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人覺經(jīng)
《八大人覺經(jīng)》最早著錄于隋代法經(jīng)的《眾經(jīng)目錄》,列在“失譯經(jīng)”類下,也就是不知譯者為何人。直到唐明佺《大周刊定眾經(jīng)目錄》,首次記載本經(jīng)譯主為后漢.安世高,并指出此說法系根據(jù)《寶唱錄》.至心誦念八大人覺:第一覺悟: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主...[詳情]
佛說八大人覺經(jīng)講記
一、講座的緣起
二、經(jīng)題的含義
三、翻譯的時代
四、經(jīng)文的解釋—應當誦念
五、經(jīng)文的解釋—八大人覺
六、經(jīng)文的解釋—總結(jié)經(jīng)義
佛說八大人覺經(jīng)
為佛弟子,常于晝夜,至心誦念,八大人覺。
第一覺悟: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主;心是惡源,形為罪數(shù)。如是觀察,漸離生死。
第二覺知:多欲為苦,生死疲勞,從貪欲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
第三覺知:心無厭足,惟得多求,增長罪惡;菩薩不爾,常念知足,安貧守道,惟慧是業(yè)。
第四覺知:懈怠墮落,常行精進。破煩惱惡,摧伏四魔,出陰界獄。
第五覺悟:愚癡生死;菩薩常念,廣學多聞,增長智慧,成就辯才,教化一切,悉以大樂。
第六覺知:貧苦多怨,橫結(jié)惡緣;菩薩布施,等念怨親,不念舊惡,不憎惡人。
第七覺悟:五欲過患;雖為俗人,不染世樂。常念三衣、瓦缽、法器;志愿出家,守道清白。梵行高遠,慈悲一切。
第八覺知: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發(fā)大乘心,普濟一切,愿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
如此八事,乃是諸佛菩薩大人之所覺悟。精進行道,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復還生死,度脫眾生。以前八事,開導一切,令諸眾生,覺生死苦,舍離五欲,修心圣道。
若佛弟子誦此八事,于念念中,滅無量罪;進趣菩提,速登正覺,永斷生死,常住快樂。
佛說八大人覺經(jīng)講記
一、講座的緣起
各位嘉賓,各位會友:今晚有機會在這里與各位見面,共同研究佛法,真的教人興奮。特別是各位在公余課后,竟能放棄周末豐富的娛樂節(jié)目,移駕蒞臨,參加本會舉辦的周末講座,可見各位愛好真理之精神,令人感佩!
本會(香港佛教青年會)成立之宗旨,固然是在于發(fā)揚光大佛教文化,推動道德教育,及展開社會慈善工作;但我們對于青年一代之思想與生活,特別關心。因為本港是物質(zhì)文明的繁榮都市,一般青年處身其間,若無正確思想的輔導,與缺乏正當之活動,那是很容易被社會歪風所感染,以及物質(zhì)的誘惑,而誤入岐道。
本會同人有鑒于此,除了每月定期在政府大會堂舉行佛學講座,以啟發(fā)青年之正確思想,促進其對佛教與人生之認識外;更于本周末起,在本會會所舉行周末講座,同時放映佛教道德教育的幻燈片,以及科學益智的電影助興。一則使本會同人藉此機會,聚首一堂,聯(lián)絡情感,增進友誼。次則使青年會員獲得有益身心的活動,籍以培育道德的情操。再則使普通會員及愛好真理的社會人士,在工作之余,有機會揣摩真理,共同找尋精神食糧;使我們的生活更有豐富,更有意義?芍^一舉三得,實在是針對現(xiàn)實的需要,而且是非常有意義之盛舉。
本講座之所以定名為周末講座,而不加以佛學兩字,用意是凡有關學術、藝術、以及道德修養(yǎng)等問題,都可以在本講座提出討論;故本講座研究范圍極廣,并不僅限于佛學。唯今始創(chuàng)于茲,未曾聘請名學者出席主持之前,暫時由本人擔任主講。
本會每月在大會堂舉行之佛學講座,其特色是在于佛學專題演講;但本周末講座,則將以較為有傳統(tǒng)性的研究姿勢出現(xiàn),必須以一經(jīng)、或一論作為依據(jù)。最初本擬選講維摩經(jīng),但該經(jīng)文繁義深,以每周一次計,必須很長的時間,始可講完,唯有選講此義精文短的八大人覺經(jīng),作為我們研討的資料。
本經(jīng)的文字,雖然短小,然其內(nèi)容,卻非常豐富,不但展示佛教小乘獨善其身的出世思想;同時展示佛教大乘積極救世的精神。既令人明白宇宙原理,認識人生,克制自己,實行堵塞內(nèi)心貪欲的泛濫,息滅嗔恨的火花,取消愚癡迷惑的顛倒執(zhí)著,放棄物質(zhì)的追求與占有;而以寡欲知足,常行精進的態(tài)度來‘修心圣道\’,謀求改變自己不良的行為,克服現(xiàn)實生活上的煩惱魔障以自利。同時鼓勵人‘廣學多聞,增長智慧’,發(fā)菩提心,行菩薩道,教化眾生,平等布施,慈悲救濟以利他。使我們在自利利他的行為中,開發(fā)智慧,長養(yǎng)慈悲,建立正覺的人生觀念,實行有益自他身心的活動。何止可以趨吉避兇,滅罪生福;還可以斷煩惱,出三界,趣菩提,‘永斷生死,常住快樂’。
當哲學與科學,都無法揭開宇宙的秘奧,令人們對于宇宙原理,人生真相,獲得正確答案與指示的今天,人類的思想愈加混亂;人類精神的貧乏,已經(jīng)面臨破產(chǎn)階段;我們的確需要佛陀真理的啟示,以澄清人類的思想,糾正人類的錯覺,令所有徘徊在歧途的眾生,都共同獲得佛教真理之光的照耀,與慈悲的救濟?梢哉f:本經(jīng)是人生旅程的指碑,學佛的明燈,亦是青年人擴展德性的指南;實在有益于世道人心,非常值得我們的研究與學習。因此,本人特別選講此經(jīng)。
二、經(jīng)題的含義
佛說八大人覺經(jīng),是本經(jīng)的名題。其中有通有別。凡佛所說的,不管是大乘或是小乘的教義,都可以名之為經(jīng)。因為經(jīng)者:法也,常也。凡佛所說,都是以真理為依據(jù),不但能夠豎立我們做人的正軌,同時教導我們學佛修行的方法,作為成佛的真因。而這些正軌與方法,不若世間一般學說之新陳代謝;而是亙古今而不變,歷萬劫而常新的真理。所以經(jīng)之一字,通于佛所講的一切經(jīng)。
佛說八大人覺等六個字,是屬于別題,別限于本經(jīng)。
梵語佛陀,譯為覺者,是自覺、覺他、覺行圓滿的總稱。覺的反面,就是不覺,不覺即是迷。蕓蕓眾生,寄跡于天地之間,誰能揭開宇宙底秘奧?又有誰能認識人生的本來面目?至于人生為甚么有生老病死,眾苦交煎?人生為什么有悲歡離合,成敗得失?為甚么人間總是是非錯亂,黑白倒置,善者遭殃,惡人橫行無忌?為甚么邪與正、善與惡、愛與恨、毀壞與建設、歌頌與讒謗、擁護與陷害,總是永遠追隨在一起?為甚么?為甚么啊?盡管你不斷地追問;但世間一般的學說,都是無法解答的。結(jié)果,人們?yōu)榱松?更為了生存,只好抱看懷疑的態(tài)度,驚奇的眼光,與恐布的情緒,投入病態(tài)的社會,依世起倒,隨俗浮沉;但求獲得生活的面包,此外,就是一無所知了。所以,人生是迷惘的、困惑而又苦惱的。
我們的教主釋迦牟尼佛,原是古印度迦毗羅衛(wèi)國的太子,號名悉達多。悉達多太子,在未成佛前,同樣的對人生感到迷惑和困擾;但悉達多太子,是一位非常之人,而且有非常之頭腦,非常之意志,與非常的抱負與魄力。所以,當他對人生的問題,百思莫解時,便毅然舍離王宮富貴榮華的享樂,拋棄人間的名利權(quán)勢,拿出生命的勇氣與毅力來,掌握生命的孤舟,駛向真理的彼岸,進入真理之宮,以其特殊的智慧—始覺智,發(fā)現(xiàn)人性中原本具足的本覺理——佛性;于是如夢初覺,如醉初醒,明白了宇宙人生的真相,而成為宇宙間究竟覺悟的大圣人。自此,即本著先知覺后知,先覺覺后覺的精神,深入人間,將自己所覺悟的真理,以及發(fā)掘真理的經(jīng)驗與方法,公開介紹給一切眾生,希望一切眾生,也和他自己一樣,成為宇宙的大覺,這就是人間的佛陀——釋迦牟尼佛。
梵語釋迦,譯名能仁;牟尼,譯為寂默。能仁是慈悲的代表,寂默是智慧的代名詞。所以釋迦牟尼,是慈悲與智慧的綜合體。
佛的慈悲,不同于一般人的愛心或博愛,一般人的愛心是自私的、有限的,只能愛自己的子女或親戚朋友,與自己無關的人則不愛。至于所謂博愛,亦只限于人類,至于人類以外的生命,何止不愛,反而將之作為殺食的對象呢!雖然,中國古代的哲學家孟子曾經(jīng)說:‘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這種惻忍之心,善則善矣!可惜結(jié)果,他只是說:‘是故君子遠庖廚也\’而已,連他自己也沒有戒殺放生,停止食肉。佛的慈悲,則不只愛護一切人,同時愛護凡是有生命的動物;不但冤親平等的拔除一切眾生之苦,同時給予一切眾生之樂,所以佛的慈悲,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屬于人性的至愛。
