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庵法師語錄 卷上 雜著

　　省庵法師語錄 卷上雜著

　　勸發(fā)菩提心文

　　涅槃會發(fā)愿文

　　回向偈

　　念佛偈

　　念佛開示

　　示禪者念佛偈

　　念佛警策

　　示呂居士偈

　　警世偈

　　釋迦如來舍利寶塔贊

　　阿彌陀佛像贊

　　觀音大士像贊

　　示現(xiàn)觀音像贊

　　藥山大師書空圖贊

　　血書文殊像贊

　　凈業(yè)堂銘

　　寸香齋銘

　　齋堂銘

　　東銘

　　西銘

　　看經(jīng)銘

　　浴室銘

　　廁室銘

　　臥室銘

　　《舍利懺》敘

　　重建涅槃懺會敘

　　《涅槃會約》敘

　　《涅槃會約》第二敘

　　禱靈鰻菩薩文

　　與茅靜遠居士書

　　應(yīng)赴說

　　燃指問辯

　　念佛著魔辯

　　梅芳法師往生傳

　　圣眼上人往生傳

　　念佛規(guī)約

　　凈業(yè)堂規(guī)約

　　勸發(fā)菩提心文

　　不肖愚下凡夫僧實賢,泣血稽顙,哀告現(xiàn)前大眾,及當(dāng)世凈信男女等,惟愿慈悲,少加聽察。

　　嘗聞入道要門,發(fā)心為首;修行急務(wù),立愿居先。愿立則眾生可度,心發(fā)則佛道堪成。茍不發(fā)廣大心,立堅固愿,則縱經(jīng)塵劫,依然還在輪回;雖有修行,總是徒勞辛苦。故《華嚴經(jīng)》云:“忘失菩提心,修諸善法,是名魔業(yè)。”忘失尚爾,況未發(fā)乎?故知欲學(xué)如來乘,必先具發(fā)菩薩愿,不可緩也。然心愿差別,其相乃多,若不指陳,如何趨向?今為大眾,略而言之。相有其八,所謂邪、正、真、偽、大、小、偏、圓是也。云何名為邪、正、真、偽、大、小、偏、圓耶?

　　世有行人,一向修行,不究自心,但知外務(wù)�；蚯罄�養(yǎng),或好名聞,或貪現(xiàn)世欲樂,或望未來果報。如是發(fā)心,名之為邪。

　　既不求利養(yǎng)名聞,又不貪欲樂果報,唯為生死,為菩提。如是發(fā)心,名之為正。

　　念念上求佛道,心心下化眾生。聞佛道長遠,不生退怯。觀眾生難度,不生厭倦。如登萬仞之山,必窮其頂。如上九層之塔,必造其顛。如是發(fā)心,名之為真。

　　有罪不懺,有過不除,內(nèi)濁外清,始勤終怠。雖有好心,多為名利之所夾雜。雖有善法,復(fù)為罪業(yè)之所染污。如是發(fā)心,名之為偽。

　　眾生界盡,我愿方盡。菩提道成,我愿方成。如是發(fā)心,名之為大。

　　觀三界如牢獄,視生死如怨家,但期自度,不欲度人。如是發(fā)心,名之為小。

　　若于心外見有眾生,及以佛道,愿度愿成。功勛不忘,知見不泯。如是發(fā)心,名之為偏。

　　若知自性是眾生,故愿度脫;自性是佛道,故愿成就。不見一法,離心別有。以虛空之心,發(fā)虛空之愿,行虛空之行,證虛空之果,亦無虛空之相可得。如是發(fā)心,名之為圓。

　　知此八種差別,則知審察。知審察,則知去取。知去取,則可發(fā)心。

　　云何審察?謂我所發(fā)心,于此八中,為邪為正?為真為偽?為大為小?為偏為圓?

　　云何去取?所謂去邪去偽,去小去偏,取正取真,取大取圓。如此發(fā)心,方得名為真正發(fā)菩提心也。

　　此菩提心,諸善中王。必有因緣,方得發(fā)起。今言因緣,略有十種。何等為十?一者念佛重恩故,二者念父母恩故,三者念師長恩故,四者念施主恩故,五者念眾生恩故,六者念生死苦故,七者尊重己靈故,八者懺悔業(yè)障故,九者求生凈土故,十者為令正法得久住故。

　　云何念佛重恩?謂我釋迦如來,最初發(fā)心,為我等故,行菩薩道,經(jīng)無量劫,備受諸苦。我造業(yè)時,佛則哀憐,方便教化,而我愚癡,不知信受。我墮地獄,佛復(fù)悲痛,欲代我苦,而我業(yè)重,不能救拔。我生人道,佛以方便,令種善根,世世生生,隨逐于我,心無暫舍。佛初出世,我尚沉淪。今得人身,佛已滅度。何罪而生末法?何福而預(yù)出家?何障而不見金身?何幸而躬逢舍利?如是思惟,向使不種善根,何以得聞佛法?不聞佛法,焉知常受佛恩?此恩此德,丘山難喻。自非發(fā)廣大心,行菩薩道,建立佛法,救度眾生。縱使粉骨碎身,豈能酬答?是為發(fā)菩提心第一因緣也。

　　云何念父母恩?哀哀父母,生我劬勞,十月三年,懷胎乳哺,推干去濕,咽苦吐甘。才得成人,指望紹繼門風(fēng),供承祭祀。今我等既已出家,濫稱釋子,忝號沙門。甘旨不供,祭掃不給。生不能養(yǎng)其口體,死不能導(dǎo)其神靈。于世間則為大損,于出世又無實益。兩途既失,重罪難逃。如是思惟,唯有百劫千生,常行佛道;十方三世,普度眾生。則不唯一生父母,生生父母,俱蒙拔濟。不唯一人父母,人人父母,盡可超升。是為發(fā)菩提心第二因緣也。

　　云何念師長恩?父母雖能生育我身,若無世間師長,則不知禮義。若無出世師長,則不解佛法。不知禮義,則同于異類。不解佛法,則何異俗人?今我等粗知禮義,略解佛法,袈裟被體,戒品沾身。此之重恩,從師長得。若求小果,僅能自利。今為大乘,普愿利人。則世、出世間二種師長,俱蒙利益。是為發(fā)菩提心第三因緣也。

　　云何念施主恩?謂我等今者,日用所資,并非己有。三時粥飯,四季衣裳,疾病所需,身口所費,此皆出自他力,將為我用。彼則竭力躬耕,尚難糊口。我則安坐受食,猶不稱心。彼則紡織不已,猶自艱難。我則安服有余,寧知愛惜。彼則蓽門蓬戶,擾攘終身。我則廣宇閑庭,悠游卒歲。以彼勞而供我逸,于心安乎?將他利而潤己身,于理順乎?自非悲智雙運,�；�二嚴,檀信沾恩,眾生受賜。則粒米寸絲,酬償有分,惡報難逃。是為發(fā)菩提心第四因緣也。

　　云何念眾生恩?謂我與眾生,從曠劫來,世世生生,互為父母,彼此有恩。今雖隔世昏迷,互不相識,以理推之,豈無報效?今之披毛帶角,安知非昔為其子乎?今之蠕動蜎飛,安知不曾為我父乎?每見幼離父母,長而容貌都忘。何況宿世親緣,今則張王難記。彼其號呼于地獄之下,宛轉(zhuǎn)于餓鬼之中,苦痛誰知,饑虛安訴?我雖不見不聞,彼必求拯求濟。非經(jīng)不能陳此事,非佛不能道此言。彼邪見人,何足以知此!是故菩薩觀于螻蟻,皆是過去父母、未來諸佛,常思利益,念報其恩。是為發(fā)菩提心第五因緣也。

