,執(zhí)著一個法生起了,即是所謂的自性見,就認為這個世間每一樣東西都有實體性,但佛法說沒有它的實體、本體,它是眾多組合,而這個組合又是暫時的過程而已,時間到了,它又變成另外一個組合了。今天我可能是一百三十磅,等一下我去廁所大便,剩下一百二十九磅,你說我到底是多少磅?再請問那一堆糞便是不是我呢?在體內(nèi)時是不是我?我肯定不論是在體內(nèi)或體外,你都不認為那是我!也許你靈機一動,說那雖不是“我”,卻是“我的”,是我把食物吃了便成為“我的”身體的一部份,后來再把它排泄出去。如果是這樣,那么你就承認了身體不是我,因為身體上的所有物質(zhì)都和那一磅的糞便一樣,暫時留在體內(nèi),后來又排泄出去了。如果是這樣,那么你就必須接受心念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心念,因為小時候的心念暫時留在你心中,后來又拋棄不生了,比方“愛媽媽抱的心”再也不回頭去想它了,F(xiàn)在的心念將來也會舍棄的,如此身、心都不是我。我們每次都那樣執(zhí)著五蘊身心,沒有看清楚。所以《心經(jīng)》里給你講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就看清楚原來五蘊本性是空的,即是五蘊中沒有“人”或沒有一個實在的“眾生”,也沒有實實在在的一個“人”或“眾生”在受苦,或在輪回。當他看見這種情形時,就能“度一切苦厄”。
經(jīng)文:度一切苦厄
佛法說這個世間是苦,簡單說有八種: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及五蘊熾盛苦。
一)生苦:
經(jīng)上說:“住胎如坐牢獄,出胎似剝牛皮。”子宮是世上最小的牢獄,胎兒在里邊十個月,動彈不得,非常痛苦;好不容易從小小的陰道中擠出來,離開了溫暖、安全的子宮,細嫩的皮膚接觸到風吹、冷熱的空氣,身體如針刺般受苦。
二)老苦:
人老身心衰損,力弱行步龍鐘,智力衰退做不了事,加上怕老的精神負擔,拼命運動、化妝、吃補品。人到中年就知道
“老”字怎樣寫,腰酸骨痛,尤其是女性,生兒育女后,如不好好照顧,過了四十大關(guān),就會感受到種種痛苦。
三)病苦:
病苦人人都有,但多少是因人而異的。有些病苦真可怕,令病者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甚至有些人承受不了病苦而自殺身亡。
四)死苦:
“四大違和分離,氣喘抽筋拆骨”是“死”最好的寫照。死是苦,怕死更加苦。我曾經(jīng)在監(jiān)獄里做輔導,獲知某個死囚,當他得知確定三天后會被處死時,立刻昏倒。有些死囚在早上六點行刑之前竟泄青糞,腳軟走不動。有些病重的人,臨命終時全身抽筋,卷縮起來,這些都是怕死的現(xiàn)象。
五)愛別離苦:
生平恩愛眷屬,如今生離死別。在新加坡十八歲的男性公民都要國民服役,兒子去當兵,做母親的感到苦死。雖說小別勝新婚,但夫妻間的愛別離苦不需我多講,你們皆曾見過。再者是男女間的戀愛,當一方突然變心,另一方必然深受痛苦,甚至跳樓。
一般上若夫妻有一方死了,另一半還不至于會自殺,因為還有兒女可以依靠,就是夫妻的恩愛雖沒有了,還有兒女的愛存在。但是戀愛中的男女若發(fā)生情變,被拋棄的一方就會尋死,忘了還有父母之情;若能記得尚有親情,也就不會自殺,是不是?可見父母之愛比不上男女之情,所以有“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這句話,而非“母愛價更高”,這是貪愛而又得不到所感受到的苦。
除了感情外,還有我們失去貪愛的東西也會感覺到苦,例如:搬家后,想念舊家。更奇怪的是更換了枕頭就睡不著覺,這都是執(zhí)著的緣故。
六)怨憎會苦:
冤家狹路相逢,分外眼紅心滾。你所不喜歡的人,偏偏跟你見面,就是怨憎會苦。剛結(jié)婚的人,多數(shù)是愛別離苦很嚴重;結(jié)婚久了,則怨憎會苦比較嚴重。有句話:“因不了解而結(jié)婚,因了解而離婚。”婚前彼此都將不好的缺點掩飾,戴著面具做人,婚后就暴露無遺,都是些討厭的東西。這是個事實,世間很多結(jié)婚已久的夫婦,都是為了孩子,才勉為其難地維持婚姻的生活;镉嫿o老板做工,老板整天盯著工人,怕他們偷懶,伙計討厭老板,但天天又要見面,也是怨憎會苦。但有一種怨憎會,我們卻不以為苦,那就是大便!甚至
有些人還可以坐在馬桶上閱讀報紙,但當別人大便時,他卻受不了。這是因為我們有其他的執(zhí)著,將這討厭的情緒淡忘了。所以佛法上說,如果你對某人起嗔心,就設(shè)想他的優(yōu)點,如他曾經(jīng)善待過你,那嗔心自然會減輕。
七)求不得苦:
即是想要的東西或想做的事情卻得不到。抑或得不到滿意的結(jié)果,如單戀。又如父母親望子成龍,偏偏孩子不長進,苦呀!父母親希望孩子能完成大學教育,可是孩子的智力又不行,結(jié)果苦又是苦呀;讀書很苦,為了那張文憑,得到了自然很高興,得不到時就生起求不得苦。
八)五蘊熾盛苦:
即是我們五蘊身心色、受、想、行、識,一直在活動,使你沒有一點自由,但你卻不覺得,竟然愉快地生活,忍受著種種痛苦的煎熬。所以佛說我們所居住的世間稱為娑婆世界,意思是“堪忍”,忍受著種種痛苦的逼迫,這就是五蘊熾盛苦。
先從身體說起,我們總是想方設(shè)法地保護、喂養(yǎng)這個身體,希望它茁壯成長,體力一天天地增強,所以時間到了要吃,為了生活與吃飯就必須作工,終日勞勞碌碌。為了滿足食欲,要喂養(yǎng)它,為它找尋喜歡吃的食物,每天吃同樣的食物會膩,吃飽了要抹嘴、漱口……過后又要如廁。身體站久腳酸,坐久腰酸骨痛,所以站久不行,坐久也不行;坐久要走,走久要坐,整天要服侍它。因為習以為常,照單全收,所以不覺得苦。但是,佛說這太苦了。天人沒有這些苦事,它們看人間太苦了,只是人不自知而不以為苦。
有些女孩子很愛漂亮,整天買化妝品,涂了這個不滿意,又涂另外品牌的,你們說苦不苦?真苦!在我看來是很苦的,何必這樣子呢?我的頭發(fā)是卷曲的,未出家時每天上班前都要梳頭發(fā),怎樣梳都不整齊,真討厭!有些人每天都為這身體服務(wù),服侍它,但并不感受到苦。你看!可能有些人還不能接受我的看法,那就更苦了。所謂牦牛愛尾,苦也!
現(xiàn)在來看我們的心,它要睡覺,頻頻打呵欠,眼淚欲流,只好給它睡;睡不好,不舒服不行。我甚至要買一種特別新型凹下去的枕頭來睡,因為我的頸椎有問題,不然它不愿意睡,真苦!一覺醒來,心就要活動,搞東搞西的,你都得奉陪到底,你們有沒有想過?苦嗎?
好像前幾天,我在《佛友資訊》雜志社,心覺得想吃一樣東西,卻整天搞不通要吃什么,到最后給我發(fā)現(xiàn)到,原來要吃咳嗽糖!因為我鼻子有問題,不舒服,吃咳嗽糖下去就舒服了,所以要去找!我們的心每天都是這樣,想做它要做的事
情,如果沒有做,它不舒服。心的行為就是如此,所以佛說我們這個身心,是很苦的!
以上是表面上的解釋,其實五蘊熾盛苦并不止如此而已。佛說五蘊是剎那剎那的生滅,它一直遷流變壞,所以是苦。如果你去修行,觀察自己的心念,將發(fā)現(xiàn)心念一念接著一念,沒有一念是你要的,越看越厭倦,F(xiàn)在你不去觀察,一味順著心念,滿足它,就沒問題。我們的身心就是如此的活動,一點自由都沒有!舉個例子證實你的念頭活動是不自由的,(廣超法師手舉起,拿著一條紅手巾)說:“你們看。”你們一看就想到手巾,是紅手巾,一點自由都沒有;接下來想,廣超法師舉起手來到底要做什么?我們的身心活動,隨著境界一個接著一個生起,念念生滅不已,我們就隨著它過活,這就是所謂的五蘊熾盛苦。
講了以上種種的苦,我們先要明白感受苦時是苦,感受到快樂時也是苦,因為快樂最終也會變成壞苦,甚至快樂太多也是苦,如一個人喜歡打籃球,如果命令他一天打個不停,他準苦死!
其次,我們要明白無常生滅,作不了主是苦。既然有如此眾多的苦,那么《心經(jīng)》中說“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要怎么樣“度”的呢?這可分幾方面來談。
凡夫在五蘊身心上作用時,生起種種煩惱見解行為,自己束縛自己,生起種種苦。當一個人看清楚了就可放下,若遇違緣逆境,煩惱不再生起,就不會感受到苦,心解脫而證得阿羅漢果。
雖是如此,這世間因緣生滅無常,現(xiàn)前的種種緣,過去的種種業(yè)互相配合,果報就源源而來,即使你沒有煩惱,也還是沒有擺脫“行苦”。所謂“行”是隨因緣變化無主。所以一切因緣所作皆不能自主,這是行苦。
阿羅漢已沒有因煩惱而產(chǎn)生的苦,然而生、老、病、死的現(xiàn)象還在--行苦,這是他的苦報,不能避免。所以阿羅漢當天氣熱流了滿身汗而發(fā)癢,也會難受而擦一擦汗,牙痛或給蚊蟲叮了,也會感受到痛。阿羅漢的身心還有活動,沒有了結(jié),還是有苦,叫做有余涅槃。當阿羅漢今生果報受盡,這一生死了,不再來受生,身心活動不再延續(xù),將來不再受生死之苦,所以阿羅漢又叫做“無生”,那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叫做無余涅槃。這時阿羅漢的業(yè)報身的行苦才真正了斷,所以所謂“度苦”可分兩方面:一是斷煩惱,二是盡業(yè)報身。但主要是煩惱一度盡,業(yè)報身肯定也能夠度盡。如果沒有煩惱,臨命終時就不會起貪執(zhí),不會想,不會要來這世間受生。
以上是指修行人證阿羅漢果朝向解脫證入涅槃的情形,菩薩要來這世間度化眾生,不能像阿羅漢一樣進入涅槃,所以菩
薩要“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才能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行深”是指菩薩修行佛法達到最高深的般若智慧,以它來覺悟真理。我們是用心來覺悟真理,所以智慧與心有關(guān)系,因為這樣形成不同的
智慧。
一)凡夫的智慧:
是有煩惱的,在思考做事情時,雖然他清清楚楚,如:我要考上大學;將來要從事什么工作;我要努力賺錢等等。他在分別一些事物,有一些智慧,然而是在煩惱驅(qū)使下去思惟、去做,心念比較粗,所以佛說這叫做凡夫的智慧,是用在觀察及處理世間的事物,不識身、心。
二)阿羅漢的智慧:
阿羅漢沒有煩惱,心念比較細。他是在沒有煩惱底下,觀察世間、身、心一切法的真實相,怎樣出離世間,解脫生死,不要再來受生。
三)菩薩的智慧:
菩薩也是在沒有煩惱底下觀察世間,心遠離一切相,不執(zhí)著一切相,他就在生死里面自在。他的智慧是用在要怎么樣自由自在地來這世間,再也不執(zhí)著差別。所以菩薩的智慧不但要觀察出離世間,解脫生死,更進一步觀察要怎么樣在這世間繼續(xù)度化眾生。要再回來這世間度化眾生,可不是容易的事。
以上是以人的本位來講智慧。智慧不是以人為本位來區(qū)分為凡夫的智慧、阿羅漢的智慧、菩薩的智慧乃至佛的一切智,因為法無人、我,智慧亦無眾生、圣人之相。我們的心念有粗有細,智慧的深淺可以從心的粗細來看,以下是
以心來解說智慧:
一)散心:
即是散亂沒有定力的心。在散心下觀察這世間,多數(shù)落入思惟里,有時生起善念,有時生起惡念。他所觀察的多是外在境界,極少觀察自己的內(nèi)心,其智慧是用在如何應(yīng)付世間的生活、滿足個人的需求,以及煩惱心所需要的事情等等。
二)定心:
有定力的心,這比散心細微,所觀察的都是善的法,有定心的人能掌握自己的心,就不會造惡業(yè)。觀察世間多數(shù)不是用思惟,是用直覺的感受;也就是說,如果修行人心的定力強,因為定力的影響,他對世間的觀察以直覺為主,思惟心念則減少。
三)清凈心:
修行人有了定心,繼續(xù)修行,心在四禪開始清凈,貪、嗔、癡輕微,暫時不現(xiàn)前,此時的心更加細微、明晰、洞察力強,即是所謂清凈的心--定心清凈。佛經(jīng)里常說一個人不能明白佛法,是因為被煩惱遮蓋住,有了清凈心,他就有機會看清楚佛所講的佛法。在這種清凈心底下,會產(chǎn)生心遠離外境的現(xiàn)象,專注地觀察自己的內(nèi)心。所以定力越強的人,越有能力觀察自己的內(nèi)心;反之則會花很多的心觀察外界的事物。所以心念的粗、細影響觀察的境界,影響智慧觀察的深淺程度,但細心與清凈心都不是智慧。
四)智慧心:
修行人有定力的心之后,進一步更依佛法的指導修觀。所謂“觀自在”的“觀”字,并不是在那邊想,也不是在無所作為地看,它是根據(jù)佛法的道理去觀察世間的真相;它不是思惟,是直覺的觀察。比方你們要看廣超法師是怎么樣的,你們就直接看嘛!不要研究廣超法師是沒有頭發(fā)的,一個月前頭發(fā)有多長多短?不必思惟,直接觀察,佛法的觀察也是一樣。當心念很微細時,念頭很少,觀察事物是直接的。當有清凈心生起時,不再落入思惟來理解,而是直接看佛法所講的真相。比方說,我告訴你我有兩個眼睛,你就看我的兩個眼睛,不是去研究它是跟豬的一樣呢?或是跟蛇的一樣?根本不必要如此思惟分析,所以“觀”并不是分析、思考,是一種直覺的觀察。觀是不加上任何見解,這即是正見之觀。當一個人的心念微細到一個時候,就會達到無心;也就是說,他清清楚楚地觀察世間的真相之后,心不執(zhí)著一切,也不會為那些東西作無謂的反應(yīng),此時心進入無心的狀態(tài),佛法里把他叫做無心道人。佛經(jīng)里說供養(yǎng)千百億佛,不如供養(yǎng)一個無心道人。所謂無心,是無世俗見解之分別。
智慧的高低深淺跟心有關(guān)系,在散心、定心、清凈心下產(chǎn)生的智慧不一樣,當用清凈心直接觀察佛法的時候又不一樣,其間的差別是:很多外道也可修行到達心清凈,但是不知道以清凈心直接觀察佛法的道理,就沒有辦法覺悟更深的智慧。因此心清凈之后,不要執(zhí)取此清凈心而只是維護此正念,應(yīng)當以此心緣一切境界時,進一步依佛法去觀察世間的
真相,看它是否與佛所說的符合。不依佛法去觀可以嗎?不可以!為什么呢?因為佛證悟了世間的真相后,已清楚地闡述出來,我們不用從頭做起,慢慢地觀察,只要按照佛所講的實相去觀察是否是如此,這將節(jié)省很多時間。
二千多年前,釋迦牟尼佛降生人間,出家修道成佛后,當他開始弘法利生時,專門找外道來度化。佛最先度化的一千二百五十眾都是外道,因為他們在遇見佛陀之前,已修到心清凈,很有定力,只是沒有用智慧觀察;佛只要講幾句佛法,他們以清凈心觀察,很快就看到世間的真相,智慧現(xiàn)前而證果了!你有怎樣的心,才能觀察怎么深入的佛法,才有多深的智慧,所以觀察佛法的智慧絕對不是單獨存在,它與你當時的心粗、細有關(guān)。當一個人心清凈,觀察佛法的時候,心就不隨外境轉(zhuǎn),有能力看清楚自己內(nèi)心的煩惱,才能使心更清凈--知見清凈。原來四禪生起的清凈心,是因為舍心清凈及念清凈而沒有造作。在不造作時才能看清楚見惑,由定心清凈后,再修觀以達到知見清凈,覺悟中第一個悟便是見清凈。他更進一步用這種心繼續(xù)觀察佛法,就證悟到佛所講的真理,即是世間的真相,最終證悟到空。所以“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并不只是深入智慧而已,智慧要依靠心來生起,心有多深多細,就能生起多深多細的智慧。心如此深入智慧觀之后,再去照見佛法--“空”的真理?帐潜蛔C知的真理,必然有知道真理的行為--智慧?詹皇怯袀“空”的自體,是智慧覺知“法性本空”,所以空與智慧有關(guān),智慧又與心念有關(guān)聯(lián),證悟空不是單憑智慧能完成,定力、念力也起著一定的影響。因此要看清楚性空的道理,先決條件是看清楚自己的心,才有能力更進一步看清楚到底空是怎么一回事。
人們對空有很多不同的見解,我把它們分為九種:
空的不同見解
一)一些人只讀幾部佛經(jīng),基本佛法沒弄清楚,以自己的認識,認為人本來就空手而來,本來就是空,什么也沒有。這樣的空是前世空,今世有,因為今世手不空也!