佛的智慧,也不同于一般人的智慧。因為普通人的智慧,只限于世代相傳的經(jīng)驗,或是日常生活做人處事的一般知識,即使是科學的知識,其研究對象,亦只限于現(xiàn)象界的物理,始終無法發(fā)現(xiàn)宇宙人生的真理。佛的智慧,既然明白宇宙原理,人生真相,又明白人生的意義和價值;不止深刻透徹,而又圓滿無缺,屬于眾生本性最高層次的原始智慧。所以佛,是一位大覺大悟的圣人。那么,佛所講的學說,當然亦是大覺大悟的至理名言,是千古不滅的真理。本經(jīng)中所說的八種令人覺悟的道理,就是千古不滅之真理的一部份。
‘佛\’,是指釋迦牟尼佛。佛是能說法的人;‘八\’,是數(shù),屬于本經(jīng)所說的八種道理;‘大人\’,是接受佛陀的教化,信解受持本經(jīng)的菩薩。‘覺\’是佛菩薩所覺悟的道理。
大人的反面,就是小人;然大人與小人的含義,要視乎各地風俗習慣而定。日本,指成年人為大人,幼年的小童為小人。而中國儒家的孔子,則以君子為大人,君子之反面是小人。君子代表正義、道德、學問、與良善;小人則反是。論語說:‘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又說:‘君子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是以\‘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君子上達,小人下達。’\‘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所以\‘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在孔子心目中的君子,是尊德性,道學問的賢圣,而小人則是見利忘義,智者所不齒的壞人。
本經(jīng)所說的大人,卻是指大乘的諸佛菩薩,而與之相反的則是小乘圣人。因為小乘人,但能自利,不能利他;只是自覺,不能覺他。諸佛菩薩,既可以自救,又能救人,所謂:自覺覺他,自利利他。其思想與行為,精神及智慧,都是崇高而偉大的,故此被稱為‘大人\’。
本經(jīng)所說的的八種道理,正是諸佛菩薩大人們,所覺悟的人生哲學,及其修改行為與覺悟成佛的方法,因此名為:佛說八大人覺經(jīng)。
三、翻譯的時代
佛教發(fā)源于印度,佛滅度后,佛弟子們將佛所說的一代圣教,結(jié)集成經(jīng)典,所用的都是梵文。因此,中國所有的佛經(jīng),都是依據(jù)梵文版本而翻譯的。中國自從東漢以后,直至近代,從事翻譯佛經(jīng)的高僧很多。其間,最著名而又對中國文化有極大貢獻的,要算是舊譯時代的泰斗,姚秦鳩摩羅什法師,以及新譯時代的權(quán)威者,唐玄奘法師。然而在兩者之間,所譯的經(jīng)典,文簡義賅,辯而不華,質(zhì)而不野的,要算是本經(jīng)的譯者安世高法師了。
本經(jīng)的翻譯時代,是在中國后漢,亦即是東漢桓帝建和元年(西元一四七),安世高法師來到中國之后翻譯的。也就是說:本經(jīng)譯成中國文字,已經(jīng)有一千八百多年的歷史了。
沙門的含義是:‘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意思是說:出家人的主要工作,就是勤修戒定慧三無漏學,謀求取消內(nèi)心貪嗔癡的三毒。 安世高,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出家人,所以被稱為沙門。
安世高未出家之前,原是安息國(今波斯地方)的王子,因偶讀佛經(jīng),被佛陀的真理所感動而欲出家,但父王不允許。及其父王駕崩,繼承王位,守孝三年,就將王位讓給叔父,自己實行出家,立志云游四海,弘揚佛法。在中國漢朝桓帝時,遠涉重洋,來到中國。他在中國住了二十多年,所譯的佛教經(jīng)典很多,現(xiàn)在還可以見到的,共有三十多種。本經(jīng),是他最初到中國時翻譯的,所以本經(jīng)的譯題是:
后漢沙門安世高譯
安世高法師,文學造詣很深,而且先天賦有語言天才,不但懂得三十多個國家的語言文字,還能夠聽懂鳥語,以及禽獸的說話,而且有宿命通,在中國的奇跡很多。他自己說:前生也是個和尚,為了要救度一個因壞脾氣而墮落的同學,所以來中國。誰知還未找到同學,自己卻在廣州,還了命債。原來當時廣州流寇作亂,他到廣州時,遇見一個賊少年對他說:‘今天才看到你。\’他笑著回答說:‘是的,我前生欠你一命,今天特別來還命債。’說完伸頸就刀,那少年也刀下不留情,真的結(jié)束了他的性命。他死后神識投胎,作為安息國的王子,現(xiàn)在又出家做和尚。這次來中國,一定要往廬山,救度他前世的同學。
原來盧山有一神廟,非常靈驗;來往船只,一定要預備肉食之類,上岸拜祭,求保平安。有一天,神降廟祝身說:‘船上有一個和尚,請他來。’安世高知是墮落的同學:便對神說:‘因為你在外國出家時,好行布施,所以現(xiàn)在做神,亦有福報,主管千里,并擁有珠寶等貴重東西;可惜因嗔恨心重,致遭墮落。’并要神現(xiàn)形相見。神聞言非常慚愧,現(xiàn)形懺悔,請安世高將他的珠寶代為布施修福,即登山去。晚上,有一少年到船上禮謝他超度之恩。原來憑他的功德,令墮落大蟒蛇身的同學,得脫離畜形,回復人身。
后來,安世高又去廣州,找到殺他前身的人,說明他就是當年被殺的和尚,還要請他陪同去會稽走一次,了卻一宗命債。當年殺害安世高前身的賊少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老人了,不過還依稀記得是有這么一回事;也就允其所請,陪同他到會稽。豈料剛進入會稽城市,巧遇有人打架,竟然打中安世高的頭,當場死去。老人親自經(jīng)歷,及親眼看見兩宗命案,證明確實是有因果輪回報應的事;自此,皈依佛門,懺悔業(yè)障。原來,一個再來的菩薩,死,也是度眾生的方便之一!
四、經(jīng)文的解釋
(一)應當誦念
為佛弟子,常于晝夜,至心誦念,八大人覺。
本經(jīng)雖然不像其他經(jīng)典一樣,有很明顯的序分,正宗分,與流通分。但這四句經(jīng)文,可以說是序分,敘述本經(jīng)的緣起。
佛弟子有出家的,也有在家的,出家的是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在家的是優(yōu)婆塞,優(yōu)婆夷。此外還有準備出家的式叉摩那,共有七眾。既然志愿學佛,作為佛的弟子,那么,不管是出家的,在家的,或是準備出家的,每天都應該有一定修持的功課。中國的佛教寺院,大多數(shù)依照古德所編制的早晚課誦,作為大眾早晚共同修持的范本。當然,除了古制的課誦本,所訂定的經(jīng)咒之外,各人皆可以按照自己所喜歡的經(jīng)咒,作為個人特別的修持,F(xiàn)在佛說:凡是作為一個佛弟子的人,無論是在家或出家,都應該常于晝夜六時中,至心誦念,本經(jīng)所說的‘八大人覺\’;為甚么?因為這八大人覺,是諸佛菩薩大人所覺悟的道理。
晝是白天,夜是晚上。中國古代,把一晝夜的時間,分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十二個時辰;現(xiàn)代各國則日夜分為二十四小時。但古代的印度,郤將晝夜分為六時。所謂:上日分,中日分,后日分;初夜分,中夜分,后夜分。
每個佛弟子,不但要‘至心誦念\’,這八種諸佛菩薩大人所覺悟的道理,還要按照這八種道理,于晝夜六時中,精進不懈的修改自己不良行為,排除自己身心的煩惱毒素,改變個人的氣質(zhì),擴展個人的德性;然后以清凈的身心,廣學多聞,持戒修定,開發(fā)智慧,發(fā)大乘心,自利兼他,始可以成為大乘的菩薩,進而覺悟成佛。
(二)八大人覺
1.五陰無我
第一覺悟,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主;心是惡源,形為罪數(shù)。如是觀察,漸離生死。
佛說:凡是佛弟子,欲想解脫人生的苦惱,達到自利兼他,覺悟成佛之目的,第一件事,首先就要對我們所居住的世界,以及我們自己的身心,有正確的了解和認識。
但關于世界構(gòu)造的元素,以及人身心的組織,在哲學界,一直都是無法解答的懸案。上古時代的希臘,有米利都學派 (THE SCHOOL OF MILETUS) 的領袖泰來斯(THEALES)說:宇宙的第一原質(zhì)是水。但其門人安諾芝曼德(ANAXIMANDER)卻說:天地間的第一原質(zhì),不是水,而是無限的‘大氣\’,因為水是由大氣而生。最初的動物又生自水,人就是由魚進化而來,個體和種屬雖有更變,但那個體和種屬所從出之‘大氣\’,卻是永不可毀滅,也是永遠不能被創(chuàng)造的。及安諾芝的門人尼斯,則又說萬物生成的原質(zhì),乃是空氣或呼吸之氣。這是比安諸芝曼德更具體的一種學說,其要點是:一、有一種無限的物質(zhì),二、有一種頗如造型原質(zhì)之稀薄或凝聚的永久運動,三、又有一種支配運動的必然性。同一派系的學者,意見尚且不能統(tǒng)一,何況自米利都派后的希臘哲學,又產(chǎn)生了各種不同派系的分化和對立呢!