　　云何念生死苦?謂我與眾生,從曠劫來,常在生死,未得解脫。人間天上,此界他方,出沒萬端,升沉片刻。俄焉而天,俄焉而人,俄焉而地獄、畜生、餓鬼。黑門朝出而暮還,鐵窟暫離而又入。登刀山也,則舉體無完膚。攀劍樹也,則方寸皆割裂。熱鐵不除饑,吞之則肝腸盡爛。洋銅難療渴,飲之則骨肉都糜。利鋸解之,則斷而復(fù)續(xù)。巧風(fēng)吹之,則死已還生。猛火城中,忍聽叫嗥之慘。煎熬盤里,但聞苦痛之聲。冰凍始凝,則狀似青蓮蕊結(jié)。血肉既裂,則身如紅藕華開。一夜死生,地下每經(jīng)萬遍。一朝苦痛,人間已過百年。頻煩獄卒疲勞,誰信閻翁教誡。受時知苦,雖悔恨以何追?脫已還忘,其作業(yè)也如故。鞭驢出血,誰知吾母之悲?牽豕就屠,焉識乃翁之痛?食其子而不知,文王尚爾。啖其親而未識,凡類皆然。當(dāng)年恩愛,今作怨家。昔日寇仇,今成骨肉。昔為母而今為婦,舊是翁而新作夫。宿命知之,則可羞可恥。天眼視之,則可笑可憐。糞穢叢中,十月包藏難過。膿血道里,一時倒下可憐。少也何知,東西莫辨。長而有識,貪欲便生。須臾而老病相尋,迅速而無常又至。風(fēng)火交煎,神識于中潰亂。精血既竭,皮肉自外干枯。無一毛而不被針鉆,有一竅而皆從刀割。龜之將烹,其脫殼也猶易。神之欲謝,其去體也倍難。心無常主,類商賈而處處奔馳。身無定形,似房屋而頻頻遷徙。大千塵點,難窮往返之身。四海波濤,孰計別離之淚?峨峨積骨,過彼崇山。莽莽橫尸,多于大地。向使不聞佛語,此事誰見誰聞?未睹佛經(jīng),此理焉知焉覺?其或依前貪戀,仍舊癡迷,只恐萬劫千生,一錯百錯。人身難得而易失,良時易往而難追,道路冥冥,別離長久,三途惡報,還自受之,痛不可言,誰當(dāng)相代?興言及此,能不寒心!是故宜應(yīng)斷生死流,出愛欲海,自他兼濟,彼岸同登。曠劫殊勛,在此一舉。是為發(fā)菩提心第六因緣也。

　　云何尊重己靈?謂我現(xiàn)前一心,直下與釋迦如來無二無別。云何世尊無量劫來早成正覺,而我等昏迷顛倒,尚做凡夫?又佛世尊則具有無量神通智慧、功德莊嚴,而我等則但有無量業(yè)系煩惱、生死纏縛。心性是一,迷悟天淵,靜言思之,豈不可恥?譬如無價寶珠,沒在淤泥,視同瓦礫,不加愛重。是故宜應(yīng)以無量善法,對治煩惱。修德有功,則性德方顯。如珠被濯,懸在高幢,洞達光明,映蔽一切�？芍^不辜佛化,不負己靈。是為發(fā)菩提心第七因緣也。

　　云何懺悔業(yè)障?經(jīng)言:“犯一吉羅,如四天王壽五百歲墮泥犁中�！奔�羅小罪,尚獲此報,何況重罪,其報難言。今我等日用之中,一舉一動,恒違戒律。一餐一水,頻犯尸羅。一日所犯,亦應(yīng)無量。何況終身歷劫,所起之罪,更不可言矣。且以五戒言之,十人九犯,少露多藏。五戒名為優(yōu)婆塞戒,尚不具足。何況沙彌、比丘、菩薩等戒,又不必言矣。問其名,則曰我比丘也。問其實,則尚不足為優(yōu)婆塞也。豈不可愧哉?當(dāng)知佛戒不受則已,受則不可毀犯。不犯則已,犯則終必墮落。若非自愍愍他,自傷傷他,身口并切,聲淚俱下,普與眾生,求哀懺悔,則千生萬劫,惡報難逃。是為發(fā)菩提心第八因緣也。

　　云何求生凈土?謂在此土修行,其進道也難。彼土往生,其成佛也易。易故一生可致,難故累劫未成。是以往圣前賢,人人趣向。千經(jīng)萬論,處處指歸。末世修行,無越于此。然經(jīng)稱少善不生,多福乃致。言多福,則莫若執(zhí)持名號。言多善,則莫若發(fā)廣大心。是以暫持圣號,勝于布施百年。一發(fā)大心,超過修行歷劫。蓋念佛本期作佛,大心不發(fā),則雖念奚為?發(fā)心原為修行,凈土不生,則雖發(fā)易退。是則下菩提種,耕以念佛之犁,道果自然增長。乘大愿船,入于凈土之海,西方?jīng)Q定往生。是為發(fā)菩提心第九因緣也。

　　云何令正法久住?謂我世尊無量劫來,為我等故,修菩提道。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因圓果滿,遂致成佛。既成佛已,化緣周訖,入于涅槃。正法、像法皆已滅盡,僅存末法,有教無人。邪正不分,是非莫辨,競爭人我,盡逐利名,舉目滔滔,天下皆是。不知佛是何人,法是何義,僧是何名。衰殘至此,殆不忍言,每一思及,不覺淚下。我為佛子,不能報恩,內(nèi)無益于己,外無益于人,生無益于時,死無益于后。天雖高,不能覆我。地雖厚,不能載我。極重罪人,非我而誰?由是痛不可忍,計無所出,頓忘鄙陋,忽發(fā)大心。雖不能挽回末運于此時,決當(dāng)圖護持正法于來世。是故偕諸善友,同到道場,述為懺摩,建茲法會。發(fā)四十八之大愿,愿愿度生。期百千劫之深心,心心作佛。從于今日,盡未來際,畢此一形,誓歸安養(yǎng)。既登九品,回入娑婆,俾得佛日重輝,法門再闡。僧海澄清于此界,人民被化于東方。劫運為之更延,正法得以久住。此則區(qū)區(qū)真實苦心,是為發(fā)菩提心第十因緣也。

　　如是十緣備識,八法周知,則趣向有門,開發(fā)有地。相與得此人身,居于華夏,六根無恙,四大輕安,具有信心,幸無魔障。況今我等又得出家,又受具戒,又遇道場,又聞佛法,又瞻舍利,又修懺法,又值善友,又具勝緣。不于今日發(fā)此大心,更待何日?惟愿大眾,愍我愚誠,憐我苦志,同立此愿,同發(fā)是心。未發(fā)者今發(fā),已發(fā)者增長,已增長者今令相續(xù)。勿畏難而退怯,勿視易而輕浮。勿欲速而不久長,勿懈怠而無勇猛。勿委靡而不振起,勿因循而更期待。勿因愚鈍而一向無心,勿以根淺而自鄙無分。譬諸種樹,種久則根淺而日深。又如磨刀,磨久則刀鈍而成利。豈可因淺勿種,任其自枯;因鈍弗磨,置之無用。又若以修行為苦,則不知懈怠尤苦。修行則勤勞暫時,安樂永劫。懈怠則偷安一世,受苦多生。況乎以凈土為舟航,則何愁退轉(zhuǎn)。又得無生為忍力,則何慮艱難。當(dāng)知地獄罪人,尚發(fā)菩提于往劫。豈可人倫佛子,不立大愿于今生?無始昏迷,往者既不可諫,而今覺悟,將來猶尚可追。然迷而未悟,固可哀憐,茍知而不行,尤為痛惜。若懼地獄之苦,則精進自生。若念無常之速,則懈怠不起。又須以佛法為鞭策,善友為提攜,造次弗離,終身依賴,則無退失之虞矣。勿言一念輕微,勿謂虛愿無益。心真則事實,愿廣則行深。虛空非大,心王為大。金剛非堅,愿力最堅。大眾誠能不棄我語,則菩提眷屬,從此聯(lián)姻;蓮社宗盟,自今締好。所愿同生凈土,同見彌陀,同化眾生,同成正覺。則安知未來三十二相、百福莊嚴,不從今日發(fā)心立愿而始也!愿與大眾共勉之,幸甚幸甚。

