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大乘論》要義 所知相分第三

  所知相分第三

  現(xiàn)在該說第二卷了,這第二卷講了三個問題,一個是所知相,一個是入所知相,一個是彼入因果。所知相是第二卷開始就是。入所知相是從36頁開始,而彼入因果是從41頁開始。前邊兒已經(jīng)說過,所知相主要就是講三自性的。入所知相是講唯識性的,而彼入因果是講六波羅密的。為什么把這所知相、入所知相、彼入因果一起放在第二卷?沒有原因,可能是當時玄奘法師譯經(jīng)時所用的帛就這么長,寫到這兒這一卷兒寫完了,寫完了就卷起來,這就是一卷。

  已說所知依,所知相復(fù)云何應(yīng)觀?

  這個《攝大乘論》一共是講了十相殊勝殊勝語,前邊兒已經(jīng)說完了所知依,所知依是成立阿賴耶識的,先以圣教量成立阿賴耶識,又以比量成立阿賴耶識。從煩惱的角度成立阿賴耶識,又從清凈的角度來成立阿賴耶識,總之,我建立阿賴耶識的理由充分得很。并且把所知依阿賴耶的重要特點說了,比如說熏習。“已說所知依”,所知依阿賴耶識已經(jīng)建立起來了,“所知相復(fù)云何應(yīng)觀?”那么所知相呢?它是怎么回事兒呢?在這里要說了。所知依是關(guān)于隱性因的問題,通過熏習來成就染凈顯性現(xiàn)行法的親因緣,所知依阿賴耶的成立才使得一切顯性現(xiàn)行法得以成立。我們就應(yīng)該依此圣教量、比量了知一切顯性現(xiàn)行法都是依隱性因而生的。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因,那么就得知道顯性現(xiàn)行法的真妄性,這就是所知相。就是說,所知依是種子,所知相是現(xiàn)行;蛘哒f,所知依是根本識,所知相是前七轉(zhuǎn)識。這一句長行就是說,對一切緣生的現(xiàn)行法,由緣生的心識所顯示真實性與虛假性,具體怎么來界定呢?下邊兒要說的唯識三性理論,說的很詳細,就是解釋這個問題的。

  此略有三種:一、依他起相,二、遍計所執(zhí)相,三、圓成實相。

  一上來先把三種相的名稱標出來。說,在這一段我要說三種相。佛教的根本教義是緣起,這里就講,從本質(zhì)上來說,是阿賴耶識緣起。阿賴耶識是中心,它是依他起的。第二是“遍計所執(zhí)相”,遍計執(zhí)相是我們的煩惱、我們的虛妄分別、我們的執(zhí)著。“遍計”的“遍”是普遍,“計”是計度、籌劃。說,我們沒有哪一會兒不籌劃、不計度的,一直在用心算計,對任何事兒都用心算計。第三是“圓成實相”,這是圣人圓滿成就的真實相。遍計所執(zhí)相是凡夫的境界,圓成實相是圣人的境界,依他起相通于凡圣。所知相就是由依他起、遍計執(zhí)、圓成實三相來界定的。三相實際上就是三種存在,或者說是三種存在模式。

  此中何者依他起相?謂阿賴耶識為種子,虛妄分別所攝諸識。

  三相的第一相是依他起,那么什么是依他起相呢?就是虛妄分別的這么多的識(我們現(xiàn)在所面對的一切法就是識所表現(xiàn)出來的相貌,根身、器界都算)。也就是說,依他起是諸識的特征相,這就表示諸識是依他起的生滅法。這識從哪兒來?“謂阿賴耶識為種子”,阿賴耶識里邊兒有很多的種子,以這種子為親因緣而生起的、而有的虛妄分別識。下邊兒一句說,“虛妄分別所攝諸識”,這是說,這“諸識”的體性是“虛妄分別”,就是說是錯誤地去思惟、執(zhí)著。這些識都是虛妄分別的。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乃至于阿賴耶識,都是虛妄分別的。所謂“虛妄分別”,只要你沒有見到法性,你的分別就是虛妄分別。虛妄分別都是錯誤的。當你登圣位了,見到法性了,他就不是虛妄分別了,你是清凈的、是正確的。虛妄分別就是假有。這兒注意:假有就是真有!我為什么這么說?就是因為世界上除了“假有”根本沒有別的,象什么“我”等常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所以這假有才是真的如實有。并不是說假有之外有什么真有,所謂的這個假有,就是指虛妄分別有。“虛妄分別所攝諸識”的“所攝”,就是指諸識都屬于虛妄分別的。總的來說,這一句話就是說,虛妄分別心就是依他起相,這依他起相是以阿賴耶識為種子而生起的。這句話有三義,說,依他起相的因緣是“阿賴耶識的種子”;他的自性,是“虛妄分別所攝”;它的別相是由賴耶功能所現(xiàn)起的以妄識為自性的“諸識”。

  此復(fù)云何?

  剛才你說依他起相是“虛妄分別所攝諸識”,既然是“諸識”,當然就不是只有一個識,而是有很多個識,那么是什么識?有多少識?

  謂身,身者,受者識,彼所受識,彼能受識,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自他差別識,善趣惡趣死生識。

  諸識是指什么呢?這一句長行中舉出了十一種識。實際上識到底有多少,并沒有什么一定,一般都說八識,但《中邊分別論》中就說四種識,還有六種識的說法等,這些只是開合的不同而已。到中國以后不是又出了九識說么~~只要圈兒轉(zhuǎn)圓。咱們就看這部《攝大乘論》說的十一種識。第一個是“身”,所謂“身”,其實指的是我們的凈色根,就是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這五根一般不說它是識,現(xiàn)在這兒說它是識,是說五根本身就是識。“身者”,其實是“身者識”,什么是“身者”?世親釋中說就是“染污意”,在141頁中。無性釋在374頁說,“眼等六內(nèi)界者為性,如其所應(yīng),眼等五識所依意界,名身者識。”我們就記住是末那識就行了,因為末那識是前五識的共依。“受者識”,就是指無間滅意。前邊兒說過兩個意:等無間意、染污意,F(xiàn)在這個“受者識”就指那個等無間滅的意,因為這等無間滅的意,就是前一剎那的識滅了才能給后一剎那讓出位子,所以前一剎那識滅了,可以容后一剎那識生起,這叫做“受”。“身者”和“受者”合起來就是意、意根。“彼所受識”,就是色、聲、香、味、觸、法六種境界,也就是常說的六塵。這六種境界是所接受的。一般也不把這六塵說成識,但這兒把它們說成識,就是“彼所受識”。下邊兒是“彼能受識”,這是我們通常說的六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這是“能受識”。這樣呢,就是十八界了:“身識”是通常說的五根;“身者識”和“受者識”是通常說的意根,這樣就有六根;“彼所受識”是六塵;“彼能受識”是六識。六根、六境、六識,三六一十八界。接下來一個是“世識”,“世”是三世,過去、現(xiàn)在、未來,所以世識就是時間。時間是心不相應(yīng)行法,但這里說它也是識。其實也就是說,世識是指對時間的了別。“數(shù)識”,“數(shù)”就是一、二、三、四、五、百、千、萬等,這是對數(shù)目的了別。一般說它是心不相應(yīng)行法,這里也說它是識。“處識”,“處”就是處所、地方。也就是器世間。對處所的了別,現(xiàn)在說這也是一種識,叫處識。“言說識”,就是我們的見聞覺知,我們有了見聞覺知之后,我們用語言把它表達出來,這也是一種了別,無著論師叫它“言說識”。“自他差別識”,就是我你他之間各有各的不同的了別,你不是我,你也不是他,我也不是他,這了別叫“自他差別識”。最后一個是“善趣惡趣死生識”,你要是造了善業(yè),你就在善道里流轉(zhuǎn),你要是造了惡業(yè),你就到惡趣里受生,但不管是善趣是惡趣,都是生了又死,死了又生,這是一個不斷流轉(zhuǎn)的過程,這也是了別,叫“善趣惡趣死生識”。這總共十一種識,就是說,無著論師在這里把宇宙萬有分成了十一類,這十一類完全都是“識”,除了識以外,沒有別的東西。這里是先把“虛妄分別所攝諸識”的“諸識”給列出來,后邊兒再解釋。

  此中若身,身者,受者識,彼所受識,彼能受識,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此由名言熏習種子。

  剛才那一段兒話把諸識的名字都列出來了,前邊兒還說,“謂阿賴耶識為種子,虛妄分別所攝諸識”,那么“諸識”是指十一種識,“阿賴耶識為種子”該怎么說?又分三類,這一句話是第一類,說“身識、身者識、受者識、彼所受識、彼能受識、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這九個識,是由阿賴耶識里面的“名言熏習種子”所生的,也就是以名言熏習種子為因而生起來的。

  若自他差別識,此由我見熏習種子。

  總共十一種識,前九種是名言種子熏習的,這第十種識“自他差別識”,則是由“我見熏習種子”生起的。我見熏習,就是說,無始以來我們總是以自我為中心進行分別,這樣而熏習的種子,這種子發(fā)動的時候,我們就有了自他差別的分別。“若”是指示代詞。