二)有些人不聽聞佛法,念幾部經(jīng),尤其《心經(jīng)》,認為空是人死了空手而去,什么也帶不了,最后歸空。第一種誤解空就是本來沒有后來有,所以本來就是空的。第二種誤解空是死后帶不走,而認為最終白費氣力,這是一些老太婆聽經(jīng)或誦經(jīng)后常說的空,她們不識經(jīng)典文字的真義,自認為人生苦短,無奈最后歸空,這與佛法不符合。
(三)有些人認為最后一切都滅壞沒有,就是空,這是一般知識分子與外道的斷見。這也不對,空是跟過去無關(guān),跟現(xiàn)在無關(guān),跟未來也無關(guān)。
(四)有些人以自己的智力、分析力來分析這世間,發(fā)現(xiàn)這世間沒有一個整體,沒有獨立、沒有所謂實在性的東西,就認為自己明白空是怎么一回事,這種從分析中得到空的真理的人又有兩種:
第一種人有很大的邪見,以自己的智力分析后,所得到的結(jié)論是:這世間一切都沒有,空無一物,什么都不存在,就認為自己也看得懂《心經(jīng)》上說的“無眼、耳、鼻、舌、身、意”,意思即是沒有眼睛、耳朵……這樣的誤解空最糟糕,明明有眼睛、耳朵……他卻說沒有!這些人是在“有”里面尋找,找不到說是空,這是不對的。佛講的空并不是有,也不是沒有,但這些人一樣東西、一樣東西逐個地找,看看有沒有。好像我問你們:這房子里有沒有廣聲法師?你們尋尋覓覓后說沒有。沒有并不是空,事實上是有廣聲法師,你們在此處找不到,就說沒有,就說空。這些人心中先建立“空見”,然后再去“有”“無”中尋找,最后證實所要找的東西沒有,以為就是空。在“有無”的見解里找到的“空”,佛法把它叫做“惡取空”。
第二種人從思惟、分析一切東西中找不到那個東西的本體,就說那個東西是空的。這其實跟第一種人差不多一樣,但比較好一點,認為在因緣作用的時候,有那樣東西;因緣散了,那東西就沒有。因為這樣,他說那東西本來是空的,它是在因緣作用下組成的。這個空的見解是在聽聞佛法后思惟得到的,在佛教里是可以接受的。
(五)有些人經(jīng)常講“當下即空”、“當前一念就是空”,整天把這些話掛在嘴邊,即是抱住一句話套在每個人的身上,你是誰他不知道;就是說,你問他:“廣超法師是誰?”“哎呀!我知道他是人嘛!”“毛澤東是誰?”“哎呀!他也是人嘛!”什么都用“人”套下去,不管他是誰。這些人講空就是這么一回事,我用“目空一切”來形容他們。這樣執(zhí)著空的見解,也是屬于惡取空。在學習佛法過程中,有些人會犯上這種毛病,這是因為他們只讀過幾本經(jīng)書,不修行,自己胡亂解空的結(jié)果。
(六)有些人認真修行,心很專注,不觀察心對外境的知覺,好像覺得外境沒有了。如有些人靜坐時感覺手、腳都沒有了,甚至有些人連身體也感覺沒有了,就說這是空。這是修行人在修行過程中產(chǎn)生的一種現(xiàn)象,最簡單的是外境空的感覺。他真的在修行中得到這種感受,認為這是空,而產(chǎn)生對空的不正確見解,為什么?因為當時他專注內(nèi)心,不管外境,慢慢地心與外境脫節(jié),他說這種情況就是“空”的證悟,這也是錯誤的。其實當時的心對內(nèi)在的法塵,當法塵幽靜少變化時,他覺得識與塵同一的覺受。
(七)有些人不僅把外境空掉,連心也空掉,自己是什么也不知不覺。在這種情形下,他感受到世間的一切都不存在,其實這不過是在修行的過程中產(chǎn)生一種心境現(xiàn)象。他的心很
平靜、不動、不思惟,就認為這就是空。但依據(jù)佛法,這也不是空,因為空不是遠離,不是境界,不是空的境界才是空,反而空境是“有為法”,因為空境可入可出,有出入即是有為法。
(八)有些人在修行的過程中,入了空定,從定中出來認為一切都是空的,他把空境的體驗說是空,然而出了定境又怎么樣呢?這個很有問題。這有兩種情況:一是進入空無邊處定,另一個是入空定。入空定時那個人確實體驗到空,但是他從定出來后看這個世間,是否與定里的體驗一樣?比方說,當你還沒有去看電影前,你知道電影的熒光屏上出現(xiàn)的光影,一切都是假的、幻化的,是人做出來的。但是當你看電影的時候,你可不可以跟自己說:現(xiàn)在我開始看,我不要笑,它是假的,是幻化的。不見得你能夠做到;即使你能不被境轉(zhuǎn),辦得到,這是在一種特別的情況下,能夠掌握自心。但是走出電影院后,在日常生活中又嘻嘻哈哈,打回原形;那就是說,你能掌握心念是有條件的,沒有了那些條件就不行了。同樣的,入空定而證悟空--真理,也是有條件的證悟。所以一個人證悟到空,不可以在有條件的時候是,沒有條件的時候卻不是。當一個人在有條件底下觀察到空以后,就算那條件沒有了,他也很肯定是,那就是智慧告訴他空真的是如此,這才正確。再打個比方:有個地方鬧鬼,你去看個究竟,當時你怕得要命,但最后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人在扮鬼。以后你再來,就知道不用怕了。你確定不管怎么樣的情況,都很肯定那個地方?jīng)]有鬼,不用再去看了。同樣的,當一個人在修行時,心念很微細,用智慧觀察證實他所觀察到的境界,有所體驗,當他回到平常心時,是否能很肯定當時所觀察的與現(xiàn)在所觀察的沒有錯,絕對一樣?有些人就打折扣了。再比方說,有些人修行時,煩惱沒生起,說一切都是空的;后來一些煩惱生起,是否一切還是空呢?他就懷疑了,但在佛法里卻說貪、嗔、癡本身也是空的;意思是說,沒有貪、嗔、癡的時候,你看清楚本性是空的,即使煩惱生起,它也是空的。當你看清楚,很肯定是一樣的;也就是說,當一個人在細心下看清楚,生起智慧確定了,在粗心下看到的也還是一樣,智慧是任何心境都不會改變的。空并不是進入那個境界的時候是,出來的時候不是。所以佛法不只教人修定,還要習慧--般若,根除心理上的錯誤,通達法性空即無常、無我、涅槃寂靜,親切證驗,做到行住坐臥莫不如此。
(九)修行人破除一分執(zhí)著,就證一分空性。佛法中說,破除執(zhí)著不是一躍即成,而是逐步成就的。首先是破除我見,證悟初果,那對佛所講的空見就有一分的體悟了。如果繼續(xù)修下去,最后證阿羅漢果,不但我見破除,行為上的我執(zhí)、我慢也破,這才真正的深刻的證悟到空性。
空分兩種:一種是針對眾生來說,叫做我空;一種是針對法來說,叫做法空,兩者都是同一回事。當一個人證悟到空,他更進一步做到心對一切法都不執(zhí)著,沒有某個情況才空,某個情況不空時,我們叫他做無心道人。為什么講空跟心有關(guān)系呢?因為心執(zhí)著才認為有。
體悟空的程序:
第一,親近善知識,聽聞佛法,即是從聽聞方面獲知空的道理。不同的宗派對空有不同的解釋,有南傳小乘佛教的講法,有北傳大乘佛教的講法,各宗各派經(jīng)典對空都有很多的描述,你到底看懂多少?那你要好好地用心思惟。
昨天我乘搭計程車,聽到廣播電臺的節(jié)目,主持人說了一個笑話:老師問學生什么叫做水?學生說水是透明的,把手放下去水就變黑了。小孩子的意思是說,他把骯臟的手放進水中,水就被他弄臟了。要明白那個小孩子對水的描述前,要弄清楚“透明”是什么意思;這還不夠,更要明白手下去水就變黑了的這個形容。這樣用各種文字、知識來描述水,到底聽眾對水懂得多少?
我再舉個例子:你們懂得什么叫做王水嗎?王水是一個化學名稱,它的成份是鹽酸(HCl)加硫酸(H2SO4),HCl是氯跟氫合在一起,這還不夠,要有水,形成氯化氫的水溶液。這樣講述,你聽得懂嗎?如果不懂,我只好再解釋:它的腐蝕力很強,能破壞肌肉,手指放下去會爛。經(jīng)過我這么多的解釋,你對王水到底了解多少?佛法在講空的時候,也是用語言來解說,如果有十個人講解空,就有十種不同的語言表達方式,你不是在了解空,而是在學習十種描述空的語言,結(jié)果越學越辛苦,這沒有用處的。所以你要用佛法中的三法印、緣起性空等道理當思惟的工具,觀察因果、輪回等。你要了解空,首先要了解佛法基本的道理,不是腦袋空空地去了解;如果不把基本佛法弄清楚,是沒有資格談空的。
第二,經(jīng)過思惟分析空的道理是不足夠的,接著要修。修也要具備一些因緣,即是要修好戒、修好定、再去修觀,產(chǎn)生慧。你要把散亂的心修成定心,定的心成為清凈的心,接下來以清凈心依佛法觀察世間的真相,最后達到無心狀態(tài),對一切法都不執(zhí)著,才真正體會到空的道理。所以修行的關(guān)鍵是在于怎么樣操縱自心,而不是整天坐在那兒看空是怎么一回事,不然你就是傻瓜了!修觀的時候是要觀察自己的身心作用,即是《心經(jīng)》里所講的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四圣諦等法,以達到了解空的目的。在這之外以求對空的了解,絕對是錯誤的。
《心經(jīng)》的第一句話是教導我們修到“五蘊皆空”,為了實現(xiàn)這個目標:首先要觀察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四
圣諦,從中才了解到什么是智慧、證果,也就是先了解為什么無眼、耳、鼻、舌、身、意?進一步了解為什么無色、法?最后了解為什么無四圣諦?怎么樣證得無智、無得?這樣才可以慢慢體驗空、了解空。要了解空,并不是去尋找空是怎么一回事,而是看清楚自己的身心后,自然能夠了解空。
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觀看我們的身心,結(jié)論會說:這邊積血、你勞神過度、你傷心太重……這樣的觀察身心方式是沒有用處的!缎慕(jīng)》里教導我們觀察五蘊身心的重點是:觀察身心的變化過程、前因后果,即是觀察佛法中的緣起。在佛經(jīng)里說,一個人見到緣起,就見到法;見到法,就見到佛。根據(jù)經(jīng)典中說,緣起法最簡單最扼要的是:“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這句話的意思是:因為有這個東西,所以有那個東西;因為這個東西沒有了,所以那個東西也跟著沒有。這是佛為我們闡述的緣起法則。這不是用思考,而是觀察是否是如此。好像我們說現(xiàn)在這邊有很多人,原因是有人在講經(jīng),有很多人在聽經(jīng)造成的。這么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是你看到它的前因后果,然而它對你的生死解脫、證空是沒有用處的。因為一個修行人要證悟到空性,第一件事是要破除見的迷惑--我見,這要從觀察自己的身心做起,并不是看周遭的事物。所以當觀察緣起的時候,你觀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類因果,一點用處也沒有,這些農(nóng)人都懂,這樣的因果何必觀察,浪費時間!
剛才我說過智慧是用來觀察真理的,那么觀察真理就與心念有關(guān);心念多深多細,智慧就多深多細,所以要解決根本問題就是回頭來觀察自己的身心;也就是說,修行是在我們的六尺身軀里用功夫,因此佛講出了一個最簡單的次第修法--四念處(觀身不凈,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
四念處:
首先觀身,接著觀受,再來觀心,最后觀法。
首先觀身,其原因是身體的行動最粗,很容易看到;其次是我們對身體的執(zhí)著很嚴重,色欲是從身體產(chǎn)生的。我們對于自身有愛染心,執(zhí)著它;不只是如此,我們對于他人之身,也有愛染與執(zhí)著,故有淫欲之念。因為眾生顛倒執(zhí)著,執(zhí)著其身是干凈的,所以應(yīng)修四念處中的觀身不凈來破除之。
接下來是觀受:基本上,我們的心念發(fā)生激烈的起伏變化,被貪、嗔兩種心態(tài)所主宰,主要是從受引發(fā)的:在順境時染著不舍,生貪;在逆境時憎惡不能忍受,生嗔。要清理這些煩惱,就要看清楚受。因為嗔執(zhí)著苦,貪執(zhí)著樂,都是執(zhí)著,所以佛說一切受都是苦。
再來觀心:我們的心被貪、嗔主宰,為了看清楚它,就要看受,所以佛講觀受是苦。這樣逐步地觀察清楚后,才有能力
看心。因為當心再也不被苦、樂影響時,才能安定下來看清楚自己的心,進一步看到心的無常。如果心整天在苦、樂,貪、嗔里打轉(zhuǎn),就沒有能力看心念無常地作用。當看到心無常的時候,才能夠進一步破除執(zhí)著。也許有不少學佛者以為自己早就明白了“心念無常”,何必白費心機去觀心無常呢?有這種態(tài)度的人是不明了聞、思、修三慧的真正意義。只是明白“心無常”是聞、思慧,觀到“心無常”是修慧。散心與清凈心觀到的“無常”,所生起的修慧也有差別。觀自在菩薩是觀照五蘊來證空,不是明白五蘊來證空,其中還要有“行深”及“般若智慧”,就是說觀心無常時,要以“行深”定心清凈及“行深”知見清凈,才能觀(照見)心是無常。
最后觀法:有些人嫌從觀身、觀受、觀心到觀法,如此次第的作觀太麻煩,自認對身體的活動太清楚了,不必從觀身開始,直接觀法無我;如果你多生曾經(jīng)修過此法門,是可以這樣作觀的。但是,如果你作不到,還是一步一步地修比較容易。你從所觀的境中看到空的道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先解釋一切法存在的前因后果--緣起法則;那就是說,我們在觀身心的時候,依然在觀緣起法則。第一件事是“有”,“有”是存在的意思,即是世間的每樣東西是怎樣存在的?我們說“有”手指,“有”頭,“有”脈,“有”聲音……我們觀察“有”不是自己有,不是本來有,也不是合成才有。
所謂“自己有”:就是不必靠別人來形成,好像我--廣超法師,不是自己有的,是父親的精子和母親的卵子結(jié)合生的;生下來不叫廣超,還要經(jīng)過宏船老法師剃度,收為徒弟才取名叫廣超。所以“廣超”不是自己有,也不是本來有;不是過去無量劫以前本來就存在的,今天變成廣超,是種種因緣變化所形成的。如果你看到我的前世是一只狗,你說那只狗本來有;今生你看我這個樣子,你說廣超師本來有。你的“本來有”指的是狗,或是指現(xiàn)在的廣超法師?
所謂“合成才有”:有些人認為東西的存在是由很多東西合成的,好像我--廣超法師,是由眼睛配合眉毛,再與耳朵配合,形成這個頭。它們在合嗎?它們誰也不跟誰合。耳朵癢的時候,眼睛不癢,它們一點也不合,是你的心念分別說它們合。再舉一個更簡單的例子:眼睛安在鼻子的上方,鼻子安在嘴巴的上方,你說它們合起來形成頭,F(xiàn)在我說桌子、椅子安在臺上,這支麥克風安在桌子上,我的屁股安在椅子上,形成講經(jīng)的樣子。有講經(jīng)的樣子這件事情嗎?它們有合起來嗎?我從來沒有想跟椅子合呀!桌子也沒有說要跟椅子配合,是我們的心在分別,認為東西是由因緣和合而成。所以我們要看清楚,世間的一切事物的存在,不是自己有,不是本來有,也不是合成才有。佛法中把世間的一切事物稱為“法”,它沒有所謂的前后,沒有所謂的生滅,也沒有一定的
樣子,在《心經(jīng)》中如此描述:“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增不減。”其實,前面已說過一切法的形成,在這里不再做解釋。但是我們要去認識法存在--有,這回事從何處生起,不應(yīng)當去觀察法的存在究竟是自己有、是本來有或是跟別的東西合成才有,而是要觀察自己的心跟外境的關(guān)系,從它的前因后果來覺悟“有”從何來!
