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一般人以為有,就是自性有,或自體有,這由眾生的無始自性妄執(zhí)而來。中觀者以為有,決不是自性有;同時,無自性也不是都無,無自性是不礙其為有的。 依中觀者說:有是無自性的有,自性即究極自性不可得。而一般人則以為有是必有自性的,自性即是實有可得的。 今此所講的有,即一般人所說的「東西」、物;什譯的龍樹論,每譯之為法。此「有」,不論是事是理,一般人即以為是實有。中國稱之為物,物即代表一切存在或存在的。 有是最普遍的概念,這種有強" />

雜阿含經(jīng)選集 四十八、十四無記 最后的省思(無言之密)

  四十八、 十四無記最后的省思(無言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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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一般人以為有,就是自性有,或自體有,這由眾生的無始自性妄執(zhí)而來。中觀者以為有,決不是自性有;同時,無自性也不是都無,無自性是不礙其為有的。

  依中觀者說:有是無自性的有,自性即究極自性不可得。而一般人則以為有是必有自性的,自性即是實有可得的。

  今此所講的有,即一般人所說的「東西」、物;什譯的龍樹論,每譯之為法。此「有」,不論是事是理,一般人即以為是實有。中國稱之為物,物即代表一切存在或存在的。

  有是最普遍的概念,這種有強烈的實在性的感覺,是一般人認(rèn)識上極為基本的。不說現(xiàn)代文明人,即使未開化的野蠻人,或是智識未開的幼孩,他們凡是感覺認(rèn)識的,不曉得甚么是假有(非中觀者的假有,也不會是正確的),凡所覺觸到的,都以為是真實存在的。小孩不知鏡里影現(xiàn)的人是假有,于是望之發(fā)笑而以手去抓。野蠻人不知夢是虛妄不實,故以夢境為千真萬確的。這種認(rèn)識上極普遍的自性感,從原始的、幼稚的,到宗敎者與哲學(xué)者的神秘深玄的,一脈相通,真是「源遠(yuǎn)流長」。

  依佛法說,不但小孩、野蠻人同有此種實在──自性感,就是蟲、魚、鳥、獸乃至最下的動物,凡是能感受到甚么而有精神的作用時,這種實在性的直感,也都是一樣的。

  人類,由于知識的增進(jìn),從幼年到成人,從野蠻到文明,在日常的經(jīng)驗當(dāng)中,漸漸的覺察到認(rèn)識到的不一定是實在的。這在人們的認(rèn)識上,就有了假有和實有的概念。

  但實有,不一定是可靠的,有的在經(jīng)驗豐富,知識擴展后,即知道過去所認(rèn)為實有的,不一定是實有的了。如青黃等顏色,似乎是千真萬確的,在科學(xué)者的探究,知道這是一些光波所假現(xiàn)的。依認(rèn)識經(jīng)驗的從淺而深,即漸漸的從實有而到達(dá)假有。

  然而常人為此無始來的實有妄見所迷惑,所以雖不斷地了達(dá)實在者成為假相,而終于覺得它內(nèi)在的實有,構(gòu)成假象與實質(zhì),現(xiàn)象與本體等偏執(zhí)。每以為常識上所認(rèn)識到的,不過是現(xiàn)象,現(xiàn)象不一定都是實有自體;而現(xiàn)象的背后或者內(nèi)在,必有實在的本體在。即使說本體是不可知的,也還是要肯定此實在的實體,從素樸的常識的實在,到形而上的本體的實在,永遠(yuǎn)的死在實有惡見之下。

  從時間上說,即追求此實在的根元,即是物的本源性,如何從此本源而發(fā)現(xiàn)為萬有,如數(shù)論學(xué)者(發(fā)展論)的自性說。從空間上說,每分析到事物──甚至事與理的不可分析的質(zhì)素,以為一切世間的和合相續(xù),都是從此實有的質(zhì)素成的,如勝論學(xué)者(組織論)的六句說。即使不從時空去考察,在直對諸法的認(rèn)識上,也覺得現(xiàn)相內(nèi)有本體的存在。歸根結(jié)底,這都是從自性──有的計執(zhí)而來。都從此一度──從現(xiàn)象直入內(nèi)在的直感實在性而來。

  此實在的直感,本于認(rèn)識根源的缺陷性,成為人類──眾生普遍牢不可破的成見。雖因意識的經(jīng)驗推比而漸漸的理解了些,而終于不能徹底掀翻,終于迷而不覺,而想象為「假必依實」,從認(rèn)識的現(xiàn)象而直覺內(nèi)在的真實。

  唯有佛法,尋求此自性而極于不可得,徹了一切唯假名(也有能依所依的層次),一切畢竟空,掃盡一切有情所同病的,也被人看作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戲論──根本的自性妄執(zhí),徹底體證一切法的實相,即無自性而緣有,緣有而無自性的中道。

  17

  時間,普通以為這是頂明白的一椿事,像長江大河般的滔滔流來。然而加以深究,即哲學(xué)家也不免焦心苦慮,瞠目結(jié)舌,成了不易解答的難題。

  佛在世的時候,外道提出問題問佛:「我與世間常?我與世間無常?我與世間亦常亦無常?我與世間非常非無常」?此中所謂我與世間,即近代所說的人生與宇宙。外道從時間的觀念中去看宇宙人生,因為不能理解時間,所以執(zhí)是常住或是無常等。佛對此等妄執(zhí)戲論,一概置而不答。

  從前,印度有時論外道,其中一派,以時間為一切法發(fā)生滅去的根本原因,為一切法的本體。

  考之佛典,佛常說過去、未來、現(xiàn)在的三世說,但時間畢竟是什么,不大正面的說到。譬喻論者,分別論者,才將時間看成實在的、常住的,如『婆沙』卷七十六(又卷一百三十五)說:「如譬喻者分別論師,彼作是說:世體是常,行是無常;行(法)行世時,如器中果,從此器出,轉(zhuǎn)入彼器」。

  他把時間看成流變諸法──行以外的恒常不變體,一切法的從生而住,從住而滅,都是流轉(zhuǎn)于恒常固定的時間格式中。這種說法,類似西洋哲學(xué)者客觀存在的絕對時間。把時間實體化,看作諸法活動的根據(jù)。「如從此器轉(zhuǎn)入彼器」,不免有失佛意!

  依中觀的見地來看:時間是不能離開存在──法而有的,離開具體的存在而想象有常住不變的時間實體,是不對的。

  如『中論』「觀時品」說:「因物故有時,離物何有時」?故時間不過依諸法活動因果流變所幻現(xiàn)的形態(tài);有法的因果流行,即有時間的現(xiàn)象。時間的特性,即是幻似前后相。一切法不出因果,法之所以有,必有其因;由因生起的,勢必又影響于未來。故任何一法,都有承前啟后,包含過去引發(fā)未來的性質(zhì)。也就是說,即一一法的因果流行,必然的現(xiàn)為前后延續(xù)的時間相。若離開存在的法,而想象常住真實的時間相,那是由于想象而實不可得的。

  又,時間的特性是有變動相的,因為諸行──一切法都在息息流變的運行著,即在此息息流變的活動中,現(xiàn)出時間的特征。

  不離存在的運動而有時間相,所以依于法的體、用無限差別,時間相也不是一體的。這都是人類為了計算而假設(shè)的。人類假設(shè)的時間,可以隨時隨處因風(fēng)俗習(xí)慣而不同,如現(xiàn)在說一天二十四小時,中國古時只說十二時,印度則說一天有六時。而自然的時間,即隨所依存在的運動而安立,在共同的所依(如地球繞日)前,即有一種共同性。

  依存在的變動而有時間相,依自心而推論存在變動的極點而說為剎那,但并非有其小無內(nèi)的剎那量。惟有自性論者,才會想象依剎那剎那的累積而成延續(xù)的時間。

  時間依存在的運動而顯現(xiàn),所以此以為極長,彼不妨以為極短。所以佛法中說:一念與無量劫,相攝相入。

  時間,因所依一切法的動變而幻現(xiàn),所以說為各別的時間。然而一切是緣起的,緣起法即不能無所依待的;所以雖概括的說一切一切,而到底沒有其大無外的大全,也即不能建立絕對的標(biāo)準(zhǔn)時間。唯有自性論者,還在幻想著!