  若善趣惡趣死生識,此由有支熏習種子。

  第十一種識――善趣惡趣死生識――是有支熏習種子,這是單獨一類。我們在善趣里面、在惡趣里面流轉(zhuǎn)生死,這是由阿賴耶識里面的“有支熏習種子”生起的。就是說,在善趣時我們有“身識、身者識、受者識、彼所受識、彼能受識、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在惡趣里也有這“身識、身者識、受者識、彼所受識、彼能受識、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

  由此諸識,一切界趣,雜染所攝,依他起相,虛妄分別,皆得顯現(xiàn)。

  十一種識都是由阿賴耶識的三類種子為因而現(xiàn)起的,叫“阿賴耶識為種子”,接著說了,說這些識都是虛妄分別。“由此諸識,一切界趣雜染所攝”,前面列舉的十一種識,可以含括一切界趣。“界”就是三界,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實際上是眾生生命存在的三種形態(tài)。欲界是具有情欲煩惱的生命形態(tài)。情就是感情,欲則是欲望,佛教的欲包括在情中間,情有七種:喜、怒、憂、懼、愛、憎、欲。中醫(yī)理論中的七情是喜、怒、憂、思、悲、恐、驚。欲在《大智度論》中有六種:色欲、形貌欲、威儀姿態(tài)欲、言語音聲欲、細滑欲、人想欲。色界則是不具情欲,只有物質(zhì)和精神活動的生命形態(tài)。而無色界則是不具情欲和物質(zhì)活動,只具精神活動的生命形態(tài)。“趣”就是六道地獄、餓鬼、畜生、人、阿修羅、天。一切界趣都有這十一種識,說是“雜染所攝”,前邊兒說過,說“雜染”有煩惱雜染、業(yè)雜染、生雜染。煩惱雜染是十二因緣的無明、愛、取,業(yè)雜染是十二因緣的行、有,其他的識、名色、六入、觸、受、生、老死是生雜染。十一種識含攝了一切界趣雜染,一切界趣雜染含括了十一種識,就是說一切界趣與十一種識互攝互融。其實也就是說,諸識存在于三界六趣。“依他起相”,前面說“阿賴耶識為種子,虛妄分別所攝諸識”是依他起,這兒說“由此諸識,一切界趣,雜染所攝,依他起相”,就是說煩惱雜染、業(yè)雜染、生雜染就是依他起相,三雜染也就是諸識,所以還是說諸識是依他起相。“虛妄分別,皆得顯現(xiàn)”,諸識、三雜染怎么開合都沒有關(guān)系,但一定要知道它們實際上是虛妄分別,不管是一切界趣,都是虛妄分別,都是識,這道理“皆得顯現(xiàn)”,就可以顯現(xiàn)出來。就是說,這一切都是識,這個道理可以顯現(xiàn)出來了。當然,得注意一下,并不是說三界六道中任何一界一道都有十一識,比如說無色界,它有身識(五根)嗎?你們咋連這也不敢肯定?!

  如此諸識,皆是虛妄分別所攝,唯識為性。

  “如此諸識”,就是剛才說的十一種識,一切界趣都有這十一種識,這識是“虛妄分別所攝”。這兒說了十一種識,對于其中的六識――彼能受識――之類的,我們好理解,我們能很明白地感覺到它們的虛妄分別性,但其中的六根――身識、身者識、受者識――以及六塵,就是我們的識所面對的色、聲、香、味、觸、法等,說這些也是虛妄分別所攝,這與我們平常的感覺如此的不相容,以致于我們在平常的背景之下很難理解。其實它們也是離開了識就不存在的,它們也是“唯識為性”,也就是說,這一切法也是以識為其體性。我們現(xiàn)在所面對的事兒,實際上只是心識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一個影像,這影像是以心識為體性的。這個意思在不少書上都用“圖景識”這樣一個詞來表示。心識本身就是虛妄分別。

  是無所有非真實義顯現(xiàn)所依

  這還是說諸識的,說諸識都是虛妄分別,實際上是無所有的、非真實的,長行中這一句的“是無所有、非真實義顯現(xiàn)所依”,在無性釋中是把“無所有”和“非真實”分開了,翻到375頁第8行,這里說,“所取色等名無所有,能取識等名非真實”,也就是說,“無所有”和“非真實”是不一樣的,“無所有”是指根本就沒有,而“非真實”是指顛倒了、錯亂了,這就告訴我們:有能無所,F(xiàn)在我們一般人的想法里,要是有能則肯定得有所,要是無所的話,能也就不能稱之為能了。就象說長,長是相對于短來說的,要是沒有短,哪兒還有長?但在佛教中就是如此的奇妙,只有能沒有所!佛教是一合相,是不二法門,沒有二元對立,二元對立不是佛法!妙老在講到這兒時說,這就是遍計執(zhí),對的,這就是遍計執(zhí),可我們不知道這就是遍計執(zhí)。雖然說它是遍計執(zhí),但這遍計執(zhí)也是有個來處的,它的來處是哪兒呢?就是依他起。長行中說“真實義”的“義”,我們說過好多次,“義”有二義,一個是境界為義,一個是道理為義,不管是境界也好,道理也好,從本質(zhì)上來說,實際上是我執(zhí)、法執(zhí)。遍計所執(zhí)本來是無所有的、是非真實的,但我們認識不清,老認為是真實的、是有的,所以就起種種的分別、種種的煩惱、種種的錯誤行為,因而感得了種種的果報。

  如是名為依他起相。

  這就是依他起?偨Y(jié)一下,所謂依他起,有兩個要點兒:一個是“阿賴耶識為種子,虛妄分別所攝諸識”,另一個是“是無所有非真實義顯現(xiàn)所依”。也可以說有三個要點兒:一、他的種子是阿賴耶;二、他的自性是虛妄分別所攝諸識;三、他是遍計執(zhí)生起的所依。

  此中何者遍計所執(zhí)相?

  說過了依他起就該說遍計執(zhí)了。

  謂于無義唯有識中似義顯現(xiàn)。

  因為后邊兒還有詳細解釋,所以這兒只是簡單地用一句話帶了過去。前面說“是無所有、非真實義”,說了個“義”。這一句長行中說“謂于無義”,說的是啥?是說,現(xiàn)在我們內(nèi)心里一直在進行種種的分別,但這分別都是在瞎胡鬧,因為所分別的對象實際上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沒有所分別的這一些境界,根本就沒有“義”。沒有“義”有什么?“唯有識”,只有你的分別而已。笛卡爾說,我思故我在,我們說:思故思在――憑思只能證明思本身的存在,根本就不能證明“我”存在。“似義顯現(xiàn)”,只有識的活動,識在跳呀跳,但它的跳呀跳,我們就把它當成了“義”。就是說,本來是分別心,因為無量劫來的熏習,心一動熏習就隨著心動而動,這就表現(xiàn)出了種種的分別相。這分別相并不是“義”,但你覺得它是“義”,這就是長行中的“似義”――好象是“義”、象“義”似的。這些其實都是自己在亂想、亂分別。比如說一個人,你們迎面走,你想給打個招呼,可他象沒有看見你一樣,你立馬心中就會有嗔念生起,然后你還會找出許多的理由來證明你生嗔念是如何如何的有理,我們就是這樣。這就是“似義顯現(xiàn)”。現(xiàn)在無著論師明白地告訴我們說“無義,唯有識”,你想的那個境界根本都不存在,只是你內(nèi)心的分別。你不明白這個道理,老是去執(zhí)著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境界,就叫“遍計所執(zhí)相”。心在動,因為心在動所以就表現(xiàn)出一個動的相貌,心的這個“動的相貌”與“心的動”是吻合的,一點兒也不會走樣,“(心的)動”我們稱為分別,你就根據(jù)這個相貌說心在分別,“動”的狀況有很多,你就說分別有很多,你這“說”分別很多,就成了遍計執(zhí)!一定注意:是“說”分別很多,這一“說”就成遍計執(zhí)了!

  此中何者圓成實相?

  第三是圓成實相,那么什么是圓成實相呢?