當心接觸外境時,心并不認為有法存在,但是在因緣變化的過程里,那一段因緣一直重復地出現(xiàn),因為你的心產(chǎn)生執(zhí)著,而生起“法”見。之后,你生起法生、法滅,最后研究法怎么完成,這是你認識法的心理過程。你要看清楚心跟外境的接觸;接觸后,心怎么記憶。當你把它的前因后果逐一看清楚,確定只不過是眾因緣、一段過程而已,就不會生起“法”存在的見解。
再比方說,剛才我的手在左邊拉了一下袈娑(為了打這個比喻),這樣拉一下叫做什么?叫做左拉。那我拉右邊的袈裟叫右拉,有沒有這兩個法?你們說根本沒有這回事,是廣超法師胡亂說。但是你們知道“走路”是一個法;現(xiàn)在我坐在這邊,“坐”是一個法;等一下我站起來,“站”也是一個法。我把這幾個動作重復做幾次,你們就會說廣超法師剛才站著,現(xiàn)在是坐著,這就是我們對“法”的認識。所以法的形成是心去分別、執(zhí)著,生起法的見,再給法安立名稱、假名,也稱為名相。我們給這個因緣變化過程一個名稱,佛法稱為假名有。所謂假名有是名稱底下才有,而那名稱是一種安立,不是實在的,所以一個法的存在是假名的存在,它沒有實體性。我們在觀察一切法空時,首先要了解法是因為心取境后假名安立而得來的;再來,因為假名安立之后才生起“有”。這個“有”是假名有,為什么?好像剛才這樣拉了一下,假名有叫“左拉”,這是“右拉”。請問左拉幾時開始?現(xiàn)在沒有了,再拉一下,左拉又開始了。你慢慢觀察,一切法皆是如此,真實、確實如此地發(fā)生。因此左拉在發(fā)生時,你說有,現(xiàn)在沒有了,“沒有了”是假名無。假名有說明沒有實在的東西存在;假名無說明沒有實在的東西不見了。所以法本身是假名,存在是假名有,假名的存在;不存在是假名無,也不是真的有,也不是真的沒有,是個名稱底下產(chǎn)生的。佛法中說,這個法本身沒有它的自體,因為因緣變化過程里沒有它的本性,沒有它的自性,所以它是無自性,無自性即是空性。“左拉”是假名有法,所以左拉是無自性的,沒有實在的東西。但是,它是一段因緣變化過程里前后各截去一段,而只取中間那段而安立的。所以法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叫做空,這空的意思是說它沒有本體,但是,因為在語言上為它安立名稱,用慣了就形成一個法見,它只是一個過程而已;一個沒有本體的過程,是個名稱罷了。所以佛法講空,就是空無自性的意思。
空并不是有那樣東西,也并不是沒有那樣東西,而是沒有你所指的那樣東西的本體;也并不是有或沒有,是因為你為那樣東西安立名稱,所以我告訴你它沒有本體,本來沒有什么好說的。
這個“左拉”是多此一舉的事情,我拿它來開玩笑,“左拉”多拉幾次,你們看看左拉這個法到底是因緣過程而假名為左拉,還是左拉這個法本身是一個存在的法。再看看是否有“左拉時”、“左拉前”、“左拉后”的三時!你們想想看一切事物皆是如此,我們的心就是這樣運作。佛為了破除我們的見,就跟我們講這個法是空無自性。所以空無自性并不是沒有東西在發(fā)生,也不是有東西在發(fā)生,我們要“遠離”那個東西來說。事實上,本來沒有事情的,只是因緣本身在作用,我們就在因緣作用的過程里截取一段來說。你們看我的手比來比去,你要說就有得說,有時候講話把頭搖一下,你也可以說是一個法,就是這么一回事。法是這么來的,空也是這么來的。
因此佛法里說,因為眾生執(zhí)著有,執(zhí)著實在、存在,佛講空而破之;如果有人執(zhí)著空,佛說“諸佛所不化”;意思即是一切佛都沒辦法度化他了;也就是說,你們千萬不要執(zhí)著,以為有“空”讓你去證悟;認識空就是認識那些法本身是怎么一回事,并不是在法以外有另外一個“空”。就是說,你在觀察了解的過程里發(fā)覺到: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緣變化,我們的生死輪回是如此,貪、嗔、癡等煩惱也是如此。有因緣嘛,你就笑一笑;有因緣嘛,你就嗔一嗔,里面沒有實在的東西在嗔,那不過是種種因緣在作用。那因緣可能是今生得來的,可能是過去世累積的。那么今生你起嗔心罵他,就是這么一段過程,其間沒有所謂一個人在罵,一個人被罵,是一段因緣在一直延續(xù)著。所以要知道我們所認識的一切法,是心所知的事情,我們在其中分別名相、安立名相,認為這是某某,那是某某。佛告訴我們要看清楚諸法的特別相,即是它的總相:一切法都具足這個性質(zhì),就是性空。在它的自性、本體里沒有實在的東西在作用,這不是有,也不是沒有,因為你對法生起法的見,才有所謂的有與沒有。你們在這邊聽法,從開始到現(xiàn)在,你們對我的某些行為舉止,不會給它們名稱,看了只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也不認為有什么一回事。
同樣的,一個東西(法)的存在是某種因緣條件底下的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你不看頭,不看尾,只看那件事就認為它存在,然后你再回來研究它是不是空的,這是多余的。所以當一個人證悟到一切法本性是空的時候,他不會講法是空或是有,更不是非空非有,空有皆碰不得,因為“空有”這回事本來是假名而存在。因此經(jīng)典里說一個證悟空的人,他
的心、智慧已經(jīng)遠離了語言,佛法里以“語言道斷,心行處滅”來形容這種悟境。
語言道斷:就是用語言講到?jīng)]得講,也不用去說了。
心行處滅:心不住一法一處執(zhí)著作用,就是此人了解空是這么一回事。
以上是我專門為你們講解空。聽完后,你們不應(yīng)該得到空是一樣東西,它絕對不是一種東西可讓你證悟,因為一切法本身只不過是過程,沒有實體存生;《心經(jīng)》中“無眼、耳、鼻、舌、身、意”也是如此,因為眼睛、耳朵、鼻子……都只不過是種種暫時的過程。同樣的,一切法皆是如此。當一個人觀察清楚,心中達到一切法都無所得,他的心就自在了,不會說這是什么,那是什么;他知道那不過是一種過程,語言安立罷了。所以說對空的了解就是對法的了解;觀緣起法則即是觀空。千萬別以為有“空”可取證,只是智慧證知心及法皆不可得,亦無智慧可得可證能證,此時假名“證空”。
《心經(jīng)》里所說的“度一切苦厄”,就是證悟到一切法本性皆是空性。菩薩證悟到一切法的自性本是空后,必然達到心無所執(zhí),不執(zhí)著這世間的一切,不再執(zhí)著于生死,心無掛礙而身心自在。當一切業(yè)都不能約束心時,就度一切苦厄了。所以說人生是苦只講對了一半,沒執(zhí)著就不苦。上回講菩薩有十種自在,其中一項是業(yè)自在,菩薩能因過去所做的種種福德因緣,隨他所要的,依他的因緣去度化眾生,他能夠業(yè)自在,就沒有凡夫感受到的“行苦”了。菩薩度一切苦厄的方式與阿羅漢不一樣,阿羅漢需先斷除煩惱后,不再來受生,才度盡一切苦厄;菩薩則是證悟到一切法本來皆空,不生不滅,苦本質(zhì)即是空,沒有所謂的苦,那他就度盡了一切苦厄。
經(jīng)文: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指舍利弗尊者。印度有一種鳥,眼最明利,叫做舍利;尊者的母親眼似舍利,所以取名舍利。舍利所生的兒子,即叫舍利子,從母得名。舍利子在佛弟子中,智慧第一,辯才無礙。本經(jīng)是發(fā)揮智慧的,所以佛喚舍利子以便應(yīng)對。
《心經(jīng)》以色為例來詮釋空義。實際上色、受、想、行、識都是一樣,最后“識不異空,空不異識”也是一樣的。上次我已講過,《心經(jīng)》教導我們先觀身心的作用,接著觀外在的世間,然后觀佛法等等。我們必須了解法后,才觀其空相。
現(xiàn)在讓我們更進一步深入地了解法:佛教將法分成法相和法性。一切法都有一定的相貌,就是所謂的法相。法相有很多,講不完,總的分別有時間、空間、物質(zhì)和心,科學家更進一步分別為力和能。
(一)時間:即是執(zhí)取法后,執(zhí)取前后因果,就形成了時間的概念,如:昨天、今天、明天、過去、現(xiàn)在、未來等等。
(二)空間:東、南、西、北(四方),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維),上和下共十方等概念。
(三)物質(zhì):根據(jù)佛法,物質(zhì)可分為內(nèi)色和外色。內(nèi)色就是身體;外色就是外在的東西。
(四)心:可分為兩種類,一種就是有煩惱的心,叫做妄心;另一種是沒有煩惱的心,給它一個名稱叫真心。真心就是智慧現(xiàn)前正念正知,在修行人來說,正念正知稱為無念、無分別智,其實是指沒有妄念及不起分別心,并非無念無智。
我們要先弄清楚種種法相,然后觀察這些法的總相及其差別相:所謂總相是法共同的相貌,即是生滅、無常、無我和空相。所謂差別相是各個法不同的相貌,即是一異。一異就是一個跟多個,比方說,“我”是一個或是多個?“心”是一個或是多個?
小乘佛教的教法,非常強調(diào)觀察法的總相,如法的生滅。實際上,在佛法中生滅相有些又分為生、住、滅,所謂:生就是法生起來的時候;住是法保留的時候;滅是法消滅的時候。更有些把法分為生、住、異、滅四相,所謂:生是法生起來的時候;住是法保留的時候;異是法逐步變壞的時候;滅是法消滅的時候。其實生、住、異、滅,簡稱為生、住、滅,更簡單的說就是生、滅。
因為眾生執(zhí)著法除了有外貌讓我們感受到,讓我們知道它的形象以外,還認為法有本體、自性,即是法性。佛教把法的本體稱為法的自性,其實一切法都沒有自性,是自性空。法以“無自性”為自性,也就是所謂的以空相為自性。法的真正性質(zhì)是本空的。以法性的觀點來看法相,法的自性是無相的,所以法沒有自相稱為空相。為什么講法的自性無相呢?因為眾生分別法,心造作分別出法的自性,然后依據(jù)法的不同自性分門別類,所以佛教有個很著名的“龜毛兔角”之說。當你說“烏龜沒有毛”,依據(jù)佛法那可不是簡單的事,因為你看到有毛的動物,烏龜與它們不一樣,然后你生起判斷:烏龜是沒有毛的。佛法說這句話里面大有學問,是我們自己在語言上混亂,而不知道自己犯上了錯誤。因為我們在認識法的時候,心中已經(jīng)下定義,給它分門別類,認為具備某條件底下沒有毛的動物叫做烏龜。
我再舉一個例子:你看我戴著眼鏡,本來眼鏡是眼鏡,我是我,眼鏡跟我是不相干的,但是你觀察眼鏡跟我的關(guān)系,然后建立起你的知識、見解,說我有戴眼鏡。我再問你:我有沒有月亮?你會這樣想:月亮跟廣超法師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他會想出這種問題?實際上,在你的思惟里面,我是人,月亮是月亮,月亮跟這個人是沒有關(guān)系的;不論我說:我有
月亮,或我沒有月亮,都是錯的。但是你認為眼鏡跟我有關(guān)系,你才說我有或是沒有;于是不論說:我有戴眼鏡,或我沒有戴眼鏡,你的內(nèi)心都接受。人(法)這個名稱,就跟眼鏡建立起關(guān)系來。我們往往在種種法上分別建立,產(chǎn)生了種種關(guān)系的概念,就有世間種種的差別,我們不了解就迷惑在其間,認為它有自相,具備某些條件和樣子,所以你才有烏龜?shù)降子袥]有毛,兔子有沒有角等問題。如果一個人研究兔子到底有沒有角,這個思惟是多余的。因為兔子的因緣再加上我們的分別心,建立起兔子應(yīng)該是如此這般,有角的是另外一種動物。你接受了這樣的定義底下,這樣的東西叫兔子,以后你再分辨兔子有角或沒有角,為什么?因為你看到別的動物有角,就問兔子有角或沒有角,這樣去分別角跟兔子有什么關(guān)系?它們之間本來就沒有關(guān)系。
我再問你:兔子有沒有錢?你們笑了。你有沒有錢?答案是“有”。我們就是這樣運用自心,建立起法與法之間的關(guān)系,不了解心在做什么,就慢慢被語言文字轉(zhuǎn),形成這樣的思惟方式。
法沒有自性,也沒有自相,法的相是人建立起來的。人為法建立種種差別相后,就認為有實在的東西,那東西不過是暫時的。你們認為廣超法師實實在在坐在這里講法,但是以佛法來說,廣超不過是個名稱,代表一段業(yè)的因果,從無量劫發(fā)展到今天,以后又再繼續(xù)發(fā)展到未來。在這么一小段的幾十年里的某一天,你說廣超法師在這里給你們講佛法。但是,有些人已經(jīng)認識我有整整十年了,他認定實在有廣超法師。我的樣子一直在改變,如果我拿兒時的相片給你看,不告訴你相片中的小孩是我,你可能還不知道是我呢!就是說,你一直執(zhí)取法某個時期的相,其實法不但沒有自性,它也沒有自相,沒有固定的自性和自相,是人安立的,然后就使用。萬法沒有自相就稱為空相。
法是依于因緣條件而有,沒有自性,本身什么都沒有,都是由其他物件來組合成它的本體。你們說我叫做廣超,(指著耳朵)這個不叫做廣超,叫耳朵。這是左耳,這是右耳;這是鼻子,鼻子不是耳朵;耳朵不是眼睛;廣超是這些器官組合而成的整體。我的意思是說,廣超是你們建立起來的,你不個別看這些器官,把它們當成整體來看,這整體就是廣超法師。又比如,我們用口吃飯,用胃消化食物,腸吸收營養(yǎng),血液輸送營養(yǎng)到全身,你把這個整體的配合叫做“人”。更簡單的例子是軍隊,現(xiàn)在軍隊打仗了,到底有沒有一個東西叫軍隊?沒有實在的東西叫軍隊,某一種因緣底下,這群人合起來做一件事情--打仗,軍隊是你給它的名稱。
在這段的因緣過程里,它沒有真正的本性,不是一件事,沒有事情的實體性,是個名稱而已。我可以假設(shè),現(xiàn)在有兩個
國家在打仗,我也可以說成這里的戰(zhàn)團跟那里的敵人在打仗,所以我們已經(jīng)在這些假名建立里安立了它的形象,這叫做法相無自性。其實不但無自性,也無自相。
《心經(jīng)》要我們“觀五蘊皆空”,但在沒有觀空之前,我們要明白自心,看它搞來搞去在搞些什么?開始學佛時,你的心態(tài)與世間人一樣,可能沉迷于吃喝玩樂,可能想做個好人。學佛法之后,你以前那些心丟了,就用佛法的見解安在世間看看自己要怎么做?發(fā)現(xiàn)佛法見解告訴我們這樣或那樣。聽到空的時候,你就看空究竟跟這世間是怎樣的?跟前面所學到的道理是怎么一回事?這個就猶如剛才我說的“龜毛兔角”,這就是我們心的運作方式。所以法性空里面一切都不可得,這要認識自己的心后,才能了解為什么不可得。當我們看清楚身心時,便會明白一切知識只不過是法塵的記憶,所記憶的不過是“名”和“相”,以現(xiàn)代語言來說,就是“表象”和“符號”。你將發(fā)現(xiàn)法塵就是名相的分別之心,此心被稱為妄心,即是所謂虛妄分別心。當認清能知的心遠離分別心時,便了知一切分別不可得。
根據(jù)古來的祖師大德說,佛是依兩種道理來跟我們講佛法:一者,世俗諦;二者,勝義諦。對于智慧高,煩惱輕的眾生,佛直接依勝義諦為他們說法;對于智慧比較低,煩惱重的眾生,佛就依世俗諦為他們說法。
世俗諦就是世間人所明白,所能知的道理,所詮釋的是法相,有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生有死,有輪回。接著他說這些東西都是假名有,不實在;不但不實在,而且如幻如化。好像放電影一樣,熒光屏上出現(xiàn)的光影中有人在打仗,你可能會笑,因為你知道里面沒有實在的人。
勝義諦就是最實在最真實的道理。佛直接依勝義諦的道理來詮釋世間真正的實在內(nèi)涵,根據(jù)佛法說,就是它的本性是空的;不但本性是空的,而且是畢竟空。在佛法里講空分成很多層次,畢竟空告訴你:凡是你所知的一切東西,畢竟它是空的,沒有所謂的有、沒有、不空的實體存在。就是它自性都是空的,沒有不空的,為什么?因為法不可得。“得”就是我們做一個東西,學習一樣東西,都認為有所收獲。但是勝義諦告訴我們它是一種過程,這過程是假名安立的,一切法都不可得。好像放電影,熒光屏上閃爍的光影中,你沒有得到任何東西,但是你在看電影時,認為:我知道,我看到……勝義諦告訴你不但不可得,而且沒有實在的相,即是無相的。無相不是有不是無,無相不再有“有無”的相。
佛依世俗諦為你說“有”:有色、有受、有想、有行、有識。佛說眾生有色、受、想、行、識;有眼、耳、鼻、舌、身、意;有色、聲、香、味、觸、法。佛在講這些佛法的過程中,特別叮嚀你不可以執(zhí)取“有”,佛說凡夫在五蘊里執(zhí)著,所以稱它為
五取蘊。“取”就是執(zhí)著的意思。你在五蘊里執(zhí)著有身心的作用,所以佛說你對五蘊的執(zhí)著就生起五取蘊:佛為你闡述這些佛法,聽完了不可以在里面執(zhí)著,不可以執(zhí)取它是實在的,這我們就要深入地了解。比方說,佛給你講有十二因緣、有生死輪回,如果你執(zhí)著十二因緣,生死輪回是實實在在的實有,根據(jù)佛法說你就永遠不能解脫生死;就是因為它們不是實在的,所以你才有可能解脫生死。
佛教導你不要執(zhí)著有,所謂有是真實,有也就是“存在”的意思。佛告訴你無眼、耳、鼻……然后你也不要執(zhí)著“無”。好像你執(zhí)著有一個人在生死輪回,這是執(zhí)著“有”;你執(zhí)著有一個人已經(jīng)沒有生死輪回了,這是執(zhí)著“無”。沒有不生死輪回的生命,就是執(zhí)著“有”跟“無”。這怎么說呢?當一個人執(zhí)著我是一個眾生,他就執(zhí)著我這個眾生到底有沒有存在?這個眾生現(xiàn)在是存在,但是他過去不在,所以我要出生。將來我死了,不存在,那我還會繼續(xù)嗎?我還會繼續(xù),就是我會繼續(xù)輪回,有下一世。眾生就是因為這個“我”而生起“有見”跟“無見”。有沒有今生的我?有沒有下一生的我?我是否永遠存在?我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當佛法告訴你死了會輪回,沒有一了百了,那你又會想:死了會輪回,那我就一直在輪回;如果我修行解脫生死而不輪回,那又怎么辦?不輪回那就沒有了?!又變成“有”跟“沒有”的老問題、老毛病了。這就是我們開始學習佛法時,認為有生死,過后去修行則認識到有所謂的解脫;生死就是有,解脫就是沒有,沒有即是無。他以為一個人證阿羅漢果解脫后,入了涅槃就是什么也沒有。這是因為我們在五蘊身心活動里生起有見,也生起無見。因為執(zhí)著五蘊身心,然后生起“有”五蘊身心;如果五蘊身心離散,沒有繼續(xù),就生起“無”五蘊身心。我們一直在五蘊里執(zhí)著,一直在這個五蘊身心上講“有”跟“沒有”,然后你就執(zhí)著五蘊在生死,五蘊入涅槃。實際上沒有實在的五蘊在生死,也沒有實在的五蘊入涅槃。因為執(zhí)著五蘊在生死,所以才去尋找入了涅槃是怎么樣?結(jié)果你就建立起一個見:入了涅槃再也沒有五蘊生死,沒有五蘊生死,他就沒有了。“他”是誰?也就是說,我們的自性見一直認為五蘊變化里面有一個東西--某某人在生死,某某人在輪回,某某人解脫了。但是一個解脫的人,當他在解脫之前要看清楚實實在在沒有人,解脫后也沒有人。換句話說,如果一個人真正證悟到解脫,他不但看到自己沒有實在的本體--眾生性或佛性,也看到別人沒有所謂的實在本體--眾生性或佛性。佛法里說,一切諸佛都發(fā)愿度盡一切眾生,但是很多佛成道了,為什么還有我這個眾生在生死輪回呢?原因是在當佛成道證悟之后,發(fā)現(xiàn)沒有實在的眾生,所以佛說實在沒有眾生可度。那你又會想:“那不對呀!釋迦牟尼佛在菩提伽耶成道后,說