當時,哲學界據(jù)為論點的是:宇宙本質(zhì)變與不變的問題。萬物的本來面目,到底是變動不居呢,還是一成不變?當時,埃里亞學派(ELEATIS SYSTEM)的齊諾芬尼撕(XENOPHANES) 主張宇宙是永恒不變的,F(xiàn)象界一切變易,僅屬永久存在之實體底幻影。在本際實體中,是無窮而不變的。而赫拉史利圖斯,卻說宇宙是變動不居的,而其變動過程中,僅有火而已。故火是宇宙之原質(zhì),萬物源于火,最后又歸于火。
此外,還有主張也變也不變的原子論者。此派始創(chuàng)者是德謨克律圖斯(DEMOERITUS),他以為宇宙之原質(zhì),是無數(shù)原子之運動,可聚可離,因而構(gòu)成萬物。輕者上升而為天,重者下降而為地。原子之粗糙尖陵者成為酸性、苦性之物,反之,就構(gòu)成使我們舒適之物。靈魂亦是由最細致、最平滑、最巧捷的原子所成。當一切心靈的原子,自身體分離時就是死,但人雖死,原子自身并不消滅。這種思想,實為唯物論者之先河。
希臘哲學繼宇宙論后,便是人事論之開展。其代表者,該是人本主義的蘇格拉底,及其門人柏拉圖,再傳弟子亞里士多德等大哲學家。他們雖使希臘哲學發(fā)展至最高峰;但仍無法一致解答宇宙人生的懸案;甚而在‘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之原則下,互相批評呢!經(jīng)過中世紀長期酣睡之后的西方哲學,近代雖然誕生了笛卡兒、康德、黑格耳等偉大哲學家,但結(jié)果亦只是導人于唯心論與唯物論之爭辯而已;始終無法給人統(tǒng)一而正確的解答。
佛教,則認為宇宙的原理,人生的本體,同是一個如來藏性。如來藏性,亦即是眾生最原始的覺性——佛性,眾生的佛性,原本是不生不滅,不變不異的,但因其不變之體,卻有隨緣的作用,所謂:‘不變隨緣,隨緣不變’。以其不變而能隨緣,故隨眾生迷、悟、染、凈種種因緣,幻現(xiàn)十法界圣、凡、依、正、因、果諸法的形象;以其雖然隨緣但體不變,故諸法形象,無一不是相妄性真。即是說:現(xiàn)象界的宇宙人生,是有變化、有生滅的;但宇宙人生的本體,則是永恒不變,常住不滅。這個不變不滅的本體,才是真我,才是人生意義與價值之所在。
可是,一般迷情的眾生,不知宇宙人生的現(xiàn)象,只是真我的影子,根本是幻妄不真,生滅變壞的,往往執(zhí)相迷性,以內(nèi)在的身心為自我,以外在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因此,貪圖物質(zhì)的享受,追求不舍,甚至為了滿足個人的占有,而損人利己,薄人厚我,不但給人類社會制造復雜的現(xiàn)象與禍患,同時自己也造了無邊的罪業(yè),由業(yè)感果,故輪回六道,流轉(zhuǎn)生死,苦惱無量,F(xiàn)在既然發(fā)心學佛,志在了脫生死,則第一件事,應該覺察到的,就是:‘世間無常,國士危脆’。
因為宇宙萬物,無論是大至太陽地球,小至電子原子,皆時刻都在遷流變動中,猶如河水因激流而成的水泡,頃刻即滅,又如電光一閃,轉(zhuǎn)瞬即逝;世間上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恒久不變的。所以世界有成住壞空,物有生住異滅,時有春夏秋冬,人有生老病死,巨海有時會出現(xiàn)綠洲,大陸有時也會平沉,所謂:滄海桑田,桑田滄!,F(xiàn)在科學也證明我們所居住的世界,地質(zhì)一直在不斷的移動與變化,隨時都可能發(fā)生地震或陸沉。所以佛說:‘世間無常,國土危脆。’
這種無常的變化,非限于外界的事物,即使是人的生命,又何曾不是時刻都在變化中?例如:人由胎兒而變孩童,再由孩童變?yōu)樯倌?變?yōu)閴涯?變?yōu)槔夏?最后終歸于死。所以人與物,同樣是無常變滅的。為什么?因為眾生與世界,都是由四大元素組合而成的。
所謂四大元素:是指地大的堅性,水大的濕性,火大的暖性,和風大的動性?茖W家說:人體是由上千種原素組織而成的;但佛說:眾生的身體,不外是地、水、火、風四種元素組合而成。例如:人體中毛發(fā)爪齒筋骨等,都是堅性的固體,屬于地大;膿血汗淚,痰涕津液,大小便利等濕性之液體,是屬于水大;而人體的溫度,屬于火大;呼吸和行動進止,俯仰屈身等,屬于動性之氣體,即是風大。由此四大元素交互組織而成的身體,倘因冷熱燥濕,風雨寒暑的變化,彼此發(fā)生矛盾沖突而不調(diào)和時,必然產(chǎn)生種種毛病;如果四大分散,人的生命也就不能再存在。是以由四大組織而成的身體,是緣聚則生,緣散則滅,生滅無常的,苦的,空的,所以說:‘四大苦空\’。
此由四大元素組織而成的身體,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純是物質(zhì)的東西,必須加上受、想、行、識等精神活動,然后變成有靈魂的生命。色是物質(zhì),亦即是地水火風等元素,受想行識是精神。受,是人喜怒哀樂,憂悲苦惱的感受,屬于情緒的變化;想,是人的思想或想像力,既能回憶己往,又能幻想或安排未來;行,是一種或善或惡的流動心理,能策動人的身口,做作或善或惡的行為;識,是知識,屬于一種辨別能力,或判斷力。識是精神界的主體,受想行是精神界的附屬。
人的生命,不過是由物質(zhì)與精神兩種元素,于因緣會合時而成,世人名之為我。有了我的自私觀念,便只知有我,不知有人;往往附我者榮,違我者辱,甚至是我所愛,則欲其生;是我所惡,則欲其死。于是人間的一切是非糾紛與罪惡,皆隨之而生。
佛陀認為:集合色等五陰而成的生命,根本就沒有一個實質(zhì)的我存在,只不過是一個假名相而已。譬喻一棟房子,是集合土、木、石、磚、瓦、水泥等材料而成,若然離開這些材料,就沒有房屋的存在。人生亦然,如果離開色等五陰的元素,那里還有一個我的實體呢!所以佛說:‘五陰無我\’。
由五陰和合組成的生命體,何止沒有實我的存在,而且是‘生滅變異,虛偽無主’的。主是主宰。世界上有誰能把握自己,主宰自己呢?寒暑迂流,歲月不居,你能使自己青春常駐嗎?你能使自己長生不死嗎?你能使自己健康快樂嗎?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然則我的主宰權(quán),在甚么地方呢?
再說,我是由色的四大元素,加上精神界的受想行識等五陰構(gòu)成的,在五陰中,到底色質(zhì)是我?感覺是我?想像是我?流動的心理是我?抑或是識心的分別是我?現(xiàn)代科學說:人身是由無數(shù)的細胞組織而成,在無數(shù)的細胞中,那個細胞是我?如果把人體送進化學試驗室分析的話,則所得的,無非是炭、氮、氫、氧、鉀、鈣、鐵、磷等一大群的原子罷了,那有我之存在?可惜一般人不能覺察,‘五陰無我\’,妄想執(zhí)著四大五陰所組成的假形像為自我。每為自我之滿足與享受,而貪、而嗔、而癡。再由貪嗔癡的病態(tài)心理,策動身口去犯罪、去作業(yè);由業(yè)感果,因而招致無量生死。所以佛說:‘心是惡源,形是罪藪。’
如果佛弟子們,能夠覺察世間上內(nèi)的身心,外的世界,一切都是無常的,生滅變異的,四大五陰所組成的身體,是無我的,虛偽無主的,既不為假我所蒙蔽,不會因滿足假我的享受而起貪嗔癡之心,也就不會因貪嗔癡的犯罪心理,策動身口去做作殺盜淫妄等罪惡行為。自然可以擺脫罪惡的圈套,粉碎生死的枷鎖,而恢復佛性的尊嚴,使自己遠離生死,成為宇宙之大覺。所以佛要弟子們知道:‘心是惡源,形為罪數(shù)。’不再任由妄想識心,扳攀緣于五欲塵境,而取消人的自私心,貪污心,嗔恨心,殘忍心,妒忌心,占有心,支配心,好勝心,無慚心,無傀心,…將所不良的心理毛病,全部清除,如是業(yè)因既斷,業(yè)緣干枯,生死自了。故佛說:‘如是觀察\’,就可以‘漸\’漸遠‘離生死。\’
綜上,我們所得的結(jié)論是:佛教對宇宙人生現(xiàn)象界的看法,是無常的,苦的,空的,無我的。
或有人問:按照佛的看法:‘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那么,人生豈非太無聊?太沒有意義、沒有價值?這又不然。在佛眼觀之,人生固然有其黑暗而苦惱的一面;但亦有其光明而快樂的另一面。前者是現(xiàn)象、是假我,后者是本體、是真我;現(xiàn)象界的假我,是生滅無常,幻變莫測;而本體的真我,卻是不生不滅,永恒不變。所以假我是短暫而速朽的;真我才是永恒不朽。
在楞嚴經(jīng)中,佛對波斯匿王說:‘大王,汝面雖皺,而此見精,性未曾皺。皺者為變,不皺非變;變者受滅,彼不變者,元無生滅。’準此可知,佛說:‘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只是指宇宙之現(xiàn)象界言,非指宇宙的本體。宇宙之本體,原是永恒不變的。佛說‘四大皆空,五陰無我。’亦只是說生死輪的假我,非不生不滅的真我。真我是無始無終的,假我在緣聚之時而生,真我不會隨之而生;假我在緣散時而滅,真我亦不隨之而滅,所以當我們有形的身體,四大分離而歸于死亡時,真我是絕對不會隨之化為烏有的。