  謂即于彼依他起相,由似義相永無有性。

  就是指對于依他起相,不要有虛妄分別,認清了我們分別的境界都是根本就不存在的,這就是圓成實相。長行中的“似義相永無有性”就是指分別出來的境界――似義相――是永遠都不存在的,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似義”就是你所執(zhí)著的境界、所分別的境界。“似義相永無有性”就是指你所分別的境界從來就沒有過。妙老說,你在觀察他的時候,知道他是沒有自性的。我是這么想的,你觀察它也好,不觀察它也好,都不妨礙它是沒有自性的,只不過是你觀察它的時候知道了它是沒有自性的,你要是不觀察的時候,你不知道它沒有自性。也就是說,這是說自己的認識的。不過,說實在的,你要是不觀察它,你根本就不知道它,何來的不知道它沒有自性~~妙老還說,“義”是我們分別心的所緣境,沒有所緣境的時候,心也就不存在了,也就是依他起不存在了,在這時,所觀察的不可得,能觀察的也不可得,就是一個平等無分別的境界,不分別了也就沒有相了,離一切相的境界,就叫“圓成實相”。對妙老的這個說法,我覺得他的表述并不完美。唯識中間是唯能無所的,所是根本就沒有的,但能是有的。在依他起上不起遍計執(zhí),就是圓成實,依他起、圓成實本身就是“相”,自己離不了自己的?偫ㄒ幌戮褪钦f,虛妄分別的心是依他起相。“遍計所執(zhí)相”就是“似義顯現(xiàn)”,是“無所有、非真實義”的顯現(xiàn)。其實就是我們這個虛妄分別心所分別出來的境界,我們不知道這境界是無所有的、非真實的,把它當成了真的。更明白點兒說,其實遍計執(zhí)相就是我執(zhí)、法執(zhí),也就是所知障、煩惱障。“圓成實相”就是認清了遍計執(zhí)相的真面目,知道它實際上是虛妄分別心分別出來的,它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虛妄分別心,這虛妄分別心是沒有一個恒常的自性的,就就叫諸法空相,這就是圓成實性。再括一下,就是說,我們把有的說成有,把無的說成無,把該分開的分開(指把我、五蘊要分開,虛妄分別和我要分開――我是貫穿始終的,而五蘊、虛妄分別是相似相續(xù)的。貫穿始終是前后是同一個,而相似相續(xù)則前后不是同一個),把該合起來的合起來。

  此中身,身者,受者識,應(yīng)知即是眼等六內(nèi)界。彼所受識,應(yīng)知即是色等六外界。彼能受識,應(yīng)知即是眼等六識界。其余諸識,應(yīng)知是此諸識差別。

  前邊兒說過諸識有十一種,這兒把“身,身者,受者識”這三識拉出來示眾,說這三識“應(yīng)知即是眼等六內(nèi)界”,就是說,這身識、身者識、受者識就是我們內(nèi)六根: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六內(nèi)界”就是內(nèi)六根。前邊兒說過一下,“身”是前五根,“身者”是染污意,“受者識”是那個等無間滅意根。“身者”和“受者識”合起來就是第六意根。加上“身識”的前五根,就是六根。“彼所受識,應(yīng)知即是色等六外界”,這是色、聲、香、味、觸、法六塵,是六根所受的境界。“彼能受識,應(yīng)知即是眼等六識界”,這是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這合起來就是十八界了,十八界就把我們凡夫世界的一切法都包括盡了。“其余諸識,應(yīng)知是此諸識差別”,“其余諸識”就指一共的十一個,減掉前邊兒說過的“身識、身者識、受者識、彼所受識、彼能受識”五個,還余下的六個識,“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自他差別識、善趣惡趣死生識”,這其他的六個識就是“其余諸識”,這其余諸識怎么樣呢?“應(yīng)知是此諸識差別”,“此諸識”就是指剛說過的“身識、身者識、受者識、彼所受識、彼能受識”,說,余諸識是此諸識的差別,就是說,后前邊兒的六個識是前面這五個識的差別相,要是離開前邊兒的五識,就沒有后邊兒的六個識了。也就是說,后六識是依前五識的作用而安立的。象“世識”,就是十八界的時間,過去的十八界、現(xiàn)在的十八界、未來的十八界。“數(shù)識”,就是分別心的多少,有種種的數(shù)目。“處識”就是在不同的地方都有十八界。“言說識”則主要是指第六識,第六意識才可以安立種種的名言。當然廣義的名言也可以包括其他識,色就是眼識的名言,種種色的不同,就是眼識的不同名言;聲就是耳識的名言,種種聲的不同,就是耳識的不同名言……其他的識情況給這是一樣的。“自他差別識”,各人有各人的十八界就是自他差別識。“善趣惡趣死生識”,善趣有善趣的十八界、惡趣有惡趣的十八界。這樣,十一種識就包括了一切法。

  又此諸識皆唯有識,都無義故。

  十一種識都是識,都沒有“義”,也就是說,十八界里面,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這當然是識,至于眼根、耳根等凈色根以及色、聲、香、味等境,也都是識。這個理解起來有點兒不大合于我們的習慣。在我們一般說來,是不把它們叫識的。下邊兒呢就來解釋它們?yōu)楹味际亲R,為何十一識都是識。

  此中以何為喻顯示?

  佛教說法有一個最殊勝的方法,就是比喻。我們知道,我們常犯的一個毛病就是分能所,這是自然的習慣,無始以來我們就這樣作,已經(jīng)習慣了,改不了這個臭毛病。比喻這個方法可以既啟迪智慧,又不使我們落入所邊。現(xiàn)在這句長行就是說,能不能用個比喻來說明一下這十一識都是虛妄分別所攝、都無義呢?

  應(yīng)知夢等為喻顯示。

  說,好,我舉一個比喻,拿夢來作一個比喻吧。這里的“夢等”,有個“等”字兒,表示還可以拿其他的比喻,比如說幻誑、鹿愛、翳眩這一些也可以拿來作比喻。下邊兒先來解釋夢這個比喻。

  謂如夢中都無其義獨唯有識。

  用夢這樣一個比喻就可以說明唯識無義的道理。韓老后來把“夢”給譯成了“夢景”,這就更明了。說,夢里有很多的境界,但夢里的那些境界“都無其義”,也就是說,夢里的境界是虛妄分別,“獨唯有識”,只有虛妄分別的心,而沒有虛妄分別分別出來的那些境界。

  雖種種色聲香味觸,舍林地山似義影現(xiàn),而于此中都無有義。

  在夢里我們可以見到各種各樣的色、各種各樣的聲、各種各樣香……看見了屋舍,看見了樹林,看見的大山等等境界。“似義影現(xiàn)”這個“義”是境界,說,夢里所見到的境界和我們醒時所見到境界是相似的,我們不會作一個從來就沒有見到過的境界的夢。象有時候會夢見說外語,我記得夢里會說的外語就是我會說的幾句,有時候在夢里知道是說的外語,但根本就不知道說的是什么意思。夢里的境界和醒時的境界是相似的,叫“似義”。“影現(xiàn)”就是說它只是一個影子,并不是真的,事物的影子和真的事物是相似的。夢里的境界雖然虛妄不實,但和真的境界是有相似性。“而于此中都無有義”,夢里的種種境界,根本就是沒有的。

  由此喻顯,應(yīng)隨了知一切時處皆唯有識。

  根據(jù)夢這樣一個比喻,我們“應(yīng)隨了知”――應(yīng)該隨順夢的比喻去了知,了知啥呢?了知“一切時處皆唯有識”,應(yīng)該了知我們現(xiàn)在所面對的一切境界也都是和作夢一樣,是虛妄的、是不實在的。“一切時處”就是強調(diào)了我們現(xiàn)在不管啥時候,不管在啥地方認識到的都是虛妄的。“皆唯有識”,一切都是虛妄分別心分別出來的。

  由此等言,應(yīng)知復(fù)有幻誑,鹿愛,翳眩等喻。

  這一句長行是解釋前邊兒的“夢等”的“等”字兒。說還可以拿“幻誑”來比喻,拿“鹿愛”來比喻,拿“翳眩”來比喻。“幻誑”就是幻化師在舞臺上表演幻術(shù)――就象咱們說的魔術(shù)師,這個幻化師用一塊石頭之類的東西,三下、二下就變出一只大象來。“誑”就是騙,這個幻化師騙過了你的眼睛。這個幻化師幻化出來的大象是不存在的,但他拿來表演幻術(shù)的道具是有的,就是說,第八識里的種子是有的,但表現(xiàn)出來的根身器界是不真實的,我們都被誑了。阿賴耶識就是幻化師,幻化出來的境界就是根身器界。“鹿愛”是陽焰,這是佛教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例子。大夏天,下過雨后天大晴,太陽一下子出來之后,很快蒸發(fā),水蒸氣立刻焰騰騰的,遠遠看去,就象水一樣,可能是印度鹿比較多吧~~不過我也不知道印度是不是鹿比較多,我只知道印度大象比較多,我見鹿愛這個例子經(jīng)常出現(xiàn)我就這么胡想的。說,人看見焰騰騰的認為是水,鹿也這樣看,鹿渴了,就跑去要喝水,實際上并沒有水,只是相似而已,似義顯現(xiàn)。這種情況就叫鹿愛。這就是說,水是沒有的,但焰騰騰的氣是有的。“翳眩”,就是眼睛有了毛病,天空中并沒有花,是明凈的,可因為眼睛有“翳眩”,所以你看見空中有花,天花亂墜。在眼睛沒毛病的人看來,花是沒有的。比如常見書中或文學作品中說,一拳打下去,對方感到眼冒金星,金星有嗎?根本就沒有,但他看見了?匆娨膊皇钦娴。這些都可以拿來比喻,通過這些比喻,我們可以知道,我們心里所分別的一切境界,都是虛妄不真實的、空無所有的,只有虛妄分別心而已。

  若于覺時一切時處皆如夢等唯有識者,如從夢覺便覺夢中皆唯有識,覺時何故不如是轉(zhuǎn)?