  佛法中,現(xiàn)在實有者說:過去、未來是依現(xiàn)在而安立的。他們是以當(dāng)下的剎那現(xiàn)在為實有的,依現(xiàn)在的因果諸行,對古名今,對今名古,對現(xiàn)在說過去未來。離了現(xiàn)在,即無所謂過去未來。

  三世實有論者──薩婆多部,把三世分得清清楚楚,過去是存在的,不是現(xiàn)在未來;現(xiàn)在不是過去未來,未來也是存在的,不是過去現(xiàn)在。

  唯識家也是現(xiàn)在實有者,所以只知觀待現(xiàn)在而說過去未來,而不知觀待過去未來而說現(xiàn)在。

  『中論』「觀去來品」說:「離已去未去,去時亦無去」。去時,即正去的現(xiàn)在,離了已去與未去,是不可得的,此即顯示中觀與唯識的不同。

  中觀者說:過未是觀待現(xiàn)在而有的;同時,現(xiàn)在是觀待過未而有的。今試問常人:何者為現(xiàn)在?恐很難得到解答。如說「現(xiàn)在」是上午九點鐘;或說現(xiàn)在是求學(xué)時代,這現(xiàn)在即可包括一二十年;若說「現(xiàn)在」是二十世紀(jì),這「現(xiàn)在」可包括更多的年代了!故若沒有過去未來,也就沒有現(xiàn)在,所以時間不是現(xiàn)在實有而過未假有。離了現(xiàn)在,過去未來也就不可說,所以時間也不是三世實有的。

  我們覺有時間的前后延續(xù)相,以當(dāng)下的現(xiàn)在而見有前后,即此前后相而說為現(xiàn)在。由于諸法的息息流變,使人發(fā)見時間的三世觀。在此,更顯出緣起的深妙。凡世間的(存在)一切,都是幻現(xiàn)為前后相的;但同時,也可說世間一切,都是沒有前后相的。

  因為,如以前后的延續(xù)相為真實有自性,那么前即應(yīng)更有前的,前前復(fù)前前,永遠(yuǎn)找不出一個元始的極限來!

  時間必然現(xiàn)為前后相的,今既為原始而更沒有前相,那就不成為時間,也必不成其為存在了。有前即是無前;照樣的,有后,結(jié)果是無后。因此,佛說眾生流轉(zhuǎn)生死以來,「本際不可得」。

  本際,即是原始的時間邊限,這邊限是不可得的。若說有此本際,即等于取消了時間。一般宗敎、哲學(xué)者,在此即感到困難,于是推想為上帝創(chuàng)造萬物,以為有上帝為一切法的生起因,困難就沒有了。但推求到上帝,上帝就成了無始無終的!說上帝創(chuàng)造一切,而上帝則不由他造。

  又如近代的學(xué)者,說一切進(jìn)化而來。如照著由前前進(jìn)化而來,而推溯到原始物質(zhì)從何而來,即不能答復(fù)。

  要知一切法似現(xiàn)為時間的延續(xù)相,而實自性不可得,僅能從相依相待的世俗觀去了解它。心與境是相應(yīng)的──而且是自識他識展轉(zhuǎn)相資的,如函小蓋也小,函大蓋也大:認(rèn)識到那里,那里即是一切;觀察前后到那里,那里即是始終。

  緣起法依名言而成立,但并不由此而落入唯心,下面還要說。不應(yīng)為自性見拘礙,非求出時間的始終不可。無論是執(zhí)著有始,或推求不到原始而執(zhí)著無始,都是邪見。佛法,只是即現(xiàn)實而如實知之而已!

  凡是緣起的存在,必有時間相,有時間相才是緣起的存在。時間是緣起的,是如幻的,是世俗不無的;但若作為實有性而追求時間的究極始終,那就完全錯了。

  存在法是如幻的,唯其幻現(xiàn)實在相,所以每被人們設(shè)想它的內(nèi)在真實自性即本體。但時間的幻相不同,時間是向兩端展開的,也即是前后延續(xù)的。雖然,在前的也有被看為在后的,在后的也有被看為在前的,常是錯亂的;但在個人的認(rèn)識上,它的前后延續(xù)相極為分明,不能倒亂。因此,無論是把時間看成是直線的──,或曲折形的~~,或螺旋形的,這都是依法的活動樣式而想象如此的時間,但同樣是露出向前與向后的延續(xù)相,而成為時間的矛盾所在。

  佛悟緣起的虛妄無實,說緣起「如環(huán)之無端」,即形容隨向兩面看都有前后可尋,而到底是始終不可得。

  從時間的前后幻相看:諸法的生、住、滅;有情的生、老、死;器界的成、住、壞,都是有前后相的。一切在如此的周而復(fù)始地?zé)o限演變著。不說是旋形的,而說是如環(huán)的,問題在似有始終而始終不可得,并不是說后起者即是前者的再現(xiàn)。

  諸行無常,雖一切不失,而一切是新新不住的流行,不是過去的復(fù)活。從如環(huán)無端的任何一點去看,都是前后延續(xù)的。成、住、壞;生、老、死;生、住、滅,乃至說增劫──進(jìn)步的時代,減劫──沒落的時代,這都不過是一切存在者在環(huán)形無前后中的前后動變不息。世間的漫長,人命的短促,幻相的深微,使我們不能知其如幻,不能適如其量的了解他,因而引起不少的倒見!

  【空】

  空間,所遭遇的困難,與時間差不多。印度的外道,把空也看成實體的東西,他們將空與地、水、火、風(fēng)合稱為五大,認(rèn)此五大是組成宇宙萬象的五種原質(zhì)。這在佛法,少有這種見解的。

  時間,幻現(xiàn)為延續(xù)相,現(xiàn)為從未來到現(xiàn)在,從現(xiàn)在到過去的;或從過去到現(xiàn)在,從現(xiàn)在到未來的息息流變。虛空即不然,虛空的幻相,似乎是擁抱了一切,如器皿一樣的含容著一切,一切事物都在這無限擴展的空器中活動。所以,或以虛空為比喻,而稱虛空藏、虛空器的。

  『中論』「觀六種品」,不許虛空是如此的:一、不許離存在的色法:虛空依色相而現(xiàn)起(心與色相為緣起,虛空相也與心有關(guān)),所以說:「因色故有無色處,無色處名虛空相」。這即是說:空相是不離存在而幻現(xiàn)的。如有物在此,等到此物壞而歸無,空相即現(xiàn)。

  又如物與物相待,知有虛空的間距。又如身體(色)的運動,感到無色為礙(色是有礙相的)的虛空。所以離色而有的絕對普遍無相的虛空體,是沒有的。二、不許虛空是什么都沒有,空是緣起幻現(xiàn)而有含容無礙的特性的。三、不許空是屬于知者心識的甚么。西洋哲學(xué)就有把空間看成主觀先在的格式,系此主觀上本有的空間格式,這纔凡是所認(rèn)識到的,沒有不具此空間相的。

  但依『中論』的見地:「若使無有有,云何當(dāng)有無?有無既已無,知有無者誰」?這是說:虛空不是離色法而實有別體;既不離色相,虛空也就不是什么都沒有。實有實無都不許,也不能說虛空是屬于知空是有是無的知者。不論是有還是無,如境相中毫無此意義,誰(心)知此是虛空呢!

  由此可知。無相無礙的虛空,是依有相有礙的存在法而幻現(xiàn)的!褐姓摗灰策@樣說:「空即無相,無相不能離相,離相即非有」!褐钦摗灰苍f:「空有集散」。虛空如何會集散?如一垛墻,破墻為洞,空相顯現(xiàn),即是空集;若以物堵塞墻洞,空相不現(xiàn),即是空散。虛空依于存在的有相而幻現(xiàn),有集有散,所以空是緣起的,不能抽象的想為絕對不變的遍在!

