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jīng)

《六祖壇經(jīng)》,佛教禪宗典籍。亦稱《壇經(jīng)》、《六祖大師法寶壇經(jīng)》,全稱《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jīng)》。禪宗六祖惠能說,弟子法海集錄。《釋門正統(tǒng)》卷八《義天傳》有“大遼皇帝詔有司令義學(xué)沙門詮曉等再定經(jīng)錄,世所謂《六祖壇經(jīng)》、《寶林傳》等..[詳情]

惟因老和尚文集《六祖壇經(jīng)》講義(4)

  “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來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為第六代祖;鸺彼偃,不得遲滯,思量即不中用。見性之人,言下須見。若如此者,輪刀上陣,亦得見之。”

  你們各自回去觀照自己的智慧,智慧是華言,梵語為般若。。此智慧并非經(jīng)驗性的世智分別的有為知識,乃是超越分別知識的無為智能。為了要別于世智,所以保存原來的梵音。也就是你們要通達(dá)真如的道理,一定要有智慧,以智慧來透視一切諸法的事理,才能有所領(lǐng)悟,般若之性就是智慧。智慧怎么能取呢?無非是說真正地明察秋毫發(fā)自心底的實性,經(jīng)過真知灼見的智慧抉擇諸法,成為澄清如水、光潔如玉,不含一切污垢,舍離一切虛妄的心性,證悟?qū)嵪喟闳、觀照般若、文字般若的一覺三德,然后各自再作一首偈頌來給我看。如果誰的智慧對佛法的通盤大意能夠了悟透徹,我就把“衣缽”傳授給他,作為第六代祖師。所謂衣法“衣”指出家僧之袈裟,“法”指正法眼藏,內(nèi)傳法以印證宗門的佛心宗旨,外傳衣以表示師承的信實無虛。也就是把師的袈裟衣缽授與傳人,以免后代人生起疑慮,奠定宗旨。實質(zhì)上是內(nèi)傳法印,以契證心,如達(dá)摩祖師所傳的是心法,佛陀靈山會上密咐迦葉涅槃妙心也是如此。法是遍諸恒河沙界,一切眾生的本體、本相、本用,本心是佛,以佛傳佛,祖祖亦然,還有什么其他的佛可言?上Ш笕嗣髁耸吕淼亩,真參實究的少;講說道理的多,真正通達(dá)卻又很少。

  “火急速去”是中國歷史軍事戰(zhàn)備邊疆焚火墩,以為信號,猶如現(xiàn)代軍事信號彈,是從上到下傳達(dá)軍令的信號,在每一墩上點(diǎn)燃烽火,稱為十萬火急,傳遞邊關(guān)以火傳令。速度要快,不可以延遲停留片刻,滯是留和止的意思,這里是說趕快去,不得延遲停滯。然而佛法的妙諦,若沒有清凈智慧的人,任憑搜腸刮肚而窮思亂想都不能過達(dá)個中真義的!法華經(jīng)》說:“佛法并非思量分別就能了然”。由此思量卜度是不中用的,不中用就是無濟(jì)于事。弘忍大師又說,若徹見佛性的人,在我講話的剎那就可見到佛,所以領(lǐng)悟佛法何意!耙娦浴本褪菑匾姳拘牡姆鹦浴H纭段蛐哉摗氛f:“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倍娚曰笥谛男,就沉淪于輪回六道受苦。諸佛覺悟心性,就得大解脫而超越六道,不受輪回!把韵马氁姟笔侵敢娦缘娜俗匀徊皇欠卜,而是上乘菩薩,就能頓然領(lǐng)悟,超性離見,迷人與事理修證才能相信。悟人不必多言,從無得無求的心理頓徹諸法事理,超生死苦海。若具有如此頓悟見性的人,心境湛然決無一絲疑悟恐懼,就算拿刀喻根機(jī)太利的人,如刀刃鋒利精銳,上陣如精進(jìn)勇猛不退追求真諦的緊要關(guān)頭,也能于言下大悟,見性成佛。所以,參禪見性要求的是現(xiàn)量凝清,由思量而知,經(jīng)過考慮而得,那是比量,不是實門的自家珍實。因而截斷思流,在棒喝否定下頓見自性,才稱得上不虛為人。

  眾得處分,退而遞相謂曰:“我等眾人,不須澄心用意作偈,將呈和尚,有何所益?神秀上座,現(xiàn)為教授師,必是他得。我輩謾作偈頌,枉用心力”。諸人聞?wù)Z,總皆息心,咸言:“我等已后依止秀師,何煩作偈?”