  別人提了一個問題,說,比如說你舉的例子,夢,在夢里的時候,我不知道那些山林、田園、屋舍是假的,但我醒來之后我就知道它不是真實的,有的只是夢中心識的分別。“若于覺時”就是如果到了醒來的時候,“覺”就是睡醒了。“一切時處”就是指夢里的一切境界,一切時一切處所面對的、所接觸的,在夢里也是有時間有處所的。“皆如夢等”,都象夢一樣,“唯有識”,只有內(nèi)心的分別,根本就沒有所分別的境界。“如從夢覺便覺夢中皆唯有識”,一個人做夢,他醒來以后就知道了夢里的境界都不是真實的?晌覀儸F(xiàn)在是醒著的呀~~“何故不如是轉(zhuǎn)”?為什么我感不到現(xiàn)在所面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呢?也就是說,當醒來的時候我就可以知道夢里的境界是虛幻的,可我們現(xiàn)在是醒著的,為什么感覺不到面對的一切境界的虛幻呢?“轉(zhuǎn)”,生起,指生起我們面對的一切是虛幻的認識。

  真智覺時亦如是轉(zhuǎn):

  無著論師回答說,沒有醒來,你就不知道作夢時候的境界是,只有醒來才知道。可現(xiàn)在我們還在無明大夢之中沒有醒來,所以我們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所面對的一切是虛幻的。我們現(xiàn)在在文字上也知道一切都是虛幻的,但力量太小,所以我們得加強修行,要長時期的聞思修,當達到“真智覺時”,真智覺時就是見道時,也就是登初地時,到那時,根本無分別智現(xiàn)前,就“亦如是轉(zhuǎn)”了。外人剛才的這一問,就說明了他不知道佛教說法的奧秘,佛教的比喻其實只是為了啟迪智慧而已,你不要落在“所”邊。

  如在夢中此覺不轉(zhuǎn),從夢覺時此覺乃轉(zhuǎn),

  “如在夢中”,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還象在作夢一樣,就是指無明大夢,“夢中此覺不轉(zhuǎn)”,在夢中你根本生不起“面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這樣的認識。“從夢覺時”,從夢中醒過來了,“此覺乃轉(zhuǎn)”,才能生起夢境不真實的認識。

  如是未得真智覺時,此覺不轉(zhuǎn),

  作夢和醒來的情況就是這樣,那么我們現(xiàn)在在迷惑顛倒的時候、在無明大夢里,和無分別智現(xiàn)前時比較起來,當然“此覺不轉(zhuǎn)”,唯識無義的認識沒能生起。

  得真智覺此覺乃轉(zhuǎn)。

  當我們從無明大夢中醒過來的時候,無分別智現(xiàn)前了,“得真智覺”就是得無分別智。“此覺乃轉(zhuǎn)”,唯識無義的認識自然就生起來了。不過,初登圣地的菩薩,因為剛登初地,所以還有失念的時候,但這樣的情況極少,而且他驚覺了馬上就會恢復(fù)正念。也就是說,我們在作夢時不知道夢境的虛幻,我們在無明大夢中、沒有無分別智時也不知道十八界一切法都是虛幻的,我們不知道我們愚癡,還自認為挺聰明呢~~

  其有未得真智覺者,于唯識中云何比知?

  圣人們有了真智覺,他們知道唯識無義是真理,但我們凡夫并沒有得真智覺,我們憑什么知道“唯識無義”是正確的呢?你不能老拿比喻來說吧~~比喻畢竟不是嚴格的。

  由教及理應(yīng)可比知。

  比喻你嫌不嚴格,那咱們就拿教理來說吧,憑教理也是可以知道唯識無義的。“教”是圣教量。“比知”就是推度而知、比量。圣教量當然是沒話說的,那是佛陀說的、菩薩說的,我們相信佛、菩薩這些圣人是不會說錯話的,因為他們是證悟了無分別境界的。圣者說唯識無境我相信。但光相信是不行的,我們要思惟、觀察圣者所說的道理。經(jīng)中常說,“諦聽諦聽,善思念之”。也就是說,從比喻來理解唯識無義當然也行,但力度畢竟還是差了一些,要是由佛菩薩的圣教量所說的理論去觀察,那就更好了、更容易理解了。

  此中教者,如十地經(jīng)簿伽梵說:如是三界,皆唯有心。

  這里就開始引用圣教量來說明唯識無境。第一個引的是《十地經(jīng)》,就是《華嚴經(jīng)·十地品》,在這部經(jīng)里,簿伽梵這樣說過,“薄伽梵”就是世尊,《十地經(jīng)》中說,“如是三界,皆唯有心”。欲界、色界、無色界里的眾生在流浪生死,他們雖然面對著那么多的境界,但這些境界其實只是一念分別心而已。其實在《華嚴經(jīng)》中,類似的話可不少,比如說,“三界虛妄。但是心作。十二緣分。是皆依心。(大正藏9冊0558頁)”;“心是三界、心是三世。(大正藏9冊0642頁”;“復(fù)作是念。三界所有。唯是一心。(大正藏10冊0194頁)”;“知三界唯心。三世唯心。(大正藏10冊0288頁)”等。

  又薄伽梵解深密經(jīng)亦如是說。

  佛在《解深密經(jīng)·分別瑜伽品》中也這樣說過。下邊兒就介紹了一下《解深密經(jīng)》中的這一段兒。

  謂彼經(jīng)中慈氏菩薩問世尊言:諸三摩地所行影像,彼與此心當言有異?當言無異?

  在《解深密經(jīng)·分別瑜伽品》里,“慈氏菩薩”問釋迦牟尼佛,慈氏菩薩就是彌勒菩薩。說,“諸三摩地所行影像”,“三摩地”是定,這是說的得定者的情況,我們是散亂心,不說我們的情況。得了三摩地的人“所行影像”,“行”就是心識在境上的活動,“活動”就是心識對所緣境的分別。“影像”是三摩地里所現(xiàn)出來的境界,比如我現(xiàn)在就仔細地觀察一尊佛像,觀察得極其的詳細,甚至于一片衣紋、一個發(fā)旋兒都清清楚楚了,然后我在禪定的時候就觀想這佛像,這佛像就在禪定中顯現(xiàn)出來了,這時候顯現(xiàn)出來的佛像,就是影像。我們現(xiàn)在就讀經(jīng),看經(jīng)中描述的西方極樂世界的情況,我就按經(jīng)書中描述的情況在心中想象,后來在禪定中我就觀想這極樂世界,極樂世界的依正莊嚴就顯現(xiàn)出來了,這也是影像。有些人不明白這個道理,就說是自己到極樂世界去了,純是扯淡,比如一個寬敬法師,就寫了一本《極樂世界游記》,因為他對凈土的教理太外行,所以寫得漏洞百出――極樂世界的人男女由一位菩薩控制,這是哪兒跟哪兒呀~~但有人就吃這一套兒,沒辦法的。我現(xiàn)在就想,我們一直給講純正的佛法,這確實是不行的!因為純正的佛法與我們的三毒是不相應(yīng)的,水火不容,我們的心已經(jīng)被三毒占據(jù)了,清凈的佛法被三毒所排斥。所以太圓滿的教理不合適,我們只能講一些相對來說不圓滿的東西、不完善的東西。我是這么想的。世間是不圓滿的,只適合用不圓滿的教理,這樣才對他的脾氣,他才接受。可人們并不承認世間的不圓滿――當然有時在口中還是承認的,只怕不是真誠的承認,比如,他說不圓滿,你看他在離世的時候是不是也害怕?所以他并不真誠。因為他不承認世間的不圓滿,所以你實際上拿了一個不圓滿的理論來,你也必須得說你這是最圓滿的,這樣才能既滿足了世人的虛榮心,又度化了他。也就是說,不能說真話,面對真話而不恐懼的人是不多的!寬敬法師絕對是有這樣的情況、境界出現(xiàn),不過出現(xiàn)境界后他給認錯了,所以接著就出現(xiàn)了妄想。現(xiàn)在說,在三摩地里,你的心在影像上活動,在影像上思惟觀察,這就叫“諸三摩地所行影像”。這個“諸三摩地”,這個“諸”就是指禪定有很多種,四禪八定可以,你甚至是首楞嚴大定也可以,都是心在影像上思惟。這時候,“彼與此心當言有異?當言無異?”“彼”是指影像,就是說,當你在禪定的時候,顯現(xiàn)出來的那個影像和你能緣的心識,也就是能觀察影像的憶念,應(yīng)該說是有異呢?還是應(yīng)該說無異?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啥?有異無異就是指體性是一還是異。“異”就是各有各的體性,能分別的心和所分別的影像,是不是各有體性呢?實際上彌勒菩薩問的就是能取與所取的問題。

  佛告慈氏:當言無異。

  佛陀回答慈氏菩薩說“當言無異”,就是說三摩地所行影像與能緣影像的心念是無異的。

  何以故?

  為什么這么說呢?