　　涅槃會發(fā)愿文

　　仰白十方三寶、釋迦本師、彌陀慈父、觀音、勢至、涅槃會上一切圣賢,唯愿慈悲,證明發(fā)愿。比丘某與現(xiàn)前大眾,建立此會,并發(fā)大心,有十種因緣。何等為十?一者念佛重恩難報故;二者念父母恩故;三者念生死苦故;四者自傷不見佛故;五者睹佛法欲滅,眾生可愍故;六者舍利難值,自欣得值故;七者涅槃難遇,生悲戀心故;八者令諸眾生,未種善根令得下種,已種善根令增長故;九者令諸眾生歸佛法僧,遠離邪見故;十者與現(xiàn)前大眾,同發(fā)誓愿,求生凈土故。即于佛前,合掌恭敬,而發(fā)誓言:

　　第一愿者,愿我過去父母、歷劫親緣,承三寶力,速離惡趣,得生人天,漸次修行,悉得成佛。

　　第二愿者,愿我無始以來諸不善業(yè),悉皆消滅,永盡無余。

　　第三愿者,愿我無始以來貪愛煩惱,永盡無余,亦令眾生皆得斷除一切貪愛。

　　第四愿者,愿我無始以來瞋恚煩惱,永盡無余,亦令眾生皆得斷除一切瞋恚。

　　第五愿者,愿我無始以來邪見煩惱,永盡無余,亦令眾生皆得斷除一切邪見。

　　第六愿者,愿我現(xiàn)生之內(nèi),一切魔事皆悉遠離,一切惡報悉皆不受。至得無生忍時,以我色身代諸眾生受無量苦,令其皆得一切安樂。

　　第七愿者,愿我速證念佛三昧,心心無間,念念相應(yīng),于佛菩提永無退轉(zhuǎn)。

　　第八愿者,愿我得大智慧,悉皆通達一切佛法。

　　第九愿者,愿我得大辯才,闡揚凈土法門,令無量人咸生彼國。

　　第十愿者,愿得聞持陀羅尼門,自然記憶一切經(jīng)典,為人演說,而無疲倦。

　　第十一愿者,愿我得大忍力,具大觀智,不為名聞利養(yǎng)之所劫奪,不為愛憎毀譽之所傷害,于五濁世,善化眾生。

　　第十二愿者,愿我大小律儀、性業(yè)、遮業(yè),悉得清凈,安住梵行,成就眾生。

　　第十三愿者,愿我臨命終時,預(yù)知時至,身心自在,正念分明。彌陀圣眾,持金蓮華,來迎接我,如一念頃,生極樂國。令諸聞見,咸發(fā)信心,皆得修行,生彼國土。

　　第十四愿者,愿我生凈土后,悟無生忍,還來化度一切眾生,同生極樂。

　　第十五愿者,愿我諸佛出世,長得值遇,親近供養(yǎng)。佛初成道,勸轉(zhuǎn)*輪。佛入涅槃,請久住世。法欲滅時,護持正法,令得久住。無佛法處,興顯佛法,開示眾生。

　　第十六愿者,愿我生凈土后,速入娑婆,以神通愿力,令釋迦佛法,延至彌勒出時,不使斷絕。

　　第十七愿者,愿我來世,宏闡毗尼,建立正法,先以戒律攝諸眾生,后以定慧而成就之。

　　第十八愿者,愿我來世,具足智慧辯才力故,令一切外道所有議論,皆悉破壞,一切邪見,同歸正見。

　　第十九愿者,愿我來世,具足神通天眼,見有眾生應(yīng)折伏則折伏,應(yīng)攝受則攝受,令其增長善根,調(diào)伏惡念。

　　第二十愿者,愿我來世化度眾生,知諸眾生欲行惡法未成就者,我現(xiàn)惡相而恐怖之,令其惡事皆悉不成。

　　第二十一愿者,若有眾生欲行善法未成就者,我現(xiàn)善相而喜悅之,令其善事皆速成就。

　　第二十二愿者,若有眾生已作之罪,有慚愧心,欲懺悔者,聞我名號,乃至十惡五逆,無不消滅。

　　第二十三愿者,若諸眾生現(xiàn)在作善,有懈怠心,欲退失者,聞我名號,乃至一毫之善,永無退轉(zhuǎn),復(fù)更勤修一切善法。

　　第二十四愿者,愿我來世化度眾生,于貧窮者,令得伏藏;于病苦者,令得良藥;饑渴眾生,令得飲食;裸形眾生,令得衣服;厄難眾生,解脫眾苦;失道眾生,示以正道;愚癡眾生,令得智慧;乃至一切所須,皆令果遂。使諸眾生,先得世樂,后得出世無上法樂。

　　第二十五愿者,愿我來世,于刀兵劫,現(xiàn)為良將,殄滅干戈;于疾疫世,現(xiàn)作藥草,救療眾病;于饑饉世,現(xiàn)作稻糧;于熱惱處,現(xiàn)作涼風(fēng);于枯槁處,現(xiàn)為甘雨;于險阻處,現(xiàn)作津梁;于昏暗處,現(xiàn)為燈火;隨諸眾生所欲得者,皆現(xiàn)作之。令諸眾生,若行若住,若坐若臥,咸得安樂,發(fā)菩提心。

　　第二十六愿者,愿我來世擁護佛法,于閻浮提現(xiàn)作國王、大臣,威德自在,化導(dǎo)人民,令行佛法。于其國界,永斷殺業(yè),不行惡事。諸有不信,謗三寶者,即以勢力而摧伏之。

　　第二十七愿者,我于來世救度眾生,現(xiàn)作摩竭大魚,以自身肉施與眾生,隨取隨生,不可窮盡�；驈�(fù)現(xiàn)作金翅鳥王、龍王、馬王、牛王、象王、諸鳥獸王等,一一類中,威德勢力超勝一切,化諸同類,舍離惡道,發(fā)菩提心。

　　第二十八愿者,或有眾生愚癡無智,雖有信樂,不解佛法;雖修道行,不達法相;雖欲讀誦,不能記憶;雖欲坐禪,不除昏掉;乃至起心作善,便生障礙,或為惡魔、惡友之所攝者。我以神力,令其智慧開明,了達法相,一切魔事皆悉遠離,一切善法皆速成就。

　　第二十九愿者,或有眾生不具信根,無惡不造。我于是人倍生憐愍,方便教化,隨逐不舍,經(jīng)無量劫。此人若不發(fā)菩提心,我終不舍,慈悲救濟。

　　第三十愿者,我于來世,佛法欲滅,邪魔熾盛,諸不善法聚集之時。愿以大悲神力,隨有惡魔止住之處,我現(xiàn)極恐怖相而恐怖之,使其意欲破法,心即迷悶;口欲謗法,舌不能動;身欲作惡,足不得舉;徒黨破散,惡魔消滅。

　　第三十一愿者,我以度救眾生故,入于地獄,代受眾苦。其中所有一切苦事,皆集我身,令彼眾生發(fā)菩提心,生入天界。

　　第三十二愿者,若有餓鬼,猛火熾然,求索飲食而不得者。我以大悲神力,手出香乳,皆令飽滿,身心安樂,發(fā)菩提心。

　　第三十三愿者,一切畜生以惡業(yè)故,當(dāng)受刀砧宰割種種諸苦。我以大悲神力,為其代受,或復(fù)示入其中,令行殺者改悔修善,發(fā)菩提心。

　　第三十四愿者,有諸天眾,以天福故,驕慢放逸。我現(xiàn)天身而警誡之,令其覺悟無常,速出三界。

　　第三十五愿者,若有眾生,欲求聲聞、緣覺乘者。我以方便,令其先證小果,即便回心,入菩薩乘。

　　第三十六愿者,或有眾生樂著小法,毀謗大乘;復(fù)有眾生執(zhí)著權(quán)教,不信圓頓;或復(fù)執(zhí)空謗有,執(zhí)有謗空,執(zhí)著空有,毀謗中道;乃至于佛法中生種種異見者。我以智慧辯才力故,破諸異論,悉滅無余,建立一乘無上佛法,咸令眾生于正法中永無疑惑。