  色法(約世俗共許說)與虛空,不是隔別的、不是一體的;沒有有相而能不是無相的,也沒有無相而能離開有相的。有相物與無相虛空界,同是緣起相依的幻在。

  所以,有相有礙與無相無礙,相依相成而不離,相隱相顯而不即。在我們不同的認(rèn)識能力(如常眼與天眼)前,幻現(xiàn)為物相,幻現(xiàn)為虛空(這不是空性寂滅)。

  即以虛空為無限的或不可析的整體,也還是自性見作祟,未能體會緣起的幻相。

  從前,外道計「我與世間有邊,我與世間無邊,我與世間亦有邊亦無邊,我與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此即將宇宙人生從空間的觀念中去推論它的有限與無限,即落戲論而為佛所不答。

  于此,從空界含容色法而色法占有空間去看,色法是立體的,有三度的。凡是現(xiàn)有體積的,就都有縱的、橫的、豎的三度,依佛法說即有六方。此與時間不同,時間現(xiàn)為前后的延續(xù)相,空間現(xiàn)為六方的擴展相。由于認(rèn)識的片面性,每想象為平面的分布。凡有三度或六方相的,即有邊的,此色法的邊際,依空相而顯,而此空即是無相,即是邊際不可得。

  有相有礙的色法是有邊,色法的邊即是無相的邊際不可得。如執(zhí)無相無礙的空界是無邊的,即成戲論,無相有什么邊與無邊!經(jīng)說虛空無邊,如無始一樣,否則有邊無邊都是邪見。

  常人以色相去擬議空相,看成實有自體,于是乎說:筆在桌上,桌在地上,地在空上。把空界實體化,那應(yīng)請問他們:虛空在何處?故凡有相的存在,即現(xiàn)為無相的虛空;離有相的有邊限的事物,則無虛空,故空是存在法的又一特相。

  緣起色法的幻現(xiàn)六方相,是虛誑似現(xiàn)而不可據(jù)為真實的;如以為真實而想推求究竟,那末有限與無限都不可得。有限與無限,世界在誑惑我們!

  空間中的存在者,現(xiàn)為六方相,可以分析的,但最后如以為真實的,希望分析質(zhì)素而找出有相有礙而不可再分析的究竟原質(zhì),即成大錯!故極微論者,至此難通!以不可再分析的鄰虛塵,若仍可分,即非極微;若不可分,即失去方分相而不成其為物質(zhì)。

  存在者如幻如化,現(xiàn)為空間的無相,似乎空界擁抱一切而一切占空間而存在。但從外延而擴展去看,世間非有邊與無邊的;從內(nèi)含而分析去看,有分與無分是不可能的。因眾生的有見深厚,總是從自性見的妄見擬議,不是以為有小一的原質(zhì),即以為有大一的總體。否則,擴而復(fù)擴之為無邊,析而又析之為有分,永久陷于一與異的倒見中!

  【行】

  佛法講到運動,都以「行」做代表。「行」是諸法的流行、運動或變動的,F(xiàn)在約來去說,就是運動的一種形相。但說有來有去,常是為佛所呵斥的。

  外道問佛:「死后去,死后不去,死后亦去亦不去,死后非去非不去」?佛皆不答!簞倭x空經(jīng)』說:「眼生無所從來,滅亦無所至」。因為,一般人說到來去,即以為有個從此至彼或從前至后的東西。這種觀念,就是對諸法緣起的流行,不能如實了知所引起的錯誤。佛所以不答外道死后去不去者,以其所說的神我尚且不可得,去與不去更無從談起。

  然佛法并非不可說來去,如說「從無始生死以來」,或說「來王舍城」。不過不如自性執(zhí)所見的來去,是不來相而來,不去相而去的。佛以生滅說明流行、運動,如觀生滅無常時說:「觀諸法如流水燈焰」;流水與燈焰,是剎那不住的,時時變動的,所以是無常的諸行。

  先從粗顯的來去,也即是從世俗諦的來去加以考察。如人的來去、出入、伸臂、舉趾、揚眉、瞬目,都是動變的一種。唯識者曾破斥曰;「纔生即滅,無動義故」。因為,動必是從此至彼,從前至后的,但這在時間的、空間的極點,是不能成其動義的。所以唯識者以為──色相的運動,乃內(nèi)心中的似現(xiàn),在心剎那剎那的相續(xù)變上,似有從此至彼的相,稱之為動,實是唯識所現(xiàn)的。

  一般學(xué)者,每以為在人的感性上,一切是動的,此如眼、耳等所見所聽到的。但在理性的思惟推比上,即是不動的了。

  于是,重視感性的,即以為動是對的,不動不過是理性的抽象知識,是錯亂的。重視理性的,以為一切的本體,確是不動的,變動是感性的錯覺。

  佛法即不同他們所說的:一切法依緣和合而幻現(xiàn)自性亂相,認(rèn)識即以認(rèn)識的無始自性執(zhí),緣彼自性亂相,于是能所交織,構(gòu)成錯誤。在根識──即感性的直觀前境,不能理解緣起如幻,取實有自性相。因此,意識的思惟推比,雖了解為動的,而由于錯誤的自性見,到底推論所得的結(jié)果,也陷于不動的錯誤。

  因為一有自性妄見,如運動上的去來,在空間上將空間推析為一點一點的極微點,即不能成立動的去來相。在時間上分析至最短的剎那點,前剎那不是后一剎那,前后各住自性,也無從建立運動。空間的無方極微,時間上的無分剎那,都不過自性妄見的產(chǎn)物。故有以為在時間、空間的每一點,即失運動相,是顛倒的。

  不知無有空間的存在而不在此又在彼的──彼此即方分相,無有時間的存在,而沒有前后相的──前后即延續(xù)相。以緣起如幻而觀一切時間中的運動,是無有不能成立的。所以本體實是不動的,動不過是錯亂的現(xiàn)象。這是極端錯誤的!

  有人以『中觀論』不來不去,以為是成立諸法不動的,那是錯誤的。如『中論』「觀縛解品」說:「諸行往來者,常不應(yīng)往來,無常亦不應(yīng);眾生亦復(fù)然」。此中所說的往來,是流轉(zhuǎn)即輪回的意思。外道執(zhí)有我輪回諸趣,或執(zhí)有實法可輪回。今中觀說:這樣的諸行無往來,眾生無往來,但并不是中觀者不許緣起我法的流轉(zhuǎn)。執(zhí)有自性者,以自性觀一切法的來去運動,即不能成立。

  以我與法若是常,常則永遠(yuǎn)應(yīng)如此,即不能成立輪回。若謂無常,不了無常是說常性不可得,而以無常為實生實滅,那末生不是滅,滅又不是生,前滅后生間中斷了,輪回也不成。

  『中論』的「觀去來品」,廣泛的以去來為例而研究運動相,不單說去,也曾討論到住,去是動相,住即是不動──靜相。靜與動,是運動的相對形象。觀去約四事廣破:一、去,二、去者,三、去時,四、去處。去與去者,『中論』以一異的論法而研考之。去異去者,或去者即去,把存在的去者與運動的去,看成一體或各別,都不能成立運動。去與去者異,那應(yīng)該離去者以外而有去了。如去與去者一,即壞體與用的相對差別相。一、異以外──自性論者,不是同一,就是各別,再沒有可說的了。

  去等四法──即本章所辨四義,本是緣起法的幻相,是不相離而不相即的。外人于此四作自性觀,即必然落于運動的不可能了!

  去與住,依中觀義:離去無住,離住無去。即離動沒有靜,離靜也沒有動。住與止,祇是運動的相對傾向與必至的形相,同時成為運動的前題。緣起法是相反相成,相成而又相反的。

  以上約運動的粗顯相來說明,如以生滅破去來而顯示諸「行」的動相,那更甚深難解了!

  依緣起法顯示諸行的不住,最根本的即是「剎那生滅」。剎那是形容時間的最短者,剎那是即生即滅的,即生即滅為「行」──有為相,即動相。這即說明時相就是最短的,也是運動著的。動,即使極微而至?xí)旱?也是現(xiàn)有時間相的。無有剎那的極量,剎那是即生即滅的時間相;即生即滅是剎那的動相,緣起法是如實如此的,剎那間生而即滅。如依自性見者看來,即不易懂得?傄詾閯x那是不能生而又即是滅的;如有生有滅,即不能是剎那的。

  但佛說諸行即生即滅,他們不敢反對,于是有所謂體同時而用前后的,有所謂一剎那而有二時的。不知剎那即生即滅乃緣起的幻相,幻相是那樣誑惑人而困惱人的!

  即緣起而觀自性,生滅相即不可得,緣起即空;但如幻的緣起,即生即滅的流行,宛然如此!