  處分作吩咐、安排解。眾徒們從大師囑咐后退下來,更是互相傳語議論,一刻也不敢延遲。遞是輾轉(zhuǎn)相傳,相謂是你對我,我對你說,大家互相直說;“看來我們不必把心凈得像清水一樣澄清,竭盡心思來作偈頌,將是呈獻(xiàn)給和尚也不過是白費(fèi)心機(jī),事實上與我們又有什么利益呢?”這是一種極端消極的言詞。和尚是梵語譯為力生、軌范師、親教師。以師力而生法身慧命者稱為和尚。眾徒相互議論說,神秀上座現(xiàn)在是我們教授師。五祖衣缽一定是傳給他,衣法讓他得去,我們也不必費(fèi)神輕慢冒昧來作頌詞,那不過是徒勞無功枉費(fèi)心力罷了。神秀,俗姓要,東京洛陽尉氏地方人。少覽經(jīng)史等書,博學(xué)多聞,知識豐富淵博,后立志超脫紅塵,在蘄州雙峰東山寺依五祖忍大師,認(rèn)為大師禪風(fēng)高昂,敬嘆無止,禮拜入座下,以苦行服務(wù)于道場,謹(jǐn)向忍大師求道。他身高八尺,相貌龍眉秀目,威儀萬千。唐高宗上元中,忍大師入滅后,神秀出住荊州江陵當(dāng)陽山,緇徒向風(fēng),道譽(yù)甚盛,稱為北禪之始。武后則天聞神秀的聲望召赴長安,供養(yǎng)厚禮,請在皇殿內(nèi)上座,親自跪拜,虔誠供養(yǎng)禮敬。其他文武百官禮拜教多不可數(shù),又敕在當(dāng)陽山建筑度門寺,以表揚(yáng)神秀的禪德。神秀禪師于唐中宗神龍年中卒,謚號“大通禪師”!舊唐書》卷一百九一有《神秀傳》,傳中亦略述六祖事。上座是位在住持之下,除住持外更無高出其上,也就是專門說法之綱,稱之上座。教授師是五種阇黎的第三種,其職專門教授弟子威儀作法的軌范師,自然最為沙門所尊敬。諸人指大眾,聞?wù)Z是聽語。眾人聽后頗以為然,全都息了繼傳五祖衣法的雄心,齊聲言語:“我們自此以后一心一意聽從神秀上座的教導(dǎo)就好了,何必又我此一舉呢?”依止是依賴止住,依靠大德大善知識依法止觀,何必耗精費(fèi)神自找麻煩去作偈頌?zāi)?

  神秀思惟,諸人不呈偈者,為我與他為教授師,我須作偈將呈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見解深淺?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覓祖即惡,卻同凡心。奪其圣們奚別?若不呈偈,終不得法。大難!大難!

  這一段主要描述神秀自己的思想和心理狀況。神秀暗中默想,大家不想呈偈頌給和尚,都認(rèn)為我是他們的教授師,按理說我應(yīng)當(dāng)必須作偈頌獻(xiàn)呈給師父上人。假使不這樣做,和尚如何能曉得我心中見解的深淺呢。但我獻(xiàn)呈偈頌的用意,是想求印證心法這就好,若為了想求傳繼祖位,那就用心不良了,那和一般世俗貪名圖利爭奪祖師圣位的凡夫心又有什么差異呢?“奚別”奚是又,別,是分別,就是與爭奪圣位者又有什么分別呢?然而,不呈偈頌請和尚即證吧,便有違和尚用意,終就得不到法,作也不好,不作更不好,矛盾至極,真是好大的為難啊?太難啊,太難啊,阿彌陀佛。

  五祖堂前胡步廊三間,擬請供奉廬珍書《楞伽變相》及《五祖血脈圖》,流傳供養(yǎng)。神秀作偈成已,數(shù)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遍身流汗,擬呈不得。前后經(jīng)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