  由彼影像唯是識故;

  因為三摩地里所緣的那個影像,他根本就是心,他就是能緣的分別心。

  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xiàn)故。

  上一句“由彼影像唯是識故”是總標,這下邊兒的是解釋。“我說識所緣”,“我”就是指佛。佛說“識所緣”,能分別的心在分別所緣的影像的時候,有能有所,有能分別、有所分別,能分別者是心,所分別者是境。但是,所緣的境,實際上是“唯識所現(xiàn)”,就是說,所緣的境界是識所變現(xiàn)的,他不能離識而有單獨的體性可得。所以不能說它與識有異。在禪定中所分別的影像,比如說極樂世界,如果說是你分別不分別極樂世界它都在那里,那才是有異,但現(xiàn)在是,你入定觀察了,極樂世界就顯現(xiàn),你沒有入定觀察,極樂世界就不顯現(xiàn)。也就是說,八識顯現(xiàn)出極樂世界,由第六識來分別,第六識一分別,可你分別的又是你第六識所變現(xiàn)的。所以說,“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xiàn)故”,識的所緣境,實際上是識自己變現(xiàn)出來的一個影像而已,根本就沒有“義”。我們能不能不分別呢?不行,我們作不了主,我們的心就一直在跳呀跳。

  世尊!若三摩地所行影像,即與此心無有異者,云何此心還取此心?

  彌勒菩薩又問,說“若三摩地所行影像”,不用說了,修行人在禪定中心顯現(xiàn)出影像來,“即與此心無有異者”,既然影像和能緣影像的心是沒有別異的,書上是“即”,但我想應(yīng)該是“既”。“云何此心還取此心?”為什么心能分別自己呢?這就是咱們常說的,“眼不自見”,眼睛只能看別人,不能看眼睛自己。還常說什么“水不洗水、塵不染塵”都是這個意思。“刀不自割”,刀子可以割別的東西,但不能把自己給割了?墒牵F(xiàn)在心能認識心自己。它為什么特殊呢?

  慈氏!無有少法能取少法,

  有問題就提出來,既然提出來問題了,就得回答。問題是說:既然能緣心和所緣境沒有別異,那么就不應(yīng)該自己認識自己,既然能夠自己認識自己,則必須有別異才行。看世尊怎么回答。“無有少法能取少法”,就是說,實際上任何事情都是自己在認識自己,根本就沒有我去認識你、你去認識他的道理,都是自己認識自己。為什么這么說?當心去分別其它法的時候,比如說去認取色法吧,當然心法也行,道理是一樣的,不過我們現(xiàn)在說心法認取色法。心法認識色法的時候,我們知道,心法也好、色法也罷,這都是有為法,有為法都是剎那生滅的,當心法去認識色法的時候,心剎那滅了,他根本就沒有工夫去分別色法,他總不能說讓我停下來分別一小會兒再滅,不能的,他要是一停,下一念就沒法生起了,因果就斷了,所以,它必須相續(xù)不斷地生滅。這就怪了,心法要分別色法,可是心法根本就沒有分別色法的時候,既然沒有分別的時候,就是說,它根本就不可能有所分別。再看所分別的色法,所分別的色法也是在剎那生滅著,一下子就滅了,根本就不給心法一個分別它的機會,心法根本來不及分別色法,還沒來得及分別這個色法,這個色法就滅了,也就是說,能分別的心法和所分別色法――所分別的可以是色法,也可以是心法,道理都一樣――之間,根本就沒有構(gòu)成分別這樣的關(guān)系,根本就是“法法不相及”的。所以佛說“無有少法能取少法”(根本就沒有這個法去認取那個法這回事兒)。“無有少法能取少法”實質(zhì)上就是說――兩法根本是兩回事兒,是沒有辦法發(fā)生作用的。也就是說,不相關(guān)的事情(“不相關(guān)”就是“兩回事兒”的意思),是沒有辦法去發(fā)生作用的。

  然即此心如是生時,即有如是影像顯現(xiàn)。

  說,我確實是分別了呀~~“此心如是生時”就是說,心識活動了。心識一活動,“即有如是影像顯現(xiàn)”,活動的情況就用影像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了。我以前說過,我們的心識就是跳呀跳,它的跳呀跳是怎么個跳法呢?我們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心識在跳呀跳的時候,他一點兒也不隱瞞自己的跳法,就用影像的形式把自己的跳表現(xiàn)出來,我們通過所表現(xiàn)出來的影像就知道心識當下在怎么跳。眼識的跳呀跳用色表現(xiàn),色就是眼識的影像,耳識的跳呀跳用聲表現(xiàn),聲就是耳識的影像……現(xiàn)在這一句長行就是說,心在跳的時候,就有影像顯現(xiàn)出來,這不就是分別嗎?

  如質(zhì)為緣還見本質(zhì)。

  “質(zhì)”就是本質(zhì)、本來面目。這是一個比喻,說,我們自己的真樣子是什么樣,自己看不見自己的臉的,所以說根本就不知道,但是,我們用了個鏡子,我往那兒一站,鏡子里就顯現(xiàn)出我的樣子,這就叫“如質(zhì)為緣還見本質(zhì)”。就是說,我們用自己的樣子做本質(zhì)為條件,在鏡子里面又可以看見我們自己的樣子。我們所看見的鏡子里的那個樣子,就是你原來那個本質(zhì)的樣子。也就是說,我們的心在分別境的時候,也還是從自己的心里面現(xiàn)出來種種的樣子,然后我們自己來分別。離開了自己的心所現(xiàn)的種種影像,就沒有別的了。“如質(zhì)為緣還見本質(zhì)”就表示你所緣取的事是從你自己的心里面出來的。這個比喻是很直接的。

  而謂我今見于影像,

  我們凡夫,說自己看見了一個影像。

  及謂離質(zhì)別有所見影像顯現(xiàn)。

  我們凡夫還說,有一個本質(zhì),有一個影像,有兩個東西。也就是說,我們把能緣與所緣分開了。我們所犯的錯誤就是該分的不分,該合的不合。實際上是“如質(zhì)為緣還見本質(zhì)”,可我們非說是有一個本質(zhì),還有一個影像。

  此心亦爾。

  前邊兒說的比喻,比喻說完了,說,我們這一念虛妄分別心――禪定里的人也是虛妄分別心――禪定里的人的“心所行影像”也是這道理。就是說是以心為條件認識心。

  如是生時,相似有異所見影現(xiàn)。

  “如是生時”,我們的分別心活動的時候,“相似有異所見影現(xiàn)”,好象有一個另外的影像顯現(xiàn)出來,那只是好象而已,并不是真實情況。這一段兒話并不是《解深密經(jīng)》原文,原文是這樣的:“慈氏菩薩復(fù)白佛言。世尊。諸毘缽舍那三摩地所行影像。彼與此心當言有異當言無異。佛告慈氏菩薩曰。善男子。當言無異。何以故。由彼影像唯是識故。善男子。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xiàn)故。世尊。若彼所行影像即與此心無有異者。云何此心還見此心。善男子。此中無有少法能見少法。然即此心如是生時。即有如是影像顯現(xiàn)。善男子。如依善瑩清凈鏡面。以質(zhì)為緣還見本質(zhì)。而謂我今見于影像。及謂離質(zhì)別有所行影像顯現(xiàn)。如是此心生時相似有異。三摩地所行影像顯現(xiàn)……”這是原文。

  即由此教理亦顯現(xiàn)。

  前面說“由教及理應(yīng)可比知”,已經(jīng)引了圣教,就該說道理了。

  所以者何?

  怎么回事兒呢?這就要開始講道理了。

  于定心中隨所觀見諸青瘀等所知影像,一切無別青瘀等事,但見自心。

  “于定心中”,這個人有禪定工夫了,他在禪定里“隨所觀見”,他觀見的什么呢?“諸青瘀等”,這是拿不凈觀來說的,其實觀什么都行,觀極樂世界的依正莊嚴也好。修不凈觀的人,他在野外看見了尸體,那個死尸已經(jīng)青瘀膿爛了,污穢不堪,然后他在禪定中就觀察這個青瘀膿爛的境況,這種影像也就是“所知影像”。在禪定中間你觀察這個青瘀膿爛的影像,這個影像“無別青瘀等事”,就是說,它不是離開你的心而有的,不是心外之法,“但見自心”,你在禪定里面所觀見的境界,就是看見你自己自心變現(xiàn)的事情,是你心作如是觀而有的如是影像顯現(xiàn)。

  由此道理,菩薩于其一切識中,應(yīng)可比知皆唯有識,無有境界。

  根據(jù)這個道理,我們就可以知道,“菩薩于其一切識中”,“一切識”就是前頭說的十一種識。菩薩在一切識中――注意,不單單是在禪定中,就是一切散亂心,那也是一樣的。“應(yīng)可比知”,你應(yīng)該可以推知“唯識無義”,只有你內(nèi)心的分別,根本就沒有獨立的境界。“皆唯有識,無有境界”就是“唯識無義”。

