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徒的人生態(tài)度

  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處世態(tài)度。因為人生觀念不同,生活經(jīng)歷不同,處世態(tài)度也往往大相徑庭。

  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佛教徒是消極而悲觀的。因此,選擇佛教作為信仰,只是老年人的事,年輕時是不適合的,除非在事業(yè)或情感上遭受了重大打擊。由于這種誤解,使得許多人自決于佛法智慧與真理的大門之外。再從佛教界自身來說,許多佛教徒因為對經(jīng)教缺乏研習,未能樹立佛法的正見,面對社會的誤解,自然也無法分辨。

  作為一個佛教徒,應該以什么樣的人生態(tài)度來對待修行和日常生活?消極或是積極?禁欲或是縱欲?自利或是利他?這一系列問題,不僅社會對此有諸多爭議,即便是學佛者本身,多半也不甚了了,基與此,本次講座將重點為大家分析"佛教徒的人生態(tài)度"。

  一、積極乎?消極乎?

  人們總是習慣將佛教徒與消極厭世聯(lián)系在一起,那么,學佛者究竟是不是消極的?如果是積極的,那佛教徒的積極又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要把這個問題弄清楚,首先要探討一下:什么是消極?什么是積極?

  (一)、消極、積極的產(chǎn)生和表現(xiàn)

  消極和積極是我們對某件事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當我們對其發(fā)生興趣或認識到它的重要性時,就樂于主動參與,表現(xiàn)出積極的態(tài)度;反之,則會有意識地回避、抵抗,表現(xiàn)出消極的態(tài)度。

  盡管孩子的天性都是貪玩的,但在對待學習的問題上,卻會表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有的孩子覺得讀書無用,在這樣的觀念指導下,對學習難以產(chǎn)生興趣,因此以消極的態(tài)度應付了事。而那些從小好學的孩子,因為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不需要家長和老師的督促,自己就會努力對待。

  我們在工作和處世中也會面臨類似的問題。同樣的事情,落實到不同的人身上,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和行為也會各不相同。

  儒家的代表人物孔子,采取的是積極入世的人生態(tài)度。他為了恢復"周禮",為了推行"仁、義、禮、智、信"的政治主張,幾乎一生都在周游列國。在他游歷期間,遇到很多挫折,包括隱士們的冷嘲熱諷,但他沒有因此放棄自己的立場,仍"知其不可而為之",積極實施治國平天下的志愿。在理想無法實現(xiàn)時,亦不輕言放棄,轉(zhuǎn)而在學生中推行自己的主張,提出"學而優(yōu)則仕"的讀書觀念,由讀書進而仕途,進而治國平天下。

  與孔子的積極入世相反,歷史上還有許多消極避世的隱士,他們無法接受現(xiàn)實社會的污濁,轉(zhuǎn)而寄情于山水之間,過著淡泊無為的生活!莊子》記載:堯有意將天下讓與許由,許由聞聽,不僅沒有感到欣喜,反而跑到河邊將耳朵反復清洗,覺得堯的話玷污了他。

  這樣的機遇對孔子而言,或許是夢寐以求的,天下唾手可得,正可用來大展鴻圖。但人各有志,許由所向往的是逍遙自在的人生,世間功名于他不但毫無意義,且避之尤恐不及。

  除了觀念不同而造成的差異之外,消極與積極的產(chǎn)生,往往與自身的生活環(huán)境和人生經(jīng)歷有很大的關系。

  有的人從小失去家庭溫暖,長大后工作不順利、婚姻不幸福,經(jīng)歷了太多的坎坷和挫折,使他們看不到人生的意義,看不到生存的希望;钪降资菫槭裁?他們找不到自己的目標。在他們眼里,世上的一切都暗淡無光,甚至使人失去生活的勇氣。長此以往,他們的人生態(tài)度不免趨向消極。

  而在順境中成長的人,很少經(jīng)歷挫折,對人生充滿信心和希望,無論做什么都覺得有意義,他們所表現(xiàn)出的努力進取,就來自于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

  社會環(huán)境也是導致不同人生態(tài)度重要的因素之一,古人有"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之說,正是說明了這樣的道理:若身逢亂世不妨遺世獨立,心游江海;若天下安樂才可出來輔助明君,安邦定國。

  由此可見,消極與積極既取決于我們的主觀愿望,也和客觀環(huán)境有著密切的關系。

  (二)、消極與積極是相對的

  消極與積極并不是絕對的,由于參照的角度不同,標準也會隨之改變。

  伯夷和叔齊是歷史上兩位深受推崇的隱士。當時,周文王想請他們出山討論伐紂王,可在他們眼中,這卻是大逆不道的犯上作亂之舉。他們?yōu)榱俗裱寮业?a href="/remen/daode.html" class="keylink" target="_blank">道德觀念,拒不出山,最后餓死在首陽山上。從入世的角度來說,他們的所作所為是消極的。但換個角度來看,他們?yōu)榱酥倚⑷柿x而獨善其身,其行為卻有著積極的意義。

  再如出家人的修行生活,以世俗的標準衡量,無疑是消極的。但以他們追求的人生目標而言,出家不僅是為了改善自己的生命,更是為了住持正法、荷擔如來家業(yè)的崇高使命。他們?yōu)閷で笳胬矶艞壥篱g享樂,其選擇無疑是積極而自覺的。

  所以說,消極和積極不可簡單地一概而論。當我們看待任何一個問題的時候,不能局限于單一的角度,只有從多方面地觀察、思考,才能夠作出正確的判斷,反之則會有失偏頗。

  通常,在我們的人生中既有消極的一面,也有積極的一面。因為人生始終都處于選擇之中,而選擇就意味著取舍:在占有的同時也在放棄。

  無論我們選擇學校、工作還是家庭,都面臨同樣的問題。高校有幾百所,而我們能選擇的不過是其中一所,就是在這一所中,能選擇的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專業(yè)。生有涯而學無涯,我們的人生是短暫的,我們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想要。類似的選擇,在我們的人生道路上時時都要面對。而取舍的目的,是為了合理分配我們有限的時間和精力。在作出抉擇后,對我們所選擇的,要積極努力,將主要精力集中在上面,而對其它與之無關又足以形成干擾的事情,則消極對待。古人有玩物喪志之說,玩物何以會喪志呢?就是沒有正確處理好兩者之間的關系,對本應消極對待、淺嘗即止的事情投入了過多的精力,以至影響了正常的工作和學習。

  (三)、佛教徒是消極的嗎?

  為什么社會上很多人會認為佛教徒是消極的?主要有以下幾方面原因:

  首先,是由出家制度引起的誤解。中國的傳統(tǒng)道德觀念是以孝為本,而孝的核心內(nèi)容就是傳宗接代,所謂"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但出家人必須獨身,當然談不上生兒育女;再則,世人多半以地位名利作為衡量人生成功與否的標準,認為人生在世或是要榮華富貴,或是要干番轟轟烈烈的事業(yè),方能光宗耀祖,而出家人與世無爭,視世間功名如過眼云煙。現(xiàn)代社會是鼓勵消費的年代,而佛教徒生活儉樸。尤其是出家人,長年累月住在古老的寺廟里,飲食清淡,衣著簡單。很多人對這種少欲知足的生活不理解,覺得佛教徒缺乏常人的生活熱情,跟不上社會潮流,與當代生活方式格格不入。因此在人們眼中,出家人的選擇無疑是對人生缺乏積極的追求。

  同時,確實有些人是在無奈之下出家為僧;蚴菐е鴤人恩怨逃避現(xiàn)實,或是在遭遇挫折后對生活失去信心,萬念俱灰之下遁入空門,這也是造成社會對出家人產(chǎn)生誤解的重要因素。其實這類人在僧團中僅僅少數(shù)而已,而且,若是出家的發(fā)心不正,即使披上袈裟,在佛門中也不會有太大作為。

  再就是從為人處世方面引起的誤解。如今,社會競爭日趨激烈,很多人為了跟上時代,一生憂患勞頓,沉溺其中而不能自拔。從佛法的角度來看,這恰恰是世人最大的無明。佛陀告訴我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正因為看到事物發(fā)展的本質(zhì),所以佛教徒的處世原則是隨遇而安,這也是被世人視為消極的因素之一。

  (四)、正確理解佛教徒的人生態(tài)度

  如何才能正確認識佛教徒的人生態(tài)度?辯證地說,佛教徒既有消極一面,也有積極的一面。從世俗的生活方式來看,佛教徒是消極的;就人生的追求而言,佛教徒則是積極的。

  1、佛教徒有明確的人生目標

  每位佛菩薩的成就都來自于他們的發(fā)心和愿力,正如四宏誓愿所說的那樣:"眾生無邊誓愿度,煩惱無盡誓愿斷,法門無量誓愿學,佛道無上誓愿成。"這也是所有學佛者應當樹立的人生目標,因為學佛就是要學佛所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標,但常人的目標往往只是局限于個人或家庭,非常狹隘;而佛教徒的人生理想是自覺覺他,自利利他,學佛不僅是為了個人的解脫,還要幫助更多的人尋求解脫。