然則,此永恒的真我,現(xiàn)在甚么地方呢?告訴你,這真我根本就沒有離開我們,只是被充滿貪欲、憤怒、愚癡的假我拖著,進入可變之境,飄忽不定,猶如醉漢,被困在無明煩惱的黑幕中,無法露面而已。倘然我們一旦沖破無明的黑幕,粉碎煩惱的枷鎖,擺脫生死的束縛,則此真我,必然立即顯現(xiàn),帶領著我們進入另一純潔永恒的真理世界,享受自由自在純樂無憂的真理生命。所以佛教導弟子們,不但要‘少欲無為\’,‘常念知足\’,‘常行精進\’,以破除煩惱,降伏四魔;還要‘增長智慧\’,‘平等布施\’,‘慈悲一切\(zhòng)’‘令諸眾生,畢竟大樂。’以回復真我的健康。
我們欲想回復自己與他人真我的健康,就要和諸佛菩薩大人一樣,覺悟本經(jīng)所說的八種道理,并付之以實踐,努力,克制私欲,化私為公,把小我從狹窄的私我觀念中,搶救出來,擴展為與宇宙同體的大我,使自己渾然與物同體。實行‘人溺己溺,人饑己饑。’視他人之苦為自己的苦,事事重于大我而輕小我,在在先公后私,先人后我:不再因私損公,因己害人。如是貪欲既滅,嗔癡不起,罪孽既了,生死永渡,就可以使自己從黑暗而短暫之人生中,跨進光明快樂的真理之宮,回復永垂不朽的真理生命。人生至此,何止可與日月爭光,與天地同老,還可以‘進趣菩提\’,證同于佛。誰說人生是沒有意義、沒有價值的呢?所以,佛教對宇宙人生的看法,表面似屬悲觀,實則是樂觀而又積極之至。
2.多欲為苦
第二覺知,多欲為苦;生死疲勞,從貪欲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
欲是欲望,欲望雖然可以刺激智慧,創(chuàng)造文明;但同時又制造更多的苦惱,可能毀滅文明。人世間的一切憂悲苦惱,大多數(shù)導源于人的貪欲,故欲是苦因?上廊瞬徊:‘舉世熙熙,皆為利來;舉世攘攘,皆為利住。’在利害誘惑下,人心無法滿足;在利害沖突中,人與人之間,無法協(xié)調(diào)。荀子說:‘人不能無欲,欲而不得必爭,爭必亂。’今日世界,戰(zhàn)火彌漫,哀鴻遍野,皆導源于人心的貪婪。孟子說:‘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民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由是可知,‘多欲\’實是戰(zhàn)爭之導火線,亦是人類苦惱的根源。
圓覺經(jīng)說:‘一切眾生,從無始際,由有種種恩愛貪欲,故有輪轉(zhuǎn)。’法華經(jīng)言:‘諸苦所因,貪欲為本。’增一阿含經(jīng)亦說:‘欲生諸煩惱,欲是生死本。’西方哲學家叔本華亦說:‘我的貪欲得不到滿足時,便會苦惱與悲痛;但一個欲望滿足后,第二個欲望又隨之而生。人的貪欲無窮無盡的,因此,我們永遠陷落一個貪欲苦惱失迷的深坑中。’
真的,雖然今日科學長足進步,物質(zhì)極端文明,但永遠追不上人們的欲望。因為人的欲望,并不限于物質(zhì),而是多方面的,所謂七情六欲。七情,是喜、怒、哀、樂、愛、惡、欲。六欲:一是色欲:指男女色情的欲望。二形貌欲:指人的五官端正,容貌美妙,以及一切用具的造型。三威儀姿態(tài)欲:例如:女子嬌艷多姿,儀態(tài)萬千;男子風度翩翩,威儀出眾等。四語言音聲欲:指美妙的音聲,或柔和悅耳的語言與音樂。五細滑欲:如希望與幼滑細嫩的肌膚接觸,或講究衣服的輕滑,以及用具的細致等。六人相欲:指男女可愛的相貌。此外,還有對外界色、聲、香、味、觸等五塵的占有欲,或貪財、貪色、貪名、貪食、貪睡等五欲。總之,由于人類心中的欲望,不斷的生起,所以苦,也就一直沒有離開人生。故佛說:‘多欲為苦\’。
生死,可分為分段生死,與變易生死兩種。
分段生死,是在眾生身體方面說。是有形象、有色相,有高、矮、大、小、肥、瘦,美、丑之分、以及壽命長短的不同;無論是胎生、卵生、濕生,或化生,當生命開始謂之生,一期壽盡,生命結(jié)束謂之死,故名分段生死。
變易生死,是在眾生的識心方面說,眾生的識心,念念生滅,前念滅,后念生,前后變易無常,因名變易生死。
又分段生死,是眾生所作的有漏業(yè),而招感的果報體,指六道眾生的色身。變易生死,是三乘圣人所作的無漏業(yè),能改變分段之身,成為不可思議的勝妙身。但識心仍然生滅不停,故名變易生死。
六道眾生因為貪戀五欲,作諸惡業(yè),所以身心,常被這兩種生死纏繞,此死彼生,彼死此生,如見楞嚴經(jīng)說:‘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輪,未有休息’所以佛說:‘生死疲勞,從貪欲起。’
過去有一對夫婦,勤苦經(jīng)營,略有積蓄,可惜年老無子,心中十分苦惱。一天,有一比丘到他們家乞食,求子心切的夫婦,供養(yǎng)比丘后,雙雙跪在地上,請求比丘開示,要怎樣才能求得子嗣。誰知此比丘出家未久,既不懂佛法,也沒有醫(yī)學常識,真的無法解答他們的問題。想了很久,不覺感嘆出聲‘真難呀\’!
豈料跪在地上的夫婦倆,覺得法師所講的真有道理,十多年了,求一個兒子都沒有,真的‘很難呀\’!所以連連叩頭,請法師繼續(xù)開示。比丘見他們?nèi)绱蓑\請求開示,而自己一點佛法都不懂,心里非常難過,不覺脫口而出‘苦呀\’!
可是夫婦倆卻覺得法師講得很對,回想自己的一生,都在苦難中度過,幼年的貧苦,少年的坎坷,壯年的奔波勞碌,而今,而今又老來無依,不禁悲從中來,痛哭流涕,泣不成聲。比丘看見他們這樣傷心,手足無措,心中一急,三十六著,走為上著,起身便跑。
俯伏在地上的夫婦倆哭了很久,不再聽聞法師的開示,抬頭一看,那里還有法師的影子!他們想,一定是活佛出世,指點迷津,令他們知道人生是苦,即此一念誠信之心,己斷見惑,即證初果。自此,放棄世間一切欲望的追求,志切修行,終于解脫生死。由是證明,能夠覺知‘多欲為苦\’,然后可以‘少欲無為\’,而得身心自在。
佛陀早在二千多年前,就教導弟子們,第二點應該覺悟知道的,是‘多欲為苦,生死疲勞,從貪欲起’。欲想擺脫苦惱,超越輪回,必須克制貪心,截斷欲望,清心寡欲,不為物累,不為欲縛,使自己心不為境所轉(zhuǎn),身不為形所役;而于‘身心自在\’的狀況下,精進辦道,然后可粉碎名利枷鎖,跳出欲?駷;甚至斷煩惱,了生死,回復真我的本來面目,究竟離苦得樂!
3.心無厭足
第三覺知:心無厭足,惟得多求,增長罪惡:菩薩不爾,常念知足,安貧守道,惟慧是業(yè)。
心無厭足,自古皆然,于今尤甚。古人說:‘終日忙忙只為饑,才得飽來又思衣;衣食兩樣皆具足,房中又少美貌妻。娶得嬌妻并美妾,出門無轎少馬騎;驢馬成群轎己備,田地不多心里虛。買得良田千萬頃,家里無官被人欺;七品八品猶嫌小,三品四品仍嫌低。一品當朝為宰相,又想君王作一時;心滿意足為天子,又想神仙無死期。’這就是形容人心無厭足,得隴望蜀,欲壑難填。人在一連串的欲望驅(qū)使下,終日汲汲于富貴,戚戚于貧賤;甚至唯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出賣高貴的人格,喪失圣潔的靈魂,而將美好的人生,推落生死苦海,換取物質(zhì)暫時的占有。結(jié)果:金錢是越積越多了,權(quán)勢也越來越大;可借,卻同時‘增長\’了無邊的‘罪惡\’。
從前有兩個很要好的朋友,相約共往郊游,經(jīng)過一座城隍廟,在旁邊發(fā)現(xiàn)一塊金磚,照理,應該有福共享,平均分配?墒腔谌‘心無厭足,唯得多求’的貪欲,彼此都動腦筋,欲占為己有。
甲對乙說:‘一定是城隍爺給我們發(fā)財?shù)臋C會,我應該到城里買些酒肉來拜祭城隍爺。’于是自告奮勇的往城里跑。原來他計劃買些毒藥,放在酒肉中,毒死對方,以便獨占這塊黃金。
而乙也在城隍廟中,找出一把斧頭,想找機會殺害對方,獨占黃金。當某甲從城中回來,正在跪拜時,某乙在他后面,一斧砍下,頭腦破裂,倒地不起。某乙拿起了黃金便跑,可是卻給酒肉誘惑,停留下來飲酒食肉,好不高興!可惜還未祭飽臟腑,忽覺天旋地轉(zhuǎn),中毒身亡。后來,一群鳥鴉飛過上空,看見滿地食物,也來啄食,而被毒死。這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兩句成語的來源。
佛經(jīng)里也有這么的一個故事:有一天,阿難跟隨佛在外面散步。忽然,佛在一棵樹下停下來,皺著眉頭說:‘阿難:毒蛇呀!’阿難依著佛所指的方向看去,回答說:‘是的,佛陀!弟子已經(jīng)看見毒蛇了。’剛巧這時,有個工人跟在佛的后面,聽到佛和阿難的話,被好奇心所驅(qū)使,拿了鋤頭便掘。啊!那有毒蛇的影子?有的,只是金光燦爍的黃金珠寶。霎時間,這個工人,竟然變?yōu)榇蟾缓?高興極了。豈料因此,竟然招來牢獄之災。因為鄰居妒忌他的暴富,向國王告密,被控告盜竊國寶的罪狀。至此,他才明白,佛之所以看見黃金,而對阿難說是毒蛇的原因,可是悔之已晚。
西方哲學家約翰說:‘黃金可以換到天堂嗎?黃金能夠免去臨終的時刻嗎?友誼的快樂是發(fā)賣的嗎?不會的。何況,金錢是一個無底的海,廉恥、天良、真理,都會沉溺在這里面。’真的,黃金對于人之靈魂,較之任何毒藥更甚,而且在這惡濁的世界裹,殺人更多。何況金錢,并非萬能,世界上最有錢的人,未必一定幸福、快樂。反之,因為‘多求利故,苦惱亦多’(見佛遺教經(jīng))。