  又于如是青瘀等中,非憶持識見所緣境,現(xiàn)前住故。

  外人說,我還是不理解,我修不凈觀,我是因為在修不凈觀之前,就看見過死體污穢的情況,我記住了那個情況,我在禪定的時候,我只是在禪定中觀察思惟,這怎么能是自己的心識的變現(xiàn)呢?這是我記住了外頭的境界而已。“又于如是青瘀等中,非憶持識見所緣境”,說,不對!這個青瘀等相(青瘀等相就是指尸體的污穢情況),不是那個記憶中所見的境界,記憶中所見的境界和禪定里的境界是不同的。有什么不同呢?“現(xiàn)前住故”,就是說,禪定里的這個青瘀、膿爛之類情況,顯現(xiàn)在禪定里是非常分明、非常穩(wěn)定的。而我們記憶中的境界,那是不穩(wěn)定、不明顯的。“現(xiàn)前”就是很明白地、很分明地出現(xiàn),“住”是穩(wěn)定的意思。則“現(xiàn)前住故”就是說,境界很分明地出現(xiàn)在禪定中,也就是說,在禪定中它是很清楚地顯現(xiàn)出來了,一點兒也不昏昧。妙老舉了個例子,說象燈一樣,燈要是不亮,則境界顯現(xiàn)得就不分明,燈要是很亮,境界顯現(xiàn)得就很分明。我們一般散亂心的記憶力不分明、不清楚,但禪定里出現(xiàn)的境界是很清楚、很穩(wěn)定的,它和記憶力不同。

  聞思所成二憶持識,亦以過去為所緣故,所現(xiàn)影像得成唯識。

  這是拿散亂心、沒得禪定的人來做比較。“聞思所成”,這時候還沒得禪定,還是靠的聞所成慧和思所成慧,這時你的心還是散亂的,他的心識要顯現(xiàn)出一件事是要憑記憶力的,這個“憶持識”就是說憑憶念攝持,識才能顯現(xiàn)出境界來。“亦以過去為所緣故”,“憶持識”也得以過去的情況做所緣境,它緣的是過去了的境界,F(xiàn)在在心里面“所現(xiàn)影像”,這所現(xiàn)的影像還是以過去的所緣境為條件而現(xiàn)出來的,現(xiàn)影像是現(xiàn)在現(xiàn)影像,而不是過去。既然是現(xiàn)在,那還得是唯心所現(xiàn),你以前看見過的情況,熏習到了心里,再觀察思惟的時候,這就再現(xiàn)出來了。“得成唯識”,唯識無義的道理還是可以成立的。

  由此比量,菩薩雖未得真智覺,于唯識中應(yīng)可比知。

  得真智覺的圣人,憑現(xiàn)量知道唯識無義,我們這些沒得真智覺者,“由教及理應(yīng)可比知”。我們就是“由此比量”,就是根據(jù)剛才說的圣教量以及比量推度出來,確實應(yīng)該是唯識無義的。剛才已經(jīng)從散亂心中、禪定中等分析了唯識無義的道理。

  如是已說種種諸識,如夢等喻,即于此中眼識等識可成唯識,眼等諸識既是有色,亦唯有識云何可見?

  前邊兒已經(jīng)用比喻、用圣教量、比量來說過了,說十一種識都是唯識無義的。但是呢,還有人產(chǎn)生疑問。“即于此中眼識等識”,說,十八界中,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它們唯識無義的道理還好理解,可是“眼等諸識既是有色,亦唯有識云何可見?”可是這五根――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以及五塵――色、聲、香、味、觸,這都是色法,你無著說色法“亦唯有識”,也是唯識無義的,它們也是識,這我想不通。它們既然是識,識就是心法,色法也成心法了,這還得了~~這一個問題在印順法師、妙境法師的解釋中都說叫“有色非識疑”?礋o著論師怎么回答。

  此亦如前由教及理。

  說,這個疑問,你還是把我前邊兒說的圣教量、比量再琢磨琢磨就知道了,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實際上由這個“有色”的問題引出了下邊兒很重要的問題。

  若此諸識亦體是識,何故乃似色性顯現(xiàn),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

  什么叫色法?有質(zhì)礙!而心法是無質(zhì)礙的。色法的形相堅住,這怎么能說它是識呢?“若此諸識亦體是識”,就是說,如果說五根(凈色根)、五塵都是識,“何故乃似色性顯現(xiàn)?”識是無形無象的、不穩(wěn)定的,既然五根、五塵都是識,可為什么它們表現(xiàn)出有質(zhì)礙、穩(wěn)定這樣的色法的狀態(tài)呢?為什么它們表現(xiàn)得這么象色法呢?“似色性”就是類似于色法的性質(zhì)。“一類堅住,相似而轉(zhuǎn)”,這是色法的狀態(tài)。“堅住”就是穩(wěn)定。

  與顛倒等諸雜染法為依處故;

  無著論師回答了,但無著論師的回答,不是直接的回答,而是從迷悟的根本這兒回答的,是從我們凡夫迷惑顛倒的情況上回答的。我們知道,我們是凡夫,所以我們的認識是錯誤的,我們最大的錯誤就在于認為色法堅住,認為它是離心實有的。這是我們無始以來的虛妄熏習所致,我們的妄心一起,自然就現(xiàn)起似色的義相,這是根本的錯誤。這句長行是說,阿賴耶識無始以來的熏習,熏成種子,其中就有色法種子,當色法種子成為現(xiàn)行的時候,在我們凡夫看來,這色法(包括內(nèi)根,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以及外塵,色、聲、香、味、觸等)是我們凡夫的顛倒錯誤的依處,要是沒有這色法,我們也就不會在這色法上產(chǎn)生錯誤的認識、顛倒的認識――這色法是離心獨存的。這色法是我們的錯誤認識的依止處。這句長行把我們顛倒妄想的依止處說成了所緣境。顛倒想就是指所緣慮的一切的境界它本不是真實的,但是它表現(xiàn)出來一付真實的面貌,讓我們認為它就是真實的。“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的色法不是真實的,我們誤認為他是真實的。不過在一般經(jīng)論上說是常、樂、我、凈四顛倒。但我們要知道,這“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的一切色法,是我們常、樂、我、凈四顛倒的依止處。這句長行中還有一個“等諸雜染法”,就是指前邊兒說過的煩惱雜染、業(yè)雜染、生雜染。“與顛倒等諸雜染法”的“顛倒”就是指煩惱雜染說的,由煩惱雜染引出了業(yè)雜染,由業(yè)雜染引出了生雜染,這就是果報了。這三種雜染,實際上就是依“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的境界而有的。這一個可以參考《維摩詰經(jīng).觀眾生品》,里邊兒文殊菩薩問維摩詰居士,“善不善孰為本?”就是我們做善做惡,誰是根本?維摩詰居士的回答就是:“身為本”!這身就是身體,是色法。色法實際上也是依他起的(只要是依他起則其本質(zhì)就是識),也是識的種子變現(xiàn)的,但它因為有“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的特點,所以很容易被誤會。

  若不爾者,于非義中起義顛倒,應(yīng)不得有。

  “若不爾者”是說,色法是“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的,要是色法不“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了,“于非義中起義顛倒”,把沒有義認成有義這樣的顛倒見解。“非義”就是無所有、非真實,無所有和非真實是兩回事兒,不要搞錯了。“應(yīng)不得有”,我們不會有這樣的錯誤見解。這一句就是說,如果色法沒有“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的特點兒,我們就不會有錯誤見解。

  此若無者,煩惱所知二障雜染應(yīng)不得有。

  要是我們沒有把“沒有義認成有義”這樣的錯誤見解,那么煩惱障、所知障也就沒有了。這真是大實話,要是沒有錯誤見解,當然就是正確的了。這個“煩惱所知二障雜染”的“雜染”就是指煩惱障、所知障。

  此若無者,諸清凈法亦應(yīng)無有。

  煩惱障、所知障這二種雜染法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就不用費心費力來修學佛法了,當然這諸清凈法也不用了。因為清凈法就是來對治煩惱障、所知障的。

  是故諸識應(yīng)如是轉(zhuǎn)。

  無著論師分析了這么半天,實際上還是要說,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以及色、聲、香、味、觸五塵,它們?nèi)匀皇?ldquo;一類堅住,相續(xù)而轉(zhuǎn)”的。這是無著論師從凡夫的顛倒迷惑上來解釋“諸識(即十一種識)亦體是識”。