  歷史上有多少高僧大德為了弘揚佛法不辭勞苦、舍生忘死,正是他們不屈的努力,才使得佛法從印度傳到中國,乃至世界各地,使更多的人因為聽聞佛法而獲得解脫。

  我們所熟悉的唐代高僧鑒真和尚,為將佛法傳播到日本,在交通條件極其簡陋的時代,六次東渡,其間所經(jīng)歷的艱難困苦是現(xiàn)代人難以想象的。隨行的弟子相繼被風浪和疾病奪去了生命,他本人也因長途跋涉的艱辛而雙目失明,但依舊鍥而不舍,終于在六十六歲的高齡踏上了遙遠的異邦,成為日本律宗的開山祖師。是什么支撐著他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流?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傳法事大,浩淼大海何足為懼?"在他決定東渡伊始,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在一次次的挫折中百折不撓,他所憑借的,正是為法捐軀的的赤誠之心,正是普渡眾生的積極追求。

  2、佛教徒要積極的研究經(jīng)教,以探索真理為己任

  如果說菩提心成佛的種子,那一切善法的修行就是成佛的助緣,愿力還要通過具體的實踐去完成。學佛是追求真理的過程,佛法甚深微妙,只有積極研究經(jīng)教,才能從中探索出人生的真諦

  且不說佛陀在因地時,為求半偈不惜舍身,剝皮為紙,析骨為筆,刺血為墨。翻開《高僧傳》,每一位前賢都為我們樹立了光輝的榜樣。

  當年,玄奘大師在國內(nèi)遍訪各地善知識后,感于漢地流傳的佛法義理派別眾多,譯文尚欠完備,毅然背井離鄉(xiāng),踏上了西行求法的征途。在那樣的年代,西去印度談何容易,往往是"去者成百歸無十"。在漫長的旅程中,他無數(shù)次死里逃生,終于來到佛法的發(fā)源地,又在印度學習了十七年之久。大師的博聞強記和銳利思辯使印度各宗僧眾都為之嘆服,聲譽之隆,一時無雙。但大師學法的目的是為了濟世度人,為了將佛法的智慧傳遍東土。因此,在求得正法之后,再一次克服種種艱難險阻回到漢地,開始了中國佛教史上規(guī)?涨暗佛經(jīng)翻譯事業(yè)。大師的一生都積極致力于經(jīng)教的研究,以探索真理為己任,真正體現(xiàn)了大乘佛教救世之真精神。

  3、佛教徒要積極止惡,積極行善

  人間有善、惡兩種力量。在我們的人格里,這兩種力量也同樣存在。在傳統(tǒng)儒教中,對人性的善惡始終存有爭議,既有孟子的"人之初,性本善"之說,又有荀子的"人之初,性本惡"之見,究竟孰是孰非?

  從佛法的角度來看,人性既不是善的,也不是惡的,在我們的生命中,這兩種力量是共同存在的。學佛就是要開發(fā)生命中善的力量,使我們的起心動念都和善法相應,使我們的慈悲念念增長。

  《華嚴經(jīng)》中有一著名的偈頌:"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當年,白居易在向鳥巢大師問法時,大師正是以此偈作答,可見其重要意義。佛法固然博大精深,但在具體行持中,又要從身邊的一點一滴做起,勿因惡小而為之,勿因善小而不為。

  聲聞乘強調(diào)持戒,即"諸惡莫作",事實上,持戒本身就是一種行善的方式。如果每個人都能不殺生,我們就不必擔心受到他人的傷害;如果每個人都能不偷盜,我們就可以夜不閉戶;如果每個人都能不邪淫,就少了許多家庭糾紛;如果每個人都能不妄語,我們就不必擔心上當受騙;如果每個人都不飲酒,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很多悲劇就可以避免。

  而菩薩乘更強調(diào)"眾善奉行",不僅要以持戒來利益眾生,還要積極行善。善事不論大小,凡是自己能夠做到的,都應隨分、隨力、隨時去做。像觀音菩薩那樣"千處祈求千處應,苦海常作度人舟"。只要眾生有困苦,就積極主動地為人分憂解難。對所有眾生都視如己出,無有分別,眾生的痛苦就是自己的痛苦,眾生的困難就是自己的困難,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不求回報,不論得失,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xiàn)佛菩薩"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精神。

  4、佛教徒要積極完善人格,濟世度人

  我們要像佛菩薩那樣去濟世度人,首先必須完善自己的人格。而完善人格,又必須從克服自身的煩惱做起。

  眾生之所以流轉(zhuǎn)生死,是因為生命中存在著很多煩惱。煩惱是來自于生命的內(nèi)在,而客觀條件只是造成煩惱的外緣。面對逆境是否生起煩惱,與我們的觀念和修養(yǎng)有關。一個沒有貪欲的人,欲望不會成為他的牽掛;一個沒有嗔恨的人,嗔恨的種子不會在他心中發(fā)芽;一個沒有愚癡的人,無明不會遮蔽他智慧的眼睛。

  學佛是一項生命改造工程,佛陀是圓滿了斷德、智德、悲德的覺悟者。所謂斷德,就是斷除人類無始以來的貪嗔癡雜染。只有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本有的清凈自性才能得到顯現(xiàn),人格才能得到進一步完善,而這正是濟世度人的基礎。

  行菩薩道,不僅要說法度人,更要以自己的德行和實際行動去感召他人,讓所有人感受到菩薩的慈悲和智慧。菩薩的心量是常人難以度量的,菩薩在行布施時,不僅要施舍財物,甚至要獻出自己的生命,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布施如此,六度萬行莫不如此,為了眾生的利益,犧牲一切都在所不惜。所以說,真正行菩薩道就意味著徹底的奉獻。這是一個艱苦漫長的過程,要盡未來際無有間斷,廣度眾生無有疲厭。

  綜上所述,作為佛弟子,就是以佛菩薩為榜樣,以佛菩薩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在明確人生目標的前提下,積極追求真理,傳播真理,從這個意義來說,佛教徒的人生態(tài)度無疑是積極的。

  二、悲觀乎?樂觀乎

  生活中充滿著悲歡離合,并由此引發(fā)我們的喜怒哀樂。當我們處于順境時,會因事事如意而情緒高漲;當我們處于逆境時,又往往因困難重重而情緒低落,我們的心總是隨著外境的轉(zhuǎn)變而起起落落,時而悲觀,時而樂觀。

  (一)、悲觀、樂觀究竟是什么?

  悲觀和樂觀是我們對待現(xiàn)實生活所表現(xiàn)出的不同情緒。生活中遇到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去認識。悲觀的人往往只看到其中灰暗的一面,隨時擔心失敗,因此寧愿不去嘗試任何新生事物,尤其遇到困難時,悲觀會使人沉溺在挫折中無法自拔;而樂觀的人,則會努力尋找其中所蘊含的光明面,從而激勵自己堅持不懈地努力。

  曾經(jīng)有兩個孩子,一個叫做悲觀,一個叫做樂觀。他們的父親希望能夠改變一下這樣的狀況,所以,給悲觀的孩子送了一屋子玩具,又給樂觀的孩子送了一屋子馬糞。第二天,他去檢查他的試驗結(jié)果時發(fā)現(xiàn),悲觀的孩子依舊愁容滿面,所有的玩具連碰都不曾碰過,因為他害怕把它們弄壞了。而樂觀的孩子呢,則在馬糞堆里玩得不亦樂乎:"父親,您一定在里面藏了什么寶貝吧?"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我們的生活狀態(tài)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我們對生活的態(tài)度,取決于我們看待問題的方式。人生從一張白紙開始,其后發(fā)生的每一樁事漸漸在白紙上繪滿了輪廓:我們的經(jīng)歷,我們的遭遇……悲觀者總是在生活中尋找缺陷和漏洞,所看到的是滿目的黯淡;而樂觀者則會從中發(fā)現(xiàn)潛在的希望,發(fā)現(xiàn)亮麗的色彩。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著一幕幕悲喜劇,這在古今中外的文學作品中也得到了充分的反映。如我們耳熟能詳?shù)纳虘騽?既有情節(jié)歡快的喜劇,又有結(jié)局凄慘的悲劇。悲劇與喜劇的誕生,既是現(xiàn)實人生的真實寫照,又在客觀上反映了人們對待生活的不同認識。

  (二)、悲觀、樂觀的產(chǎn)生和表現(xiàn)