  所以,佛法對宇宙萬象的觀察,是動的,這是有為的諸行。生是緣起幻現(xiàn)的生,不是有一實在的東西可生,即自性不生;自性不生,則幻相滅,也非有實物可滅。若從實有的生滅看,則落斷常。

  經(jīng)中說幻相的生滅為不住,喻如流水燈焰,這是約相續(xù)而顯內(nèi)在生滅不住的。又喻如石火電光,這形容其至極迅速。

  于此,可有兩個問題來討論:一、諸法剎那生滅,怎么過去的行業(yè),經(jīng)百千劫而不失?有人以滅為無,無了如何還能感果?因此,有人以為滅后還是有,但有為什么名為滅?諸行才生即滅,究如何能使業(yè)不失?

  這應(yīng)該了解:沒有未來可離過去、現(xiàn)在而成立的:生是起有相,滅是還無相;此有與無,不是凡外的實有見、實無見。無是依有而幻現(xiàn)的,是有──存在的矛盾性即相反的幻相;如沒有存在──有,無即談不到,所以說:「若使無有有,云何當(dāng)有無」。離有則無無,離生則無滅,滅并非灰斷的全無。不了解此義,執(zhí)無常有生有滅,即成邪見。

  但世俗的一切從因而果報,歷然而有,故無常相──生而即滅,有而還無,僅是世俗的。經(jīng)中依生滅顯無常相,即依此言其常性不可得以顯示空寂,非有無常的實滅。

  滅與無,是緣起幻相的一姿態(tài),非是都無斷滅。滅與無,都不是沒有,如說:現(xiàn)在沒有抗日戰(zhàn)爭,這確是什么也沒有了。如說:抗日戰(zhàn)爭已過去,沒有了,但歷史曾有此抗日戰(zhàn)爭,此項戰(zhàn)爭的影響仍在。所以即生而即滅,有而還無,與都無斷滅不同。

  雖念念生滅,剎那不住如石火電光,過去行業(yè)已滅而能不失,予未來以作用。月稱論師說:滅非無法,故業(yè)雖滅而仍感生死,不須阿賴耶持種(是否有賴耶,更當(dāng)別論),即是此義。有而還無,才生即滅,是如幻緣起流行變動的全貌。無與滅,不是沒有,這與自性論者所見,確有不同,但也決非自性的存在于過去。

  又此所謂滅,系指無常滅,與性空寂滅不同。無常滅是緣起的,有為的。如誤會這點,把它看成性空寂滅,這即會說:滅即諸法歸于本體寂滅。又自然要說:生是從寂滅本體起用,那是倒見了!

  中觀者以無常滅為緣起的幻滅,幻滅非都無──無見,則不失一切行業(yè)。這樣,從即生即滅的觀點說:諸法是徹底的動,徹底的靜。從生與有而觀之,即是動;從滅與無而觀之,即是靜。即生即滅,即有即無,即極動而極靜,即新新不住而法法不失,此是佛法的諸「行」觀,變動(當(dāng)體即靜)觀。

  望文生義的盲目修證者,有以「見鳥不見飛」為見道的,這誤解即動而靜的緣起如幻觀,以為親證法性寂滅了。

  依佛法說:見道乃體見法法寂滅無自性,那里是不見飛(動相)而見鳥。從即般若起方便智,那應(yīng)了達(dá)無自性的──即生即滅的如幻行相,應(yīng)該即法法不失而見鳥之飛動才對。故見鳥不見飛,不過是從自性妄見中幻起的神秘直覺,稱之為見到了神,倒是最恰當(dāng)?shù)?

  二、剎那生滅,如何未來能新新生滅,相似相續(xù)?如「大地劫住」,「人生百歲」,雖知道他剎那不息的在變,而到底是一期相續(xù)了。

  這應(yīng)加以解說:凡是某一事態(tài)的存在與消失,無不由于因緣,確乎是「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的。但因緣與果,有親疏的差別,有層次的差別。這是說:一法的存在與生起,是由極其復(fù)雜,甚至說以一切法為因緣而起,但在極復(fù)雜的因緣中,有主因與疏緣,總是由主因(也不是唯一的)限定其特相,由種種疏緣助成他,如引業(yè)滿業(yè)之類。某法的存在,即由此親因疏緣和合的假有;只要因緣──實在是主因沒有大變動,那疏緣雖有些變動,或有或無,某法的存在,能延續(xù)下去。進(jìn)一步,此主因與疏緣的存在,本身也由于因緣決定的,也是只要主因不變,即使疏緣有些變動,還是能一期相續(xù)的。在這層層的因果網(wǎng)中,盡管是緣在變,因也在變,但在主因還能延續(xù)以前,果相能延續(xù)下去。如主因所依的主因變了;或疏緣的變化過大,影響主因的存在,由于主因的突變,那果相才不能延續(xù)原有形態(tài)而走上滅無之路。

  延續(xù)不變,是相對的安定,實是剎那變動的。要知道:果事的幻相,依于因緣;因緣是無常的,依因緣而有者,即使是延續(xù),實際也還是剎那變動的。因與緣,即使維持原有的形態(tài),但主因與疏緣所依的主因與疏緣,層層推論,是不能一無所變的,近人說質(zhì)變與量變,即近于因變與緣變。然在剎那生滅的如幻觀中,因不變或說依主因形成的特質(zhì)不變,不過相對的假說,實則此因或質(zhì),也未嘗不在潛移變化中。

  由于主因疏緣不息的變,不離因緣而有果事,果相也不能不在剎那變化中。由于果相的不即因緣,所以在主因的相對安定下,果相能一期延續(xù)。剎那即滅與長時相續(xù),毫無矛盾。也可以說:絕無自性所以剎那滅,不即因緣而幻相宛然所以能相續(xù)。

  【無言之秘】

  外道問佛:「我與世間常,我與世間無常,我與世間亦常亦無常,我與世間非常非無常」等──有邊無邊、去與不去、一與異等十四不可記事,佛皆默然不答。不但外道所問的神我,根本沒有而無從答起;外道兼問法,如所云「世間」,佛何以不答?佛的默然無言,實有甚深的意義!

  有人謂佛是實際的宗敎家,不尚空談,所以不答。此說固也是有所見的,但佛不答的根本意趣,實因問者異見、異執(zhí)、異信、異解,自起的分別妄執(zhí)熏心,不達(dá)緣起的我法如幻,所以無從答起,也無用答復(fù)。

  佛陀應(yīng)機說法,緣起性空的意義甚深,問者自性見深,答之不能令其領(lǐng)悟,不答則反可使其自省而自見所執(zhí)的不當(dāng)。佛陀默然不應(yīng),即于無言中顯出緣起空寂的甚深義趣。

  一切是緣起如幻的,緣起是絕無自性,相依相待而似現(xiàn)矛盾之特性的。本章所說的有、時、空、行四者,都有此緣起法的共同性。

  如一切法的存在──有,現(xiàn)似極其充實的樣子,眾生即執(zhí)有實在性;即見為虛假,也要從虛假的內(nèi)在求實在。但實在性終不可得,不可得即是實性,而存在──有不過是緣起如幻的假名有。時間,是緣起法幻現(xiàn)前后相,依眾生的自性見執(zhí)有前后,而有始無始都不通;以自性見而執(zhí)有剎那實性,而剎那實性也即失去時間的形相──前后。這可見時相性空,觀待而有三世,似有始、終、中而實是虛誑不實的?臻g,即緣起法幻現(xiàn)的六方擴展相。自性見者對此緣起幻現(xiàn)的空間相,不能了知,依六方擴展相而或執(zhí)有邊、或執(zhí)無邊,有邊無邊都不可能。執(zhí)有自性見而推想占有空間的極微點,而不知極微的實性──無彼此分,即失去占有空間的特相。緣起幻相的中、邊,實是空無所有的虛誑。行,即約存在者于時間、空間中所現(xiàn)起滅來去的動變相,若執(zhí)有法的自性,此運動相即不能成立。

  有、時、空、行,為一切法最普遍的基本概念,離此即無從思想,無可論說。而此同有虛誑的自性亂相,在自性見者,一切是不可通的。根本的困難,同源于緣起相依相待而有內(nèi)在矛盾之特性。

  眾生為無始以來的自性見所蔽,不但不能了達(dá)緣起的寂滅性,即于緣起的幻現(xiàn),亦處處不通。佛告阿難:「緣起甚深」,這如何能為分別自性妄執(zhí)根深的外道解說呢!外道問佛:苦自作耶四句,佛一概不答。龍樹即解說為:「即是說空」!笍谋娨蚓壣x,即是說空義」(十二門論觀作者門)。如來的默然不答,意趣在此,這那里是有所得的大小乘學(xué)者所知!