法度化眾生四十年。”佛為了破除你這個執(zhí)著,就進一步說佛沒有說法。“明明有浩瀚如海的經(jīng)典,怎么沒說法?”你又這樣認為。這都是因為你執(zhí)著他是某某,某某在說法,某某在度化眾生。你們知道嗎?很多小孩子第一次收聽廣播,或看電視節(jié)目,他們會覺得很奇怪,有誰在收音機或電視機里講話?他們認定發(fā)音的是某某人,這就是眾生的業(yè)習,叫做自性見。人們認為每樣東西都有某某人在做,不了解這一切都是因緣變化過程罷了。人們總是要指定是某個東西在做,因此就生起一些見解:認為佛在度化眾生;佛說沒有。認為佛在說法;佛說沒有。這是為什么?以禪宗祖師的觀點來看,是你生起佛的見,生起眾生的見,生起生死的見,生起解脫的見,這種種見套來套去,這就有如剛才我所說的“龜毛兔角”,這樣套來套去,種種問題就來了。
我們要了解佛說“有”,是要你不要執(zhí)著有;也不要執(zhí)著沒有;不要執(zhí)著所謂也是有也是沒有;更不要執(zhí)著不是有也不是沒有。我舉一個比喻:因為這塊布,你就生起“有”跟“沒有”,然后你再研究它是否“也是有也是沒有”?是不是“不是有也不是沒有”?如果我不給你看這塊布,你心中沒有執(zhí)著這個法,就沒有這回事。因為你執(zhí)著法,所以你就生起佛法中所謂“四句”的見。所謂四句是:“有”是第一句;“沒有”是第二句;“也是有也是沒有”是第三句;“不是有也不是沒有”是第四句。如果你去問人:現(xiàn)在佛還存在嗎?有人說:在,無所不在。有人說:不是在,也不是不在;不是有也不是沒有。你們聽過人家給你這種答案嗎?因為這些人執(zhí)著佛的這個見,必然落入這四句的其中一句,這都是“有”的見。
我們要觀空之前,就要弄清楚心念在搞什么。因為我們不明白“法”,就執(zhí)著,從而生起種種知見。佛為我們闡明空,我們也會因“空”生起種種知見,他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這里面我們要分別:佛說色的自性是空的;也就是任何的物質(zhì)(色法),它是沒有本性、自性的。它的本性是空,佛法稱為空性,一切色法都是空性。因為空性才有色法,沒有“不空”的色法。
因為一切法的本性是空的,所以色法才可以存在,才可以活動。根據(jù)佛法說,如果一個東西本身存在,就不用其它的因緣支撐它存在,它就永遠存在,為什么呢?因為它不需要靠別的因緣,它可以自己存在。好像我,世間人認為必須靠父母親生出來。既然如此,我就不可以自己存在。如果我父母親不在,我就不能出生。因為父母親出現(xiàn),我才可以出現(xiàn),我是種種因緣配合而出現(xiàn)的,所以我沒有自體。如果我自己存在,就不用靠他們,不管他們要生我,不要生我,我都在,不然就不是自己存在。如果世間的一切東西有真正的自性,它不必由其他的因緣湊成,自己就能夠保留,永遠自己存
在,不能變動,不能被拆散,不受因緣影響,不可能被破壞。根據(jù)佛法說,這是不可能成立的。因為世界上任何東西的存在都是互相關(guān)系的,沒有東西是獨立的,不跟其他的東西有關(guān)而存在是絕對不可能!也就是說,沒有一樣事物能維持自己的自性,能夠保持自己,因為它是靠眾因緣的影響而存在。任何東西沒有自性,無自性才可以存在;如果它有自性,就沒辦法在這世間存在。空無自性就是一切存在,空即是色就是這個意思。
我用基督教的概念來做個比喻:一般上,基督教徒認為這世界本來是沒有的,是后來由上帝創(chuàng)造出來的。就以這個來談?wù)摚喝绻@個世界本來沒有,上帝在哪里?在這個世界以內(nèi)或以外?如果上帝在這世界里面,那么世界是存在的,就不用勞駕它大費周章地去創(chuàng)造。如果上帝在這個世界以外,既然有世界以外,就有世界以內(nèi),那么上帝存在,世界也存在;這也就是說,任何一樣東西都不能獨立存在的,不能保持它自有,而跟其他的人或事無關(guān)。這是以它的矛盾性來說的。
現(xiàn)在再看回這個問題:這個世界本來沒有,后來上帝創(chuàng)造出來的見解。依據(jù)佛法,這叫做有無見。這個世界本來沒有,上帝本來有,這是我們思想上的問題。我們在這個問題里執(zhí)著,生起各種見:世界是一件事,上帝是一件事,有是一件事,沒有是一件事。世界是你建立起來的法,你生起法見、有見、無見,然后在有、無見里生起“有”見是怎么回事,“沒有”是怎么回事,而這些都是你錯誤的見!你認為世界上任何東西原本沒有,現(xiàn)在有,是因為你在它生起的過程中,不理它形成之前與形成之后,只看現(xiàn)在而造成的。好像這個杯蓋本來沒有,后來才從工廠里制造出來。它從幾時開始存在?在工廠里做出來時開始?那我問你:制造成杯蓋之前有沒有?你只能說在這之前它不是這個形象,是另外一種形象,不是這種結(jié)構(gòu),后來經(jīng)過工人加工,把種種能量加進去,形成杯蓋,所以杯蓋是因為你執(zhí)取這個相。杯蓋是種種物質(zhì)、人工和技術(shù),一直變化,演變而形成它的相貌。因為在這個變化過程里,你不理會前面的樣子,只執(zhí)著杯蓋的相貌--法,然后你說這個杯蓋本來沒有,后來變成有。如果你不執(zhí)著這個法,杯蓋的形成只不過是個過程:把瓷土從地下挖出來,由工人慢慢捏成形,然后放在磚窯里燒制……經(jīng)過這樣一個過程,現(xiàn)在才變成杯蓋的形狀。這個過程還會繼續(xù)演變,人們使用時可能會打爛,以后變成什么樣就不得而知了。就算你不知,打爛了的杯子還會繼續(xù)演變。你在這個過程里執(zhí)著,生起“杯蓋”的見,然后再生起“有無”見,竟然敢敢地說:“以前沒有杯蓋,后來有人把它創(chuàng)造出來,有了杯蓋!”你忘記在杯蓋形成之前是由很多因緣支撐、湊合使它形成
的。杯蓋本身也不是“生”,是你給它命名為杯蓋,它才有所謂的“生”,原本在泥土里就開始生了,它是一種演變罷了。
在我們的思想意識里,一樣東西的開始,是因為前面有其它的東西造成后來的東西,所以一個東西的出現(xiàn)、生起,并不是“無中生有”,而是“有中生有”,在語言上是這樣說的,但是以佛法來說,這樣的說法還是錯誤的。錯是在于你對杯蓋生起的見,然后你生起有見,生起無見,如果你比較聰明,知道是“有中生有”,但以佛法來說還是錯!
“有中生有”打破了世間另一個更嚴重的錯誤--“無中生有”。無中生有令人生起開始的見,這就有一個問題:這世界需要有開始嗎?他說:一定需要。然而他竟然說上帝不需要有開始。這就是在有、無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因此一切色自性是空,一切物質(zhì)的本性是空的,在空性里才可以讓那些色法有變化的余地。如果有東西不是本身性空,它就不能出現(xiàn),因為“出現(xiàn)”就要變化。有些東西本來沒有,后來有,就是變化。既然它的出現(xiàn)是變化,就不能保持原來的相貌。因為它沒有自性,所以會變化。因為會變化,所以它存在。如果不會變化,它是不能存在的。
我們明白佛講沒有自性--空的道理之后,恐怕又要生起另外一種迷惑:色與空這兩個是怎么回事?就是你以前認識佛講“色、受、想、行、識”,現(xiàn)在聽到空,而產(chǎn)生空與色又是怎么回事的迷惑,所以佛就更進一步跟你說色與空是不二的,色與空是一事的不同說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它們之間沒有差別。比方說,你們看到我--廣超法師,跟你們看到我的各個器官,如眼睛、耳朵、鼻子……是沒有差別的,千萬不要認為看到各個器官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廣超法師。就是說,你用思惟建立起色法的相貌,與色法的無自性是沒有差別的。所以空無自性就是你所建立的相本身無自性,千萬不要以為色法以外,另外有空這回事。當你看到我這個人,就是在看我的眼睛、耳朵、鼻子等器官。當你在看色法,色的外相時,它就是空的了,沒有所謂另外還有一個空。但是你并不是那樣看,你是把廣超法師跟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分開來看。色即是空的意思,就是見色時正是見到空時。
接著佛更進一步說色、空不但沒有差別,而且是不可以分開來說的。就是依分別心而有差別相的色法本身就是性空的,性空的因緣假合就是色法的顯現(xiàn),所謂顯現(xiàn)只是色心互相作用,而心認為色顯于心前。因為你在語言上建立法相,犯了語言上的矛盾。曾經(jīng)有個很聰明的外道,認為在世間建立任何思想見解都有人有辦法攻破,因此他對釋迦牟尼佛說:“我一切法都不建立,不建立任何的道理,那么誰都不能攻破我。”佛就問他:“你這個道理成立不成立?”他聽了放下妄
想,立即證果了。人就是這樣子,以為自己什么都沒有建立,其實還是在建立。所以要了解空,就牽涉到要了解自己的內(nèi)心,它們之間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在前面我說過,要知道真理就要有智慧,是心運用智慧,不是智慧運用心。觀心用智慧,你要弄清楚到底怎么樣操作自己的心。
接下來,我再談因緣。佛不但闡述空、有,也為我們講述因緣。佛說世間的一切都是緣生緣滅:眾因緣配合而生起來;眾因緣配合而消滅掉。凡是因緣配合生起來的事物,它的本性就是空,這也就是佛所闡述的緣起性空的道理。佛對于某些智慧淺薄的人以“有”、“無”來闡述這個深奧的道理,就是所謂的四句:有、沒有、也是有也是沒有、不是有也不是沒有。但是對一些比較有善根的佛子,佛直接為他們講緣起性空的道理。佛講緣起性空里面是假名有的法,是我們?nèi)祟惏擦⒚Q而建, 立起來的。實際上,在因緣里它本身是空寂、是涅槃的,因為沒有一個實在的東西,它就沒有所謂生滅變化,所以叫寂滅?占醇艤鐩]有生滅,沒有生滅就是涅槃,一切法皆是如此。生滅是我們的妄想執(zhí)著,先執(zhí)著有法,然后執(zhí)著法在生,執(zhí)著法在滅。如果你不執(zhí)著法,不執(zhí)著我,就沒有所謂有東西在生,也沒有東西在滅;不是有我在生,更不是我不生就死了!沒有這回事,為什么?沒有要生要死的那個人,也沒有要解脫的那個人,所以佛說在一切法的因緣變化中,真正的本性就是空寂的,是涅槃相。以另一個說法,生滅的因緣與涅槃的空寂是不二的。我們應(yīng)該了解這些因緣的道理后,才去觀空。
我們應(yīng)依以下的次第觀空:
(一)觀法的差別相:你要先個別觀五蘊、十二處、十八界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觀察佛陀闡述怎么樣
生死輪回,及解脫生死輪回的道理--十二因緣;還有四圣諦,知道苦、集、滅、道,這些前因后果等種種差別。
比如觀五蘊--色、受、想、行、識。因為眾生沒有真正如是地知道色,所以佛在經(jīng)里說,你必須如是知色:色是因緣配合而生,因緣配合而散。色法是無常變化的,里面沒有主人,隨因緣轉(zhuǎn)變的,而這因緣轉(zhuǎn)變的過程就發(fā)生在你的身心中,你不能作主,這是苦。應(yīng)當如是知色、知苦、知無常。我在前面已經(jīng)講過,你要觀察到色的苦;也就是說,你在觀色、受、想、行、識的時候,個別觀察它們的差別,分辨這是色蘊,這是受蘊、想蘊、行蘊、識蘊。
(二)觀法的總相:我們要用心觀照一切法的總相生滅、無常、無我和空相。但是在看五蘊與這些法的總相之前,你要先觀眼睛接觸色塵(光線)的時候,你有生起貪、嗔、癡嗎?佛說我們的心接觸外境的時候,心不如是知道外境,對
它執(zhí)著,對外境生起貪心、嗔心或癡心;如果你看清楚,就不會生起這些煩惱。當你看不清楚,生起貪、嗔、癡時,就要看下一步有沒有這些煩惱,你要這樣去觀察這些心念。色法的生起有種種因果,因為你迷惑沒有看清楚,煩惱才會生起;如果看清楚,這只是色罷了。比方說,對畫畫沒興趣的你去看畫展,看到的只是一張白紙上,涂著各種各樣的顏色罷了。有人會欣賞,他就會認為這幅山水畫的意境絕佳;所畫的花、鳥栩栩如生,十分美麗……這就是他不知道色,更進一步不知道自己的心隨色轉(zhuǎn),對色起貪了。佛說你要這樣去觀察,觀察清楚了才有辦法把貪、嗔、癡降伏,然后你才有能力進一步觀察它的空相。如果你在貪、嗔、癡等煩惱里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怎能觀空?不可能!因此,你首先要觀色的差別相;觀察清楚了,再觀察它的總相;總相觀察清楚了,才觀它的空相。觀空相時,觀察它到底有沒有自性?有沒有相?到底里面有沒有真實的東西?這樣觀察的結(jié)果,你將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更進一步你發(fā)現(xiàn)也不是什么都沒有,而是煩惱心去執(zhí)著,所以是不可得的。這樣你就會看清楚自己的身心世界,原來都是你的心去執(zhí)著生起的種種法。因此佛經(jīng)上說:“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就是這樣的意思。這樣觀的次第,是你要觀的對象。
我們在作觀時,所用的心也有次第,并不是說任何時候都可以作觀。以下是作觀時心的次第:
開始學佛,聽聞佛法,學跟人家辯論,爭論我的對,你的錯,最后我贏了,我的是真理,你的不是真理,這些都是屬于散亂的心去思惟觀察佛法。
進一步你要有定的心,要能夠掌握自己的心,心要能自主,才有能力生起清凈的心,這時沒有煩惱,智慧才能夠現(xiàn)前,接著佛法才能現(xiàn)前。因此我們要觀空的時候,心路歷程必須是這樣的。當一個人修行起智慧觀,就是生起覺悟的種種條件,叫覺知。這個覺悟條件具足了,你才會生起證悟、證果的心。證果的心是一種感受到好像涅槃寂靜的心,叫做現(xiàn)法樂住的心。如果你進一步修得自在,就是菩薩不住生死,不住涅槃,一切不再執(zhí)取,就是所謂無心狀態(tài)。這是我們觀空的次序,不可能越級,不可能以散亂的心直接觀空,一切都有前因后果。覺悟亦是因果,覺悟是有次第的,可超越,但不可倒置。
現(xiàn)在我們再談“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剛才我說色的自性是空的,色與空不可以分開。當你看到色的時候,你要看到空性;看到空性的當下,就要知道色的因緣。那么修行人的心要怎么樣好好掌握與運用呢?古代修行的大德說,真正修道人用心有兩種:
第一種心是修行人不看任何東西,直接看到空性。當他直接看空性的時候,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實際上,這個修行人的心進入空境里面,就是所謂證空、進入空。在南傳佛教里有所謂入空定,一切外在的眼、耳、鼻、舌、身、意都跟他無關(guān),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只知道什么都沒有,空空洞洞的,此時心、境不分了。
另一種用心是看任何東西的時候,心不執(zhí)著,不認為有實在的東西,他知道自體是空的;此心于“有境”無取舍,見到自心妙用,于幻化境界自由自在。
古來修行的大德說,修道人是用這兩種心來看世間,這樣他就不執(zhí)著住在空的見解里。因為他清楚知道所見到的那些東西都是心去安立、建立起來的種種法,然后給予名稱去運用,在運作自己的心的當下,不要執(zhí)著有所謂的空、有,沒有這回事。剛才說過了,有、無、亦有亦無、非有非無;后人另外建立起來的空、有、亦空亦有、非空非有,這些你都不要,在這四個里面抓任何一個都是錯的,為什么?錯在你的心,不是錯在那些東西。如果有人學佛法,他說:我開始執(zhí)著有,接著執(zhí)著空,然后我亦有亦空,最后我知道都是非空非有,這都是錯的,錯在他于自心幻化無知而迷惑于空、有見,所以我們要了解空,就是要了解自己的心;要了解自己的心,就要觀察法的差別相,如此慢慢地觀下去。
經(jīng)文: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在《心經(jīng)》里,先以五蘊來詮釋空的道理;在五蘊里,再以“色蘊”為例來講解空義。上個星期,我已解釋過“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色、空不二,只有性空才能有色法的存在,F(xiàn)在《心經(jīng)》里說:在這個空相里頭沒有生滅--不生不滅。前面,我解釋過所謂的生滅,不過是因緣變化過程里面,我們執(zhí)著一個法的存在,然后在其中生起另外一個法“生”的見與法“滅”的見,所以生滅是我們凡夫的一種見解,F(xiàn)在跟你說一切法都是空相,就是它的本性空。以性空的觀點來觀察法,沒有生相可得,也沒有滅相可得,所以不生不滅;就是說,色法沒有生滅相,受、想、行、識也是沒有生滅相。法性空中沒有生滅,也沒有垢凈--不垢不凈。什么叫垢?什么叫凈?垢是指煩惱污染的心;凈是指沒有煩惱清凈的心。不垢不凈就是說沒有所謂的污染的心可得,也沒有所謂的清凈的心可得;在空相里,看不到煩惱,也看不到清凈;沒有煩惱,也沒有清凈。
當東西變大變小、變多變少叫做增減;那什么是不增不減?所謂的不增不減是在這個諸法空相里頭,因為沒有生滅相可
得,就不可能有東西增加,也沒有東西減少,所以空相當中沒有生滅可得,沒有垢凈可得,沒有增減可得。
我們眾生的生滅見很嚴重。比方說,當一個人死了,我們就會想他去了哪里?這就是生滅見解,因此就產(chǎn)生了一些疑問:佛涅槃之后去哪里?還有沒有存在?是存在還是不存在?為什么?因為涅槃就是一個人這一生的生死了結(jié)了,不再輪回。好像佛涅槃后,不再輪回,但你還繼續(xù)尋找,尋找不再輪回的佛在哪里?這就是生滅見引起的。因為你執(zhí)著在輪回里有一個東西,所以產(chǎn)生這種見解。現(xiàn)在為你闡明在空相里頭沒有實在的東西生,也沒有實在的東西滅,沒有生滅可得到。
關(guān)于佛在不在的問題:當你執(zhí)著某某形象,那個形象是實實在在的一個東西,那么你就產(chǎn)生佛在不在的問題。根據(jù)佛法說,我們每個人本身沒有所謂自我的本體,這也包括佛在內(nèi)。我們的身心不過是業(yè)力因果的輪回過程,它是暫時性的;佛在這個世間出現(xiàn),也是一段因果的過程而已。但是我們執(zhí)著有實在的佛,有實在的眾生,就產(chǎn)生了佛涅槃后去哪里?所謂的自性見--本體的這種業(yè)習執(zhí)著,往往使你很難放下,聽完我這樣的講解后,你還是困在其中,不知道佛涅槃后到底是在或是不在?