  前面說神秀的心情矛盾,不知所措,這里又描述當(dāng)時秀上座所處的環(huán)境。五祖大師率眾做課誦的正殿堂的前面,有三間走廊,原來要請供奉廬珍來絕繪畫《楞伽變相》及五祖大師的《血脈經(jīng)傳圖》,以更日后傳承綿延,讓后世的人恭敬供養(yǎng)。廬珍:人名,唐為內(nèi)供奉,又稱處士,畫丹表的藝匠。供奉也是官名。凡有一才一廷供奉,這是唐代所設(shè)的官員。廬珍工藝甚好,任當(dāng)時的內(nèi)廷供奉官職。《楞伽經(jīng)》,楞枷是印度城名,其城在南海摩羅山頂,即在今錫蘭島。佛陀于此處說未予,名為《楞伽經(jīng)》,相傳沒有神通的沙門到不了楞伽!独阗そ(jīng)》到現(xiàn)在存有三種譯本,一是劉宋求那跋陀羅譯的四卷本,名《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二是為元魏菩提流支譯的十卷本,名《入楞伽經(jīng)》。三為唐寶叉難陀譯的七卷本,名《大乘入楞伽經(jīng)》。達(dá)摩祖師傳授二祖慧可,一直傳到五祖的《楞伽經(jīng)》是劑宋譯的四卷本,所以卷數(shù)各不相同。“變相”是畫《楞伽經(jīng)》中佛陀說法會時的地點(diǎn)處所、人物、聽法眾等事實情景繪成圖形,稱為變相。《五祖血脈圖》,是把初祖達(dá)摩到五祖弘忍的嫡傳世系譜繪成圖像,叫作《五祖血脈圖》,也就是楞伽宗的世系圖。然而血脈指的是體內(nèi)流通血液經(jīng)絡(luò)。供養(yǎng):是凡看見佛陀在楞伽法會變相圖及五祖血脈圖的人,能生出歡喜、觀想、恭敬、宣傳等心,都是供養(yǎng),隨喜功德!華嚴(yán)經(jīng)》說:諸供養(yǎng)中,法供養(yǎng)最為重要。

  神秀上座作好了偈頌之后,曾經(jīng)數(shù)次想呈獻(xiàn)上讓弘忍大師印證,但每次走到五祖法堂前時,心中總是恍恍惚惚、神志不清,甚至全身流汗,想呈獻(xiàn)上去而不敢,呈獻(xiàn)不成。這樣先后經(jīng)過4天之久,共有13次要當(dāng)面呈偈頌給五祖,結(jié)果沒有勇氣呈上去。這正是秀上座呈不得,不呈也不得。

  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書著,從他和尚看見,忽若道好,即出禮拜,去是秀作;若道不堪,則枉向山中數(shù)年,受人禮拜,更修何道?是夜三更,不使人知,自執(zhí)燈,書偈于南廊壁間,呈心所見。

  神秀上座默默思想,不如我把偈頌寫在法堂前的步廊下,靜靜等待弘忍和尚從這廊里經(jīng)過時就會看見。假使弘忍和尚忽然稱贊此偈頌作得好,那我就出來禮拜說是弟子神秀作的;若是和尚認(rèn)為這偈霧頌不夠資格,只怪自己枉來山中數(shù)年,還受眾人頂禮膜拜,更談什么候選論道呢?這表明秀上座的心意,偈頌作得不好,顯然是自己修學(xué)未成,那就真的要愧煞自己了。在古代并沒有鐘表發(fā)明,社會上大都有更夫守更。每更由更夫敲響銅鑼,每一更代表若干時辰,三更時分即是深夜之時,(即現(xiàn)在的零點(diǎn))那晚的三更時辰,神秀上座偷著避開眾人,在他們不覺時,自己拿著燈,把偈頌寫在南廊的墻壁上,以表心中的見解。然秀上座作偈時未免得失縈心,呈偈時又復(fù)猶疑恍惚,可知他尚未得見自性。因為有心有慮是有為法,即他所修證仍然未到無為境界,早已與自性相隔十萬八千里之遙。

  偈曰:“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秀書偈了,便卻歸房,人總不知。秀復(fù)思惟;“五祖明白見偈歡喜,即我與法有緣;若言不堪,自是我迷,宿業(yè)障重,不合得法。圣意難測!狈恐兴枷,坐臥不安,直至五更。