　　第三十七愿者,我為度行惡眾生,示同其類,不染惡法,令諸同類信服隨從,凡所言說,悉皆聽受,漸舍惡行,修行善法。

　　第三十八愿者,我為化度諸比丘等,示現(xiàn)種種方便。于比丘眾中,有盜三寶物,破齋犯戒,種種邪見,不信因果者,此人以是因緣,當(dāng)墮地獄。我為現(xiàn)作執(zhí)金剛神、諸鬼神等,或復(fù)現(xiàn)作地獄之相,顯示目前,種種境界,而恐怖之。使其已作之罪,發(fā)露懺悔;未作之罪,不敢復(fù)作。離地獄因,修出世業(yè)。

　　第三十九愿者,愿得無量三昧神通智慧,悉能受持一切佛法。

　　第四十愿者,凡我所修布施、持戒一切功德,悉皆回向一切眾生。一一眾生受我施已,所有愿求,悉皆果遂;所不愿者,咸皆舍離。

　　第四十一愿者,一切菩薩所有無量難行苦行,我皆修學(xué),盡未來際,無有疲厭。

　　第四十二愿者,一切菩薩所有慈悲誓愿、功德智慧,我皆攝取,無有遺余。

　　第四十三愿者,愿我往詣十方世界供養(yǎng)諸佛,以一切華,一切香,一切燈,一切果,一切飲食衣服、幢幡寶蓋、伎樂歌舞,皆悉出過諸天所有,奉上諸佛。諸佛為我說法之時,悉皆聽受,乃至一文一句,無有遺忘。

　　第四十四愿者,愿我生生世世不忘本愿,常在此土救苦眾生。

　　第四十五愿者,愿我彌勒出世,最先值遇,聞法得果。彼佛臨涅槃時,我當(dāng)奉獻最后供養(yǎng)。如是乃至樓至如來出世,亦復(fù)如是。

　　第四十六愿者,眾生未盡,地獄未空,業(yè)海未干,苦輪未息,我終未愿先成佛道。

　　第四十七愿者,愿我豎歷塵劫,橫周沙界,以無量身業(yè),無量口業(yè),無量意業(yè),供養(yǎng)諸佛,化度眾生。

　　第四十八愿者,我若成佛,世界廣博,無量佛土為一佛土。佛身常住,佛法不滅。所有國界最極莊嚴,超過一切恒沙佛國。亦無正法、像法,亦無地獄、餓鬼、畜生、阿修羅等,及諸魔、魔民。雖有天人,皆大菩薩。彼佛色身不可思議,所有相好不可思議,所放光明不可思議,所有眷屬不可思議,所化眾生不可思議。以要言之,若依若正,若主若伴,皆不可思議。此愿不滿,終不作佛。

　　發(fā)是愿已,復(fù)與現(xiàn)前大眾,異口同音,而說偈言:

　　稽首釋迦文,真身舍利塔;

　　甚深微妙法,《大般涅槃經(jīng)》;

　　一切諸菩薩,緣覺聲聞眾。

　　我以至誠心,發(fā)此真實愿,

　　愿我先父母,累劫眾親緣,

　　彼此盡超生,自他俱解脫。

　　貪瞋癡永斷,戒定慧常修,

　　不起殺盜淫,及以諸邪見,

　　已生惡永滅,未生更不生。

　　過去諸惡業(yè),當(dāng)受地獄苦,

　　逮得無生忍,千萬倍償還,

　　愿于現(xiàn)世中,魔障皆消滅。

　　又以念佛心,速證王三昧,

　　心心無間斷,念念得相應(yīng),

　　于無上菩提,更不生退轉(zhuǎn)。

　　又愿得智慧,通達一切法,

　　具無礙辯才,闡揚念佛門,

　　得大陀羅尼,受持諸佛法。

　　又愿得忍力,具修諸觀行,

　　裂開憎愛網(wǎng),斬斷名利根,

　　毀譽樹頭風(fēng),好丑空中跡。

　　又愿具威儀,通達毗尼藏,

　　大乘及小乘,性業(yè)并遮業(yè),

　　一切悉清凈,成就諸眾生。

　　愿我命終時,正念心無亂,

　　彌陀及圣眾,垂手共提攜,

　　見聞皆發(fā)心,同生極樂國。

　　見佛復(fù)聞法,獲得無生忍,

　　還來此土中,化度于一切,

　　供養(yǎng)于諸佛,護持諸佛法。

　　釋迦法滅時,我以誓愿力,

　　及以神通力,令法久住世,

　　延至彌勒時,中間無斷絕。

　　又愿未來世,建立佛正法,

　　以律攝眾生,后令得定慧,

　　以大辯才力,破壞諸邪見。

　　又以他心智,具知眾生心,

　　折伏及攝受,二俱得自在,

　　令其得利益,調(diào)伏諸惡念。

　　惡法悉不成,善業(yè)速成就,

　　有罪欲懺悔,聞名俱解脫,

　　善根欲退時,皆令得增長。

　　貧者得伏藏,病者得良藥,

　　饑寒逼迫人,悉令得衣食,

　　厄難得解脫,愚癡得智慧。

　　刀兵劫起時,愿我為良將,

　　饑饉疾疫世,愿化作稻粱,

　　及以諸藥草,遍救諸眾生。

　　愿于閻浮界,現(xiàn)作大國王,

　　以法化眾生,令斷諸殺業(yè),

　　或現(xiàn)鳥獸王,攝化諸同類。

　　具信及少信,乃至無信等,

　　咸以諸方便,漸漸令調(diào)伏,

　　諸魔悉退散,徒黨盡消滅。

　　地獄鬼畜生,上至諸天眾,

　　我現(xiàn)入其中,皆令得解脫,

　　三途離眾苦,人天出三界。

　　聲聞及緣覺,回心入大乘,

　　權(quán)教諸菩薩,同入一圓頓。

　　諸行惡眾生,舍惡趣善法,

　　末法比丘僧,種種諸邪見,

　　我以善巧力,令其生信心。

　　三昧悉通達,善法皆回向,

　　菩薩悲智力,種種功德力,

　　愿我皆攝取,供養(yǎng)十方佛,

　　所有諸供具,愿我皆具足。

　　我及諸大眾,皆同是愿力,

　　生生為伴侶,處處化眾生。

　　龍華三會中,最先蒙佛記,

　　彼佛涅槃時,我當(dāng)施飲食。

　　眾生界未盡,成佛終無期,

　　一切成佛時,然后登正覺。

　　回向偈(并敘)

　　蓋聞修行前導(dǎo),莫尚乎發(fā)心;眾善指歸,莫要于回向。良由無始迷此一心,不知諸法本空、四大非有,競執(zhí)我人之見,橫生憎愛之心。所修善法,但為己身。所得功勛,唯歸眷屬。是以徒增業(yè)果,不斷漏因。三界豈離,四生難免。我今依教,發(fā)回向心。近將七日功勛,遠及多生善法,但有利益,悉施眾生。舍茲有所得心,向彼真如實際。運此無生妙觀,唯求無上菩提。相與胡跪合掌,作如是言:

　　稽首三界尊,釋迦牟尼佛,

　　十方三世佛,菩薩及聲聞,

　　唯愿大慈悲,共垂哀攝受。

　　我今依佛教,普發(fā)回向心,

　　舍茲有相心,趨向無生路。

　　愿我無始劫,乃至于今生,

　　所有三業(yè)善,悉皆用回向。

　　愿一切眾生,身口恒清凈,

　　意常緣善法,不起貪恚心。

　　愿以懺悔力,及諸誓愿力,

　　請佛久住世,復(fù)請轉(zhuǎn)*輪。

　　隨喜諸善根,悉施于眾生,

　　愿諸眾生類,三障悉消除。

　　生生常見佛,處處恒聞法,

　　常生歡喜心,不起憎嫉念。

　　又以香供佛,愿一切眾生,

　　常焚持戒香,普熏于法會。

　　又以華奉獻,愿一切眾生,

　　禪定如華敷,見者咸欣悅。

　　又以燈施佛,愿一切眾生,

　　同燃智慧燈,普照于法界。

　　以香涂佛塔,愿一切眾生,

　　忍辱如涂香,不起于憎嫉。

　　又以果奉獻,愿一切眾生,

　　圓滿佛菩提,同歸無上果。

　　以食施諸佛,愿一切眾生,

　　常餐法喜食,及以禪悅食,

　　身心遍安樂,歡喜悉充滿。

　　以幡供養(yǎng)佛,愿一切眾生,

　　翻轉(zhuǎn)貪瞋癡,咸成戒定慧。

　　復(fù)以蓋奉獻,愿一切眾生,

　　同以無緣慈,蓋覆于一切。

　　又以幢奉獻,愿一切眾生,

　　同豎最勝幢,高出于三界。

　　以財施諸佛,愿一切眾生,

　　同具七圣財,法寶咸充滿。

　　又愿為眾生,代修回向法,

　　權(quán)教諸菩薩,同歸圓頓門,

　　無著四沙門,成趨無上慧。

　　人天有漏善,皆成無漏因,

　　回彼世間心,同歸正覺道,

　　深知三界苦,勿生貪著心。

　　阿修羅眾等,舍離驕慢心,

　　所有勝善業(yè),悉回向佛道。

　　龍神夜叉眾,乾達緊那羅,

　　八部諸眾生,所有微善業(yè),

　　若多若少等,悉回向佛道。

　　人道諸眾生,所有微毫福,

　　今世若過世,盡回向佛道。

　　地獄鬼畜生,眾苦逼迫時,

　　若起一念善,所有微毫福,

　　我皆代回向,同歸正覺道。

　　以此回向善,復(fù)施諸眾生,

　　普與眾冤親,一時成佛道。

　　念佛偈

　　念佛一聲,漱口三日;

　　一句彌陀,眾罪消滅。

　　兩家公案,是同是別?

　　擬議思量,八萬億劫。

　　念佛開示

　　樓上念彌陀,樓下彌陀念。

　　東房魚子響,西房佛聲現(xiàn)。

　　吃飯與穿衣,涕唾大小便。

　　一句阿彌陀,打教成一片。

　　現(xiàn)在即西方,何必臨終見。

　　示禪者念佛偈

　　一句彌陀,頭則公案。無別商量,直下便判。

　　如大火聚,觸之則燒。如太阿劍,攖之則爛。

　　八萬四千法藏,六字全收。

　　一千七百公案,一刀斬斷。

　　任他佛不喜聞,我自心心憶念。

　　請君不必多言,只要一心不亂。

　　念佛警策

　　生生難脫,輪回難避。

　　凈念難純,妄心難制。

　　勿學(xué)虛頭,勿談雜語。

　　奉勸諸人,切莫容易。

　　示呂居士偈

　　念佛無難事,所難在一心,

　　一心亦無難,難在斷愛根。

　　當(dāng)觀此身體,臭穢難具論,

　　內(nèi)外及中間,無一清凈物。

　　己身既如此,他身亦復(fù)然,

　　深生厭惡心,慎勿生貪著。

　　當(dāng)觀極樂國,純是蓮華生,

　　不假父母胎,壽命原無量。

　　一念念佛時,蓮華即化生,

　　若能無間斷,決定生安養(yǎng)。

　　警世偈

　　茫茫大夢中,長夜誰能寤?

　　反戀夢中歡,將醒還重做。

　　做得不如前,一錯是百錯。

　　做得勝如前,依然空懡羅。

　　造了夢中業(yè),從苦又入苦。

　　勸君早回頭,直走西方路。

　　萬緣都放下,勤修凈業(yè)課。

　　日夜望還鄉(xiāng),一心求覺悟。

　　豁然心地空,即是真凈土。

　　彌陀忽現(xiàn)前,原來是這個。

　　釋迦如來舍利寶塔贊

　　我佛降跡,于彼中天,示現(xiàn)入滅,經(jīng)于百年。

　　有阿育王,造舍利塔,眾香為泥,七寶為末。

　　役彼鬼神,終夜告成,八萬四千,遍四海濱。

　　此震旦國,處有十九,唯茲四明,靈蹤僅覯。

　　西晉之世,地在并州,有一獵師,厥姓曰劉。

　　示入地獄,大士告語:汝若懺悔,可求舍利。

　　醒而出家,易名慧達,遠來四明,尋求寶塔。

　　忽聞鐘聲,從地而來,頂禮七日,山巖自開。

　　千年圣跡,于茲顯現(xiàn),遂令有緣,佛身親見。

　　至今鄮峰,靈異非常,四方瞻仰,見相見光。

　　圖之刻之,以傳四方,我作贊詞,稽首法王。

　　阿彌陀佛像贊

　　南無阿彌陀,何人不知念?

　　雖念不相應(yīng),母子難相見。

　　行住及坐臥,時將此心斂,

　　念念自相續(xù),念來成一片。

　　如此念彌陀,彌陀自然現(xiàn),

　　西方?jīng)Q定生,終身無退轉(zhuǎn)。

　　觀音大士像贊

　　大士法身,非男非女。

　　身尚非身,復(fù)何所倚?

　　以慈悲力,頂現(xiàn)化佛。

　　以禪觀力,手執(zhí)如意。

　　示現(xiàn)威德,身乘怒猊。

　　折攝并運,慈忍雙垂。

　　普告佛子,不應(yīng)取相。

　　菩薩是汝,非畫非像。

　　又復(fù)應(yīng)知,自他不二。

　　能如是觀,真不思議。

　　示現(xiàn)觀音像贊(并敘)

　　南郭顧善人家素事佛,丙申六月十九日,大士現(xiàn)像于竹簾上,儀容儼然,觀者如堵。無何,有嬈之者,相忽不見。善人追慕之,乃倩工繪其像,以申供養(yǎng)焉。

　　大士示跡,俯應(yīng)群生,寒潭印月,空谷傳聲。

　　眾生本覺,皆觀自在,逐色尋聲,流轉(zhuǎn)苦海。

　　以苦為機,乃可得度,策之以信,驅(qū)之以悟。

　　故我大士,游戲神通,于簾幕間,儼睹圣容。

　　圣容非小,簾幕非大,片片真身,塵塵法界。

　　此方之人,靡不惕虔,香花是奉,燈火恒燃。

　　應(yīng)緣而來,緣盡則去,其應(yīng)唯何,唯誠斯致。

　　乃繪水墨,以申供養(yǎng),爰作贊詞,以傳無量。

　　血書文殊像贊

　　子以血為墨,畫出文殊相。

　　我以筆為舌,贊嘆申供養(yǎng)。

　　擱筆試問子:何者是文殊?

　　為是血與紙,為復(fù)二俱非?

　　子乃俯而答:文殊孰非是?

　　筆筆皆文殊,縱橫盈素紙。

　　頂中現(xiàn)化佛,變化乘獅子。

　　毫端入三昧,筆墨非游戲。

　　嗚呼吾與子,二者俱顛倒。

　　若遇真文殊,啞然當(dāng)一笑。

　　凈業(yè)堂銘

　　堂名凈業(yè),其義唯何?

　　唯精唯一,專念彌陀。

　　心茍不一,業(yè)則不凈,

　　唯昏與散,適生厥病。

　　咨爾眾等,出入斯戶,

　　宜時檢查,為勤為惰?

　　惰宜發(fā)憤,勤宜進步,

　　盡此一生,彌陀決睹。

　　寸香齋銘

　　尊客相逢,勿談世諦,

　　寸香為期,唯道是語。

　　不近人情,不拘俗禮,

　　知我罪我,聽之而已。

　　齋堂銘

　　粒米莖菜,皆從施得,

　　分別未忘,一口難食。

　　擎盂舉箸,唯佛是憶,

　　吃著真味,方能酬德。

　　東銘

　　父母生汝,師友成汝,

　　汝今負恩,不孝不悌。

　　佛念未純,妄心未制,

　　汝即地獄,地獄即汝。

　　西銘

　　施主造堂,檀那供食,

　　資汝念佛,宜自盡力。

　　切莫間斷,最忌夾雜,

　　策汝身心,慎勿放逸。

　　看經(jīng)銘

　　佛固當(dāng)崇,法尤宜解。

　　非佛疇師?匪法奚范?