  此中有頌:亂相及亂體,應(yīng)許為色識,及與非色識,若無余亦無。

  關(guān)于這個頌子我把別人的本子給說一下,對照一下也好。真諦是譯為“亂因及亂體、色識無色識。若前識不有,后識不得生。”笈多譯本是“亂因及亂體,所謂色識體、及非色識體。前無后亦無。”佛陀扇多譯本是“妄念及妄想,說為色諸記、及無非色記。有彼非余者。”韓老給又譯了一下,是“錯亂因與錯亂體,許為諸色了別識,與非色諸了別識。若色無,非色亦無。”幾個本子對照一下可以幫助我們理解,我們看每一個譯本其實就等于不同的法師給我們又講了一遍這典籍,而且這法師是很有水平的法師,可不是象現(xiàn)在的那些半吊子法師。“亂相”就是顛倒錯亂的境界,也就是剛才說的“于非義中起義顛倒”,它本來是虛妄的,但它不老實,偏偏顯出一付真實的樣子。注意,我說過的,我們的心識本就是跳呀跳,但它在跳呀跳的時候一點兒也不隱瞞自己的跳法,用影像的形式把自己的跳表現(xiàn)出來,我們通過所表現(xiàn)出來的影像就知道心識當下在怎么跳。眼識的跳呀跳用色表現(xiàn),色就是眼識的影像,耳識的跳呀跳用聲表現(xiàn),聲就是耳識的影像……可是,心識很狡猾,他是把自己的跳法兒用一個顛倒的影像來顯示的,顯反了,使得我們產(chǎn)生了錯誤的認識。當然,這責任應(yīng)該由末那來負,因為末那被它身邊的四個奸賊蒙蔽了。所以使得我們在認取心識的跳法時老弄反。這就出現(xiàn)了“亂相”。其他的譯本多是“亂因”,要是亂因的話,則是說,我們的虛妄分別是以錯亂的境界、顛倒的境界為因而產(chǎn)生的。“亂體”,顛倒錯亂的本質(zhì)是啥?是虛妄分別心!他是顛倒錯亂的根本。“應(yīng)許為色識,及與非色識”,“亂相”我們應(yīng)該說它是“色識”,有質(zhì)礙的色法其實也是阿賴耶識的種子所變現(xiàn)的,所以稱之為識。“亂體”我們應(yīng)該說它是“非色識”。亂體是沒有質(zhì)礙的、沒有形相的,它是非色識。一個是“色識”,一個是“非色識”,一個是“亂相”,一個是“亂體”,這句“若無余亦無”是說色識與非色識,就是亂相和亂體之間的關(guān)系的。它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呢?“若無余亦無”,就是說,要是沒有了色識,那么非色識也就沒有了;要是沒有非色識,色識也就沒有了,他們互相依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我們的非色識、虛妄分別心一活動,就出“亂相”了,你一見有“亂相”,就知道是虛妄分別心在活動。

  何故身,身者,受者識,所受識,能受識,于一切身中俱有和合轉(zhuǎn)?

  身、身者、受者識、所受識、能受識等這些識,為什么它們要合在一起呢?它們要活動的時候大家一起出力,它們?yōu)槭裁床环珠_?這“身、身者、受者識、所受識、能受識”其實就是十八界,也就是說,我們不要十八界,我們只要十三界、十五界行不行?眾生生活在十八界中,我不高興了,我想生活在十一界中,不行嗎?說,不行!也就是說,眾生有根、塵、識,能不能把有些給取掉?不行!

  能圓滿生受用所顯故。

  十八界是眾生的一個果報,這果報就是對你以前所造的善惡業(yè)因的酬答,你造善就給好的十八界果報,讓你受樂,你造惡就給不好的十八界果報,讓你受苦。“能圓滿生”是說,六根、六境、六識都俱足了,你才能圓滿受用你的苦樂果報。比如說吧,你少舌根,你就無法享受味的果報……所以,一定得六根、六塵、六識三方面都俱足。生和“受用”是分著的。“所顯故”是說,為了顯示能圓滿生及圓滿受用的道理,所以一定得是十八界俱有和合轉(zhuǎn),必須這樣。當然了,有的人不是六根全俱,但大體是根、塵、識都有。有的人是瞎子,有的人是聾子等,這情況有的。更別說無色界眾生了。

  何故如說世等諸識差別而轉(zhuǎn)?

  既然十八界可以括完一切法,為什么還要其他的識呢?十八界就是十一種識的前五種識,也就是說,無著論師你只要立五種識就可以了,為什么要立十一種識呢?后邊兒又立了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自他差別識、善趣惡趣死生識,有必要嗎?不要行不行?下邊兒把六種識分著說,先說為什么要立世識。

  無始時來生死流轉(zhuǎn)無斷絕故;

  說,關(guān)于世識,因為無始以來眾生就在生死里流轉(zhuǎn),從來就沒有間斷過,這就有了過去、現(xiàn)在、未來,對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分別,就是“世識”,不建立“世識”怎么能表述得清呢?

  諸有情界無數(shù)量故;

  這是說數(shù)識。“數(shù)”也是識的分別,重點是“無數(shù)量故”,“無數(shù)”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不能夠用一個具體的數(shù)字描述。“量”是計量,把數(shù)目計量出來。數(shù)目實際上是個單位問題,單位也就是分段兒,既然能分段兒,那就是能分清左右前后,但實際上它們是相待的、假安立的,我說這兒是左,但我一換這兒又成右了。“諸有情界”,一切有情都這樣,愛劃段兒、愛分界,這就是它能劃段兒,能就是識。注意:我說,“能”就是“識”。為了表述清楚劃的段兒,就得建立數(shù)識。

  諸器世界無數(shù)量故;

  這是說處識。“器世界”常說的是“器世間”,就是所居住的地方。有正報的流轉(zhuǎn)生死,就得有所居住的地方。“諸器世界”就是說,每一個有情實際上受用的是自己的業(yè)報所現(xiàn)的器世界,只不過各個有情的所現(xiàn)是互攝的,如燈燈互照。剛才說有情各是各,器世界當然也各是各,世界與世界不一樣,為了表述清楚這個,就得建立處識。

  諸所作事展轉(zhuǎn)言說無數(shù)量故;

  為啥要建立言說識?因為眾生的心不能停下來,他要活動,要做種種事。做種種事就要展轉(zhuǎn)地傳達他的思想,這就有語言了,語言各不相同,為了表述清楚,所以要建立“言說識”。

  各別攝取受用差別無數(shù)量故;

  為啥要建立自他差別識?“各別攝取受用”,每一個眾生都是要成就他自己的事情,就是業(yè)力不同,就有各個不同的果報。在20頁中就說到了,這自他差別識,是由我見熏習種子。那么,每個眾生的我見,成就自己的正報體,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別人的就是別人的,互不混淆,無量差別,為了表述清楚這個,所以要建立“自他差別識”。長行中有個“攝取”,有個“受用”,這是不一樣的,攝取是把信息集中到我這兒,受用是指攝取的東西我來使用。

  諸愛非愛業(yè)果異熟受用差別無數(shù)量故,所受生死種種差別無數(shù)量故。

  這是善趣惡趣死生識。“諸愛非愛業(yè)”,“愛業(yè)”是可愛業(yè),就是善業(yè),造了善業(yè)就得到可愛的異熟果報。“非愛業(yè)”是惡業(yè),造了惡業(yè)就得到非可愛的異熟果報。“所受生死種種差別無數(shù)量故”,因為業(yè)果的不同,所以受報也不同,就有了死生的種種差別,這差別無量無邊,比如有的長壽,有的短壽,有的圓滿,有的不圓滿等等,為了表述清楚這個,所以要建立“善趣惡趣死生識”。這樣,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自他差別識、善趣惡趣死生識,都還是得建立的。就是說,雖然眾生都具十八界,但十八界有這么多的不同,所以還得有這些識。不過這些識還都是十八界,只是十八界的不同分位而已。

  復(fù)次,云何安立如是諸識成唯識性?

  前面把一切法分成十一類,說十一類都是識,離開了識就無義可得,這樣就成立了唯識無義的理論。下邊兒呢,是用了另外的方式來成立唯識性的。

  略由三相:一、由唯識,無有義故;二、由二性,有相有見二識別故;三、由種種,種種行相而生起故。

  “略由三相”,就是說,我要簡單地從三個方面來成立諸識都是唯識無義的。“一、由唯識,無有義故”,一切法都是我們心識的虛妄分別,根本就沒有實義。這是唯識的根本正義。“由二性,有相有見”。說,雖然只有識,但當它活動起來的時候,它有兩種表現(xiàn),就是“有相有見”,也就是一種是相識,一種見識。我們通常是把見識叫能分別,把相識叫所分別。“二性”就是相和見了。“三、由種種,種種行相而生起故”,說,心識能夠現(xiàn)起種種的行相,所以世界才如此的五彩繽紛。就是說,能分別和所分別一交涉,也就是說,相識、見識一交涉,各式各樣的情形都出現(xiàn)了,這就有了很多的差別。我們就用這三相、通過這三個方面來成立“諸識成唯識性”。這三相的第一相是根本,第二相和第三相不過是對第一相的細化――第一相說諸法唯識,在識現(xiàn)起的時候,有相、見二性,這就是第二相,在相、見二性的交涉中,有種種的行相,這是第三相。底下再詳細說。

  所以者何?