這個問題很容易理解,讓我舉個例子:你們看天上有很多云朵飄來飄去,風吹來云朵可能被吹散,變成兩朵、三朵,或擠成一團,甚至變成不同的形狀。當時你如果沒有那么執(zhí)著,不認為那朵云是單一的,是一個個體,就沒有所謂這朵云現(xiàn)在存在,后來不在了,這個問題就不產(chǎn)生。因為你很了解那不過是由水滴、水汽聚集形成在空中懸浮的物體,被風吹散,分開來了,這樣一種變化而已。佛說我們眾生的身心也是無常地變化,有時好,有時壞……一直到你成佛,也是這個幻化身心在這世間示現(xiàn)幻化成佛,所以你就看到二千五百多年前,釋迦牟尼佛在印度降生、出家、修道、成佛,說法度化眾生,最后示現(xiàn)涅槃。然后你生起佛在與不在的問題,這是因為生滅見引起的,你就會產(chǎn)生增與減的問題;但是《心經(jīng)》卻說不增不減。你認為有佛出世是增,佛涅槃是減;事實上,依個人來說,我今生是這個樣子,這樣的行為舉止,過這樣的生活,是我過去一些業(yè)力的因緣牽引而承受的果報;今生遇到一些因緣就出家修學佛法,可能有另外的因緣,我就……,如果我沒入涅槃,下一生我沒有出家,可能過去造一些惡業(yè)成熟墮落做一只狗,將會出現(xiàn)我做狗的業(yè)力因緣,當時不是做這一生人的因緣,所以你不要把做人和做狗認為是同一個作者,以為做人的業(yè)跟做狗的業(yè)有聯(lián)系。因為這樣一個接著一個,我們看到有生死輪回,而實際上并沒有一個東西從這一世轉(zhuǎn)移到下一世去。如果有的話,你生生世
世輪回,應(yīng)該在這一世累積更多東西。我的意思是:你前世擁有某些東西,把它們帶到這一世,你這一世還有很多東西,那么你應(yīng)該擁有更多的東西。實際上并不是如此,當你做人與做狗的時候是完全兩碼事,所以我們業(yè)力因果一直在轉(zhuǎn)變,并不是有個東西從這里搬到那里,再搬到別的地方去。不是的!
今生的身體也是這樣,今天我有這個身體不過是幾個月內(nèi)所吃食物的營養(yǎng),保存著,維持這個形體。如果你問生物學家或醫(yī)學家,他們都會說,兩年前你身上的一切血肉等都不是現(xiàn)在的。你千萬不要認為,我兩年前的身體帶到兩年后的今天,那根本不可能!這也包括你的皮膚,皮膚時時在脫落,更換新的;如果不換的話,一定很皺。所以我們的身心是如此,我們的生死輪回也是如此,并沒有“一個”實在的東西在生、在滅。《心經(jīng)》里說:在空相里頭沒有生滅,沒有垢凈,沒有增減的存在。前面講過修道的人用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在入空定的時候;一種是在平時狀態(tài)。當入空定的時候,他知道在空定里頭沒有所謂一樣東西的存在,沒有東西生,沒有東西滅;也沒有東西增加,也沒有東西減少;一無所得,沒有雜染,也沒有清凈,他能感覺到的是如此。但是以佛法來說,那是一種暫時的狀態(tài);當一個人真正入涅槃,他連那種感覺都沒有。所以如果某某人證空了,他講證空的感受是怎么樣,境界怎么樣,我每每都批評說:“如果是那樣,就還沒有空!”為什么?因為那是他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當時不與境界作用,就得到這種感受,所以證入空定,有人說空定是“相似涅槃”。
佛經(jīng)中記載,有一次魔王來跟佛理論:“佛!你教導弟子用眼、耳、鼻、舌、身、意來修道,想得到解脫,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有色、聲、香、味、觸、法的武器來對付,那么他們就不能跳出我的手掌。”這也就是說,你用六根接觸外境,是在魔的掌握底下,因為魔有能力變幻出任何東西給你看。佛回答:“我教導弟子修行是不用眼、耳、鼻、舌、身、意來覺悟的。”這是佛真正的教導:修行解脫不能再使用眼、耳、鼻、舌、身、意,不能再用六根所生的知覺去認識所謂的解脫;解脫是不能只靠知覺得到的,所以小乘佛法說一個人證入涅槃,他就離了六根的作用。如果當時他證空,是暫時不使用六根;他還有知覺,既然還有知覺,就是有用六根,只不過是用得很少罷了。證空就是這種狀態(tài),所以它只能說是相似涅槃,不能說是證入涅槃,F(xiàn)在講空相是當一個人證到空的時候,是不依六根,不離六根,法本來離見聞覺知,亦不離見聞覺知,就在六根的作用當下于見聞覺知不取不舍,知道境界中沒有生滅,沒有垢凈,沒有增減。在大乘佛法里
說,不但在空定中如此,在日常生活中也是一樣,我們可以通過智慧觀察、思惟證知確實是如此。
佛在世的時候,有很多人問佛:“佛。∈澜缡怯篮愕膯?世界是不永恒的嗎?佛是永恒的,或是不永恒的?世界是有邊緣的,或是沒有邊緣的?”這些問題,佛都不回答,因為這不是一般人有能力理解的問題,為什么?因為這個世界原本不是如此,要用語言來解釋又得大費周章!在語言里世界有邊無邊的概念怎么樣來?就像上次我說“這個世界開始怎么來?”中的“開始”一樣,是因為你執(zhí)著法而生起的。什么叫“邊”?比方我手掌上的拇指,你們都知道它的邊緣,這是你執(zhí)著拇指,才生起拇指的見,就有所謂邊緣,所以“有邊無邊”是因為執(zhí)著法而生起的見。如果你不執(zhí)著法,就沒有這種見,沒有有邊無邊這回事了。那么這個增減就是指沒有所謂的大小,沒有所謂的多少,以及沒有所謂的邊界,這在空相(實相)里面是如此。
經(jīng)文: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這句話是說在性空里頭找不到色的相、受的相、想的相、行的相和識的相;也就是說,在性空里頭找不到身和心。在性空里無相,所以沒有我。無色、受、想、行、識就是指沒有身心可得。我們凡夫執(zhí)著身體是我、心是我,但是佛法告訴我們無我;你聽到了就去尋找答案,可能你聽聞佛法接受無我。當你這樣接受無我,還是在分別兩件事情:一個是你的身心,一個是我。當一個人破除我執(zhí),沒有執(zhí)著我的時候,他不是在這個身心里頭找有沒有我,而是他看清楚身心的真相,本來沒有所謂有我或無我這些事。這就好像你看清楚天空中的云在變化,就沒有所謂的這一朵云,那一朵云的差別,知道它是暫時變化的過程而已。同樣的道理,當你看清楚身心是種種業(yè)力因果變化的過程而已,就不會指定這個身心中的哪一個是我,哪一個不是我,你會遠離“我”的見解,不會生起我見而把我與身心放在一起,看到它們有什么關(guān)系。就好像你看天空中的云朵,不會說那些云里頭有哪一個是主人,道理是一樣的,F(xiàn)在講直接在性空里頭觀察,就很容易觀察到?jīng)]有身相、心相可得,沒有色、受、想、行、識。
前面我說過,佛依世俗、勝義二諦跟眾生說法。在世俗諦里,佛為你闡述生滅、無常、無我的道理。在勝義諦真正的真理里,佛不講述以上的道理,而是直接詮釋空義!缎慕(jīng)》就是直接講解勝義諦的道理,直接闡述“空中無色、受、想、行、識”之意。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在我們修行作觀時,不是先觀空,要先觀五蘊。佛在《五蘊譬喻經(jīng)》
里依世俗諦說:觀色如聚沫,受如水上泡,想如春時焰,諸行如芭蕉,諸識法如幻。”
(一)觀色如聚沫:聚沫就好像河水沖擊時形成肥皂沫般在水面的泡沫,虛有其形,實無一物保留片刻,容易破滅。
(二)受如水上泡:水中的空氣沖上水面,鼓起而形成氣泡。色是我們的身體,它好像聚沫,還可以保持一段時間;受比色短暫,它好像水中的水泡浮到水面一樣,嘟!一聲就破滅了!