  此段主要講秀上座所寫的偈頌說:身體是畢缽羅樹,往昔是佛坐在此樹下成正等覺,稱為菩提樹。樹為青翠常綠亞喬木,屬?,高十多丈。莖桿黃白色、葉作心形,花隠于花托中,子實圓形,盛產(chǎn)東印度,一年四季光彩不變,到佛涅槃紀(jì)念日,樹葉卻會凋謝萍落下,不久又恢復(fù)其光艷。心猶如明亮的梳妝鏡臺,比喻圣人的心境不凡,像鏡子一樣,沒有形象就無地映照出形象,忽然身忽現(xiàn),沒來沒顯,心境空寂光明鑒照本性的意義。既然身像畢缽羅樹,心如光明的鏡臺,又性染上塵污,蒙蔽鏡面不清潔,因此要保持經(jīng)常拭抹干凈,讓本有的光潔就映照不出景物的影像,還是模糊不清。這里的塵垢是人的妄念,勤拂拭塵污就是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的妄念塵埃,若一塵不染心地清凈,光明自然能鑒照諸法事理。

  然而神秀上座將偈頌寫完之后,馬上回到房中,心想大家都不會知道覺察此事,卻又翻復(fù)地思想著。如果五祖明天看見此偈頌而很高興的話,那就是我和衣缽可能有緣。正如《觀無量壽經(jīng)》說:“有緣眾生,皆悉得見。”說明佛是接引有緣人,無緣雖逢佛也會當(dāng)面錯過。假如這偈頌不達(dá)真實義理,自然是我淡定昧,實未見性,宿世的業(yè)障深重。宿業(yè)是過去所作善惡業(yè)因,與煩惱障所執(zhí)使我理所當(dāng)然得不到衣缽,只能怪自己罷了。圣間難測,如《后漢書》說:“五經(jīng)久遠(yuǎn),圣意難明!笔ト说挠眯挠重M是我等凡夫之輩能預(yù)料到的。神秀上座在房中一再地想,越想越不安寧,真是坐也不是睡也不是。這樣一直到了五更時分,東方快要破曉的時候,足見秀上座的當(dāng)時心境煩亂如麻。從他偈中句句相,如時時勤拂拭是看心?看心則心有所住;勿使惹塵埃是看凈?看凈則心往凈相,所以看也是妄,妄在,哪里能得見性?這是明顯表達(dá)出漸次進(jìn)修的方便上,由勤息煩惱而棄進(jìn)入覺的法門,可以稱作漸修禪,實際未悟祖師的頓悟大意。

  祖已知神秀入門未得,不見自性。天明,祖喚廬供奉來,向南廊壁繪畫圖相。忽見其偈,報言:“供奉卻不用畫,芝爾遠(yuǎn)來。經(jīng)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但留此偈,與人誦詩。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

  其實有先知先覺的弘忍大師早已知道神秀對佛法修證尚未入門,日常中觀察他沒有真正了悟自性的見地。天亮后,五祖請廬供奉來,吩咐在南廊的墻壁上繪畫《楞枷經(jīng)變相》和《五祖血脈圖》。真巧,當(dāng)在廬供奉正要畫時,五祖大師忽然看見到神秀的那首偈頌,就對廬供奉說:“您不必畫了,煩勞您遠(yuǎn)道而來。佛經(jīng)中本來說,凡是世俗上所有能表現(xiàn)于外和想象于心的東西,實際上全都是無有自性本體的,倒不如保留神秀所作這首偈頌,給大家念誦受持吧!碧撌翘摱粚嵉募傧,妄是變化無常的想。無論任何精巧玲瓏的珍貴的抑或普通的物品,都要腐朽變質(zhì)的,無非是凡情認(rèn)假為實有!金剛經(jīng)》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世人能依照此偈頌去行持,至少能避免墮落到三惡道中,故然依著偈頌去實行,進(jìn)一步修持能得無窮廣大的利樂好處。