　　是經(jīng)所在,則為佛在。

　　克敬克誡,勿昏勿怠。

　　一念稍失,眾魔紛然。

　　散風(fēng)動地,昏霧迷天。

　　制之何由?念力是強。

　　唯堅唯勇,昏散斯降。

　　心原湛然,究竟清凈。

　　佛法雙忘,非藥非病。

　　浴室銘

　　四大本空,將何為洗。

　　一心叵得,念從何起。

　　念尚不有,佛復(fù)何存。

　　能如是念,決睹慈尊。

　　廁室銘

　　大小便時,毋忘正念。

　　九孔常流,此身可厭。

　　何當(dāng)棄舍?蓮胎轉(zhuǎn)變。

　　念念彌陀,西方定現(xiàn)。

　　臥室銘

　　昔人報怨,臥薪嘗膽,

　　廿載辛勤,大事斯辦。

　　生死為冤,受害已深,

　　如何睡眠,縱恣身心?

　　三界無安,不宜久住,

　　勤修正觀,早求出世。

　　蓮華佛國,其樂洋洋,

　　歸去來兮,無忘故鄉(xiāng)!

　　《舍利懺》敘

　　蓋聞法身無象,因萬物以賦形;道體無方,隨眾生而應(yīng)跡。爰自雙林示寂,中夜還原,玉毫斂影于人間,寶相潛輝于宇內(nèi)。所遺舍利,三分攸分,乃造浮圖,八國是奉。屬當(dāng)五天之地,經(jīng)歷一百余年,爰有圣君,厥名阿育,乘鐵輪而應(yīng)世,受佛記以為王。志在福田,心存佛法,甫聞舍利,始事請求。于是塞恒水之刀輪,機關(guān)不轉(zhuǎn);開世王之寶篋,油火才干(《育王經(jīng)》云:阿阇世王取佛舍利,藏恒河中,作千歲燈供養(yǎng)。中安金篋,用盛舍利。外置刀輪,四面旋轉(zhuǎn),流水激之,輪無停晷。阿育王欲取之,殆不能得。有蓮華比丘,教以擲柰塞之,輪即不轉(zhuǎn)。乃下取舍利,才開金篋,油盡火滅矣)。乃役鬼神之智力,載求羅漢之神通,集眾香以成泥,碎七寶而為末。八萬四千之佛塔,中夜造成;三千三百之人寰,即時分布。百神奮足,爭馳五指之光;萬鬼昂頭,齊睹半空之臂(《育王志》云:阿育王取佛舍利,令諸鬼神,以香泥、七寶,一夜造成八萬四千塔。請耶舍尊者舒指放光八萬四千道,諸鬼神各隨一光盡處安置一指。尊者于虛空中以手障日,諸鬼神望之,普天之內(nèi)塔,一日之中,同時下塔)。塔廟于焉始盛,佛法由是大興。彼居中夏,數(shù)乃眾多。此屬東方,處唯十九。阿育造塔之歲,則是周厲王之共和年也。自余諸處,圣跡罕存。唯茲四明,靈蹤尚著。

　　昔在西晉,年曰太康,有并州劉薩訶者,利賓菩薩也。愍眾生之造業(yè),示同類以化人,罹罪而入幽冥,懼苦而求救拔。梵僧指示,舍利是求,覺而發(fā)心,尋即改業(yè)。出身應(yīng)世,暫為畋獵之民,大士出家,還作比丘之相。于是北背并汾,南游江浙,慕浮圖而顧盼,念舍利以追尋。萬里關(guān)山,豈憚驅(qū)馳之苦,數(shù)年道路,焉知跋涉之勞。由是登陟鄮峰,徘徊玉幾,鐘韻忽聞于地下,塔婆高涌于巖頭。一片青山,顯出千年之圣跡,數(shù)重磐石,長留萬古之神蹤。從茲建塔度僧,藉僧守塔,地號東南佛國,僧稱累代人龍。迨乎有梁啟運,茲山之額號始彰。大宗肇興,厥寺之篇題重?zé)ā＜蜗閷野l(fā),靈異疊生�；虼瓜嗪糜谒�中;或放光明于松頂;或數(shù)旬禮拜,慈親離冥報之殃;或頻月熏修,尊者獲印文之瑞。乃至或燃一臂,神歸凈土九蓮;或舍全身,親證念佛三昧。

　　實賢自悲生晚,不能親睹佛身,幸喜緣深,猶得躬逢圣跡。于己亥夏,特申瞻禮,恭詣此山,三月安居,六時悔過。但以凡誠淺劣,難叩慈悲,宿業(yè)深沉,未蒙感應(yīng)。是以重述行儀,再申懇到。終身從事,畢命為期,不唯自省過愆,亦與人同懺悔。沉疴未起,每憐同病之人。浪子不歸,頻下思親之淚。文無足觀,義或可取。所冀障山翻倒,轉(zhuǎn)成功德之山。業(yè)海干枯,化為智慧之海。六根都攝,修凈業(yè)于此身。三昧早成,見彌陀于即世。凡我同志,毋忘此心,同垂愿力于千生,共報佛恩于萬劫云爾。

　　重建涅槃懺會敘

　　蓋聞覺王西逝,乃當(dāng)周穆之年。像教東流,爰在漢明之世。由迦維而達震旦,計其道路,僅云十萬八千。從正、像以逮今時,算以春秋,幾見二千七百。痛哉末世,孰挽頹風(fēng)?傷矣吾徒,罔遵遺誨。仲春方屆,疇興鶴樹之悲?白月既圓,誰效純陀之供?實賢少慕尊儀,長思圣范。對金容而垂淚,讀遺教以興哀。曾于阿育王山,啟建涅槃勝會。十年禮懺,頻瞻我佛之真身。百味香饈,屢奉世尊之寶塔。茲念四方善信,跋涉唯艱。千里道途,間關(guān)莫致。以法從人則易,將人就法則難。由是舍難就易,取近置遙。人無勞苦之心,財省往來之費。茲約來歲仲春二月既望,恭就仙林講寺菩薩戒壇,頂禮十日之懺摩,供獻百味之飲食。續(xù)開佳會,移創(chuàng)法筵。伏望若淄若素,同到道場。乃釋乃儒,咸臻勝地。摧邪輔正,必存外護之人。起弊扶衰,是在同袍之士。發(fā)心勝,則因果殊常。作事真,則人天感格。修行徑路,舍凈土則我將安歸?改過法門,匪懺摩則人無自洗。應(yīng)起難遭之想,勿存輕慢之心。所愿二懺同修,事觀與理觀雙運。三身并念,他佛與己佛齊彰。無始昏迷,長風(fēng)起而陰霾絕點。多生罪障,太陽出而冰雪俱消。三昧成于現(xiàn)身,九品生于后世。然后再興悲愿,回入塵勞。挽既倒之狂瀾,重歸大海。捧已沉之佛日,復(fù)照高山。此誠不肖之愚意,愿與諸賢共勉云爾。

　　《涅槃會約》敘

　　嘗讀《涅槃經(jīng)》,佛臨涅槃,人天獻供,大眾悲哀,舉身血現(xiàn),如波羅奢華。至有不忍見佛入滅,先取滅度者。嗚呼!何其悲哀戀慕一至于此。今去佛日遠,時當(dāng)末法,出家之眾,于佛涅槃日,莫知獻供,罔有悲哀,并不知是日為佛滅度之辰。噫!為佛弟子,豈宜如是耶?夫佛涅槃日,猶父母忌辰。為人子而不知其親之忌日,可謂孝乎?于是日而不思致祭,可謂敬乎?世間、出世雖有不同,所以致其孝敬之心則一也。蓋世間父母,生我色身,養(yǎng)我報命。雖是重恩,有時而盡。雖然慈愛,亦有偏頗。雖復(fù)劬勞,亦有休息。出世父母則不如是,生我法身,養(yǎng)我慧命。推我以人天之干,去我以三途之濕。咽我以無常之苦,吐我以常住之甘。哺我以定慧之乳,覆我以慚愧之衣。保持愛護,靡所不盡。晝夜殷勤,撫育其子。經(jīng)無量劫,未嘗休息。亦不念勞苦,唯知愛子為念,不顧于他。方其幼稚,則憂其墮落。及其成立,又憂其夭喪。所以慈悲愛念,無有已時。又不于善子而生愛,于惡子而生憎,心常平等,覆護無偏。但以諸子愚癡,誤服毒藥。慈父于此,設(shè)為方便,留藥遠出,遣使還告:“汝父已死。”而實不死也。毒者何?煩惱之謂也。藥者何?佛法之謂也。方便者何?涅槃之謂也。遣使者何?舍利之謂也。當(dāng)知如來憐憫我等故,方便示現(xiàn)入于涅槃,實不滅度也。佛于眾生有此恩德,而諸眾生冥然不知,可不哀耶!