因為有錢的人,縱然擁有大廈千棟,但夜眠不過幾尺;即使占有良田萬頃,亦不過日食三餐。可是,為了保護財產(chǎn),免遭損失,為了發(fā)展產(chǎn)業(yè),謀求日益增值;終日忙忙碌碌,費心勞形,食少憂多,已經(jīng)苦惱不堪;若然再因人事困擾,或因經(jīng)濟不景,生意倒閉,面臨破產(chǎn),更是寢食難安。何況世間財物,五家所共有,一場水災、火災、或地震,固然能令人于一夜之間,變成窮漢;而盜賊的光顧,孩兒的不肖,或國家的政變,隨時都有可能令人傾家蕩產(chǎn),怎不教人擔心?是以佛教弟子,少欲知足,‘心則坦然。無所憂畏。\’既然心無憂慮,無所畏懼,自然無有掛礙,無有恐怖,而能遠離一切顛倒夢想,安樂自在。
佛遺教經(jīng)言:‘知足之人,雖臥地上,猶為安樂;不知足者,雖處天堂,亦不稱意。’又說:‘知足者,雖貧而富;不知足者,雖富而貧。’由此可知,人之貧富,非基于個人擁有財物的多少,而是在乎個人心意的滿足與否。心滿意足的人,擁有的不是金錢與財富,而是精神之文明和智慧的開拓。故佛要弟子們,覺知‘心無厭足,唯得多求,’必然\‘增長罪惡’:應該消極于物質(zhì)的爭取,寡欲知足;積極于精神的擴展,惟慧是業(yè)。
唯慧是業(yè),即是發(fā)展智慧的事業(yè),亦即是自覺覺他的事業(yè)。本來,每個眾生,原具覺性,但可惜自從迷真逐妄以來,這覺性竟然被虛偽的錯覺所蒙蔽,致使覺性,黯然無光;失卻其原始覺察的本能,代之而起的,便是限于時間與空間的虛妄意識。
愚蠢的人生,竟然執(zhí)此錯覺的意識為真理、為自我。因此,人永遠處在一連串的錯覺中生存,被錯覺所欺騙;錯覺使人迷戀固執(zhí)宇宙不實之事物為真有,錯覺使人產(chǎn)生種種非理的要求。錯覺使人為了滿足一己的私欲而放棄公理、鄙視正義、遠離仁愛、鼓舞仇恨、豎立敵對、甚至策動戰(zhàn)爭,破壞和平。
還有,錯覺可以使我們狂笑,使我們痛苦;使我們悲哀,也使我們快樂;使我們興奮,也使我們消沉;使我們建設,也使我們毀壞。總之,在一連串的錯覺中,使純真、純善、純美的人生,插進許多可歌可泣的奇跡,以及很多悲歡離合,驚險曲折的鏡頭。同時,也使純善純美的世界,出現(xiàn)許多觸目驚心的情景,與慘無天日的災難。最悲慘的是有人以自己錯覺的偏見,強為天下人定出是非、善惡、毀譽、榮辱、大小、短長;而天下人也就在這偏見的假定與指揮下,矯揉造作,營營逐逐。于是,天下人的智慧,就這樣一代一代的被遺失、被拋棄;天下人的覺性,也就一代一代的被犧牲、被蹂躪。
‘唯慧是業(yè)\’的菩薩,是深知道要搶救天下人,首先就要糾正人生的錯覺,把人類由錯覺所形成的偏見、邪見、成見,一掃而空,使其內(nèi)在的覺性得以抬頭。然而,糾正人類錯覺唯一的利器,就是智慧!也唯有智慧,才能明察秋毫,洞悉虛偽,了解真理,認識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事物,知道去做那些最值得做的事情。
所以,菩薩們憂道不憂貧,而能‘常念知足,安貧守道’,努力開拓人類智慧的領域,積極展開先知覺后知,先覺覺后覺的工作;去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令所有人都知道‘心無厭足,惟得多求,增長罪惡’;令所有人都能夠‘常念知足\’,克制情欲,重新拾回本具的覺性;令所有人,都在覺性的智光照耀中,共同‘安貧樂道\’,共同開展智慧的事業(yè),共同趣向佛果的菩提覺道。
4.懈怠墮落
第四覺知:懈怠墮落;常行精進。破煩惱惡,摧伏四魔,出陰界獄。
懈怠,是人類的天性,是眾生的通病,亦是令人墮落的主要因素。佛說:‘在家懈怠,失于為利;出家懈怠,喪于法室。’又說:‘懈怠為一切惡法之本。\’據(jù)此可知,佛非教在家弟子,不知進取,不事生產(chǎn),不要賺錢;而是要如法求財,用于布施。所謂如法求財,即是不偷他人財物,不強奪巧取他人的東西,不抵賴債務,不假公濟私,不貪污作弊,不欺騙奸詐,不非法經(jīng)營,不走私漏稅,不經(jīng)營屠場、睹館、酒樓、舞廳,不販賣刀槍、釣具、淫具、兇器,應該從事有益于社會群眾的正當行業(yè)。
所取得的利潤,應分為五分:一份供給家庭日常所需的開支,一份供養(yǎng)三寶與救濟貧窮,一份留作子女教育費與醫(yī)藥費,一份用作擴充營業(yè),一份留作不時之需。
至于出家的要佛弟子,更要常行精進,修心圣道,以對治懈怠。特別是欲想‘破煩惱惡,摧伏四魔,’達到\‘出陰界獄’的修行人,非‘常行精進\’不可。
常行,揀非一暴十寒,沒有恒心的精進;也不是對于可意的吃喝玩樂,常行精進;而是要時刻提高警覺,覺察于自己的身心,已生之惡,令其速斷,如除毒蛇;未生之惡,必須阻止,令其不生,如防瘟疫。對于已生之善,令其增長,如灌甘露;未生之善,令其速生,如種嘉苗。如是勤于止惡行善,勤于改往修來,始可以克制心中的煩惱,拯救自性的沉淪。
人,雖然有時會樂極生悲,有時也會苦盡甘來;但人生的際遇,總是可樂者常少,可悲者常多。尤其是進入變幻莫測的世紀,我們面對著的是復雜凌亂的社會,人生的煩惱也特別多。蕓蕓眾生,誰無煩惱?人有人的煩惱,家有家的煩惱,國有國的煩惱?傊,煩惱像電子之散播虛空,像微塵之籠罩大地。誰都不能逃避煩惱的感染與折磨。
然而煩惱究竟是甚么呢?煩惱,是眾生心靈的毛病,也是危害眾生法身慧命的毒素,是毀滅人格的腐蝕劑;能惱亂人的身心,令人心煩意亂,無法安樂與寧靜。唯識宗將煩惱分為根本煩惱,與枝末煩惱兩大類。
根本煩惱,是指貪、嗔、癡、慢、疑、惡見等六種。這六種煩惱,如同樹根一樣,能生長枝葉花果;貪嗔癡等六種煩惱,能生長其他大中小隨屬的煩惱,為一切煩惱的根源,故名根本煩惱,是對枝末煩惱而言。
枝未煩惱,可分為三類:
一、小隨煩惱: 共有十種,一忿怒、二仇恨、三結(jié)怨、四虛誑、五奸詐、六欺騙、七倨傲、八迫害、九嫉妒、十自私。這些心理之所以被稱為隨煩惱,原因是它們隨著根本煩惱而生起,時常發(fā)作,能危害自己和他人,令人身心不安。
二、中隨煩惱,即是無慚與無愧兩種無恥的心理,比較以上十種小隨煩惱,對人生之影響更大;蓋人而無恥,則五逆十惡,無所不為矣。
三、大隨煩惱:即不信、懈怠、放逸、昏沉、掉舉、失念、不正知、以及散亂等八種。這些心理毛病,對人類前途的障礙與破壞性,比較小隨與中隨兩種煩惱尤為嚴重。因為一個懈怠放逸的人,何止對人對事缺乏信心,缺乏正知正見與正念,同時頭腦昏沉,不知振作,渾渾噩噩的生,渾渾噩噩的死;虛度光陰,浪費生命。所以大隨煩惱,無異是人類進德修業(yè)的絆腳石,是人格升華的麻醉劑;特別是對于修行辦道的人,造成的傷害和損失更慘重,故被稱為大隨煩惱。
由于眾生的心,充滿了大、中、小種種心理毛病,令人心煩意亂,甚至喪失理智,顛倒是非,胡作非為。內(nèi)則妄認四大五陰所組合的假形象為自我,外則攀緣取舍事物的影像,故為境所轉(zhuǎn),沉溺生死,自然招致五陰魔、死魔、和天魔。
魔的特質(zhì),是惱害人的身心,令人永遠被惡勢力包圍,無法逃出魔掌,慘遭擾亂、破壞,障礙和傷害。色受想行識等組織人體的五大元素,本身雖然不是魔,但因為人不知五陰無我,被五陰所組合的假形象所欺騙,為了滿足它的需要,為了供給它的享受,更為了使它快樂,而作諸罪業(yè),由業(yè)感果,被困三界牢獄,求出無期,故被稱為‘五陰魔\’。
死,能奪人生機,令人喪失性命,抱憾而終,所謂:‘壯忐末酬身先喪,常使英雄淚滿襟。’所以,除非是獲得生死自由的大修行人,或是乘愿再來,不住生死,不住涅槃的諸佛菩薩,否則,人皆不能視死如歸,反而視死為魔鬼之一。
天,是六道之一,屬于善趣;人一定要受持五戒,奉行十善,始可以生天,享受純樂無憂的天福。但欲界天頂,他化自在天的波旬天主,以及無色界天頂?shù)哪︴凳琢_天主,因貪戀五欲塵勞,恐怕修行人,超越三界,脫離他們的統(tǒng)治,減少他們的勢力,往往運用魔鬼手段,障礙人修行辦道,或破壞人間善事,因此被稱為魔王;而他們的眷屬,魔子魔孫,也和他們一樣,喜歡給人間善人、善事,制造障礙,故被稱為天魔。
修行的人,如果不‘常行精進\’,破除心中的煩惱魔,必然招致其他五陰魔,死魔,與天魔的侵犯與困擾;無法出離魔掌,超越三界牢獄。所以,佛教弟子們,必須提高警覺,知道‘懈怠\’必遭‘墮落\’,一定要‘常行精進\’,對于內(nèi)外各種不同的魔障,都要盡最大的努力,給予以無情的‘摧\’毀與降‘伏\’,取消惱亂身心的‘四魔\’,然后可以成就道業(yè)。否則,勢必墮落苦惱深淵,無法逃‘出\’五‘陰\’三‘界\’的牢‘獄\’。
5.愚癡生死
第五覺悟:愚癡生死:菩薩常念,廣學多聞,增長智慧。成就辯才,教化一切,悉以大樂。
孟子說:‘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惡有甚于死者。’真的,貪生怕死,螞蟻皆然,誰不怕死?但有生必有死,這是必然的定律,亦是人生必經(jīng)的過程,人生自古誰無死?只要生也有意義,死也有價值,則生之與死,又何足畏懼哉?所以人生最可悲的,不是生死問題,而是不能了解生死,把握生死;
倘若我們能夠了解生死的來源,明白生的意義,死的價值,使自己生也有益于世,死也有利于后的話,那么,你不但不會虛生浪死,而且能超越生死,擊退無常,獲得永恒的生命。
可惜,一般人雖然貪生怕死,卻愚癡無智,不能了解生死的根源。于是,從迷積迷,渾渾噩噩的生,糊糊涂涂的死,永為生死苦惱所束縛,多么可憐!