  令門人炷香禮敬,盡誦此偈,即得見性。門人誦偈,皆嘆善哉。

  當(dāng)時就吩咐門下所有徒眾燃起香炷,恭敬禮拜,每個門徒都讀這首偈頌。不僅是依著去修,更重要的是漸漸得見真如自性。這就是大師權(quán)且應(yīng)機(jī)方便的托解,但這不是真的內(nèi)涵寫照。然而諸門人按照上人囑咐,恭敬地讀誦這首偈頌,異口同聲不絕口地說:“很好,很好!钡且辣倔w辦界的自性是無相的,一落有相,已經(jīng)離了自性,都是幻有的現(xiàn)象界。所以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蔽遄孢未見神秀的偈,就已知他未見自性,為什么呢?上面五祖說:“見性之人,言下須見,上陣也須現(xiàn)成立見,思量即不中用。這不是已經(jīng)交代得很清楚了么?思量擬議的人都不得見自性,何況前后經(jīng)4日13度擬呈不得,更何況有心在深淺善惡功過得失上打轉(zhuǎn),如何還能見得自性?所以五祖不必看偈就知道他不見性了。

  當(dāng)五祖見到神秀的偈后,分出“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神秀寫的是無相偈還是有相偈呢?五祖見他功夫未離有相,所以舉引經(jīng)文來論定此偈不見自性。因此,連那“未免有相”的“變相”“血脈”兩圖都不畫了。這正是五祖親切表示要著眼在無相上,才能得見自性啊!

  因此,五祖說“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盡頌此偈即得見性”等語又作何解呢?凡是不能從頓宗直指進(jìn)入的人,可以依此偈漸修,是約漸宗說,然神秀之偈自有其可貴可用之處。

  祖三更喚秀入堂,問曰:“偈是你作否?”秀言:“實是秀作,不敢妄求祖位,望和尚慈悲,看弟子有少智慧否?”祖曰:“汝作此偈,未見本性,只到門外,未入門內(nèi)。如此見解,覓無上菩提,了不可得!

  由此看,五祖表面上是贊神秀的偈頌,眾人皆知神秀的才能,如試金石,目的在試探神秀等眾內(nèi)真才實學(xué)的反應(yīng)如何。內(nèi)里則到三更時分,令人叫神秀進(jìn)入法堂室內(nèi),問說:“南廊的那首偈頌是你寫的嗎?”神秀恭敬而謙遜地答道:“是的,實在是弟了作的,不敢妄求祖位,愿望您老慈悲指示吧,請看弟子是否有點(diǎn)微不足道的智慧?”慈悲就是給與一切眾生快樂稱為慈,能拔除一切眾生苦厄稱為悲,名曰慈悲。五祖當(dāng)機(jī)點(diǎn)破玄關(guān),對神秀說:“你作的這首偈頌,可惜還未見到自家本性,譬喻只能是一個未曾進(jìn)入室內(nèi)的門外漢,還能談什么登堂入室嗎?像你這種見地要想尋求無上菩提大道,恐怕是終究不會得到的!绷瞬豢傻玫囊徽Z,就一目了然地坦陳了對神秀的想法實在有點(diǎn)惋惜。

  佛陀宏廣行六度而后證得無上正等正覺,然“菩提”上冠以“無上”兩字,古來大德說:菩提在什么地方?并不在佛那兒,也不在眾生那兒,不可以用身體或心地去強(qiáng)求,一切眾生自然而然即是菩提。這樣的見解,于經(jīng)所說:“一切眾生,本具真如,與十方佛,無二無別。”明知眾生本是菩提,本具佛性,還求什么菩提呢?

  “無上菩提,須得言下自識本心,見自本性。不生不滅,于一切時中,念念自見,萬法無滯。一真一切真,萬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實。若如是見,即是無上菩提之自性也!

  然而對無上菩提,五祖說:“必須是當(dāng)下能明了自己的本心,徹見自己的本性!边@就說明眾生迷時把佛性當(dāng)成心識,眾生悟時把心識轉(zhuǎn)佛性,猶如水寒時成冰,冰溶時為水,并不是多了或少了。黃薜禪師說:“百種求知,不如無求為第一!庇纱藷o求心就不生,無著心就不滅。所以佛法實際是不生不滅,從無始以來到現(xiàn)在的“一切時中”間,要剎那之間頓悟就行。《維摩經(jīng)》說:“是身如電,念念不住。”每念都是變化疾過,而有層出不窮,稱為念念!白砸姟笔菑匾娮孕员倔w,自性本來清凈,當(dāng)體空寂無染,必須在清凈心中,才有此中見解。萬法是指萬事理的總稱,《金剛經(jīng)》說:“一切萬法,皆從心生。心無所生,法無所住。”所以說萬有一切都不滯礙的。若無一切妄心。當(dāng)下即得解脫!耙徽嬉磺姓妗,一真是絕對的了知真如自性的實體。每一念之間都是清凈無染,念念空寂與自性相應(yīng)。一發(fā)諸法整理,真實不虛,了然分明稱為一真一切真!叭f境自如如”,萬境是指包羅萬象為萬境。如大海中映現(xiàn)日月山川的萬象,如是前物并沒有分別,體性一如。如月映山川,而月體是一如的。如如是不動,寂然是平等無二,不起顛倒分別的自性境界。由如理知證得的真如實相,稱為如如。然而佛性是如如不動,而無有生滅的。這如如不動的心境,離絕人法二執(zhí)就能顯現(xiàn)了真實的面目。倘若能有這樣的看法,心中智慧開發(fā),離卻塵勞妄念,心地顯明寂照,不教而悟等正覺,稱為無上菩提的自性了。