  緣起甚深,緣起的本性寂滅,甚深更甚深,所以體見畢竟空寂,了達(dá)緣起如幻,大不容易!在聞思學(xué)習(xí)時,即應(yīng)把握自性空寂不可得,而幻現(xiàn)為緣起的相待義,庶可依此深入,不失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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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4 ( 106 ) 經(jīng)﹙上p191﹚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有比丘名阿曲羅度,住耆阇崛山。時有眾多外道出家,往詣阿曲羅度所,共相問訊;共相問訊已,于一面住。白阿曲羅度言:「欲有所問,寧有閑暇為解釋不」?阿鯧羅度語諸外道言:「隨所欲問,知者當(dāng)答」。諸外道復(fù)問:「云何尊者!如來死后為有耶」?阿曲羅度言:「如世尊說,此是無記」。又問:「如來死后為無耶」?阿曲羅度言:「如世尊說,此亦無記」。又問:「如來死后有無耶?非有非無耶」?阿曲羅度言:「如世尊說,此亦無記」。復(fù)問阿曲羅度言:「云何尊者!如來死后有耶,說言無記?死后無耶,說言無記?死后有無耶,非有非無耶,說言無記?云何尊者!沙門瞿曇為不知不見耶」?阿曲羅度言:「世尊非不知,非不見」。時諸外道于阿曲羅度所說,心不喜悅,呵罵已,從座起去。

  時阿曲羅度知諸外道去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于一面住。以諸外道所問,向佛廣說。白佛言:「世尊!彼如是問,我如是答,為順諸法說耶?得無謗世尊耶?為順法耶?為違法耶?無令他來難詰、墮訶責(zé)耶」?佛告阿曲羅度言:「我今問汝,隨所問答。阿曲羅度!色為常耶?為無常耶」?答言:「無常」。「受、想、行、識為常、無常耶」?答言:「無常,世尊」!如『焰摩迦契經(jīng)』廣說,乃至「識是如來耶」?答曰:「不也」。佛告阿曲羅度:「作如是說者,隨順諸說,不謗如來,非為越次,如如來說,諸次法說,無有能來難詰、訶責(zé)者。所以者何?我于色如實知,色集、色滅、色滅道跡如實知。阿曲羅度!若舍如來,所作無知無見說者,此非等說」。佛說此經(jīng)已,阿曲羅度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第481 ( 300) 經(jīng)﹙中p40﹚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留搜調(diào)牛聚落。時有異婆羅門,來詣佛所,與世尊面相慶慰,慶慰已,退坐一面。白佛言;「云何瞿曇!為自作自覺耶」?佛告婆羅門:「我說(此是無記),自作自覺此是無記」!冈坪析臅!他作他覺耶」?佛告婆羅門:「他作他覺,此是無記」。婆羅門白佛:「云何我問自作自覺說言無記,他作他覺說言無記,此義云何」?佛告婆羅門:「自作自覺,則墮常見;他作他覺,則墮斷見。義說、法說,離此二邊,處于中道而說法,所謂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緣無明行乃至純大苦聚集。無明滅則行滅,乃至純大苦聚滅」。佛說此經(jīng)已,彼婆羅門歡喜隨喜,從座起去。

  第483 (302) 經(jīng)﹙中p42﹚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爾時、世尊晨朝著衣持缽,出耆阇崛山,入王舍城乞食。時有阿支羅迦葉,為營小事出王舍城,向耆阇崛山,遙見世尊。見已,詣佛所,白佛言:「瞿曇!欲有所問,寧有閑暇見答與不」?佛告迦葉:「今非論時,我今入城,乞食來還,則是其時,當(dāng)為汝說」。第二,亦如是說。第三,復(fù)問瞿曇:「何為我作留難!瞿曇!云何有異!我今欲有所問,為我解說」!佛告阿支羅迦葉:「隨汝所問」。阿支羅迦葉白佛言:「云何瞿曇!苦自作耶」?佛告迦葉:「苦自作者,此是無記」。迦葉復(fù)問:「云何瞿曇!苦他作耶」?佛告迦葉;「苦他作者,此亦無記」。迦葉復(fù)問:「苦自他作耶」?佛告迦葉:「苦自他作,此亦無記」。迦葉復(fù)問:「云何瞿曇!苦非自非他,無因作耶」?佛告迦葉:「苦非自非他無因作者,此亦無記」。迦葉復(fù)問;「云何瞿曇!所問苦自作耶,答言無記?他作耶,自他作耶,非自非他無因作耶,答言無記?今無此苦耶」?佛告迦葉:「非無此苦,然有此苦」。迦葉白佛言:「善哉!瞿曇說有此苦,為我說法,令我知苦、見苦」。佛告迦葉;「若受即自受者,我應(yīng)說苦自作;若他受,他即受者,是則他作;若受自受他受復(fù)與苦者,如是者自他作(若自他作苦),我亦不說;若不因自他無因而生苦者,我亦不說。離此諸邊,說其中道。如來說法,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謂緣無明行,乃至純大苦聚集。無明滅則行滅,乃至純大苦聚滅」。佛說此經(jīng)已,阿支羅迦葉遠(yuǎn)塵、離垢,得法眼凈。時阿支羅迦葉,見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諸狐疑,不由他知,不因他度,于正法律心得無畏。合掌白佛言:「世尊!我今已度。我從今日,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盡壽作優(yōu)婆塞,證知我」!阿支羅迦葉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時阿支羅迦葉,辭世尊去不久,為護(hù)犢牸牛所觸殺。于命終時,諸根清凈,顏色鮮白。爾時、世尊入城乞食,時有眾多比丘,亦入王舍城乞食。聞有傳說:阿支羅迦葉從世尊聞法,辭去不久,為牛所觸殺;于命終時,諸根清凈,顏色鮮白。諸比丘乞食已,還出,舉衣缽,洗足(已),詣世尊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今晨朝,眾多比丘入城乞食。聞阿支羅迦葉,從世尊聞法律,辭去不久,為護(hù)犢牸所觸殺;于命終時,諸根清凈,顏色鮮白。世尊!彼生何趣?何處受生?彼何所得」?佛告諸比丘:「彼已見法,知法,次法,不受于法,已般涅槃,汝等當(dāng)往供養(yǎng)其身」。爾時、世尊為阿支羅迦葉授第一記。

  第600 (408) 經(jīng)﹙中132﹚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時有眾多比丘,集于食堂,作如是論:或謂世間有常,或謂世間無常,世間有常無常,世間非有常非無常;世間有邊,世間無邊,世間有邊無邊,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是命是身,命異身異;如來死后有,如來死后無,如來死后有無,如來死后非有非無。爾時、世尊一處坐禪,以天耳聞諸比丘集于食堂論議之聲。聞已,往詣食堂,于大眾前,敷座而坐。告諸比丘:「汝等比丘眾多聚集,何所言說」?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我等眾多比丘,集此食堂,作如是論:或說有常,或說無常,如上廣說」。佛告比丘:「汝等莫作如是論議!所以者何?如此論者,非義饒益,非法饒益,非梵行饒益,非智、非正覺,非正向涅槃。汝等比丘!應(yīng)如是論議:此苦圣諦,此苦集圣諦,此苦滅圣諦,此苦滅道跡圣諦。所以者何?如是論議,是義饒益,法饒益,梵行饒益,正智、正覺,正向涅槃。是故比丘!于四圣諦未無間等,當(dāng)勤方便,起增上欲,學(xué)無間等」。佛說此經(jīng)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第13306 (965) 經(jīng)﹙下p663﹚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時有外道出家,名曰欝低迦,來詣佛所,與世尊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白佛言:「瞿曇!云何瞿曇!世有邊耶」?佛告欝低迦:「此是無記」。欝低迦白佛:「云何瞿曇!世無邊耶?有邊無邊耶?非有邊非無邊耶」?佛告欝低迦:「此是無記」。欝低迦白佛:「云何瞿曇?世有邊耶,答言無記;世無邊耶,世有邊無邊耶,世非有邊非無邊耶,答言無記?瞿曇于何等法而可記說」?佛告欝低迦:「知者、智者,我為諸弟子而記說道,令正盡苦,究竟苦邊」。欝低迦白佛:「云何瞿曇!為諸弟子說道,令正盡苦,究竟苦邊?為一切世間從此道出,為少分耶」?爾時、世尊默然不答。第二、第三問,佛亦第二、第三默然不答。爾時、尊者阿難住于佛后,執(zhí)扇扇佛。尊者阿難語欝低迦外道出家:「汝初已問此義,今復(fù)以異說而問,是故世尊不為記說。欝低迦!今當(dāng)為汝說譬,夫智者因譬得解。譬如國王,有邊境城,四周堅固,巷陌平正,唯有一門。立守門者,聰明黠慧,善能籌量,外有人來,應(yīng)入者聽入,不應(yīng)入者不聽。周匝繞城,求第二門都不可得,都無貓貍出入之處,況第二門!彼守門者,都不覺悟入者、出者,然彼士夫知一切人,唯從此門若出、若入,更無余處。如是世尊雖不用心覺悟,眾生一切世間從此道出及以少分,然知眾生正盡苦、究竟苦邊者,一切皆悉從此道出」。時欝低迦外道出家,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坐起而去。