　　夫如來舍利,震旦國中雖有一十九處,圣跡罕存。唯鄮峰一處,至今尚在,靈異非一。豈非四明之人,夙植善根,于末世中,得睹如來應(yīng)化之事。雖諸佛法身遍一切處,而應(yīng)身攝化,蓋有其方。舍利所在,則為佛在。是故當(dāng)知,雖居末世,有信則長奉慈顏;縱遇佛興,無信則還同不見。是則我等之所當(dāng)策勤精進,而生慶幸難遭之想者也。

　　實賢根機下劣,德薄垢重,于現(xiàn)世中不獲見諦。今與眾等建立斯會,每年一舉,畢世為期。頂禮七日之懺摩,奉獻百味之飲食。敢云最后之供?實表戀慕之誠。所作功德,不為自利,普施眾生。不求人天,但期凈土。庶幾為未來得度因緣,作往生見佛方便,用報佛恩于萬一耳。然有始鮮終,圣人所誡;初勤后怠,人之常情。不以誓愿自要,何以保其永久?不以軌則為準,何以約束身心?于是斟酌事宜,設(shè)為《規(guī)約》,以告大眾。如或事可通行,愿共相保守。如其不可,幸有以教之。(《規(guī)約》別載《涅槃懺》后)

　　《涅槃會約》第二敘

　　余自幼出家,每于大僧眾中,叩諸長老曰:“如來涅槃為在何時?”眾皆罔對�；蛴兄戈�,進退無據(jù),心竊疑焉。又頻見僧俗營齋供佛,多不如法。往往以人所不堪食者,陳列幾筵,以為供養(yǎng)。非唯無福,且招慢佛之過,恒用慨然。及長,游歷講肆,按覽藏文,間讀《涅槃經(jīng)》,始知如來于二月十五日,日初出時,放光集眾,自言今日當(dāng)般涅槃。大眾蒙光,一時普集。當(dāng)此之時,獻供如云,揮淚如雨,幢幡際天,肴膳布地,盡世間之六味,極天上之五塵,無一不備矣。嗚呼!何其盛耶。又嘗讀凈覺法師《禮贊文》,見其偈贊,次第摹寫如來涅槃相貌,如在目前,備極戀慕之意。則知古人亦有同吾心者,第近世罕有舉行之耳。

　　己亥春,從西泠渡江,恭詣四明阿育王山,瞻禮釋迦如來真身舍利,遂即其處度夏禮塔。安居既竟,燃一指供佛,心猶歉然未足也。既而往永福水陸期中,偶與同輩論及供佛之事,一時發(fā)心者即有數(shù)人。尋往蘇杭買供,采訪百味,貿(mào)易香花。次年春,復(fù)還此山,于佛涅槃日,鳩集數(shù)子,首創(chuàng)斯會。蓋主于為佛忌日,追遠報恩,以申戀慕之意。供雖不豐,務(wù)存精潔。食須三德,不干不濕。菜須六味,非生非冷。果須珍異,非賤非粗。于中首日供佛,依《禮贊文》。次日禮懺,則自述儀軌。至第七日,懺事既畢,以念佛回向終焉。眾皆嘆曰:“此未曾有也!四明天下勝地,舍利吾佛真身,今四方善友一時來會,成此勝舉,是非小緣。此不可以輒已也,今而后當(dāng)每年一舉,畢世為期。此為佛弟子分內(nèi)所必當(dāng)為之事,不得與尋常應(yīng)期禮懺、受施諷經(jīng)同日而論也。”

　　余告眾曰:“此會難事有三:如求舍利,震旦國中雖有一十九處,歲月既遠,圣跡湮沒。唯鄮陰一處至今現(xiàn)存,曠劫有緣,幸得瞻仰,一難也。如來滅度二千余載,涅槃獻供,在古則有,在今罕聞。今與眾等宿緣所追,千里相值,四方來會,七日同修,此世界中,豈非希有?二難也。諸方結(jié)社起期,所在皆有,然佛家弟子,但聞禮懺得財,未聞舍財禮懺,道念未生,利心先起。今則不然,誠敬發(fā)于心中,財物舍諸身外,慚惶不暇,敢厭勤勞?報答未能,實懷戀慕。如此心念,非佛不知,三難也�！�

　　言未既,有難于傍者曰:“吾聞諸佛法身遍一切處,本無出世及以涅槃。既無涅槃,安有忌日?至于禪宗門下,單提正令,佛祖尚無安立,焉有所謂掃塔獻供之事乎?今乃于無生滅中,妄見生滅。羅百味以供之,集四眾以禮之。又不于所居庵院致獻尊儀,而必遠詣鄮峰,偏崇舍利。豈非舍近求遠,著境迷心,不達理性耶?”

　　余曰:“子之所言,理也。今吾以事問子,子以實答之,可乎?”

　　對曰:“可�！�

　　因問之曰:“子有二親在否?”

　　曰:“少也不幸,早從見背,久失恃怙矣�！�

　　曰:“子父母身亡,神其亡否?”

　　曰:“神則未嘗亡也�！�

　　又問曰:“神有定所否?”

　　對曰:“神既無形,又安有定所乎!”

　　曰:“然則歲時致祭,亦上父母墳?zāi)狗?”

　　曰:“某雖不孝,于茲禮數(shù),尚不敢闕�！�

　　余曰:“子過矣。子父母而神在,則未嘗死也。未嘗死而祭之,是滅其神也。祭已滅之神,誰為受饗者?又神既無形,無有定所,則不局墳?zāi)怪?一念至誠,必能通格。何必近離家室,遠赴墳廬,仆仆道途,舟車往返,以為祭掃之規(guī)乎?”

　　對曰:“雖知父母神在而形骸不存,故饗其神,神雖不食,猶食也。譬如夢中得食,饑飽宛然,不亦類是乎。雖神無定所,必有依憑,故為之墳?zāi)挂约罀咧?所以慰死者之神,而盡生人之道也�！�

　　余曰:“如知此,則子之所難通矣。蓋亦思之哉!子知法身常住,而不知應(yīng)跡云亡。知法體遍周,而不知應(yīng)跡有所。不有應(yīng)跡,安顯法身?不有舍利,誰知應(yīng)跡?既言法身常住,豈有間于應(yīng)身?既曰法體遍周,寧獨隔于舍利?子欲撥事求理、棄有談空,事相尚迷,況通理性耶?昔大迦葉將入雞足山待彌勒佛,必往天上、龍宮,及于世間,遍禮諸塔后方入定。夫迦葉,宗門之鼻祖也,豈其不達理性而然耶?當(dāng)知如來涅槃,不可思議,非常非斷,離有離無,不應(yīng)以偏見而生分別。以子所執(zhí)法身常住,不達如來善權(quán)方便利益眾生之事,良由不深明理教而致然耳。如經(jīng)所說,譬如嬰兒,母常在側(cè),于母不生難遭之想。母方去時,便生渴仰思戀之心。如來涅槃,意蓋如是,吾子其知之耶?”