  人生有悲有喜,但文學作品對現(xiàn)實的反映還停留在生活表層,沒有深入挖掘苦樂產(chǎn)生的實質(zhì)。

  悲觀、樂觀產(chǎn)生的原因是什么?對于一般人而言,往往和性格及生活環(huán)境有很大關系。

  樂觀主義者,或者由于天性比較開朗,對什么事情都想得開,看得淡,重視過程多于結(jié)果;或者由于對人生無知,沒有遠大的理想,得過且過;或者由于出生優(yōu)越,一生不知愁苦,對任何事情都充滿自信;或者認為科學至上,對人生抱著必勝的信念……但這幾種情況下產(chǎn)生的樂觀,基本都屬于盲目的樂觀。

  而悲觀主義者,或是因為對自己缺乏信心,被懷疑束縛了自身的發(fā)展;或是因為性格的缺陷,對社會及世界采取對立的姿態(tài);或是因為長期生活在逆境中,理想無法實現(xiàn),自我價值無法得到體現(xiàn),從而失去生活的信念。

  但悲觀和樂觀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在蕓蕓眾生中,絕對的悲觀者或是絕對的樂觀者都只是少數(shù),大部分人會隨著環(huán)境的改變、閱歷的豐富,在悲觀和樂觀之間不停地搖擺。

  雖說樂觀的人相對要豁達一些,對社會有一定的適應能力。只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若將人生比作河流,這河流中處處隱藏激流和暗礁,誰也無法預料明天等待著他的是什么,突如其來的重大挫折和打擊往往會使人變得意志消沉,轉(zhuǎn)而成為悲觀主義者。

  人活著究竟為了什么?世界充滿著矛盾和痛苦,充滿著疾病和戰(zhàn)爭,一些哲學家對人生進行深層透視之后,看不到人生的價值,找不到人生的前景。他們認為人生是虛幻而沒有意義的,生命的本質(zhì)是痛苦的。

  叔本華和尼采都是悲觀主義哲學的代表人物。叔本華說:"對于人生來說,所謂的幸福,是意志達到目的的狀況,而意志在追求目的時受到的壓抑則是痛苦的。所以,人生的幸福是暫時的,痛苦是經(jīng)常的。因為人的追求沒有最后的目標,人的欲望永遠無止境。"

  對欲望的無止境的追求,決定了人生的痛苦。一旦追求實現(xiàn)了又會如何?是否會帶來永遠的快樂?遺憾的是,人類從來都是向往得不到的東西,一個欲望得到暫時的滿足,新的欲望緊接著又會產(chǎn)生。社會在發(fā)展,人的欲望也隨之不斷提高。如果沒有追求又如何呢?就容易對人生產(chǎn)生厭倦,所以人總是在追求和厭倦間痛苦地徘徊著。

  人活著,暫時的價值當然是有的,盡管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成就不同,但在為自身謀取生存的同時,總會或多或少地對社會作出一定的貢獻,但這就是人生的終極價值所在么?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人生自古誰無死?以死亡來衡量,人類的一切奮斗和努力都是徒勞。歷史上多少叱咤風云的人物,一旦死后,豐功偉業(yè)亦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湮沒。即使權(quán)傾一時,即使富可敵國,即使名滿天下,這一切在死亡面前又顯得何等蒼白?

  從個體生命來說,要面對死亡;從國家民族來看,也會經(jīng)歷盛極而衰乃至消亡的過程;即使我們居住的地球,壽命同樣是有限的。面對著終將消失的世界,我們努力的意義何在? 因此,莊子早在兩千年前就發(fā)出了"人之生也,與憂俱來"的哀嘆。因為世界的發(fā)展在很大程度上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所以直到今天,我們依舊擺脫不了對悲觀主義的感慨和思索。

  相對悲觀主義論調(diào)而言,唯物主義者基于入世的原則,基于生而為人的自信,提出了較為樂觀的論點?涤袨榧瘁槍ηf子的論點批駁說:"吾則以為,人之生也,與樂俱來。生而為人,諸天之物威備于我,天下之樂孰大于是!"西方的哲學薩特也曾提出類似的觀點:"人實在就是這樣一種東西,通過它,價值得以出現(xiàn)于世。"盡管樂觀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對社會發(fā)展有著積極的推動的作用,但它的片面性也是不容忽視的。

  樂觀主義的進步觀有兩大支柱,一是進化論,二是經(jīng)濟決定論。進化論將弱肉強食作為自然界發(fā)展的必由之路,由此演變而來的社會進化論,則將先進文明的對落后文明的征服作為人類進步的必由之路。樂觀主義者所幻想的進步是著眼于科技的發(fā)展,隨著工業(yè)文明的普及,人類的物質(zhì)生活固然得到了提高,但并沒有解決人類所面臨的內(nèi)心困惑,甚至帶來了更多的社會問題。因此,二十世紀的思想家大多數(shù)拋棄了經(jīng)濟決定論的信仰,可見,我們現(xiàn)有的樂觀主義,依舊是輕率而不究竟的。

  (三)、佛教是悲觀的嗎?

  為什么人們會認為佛教是悲觀的呢?主要原因有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以世人的生活方式來衡量,佛教徒與世無爭,不去追逐世間的功名利祿。尤其是出家人,過著簡樸、淡泊、少欲知足的生活。

  其次,佛教說人生是苦,這在世人看來無疑是悲觀的。在人們的心目中,苦就意味著失敗和挫折。因此,人們總是以各種方式試圖擺脫人生面臨痛苦,將希望寄托于對財富和事業(yè)的追逐。其實佛教所認識的苦,是佛陀對人生實質(zhì)的透視。佛陀昔為太子時,外出郊游,見農(nóng)夫在烈日下埋頭苦干,大汗淋漓;耕牛頸上勒著粗繩,稍一遲緩立遭鞭打,以致皮破血流;犁鏵翻出的小蟲,又被飛鳥爭相啄食,生存的殘酷使一切生命都陷于普遍的苦難之中。而每個人必然要經(jīng)歷的生老病死之苦更是難以幸免的。

  除了觀人生是苦,佛陀還要我們時時"念死無常",這在人們的眼中,也是悲觀消極的表現(xiàn)。我們平時總是忙忙碌碌,不敢讓自己閑下來面對我們的內(nèi)心。人在年輕時可以尋找很多樂趣來彌補內(nèi)心的空虛,但現(xiàn)實終究要去面對的,人生的終點是什么?不是我們畢生追求的名利和享樂,而是任何人無法回避的死亡結(jié)局。請問明天遠還是死亡遠?生命是脆弱的,我們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可以活到明天,但在我們顛倒的觀念中,我們總是拒絕將死亡和自己聯(lián)系在一起,不愿接受對死亡的正確認識。

  在修學佛法的過程中,如果缺乏正確的引導,很容易對佛法產(chǎn)生錯誤的理解。很多人學佛后執(zhí)著于空,把世界看得很虛無,對人生的種種努力都覺得毫無意義,從而產(chǎn)生悲觀情緒。這也是世人對佛教形成誤解的原因之一。

  (四)、中觀的人生態(tài)度

  那么,佛教徒究竟應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認識世界?準確地說,佛教徒并不悲觀、也不樂觀,而是中觀,即不偏不倚的人生態(tài)度。

  為什么說佛教徒不是悲觀的?因為學佛修行的人,有明確的人生目標,對未來充滿信心,所以佛教徒不是悲觀的。在民國年間的人生觀大討論中,梁啟超先生提出佛法為人心建設的準則,認為佛教不僅是人類最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也是"蓋應于此時代要求之一良藥"。因為菩薩的救世精神正是積極精進的體現(xiàn),基于此,他在《論佛教與群治之關系》中標舉佛教"乃兼善而非獨善","佛教之信仰乃入世而非厭世"。

  為什么我們又說佛教徒也不是樂觀的呢?因為生命的前景雖是光明的,但現(xiàn)實不容我們樂觀。

  首先,人生的實質(zhì)是苦。這在佛教的諸多經(jīng)典中都有說明,如三苦、八苦乃至無量諸苦,大千世界不過是遷流不息、變化無常的苦集之地。世人由于無明,所認為的幸福往往停留在事物表面,不曾觸及到幸福背后所隱藏的真相。我們以結(jié)婚成家為幸福,不知這正是束縛的開始;我們以生兒育女為幸福,不知這正是牽掛的開始;我們以事業(yè)有成為幸福,不知道這正是爭斗的開始……面對人生的現(xiàn)實,我們無法樂觀。

  其次,我們必須正視生命的無常。生命是脆弱的,眾生在生老病死中沉浮掙扎,隨時都會被淹沒。而我們對自己的命運又沒有把握,生時尚且不能做自己的主,一旦死亡來臨,更沒有能力做自己的主人。

  第三,我們要看到輪回的現(xiàn)實,只要生命中還有痛苦和煩惱,將永遠在六道中生生不已地流轉(zhuǎn)。即使來生能夠繼續(xù)做人,能否生在有善知識的地方,能否聽聞到佛法,都是未知數(shù),所以,生命的去向不容我們樂觀。

  同時,我們還必須正視現(xiàn)實世界中存在的污濁和罪惡,在這五濁惡世,天災人禍不計其數(shù),我們所居住的地球已經(jīng)被人類的貪欲破壞得滿目蒼痍,無量有情都在生死苦海中掙扎。面對這嚴峻的現(xiàn)實,我們也實在無法樂觀。

  什么是學佛者應有的中觀的人生態(tài)度呢?