(三)想如春時焰:焰就是水蒸氣。“想”如春天或夏天時陽光照在地上,水份蒸發(fā)成為水蒸氣,它有時會反射,可以看見在空中或地面以下有遠處物體的影像,叫做海市蜃樓。它是一種幻象,我們的想蘊就有如春時焰那樣,虛幻不真實。
(四)諸行如芭蕉:我們種種貪、嗔、癡的行為,種種造作的心,叫做行,它猶如芭蕉。芭蕉與香蕉相似,我們一片片剝開它的莖,里面什么都沒有,是空心的;其實,里面也沒有所謂的空心。我們的心念,亦復如是,一層復一層,最外層是凡夫所知,最內(nèi)層是圣人所知。
(五)諸識法如幻:識就是我們能夠知覺的心,它如幻如化,就好像魔術(shù)師,變幻出一些東西,我們被它迷惑,以為真的有這些東西。同樣的,我們也認為有一個心的存在,但是心也是幻化虛假的。
佛在小乘的經(jīng)典里如此的教導我們觀察五蘊:首先是個別觀五蘊;其次是觀五蘊的總相——無常、苦、無我,也就是直接觀察五蘊的生滅無常變化、里面是苦的、沒有實在的我。如果依《心經(jīng)》里的教導,你直接觀一切法的自性本空,即是“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當一個人真正“照見五蘊皆空”之后,他就很肯定沒有實在的色、受、想、行、識在作用,一切如幻如化。佛以夢來比喻這個如幻如化的情景,當你醒來的時候,你知道夢中一切事物都是沒有實在的。佛說我們眾生現(xiàn)在的生活好像在大夢里,當你覺悟的時候,就是夢醒了。大夢醒后,你知道夢中的一切都沒有實體性。你對夢中所發(fā)生的事記得清清楚楚,歷歷在眼前,但是沒有一個是實在的。我們現(xiàn)代人可以電影為比喻:你看電影時,熒光屏上燈光閃爍,光線變來變?nèi)ィ豢赐觌娪昂,從戲院里走出來,你說看見戲里面有某某人,在做某某事,但是里面沒有一個實在的人,不過是種種光線,配合聲音,然后照射到眼睛,反射進耳朵而已。
經(jīng)文: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以下說十二處、十八界、十二因緣等空;先講十二處空。佛說不同的法度化不同習性的眾生,前面是用五蘊來跟眾生解釋身心世界,現(xiàn)在是以另一種十二處的方式來作解釋。十二
處也是一切法的分類,但與五蘊不同。十二處就是六根對六塵(境)。六根就是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和意根,其所對的六塵(境)就是色塵、聲塵、香塵、味塵、觸塵和法塵。十二處即是:眼處、耳處、鼻處、舌處、身處、意處、色處、聲處、香處、味處、觸處和法處。我在這里作簡單的解釋:
眼根所取的是色塵(光線);耳根所取的是聲塵(聲音);鼻根所取的是香塵(香臭);舌根所取的是味塵(味道),即是酸、甜、苦、辣等;身根所取的是觸塵(觸),即是冷、暖、細、滑、粗、澀、軟、硬等;意根所取的是法塵。什么是法塵?法塵就是你腦袋里面所記下來的語言和形象。
佛陀時代,因為有外道執(zhí)著五蘊——色、受、想、行、識,其中的一蘊是我,佛陀為了破除眾生對“我”的執(zhí)著,所以就依五蘊一一加以解說,破除他們的“我執(zhí)”。然而十二處是佛陀教導弟子修行的方式,佛陀說能知的心跟所知的法是相對的,這個說法與修道有密切的關(guān)系。佛在經(jīng)典里說:“十二處中的眼處(眼根)與色處(色塵)作用生起眼處所生受、眼處所生想,之后就產(chǎn)生貪、嗔、癡等煩惱,這是依修道的需要而講的。當眼處所生受生起時,里面就有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在這些受中就生起貪、嗔、癡等煩惱,因為這樣,佛陀就更進一步地告訴你:眼根是眼根的活動,色塵是色塵的活動,受是受心所的活動,想是想的心的活動,貪嗔癡心是貪嗔癡心的活動。你一一觀察它們,這個是誰?那個是誰?觀察完了你就知道,這就是你的眼睛所告訴你的一切;耳、鼻、舌、身和意的作用也是如此這般的。
佛在教導比丘修道的時候,就用這種方式。認識心、境之間的作用是:當我們知道這世間時,能夠知道的就是心,所知道的就是境界。在能知與所知里,佛以我們的感受、感覺器官來分門別類,它們總共有六個,那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因此,我們所得到的世間概念都是從這六個管道中而來。佛陀告訴你這就是你生活的世間,你要去認識它。佛說你對眼睛要如是地知道,知道眼睛、聲音、受的心念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耳朵接觸聲音時,就產(chǎn)生苦、樂的感受?眼睛不能跟聲音作用?耳朵接觸聲音后,產(chǎn)生苦、樂的感受,你的心在下一步做什么?譬如,耳朵往往為了一句話,就起分別心,貪、嗔、癡、慢、疑等煩惱生起,就有苦受、樂受了,這些你都要好好地觀察。所以在修行的法門中,佛總是環(huán)繞在六根上說明,外道就不曉得根、塵、心境的功能。
佛說眾生的六根是六個窗戶,它會把心偷走,使你生起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和意識,接著生起煩惱。佛把六根稱為六賊,賊是偷東西的人;也就是說,你的心從這六根里面跑了出去,被騙走了,然后你就認為有實在的事情在發(fā)
生,在里面生起種種貪、嗔、癡等煩惱。佛闡述十二處是用來教導眾生修行的,他要你看清楚十二處之間的關(guān)系。
有些人在修道的過程中會產(chǎn)生執(zhí)著,認為真的有六根、六塵在作用。后來龍樹菩薩在《中論》里專門破除小乘修行者執(zhí)取六根、六塵為實有的邪見。在《心經(jīng)》里直接講“無眼、耳、鼻、舌、身、意”,為什么?因為你如果直接觀察一切法的空性,你得不到眼、耳、鼻……的形象,沒有這些色相存在。因此《心經(jīng)》里說:在空中無眼、耳、鼻、舌、身、意。但是你在修行的時候,不可以這樣說,因為沒看清楚,就說沒有是邪見。你必須先把它們看清楚,了解原來沒有那回事在發(fā)生,不要沒看清楚,就說沒有。
剛才我提到魔王認為佛弟子都用眼、耳、鼻、舌、身、意修行,那怎么能解脫?佛對魔王說:“我教導弟子修行是不用眼、耳、鼻、舌、身、意的。”就是說,當一個人證悟涅槃時,不能使用眼、耳、鼻、舌、身、意,如果他一使用,就落入魔的境界。那么當他不使用眼、耳、鼻、舌、身、意證到涅槃,他就沒有所謂眼、耳、鼻、舌、身、意可得,就是“空中無眼、耳、鼻、舌、身、意”,實實在在是這么一回事,我們凡夫俗子卻執(zhí)著說有這些東西。
經(jīng)文: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此闡明十八界空。因為有些人執(zhí)著心,所以佛陀依前面十二處,進一步擴展講十八界。佛說眼根對色塵生起的知覺,叫眼識;耳朵對聲塵生起的知覺,叫耳識;鼻、舌、身、意的作用也是一樣。那么眼根、色塵、眼識叫做眼界、色界、眼識界;耳根、聲塵、耳識叫做耳界、聲界、耳識界……十八界即是:眼界、色界、眼識界、耳界、聲界、耳識界、鼻界、香界、鼻識界、舌界、味界、舌識界、身界、觸界、身識界、意界、法界、意識界。“界”是范圍的意思,就是說,眼根有其活動的范圍,色塵有其活動的范圍,眼識有其活動的范圍,它們個別的活動,但是又互相因緣配合,不相混淆。
比方說,現(xiàn)在你們是一團軍隊去打仗,吃飯的時間到了,大家就一起去吃飯,但是,我吃我的飯,你吃你的飯。打仗的時候,你開你的槍,發(fā)射你的子彈;我開我的槍,發(fā)射我的子彈。你有你的活動,我有我的活動,各作各的活動,大家共同完成打仗這個整體的活動。佛讓你知道身心世界不過是這十八界在活動,講述十八界就讓你弄清楚確確實實這十八樣東西,誰也不能跳進誰的范圍(界)里活動,它們是個別活動而組合成一個整體的身(六根)、相對的境界(六塵即整個世間)和整個知覺(心識),它們只是根、塵、識的十八件事各個變化,你竟然說“我”在認識這個世間。佛說不是,是十八樣東西局限于自界里活動而形成的。
《心經(jīng)》里說:空中沒有十八界。所謂十八界是前十二處,加上眼識界、耳識界、鼻識界、舌識界、身識界和意識界。十八界各個都是眾緣所成的,求其實性不可得,所以《心經(jīng)》中說: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五蘊、十二處、十八界是基本的佛法,在佛教里稱為三科。它們告訴我們身心世界的活動,我們要認識清楚乃至沒有疑問。如果你對自己的身心都不清楚,那怎么能得到佛法的實際利益呢?
《心經(jīng)》第一件事教導我們觀看五蘊,第二件事觀看十二處,接下來要觀看十八界;要觀察這些法,觀察它是空的;也就是說,我們在修行的過程中必須以佛法道理來觀察這些法,從中證悟到它是性空的,不可以離開這些法來證悟,為什么?因為我們的身心世界告訴我們的一切,其實就是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呀!如果你到處去尋求高深的佛法,那都是沒有用的,最終還是要回到自己的身心中來;不管那個法門有多高超,最終還是要跑回到這三科里觀察,離開了這些就是錯的。所以在佛教里,修道人有這樣說:心外求法,是人行邪道。”就是說,你要修學佛法必須向身心中求,不是在身心以外得到什么!缎慕(jīng)》里更進一步說:你在身心里尋幽探覓,最后要證悟到它是性空的。
經(jīng)文: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此觀十二因緣性空。十二因緣是眾生生死輪回的現(xiàn)象。這段經(jīng)文應(yīng)該拆開來講成“無無明,乃至無老死”、“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盡”。“無明乃至老死”就是十二因緣,佛陀講十二因緣的法門是要解釋眾生生死輪回的現(xiàn)象。佛在菩提樹下修道,具有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和宿命通后,就開始觀十二因緣。因為佛有神通,才有能力弄清楚眾生的生死輪回過程而成道。佛觀察眾生為什么會生死輪回?佛從死開始觀察,尋找導致死的原因。我們會認為人老了、病了,以及各種天災(zāi)人禍等因素造成人的死亡。佛說不是。是因為有生,如果沒有生,就不用死。為什么會生?佛發(fā)現(xiàn)生是因為過去造了很多業(yè),叫業(yè)有。有是存在的意思,存在很多業(yè),而這些業(yè)力因果要兌現(xiàn),就要出世。為什么會有?佛觀察發(fā)現(xiàn)業(yè)有是因為過去造這些業(yè),稱為取,叫做執(zhí)著,所做的行為形成果報,就有。為什么他會去執(zhí)著、去?佛發(fā)現(xiàn)因為有愛;愛就是貪愛。
貪愛分為兩種:一者,我愛;二者,境界愛。“我愛”是對自我產(chǎn)生貪愛;“境界愛”是對我以外的東西產(chǎn)生貪愛。因為有愛,所以就造業(yè)。佛說取是因為愛。為什么會愛呢?佛說因為有受,受就是感受。感受分為苦受、樂受等等。眾生追求自己喜歡的感受就產(chǎn)生種種貪愛,而對不喜歡的感受就產(chǎn)生
嗔恨!為什么有感受?佛發(fā)現(xiàn)到因為有接觸,就是心跟境接觸。如果心沒有跟境接觸,就沒有感受,佛說因為有觸,所以有受。心跟境為什么會接觸?佛發(fā)現(xiàn)因為有六入,六入也叫做六根,即是眼、耳、鼻、舌、身、意。那么六根怎么來?佛進一步觀察六根是在母胎里形成的,它叫做名色,由胚胎發(fā)展出來。胚胎從哪里來?佛觀察原來有個精神--識入胎。當與他有緣的父母在行房的時候,由于過去世的業(yè)力影響,他就跑進胎里面。識為什么會入胎?因為過去造種種業(yè),業(yè)的行為使他跟他父母有緣,識執(zhí)著他們就來入胎,這叫做行。為什么過去會造種種業(yè)行呢?因為過去有種種貪、嗔、癡等煩惱--無明。佛這樣觀察眾生的業(yè)力因果,流轉(zhuǎn)是這樣子來的,這叫做逆觀十二因緣的流轉(zhuǎn)門。
佛講十二因緣是讓我們了解眾生的生死輪回過程,所以在經(jīng)典里叫做十二支,它們是: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這十二因緣講明了三件事情,那就是迷惑、造業(yè)、受苦的輪轉(zhuǎn),也就是煩惱、愛、取在迷惑,然后造業(yè)受果報,受果報的時候又迷惑執(zhí)著造業(yè),又再受果報,如環(huán)的無端。此是流轉(zhuǎn)生死的十二個過程,生死流轉(zhuǎn),即是如此的,這是十二因緣的道理。
此流轉(zhuǎn)中的緣起法,其性本空,無實體性,所以《心經(jīng)》說:“無無明,乃至無老死”、“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盡”。佛在菩提樹下觀察十二因緣之后,反問自己這十二因緣的輪轉(zhuǎn),也就是眾生生死輪轉(zhuǎn)能不能停止?結(jié)論是:如果沒有“無明”就沒有“行”,沒有行就沒有“識”,沒有識就沒有“名色”,沒有名色就沒有“六入”,沒有六入就沒有“觸”,沒有觸就沒有“受”,沒有受就沒有“愛”,沒有愛就沒有“取”,沒有取就沒有“有”,沒有有就沒有“生”,沒有生就沒有“老死”,這就是十二因緣的還滅門。“無明盡,乃至老死盡。”盡就是滅的意思,即是無明滅則行滅,乃至老死滅的意思。
“無無明,乃至無老死。”意思是:沒有實在的無明煩惱及生死輪回。“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盡。”意思是:沒有實在的解脫生死輪回;就是在性空里沒有實在的眾生在生死輪回,也沒有實在的眾生在解脫生死,是因為迷惑執(zhí)著,認為有眾生,認為有生死輪回。當迷惑執(zhí)著放下,你就知道沒有實在的眾生在輪回,好像在做一場夢一樣。在夢中有許多情景,做了很多事情,夢醒了就知道夢中的一切都不實在。佛為我們講述十二因緣是要我們認識眾生生死輪回的過程,如何截斷生死輪回以達到證悟解脫的最終目的。但是《心經(jīng)》卻告訴我們實實在在沒有真正的生死輪回的人,沒有解脫的人,也沒有解脫可得。佛為什么要如此自相矛盾地說法呢?因為眾生迷惑執(zhí)著,不了解這個世間因緣變化是怎么一回事,所
以佛講十二因緣是要破除眾生認為有一個人在輪回生死。但是,就有些小乘學者迷惑佛所說必是真實,就執(zhí)著十二因緣是實有十二個法在輪回流轉(zhuǎn);他們認為沒有人在輪回生死,卻實有十二因緣在作用,這也是錯誤的。但《心經(jīng)》不這樣說,它直接教導修行人觀察性空是沒有這回事。如果一個人沒有聽過《心經(jīng)》,沒有聽過大乘佛法,那就得從十二因緣為他說起。
你講述十二因緣,讓他明白無明到老死是怎么回事。他知道眾生生死輪回的過程后,你進一步為他闡明沒有人在里面輪回生死,那是各別的因緣在作用而已,每個法都是暫時的,一個引起另外一個的生起,并不是它們自己能夠生起來的。沒有一個個體在獨立完成生死輪回,那是一段的業(yè)力因果在完成這一生的生死,另外的業(yè)力因果完成另一段生死,這兩段的業(yè)力因果是不同的。就比方說,如果我前世造了一個業(yè),今生做出家人;過去我也造了另一些業(yè),下一世要還債去做某某人的妻子。如果我今生的業(yè)力夠強,我修得好的話,我要去做人家妻子償還欠丈夫的債的因緣就不會兌現(xiàn);也就是說,我這生的業(yè)力夠強,它會引發(fā)出另外一些因果,而這些因果勢力強的話,我就會受另一些果報。它是一系列一系列地在一起活動的因果,并不是有個獨立的個體在作用。當你弄清楚十二因緣時,你就明白這輪回不過是某一系列的因果的暫時狀態(tài),并不是一個古老的問題保留到今天解決。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并不是自古以來有個我從前世輪轉(zhuǎn)到今世。佛給我們講無我,并不是證悟后才無我,而是本來就是無我的,不管你證悟不證悟。那本來無我,本來就沒有人在生死輪回,是因為某些業(yè)力及心念在執(zhí)著,所以才以為有我。你執(zhí)著有我在生死輪回,佛才為你講述十二因緣。
《心經(jīng)》里說,當你觀察清楚證悟空的時候,就看到?jīng)]有實在的生死輪回,為什么?既然無我,就沒有實在的生死輪回;沒有實在的生死輪回,就沒有實在的解脫。因為無我就沒有解脫可得,因此《心經(jīng)》告訴你:在空中無生死輪回,也無解脫生死可得。
經(jīng)文:無苦集滅道。
此觀四圣諦空?、集、滅、道稱為四圣諦,“諦”是真實不顛倒之義;“圣諦”是圣人所知之絕對正確的真理;“四圣諦”是四種圣人所知的絕對正確的真理,即是苦圣諦、苦集圣諦、苦滅圣諦和苦滅道圣諦,簡稱為苦諦、集諦、滅諦和道諦。這是佛為了度化眾生而詮釋的。佛在經(jīng)典里有這樣強調(diào):四圣諦只有佛才能宣說;在佛出世之前也有人修行解脫,證得辟支佛,但是辟支佛沒有辦法開演四圣諦來度化眾生。
四圣諦的次序:
(一)苦諦:說明世間是苦果。佛說:我來這個世間是要告訴眾生這個世間是苦的果報,你們要趕快出離。佛來這世間度眾生不是要你享受更多的快樂,也不是要你去極樂世界享受更加舒適的生活,而是要讓你認清楚這個世間到處都是苦的果報。依佛法來說,極樂世界也是苦的,為什么?因為極樂世界是生滅法,也是無常的。但是,因為你執(zhí)著感受器官,在極樂世界感受器官給予你的是樂受,你就覺得快樂,而事實上還是行苦的有為果報。所以如果有人認為“在極樂世界很快樂”是佛法,那是邪見。感受器官給予的快樂并不是真正的快樂,因此佛說這世間是苦果,世間沒有所謂的真實的樂,只有感官的反應(yīng)罷了。
(二)集諦:說明業(yè)與煩惱是苦的根源。我們過去造種種業(yè)、種種煩惱,形成了我們現(xiàn)在受苦的果報,所以集是苦的因。佛陀闡明苦和集是要告訴你這世間是苦的果報及苦的原因,因此這四圣諦中的苦和集有人說是世間的因果。但是要弄清楚,一般人的世俗因果觀,有苦的,也有樂的;然而佛說苦諦是真理,當你了解世間是苦果,才會生起厭離這世間的心,想要出離。佛說業(yè)與煩惱是集,要你了解為什么有苦的果,了解生死流轉(zhuǎn)的原因就是集。
(三)滅諦:說明解脫與證果。怎樣解脫不同層次的苦,解脫煩惱、解脫苦的果,就是證果的種種現(xiàn)象,乃至證得涅槃是怎么一回事,這就是滅諦。佛告訴你世間的苦是可以解脫的,可以證到涅槃的。
(四)道諦:說明離苦的道路。欲得苦滅,須依滅苦之道;道即道路,由此可以脫苦,如八正道、六波羅蜜等。
佛開導眾生認識四圣諦,以后的論師就建立起四圣諦十六行觀,它記載在阿毗達磨(論)里,在經(jīng)典里佛并沒有教導十六行觀這套解脫證果的方法。佛只教導觀察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等自己的身心變化,以及眾生生死輪回的過程--十二因緣,才能解脫;依四圣諦十六行觀來修是不能達到解脫的目的的。佛陀為我們所闡述的四圣諦是依世間法建立起來的四個真理,是要修行者生起對苦、空、無常、無我的智慧觀,及七覺支的七種心。但是后人以及現(xiàn)在南傳佛教的某些法師認為要證初果的人,在最后一剎那心里,從四圣諦生起種種與四圣諦有關(guān)的十六種智慧。然而,不一定是要那樣的,佛還沒有出世之前,有些修行人是觀因緣而證悟辟支佛果,但并不是觀四圣諦十六行觀而解脫的。
《心經(jīng)》講述四圣諦是要讓我們知道世間的因果和解脫的因果,而這種種因果里并沒有實在的法,所以說空中無苦、集、滅、道,為什么?這要從下一句“無智亦無得”中得到答案。
經(jīng)文:無智亦無得。
“智”就是智慧,“得”是所證的果位。以智慧證到初果、二果、三果、阿羅漢果,菩薩初地、二地……甚至于以智慧證悟到佛果!缎慕(jīng)》說,空中沒有實在的智慧,以及所證到的果位存在,那不過是一段的因緣過程,假名安立如此表示而已。所以在《金剛經(jīng)》里須菩提說:“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無諍阿羅漢是個名稱而已,叫做無諍的阿羅漢。當一個人在修道過程中,智慧開發(fā)到某程度,我們就說他完成了某個果位,但是他有沒有得到那個果位呢?并沒有。實際上,應(yīng)該是丟掉了一些煩惱;他所證悟的果位越高,丟掉的煩惱就越多,而不是得到更多。凡是可以得到的東西,最終都會失去,因為無常嘛!所以在修道過程中,智慧證悟是放下煩惱,并不是證悟得到任何東西。但是,當他達到那個智慧的時候,我們就說他證到這樣的果位,也就是得到這樣的果位。
當你聽到無智無得,千萬別以為修行是什么都沒有得到。不是的,證悟者就是得到那個果位。好像釋迦牟尼佛說:“以實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意思就是沒有一個法能夠得到佛果,那么你不能說釋迦牟尼佛沒有成佛。《心經(jīng)》有九個版本,如果你去參考其他的譯本,有些版本在“無智亦無得”的后面,多加了“亦無不得”。這是要告訴你,有些人認為佛沒有得到佛果,這也是不對的。比方說,這套衣服是我的,你不能說一切是空的,它不是我的。在語言上你要弄清楚,你不能這樣說。前一講我說過佛依世俗、勝義二諦說法:世俗諦是依世間的智慧、語言來做解釋。如在世間的智慧、語言上,你說這間屋子是這個人的,那間屋子是那個人的;你不能跟我說這間屋子是空的,我用他用都一樣嘛!那你去跟政府說!你們看行得通嗎?依世人的行為與觀念是行不通的,原因是世人的煩惱認為:你有你的,我有我的;認為我、我的事物等皆是真實有在發(fā)生。學習性空的道理后,在世間的語言上,我們可以這樣來認知世間的一切事物:“有”是性空的因緣假合而有,那也不過是一段暫時的因緣過程而已,你心中不要去執(zhí)取它實有,也不要去執(zhí)取它實無,而說沒有那回事。不要聽我說性空的道理后,把空的道理變成有、無見而生起邪見。
我拿天上漂浮不定,變化多端的云朵做比喻:你看天上的云朵,有些看來很像馬,當時那朵云在那段因緣過程里,你看到它的形象好像一匹馬。那你應(yīng)該知道云是瞬息萬變的,它還可能會變成一只狗、一只羊……我叫做廣超,住在翠巖精舍,就有人認為翠巖精舍是廣超法師的,我每次聽了都不以為然,因為它根本不是我的。你說:“翠巖精舍是廣超法師
的”和“天上那朵云像匹馬”,卻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當你說“天上那朵云像匹馬”時,你感受這是暫時的罷了,但是當你說:“翠巖精舍是廣超法師的”時,你的感受卻是認為廣超法師是實實在在的,翠巖精舍是實實在在的。其實,廣超法師和翠巖精舍都是暫時的。你要清楚這件事是暫時的,并不是等于沒有,我們把暫時一段因緣叫做廣超法師,翠巖精舍亦復如是。我知道這個暫時狀態(tài)不是一直這樣,它會改變,以后也不知道會怎么樣?廣超法師里面沒有實在的東西叫做廣超法師,所以說廣超法師的自性是空的,沒有真正的廣超法師,是一個暫時變化的因緣而已,跟天上那朵像馬的云一樣。經(jīng)典告訴你一切法本性是空的,法里面沒有你執(zhí)著的實在的東西,但是在那個變化過程中,你執(zhí)著里面有實在的東西,佛法告訴你那變化過程是個名稱,暫時這樣說,你千萬不要說什么都沒有。當你說什么都沒有時,是你執(zhí)著有那個東西之后,才說沒有。你看天上那朵像馬的云,絕不會說是實在的東西,你也不會說實實在在沒有那個東西,那不過是暫時的一個過程。世間一切法皆如此。所以在《心經(jīng)》里通通說“無”,這個“無”并不是站在有、沒有的觀點來看,只是告訴你一切法空無自性,沒有實在的本性。當聽到“無智亦無得”時,千萬不要認為:既然沒有真正的智慧證悟到佛果,那么釋迦牟尼佛也沒有成佛啦!這就變成有與無的邪見了。
你要去弄清楚《心經(jīng)》里說性空的智慧,要完全了解,不要像上次我說過的那個小沙彌,聽了《心經(jīng)》后問他的師父:我們明明有眼睛、耳朵、鼻子……為什么《心經(jīng)》里說沒有?”如此斷章取義地了解性空!