　　或曰:“子之所言是矣。然吾聞孔子曰:‘二簋可用享\’,‘禴祭勝于殺牛’。奚取于百味乎?”

　　曰:“孔子之言,蓋昭明德為重,不以厚祭為尊,非謂定于二簋也。如贊武王、周公之孝,曰:‘春秋修其祖廟,陳其宗器,設(shè)其裳衣,薦其時食�！�言時食,謂四時之食各有其物,則非二簋明矣。又贊大禹曰:‘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觀夫致孝之言,則自奉雖儉,祭神必豐,又可知矣。至若菩薩供佛,則盡世甘美,猶不為多,況區(qū)區(qū)百味乎哉!”

　　或又曰:“《普賢行愿》云:‘諸供養(yǎng)中,法供養(yǎng)最�！�今我子不修法供,專事有為,豈菩薩用心乎?”

　　余曰:“子又錯解經(jīng)旨矣。經(jīng)意以為香華供養(yǎng),一一皆從菩薩大悲大愿之所流出,大行大力之所成就。蓋是即財論法,事理圓融,故稱法供。如子所解,則普賢種種莊嚴供養(yǎng),皆是有為,則為自毀矣,豈經(jīng)意乎?當(dāng)知敬佛雖主內(nèi)心,亦兼外物。必若有心無力,則物雖輕而亦重。如其有力無心,則物雖重而猶輕。與其有力無心,寧貴有心無力。必心力兩盡,內(nèi)外交資,則事理雙融,然后為得也。今也內(nèi)無誠敬,外又吝財,浪說唯心,心將安在?大抵末世人情,貴俗賤真,重人輕佛。待賓客則廣設(shè)佳肴,供圣賢則略陳粗饌。其自奉也,朝朝每擇肥鮮;其事佛也,旦旦不存甘旨。言香則只要心香,不須蘇合;言果則唯尊道果,豈重庵羅。法供為上,何必世財;禪悅自資,奚須段食。慳囊固塞,借佛語以飾凡情;善種薄栽,立慢幢而增見刺。又或見貴人,則趨走逢迎;對佛像,則倚臥不起。暫時聞法,則便起昏沉;終日劇談,則曾無懈倦。嬉游雜務(wù),百忙中盡有工夫;供佛燒香,片刻間略無閑暇。貪名逐利,則頻年道路,不憚驅(qū)馳;禮懺誦經(jīng),則暫入壇場,便生勞倦。才念佛,則曰口酸;適禮拜,又云腰痛。此皆舉世之通病,我輩所當(dāng)深思而痛戒者也。予不肖,不能克踐古人,擔(dān)荷斯道,為法門之罪人,無所逃責(zé)。今建斯會,竊欲上報佛恩,下救時弊,而人微德薄,不自知其不可也。吾子尚不以人廢言,幸加察焉�！�

　　于是難者悚然自失,赧然自愧,曰:“我過矣,我過矣。今而后,吾不敢復(fù)議矣�！睆�(fù)再拜稽首曰:“子既善其始,當(dāng)圖善其終。不有規(guī)約,何以行諸久遠乎!”

　　因徇社友之請,略陳條例如左,并論次其語弁諸簡端,以為后來者告云。

　　禱靈鰻菩薩文

　　唯康熙壬辰六月十七日,苾芻實賢謹赍香燭之儀,致禱于阿育王山金沙井護塔靈鰻菩薩曰:

　　我聞大士擁護佛法,作大龍王。覆庇一方,保安萬姓。在昔為國獻功,為民降澤。解三軍之焦渴,力運清泉。潤大地之干枯,普施甘雨。故使先朝降敕,宣封尊號,并令有司歲殺一豕致祭,以報功澤。苾芻實賢今來此山,頂禮佛塔,已及兩度。親睹宰殺之事,哀聲徹耳,殆不忍聞,悲痛切心,寧能自已?是以投書潭中,哀告大士。大士護持佛法,救世安民,功德溥矣,利益深矣。令有司宰殺,雖國家之命,非大士之心。然業(yè)之所造,蓋有其因,罪之所歸,豈無其主。不歸大士,將安歸耶?大士既護佛法,當(dāng)體佛心。佛心非他,即眾生是。離眾生無佛,離佛無眾生。奈何使未來諸佛,長受苦惱,而不思救濟耶?且夫大士神通,能消枯渴于三軍,不能免苦痛于一豕耶?能施甘雨于天下,不能全性命于眾生耶?人何幸而蒙庇,豕何辜而弗恤耶?將毋貪著口腹,假手于屠人,而受馨香之味耶?夫大士尚不愛自己身命,況貪眾生之血肉耶?今欲安樂眾生,豈反加之殺害耶?我為佛遺教弟子,持佛禁戒,當(dāng)以佛語宣示于人。此而不言,孰可言者?今為大士陳其過失,略有十種,唯神察之:

　　夫大士度生,慈悲為本,茍無此心,則非菩薩。大士既稱菩薩,奈何不斷殺生?殺生不斷,是則無慈悲心,其過一也。大士視人猶己,視物猶人。今雖濟人,尚不及物,是則乖平等心,其過二也。既為佛弟子,豈可不持佛戒?縱不受五戒,殺戒須持。大士不持,是則違佛律儀,其過三也。十不善業(yè),殺業(yè)居先。大士雖非自作,故是教他。既不禁止,任其宰殺,非教他而何?是謂現(xiàn)作惡因,其過四也。因必有果,所謂三惡道,及多病、短命二種果報。如此果報,皆由殺生。是則當(dāng)招惡果,其過五也。僧伽藍地,凡圣同居。佛塔所存,護法諸天,長來供養(yǎng)。今使血涂蔓草,腥污壇場。天神見之,必生瞋怒。僧眾居之,亦所不安。是則污伽藍地,其過六也。累年宰殺,當(dāng)有人生不信心。謂靈鰻若是菩薩,不應(yīng)食肉;舍利威神若有靈者,應(yīng)不使其殺害眾生;是故當(dāng)知佛無靈驗,魚非菩薩。如此之言,過由大士。是則使人毀謗,其過七也。大士既墮龍身,當(dāng)勤修善業(yè),速離惡趣。今造此業(yè),何時當(dāng)脫此身耶?是則難離惡趣,其過八也。如經(jīng)中說,娑竭龍王告金翅鳥曰:“我自生此海中,未嘗觸害水性眾生。舍此身后,當(dāng)生西方極樂世界�！贝笫拷駷闅�業(yè),云何當(dāng)?shù)猛��?是謂難生凈土,其過九也。大士修因,本期佛果。不斷殺業(yè),云何當(dāng)?shù)脽o上果報?是則難成佛道,其過十也。

　　一殺而具十過,罪孰大焉!反此十過,則成十德。大士何為甘造雜業(yè),不修純善耶?為大士計,以神力致夢于朝廷,明以告曰:“我為佛弟子,持不殺戒,今而后無殺生見祭。”朝廷知之,必尋改先朝舊例。雖豬豚之死,未必能逃,而死不由于大士矣。如上所陳,非為眾生,乃為大士。大士若能改革,則為自救,非救眾生。大士尤宜懺悔故業(yè),勿造新殃,發(fā)菩提心,修持凈戒。如此則眾生可度,佛道可成,菩薩之名不為虛得矣。大士若能見聽,何善如之。如不見聽,或恣其宿習(xí),逞其暴怒,即震雷擊電,摧滅我身,亦所弗惜也。唯神圖之!

　　與茅靜遠居士書

　　前三月下旬返自四明,過訪居士,適遇他出,悵然而去。尋歸回龍,茲又一月余矣。因數(shù)子相勸,欲講《法華》,特到杭請經(jīng),因得致書于足下。居士造橋事畢,可謂莫大之功。然居士之心,好善無倦,一善甫完,復(fù)作一善。美則美矣,其如生死大事何?茍不以生死大事為急,而孜孜為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