  佛教徒要在智慧的觀照下如實觀察,如理思維,正確認識和了解世界的光明面和陰暗面。既看到人生存在的痛苦,又對通過修行所能抵達的光明前景充滿信心。

  了解人生的真相是為了離苦得樂。佛陀幫助我們正視人生的痛苦,并不是要我們回避痛苦或被動地接受痛苦,而是要進一步找到痛苦的根源,從根本上斷除痛苦。只有這樣,我們才不會無助地沉溺在痛苦之中,才能積極坦然地面對人生,運用佛法的智慧去改造生命,改善社會。

  三、禁欲乎?縱欲乎?

  社會上的人普遍認為出家人是禁欲主義者。所以,年輕人聽到學佛不免有幾分畏懼:學佛后能否結(jié)婚?能否繼續(xù)常人的生活?似乎學佛后就要到深山里與世隔絕,世上的一切都不能擁有,不能享受,很多人因此對學佛望而生畏。其實,這也是錯誤的理解,佛教并不提倡一味的禁欲。

  (一)、什么是欲?

  欲就是人類的欲望希求,它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精神上的希求;二是物質(zhì)上的希求。前者屬于心理欲望,后者屬于生理欲望。

  人類的欲望無窮無盡,所以,經(jīng)典中將我們這個世界稱為欲界。人類的基本欲望可歸納為財、色、名、食、睡五種,生活在欲界的每個人,無不沉溺在對五欲的強烈希求中。

  財欲:是人類對財富的需求,所謂"人為錢死,鳥為食亡",人生的一切努力都在圍繞著錢財奔忙。

  色欲:主要是指對異性的需求。

  名欲:是對名譽地位的希求。對某些人來說,生前能光宗耀祖,死后能流芳千古,才是人生最重要的目標。

  食欲:是人類對食物的需求。經(jīng)言,"一切有情皆依食住",食物是眾生維持生命的必要條件。通常,我們只是將食簡單地理解為飲食,但這里所說的食,包括了斷食、觸食、思食、和識食。斷食是我們的日常飲食,是色身賴以生存的主要條件;觸食是我們接觸的環(huán)境,良好的生活環(huán)境也是生存的重要條件;思食是求生的意志和欲望,否則,即使家財萬貫,貴為王侯,也照樣活得百無聊賴;識食是指精神食糧,我們的精神若是崩潰了,肉體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即我們通常所說的"行尸走肉"。

  睡欲:是人們對睡眠的需要。就我們平常的人來說,每天要睡八小時左右,一生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在睡眠中度過的。

  通常情況下,五欲中又以食欲、色欲最為突出,孟子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所存焉"。對食和色的希求是人類欲望中最大的欲望,也是人類得以生存并延續(xù)后代的基本手段。但具體到每個人,對待欲望又會有所偏重。愛財?shù)娜?覺得擁有金錢是人生最大的樂趣,為了掙錢可以不顧一切;貪色的人,為了美色可以將家庭、事業(yè)統(tǒng)統(tǒng)拋在腦后;虛榮心特別強的人,為了自己的名聲不惜犧牲一切;貪吃如餮餮之徒,只有享用美食才是人生最快樂的事;而貪睡的人,為了睡覺不惜浪費光陰。

  五欲是建立在五根的基礎上,五根為眼、耳、鼻、舌、身五種器官,是我們感受世界的五種渠道。五根同樣充滿強烈的需求,眼睛貪著悅目的色彩;耳朵貪著動聽的音樂;舌頭貪著美味的食物;鼻子貪著芬芳的氣息;身體貪著舒適的環(huán)境。

  而同樣在欲界,不同層次的眾生,對欲望的需求也不同。天上的眾生,欲望就比較淡薄,欲界天有六重天,層次越高,欲望越淡薄。

  欲界的眾生,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奔忙于世間,一生勞碌愁苦,舉心動念都在造業(yè),為了欲望的滿足而歡喜,為了欲望的受挫而頹喪,無非是做了欲望忠實的奴仆!

  (二)、欲望的表現(xiàn)形式

  欲望的表現(xiàn)形式大體上有三個方面:占有、比較、競爭。

  為了生存,我們必須有基本的物質(zhì)條件。但即使生存問題得到解決,占有欲也不會因此消除,相反,欲望會隨著條件的改善而不斷提高:希望占有更多的財富,占有更高的地位,占有更大的名望。

  除了占有,我們還要為抬高自己、炫耀自己進行攀比。有些人一生努力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卻沒有想到,超過別人的意義又在哪里?再偉大的人都無法超過所有人,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所以說,攀比會使我們背上沉重的負擔,使人生處于緊張的拼搏之中。

  比較又導致了激烈的競爭,在經(jīng)濟的飛速發(fā)展的今天,整個社會都處于強烈的競爭中。競爭固然在一定程度上激發(fā)了人們潛在的力量,促進了經(jīng)濟的發(fā)展,但嚴酷的競爭又使我們不得不活得更累、更辛苦。

  人們不停地占有、攀比、競爭,無非是想過上幸福的生活,但有得必有失。財富得到了,事業(yè)得到了,名聲得到了,享樂得到了,輕松的心態(tài)卻失去了,相應的自由也失去了,甚至于我們孜孜以求的幸福也失去了。一個人得到越多,負擔也就越重,對得而復失的恐懼也越強烈,所以,現(xiàn)代人的生活正是在物欲的縱容下變得愈來愈復雜,愈來愈艱難。

  真正珍惜生命的人,應當懂得享受自然,享受清新的空氣,和煦的微風,溫暖的陽光,而不是在盲目的占有、比較、競爭中消耗生命。在我們的生命中保有閑暇,就能使心靈獲得更自由的空間。有鑒于此,古今一切賢哲都倡導簡樸的生活,以便不為物役,只有活得簡單,才能活得自由。

  (三)、對欲望不同的看法及態(tài)度

  對欲望究竟應當持有什么態(tài)度呢?宗教家和哲人在對待欲望的態(tài)度上,有禁欲和縱欲之分。

  佛陀在世時,印度有九十六種外道。當時,禁欲為各宗教共同崇尚,他們認為肉體是罪惡的根源,只有以折磨自己的肉體來滅除欲望,死后才能享受天堂的快樂。佛祖未得道時,也曾以為苦修是正途。他來到王舍城郊外的苦行林,親眼目睹各種奇特的苦修方法:有的忍饑挨餓;有的整天泡在水里;有的整天單足站立;有的裸露身體,在烈日下爆曬自己。佛陀亦身體力行地參與了苦修實踐,"或日食一麻,或日食一粟,身形消瘦,有如枯木"。甚至在尼連禪河沐浴時,因虛弱無法上岸,他苦行六年之久,最終意識到苦行不是正道。因為極端的禁欲除了給他帶來羸弱的身體,并沒有使他通達宇宙人生的真相。

  基督教同樣認為貪欲導致了人類的墮落,亞當和夏娃本來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樂園中,卻受魔鬼的誘惑而偷吃禁果,結(jié)果被逐出樂園來到人間,欲望的過患在這個傳說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所以,在基督教的道德規(guī)范中,欲望和虔敬、清凈的教徒生活是相互沖突的,人類只有克制自己的貪欲,嚴格自律,才能獲得心靈的純凈。

  安底斯泰納和第歐根尼是古希臘犬儒派哲學的代表人物,他們也竭力推崇禁欲的生活,認為欲望是導致人類一切痛苦的根源。因此,提出"美德是知足、無欲是神圣"的主張,并親自參與實踐,從無欲的生活中享有輕松和自在。他們所有的財產(chǎn),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幾樣東西:一根棍子、一件外衣、一條討飯口袋、一個喝水的缽。一次,第歐根尼在河邊見到孩子用手捧水喝,很受啟發(fā),覺得缽也是多余的累贅,索性連缽都扔了。

  早期的儒家思想,也有一定的禁欲色彩,發(fā)展至宋明理學達到極致,提出"滅人欲,存天理"的哲學主張,認為滅一分人欲,才能存一分天理,道德必須在滅除人性的基礎上才能顯現(xiàn)。他們甚至主張"餓死事小,失貞事大",對欲望的否定完全走向了極端。

  西方哲學經(jīng)歷了中世紀對欲望的否定,到了啟蒙主義運動之后,開始肯定欲望的合理性。認為飲食、睡眠及性愛都是人類的本能,這些希求是合理的、道德的,人類完全有理由享受與生俱來的需求。

  對欲望的肯定和鼓勵,使得近代的科技和經(jīng)濟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發(fā)展時期,但由此而來的社會問題也是人類不曾面臨的。

  (四)、佛教對欲的看法

  那么,佛教對欲望所持的看法是什么呢?佛教認為欲望有三性之分,也就是說,欲望包括了善、惡、無記三種。

  我們發(fā)愿上求佛道,下化眾生,這種利己利人的欲望是善法欲。雖然發(fā)愿是理性的,由意志構(gòu)成,但也需要欲望的推動。有了明確的愿望后,我們的行為就有了針對性,我們要離苦得樂,要了脫生死,要成佛作菩薩去度化有情,這些欲望就是菩提心,就是成佛的資糧!