  第13297 (957) 經(jīng)﹙下p649﹚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時有婆蹉種出家,來詣佛所,合掌問訊,問訊已,退坐一面。白佛言:「瞿曇!欲有所問,寧有閑暇見答以不」?佛告婆蹉種出家:「隨汝所問,當(dāng)為汝說」。婆蹉種出家白佛言:「云何瞿曇!命即身耶」?佛告婆蹉種出家:「命即身者,此是無記」!冈坪析臅!為命異身異耶」?佛告婆蹉種出家:「命異身異者,此亦無記」。婆蹉種出家白佛:「云何瞿曇!命即身耶,答言無記;命異身異,答言無記?沙門瞿曇有何等奇?弟子命終,即記說言:某生彼處,某生彼處。彼諸弟子,于此命終舍身,即乘意生身生于余處;當(dāng)于爾時,非為命異身異也」?佛告婆蹉:「此說有余,不說無余」。婆蹉白佛:「瞿曇!云何說有余,不說無余」?佛告婆蹉:「譬如火,有余得然,非無余」。婆蹉白佛:「我見火,無余亦然」。佛告婆蹉:「云何見火無余亦然」?婆蹉白佛:「譬如大聚熾火,疾風(fēng)來吹,火飛空中,豈非無余火耶」?佛告婆蹉:「風(fēng)吹飛火,即是有余,非無余也」。娑蹉白佛:「瞿曇!空中飛火,云何名有余」?佛告婆蹉:「空中飛火,依風(fēng)故住,依風(fēng)故然,以依風(fēng)故,故說有余」。婆蹉白佛:「眾生于此命終,乘意生身往生余處,云何有余」?佛告婆蹉:「眾生于此處命終,乘意生身生于余處,當(dāng)于爾時,因愛故取,因愛而住,故說有余」。婆蹉白佛:「眾生以愛樂有余,染著有余,唯有世尊得彼無余,成等正覺。沙門瞿曇!世間多緣,請辭遠(yuǎn)去」。佛告婆蹉:「宜知是時」。婆蹉出家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坐起而去。

  第485 (343)經(jīng)﹙中p45﹚浮彌比丘.四作從緣生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尊者浮彌比丘,住耆阇崛山。時有眾多外道出家,詣尊者浮彌所,共相問訊慶慰,共相問訊慶慰已,退坐一面。語尊者浮彌言;「欲有所問,寧有閑暇見答與不」?尊者浮彌語諸外道出家;「隨汝所問,當(dāng)為汝說」。時諸外道出家問尊者浮彌:「苦樂自作耶」?尊者浮彌答言:「諸外道出家!說苦樂自作者,世尊說言:此是無記」。復(fù)問:「苦樂他作耶」?答言:「苦樂他作者,世尊說言:此是無記」。復(fù)問;「苦樂自他作耶」?答言:「苦樂自他作者,世尊說言:此是無記」。復(fù)問:「苦樂非自非他無因作耶」?答言:「苦樂非自非他無因作者,世尊說言;此是無記」。諸外道出家復(fù)問:「云何尊者浮彌!苦樂自作耶說言無記?苦樂他作耶說言無記?苦樂自他作耶說言無記?苦樂非自非他無因作耶說言無記?今沙門瞿曇說苦樂云何生」?尊者浮彌答言:「諸外道出家!世尊說:苦樂從緣起生」。時諸外道出家,聞尊者浮彌所說,心不歡喜,呵責(zé)而去。

  爾時、尊者舍利弗,去尊者浮彌不遠(yuǎn),坐一樹下。爾時、尊者浮彌知諸外道出家去已,往詣尊者舍利弗所。到已,與舍利弗面相慶慰,慶慰已,以彼諸外道出家所問事,具白尊者舍利弗:「我作此答,得不謗毀世尊!如說說不?如法說不?為是隨順法、行法,得無為余因法論者來難詰呵責(zé)不」?尊者舍利弗言:「尊者浮彌!汝之所說,實如佛說,不謗如來。如說說,如法說,法行法說,不為余因論義者來難詰呵責(zé)。所以者何?世尊說苦樂從緣起生故。尊者浮彌!彼諸沙門、婆羅門所問,苦樂自作者,彼亦從因起生。言不從緣起生者,無有是處?鄻匪,自他作,非自非他無因作說者,彼亦從緣起生,若言不從緣生者,無有是處。尊者浮彌!彼沙門、婆羅門所說苦樂自作者,亦緣觸生,若言不從觸生者,無有是處?鄻匪,自他作,非自非他無因作者,彼亦緣觸生,若言不緣觸生者,無有是處」。

  爾時、尊者阿難去舍利弗不遠(yuǎn),坐一樹下。聞尊者舍利弗與尊者浮彌所論說事。聞已從座起,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住一面。以尊者浮彌與尊者舍利弗共論說,一一具白世尊。佛告阿難:「善哉!善哉!阿難!尊者舍利弗,有來問者,能隨時答。善哉舍利弗!有應(yīng)時智故,有來問者,能隨時答。若我聲聞,有隨時問者應(yīng)隨時答,如舍利弗所說。阿難!我昔時住王舍城山中仙人住處,有諸外道出家,以如是義、如是句、如是味來問于我,我為斯等,以如是義、如是句、如是味而為記說,如尊者舍利弗所說。阿難!若諸沙門、婆羅門,苦樂自作,我即往彼問言:汝實作是說,苦樂自作耶?彼答我言:如是。我即問言:汝能堅執(zhí)持此義?言是真實,余則愚者,我所不許。所以者何?我說苦樂所起異于此。彼若問我:云何瞿曇所說苦樂所起異者?我當(dāng)答言:從其緣起而生苦樂。如是說苦樂他作,自他作,非自非他無因作者,我亦往彼,所說如上」。阿難白佛:「如世尊所說義,我已解知:有生故有老死,非緣余,有生故有老死;乃至無明故有行,非緣余,有無明故有行。無明滅則行滅,乃至生滅則老病死、憂悲惱苦滅,如是純大苦聚滅」。佛說此經(jīng)已,尊者阿難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第13245 (905) 經(jīng)﹙下p583﹚大迦葉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尊者摩訶迦葉,尊者舍利弗,住耆阇崛山中。時有眾多外道出家,詣尊者舍利弗,與尊者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語尊者舍利弗言:!冈坪紊崂!如來有后生死耶」?舍利弗言:「諸外道!世尊說言:此是無記」。又問:「云何舍利弗?如來無后生死耶」?舍利弗答言:「諸外道!世尊說言:此是無記」。又問:「舍利弗?如來有后生死、無后生死耶」?舍利弗答言:「世尊說言:此是無記」。又問:「舍利弗?如來非有后生死、非無后生死耶」?舍利弗答言:「諸外道!世尊說言:此是無記」。諸外道出家又問:「尊者舍利弗!云何所問如來有后生死,無后生死,有后無后,非有后非無后,一切答言:世尊說此是無記?云何為上座,如愚、如癡,不善、不辯,如嬰兒無自性智」!作此語已,從坐起去。爾時、尊者摩訶迦葉,尊者舍利弗,相去不遠(yuǎn),各坐樹下,晝?nèi)斩U思。尊者舍利弗知諸外道出家去已,詣尊者摩訶迦葉所,共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以向與諸外道出家所論說事,具白尊者摩訶迦葉。「尊者摩訶迦葉!何因何緣,世尊不記說后有生死,后無生死,后有后無,非有非無生死耶」?尊者摩訶迦葉語舍利弗言:「若說如來后有生死者,是則為色。若說如來無后生死,是則為色。若說如來有后生死、無后生死,是則為色。若說如來非有后、非無后生死,是則為色。如來者,色已盡,心善解脫,言有后生死者,此則不然;無后生死,有后無后,非有后、非無后生死,此亦不然。如來者,色已盡,心善解脫,甚深、廣大、無量、無數(shù)、寂滅、涅槃。舍利弗!若說如來有后生死者,是則為受,為想,為行,為識,為動,為慮,為虛誑,為有為,為愛;乃至非有非無后有,亦如是說。如來者,愛已盡,心善解脫,是故說后有者不然;后無,后有無,后非有非無者不然。如來者,愛已盡,心善解脫,甚深、廣大、無量、無數(shù)、寂滅、涅槃。舍利弗!如是因、如是緣故,有問世尊如來,若有,若無,若有無,若非有非無后生死,不可記說」。時二正士共論議已,各還本處。