菩薩們因為多聞佛法,‘增長智慧\’,知道人之生死,皆導源于人心的愚癡;只要能夠取消心中的愚癡,自然可以解脫生死。
何謂愚癡?愚癡即是無明,亦即是不覺。眾生因無明不覺,迷失本具的覺性,缺乏通達事理的智慧,無法覺察辨別宇宙人生之虛實與真?zhèn)?僅憑盲目意志的沖動,產(chǎn)生愚昧錯誤的見解,和造成自害害人的惡劣行為。佛名之為愚癡,即前面所說貪等六種根本煩惱。
貪,是貪欲、貪愛、貪求、貪圖、貪婪。眾生因愚癡,不知‘世間無常,四大苦空,五陰無我。’每為滿足個人的欲望,不止貪愛自己的名譽、地位、與財富,還貪求物質(zhì)的占有,貪圖美色的享受,以及貪婪滿足口腹之欲,而殺生食肉,多生多劫,欠下無量的錢債,色債,和命債;所以要流落生死,累劫償還,求出無由。
嗔,是嗔恨。人因執(zhí)著主觀的我,所以順我則愛,逆我則嗔。嗔火發(fā)作,往往令人喪失理智,惡口相罵,刀槍相向,甚至要置對方于死地而后已。不但給人類社會,制造人為的災害與禍患,還會策動戰(zhàn)爭,屠殺生靈,闖下彌天大禍,當然要輪回生死,血債血償。
癡,就是愚癡,眾生因愚癡不覺,心靈閉塞,不明事理,不識因果,是非顛倒,認妄作真,以無我為我,以苦為樂,而其他貪與嗔,我慢與惡見,皆隨之而誕生。所以愚癡是引生一切煩惱的根本,亦是陷害眾生于生死深淵的罪魁禍首,故佛教弟子們,要提高警覺,知道‘愚癡\’是生死的根本。
慢,是傲慢、我慢。俱舍論說:慢有七種,即是慢、過慢、慢過慢、我慢、增上慢、下劣慢、邪慢等。阿毗曇達摩發(fā)智論說:慢有九種,謂我勝慢,我等慢、我劣慢;有勝我慢、有等我慢、有劣我慢;無勝我慢、無等我慢、無劣我慢等。總而言之:凡是對于勝我的人,不生恭敬;對于不及有的人,輕視侮辱;或?qū)τ谂c自己相等的人,心不謙虛,態(tài)度傲慢,都是屬于我慢的煩惱。
疑,是懷疑,懷疑心重的人,對人對事,都缺乏信心,往往不能當機立斷,坐失良機,是一種心理毛病。這種毛病,何止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同時令人無法信受真理的啟示,不肯接受他人的教導;使自己永遠被困在疑惑無知的迷網(wǎng)中,浪費生命。
惡見,是人類思想上錯誤的見解。屬于不合邏輯的成見,偏見,或邪見。佛學將這種缺乏正知正見的固執(zhí),分為五類:
凡是不知道眾緣和合的五陰色身,是無?嗫盏,而妄想執(zhí)著,認為是自我的見解,名為身見。
凡不明白因果,妄想執(zhí)著,人死如燈滅,沒有前生,也沒有來世;或認為人死之后,再回來這個世界做人,永不斷滅,不相信有六道輪回之說。這種偏于或斷或常二邊的見解,名為邊見。
或有一類眾生,不解諸法緣生緣滅之理,認為宇宙萬有,都是上帝的杰作;不信因果,毀謗佛法,是名邪見。
又有人僅憑個人妄想測憶,制立非理的戒條,強迫無知的信徒遵守,以滿足個人的領導欲。如佛在世時,印度的事水、拜火等外道,修種種無益的苦行,名戒禁取見。
至于主觀特別強的人,往往固執(zhí)己見為是,反而排斥其他正確的言論,是非倒置,自誤誤人。或?qū)η懊嫠f的身見、邊見、邪見、戒禁取見等惡知見,頑固執(zhí)著,謂之見取見。
貪、嗔、癡、慢,疑等煩惱,是眾生思想上的愚癡,佛學名之為五鈍使;身、邊、戒、見、邪等不正確的觀念,是眾生見解上的愚癡,佛學名之為五利使。因為這些煩惱,能使人迷失真性,使人知見不正,使人行為錯誤,使人造作種種業(yè)因,使人生死循環(huán)不息,故曰:‘愚癡生死\’。
愚癡,既然是生死之因,我們欲想了生脫死,非運用智慧的光明,取消愚癡的黑暗不可。是以‘菩薩常念,廣學多聞’,是屬于聞慧;謀求‘增長智慧。\’是是屬于思慧;當個人的智慧不斷的增長時,不但了解佛法,明白真理,深入佛法所詮的義理,成就法無礙辯,義無礙辯,同時能夠通達各方語言,喜歡說法教化眾生,成就詞無礙辯,與樂說無礙辯,所以‘成就辯才\’就是修慧。佛弟子從聞思修,開拓智慧,點燃心燈,照破內(nèi)心無明愚癡的暗蔽以自利;成就四無礙辯,去‘教化一切\(zhòng)’眾生以利他。‘悉以\’佛法,令自己及一切眾生,共同擺脫人世間的一切苦惱,證得真理生命,享受常樂我凈究竟涅槃的‘大樂\’。
6.貧苦多怨
第六覺知,貧苦多怨,橫結(jié)惡緣;菩薩布施,等念怨親,不念舊惡,不憎惡人。
基于因果定律,人間的貧富貴賤,成敗得失,都是自作自受;既非他與,亦非天賜。我們欲想富貴享樂,就要種福惜福;欲想健康長壽,就要戒殺放生;欲想別人幫助自己,首先就要幫助別人;欲想他人尊重自己,首先就要學會尊重他人。所以,世界上最靠得住的是自己,最頑強的敵人也是自己;自己可以創(chuàng)造自己的幸福,也可以毀滅自己的前途;自己可以使自己成為天地的仁主,也可以使自己成為天地之大賊。故人生的際遇,幸與不幸,完全操縱在自己手上,不應該怨天尤人。
可惜世人不察,每因貧窮困苦而怨天尤人。怨上天不公平、不降福;怨社會不平等、不照顧。甚至做丈夫的,埋怨妻子不勤儉節(jié)約;做妻子的,又埋怨丈夫不懂得賺錢。做子女的埋怨父母,不能供給自己盡情吃渴玩樂;做父母的,又埋怨子女不爭氣,…卻不怨自己,不修福、不積德,或?qū)W無專長,懶惰成性。于是,為了貧苦,父子不相識;為了貧苦,夫妻反目,兄妹不睦;或為了貧苦,憤世嫉俗,挺而走險;為了貧苦,流為盜寇,誤入歧途……。何止‘貧苦多怨,橫結(jié)惡緣’,竟因貧苦,使善良的人生,變?yōu)槌髳?使純凈的社會,變?yōu)槲蹪?而人間的悲劇,也就不斷上演,社會的罪惡,亦接踵而來。
學佛的菩薩,深明因果,覺知禍福無門,唯人自招。同時又知道,今生招致貧窮困苦的原因,在于宿世的慳貪。布施,正是出賣貧苦的絕招。故能貧而不怨,富而不嬌;反而本乎平等的、無分別的慈悲心,去愛一切眾生,救濟一切眾生。給予眾生金錢的援助,物質(zhì)的救濟,或給予精神的支持,善言的勸導與鼓舞。又能‘等念怨親,不念舊惡,不憎惡人,’
因為所謂善與惡,冤與親,亦不過是系于人的一念分別心,何況今日的冤家,可能是他日的朋友;而今日的親朋,也可能是他日的敵人。更何況我們未出三界,仍在六道輪回,今生來世,都有機會互為冤親?再說:惡人可能是自巳宿世的父母,也是未來之佛,為甚么不原諒他,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呢?所以菩薩對于凡有生命的眾生,都能冤親平等,先施予世間財物,令解除現(xiàn)實生活的困苦,然后給予出世間的精神食糧,以排除眾生心中貪嗔癡的毒素,使所有眾生,都回復真我的健康,與覺性的尊嚴。所謂:‘先以欲鉤牽,后令入佛慧’。
7.五欲過患
第七覺悟,五欲過患。雖為俗人,不染世樂;常念三衣、瓦缽、法器,志愿出家,守道清白,梵行高遠,慈悲一切。
五欲有兩種:一是指財、色、名、食、睡。人因貪財,營營役役,患得患失,惶恐終日;甚至為了增益?zhèn)人的財富,不惜侵犯他人的權(quán)益。人因貪色,而侵犯他人妻女,滿足自巳,喪德敗行,導致身敗名裂。人因貪名,不但招致他人妒害才謗;且每因抬高自己,而詆毀他人,作諸口業(yè)。人因貪食,而殺生食肉,滿足口腹之欲;既欠負命債,又損害健康,或會中毒身亡。人因貪睡,而懈怠放逸,虛度光陰,浪費生命,道業(yè)無成,辜負自己。既作惡業(yè),當受惡報。故‘財色名食睡\’,實是‘地獄五條根\’。
其次,五欲是指我們內(nèi)的眼、耳、鼻、舌、身等五根,所對外界色、聲、香、味、觸等五塵境界。其過患較之財色名食睡尤甚。因為眾生自從迷真逐妄以來,一直都是因境牽心,由心取境;根塵互相吸引,互為因緣,而起惑、而作業(yè)、而流轉(zhuǎn)生死。所以五欲,實是眾生生死的根本。
例如:我們眼根攀緣于色塵,恣眼之所欲視;遂被色塵所轉(zhuǎn)。耳根攀緣于聲塵,恣耳之所欲聽;遂被聲塵所轉(zhuǎn)。鼻根攀緣于香塵,恣鼻之所欲聞;遂被香塵所轉(zhuǎn)。舌根攀緣于味塵,恣舌之所欲嘗;遂被味塵所轉(zhuǎn)。身根攀緣于觸塵,恣體之所欲安;遂被觸塵所轉(zhuǎn)。而色等五塵所落謝的影子——法塵,又為意根所攀緣,分別取舍,令人恣意之所欲行;遂作諸惡業(yè),由業(yè)感果,遂形成世界,眾生,業(yè)果三種相續(xù)不斷。而眾生也就永劫沉淪生死,求出無由;所以佛認為色等五欲,是人生最大的過患。