  第三思潮的代表人物馬斯洛提出了"自我實現(xiàn)"學說,所謂自我實現(xiàn),就是欲望的最高實現(xiàn)。當人基本的生存欲望滿足后,應當有更崇高的精神追求,進而造福于社會,造福于人類,這也是屬于善的欲望。

  也有的人為了滿足一己私利不擇手段,無視他人乃至社會的利益,這樣的欲望就屬于惡的范疇。戰(zhàn)爭就是由欲望的極端擴張而引起,為了侵占更多的土地,為了侵占更多的資源,國與國之間戰(zhàn)火不熄,使得生靈涂炭,人民流離失所。

  所謂無記,是指非善非惡的欲望,如渴了想喝水,困了想睡覺,包括在家信徒正當?shù)募彝ド?都屬于無記之列。

  由此可見,欲望并非都是壞事,也無須視如洪水猛獸,關鍵是如何通過正常的渠道,合理的方法去實現(xiàn)自己的欲望。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佛陀在《善生經(jīng)》中,就為在家眾開示了賺錢及合理支配財富的方法,鼓勵在家眾通過正當謀生技能去獲取財富。

  (五)、佛教對欲望的態(tài)度

  佛教對欲望所持的態(tài)度是什么呢?同樣是遵循中道法門。

  佛陀不主張偏離中道的禁欲。他通過六年苦行,體會到一味禁欲對修道并無意義。盲目的自苦,既沒有理論根據(jù),也沒有實際作用,就好比砂中榨油,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

  但佛陀也反對放縱欲望生活。他在經(jīng)典中時時提醒我們要"少欲知足",要我們奉行簡樸的生活原則。因為欲望是煩惱的根源,而煩惱能遮蔽我們的佛性和智慧。唯有降低了物欲的需求,才能精勤于道業(yè)的修持。

  1、少欲知足是幸福人生的保障

  欲望是無限的,而現(xiàn)實卻難以滿足人類的所有欲望。面對有限的資源,競爭、對抗和沖突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每個人都自私自利,為了獲得多于其他人的利益而互相攻擊,就會使世界危機四伏。如果能夠?qū)⑽覀兊挠兴諗?那么,因欲望而導致的沖突也就迎刃而解了。

  其實,人類維生所需要的物質(zhì)條件并不多,如果生活得簡樸些,就可以有更多的閑暇享受人生,而不必為欲望的滿足操勞一生。屬于生活必需之外的奢侈品,固然為我們提供了方便和享樂,但若是耗費一生光陰為其服務,反而成了一種奴役。兩千年前,哲學家蘇格拉底就曾面對繁華的集市發(fā)出驚嘆:"這市場有多少我不需要的東西呵!"

  而今天,隨著人類欲望的不斷升級,整個社會都陷入了物欲橫流的泥淖中。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不但沒有使我們的生活變得更輕松,相反,工作節(jié)奏越來越快,尤其是經(jīng)濟發(fā)達地區(qū),繁忙的工作幾乎使人類的承受能力達到極限,甚至沒有時間靜下心來想一想:究竟為什么如此奔忙?我們所付出的努力,也許僅僅換來了一些本可以不需要的東西。

  所幸的是,已經(jīng)有更多的人意識到盲目追求欲望所帶來的弊病。在西方社會,人們也已開始摒棄豪華的生活方式,簡樸正逐漸成為最新的時尚潮流。因為簡樸的生活無需太多的時間和勞動就可以獲得,從而使人們從激烈的生存競爭中解放出來,呼吸到更自由的空氣,體味到更從容的人生。

  2、少欲知足是保護環(huán)境的手段

  少欲知足還具有保護自然的意義。人類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向自然盲目地索取,大量森林和耕地遭到破壞,使得水土流失,天災人禍頻頻發(fā)生。所以,當今的有識之士都在為環(huán)保而積極呼吁,因為保護地球就是保護人類的生存環(huán)境,這是我們每個人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就我們最基本的衣食住行而言,過高的物質(zhì)要求,也在不知不覺中破壞著地球環(huán)境。

  其中,人類的飲食方式所造成的污染就是不容忽視的。據(jù)有關資料統(tǒng)計,在美國,每生產(chǎn)一磅肉類,需要使用二千五百加侖的水,相當于一個家庭一個月的用水量;而肉食者所需的生活用水,達素食者的十二倍之多。由飼養(yǎng)家禽而產(chǎn)生的排泄物及廢水,對水資源的消耗和污染,更是后患無窮。

  而我們對服裝的需求,也不再是單純地為了御寒。裘皮時裝的流行,直接威脅到各種珍稀野生動物的生存,使大量動物因為美麗的皮毛而遭到殘酷捕殺,嚴重影響了自然界的和諧和生態(tài)的平衡。

  我們對居住環(huán)境的要求更在日益提高,即使在中國這樣的發(fā)展中國家,房產(chǎn)的開發(fā)也同樣毫無節(jié)制。尤其是近年,不僅城市在向農(nóng)村擴張,就是在鄉(xiāng)村,住宅也在日復一日地侵占著可憐的耕地面積。

  而交通工具的普及,使汽車逐漸成為人們代步的首選。汽車在為我們提供生活便利的同時,也成了城市空氣污染的罪魁,并由此帶來世界范圍內(nèi)的能源危機。

  破壞環(huán)境和掠奪資源是向未來的透支,所以,少欲知足的生活對環(huán)保具有重要的意義。

  3、少欲知足是修行解脫的途徑

  對于解脫道的修行來說,少欲知足更是必須遵循的生活準則。

  欲望被無明滋養(yǎng)著,無休止地追逐著新的境界,使我們的心被它左右而不得自在。欲望越多,由此而來的煩惱也就越多。如果我們不能有效地克服貪欲,它就會成為我們修行道路上的巨大障礙。因為欲望會燒毀我們的理智,燒毀我們的道德,使人生失去正確的方向。

  "戒為無上菩提本",而戒律所規(guī)定的,正是儉樸的生活原則。如果欲望減少,我們的執(zhí)著就會相應減少。正是由于執(zhí)著,使我們的內(nèi)心失去了獨立,迷失在對外境的攀援中,關心的都是生命以外的東西。只有認識到欲望帶來的過患,才不會有追名逐利帶來的煩惱,內(nèi)心才能趨于純凈和安祥。也只有這樣,眾生原有的佛性、智慧光明才能得以顯現(xiàn),所謂心凈則國土凈。

  四、重生乎?重死乎?

  生和死,這是人類無法回避的永恒話題,也是我們每個人最切身也最重大的困惑。在科技飛速發(fā)展的今天,人們已經(jīng)能夠進入太空,登上月球,但面對死亡,依舊束手無策。因此,哲學家將生和死定義為人類的兩大屬性。

  (一)、人生的兩件大事

  在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shù)生命在誕生,也有無數(shù)生命在死亡。作為一期生命的開始和終結(jié),生和死貫穿了我們整個的人生,具有同等重要的意義。

  對于生死的認識,也建立在它們相互的關系上?鬃诱f,"未知生,焉知死?"而逆向思維同樣成立:未知死,又焉知生?正是死亡的必然來臨,才顯現(xiàn)了生命存在的價值,促使活著的人學會珍惜人生;也正是由于死亡的必然來臨,使人生的一切努力在死亡的陰影下顯得虛無。

  盡管古今中外的哲人都在思索生死的問題,但至今沒有令人信服的結(jié)論。因為能夠論說死亡的人,都不曾真正地經(jīng)歷過死;而不得不經(jīng)歷死亡的人,卻再也不能夠來回答死。正如那個古老的戲言:"死亡其實與我們毫不相干,只要我們在,死就不在;只要死在,我們就不在。"

  但是,無論是對死亡的畏懼或嘲弄,都不能使我們從生死中解脫出來。我們?nèi)绾尾拍塬@得完滿的生命?而詩人所贊美的"生時麗如夏花,死時美如秋月",是否只是人類的一個美麗夢想?