  第13298 (958) 經(jīng)﹙下650﹚大目揵連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尊者大目揵連,亦于彼住。時有婆蹉種出家,詣尊者大目揵連所,與尊者目揵連面相問訊慰勞,慰勞已,退坐一面。語尊者大目揵連:「欲有所問,寧有閑暇見答以不」?目連答言:「婆蹉!隨意所問,知者當(dāng)答」。時婆蹉種出家問尊者目揵連:「何因何緣?余沙門、婆羅門,有人來問:云何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皆悉隨答;而沙門瞿曇,有來問言: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而不記說」?目揵連言:「婆蹉!余沙門、婆羅門,于色、色集、色滅、色味、色患、色出不如實知,不如實知故,于如來有后死則取著;如來無后死,有后死無后死,非有后死非無后死,則生取著。受……。想……。行……。識、識集、識滅、識味、識患、識出不如實知,不如實知故,于如來有后死生取著;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生取著。如來者,于色如實知,色集、色滅、色味、色患、色出如實知,如實知故,于如來有后死則不著;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則不著。受……。想……。行……。識如實知,識集、識滅、識味、識患、識出如實知,如實知故,于如來有后死,則不然;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則不然;甚深,廣大,無量,無數(shù),皆悉寂滅。婆蹉!如是因、如是緣,余沙門、婆羅門,若有來問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則為記說;如是因、如是緣,如來,若有來問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不為記說」。時婆蹉種出家,聞尊者大目揵連所說,歡喜隨喜,從坐起而去。

  第13300 () 經(jīng)﹙下p651﹚詵陀迦旃延

  爾時、婆磋種出家,有諸因緣,至那梨聚落。營事訖已,詣尊者詵陀迦旃延所,共相問訊,問訊已,退坐一面。問詵陀迦旃延:「何因、何緣?沙門瞿曇,若有來問: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不為記說」?詵陀迦旃延語婆蹉種出家:「我今問汝,隨意答我。于汝意云何?若因、若緣,若種施設(shè)諸行:若色、若無色,若想、若非想、若非想非非想。若彼因、彼緣、彼行無余〔行〕滅,永滅已,如來于彼有所記說,言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耶」?婆蹉種出家語詵陀迦旃延:「若因、若緣,若種施設(shè)諸行:若色、若非色,若想、若非想、若非想非非想。彼因、彼緣、彼行無余滅,云何瞿曇于彼記說: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詵陀迦旃延語婆蹉種出家:「是故如來以是因、以是緣故,有問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不為記說」。婆蹉種出家問詵陀迦旃延:「汝于沙門瞿曇弟子,為日久如」?詵陀迦旃延答言:「少過三年,于正法律出家修梵行」。婆蹉種出家言:「詵陀迦旃延!快得善利!少時出家,而得如是身律儀、口律儀,又得如是智慧辯才」!時婆蹉種出家,聞詵陀迦旃延所說,歡喜隨喜,從坐起去。

  第13302 (961) 經(jīng)﹙下p653﹚世尊答阿難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時有婆蹉種出家,來詣佛所,合掌問訊,問訊已,退坐一面。白佛言:「云何瞿曇!為有我耶」?爾時、世尊默然不答。如是再三,爾時世尊亦再三不答。爾時、婆蹉種出家作是念:我已三問沙門瞿曇而不見答,但當(dāng)還去。時尊者阿難,住于佛后,執(zhí)扇扇佛。爾時、阿難白佛言:「世尊!彼婆蹉種出家三問,世尊何故不答?豈不增彼婆蹉種出家惡邪見,言沙門不能答其所問」?佛告阿難:「我若答言有我、則增彼先來邪見。若答言無我,彼先癡惑,豈不更增癡惑!言先有我,從今斷滅。若先來有我,則是常見;于今斷滅,則是斷見。如來離于二邊,處中說法,所謂是事有故是事有,是事起故是事生,謂緣無明行,乃至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滅」。佛說此經(jīng)已,尊者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第13303 (962) 經(jīng)﹙下p653﹚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婆蹉種出家,來詣佛所,與世尊面相問訊,問訊已,退坐一面。白佛言:「瞿曇!云何瞿曇作如是見、如是說:世間常,此是真實,余則虛妄耶」?佛告婆蹉種出家:「我不作如是見,如是說:世間常,是則真實,余則虛妄」!冈坪析臅易魅缡且姟⑷缡钦f:世間無常,常無常,非常非無常;有邊,無邊,邊無邊,非邊非無邊;命即是身,命異身異;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佛告婆蹉種出家:「我不作如是見、如是說,乃至非有非無后死」。爾時、婆蹉種出家白佛言:「瞿曇!于此見見何等過患,而于此諸見,一切不說」?佛告婆蹉種出家:「若作是見、世間常,此則真實,余則虛妄者,此是倒見,此是觀察見,此是動搖見,此是垢污見,此是結(jié)見,是苦、是閡、是惱、是熱,見結(jié)所系。愚癡無聞凡夫,于未來世,生老病死、憂悲惱苦生。婆蹉種出家!若作是見:世間無常,常無常,非常非無常;有邊,無邊,邊無邊,非有邊非無邊,是命是身,命異身異;如來有后死,無后死,有無后死,非有非無后死:此是倒見,乃至憂悲惱苦生」。婆蹉種出家白佛:「瞿曇!何所見」?佛告婆蹉種出家:「如來所見已畢。婆蹉種出家!然如來見,謂見此苦圣諦,此苦集圣諦,此苦滅圣諦,此苦滅道跡圣諦。作如是知、如是見已,于一切見、一切受、一切生、一切我、我所見、我慢、系著、使,斷滅、寂靜、清涼、真實。如是等解脫比丘、生者不然,不生亦不然」。婆蹉白佛:「瞿曇!何故說言生者不然」?佛告婆蹉;「我今問汝,隨意答我。婆蹉!猶如有人,于汝前然火,汝見火然不?即于汝前火滅,汝見火滅不」?婆蹉白佛:「如是,瞿曇」!佛告婆蹉:「若有人問汝:向者火然,今在何處?為東方去耶?西方、南方、北方去耶?如是問者,汝云何說」?婆蹉白佛:「瞿曇!若有來作如是問者,我當(dāng)作如是答:若有于我前然火,薪草因緣故然,若不增薪,火則永滅,不復(fù)更起。東方、南方、西方、北方去者,是則不然」。佛告婆蹉:「我亦如是說:色已斷、已知,受、想、行、識已斷、已知,斷其根本,如截多羅樹頭,無復(fù)生分,于未來世永不復(fù)起。若至東方、南、西、北方,是則不然,甚深,廣大,無量,無數(shù),永滅」。婆蹉白佛:「我當(dāng)說譬」。佛告婆蹉:「為知是時」。婆蹉白佛:「瞿曇!譬如近城邑、聚落,有好凈地,生堅固林。有一大堅固樹,其生已來,經(jīng)數(shù)千歲。日夜既久,枝葉零落,皮膚枯朽,唯干獨立。如是瞿曇!如來法律,離諸枝條、柯葉,唯空干堅固獨立」。爾時、婆蹉出家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坐起去。