經(jīng)文: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一個行菩薩道者在修行中,最后要證悟到無所得,那個時候他就“心無掛礙,遠離顛倒夢想。”顛倒,即是一切不合理的思想與行為,根本是執(zhí)我、執(zhí)法。夢想即是妄想,也就是一切顛倒想。在佛法里說:眾生有種種顛倒,以佛法所說的小乘四倒,就是常、樂、我、凈。
(一)無常計常:“常”就是執(zhí)著這世間有所謂永恒這回事,認為有永恒的東西,包括永恒的我,主因是因為執(zhí)著“我”而生起:我是永恒的常見;死后什么都沒有斷見。有些人認為我永遠存在,死了還有下一生,人的生死有如搬家,從今生這個身體搬到下一生的身體里,這就是有“我”的概念。佛法說這個是顛倒,眾生認為從過去到今天“我”都存在,只不過是換了身體和思想而已,甚至認為今生死后,“我”依然
存在,不論是去當鬼,或者去做人,或者做佛,“我”都存在,佛法稱為常見。有些人認為死后什么都沒有,所以我今生要快點盡情地享樂,不享樂的人是傻瓜,這稱為斷見。
(二)苦計樂:“樂”就是認為世間有快樂的事情,希望追求快樂。有些人認為這個世間有快樂這回事,向往快樂,要到一個安樂的地方,甚至修道人想要到一個很快樂,沒有痛苦的地方去,這個叫樂見,樂的顛倒。
(三)無我計我:“我”就是執(zhí)著有一個我。有些人執(zhí)著這世間有個我,稱為“我見”。我見與常見是在一起的,凡是執(zhí)著常見的人,一定執(zhí)著“我”。當人執(zhí)著我才生起:我是永恒的,或不是永恒的?所以要斷除常見,就要斷除我見。我們不會對其它東西是否是永恒的而感興趣,因為那些跟我無關(guān),但是對于我卻不一樣,只要肯定我是永恒的,就覺得活著有價值,有必要去修行,解脫生死;相反的,有些人則認為死后什么都沒有了,所以不用修行,什么都不用做,反正死了一了百了,這些觀點都是建立在“我”的見解上。如果一個人明白了“無我”,就不會想“我”以后要怎么樣,又怎么樣……因為無常的身心沒有一個真實的我,那么他就不會追求永恒的快樂。有些學佛者,尤其是修凈土法門的人,誤會了修凈土就是去極樂世界享受快樂,但是佛法里說沒有真正快樂的地方。為什么是如此?那我們就要了解快樂是怎么一回事?根據(jù)佛經(jīng)里說:樂是苦、樂、不苦不樂三種受中的其中一種,所以樂是從受得來的;受不是永恒的,男人有男人所以為樂的事物,女人有女人所認為樂的事物,狗有狗所樂的東西。樂是六根接觸外境時,它告訴你這種感覺是樂,那你的心中就生起歡愉,生起執(zhí)著。根據(jù)佛法說,世間人所謂樂就是感覺器官給予的信息,然后在里面生起執(zhí)著。人們向往快樂,不要有痛苦,努力去追求,以達到這樣的一種境界,以佛法說,這是絕對錯誤的。
佛在四圣諦里跟我們講第一個圣人所知的世間的真理是苦圣諦,這世間真正是一種無常不自在的苦,我們眾生不知道,一味向往快樂,追求快樂、希望永遠再也沒有痛苦,只有永恒的快樂,這是錯的。不論修菩薩道或是修解脫道的修行人,最終要看清楚快樂是怎么一回事,他就不會去追求快樂,反而看清楚世間是苦,想要脫離。并不是外在的事物令我們苦,使我們想要脫離,是我們的心被貪、嗔、癡等煩惱纏住,而令我們沉淪在苦海中;擺脫、放下心中的種種煩惱,就叫做脫離了苦的煩惱。
(四)不凈計凈:“凈”就是執(zhí)著有清凈的東西。有些人認為有所謂清凈這回事,認為世間是污染的,他要追求一個清凈的境界,到清凈沒有污染的地方。佛說“凈”是一個顛倒,因為你的心執(zhí)著認為有清凈與不清凈。你以沒有煩惱的心為清
凈,但佛說不是,它是一個名稱叫做清凈,沒有一個真真實實的清凈。有些修行人執(zhí)著有所謂清凈的國土,他要往生極樂世界,享受清凈與快樂,這也是顛倒。
菩薩行者觀察五蘊皆空之后,覺悟到一切身心世界都沒有實在性,只是心在幻化,心在執(zhí)著。明白了這個道理,他不再執(zhí)著,就不會有“常、樂、我、凈”的顛倒。
菩薩依智慧行,證悟性空,心無所得,則心無掛礙,如此則遠離一切顛倒夢想,消除了種種錯誤的思想與行為,即拔除了苦厄的根本,不怖于生死,能得“究竟涅槃”。
大乘佛教里,有一派人認為佛跟小乘人說無常、苦、無我、不凈,但是他們認為佛向大乘人說每個人都有一個清凈的本性,叫做清凈心,或者是涅槃妙心,他們說涅槃就是常、樂、我、凈。在佛經(jīng)里都是用一種反面的口語來解釋涅槃,說涅槃沒有生死,沒有煩惱,涅槃不是一個境界。涅槃是梵語Nirvana,原意是事情圓滿的意思;在佛教里表示修行人達到解脫的境界,不再生死輪回。在小乘佛法里,涅槃可分兩個階段來做解釋,第一階段是修行人斷除了煩惱,證悟到不生不滅的真理,但是還剩身體在活動,稱為有余涅槃。第二階段是當證悟有余涅槃的修行者的生命要結(jié)束的時候,因為沒有煩惱,沒有要存在的心,也沒有心要來這個世間,不會想要再生,所以就不會再出世,這稱為無生--無余涅槃。那么不生不滅是怎么一回事?在佛法里說,眾生迷惑,執(zhí)著世間有實在的法、有實在的眾生,執(zhí)著有眾生在生死輪回。當修行人證悟后,就看清楚這一切都不實在,沒有實體性,是無我的,就不認為有一個我在生死輪回,也不會認為有個我要證悟涅槃,不會期望我要入涅槃,放下一切的執(zhí)著,就是“照見五蘊皆空。”當他這樣地修心,知道世間沒有實在的法在生滅的時候,他真正證悟之后,心不再執(zhí)著我下一生會在哪里生。因為他沒有執(zhí)著,沒有執(zhí)著要生的心,死后就不會生了。這樣子,我們說他進入涅槃。有些人有一種錯誤的概念:以為涅槃是可以進去的,而實際上涅槃是不能進去的,為什么?因為本來就沒有一個人在涅槃,只是執(zhí)著那種種因果的心不再延續(xù)下去,所以他就不會再生死,我們就說這個人進入涅槃。涅槃絕對不是一個地方,可讓你去。佛法里說,我們在生死的此岸,涅槃是彼岸;“彼岸”是個形容詞,如果你認為有個彼岸可以去,就會生起一些煩惱--有一個要去的人,你就有“我執(zhí)”了。有要去的人,你才會去那個地方。“我執(zhí)”一生起來,你就沒有辦法證悟涅槃。所以當一個人證悟到涅槃,先證悟一切法無我,就沒有可去的法,也沒有可去涅槃的地方。因為沒有去,他就沒有生,所以涅槃就不再出世。涅槃不是在另外一個地方再出現(xiàn)、再存在。很多人會生起一個概念:涅槃到底是什么?這個觀點就在于我們的自
性見,我們認為東西有實體性,有眾生、有“我”。修行人證悟涅槃后,到底去哪里?這些問題就來了。如果你認識清楚這個“我”,生死輪回是一種如幻如化、暫時的過程,是一種假相,而在里面沒有一個東西可以代表是我。我的手被砍下來丟在路邊,幾天后腐爛了,里面也沒有一個實在的我;手是這樣,全身是這樣,心念也是這樣。但是,我們就執(zhí)著身心里面有一個某某人、某某眾生,當這個眾生修行證悟到涅槃,我們就會產(chǎn)生“他去哪里了?”的疑問,這就是自性見,接著生起“存在的見解”,認為實在有眾生存在;當一個人的煩惱執(zhí)著放下,看清楚后,再也不去,也不再來,那他當下就證到涅槃。
大乘佛教里有一派認為每個人、每個眾生都有個清凈的本性,修行就是要證悟到回歸本來清凈。當修行人回歸本來清凈,就是涅槃,所以涅槃當時就有常、樂、我、凈,這是不正確的。因為“我”不過是在諸法因緣變化里執(zhí)著有個眾生之我執(zhí),如果你不執(zhí)著的話,我跟無我都不存在。當一個人證悟涅槃的時候,他就不執(zhí)著我,也不執(zhí)著無我,在他看來這些都不存在了。
比方說,現(xiàn)在你們坐在這邊聽法,不會執(zhí)著我們是一班,或是一群,因為你們只當作有個因緣在這邊聽法,等一下時間因緣到了,就散場各自回去,不會認為有實在的東西。那么同樣的,當一個人真的證到涅槃,他絕對不會認為在涅槃里有一個我,絕對不會認為有一個快樂的涅槃,因為有樂就有生滅心在作用。如果你執(zhí)著有快樂,就有心要去感受那個快樂,感受快樂的那個心就是生滅的心,有生滅就不是涅槃。
如果說涅槃是清凈的,這也不能成立,因為在涅槃的時候,你的心沒有生與滅可得,那么,哪一樣東西給你得到清凈的概念呢?沒有。所以佛在經(jīng)典里解釋涅槃時都是用相反的話不是這樣,也不是那樣,通通都不是。因為佛每講是某樣東西,你又對它產(chǎn)生執(zhí)著,死抓住不放,所以涅槃絕對不是常、樂、我、凈。
根據(jù)大乘那一派的說法,認為佛講八種顛倒,認為眾生執(zhí)著常、樂、我、凈是顛倒,佛就跟眾生說苦、無常、無我、不凈。小乘認為這沒有顛倒,但是這派大乘的說法認為這是另外四種顛倒,所以把這兩對的八種顛倒合稱為八倒。它認為要遠離苦、無常、無我、不凈這四種顛倒,才真正證得涅槃的“常、樂、我、凈”,這是不正確的說法。執(zhí)著“苦、無常、無我、不凈”為實在的見取見,必須遠離是對的,執(zhí)著得到“常、樂、我、凈”的涅槃還是見取見,是錯的。
當一個人證悟涅槃的時候,絕對沒有“我”這種想法,我與無我都不存在,哪里會有所謂我是樂、凈、常這回事,所以不會說涅槃是常、樂、我、凈。一個人說涅槃是常、樂、我、凈,
就是他執(zhí)著了,他以六根得來的知識--常、樂、我、凈來判斷涅槃,依此想象怎樣才算是涅槃,那樣是錯誤的。
大乘經(jīng)典里說,不管你是否證悟涅槃,一切法本身沒有實在性;意思是說,你所認為的某樣東西,它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樣。好像眼睛,它并不是一個東西,里面牽涉到很多因緣的配合,沒有實在的眼睛在生在滅;我們的六根也是一樣,沒有實在的任何一根在生滅作用,而是我們在里面迷惑執(zhí)著,生起種種見解。所以一切法不但沒有自性可得,也沒有實在的生與滅在活動著。我們說因緣的過程是一個名稱,在因緣的過程里面任由截取一段都看到一個法的出現(xiàn);如果不在里面截取一段,就看不到實在的法!缎慕(jīng)》說,因為一切法本來無自性可得,所以一切法不可得,就沒有生滅可得;那一切沒有生滅可得,即是一切法的真實相--不生不滅。一切法沒有生滅相可得,因此,《心經(jīng)》說一切法本來的自性就是涅槃之空相,不曾被污染,本來清凈。依這個觀點,大乘佛法說這世間本來就是涅槃相,本來就是空相,無自性,沒有生滅可得。
《心經(jīng)》說,如果一個菩薩行者證悟到無所得的時候,就證悟到一切法本來清凈涅槃,沒有所謂一個法可得,稱為清凈,一個名稱而已。菩薩行者心明白之后,他就在幻化生死里邊來來去去,沒有想要進入涅槃,在世間跟眾生結(jié)種種因緣,最終成佛。以這樣的心境跟眾生結(jié)緣的時候,他沒有所謂的我入生死,我出生死,心無所住,這就是菩薩心證入無住涅槃。
涅槃在大小乘佛法里總計有四種,那就是前面已解釋過的
(一)有余涅槃。
(二)無余涅槃。
另外兩種是:
(三)自性清凈涅槃:指一切法本來沒有生滅相可得,稱為自性清凈涅槃。
(四)無住涅槃:有一些修道很有成就的修行者,看生死好像開門、關(guān)門這樣地輕易,他心不住生死,也不住涅槃,因此菩提薩埵的究竟涅槃就是指無住涅槃。當一個人在修行的過程中,如果發(fā)心行菩薩道,最后他要完成無住涅槃,隨著他的業(yè)力因緣,在這世間里跟眾生結(jié)緣。根據(jù)經(jīng)典說,菩薩達到無住涅槃后,他可以現(xiàn)任何身,在任何地方度化與他有緣的眾生,甚至于哪里的眾生需要佛身得度,就示現(xiàn)成道來度化他們。好像觀世音菩薩、文殊師利菩薩等,這些大菩薩都有這種能力。這些菩薩必須努力修行,成就某些特殊的能力,得到我前面講過的十個自在,才能在娑婆世界或他方世界來往生死,隨因緣以應(yīng)化佛示現(xiàn),隨緣度化眾生。當一個人沒有證悟到無住涅槃,他就執(zhí)著這個身體,認為這個身體
是我,以這個身體為家來住。如果菩薩真的證悟到無住涅槃,他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出現(xiàn),所以大乘經(jīng)典里說,釋迦牟尼佛叫做“千百億化身釋迦牟尼佛”。原因是娑婆世界是佛度化的國土,里面有千百億的南贍部洲,星球上有“人”的地方佛都去度化。佛在各個南贍部洲度化眾生就好像在地球上一樣,也是示現(xiàn)成佛道來度化有緣人。所以你在這個地方看到釋迦牟尼佛已經(jīng)入滅二千五百多年了,但在別個地方釋迦牟尼佛正在菩提樹下示現(xiàn)成道,這就是經(jīng)中所說“千百億化身釋迦牟尼佛”的意思。
關(guān)于自性清凈涅槃及無住涅槃,大乘佛教的所有宗派都承認,但是南傳小乘佛教卻不承認。
經(jīng)文: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不但是菩薩,諸佛也是依此般若而得成佛的。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三世諸佛”,從最初發(fā)心,中間修菩薩行,直到最后成佛,無不是依般若為先導,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五不翻之一。阿耨多羅譯為“無上”,三藐三菩提譯為“正等正覺”,合稱為“無上正等正覺”。正覺,即對宇宙人生真理有根本的正確覺悟;聲聞、緣覺也可證得,但不能普遍;菩薩雖能普遍,還沒有圓滿,不是無上;唯佛所證圓滿,所以稱為無上正等正覺。