  對待生死的態(tài)度,直接關系到我們?nèi)松^的確立。

  (二)、一般人重生

  生,包括外在的生活及內(nèi)在的生命。

  一切生物都有求生的欲望,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類?我們生活在世間,希望擁有更多的財產(chǎn);希望擁有更高的地位;希望事業(yè)能夠成功;希望理想能夠?qū)崿F(xiàn)……這一切只有在我們活著的前提下才具有意義,所以說,無論什么樣的希求都是建立在對生的希求之上。

  從人類早期的生殖崇拜,到古代的煉丹術,乃至現(xiàn)代各種媒體上鋪天蓋地的保健品廣告,都反映了人類對生命的貪戀。因為生就意味著希望:"生命,也許是宇宙之間唯一應該受到崇拜的因素。生命的孕育、誕生和顯示,本質(zhì)上半場是一種無比激動人心的過程。"

  擁有生命,的確為人類創(chuàng)造了無限多的可能性。

  就佛法的修行來說,人生的獲得也是必不可少的首要條件。在六道中,只有人道的眾生才有機會依照佛陀的教誨去實踐,去證悟。因此,佛經(jīng)中也將暇滿人生作為修行的重要條件。

  (三)、一般宗教重死

  無論我們?nèi)绾钨澝郎?生命的脆弱并不能因此而有所改變。人命只在呼吸之間,生命從誕生之始,無一日不是在趨向自己的末日。年輕時或許還不能意識到時光無情,一旦步入老年,對死亡的恐懼再也無法回避。所謂"老來歲月增做減",每過一年,便少了一年,每過一日,便少了一日。

  正因為任何人都難免一死,死亡才成為一切問題的根本所在。因此,幾乎所有宗教都致力于對死亡的關懷。

  基督教認為,人生是虛幻不實的,天堂才是永恒的歸宿。針對死亡的威脅,提出了神化的永生,正如耶穌之死被宣告為拯救一樣,人類也只有通過對上帝的祈禱,才能使死亡成為通往不朽的起點。基督教的信仰,正是建立在這種永生的希望上,在《圣經(jīng)》中,上帝向他的子民宣告:"復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復活。凡活著信我的人,必永遠不死。"

  那么,上帝真的能夠吞滅死亡,賦予死亡以新生的力量嗎?我們知道,有生必有死,以佛法的觀點來說也是同樣。所以,基督教對永生的期待仍然是不究竟的。

  (四)、有人認為佛教徒只重視死

  佛教又是如何看待死亡的呢?

  很多人認為佛教僅僅是為亡者服務的,之所以出現(xiàn)這種誤會,主要是和彌陀凈土在民間的流傳有關,同時,經(jīng)懺佛事的盛行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自慧遠大師在廬山東林寺結(jié)蓮社創(chuàng)立凈土宗以來,念佛往生西方的凈土法門至今歷久不衰,它的殊勝之處在于可仰仗阿彌陀佛的愿力,與純粹依靠自力的其他各宗相比,更能深入普及到社會的各個階層。尤其是明清以來,其流傳之廣可以用"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來形容。凈土宗的廣泛流傳,使很多人以為學佛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求往生,求來世。

  元朝以來,經(jīng)懺佛事十分盛行。尤其在江浙一帶,道場忙于超度亡靈,使寺院幾乎失去了教化大眾的功能。人們進寺廟燒柱香、拜一拜,只是為了祈求現(xiàn)生的平安吉祥。更多的則是因為家里有了喪事,才想起寺院,請些出家人念經(jīng)超度,一來希望死者有個好去處;二來對活人有個安慰。

  基于以上兩點,使社會上那些對佛教沒有深入接觸和了解的人,以為佛教所關心的只是死亡的問題,以為佛教只是為死人提供服務的。

  但我們要知道,雖然凈土法門關心死后的去向,提倡借助佛力往生極樂世界,但和基督教所說的進入天國有本質(zhì)的不同。凈土宗是在自力修行的基礎上,再借助阿彌陀佛的愿力,也就是說,他力必須通過自力才能實現(xiàn)。

  《彌陀經(jīng)》告訴我們,彼國是"諸上善人集會一處,不可以少福德因緣得生彼"。由此可見,西方凈土不是任何人想去就能去的,必須有福報、有德行、有善根的人才有資格往生,福報從哪里來?從人間的修行來,必須斷惡修善方能積累往生的資糧,否則只能是緣木求魚。

  (五)、正確理解佛教

  佛教對生命的認識,既不同于唯物主義者所認為的斷見,又不同于基督教所宣揚的永生。就一期生命而言,雖說是短暫的,但生命就像河流,貫穿著無窮的過去和無盡的未來。生命是永恒的,又是相續(xù)變化的。因為生命是變化的,所以才具有可塑性,才能通過修行去改造。所以說,佛教既重視死后的歸宿,也關心現(xiàn)實的人生。

  1、對死后歸宿的重視

  《寶蔓論》云:"人住死緣內(nèi),如燈在風中"。生命短暫脆弱,死亡之風隨時都會吹滅生命之燈。尤其是末法世間的眾生,命淺福薄,死緣者多,生緣者少。就是這么短暫的人生,又有幾個人能好好利用?"少時心在父母,壯時心系妻室,老則心憂兒孫,一生之中,卒無暇時及法"。雖然我們一生忙碌不休,但死亡來到時,除佛法外一切無益,非但至愛的親人不能替代,連我們朝夕與共的身體也帶不去。

  但念死的目的,是為了讓眾生認識到人身難得,佛法難聞。宗喀巴大師說:"能知暇滿大義利,則知悔作無意義之事,不利于死與法相違之事,絕不樂"。由此可見,有念死之心,才能生起舍世心;有舍世之心,才能生起求法的意樂,利用生前的寶貴時光勤修善法。

  2、對現(xiàn)實人生的關懷

  (1)五戒十善是幸福人生建立的根本

  儒家因入世而提倡人倫,提出了"仁、義、理、智、信"的行為準則。在佛教中,與之對應的有五戒十善。五戒即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十善則又增加了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和不貪、不嗔、不癡。作為佛教徒的基本行為規(guī)范,五戒十善正是著眼于現(xiàn)實人生的道德培育。學佛的關鍵在于實踐,尤其是對于在家信徒而言,修行并不僅僅是誦經(jīng)和念佛,而是要將佛法落實到日常生活中,所謂"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

  戒具有防非止惡的功能,能調(diào)伏我們的身、口、意三業(yè),佛法的一切利益都建立在持戒的基礎上。持戒不僅是消極地止惡,同時也是積極地行善。所以說,五戒十善既是佛教徒必須遵循的道德準則,也是建立社會和諧的重要因素。如果多一個人學佛,多一個人受持五戒,世界就會多一份安寧,多一份和諧,多一份美好。如果全人類都受持五戒,那我們這個世界就是太平盛世,就是人間凈土。

  (2)菩薩的修行以解除有情的人生痛苦為使命

  作為佛教徒,不僅要注重個人的利益與幸福,還要進一步關心眾生的利益和幸福,乃至國家的前途,社會的安寧。

  大乘佛教所提倡的六度四攝,就是建立在對眾生的關懷上。六度包括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和智慧,而四攝則是通過布施、愛語、同事、利行等種種方便善巧來幫助他人,在利益社會大眾的同時,成就自己的福德資糧。六度四攝都是以布施為基礎,佛教稱布施是種福田。世間的慈善事業(yè)關心的僅僅是解除人們的貧困,而佛教的布施還包括法布施,因為世人的痛苦不是依靠物質(zhì)改善就能得到解脫的。

  身為佛教徒,應該以眾生的利益為利益,以眾生的事業(yè)為事業(yè)。佛陀在因地中,為救度眾生而出生入死,他是為救度眾生而修行,為眾生而成佛。

  很多信佛的人,以為拜佛就是恭敬,念佛就是修行,而忽略了利益社會之事,這就偏離了佛菩薩出世的本懷。我們學佛,就是要把佛教的精神發(fā)揮在日常生活中。如果只是知道了佛法,卻沒有身體力行地實踐佛法,那只是停留在知識的層面上,沒有使佛法發(fā)揮應有的效用。

  近代,太虛大師印順法師都極力提倡人生佛教,要求我們運用佛法的智慧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菩薩作為佛法的實踐者和推廣者,要在利他中完善自己,發(fā)菩提心,發(fā)大悲心,以解除眾生的痛苦為使命。

  (3)佛陀在經(jīng)典中為我們指出的人生智慧

  佛教中的很多經(jīng)典都非常關注有情現(xiàn)實人生的問題。

  《藥師經(jīng)》是流傳甚廣的一部重要典籍,經(jīng)中詳盡地講述了藥師佛對娑婆世界眾生的無限慈悲。他不僅滿足眾生對物質(zhì)的希求,"令諸有情皆得無盡所受用物,莫令眾生有所乏少";還為眾生拔除病苦,"若諸有情眾病逼切,無救無歸,無醫(yī)無藥,無親無家,貧窮多苦,我之名號一經(jīng)其耳,眾病悉除,身心安樂";更進一步為眾生消災免難,為眾生莊嚴相貌,求健康得健康,求長壽得長壽。及至眾生臨命終時依舊不棄不離,根據(jù)眾生的愿力幫助其往生十方凈土。