我們欲想解脫輪回生死之苦,非放棄攀緣五欲塵勞,使根塵脫節(jié)不可。因此,佛教導弟子們,要覺悟五欲過患無窮,應該收攝身心,遠離五欲。在日常生活中,盡量減少物質(zhì)的追求與占有,但求三衣、瓦缽,與應用的法器以度日;雖然身為俗人,也要不貪戀世間一切物質(zhì)的享樂。
三衣瓦缽法器,是出家人的日常用品,也是出家人唯一的財產(chǎn)。
三衣是:一名安陀會:華言譯為作務衣,亦名下衣,即直有五條,橫為一長一短;凡在寺中執(zhí)勞服役,路途出入往返,都應著此衣。二名郁多羅僧:華言譯為入眾衣,亦名上衣,縱有七條,橫為二長一短;出家眾凡禮佛、誦經(jīng)、坐禪、安居以及集會,都披此衣。三僧伽梨:譯名雜碎衣,即是大衣,共分九品;下三品:九條、十一條、十三條;俱三長一短。中三品:十五條、十七條、十九條,皆三長一短。上三品:廿一條,廿三條,廿五條,皆四長一短。凡入王宮、或升座說法、或降伏外道,皆著此衣。
瓦缽,梵語缽多羅,譯名應量器。其質(zhì)素、顏色、及容量,都有一定的規(guī)劃。
法器,是用以幫助誦經(jīng)、贊佛的樂器,如鐘、鼓,木魚,銅磬等。
出家,有四種不同。一是身出家,心不出家;如身著袈裟,心戀塵勞的出家人。二是心出家,身不出家;如在家身受五欲,心不貪戀的居士。三是身心俱出家;指嚴持禁戒,不染欲境的清凈僧。四是身心俱不出家:指一般貪戀五欲塵勞的世俗人。
一個真正出家的佛弟子,必須要安貧樂道;絕對放棄色等五欲的追求,除三衣、瓦缽、法器外,不應該再儲蓄豐富的物資或用具,以助長貪心。即使是在家的佛弟子,也應該寡欲知足,潔身自愛,‘志愿出家,守道清白’。
因為出家,是出離三界的主要管道,也是成佛的真因。唐太宗皇帝李世民說:‘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將相所能為。’順治皇帝亦說:‘黃金白玉非為貴,唯有袈裟披最難。’真的,出家人的責任重大,既要克巳修身,又要服務常住;既要多聞佛法,解行并進;又要廣度眾生,自利兼他;既要主持道場,更要續(xù)佛慧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所以出家,是非常神圣、非常有意義的高貴行為。
在家佛弟子,雖然俗務纏身,未能脫離家庭,也不應該貪戀五欲,為境所轉(zhuǎn)。必須放棄享受,超然物外,不染世樂;實行摹仿出家者的清凈生活,淡泊自守,克己自制。所以說:‘立志出家,守道清白。’
至于出家的僧眾,更加要‘梵行高遠,慈悲一切。’梵行高遠,是持戒清凈以自利;慈悲一切,是本乎慈悲心,教化一切眾生以利他。
慈悲,是佛法的根本,利他的基石。佛菩薩們一舉手,一投足,都不離慈悲心。沒有慈悲,佛教大乘精神,將無以建立;沒有慈悲,菩薩的行愿,亦無法完成。法華經(jīng)言:‘如來室者,一切眾生慈悲心是。’意思是說:能夠本乎慈悲心去利益眾生的人,一定可以入如來室,著如來衣,甚至登如來座,掌法王權(quán),行法王令,饒益無量眾生。如果缺少慈悲,根本不可能成佛?芍缺,對于學佛修行的重要。
慈悲,可分為生緣慈,法緣慈,無緣慈三種:
生緣慈:是人與人之間的同情心,正義感。因為惻忍之心,人皆有之,當我們看見他人凄苦時,不覺產(chǎn)生悲憫與同情,而思以救濟,可以說一種推巳及人的愛心。但這種愛心,往往是先我后人,先親后疏,先家后國。愛心有限。雖然,但是社會秩序的維持,福利事業(yè)的進展,皆賴這種慈悲心來完成;可以說一種互愛互助的人生觀。
法緣慈:是二乘圣人的慈悲。二乘人只知我空,不知法空,認為眾生的苦惱,皆因五蘊等法而有,隨緣教化眾生,令知我空,雖有愛心,但悲心不廣,是緣起性空的人生觀。
無緣慈:是佛菩薩的慈悲。十方諸佛,憐憫眾生,固然興無緣大慈,運同體大悲,應身無量,入諸國土,度脫眾生,平等拔苦與樂。而深位菩薩,亦能本其無我大悲的精神,入世救世。不止平等拔苦與樂,而且能夠離相度生。終日度眾生,不見有一眾生可度;雖不見有眾生可度,又能終日度眾生。如是三輪體空,不斷的離相修善,是積極入世救世的人生觀。
初發(fā)心菩薩,雖然未能像諸佛菩薩一樣,興慈運悲,應身無量,入諸國土,廣度眾生;但一定要覺知五欲過患,眼不貪好看之色,耳不愛好聽之聲,鼻不戀好嗅之香,舌不想好食之味,身不求好看之觸,如是少欲無為,身心都出家,或身雖未出家,心巳出家;嚴持佛戒以自利,長養(yǎng)慈悲去愛一切人,愛一切凡有生命的眾生,不分親冤,不分國界,不分種族,不分人畜,一律平等愛護,一律平等拔苦與樂。使苦惱者獲得安慰,失意者獲得鼓勵,悲觀者得以奮振,貧病者獲得救濟,不幸者獲得同情,使一切人,以及凡有生命的動物,都獲得佛陀慈悲博愛的撫慰與救濟,故曰:‘慈悲一切\(zhòng)’。
8.生死熾然
第八覺知: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發(fā)大乘心,普濟一切。愿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
每個人都知道;有生必有死,每個人都貪生怕死;但每個人都不知道為甚么有生死?更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解脫生死。哲學家不知道,科學家也不知道;古代人不知道,現(xiàn)代人也不知道?鬃拥膶W生問他,何謂生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所以生死,在一般人而言,的確是一個迷。
釋迦牟尼佛,自從覺悟宇宙人生的真理之后,不但知道眾生為甚有生死,同時知道生死的種類,以及解脫生死的方法。在楞嚴經(jīng)中佛說:‘一切眾生,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凈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zhuǎn)。’準此可知,眾生導致生死的主要原因,是在于不知本具真心,而一念不覺(愚癡),迷真起妄,認妄作真。再由妄想攀緣五欲塵境,而起貪嗔癡慢疑惡見等根本煩惱,加上隨之而來的小隨、中隨、大隨等枝末煩惱,就是生死的根本。眾生由于貪等煩惱的迷惑因緣,策動身口意,作殺盜淫等罪業(yè),因業(yè)感果,故招致無量生死。
眾生被困于六道生死輪回中,不斷流轉(zhuǎn),或生而為人,或生而為畜,或生而為鬼,或生而為天,或生而為神,…總之,不止是胎生,卵生、濕生,化生,而且有十二類生之多。僅生于人道,巳經(jīng)有種種不同的生。例如:生在富豪之家,或生在貧苦之家;生于積善之家,或生于邪惡之家,…。至于死的種類更多,有人自然的死,有人冤枉的死;有人壽終正寢而死,有人短命而死;有人該死而死,有人不該死而死;有人壽盡福未盡而死,有人福盡壽未盡而死,有人福壽俱盡死;有人非分自害死,有人橫為他害死,有人自他俱害而死。此外還有種種意外的死。我們的世界,不知道每天究竟有多少人生,多少人死,何況人類以外的一切眾生?所以佛說:‘生死熾然\’。
眾生的生,被業(yè)力拖著去投生;是毫無選擇的,不自由的生。眾生的死,是不可抗拒的、無可奈何的死,已經(jīng)是苦惱不堪了。何況生理上還有無常變遷的老苦,四大不調(diào)的病苦;以及心理上求不得苦,愛別離苦,冤憎會苦,五陰熾盛苦。更何況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還要接受自然界的災害,與人事界的沖擊所引生的種種痛苦?而這些苦,皆因有生死而來,所以佛說;‘生死熾然,苦惱無量。’
但厭苦求樂,人之常情。誰甘心永遠被生死的束縛?誰愿意多生多劫都被苦惱包圍?所以我們必須急速找尋解脫生死,離苦得樂的方法呀!