上一回我講過智慧可分為世間智慧與出世間智慧,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智慧,即是諸佛的菩提正覺,又名一切智,那是什么事情都能夠知道的智慧。比方說,現(xiàn)代有電腦,二千五百多年前釋迦牟尼佛沒有看見過,如果我們請教佛有關(guān)“蓮花一二三(Lotus123)”電腦軟件的問題,以佛法說,唯有佛有一切智,佛要知道關(guān)于“蓮花一二三”電腦軟件,就能夠知道,佛一定能給予你正確完整的答案!這可能你不相信,我先舉一些例子:中國有些氣功師,可以氣功為人醫(yī)病,有的更能為他方的人遙治。只要病人的親人給氣功師報告家中誰在生病,氣功師就能通過病人的親屬身上得到病人的信息,而為他疹斷病情及醫(yī)病。中國科學院叫做人體科學院,專門研究這些東西。依現(xiàn)代科學說,世間任何東西都有能量,種種能量發(fā)生信號,信號產(chǎn)生之后殘留著,有能力捕捉到的人,就可以從信息里知道他所要知道的事情,我們把它叫做神通。
又比如南洋一帶很流行的降頭,做降頭的人從他所要害的人身上拿些頭發(fā)或用過的東西,在上面作法來害那個人,就是那些東西上面殘留著那個人的信息,以此勾通來對那個人起作用。因為我們的觸覺太差,很多東西都不知道,要靠望遠鏡、顯微鏡,但佛有天眼通,你要佛看什么,佛都能以天眼
看到。有一次,佛對弟子說水里面有很多蟲(細菌)。佛的一些阿羅漢弟子也有這種能力,曾經(jīng)有一次,目連尊者說:我看娑婆世界好像庵摩羅果(一種水果)。沒天眼通的我們要看娑婆世界,只能坐飛機或火箭飛出地球去,以望遠鏡來看。我們每個人心念有很多信息,佛有他心通,你心中想些什么,佛都能知道。經(jīng)典中說娑婆世界中任何一個地方下了一滴雨水,那滴雨水從哪里來,佛要知道,就能知道,這是佛的神通。那么,現(xiàn)在這世間有的東西,以前沒有,現(xiàn)在如果佛出現(xiàn),你拿去問佛,佛要知道,就能知道,因為佛有能力取得所需信息。
佛的智慧是阿羅漢、菩薩所比不上的,佛的智慧叫做一切智,不只要知道什么就能知道,甚至于世間所沒有的,佛都能講出來,比如前面所說的“四圣諦”,是佛以其智慧建立的一套修道理論,教導眾生修行的方法,以達到解脫。
佛在世的時候,有一群放牛人不相信佛是一切智者,就想考驗佛,他們認為佛從出生到出家成道,不曾放過牛,他們想看佛知道怎么放牛嗎?就去問佛:“佛啊,您自稱為一切智者,請問牛要怎么放?”佛說牛什么時候要喝水、什么時候要洗澡、什么時候要燒牛糞、什么時候要擠牛奶……佛一共講出了十六種放牛人應(yīng)該知道的事項后,就以它們?yōu)楸扔鹘逃柋惹穑耗銈兂黾胰诵薜酪哺排R粯樱乐@十六種法去修行。這是佛自己建立起來的修道方法,記載在《放牛經(jīng)》里。當佛講完了十六種放牛法,那群放牛人聽后,心里十分慚愧,他們最多知道不到十種,有些方法他們還不會呢!因為佛的神通、智慧有能力知道牛所需要,就知道怎樣放牛,所以佛叫做覺悟圓滿。所謂覺悟圓滿是:第一自己覺悟。第二能夠令他人覺悟,就是佛能講出一些修行解脫的方法,令他人覺悟。第三覺行圓滿,他所要知道的東西沒有一樣不知道。佛就是“覺悟”的意思。佛覺悟之后,相好莊嚴,具有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他有很多一般人、阿羅漢和菩薩所不能及的能力,這包括了四無所畏、十力、十八不共法等。
佛是一個真正的身、口、意沒有過失的覺悟者,在人、天的一切阿羅漢、菩薩等等都不能跟佛比擬,佛的言行思想都沒有過失;阿羅漢、菩薩則不然,言行舉止沒心想去損害他人,但是有時無意間可能會損害到他人,這就是有過失。佛能夠知道眾生的一切心念,有辦法糾正它,甚至與佛沒有緣的人,佛都知道什么時候度化他,這就是佛的身、口、意無過失。
只要是一個覺悟者,就是佛,但是你不可以說這位覺悟者跟釋迦牟尼佛一樣,因為釋迦牟尼佛有無邊的殊勝功德。比方說,我做人有我所要完成的功德,如果這些功德不具足,我只能做畜生、做牛羊。如果那位覺悟者沒有具足佛的功德,
那他就不是跟釋迦牟尼佛一樣;就是說,當我們聽說禪宗證悟即心即佛,密宗講即身成佛,我們要弄清楚這“佛”是指什么?如果是指覺悟者,那可以接受;如果說這“佛”跟釋迦牟尼佛一樣,那么我們就要深入地思惟這個問題。以功德因果的差別來看,每尊佛都不一樣,絕對不是平等的。阿彌陀佛有阿彌陀佛的佛土,釋迦牟尼佛有釋迦牟尼佛的佛土,因為這兩尊佛不同的功德因緣,跟眾生有不同的因緣,就以不同的方式成就佛土,度化不同的眾生。你千萬不要拿這兩尊佛來比高低,說釋迦牟尼佛不如阿彌陀佛,絕對沒有這回事。但是我要讓你們知道成佛有成佛的條件:成就佛土、成就報身。所謂報身,是報身土中的佛身,不是人間的佛身。
在大小乘的佛法里,佛的報身的說法是不一樣的。根據(jù)小乘的說法,釋迦牟尼佛是從兜率天下來,降生在迦毗羅衛(wèi)國,名字叫做悉達多;長大后出家修道,人們稱他為喬達摩苦行僧;成道后才叫做釋迦牟尼佛。根據(jù)大乘的說法,釋迦牟尼佛并不是在人間的菩提樹下成佛,因為娑婆世界有無量無數(shù)的南贍部洲,我們這個南贍部洲看到佛示現(xiàn)成佛,其他的南贍部洲不一定有佛降生;這個地方佛進入涅槃了,其他地方佛卻正在示現(xiàn)成道,那你指哪個地方才是呢?難道唯有你眼睛看到的才是嗎?根據(jù)大乘的說法,這不是。佛成道的時候會出現(xiàn)他的果報身,這個果報身絕對不是人身,是在色界的最高天--魔醯首羅天示現(xiàn)那世間最高大莊嚴的佛身,示現(xiàn)佛的佛土。我們?nèi)祟愑腥祟惖母叨龋奶焱跆烊擞兴鼈兊母叨,忉利天有忉利天人的高度,越高的天,上到色界天,眾生的高度就越高,而且有很大的光明,佛的果報身比它們的身還要大,還要光明。佛示現(xiàn)如此的果報身是要讓眾生知道:我才是最究竟的。大乘的這個說法,小乘人是不同意的。小乘人間的釋迦牟尼佛,被后來研究佛教的一些學者形容成為“西天老比丘”,意思是:不過是一個“人”罷了。他們說佛是人間佛,佛法是人間佛法,這是錯誤的。你們知道嗎?一切有神通的天龍八部鬼神都知道佛的存在,很多都會歸依佛,做佛教的護法,那么這些天龍八部鬼神不懂得佛法嗎?它們比人類更加懂!當悉達多太子成佛的時候,世間人類沒有一個知道,是天人先知道;釋迦牟尼佛來世間投胎的時候,就準備成佛的,誰先知道?天人先知道;悉達多太子偷跑去出家,誰先知道?天人先知道,它們都知道他要成佛了,這一切的一切證實了我們?nèi)祟愄珶o知了!因為天龍八部鬼神有神通,人類沒有,但是人類卻否定了它們的認知。佛法承認有神通這回事,承認鬼神能知道很多事情。乩童被小鬼附體能預知一些事情,小小的鬼就有神通了,何況是天神,更何況是佛。因此,我們不要迷信那些寫書的學者,把佛講成跟人一模一樣。
根據(jù)佛經(jīng)說,佛在兜率天的時候是一生補處菩薩,他已經(jīng)知道來人間的目的是成佛,他觀看機緣,等待他父母親的因緣成熟,才投胎下來;也就是說,他降生人間時就知道:我當作佛。但是很多人不知道,以為佛在菩提樹下成佛,所以在大乘經(jīng)典里說,佛在母胎中就跟天人說法了。佛示現(xiàn)出家去修道是為了告訴世間人:你們應(yīng)該追隨著我修行的步伐,以達到解脫生死的最終目標。但是佛跟天人就不這樣說了,是另外的講法方式。如果你們有機會看《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里面就講到一些佛菩薩的境界,絕對不是人間的事。但是,話又得說回來,我們是人,應(yīng)該回到人的本位來學習佛法,學人能做得到的事情,不要顛顛倒倒。有些信大乘佛法的佛教徒,信大菩薩做的事情,人可以做到的他們不去做,專門研究《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里的《善財童子五十三參》怎么樣地偉大、了不起,自己一分都沒有,那樣就錯了。佛是應(yīng)機授教--對人為他們講適合人的佛法;對天為它們講適合天的佛法;對鬼神眾生,佛又對它們講適合鬼神的佛法,所以佛也稱為人天師。那些寫經(jīng)論的學者把佛寫成跟人一樣,就是在誹謗佛只是人類的導師,佛絕對不是人間的佛而已。佛為了一些因緣而來人間度化眾生,娑婆世間有無數(shù)的南贍部洲,無數(shù)眾生居住的星球,都是佛示現(xiàn)或成佛的地方。這與極樂世界不一樣,它是單一的世界,所以阿彌陀佛不必到處化身度脫眾生,但是娑婆世界的教主釋迦牟尼佛有千百億化身。因此,我們可以了解佛的能力是如何的殊勝。
一切佛也是一樣,依般若波羅蜜多證得無上菩提(佛果)。有些人會想:佛入涅槃后去了哪里?但以釋迦牟尼佛來講,二千五百多年前佛在那一段八十年的生死里,你認為哪個是佛?佛死了嗎?如果佛在另外一個眾生居住的星球出現(xiàn),你又怎么說?所以我們不能以人間八十歲的佛來評斷釋迦牟尼佛。如果你認為那就是釋迦牟尼佛,你就有佛死后去哪里的問題;反之,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這個地球上的人有因緣,佛就出現(xiàn);那個星球有因緣,佛就在那邊出現(xiàn),是一個過程,并沒有實在的佛鉆進肉體里面成佛給你看到,不是這樣一回事,所以我們要認清楚。雖然悉達多太子示現(xiàn)成佛,但他說沒有佛可得,沒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可得。依《心經(jīng)》觀性空的智慧,不但“眾生的我”不可得,“佛的我”也不可得,所以佛也不可得。我們要弄清楚,不要執(zhí)著某某是佛,然后問佛涅槃后去了哪里?不要忘記,你所知所見,佛說不過是十八界之因緣變化,你在你的十八界中見佛、見人、見我、見人間。當你明了此事,你不執(zhí)取人我身,也不執(zhí)取佛身為實,你必然會說:“。√烊擞刑烊说氖私,它見它的佛,我見我的佛,在因緣幻化中,平等無差!”
有些人生起一些更加嚴重的執(zhí)著,他說:一個人成佛,草木也都成佛。你們聽過嗎?中國佛教特別流行“有情無情皆成佛道”這句話。在印度佛教并不如此說,這是后人提倡的,是絕對錯誤的!如果我問他,我去廁所出恭,那堆大便是無情,它成佛了嗎?再來一個問題:當釋迦牟尼佛成佛的時候,舍利弗尊者成佛了嗎?阿難尊者證果了嗎?他們都沒有,那么草木怎么成佛了呢?
在佛教里,關(guān)于佛的見解、成佛的見解,后來越來越多邪見,就是不明白佛法的人亂說,聽法的人亂聽,形成“一盲引眾盲,一齊入火坑”的情況,你們千萬不要相信這種法。佛教徒對佛也生起很多邪見,甚至把佛當成上帝一樣,無所不能。佛絕對不是無所不能,佛是一切智者,無所不知,不是無所不能。佛有三不能:一者,眾生度不盡;二者,無緣不能度;三者,定業(yè)不能轉(zhuǎn)。佛不能違背世間的因果,佛成佛也是順著世間的因果,不可以憑著佛的喜好,主宰一切,F(xiàn)在我們的業(yè)力因果,就不允許彌勒菩薩出現(xiàn)成佛,他要等因緣成熟才可以成佛。因此,成佛不是個人的事,要等待眾生的緣成熟了,佛的緣成熟了,眾因緣和合,佛才出現(xiàn)。你的因緣成熟了,你父母的因緣成熟了,你就出世,所以做人也絕對不是一個人的事。成佛、做眾生也都是一樣,一切都沒有自性。
經(jīng)文: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
咒在印度話叫陀羅尼,其意是“總持”,是一切的總結(jié)的意思。咒不能翻譯,不是拿來了解的;但可以它作為修持之用。在密宗特別注重持咒的修持法,根據(jù)密宗的說法,當一個人要修持咒的時候,必須完成身、口、意三密,叫做“三密加持”。就是在念咒的時候,必須口念咒,身要結(jié)咒的手印,意念要觀想跟咒有關(guān)的本尊及壇城。
咒有很多種,有佛菩薩的咒、鬼神的咒、咒師的咒等等。你可以通過咒跟他們相應(yīng),就是你在修持咒的時候,你念咒語就跟咒有關(guān)的佛菩薩溝通、感應(yīng)。如果你只是口頭念念,沒有觀想,就沒有感應(yīng),所以持咒時觀想會更加好。但是口頭念咒會產(chǎn)生念咒的力量,就有念力。
咒是不允許解釋的,但往往就有人去作解釋,好像《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在這個故事中就有一個咒:芝麻開門!芝麻開門!當念這個咒時,門就開了,這是咒的功能。根據(jù)一些考古學家的研究,一些古代的人死了都下咒語,當盜賊去挖墳?zāi)贡I物時,就會受傷害,這是咒的力量。佛法里說,咒會把人咒得很慘,因為咒的念力影響的緣故。凡欲求福、息災(zāi)、神通妙用、或利益人、或損惱人,都可從咒力中獲得。在
無量的咒語中,有些效力很大,《心經(jīng)》拿神咒來比喻般若,正顯般若具有這些陀羅尼的功德和妙用。所以說:“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大神咒”:是具大神力的陀羅尼,喻贊般若有極大的力量、神通力;“大明咒”:“明”是智慧的意思,喻贊般若能破一切黑暗愚癡;“是無上咒”:無上是最高最勝的意思,比什么都好,喻贊般若為一切法門中最,沒有另外的咒比它更加殊勝。“是無等等咒”:沒有一個咒可以跟它并駕齊驅(qū)。
經(jīng)文: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修般若空觀,覺悟了就能離生死苦,得到涅槃。離一切苦,得究竟樂,所以說:“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經(jīng)文: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cfff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咒是密語,要在加持,不在理解,但有人解釋,意思是:“去、去!去到涅槃的彼岸!大家快去,速疾成就正覺!”
《心經(jīng)》,我就略講到這里。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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