  第375 (249) 經(jīng)﹙上p298﹚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wèi)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阿難詣尊者舍利弗所,語尊者舍利弗:「欲有所問,寧有閑暇為解說不」?舍利弗言:「隨仁所問,知者當(dāng)答」。尊者阿難問尊者舍利弗:「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更有余不」?尊者舍利弗語阿難言:「莫作此問,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更有余不」!阿難又問尊者舍利弗:「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無有余耶」?尊者舍利弗答阿難言:「亦復(fù)不應(yīng)作如是問,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無有余耶」!阿難復(fù)問尊者舍利弗:「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有余無余?非有余非無余耶」?尊者舍利弗答阿難言:「此亦不應(yīng)作此問,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有余無余,非有余非無余耶」!尊者阿難又問舍利弗:「如尊者所說,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有亦不應(yīng)說,無亦不應(yīng)說,有無亦不應(yīng)說,非有非無亦不應(yīng)說,此語有何義」?尊者舍利弗語尊者阿難:「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有余耶?此則虛言。無余耶?此則虛言。有余無余耶?此則虛言。非有余非無余耶?此則虛言。若言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離諸虛偽,得般涅槃,此則佛說」。時二正士展轉(zhuǎn)隨喜,各還本處。

  第379(253) 經(jīng)﹙上305﹚非四作.緣起故

  如是我聞:一時,尊者優(yōu)陀夷往拘薩羅國人間游行,至拘盤茶聚落,到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庵羅園中住。時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有諸年少弟子,游行采樵,至庵羅園中,見尊者優(yōu)陀夷,坐一樹下,容貌端正,諸根寂靜,心意安諦,成就第一調(diào)伏。見已,往詣其所,共相問訊已,退坐一面。時優(yōu)陀夷為諸年少,種種說法勸勵已,默然而住。彼諸年少聞尊者優(yōu)陀夷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去。時諸年少擔(dān)持束薪,還至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所,置薪束于地,詣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所,白言:「我和上尼當(dāng)知!庵羅園中有沙門優(yōu)陀夷,姓瞿曇氏,依于彼住,極善說法」。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語諸年少言:「汝可往請沙門優(yōu)陀夷瞿曇氏,明日于此飯食」。時諸年少弟子,受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敎已,往詣尊者優(yōu)陀夷所,白優(yōu)陀夷言:「尊者當(dāng)知!我和上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請尊者優(yōu)陀夷明旦飯食」。時優(yōu)陀夷默然受請。時彼諸年少,知優(yōu)陀夷受請已,還歸和上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所,白言:「和上尼!我以和上尼語請尊者優(yōu)陀夷,尊者優(yōu)陀夷默然受請,和上尼自知時」。

  爾時、尊者優(yōu)陀夷,夜過晨朝,著衣持鈴,往詣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舍。時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遙見尊者優(yōu)陀夷來,疾敷床座,請令就坐。設(shè)種種飲食,自手供養(yǎng),豐美滿足。食已,澡漱洗鈴訖,還就本坐。時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知食已訖,著好革屣,以衣覆頭,別施高床,現(xiàn)起輕相,慠慢而坐。語優(yōu)陀夷言:「欲有所問,寧有閑暇見答與不」?優(yōu)陀夷答言:「姊妹!今是非時」。作此語已,從座起去。如是明日,諸弟子復(fù)至庵羅園采樵,聽法,還復(fù)白和上尼,和上尼復(fù)遣詣?wù)埵。如前三?乃至請法,答言非時,不為說法。諸年少弟子復(fù)白和上尼:「庵羅園中沙門優(yōu)陀夷,極善說法」。和上尼答言:「我亦知彼極善說法,再三請來,設(shè)食、問法,常言非時,不說而去」。諸弟子言:「和上尼著好革屣,以衣覆頭,不恭敬坐,彼云何說?所以者何?彼尊者優(yōu)陀夷,心敬法故,不說而去」。和上尼答言:「若如是者,更為我請」。

  彼諸弟子受敎更請,供養(yǎng)如前。時和上尼知食訖已,脫革屣,整衣服,更坐卑床,恭敬白言:「欲有所問,寧有閑暇見答與不」?優(yōu)陀夷答言:「汝今宜問,當(dāng)為汝說」。彼即問言:「有沙門、婆羅門,說苦、樂自作;復(fù)有說言苦、樂他作;復(fù)有說言苦、樂自他作;復(fù)有說言苦、樂非自非他作。尊者復(fù)云何」?尊者優(yōu)陀夷答言:「姊妹!阿羅訶說苦樂異生,非如是說」。婆羅門尼復(fù)問:「其義云何」?優(yōu)陀夷答言:「阿羅訶說,從其因緣生諸苦、樂」。優(yōu)陀夷復(fù)語婆羅門尼言:「我今問汝,隨意答我。于意云何?有眼不」?答言:「有」!赣猩弧?答言:「有」。「有眼識,眼觸,眼觸因緣生受──內(nèi)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不」?答言:「如是,尊者優(yōu)陀夷」!優(yōu)陀夷復(fù)問:「有耳……。鼻……。舌……。身……。(有)意(有色?有意識),意觸,意觸因緣生受──內(nèi)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不」?答言:「如是,尊者優(yōu)陀夷」!優(yōu)陀夷言:「此是阿羅訶說,從其因緣生于苦、樂」。婆羅門尼言:「尊者優(yōu)陀夷,如是阿羅訶說,從其因緣生苦、樂耶」?優(yōu)陀夷答言:「如是,婆羅門尼」!婆羅門尼復(fù)問:「沙門!云何阿羅訶說因緣生苦、樂、不苦不樂滅」?優(yōu)陀夷答言:「我今問汝,隨意答我。婆羅門尼!一切眼一切時滅無余,猶有眼觸因緣生受──內(nèi)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耶」?答言:「無也,沙門」!「如是耳……。鼻……。舌……。身……。意一切時滅永盡無余,猶有意觸因緣生受──內(nèi)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耶」?答言:「無也,沙門」!「如是婆羅門尼!是為阿羅訶說因緣生苦、樂、不苦不樂滅」。尊者優(yōu)陀夷說是法時,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遠(yuǎn)塵、離垢,得法眼凈。爾時、毗紐迦旃延氏婆羅門尼,見法,得法,知法,入法,度疑、惑,不由于他,入佛敎法,于法得無所畏。從坐起,整衣服,恭敬合掌,白尊者優(yōu)陀夷:「我今日超入決定。我從今日,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我從今日盡壽歸依三寶」。爾時、優(yōu)陀夷為婆羅門尼說法、示敎、照喜已,從坐起去。

  第477 (296)經(jīng)﹙中34﹚可解答十四無記 【結(jié)論】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今當(dāng)說因緣法及緣生法。云何為因緣法?謂此有故彼有,謂緣無明行,緣行識,乃至如是如是純大苦聚集。云何緣生法?謂無明、行……。若佛出世,若未出世,此法常住,法住、法界,彼如來自所覺知,成等正覺,為人演說,開示、顯發(fā),謂緣無明有行,乃至緣生有老死。若佛出世,若未出世,此法常住,法住、法界,彼如來自覺知,成等正覺,為人演說、開示、顯發(fā),謂緣生故有老病死、憂悲惱苦。此等諸法,法住,法定,法如,法爾,法不離如,法不異如,審諦、真、實、不顛倒。如是隨順緣起,是名緣生法,謂無明、行、識、名色、六入處、觸、受、愛、取、有、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是名緣生法。多聞圣弟子,于此因緣法、緣生法,正智善見。不求前際,言我過去世若有,若無,我過去世何等類?我過去世何如?不求后際,我于當(dāng)來世為有,為無,云何類?何如?內(nèi)不猶豫,此是何等?云何有?此為前誰?終當(dāng)云何之?此眾生從何來?于此沒當(dāng)何之?若沙門、婆羅門,起凡俗見所系,謂說我見所系,說眾生見所系,說壽命見所系,忌諱吉慶見所系,爾時悉斷、悉知,斷其根本,如截多羅樹頭,于未來世成不生法。是名多聞圣弟子,于因緣法、緣生法,如實正知,善見,善覺,善修,善入」。佛說此經(jīng)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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