  除此以外,《善生經(jīng)》、《十善業(yè)道經(jīng)》也都是佛教關心現(xiàn)實人生的代表經(jīng)典。

  佛教認為人生的一切因果都是互為緣起,命運的好壞不是神的旨意,而取決于自己的行為。佛陀只是告訴我們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告訴我們行善和作惡的結(jié)果,告訴我們離苦得樂的方法,但如何改造自己的命運,還得靠我們自己的努力修行。

  佛陀就是以人身成佛的,不是神和上帝的使者;浇讨,人是由上帝創(chuàng)造的,命運完全掌握在上帝手中。而佛教則認為,佛與眾生只是迷與悟的區(qū)別,每個人都可以通過修行開發(fā)自身本具的清凈佛性,通過改善我們的現(xiàn)實人生而抵達成佛的光明大道。

  佛陀說法四十九年,就是為了讓眾生都能因為聽聞圣教而獲得"現(xiàn)生樂,來生樂,究竟解脫樂"。所以說,佛教不僅關心生命的未來,重視死后的歸宿;同時也關心現(xiàn)世人生的幸福,關心現(xiàn)實人生的改善。修行是一個取舍的過程,首先要舍去不良的習氣和行為,舍去無始以來的貪嗔癡煩惱,再以佛菩薩們?yōu)榘駱?依教奉行,在現(xiàn)有生命的"因"上有所變革,使生命得到升華,使生命產(chǎn)生質(zhì)的飛躍。

  五、自利乎?利他乎?

  作為社會的一份子,我們都有各自的社會責任和家庭責任,不論有沒有學佛,都不應該放棄自己的責任。否則,縱然修行修得不錯,但從利益社會的角度來看,卻不曾起到一個佛教徒所應發(fā)揮的作用。大乘佛教的修行,要求佛弟子在自利的同時,進一步利益社會大眾,這也是佛法在人間弘揚的必由之路。菩薩道的精神正是在利他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佛菩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眾生,所得到的功德也都回向眾生。

  遺憾的是,社會上很多人都認為佛教徒是自私自利的人,認為他們拋棄父母妻兒,只圖個人清閑,不承擔家庭責任,不過問社會疾苦。那么,學佛的人究竟是自利還是利他?

  (一)、什么是利益?

  世間的人,盡管奮斗的目標不同,但都逃不脫名利二字。正如孟子所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利益是有情生存的基礎。即使是出家人,也必須"衣食住用"四事具足才能安心修道。更何況凡夫都是血肉之軀,需要飲食來長養(yǎng)色身,需要服裝來御寒,需要住房來遮蔽風雨,還需要適當?shù)纳钣镁。尤其在今天這個社會,我們要跟上時代的發(fā)展,使佛法得到更好弘揚,也需要有相應的科技設備和物質(zhì)條件。

  對利益的追逐幾乎貫穿了整個人類歷史,并且確實在某種程度上促進了社會的發(fā)展,提高了整個人類的生活水準。經(jīng)濟發(fā)展的正面意義固然值得肯定,但在另一方面,由此帶來的社會問題和心靈危機也遠遠超過了歷史上任何時代。

  自我中心主義的盛行,使得自私自利瘟疫般侵蝕著人類的心靈。在個體之間,表現(xiàn)為當代社會的缺乏溫情;在群體之間,表現(xiàn)為世界范圍內(nèi)的沖突與戰(zhàn)爭。在當今世界,基于擴張需要而制造的核武器,已經(jīng)足以毀滅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可以想象,一旦這些核武器因為某些國家的利益被使用時,勢必對整個人類的和平與安定構(gòu)成莫大的威脅。

  這就涉及到義和利的關系。

  (二)、義與利的關系

  孟子周游列國期間,諸侯們關心的并不是他的政治主張,而是孟子究竟能給他們帶來什么利益?擅献訁s認為:"王何必曰利?"如果只知維護自身利益,國與國之間的矛盾就會更趨尖銳,所以主張以仁義道德來治理國家。

  利益和道德是否沖突,是否對立,是否如魚和熊掌般不可兼得呢?以佛法的立場來看,這兩者并不矛盾,關鍵是通過什么樣的手段去獲得利益。

  前面說過,人的行為有善、惡、無記三種。善的行為不僅對現(xiàn)實人生有利,更能惠及我們的未來。當我們布施的時候,既能在當下給雙方帶來快樂,而運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他人獲得利益,這善的種子,還會在將來繼續(xù)開花結(jié)果。反之,對人對己,對此世、他世皆無益的行為就是惡行。若是為了眼前的享受去殺人搶劫,不僅今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所造下的惡業(yè)還會繼續(xù)帶到我們的來生。佛法的因果觀貫穿了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世。過去生種下的因,導致今生的果;今生種下的因,又招感未來的生命狀態(tài)。如果造惡后不知悔改,就會使生命陷入惡性循環(huán)之中。

  善惡行為是和利益是相輔相成的。因此,當我們?yōu)閯e人提供幫助時,首先要考慮自己的行為能否給對方帶去安樂,既要隨順眾生,又不能失去原則,盲目順從他人的不合理要求。比如吸毒者請你為他提供海洛因,盡管毒品能為他帶去暫時的快感,但無論從法律還是健康的角度出發(fā),毒品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如果一味隨順,只能促使他在罪惡的泥淖中越陷越深。所以,當我們利益眾生時,要有智慧去分辨是非善惡,不僅讓對方得到滿足,還要檢查這一行為是否符合自他雙方的利益。

  同樣的道理,我們對利益的追求,也要用發(fā)展的眼光來判斷和抉擇。正當?shù)睦?不僅要使自身得到安樂,使我們周圍的人得到安樂,使國家和社會得到安樂,更應該使我們未來的生命得到安樂。

  義和利是相互的,義是人類獲取利益時所應遵循的標準和原則,而利則是對義的實踐所產(chǎn)生的果實。

  (三)、佛教徒講求利益嗎?

  有些人以為學佛就意味著對世俗責任的放棄。沒有學佛前,事業(yè)做得轟轟烈烈,學佛后立刻走向另一個極端,事業(yè)放棄了,家庭責任放棄了,這種認識實在是大錯特錯。

  如果是通過正當途徑和辛勤勞動獲得的財富,經(jīng)典中稱作凈財。對于這樣的凈財,作為佛教徒也不必避之惟恐不及。因為財富也是行菩薩道不可或缺的工具,有了足夠的資糧,我們才有能力造福社會大眾。

  對于在家信徒來說,職業(yè)的選擇非常重要。整個佛法修行的綱領不外乎八正道,它包括了我們的身、口、意三業(yè)。其中,正見是正確的人生觀念,正命則是指正當?shù)闹\生手段。

  很多在家居士都樂意布施,無論是助印經(jīng)書還是建寺院、塑佛像,都能慷慨解囊,但卻不注意自己所從事的職業(yè)正當與否。所謂正當,有兩個標準,首先看是否在法律允許的范圍之內(nèi),但作為佛教徒來說,還有更高的要求,要根據(jù)戒律的規(guī)范來衡量。

  比如殺生的職業(yè),以世間的標準來看,也是三百六十行之一。但佛弟子若是從事這樣的工作就很不應當,會使我們在賺錢的同時,造下了很多罪孽。我在弘法的過程中曾接觸到一些在家居士,一方面做很多好事,一方面卻在從事著和殺生相關的職業(yè)。他們來向我請教:"若是用這些錢去修布施,去供養(yǎng)三寶,將來還會不會遭到惡報?可不可以將功贖罪?"根據(jù)因果的規(guī)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行善能招感善報是肯定的,但所犯下的罪業(yè)也必須由自己來承擔,種如是因,得如是果。雖然布施會給你帶來財富,但殺生的果報也同樣不可避免。就像有些富豪,腰纏萬貫卻百病纏身,生不如死,到果報現(xiàn)前之時,想用金錢來買健康恐怕也辦不到了。所以,我們在選擇職業(yè)時,一定要符合法律和戒律的規(guī)范,在原則問題上切不可掉以輕心。由此類推,與偷盜、邪淫、妄語等戒律所禁止的行為有關的職業(yè)都是不如法的,不屬于正命的范疇,學佛者不應盲然從事。

  佛教強調(diào)因果,人生的一切都離不開因緣果報。有句話叫做:"萬般帶不去,唯有業(yè)隨身",不管怎樣積聚財富,到臨終之時,唯一能帶走的就是我們造下的業(yè)因。古人云:"積善之家必有余",多做善事,就是積集我們的福德。反之,"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通過不正當謀生手段來獲取財富,最終將得不償失。