  “汝且去一兩日思惟,更作一偈,將來吾看;汝偈若入得門,付汝衣法!鄙裥阕鞫Y而去,又經(jīng)數(shù)日,作偈不成,心中恍惚,神恩不安,猶如夢中,行坐不樂。

  五祖對神秀開示說,你暫且回去利用一兩天工夫,再加思索,透徹一點(diǎn),言下能明心見性,然后再作一首偈頌,拿來過目。“如果你再做的偈頌確實很得法而入門的話,我就把衣法傳付給你!鄙裥惴顜熤,只好恭敬頂禮退出丈室。又經(jīng)過好幾天,神秀始終再作不出偈頌,心中恍恍惚惚,難免焦慮,精神上意志不清,總覺得思慮不得安寧,又好像在夢中似的,行住坐臥都很納悶而不得快樂。然而我們知道見性是自己內(nèi)證的事,當(dāng)內(nèi)心自證得已,不落于善惡功過得失的對待分別中,正恁么時,就能只得自家本心,見到自家本性了。若不明了在內(nèi)心自證自見,向外求法,執(zhí)著于空有,那等于緣木求魚了。

  所以五祖對神秀又加一番開示,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或煞期望心切!若去一兩日思惟,是讓他思惟自性,親見是自性,親證自性的道理,而不是去思惟臬作偈。神秀在自性方面領(lǐng)悟的實證上,終于沒有見地,似乎令五祖大有失望。雖然如此,神秀也是躍聞飽參已久,不得五祖這番開示,縱然頓機(jī)一時不達(dá),終不失為楞伽宗的繼承者啊!

  復(fù)兩日,有一童子于坊過,唱誦其偈,惠能一聞,便知此偈未見本性。雖未蒙教授,早識大意。遂問童子曰:“誦者何偈?”童子曰:“爾這葛獠不知大師言,世人生死事大,欲得傳付衣法,令門人作偈來看。若悟大意,即付衣法為第六祖。神秀上座于南廊壁上畫無相偈。大師令人皆誦,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上此偈修,有大利益!

  又過了兩天,突然看到一個依僧學(xué)法未受具足戒的小孩從惠能的舂米小房經(jīng)過,邊走邊唱這首偈頌。根器非凡的惠能,一聽此偈頌的內(nèi)容便知作偈之人不得法,沒有見到真如本性,雖然沒有人講解什么經(jīng)教給他聽,但他早就無師自通地辨識經(jīng)教大概意義了,就情不自禁問那小孩:“你誦的是什么偈呀”?

  孩童天真直暢地告訴惠能說:“你這個蠻夷有所不知”。因為全寺人都知大師吩咐惠能碓切作雜務(wù)的老粗,并不教他研學(xué)經(jīng)典,自然誰也看不起他,連這個小孩童也是如此不客氣地說:“我們的大和尚說,世間的人生死的事最大,意欲想要傳付自己的衣缽妙法,他老人家命令所有門徒各作一首偈頌送來看。如果誰的偈頌確實有開悟的境界,就把衣缽傳托給誰,繼登第六代祖師的寶座。而神秀教授師在南邊走廊的墻壁上寫下這首無相偈頌。五祖很是賞識,命大家都誦持此偈頌,并一再指導(dǎo)說誰依照這首 偈頌修行的話,一定能避免墮入三惡道,要是修得高的話,可以得廣大無邊的福德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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