然而,甚么是:解脫生死,離苦得樂的方法呢?佛說:離苦得樂最好的方法,就是‘發(fā)大乘心,普濟一切。’
發(fā)大乘心,就是發(fā)菩提心。亦即是發(fā)起上求佛道,下化眾生之心。不但自己愿斷煩惱,愿學佛法,愿成佛道;同時愿度一切眾生,令一切眾生,也斷煩惱,也學佛法,也成佛道。甚至‘但愿眾生得離苦,不為自己求安樂。’(見華嚴經(jīng))像維摩詰居士一樣,‘以一切眾生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眾生得不病,則我病滅。’視眾生之苦,為自己之苦。為了令眾生離苦得樂,而‘愿代眾生,受無量苦,’滯留生死,實行六度四攝,平等普度一切眾生,救濟一切有情。必要時可以殺己身為眾生以成仁,可以舍生命為天下以全其義。使一切眾生,因其自我犧牲的精神而感動、而覺悟,而步其后塵去推己及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自利利他,自覺覺他。最后,取消人世間的一切苦惱,解脫生死的束縛,共證佛道,共同獲得真理生命的‘畢竟大樂\’。這就是發(fā)大乘心,也是菩薩‘慈悲一切\(zhòng)’的工作與責任。
(三)總結(jié)經(jīng)義
1.自度度人
如此八事,乃是諸佛菩薩大人之所覺悟。精進行道,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復還生死,度脫眾生。以前八事,開導一切,令諸眾生,覺生死苦,舍離五欲,修心圣道。
這段經(jīng)文,是本經(jīng)的總結(jié),可以說是流通分。初二句,是結(jié)成本經(jīng)名題的意義;次四句,是結(jié)成菩薩自覺自利的功德;最后八句,是結(jié)成菩薩覺他利他的事業(yè)。
‘如此八事\’,指本經(jīng)前面所講的:四大苦空,五陰無我;多欲為苦;心無厭足,唯得多求;懈怠墮落;愚癡生死;貧苦多怨,橫結(jié)惡緣;五欲過患;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等八事,并非普通凡夫,或是小乘圣人所能覺知的。
能夠覺知此八事,而又能夠找尋出對治的方法,從無?嗫罩,找尋真常的快樂;從‘五陰無我\’中,找出永恒的真我。從‘多欲為苦\’的欲?駷懼;能夠‘少欲無為,身心自在’。從\‘心無厭足’的罪惡深坑,能夠‘常念知足,安貧守道。’從懈怠墮落中,能‘常行精進\’,提升自己;‘摧伏四魔,出陰界獄’。從\‘愚癡生死’的苦惱陰溝里,‘增長智慧,成就辯才’,給予眾生無量的快樂。在‘貧苦多怨,橫結(jié)惡緣。’的逆境中,變?yōu)槠降炔际?廣結(jié)善緣。在‘五欲過患\’的濁流中,豎立清白的梵行。在生死熾然的火坑,長養(yǎng)悲心救苦的紅蓮;愿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能夠這樣覺知,能夠這樣自他兼利的人,唯有諸佛菩薩大人而已。故曰:‘如此八事,乃諸佛菩薩大人之所覺悟。’
‘精進行道,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是說諸佛菩薩大人自覺、自利的功德。亦是鼓勵我們,發(fā)心學習,與諸佛菩薩大人一樣,發(fā)大乘心,精進修行佛的菩提覺道,慈悲以修福,多聞以修慧,如是;雙修,悲智雙運,廣度眾生,滿菩提愿,就可以煩惱盡,法身顯,跨越生死苦海,登陸涅槃彼岸,獲得究竟離苦得樂。
涅槃,是真理之域,亦是佛弟子們共同歸宿的地方。至此,‘生滅滅己,寂滅為樂。’再沒有人間一切苦惱與糾紛;有的,只是一片寧靜、輕安、自由自在的至樂。小乘圣者處身其間,再不肯回來塵囂的苦惱世界,拯救眾生。
但‘發(fā)大乘心,普濟一切,愿代眾生,受無量苦’的菩薩們,雖然進入寂靜極樂的涅槃,享受真常的快樂?墒腔仡櫛娚,仍然沉溺生死苦海,被煩惱惡魔所包圍,于心不忍,感同身受,因而倒駕慈航,乘愿再來,‘復還生死,度脫眾生,’仍然運用\‘以前八’種諸佛菩薩大人所覺悟的\‘事,開導一切’眾生。以啟發(fā)迷網(wǎng)愚癡的大眾,‘令諸眾生\’,都能夠真真實實的‘覺\’悟到‘生死\’,是人生最凄‘苦\’的事;更令眾生知道,生死疲勞,從貪欲起;而能‘舍離五欲\’、不再沉迷聲色犬馬,進而‘修\’學佛法,專‘心\’于佛所開示的‘圣道\’。最后也和自己一樣,‘乘法身船\’,遠離生死苦海,登陸涅槃彼岸。
圣道,在小乘言:是指八正道。因為正見、正思、正語、正業(yè)、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等八正道,是通往阿羅漢圣人的管道。在大乘言:是指六度。因為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等六度,是通往諸佛大圣人涅槃彼岸的正覺之道。根據(jù)前文‘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以及下文言:‘進趣菩提,速登正覺;永斷生死,常住快樂。’的文意,則修心圣道,應該是指六度。何況以上八事中,最初幾種,雖然著重于自利,但其中大多數(shù)是著重于大乘菩薩利他的行為。
例如:第四覺知中,‘常行精進\’以及總結(jié)文中‘精進行道。\’就是精進波羅密。
第五覺悟中,‘廣學多聞,增長智慧,成就辦辯才,教化一切。’就是修學般若。
第六覺知中,‘菩薩布施,等念冤親,不念舊惡,不增惡人。’就是行布施,修忍尋。
第七覺悟中,‘守道清白,梵行高遠’即是持戒。\‘不染世樂’以及總結(jié)中\(zhòng)‘舍離五欲,修心圣道,就是定。
第八覺知中,‘發(fā)大乘心\’即發(fā)菩提心。‘普濟一切\(zhòng)’,是行菩薩道。‘愿代眾生受無量苦\’,是大悲拔一切眾生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是大慈給予一切眾生樂。
所以,以上八事,既教人以智慧來領導慈悲行,又教人以慈悲行來輔助智慧。如是悲智雙運,福慧雙修;以慈悲的功德為舟航,以真理智慧為導航,以精進為督航,以施,戒,忍,定為護航,領導眾生,共同由生死苦惱的此岸,駛往法身真我的彼岸,登陸‘畢竟大樂\’的涅槃城,到達人生最高層次的境界。
2. 離苦得樂
若佛弟子,誦此八事,于念念中,滅無量罪;進趣菩提,速登正覺,永斷生死,常住快樂。
誦經(jīng)勝在解義,解義志在修行。否則,誦經(jīng)不求甚解,或解而不行,都無濟于事。所以,‘若佛弟子,誦此八事’之后,就應該‘于念念中\(zhòng)’,由誦而思解,由解而起行;如是解行并進,;垭p修,以出世的精神,干入世的事業(yè)。慈悲平等,教化一切,自利兼他。自然可以‘滅無量罪\’生無量福,遠塵離垢。自然可以‘進趣菩提,速登正覺’。
菩提,譯名正覺,大智度論將菩提分為五個不同的層次。
一發(fā)心菩提:是在最初發(fā)菩提心,勤求佛道的階段;亦即是本經(jīng)第八覺知: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發(fā)大乘心,普濟一切的菩薩,位在十信。
二伏心菩提:是由解起行,修諸波羅密,觀行功深,能降伏心中煩惱的階段,位在十住、十行、十回向三賢位。
三明心菩提:初地以上的菩薩,能觀諸法實相理,本具的覺性顯現(xiàn),內(nèi)心明了,位在八地以下。
四出到菩提:八地以上的菩薩,于般若深慧中,能消滅煩惱惑業(yè),出離生死,到達佛乘,分證法身。
五無上菩提:是等覺菩薩,坐道場,斷最后一品生相無明,盡諸煩惱,所得的無上正等正覺。
菩薩修行,由發(fā)心菩提,不斷進修,直至趣入無上菩提,即可以‘永斷\’煩惱,解脫二種‘生死\’之苦,享受‘常住\’真我之‘快樂\’。也唯有常住真我的快樂,才是人生至高無上的快樂。否則,即使是擁有世間富貴榮華,亦不過是無常的,苦的,空的。所謂:‘人間富貴花間露,世上功名水上摳。’唯有永斷煩惱,解脫生死的無上菩提,才是真正而又永恒的究竟快樂。
綜上,本經(jīng)在三百多個字中,竟然包括了整個佛教大小乘的思想。使人讀之,不特認識真理,明白人生的意義,同時知道人生真正快樂之所在。何止令人鼓舞,奮勇進取;更教人慈悲一切,普濟一切,開導一切,以完成佛弟子應有自覺覺他,自利利他的責任與使命。
古人說:‘知責任者,大丈夫之始;行責任者,大丈夫之終。’我們既然認識自己的使命與責任,那么,就應該放下個人的憂悲苦惱,成敗得失;毅然負起佛弟子應盡的責任;自覺覺他,自利利他;己立立人,己達達人。本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無畏精神;抱著「當今之世,舍我其誰’的正義感,立下‘一息尚存,此志不容稍懈’的決心,去為佛教效忠,為群眾服務。
使自己在廣大宇宙里,在人生舞臺上,扮演一個舉足輕重的角色。永遠永遠去救濟一切人之不幸,鼓勵人之前進,愛護人之生命,加強人之意志,驚醒人之迷夢,糾正人之思想。使廣大群眾,都步著諸佛菩薩的后塵,‘進趣菩提\’,奔向光明的正覺之邦,都獲得離苦得樂的機會,共成佛道,‘常住快樂\’。
人生果能如此,將俯仰無愧,既對得起自己,也盡了人生最大的責任。先哲梁啟超先生說:‘人生最痛苦的是責任未盡;最快樂的是盡了責任之后。’你的責任既然已經(jīng)完成,則你的四周,將充滿光輝與愉快;再沒有恐怖與悲哀,患難與苦惱。因為你已經(jīng)獲得真理生命的至樂,懂得人生真實意義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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