  除了我們在生活中可以獲取的利益,佛經(jīng)中還處處以較量功德的方式告訴我們學佛的利益!金剛經(jīng)》告訴我們:"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諸須彌山王,如是等七寶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以此般若波羅蜜經(jīng),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他人說,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萬分,乃至算數(shù)譬喻,所不能及"。由此可見,讀誦、弘揚佛經(jīng)的功德不可思量,財施功德有限,法施的功德無量。其他如《地藏王菩薩本愿功德經(jīng)》、《普賢行愿品》等等,也都有類似的說明。

  說到利益,還涉及到思想境界的問題,即不能對我們所做的一切有所執(zhí)著。社會上的人每做一件好事,總希望得到別人的贊嘆和恭維,要知道對名的希求也是我們修行的障礙。若為人讀誦、講解經(jīng)典時有心追求利益,那么所得就很有限。反之,如果沒有摻雜私心雜念,得到的功德和利益就會象虛空那么廣大。

  正如《金剛經(jīng)》所說:"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佛陀要求我們在布施時做到"三輪體空",首先要沒有布施的我,若是菩薩在布施時"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就會生起貢高我慢,對被施者失去平等之心,所做的一切也只能招感人天福報,和菩薩道的修行是不相應的;其次是沒有接受的對方,作為菩薩,不管受施者是冤是親,都應一視同仁;第三是不計較布施的物品,無論貴重與否,只要對方需要就慷慨施予。如果能做到施者、受者、施物三方都空的話,布施的行為才是圓滿的。不執(zhí)著功德,不等于沒有利益,相反,正因為不著相,所得到的利益更是不可思議。只有本著無所得的心,所修的善法才是清凈無染的。

  (四)、學佛僅僅是自利嗎?

  在世人眼中,佛教徒的清凈無為似乎是自私自利的表現(xiàn),這種看法實在有失偏頗。

  佛教有大乘與小乘之分。乘是指運載的工具,小船只能自己乘坐,大船則能幫助更多的人到達彼岸。在學佛的人中,每個人的因緣和發(fā)心都不同。其中有偏向自利的發(fā)心,如聲聞緣覺的修行,也稱小乘;也有偏重利他的的發(fā)心,如菩薩道的修行,也稱大乘。

  以發(fā)心來衡量,聲聞乘發(fā)的是出離心。由于"觀三界如火宅,視生死如冤家",因而生起極大厭離之心。他們急于脫離生死,認為成佛之道遙遠難行,只求滅除煩惱,證得涅槃,不再來生死中輪回。聲聞乘的修行內(nèi)容主要是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由持戒而后生定,又由定而生慧,將生命內(nèi)在的智慧開發(fā)出來,從而證得宇宙人生的真相。這樣的小乘行者亦被稱為"自了漢",和菩薩的發(fā)心相比,他們的確有相對自私的一面。

  而菩薩乘更強調(diào)的是菩提心,因為佛陀出世的本懷是為了救度一切眾生。佛陀當年在菩提樹下成佛后,為眾生說法四十九年,使無數(shù)眾生因聽聞佛法而獲得解脫。諸佛菩薩無量無邊的功德,都是由菩提心而生。所以,對于修學佛法的人來說,發(fā)心是至關重要的。

  學佛發(fā)心要大,要"志當存高遠",但落實到具體的修行,則須嚴格依照次第,由人天乘進而聲聞乘,最后進入菩薩乘。地基打得越牢固,發(fā)展也就越穩(wěn)妥。人天乘是三乘佛法的基礎,就像太虛大師所說的那樣:"人在即佛成,是名真現(xiàn)實"。

  在藏傳佛教中,將三乘歸納為三士道。下士道相當于人天乘,修學要領為受持五戒十善,念死無常及歸依三寶,因為"五戒十善,是通往人天去路的護照"。中士道相當于聲聞乘,由怖畏惡趣而生起極大出離心,依戒定慧三學成就聲聞緣覺的果位。上士道相當于菩薩乘,從菩提心出發(fā),廣修六度四攝、四無量心等善法,成就圓滿佛果。

  大乘與小乘的區(qū)別也是在于發(fā)心,而不是修學的法門。五戒十善雖是人天乘的善法,但若是以大乘的發(fā)心來修,不是著眼于人天福報,而是以利樂有情為己任,一樣可以作為成佛的資糧。

  菩提心就是自利利他之心,就是自覺覺他之心。我們發(fā)菩提心,修菩薩行,就不能僅僅滿足于自身的解脫,還要以六度四攝幫助眾生覺悟,使眾生共同離苦得樂。所以,菩薩是在利他中完善自身,在利他中積累成佛的資糧,最終證得無上正等正覺。

  所以說,一味的自利不是真正的佛弟子所應追求的,因為學佛就是要學佛所行,而每一位佛菩薩的行為,都體現(xiàn)了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精神。

  (五)、自利與利他

  自利就是一切行為都從個人利益出發(fā),反之,利他就是處處為別人著想。

  1、自利與利他的關系

  很多人總以為自利與利他是矛盾的。若是滿足他人的利益,必然會傷害到自己的利益,反之也是同樣。那么,自利與利他究竟是不是對立的呢?

  對利益的追求可以有不同的表現(xiàn)方式。一方面,利己的行為會直接或間接地造成對他人的傷害,在整個社會都奉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今天,急功近利的自私行為比比皆是:假藥的泛濫危害了眾多病患者的健康;工農(nóng)業(yè)的污染破壞了地球的環(huán)境;對暴利的牟取使不法商業(yè)行為充斥市場……更有甚者,將自己的幸福完全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如戰(zhàn)爭的發(fā)動者,為了實現(xiàn)個人稱霸世界的野心,不惜侵犯別國的領土和主權(quán),使無數(shù)人喪身于戰(zhàn)場,給人間造成了慘痛的災難。對于這樣的人來說,個人利益與他人的利益是完全對立的。

  但另一方面,正當?shù)睦盒袨橥瑫r也可以利益他人。就我們的生活方式而言,自給自足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早已成為歷史,每個人的生存都必須依賴他人的勞動成果,在此同時,我們的勞動也在被更多的人分享,無論從事什么職業(yè)的人,都不能脫離相互依存的關系。

  2、眾生只知自利,因此不得解脫

  世人由于對我的執(zhí)著,而進一步執(zhí)著于我的錢財、我的事業(yè)、我的家庭,念念都以自我為中心,由此而生起種種分別,將個人與他人的利益分得清清楚楚。只要于我有利,就用盡心思去爭取,如政界的勾心斗角,商界的爾虞我詐,即使在被稱為"象牙塔"的校園,人們也常常為了職稱的評定、待遇的高低而明爭暗斗。

  所有的社會問題,都離不開利益的爭斗。眾生凡事只從自己的利益出發(fā),結(jié)果造下很多惡業(yè)。卻不曾想到,我們追求的任何利益,都不能逃脫無常的結(jié)局。俗話說:"富不過三代",正代表了財富的無常;"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則代表了權(quán)利與地位的無常;至愛親朋的反目,又體現(xiàn)了人際關系的無常。

  世間有很多人,在得失計較中失去了心境的安寧,只知自利,乃至損他,舍不得把身心獻給社會,舍不得對他人付出愛心。也有很多人,生活條件非常優(yōu)越,卻只知道揮霍享樂,不懂得布施修福,終日在醉生夢死中消耗自己的福報;蚴且簧允刎敒闃,使財富失去了應有的用途和意義。這些人就是太看重自己的利益,雖然擁有物質(zhì)的富足,但在精神上卻貧乏得可憐。世間財本應為世間所用,財富要用來多行布施,廣結(jié)善緣,用得有智慧,用得有意義,才是修福的正當途徑。

  所以,作為佛弟子應該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不要將眼光局限于個人。正因為能舍,才能有所得。

  3、菩薩只知利他,而得大自在

  諸佛菩薩正是以利益眾生為己任,在利他中成就自己,最終獲得解脫自在。所以說,我們?yōu)樗怂鞯囊磺?無不是在成就自己的道業(yè)。

  利他是大乘佛法的要領,我們的起心動念都以此作為參照。如果學佛只是為了自利,為了自己尋求安樂,所修的善法也只能帶來人天福報。一旦把自私的我打破,就能容納他人,容納社會大眾。如果我們能夠?qū)⒗木癜l(fā)揮到這種程度,就是具足了菩提心,思想行為就是在向佛菩薩靠攏。

  身為佛教徒,應該本著無我的精神,以眾生的利益為利益,以眾生的事業(yè)為事業(yè)。將每個眾生的需要當作是自己不容推卸的責任。佛陀在因地的修行中,不計代價地付出,唯一的愿望就是救度一切眾生。所以說,諸佛菩薩都是為眾生而修行,為利益眾生而成佛。

  只有具足了奉獻的精神,才能升華自身的人格,才能真正將佛法運用在生活中,實現(xiàn)"不為自己求安樂,但愿眾生悉離苦"的菩薩行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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