  要開始解釋了。

  此一切識無有義故,得成唯識。

  對第一相的說明。“一切識”就是十一識,“無有義故”,十一識所緣的境界都不是實在的。“得成唯識”,這就可以成立唯識無義的道理。“義”有二種說法,一個是境界叫義,一個是道理叫義,但其本質(zhì)是我執(zhí)、法執(zhí)。這是“由唯識,無有義故”這一相。

  有相見故,得成二種:

  第二相是“由二性,有相有見二識別故”,解釋說,“有相見故,得成二種”,有相識、見識,這就成了二種情況。這個有相有見就是相分見分。

  若眼等識,以色等識為相,以眼識識為見;乃至以身識識為見;

  對這“由二性,有相有見二識別故”還得進一步說明,因為前五識和第六意識的情況稍微有點兒不同。“若眼等識”,指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這前五識的有相有見是怎么回事兒呢?“以色等識為相”,就是說,眼識以色境為所緣行相,不過色境也是識,所以長行中用了“色識”。耳識以聲境為所緣行相,聲境也是識,叫聲識。鼻、舌、身都是這樣的。“以眼識識為見”,眼識的識是“有見”。眼識一活動,就有所緣行相,這所緣行相就是“有相”,眼識識就是“有見”。耳識的情況是,耳識識為見,聲音為他的所緣相。相應(yīng)的,鼻識、舌識、身識情況也是這樣。長行中有一個“眼識識”、“身識識”,這是咋回事兒呢?在韓老的譯本中表述得比較清楚。韓老說唯識是唯了別識,把唯識譯成唯了別識,這有什么不同呢?識有相分、見分,按韓老的說法,要是“唯識”的話,比如說眼識,就是指辨別色法構(gòu)成了眼識,這只包括見分,而不包括相分,要是譯成“唯了別識”的話,則見分、相分都包括了,是整個的識,而唯識實際上不是整個識,只是識的見分部分。這樣一來,咱們就知道了,所謂“眼識識”,前邊兒是“眼識”這兩個字兒,其實只是眼識的見分部分,而加上后一個“識”字兒組成“眼識識”的時候,這就成了整個的識,包括見分、相分。“身識識”也是這個道理。

  若意識,以一切眼為最初,法為最后諸識為相,以意識識為見。

  意識和前五識有點兒不一樣。意識是“以一切眼為最初,法為最后諸識為相”,就是識,第六意識把一切所緣境都包括在內(nèi)了。這里舉了“眼為最初,法為最后”,“眼為最初”就包括眼、耳、鼻、舌、身、意,“法為最后”包括色、聲、香、味、觸、法,這些都是意識的所緣相、相分、“有相”。“以意識識為見”,“意識識”是它的見識。“意識識”給前邊兒說的“眼識識”、“身識識”道理是一樣的。

  由此意識有分別故,似一切識而生起故。

  這是第三相,“由種種”,說的是意識。眼識只能以色為相,眼識識為見,這局限性很大,耳識、鼻識、舌識、身識都是一樣的,局限性很大。這前五識彼此是不相通容的,眼識只能緣色而不能緣聲,耳識只能緣聲而不能緣色……而意識不是,意識把色、聲、香、味、觸、法、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等一切都作為所緣,為啥這樣呢?“由此意識有分別故”,因為第六意識是有分別的,但前五識是沒有分別的,當然了,識就是跳呀跳,它當然得分別,沒有分別的能力它就不是識。不過分別有自性分別、隨念分別、計度分別,前五識只有自性分別,它只有自性分別,我們就叫它無分別。“似一切識而生起故”,第六意識的分別能力,它可以表現(xiàn)得象眼識現(xiàn)出色境一樣,也可以表現(xiàn)得象耳識現(xiàn)出聲境一樣等等,意識有這個能力。去年下半年學生們的考試,我就沒有給出題目,我是測試他們的心念程度。我們兩個對坐,為了方便,我讓他們默念彌勒菩薩名號,這個其實是念什么名號都可以,不一定非要彌勒名號。然后我根據(jù)測出的來給他們打分。后來他們問我,我告訴他們,其實很簡單:我先關(guān)閉根,不看、不聽,凈下來,立馬他們的心念清晰程度就在我這兒顯現(xiàn)出來了,也就是我覺察到了。他們有些人很緊張,有些人相對來說輕松一些。有些是在我這兒現(xiàn)出色境,有些是在我這兒現(xiàn)出聲境,不過色境為多。我覺察到有些人的佛是清楚的,而有些不清楚,有些是象一幅畫貼著一樣,有些則畫是晃動的,有些的聲境是連續(xù)的,但有些是顫抖的……其實這就是我以他們的心識為疏所緣緣在我的心識上現(xiàn)出境界。這樣考試還好的。意識是有這個能力的。眼識緣色,耳識緣聲等等,意識是可以緣色,也可以緣聲,香、味也都可以緣。這就叫“似一切識而生起故”――他能似眼識(即好象是眼識在起作用),也能似耳識,鼻識、舌識、身識都可以。分別三相成立唯識:由唯識、由二性、由種種。意識是具足三相的:它由唯識的義、由二性有相有見的義,由種種義(就是種種作用)。前五識,比如眼識,雖然沒有分別,但他所緣的色也有種種義,青、黃、赤、白、長、短、方、圓等都能緣,第六意識的種種義就很明顯了。

  此中有頌:唯識二種種,觀者意能入,由悟入唯心,彼亦能伏離。

  這里有一個頌子,這個頌子就是對前邊兒剛才說的三相的一個總結(jié)。“唯識二種種”,這是標出三相。“唯識”是第一相“由唯識”,“二”是第二相“由二性”,“種種”是第三相“由種種”。“觀者意能入”,“觀者”就是指修行者,修止觀的行者。修行者就觀察這三相成立唯識的意趣,“能入”,能夠悟入唯識無義的道理,能悟入一切法本身都不可得,只是一個虛妄的分別心而已。就是說修行者只要觀這三相就可以悟到唯識無義。“由悟入唯心”,由于這修行者,領(lǐng)悟了一切法只是一心,離開了這心就無法可得。他契入了這唯心無境,“彼亦能伏離”,契入唯識無義之后,再進一步就能把分別心也伏滅了、遠離了。

  又于此中,有一類師說一意識,彼彼依轉(zhuǎn)得彼彼名,

  剛才是用六識說的觀點兒來解釋“諸識成唯識性”,現(xiàn)在用一識說的觀點兒來解釋唯識的道理的。“又于此中,有一類師說一意識”,有些唯識行者說只有意識,就是刻意強調(diào)意識。他們說,“彼彼依轉(zhuǎn)得彼彼名”,就是說,我們平常說的眼識,其實是意識依眼根進行的分別、認識。要是意識依耳根進行分別、認識,這就是我們平常說的耳識。意識還可以依鼻根、舌根、身根進行分別、認識,意識依鼻根進行分別就是我們平常說的鼻識,意識依舌根進行分別,就是我們平常說的舌識,意識依身根進行分別,就是我們平常說的身識。“彼彼依轉(zhuǎn)”就是意識依眼根而轉(zhuǎn)、依耳根而轉(zhuǎn)、依鼻根而轉(zhuǎn)、依舌根而轉(zhuǎn)、依身根而轉(zhuǎn)等,這個“轉(zhuǎn)”是生起,就是意識生起活動。“得彼彼名”,實際上的意識,但我們把依眼根而起的活動叫眼識,依耳根而起的意識活動叫耳識,依鼻根而起的意識活動叫鼻識,依舌根而起的意識活動叫舌識,依身根而起的意識活動叫身識等。這兒注意一下,一類師是說,前五識的作用第六識都可以代替,我們可不要當成前五識根本沒有,一類師是強調(diào)意識的作用。一類師或者叫一意識師,他是說五識不能離開意識而獨有。印順法師說一意識師是認為五識只是意識多方面的活動。他說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等,其實還是意識,他還舉了一個例子,說比如有一個人,他深研學問我們叫他學者,他又善于繪畫,我們又叫他為畫家等,他要是再善于寫詩,我們不妨就叫他詩人……

  如意思業(yè)名身語業(yè)。

  這是無著論師舉的例子。“如意思業(yè)”,“意”是意識,“思”是思心所。我們有三業(yè)的不同,身業(yè)、語業(yè)、意業(yè)。意業(yè)就是思,我們思惟觀察一個境界而作出決定,就叫意業(yè)。意業(yè)發(fā)動到身上的活動就叫身業(yè)。意業(yè)發(fā)動語言的活動,就叫語業(yè)。其實呢,還是意業(yè),所以,身業(yè)、語業(yè)、意業(yè)從本質(zhì)上來說,只是意業(yè)。前六識也是這樣,從本質(zhì)上說,是意識。

  又于一切所依轉(zhuǎn)時,似種種相二影像轉(zhuǎn):謂唯義影像,及分別影像。

  關(guān)于這一句長行,二十三頁就是這樣,在無性釋中,也是這樣,在385頁。但在世親釋中所引的論文給這兒差一個字兒,是“謂唯似義影像,及分別影像”,多一個“似”字,在148頁。這一句長行是說啥哩。首先是有一個疑問,世親釋中說,“或有難言,眼等諸根無有分別,是故意識依彼轉(zhuǎn)時,應(yīng)無分別。如染污意為雜染依令雜染轉(zhuǎn),此亦應(yīng)爾。”啥意思?就是說,前五識是依五凈色根的,眼識依止眼根、耳識依止耳根、鼻識依止鼻根、舌識依止舌根、身識依止身根,可是我們知道,五凈色根是無分別的,這就奇怪了。意識是依意根的,意根就是末那識,在《八識規(guī)矩頌》中,說到眼識現(xiàn)行的條件時,“九緣八七好相鄰”,其中把所需的第六意識叫分別依,把第八阿賴耶識叫根本依,而其中的第七識、末那識,給叫成染凈依。這末那識就是染污的,當然了,實際上它是無記的,不過是有覆無記。因為意識所依的根――末那識是染污的,不管是染污的也好,清凈的也好,這總是分別吧~~因為意識所依的根是有分別的,所以意識就是有分別的。前五識所依的五凈色根是無分別的,所以前五識也沒有分別。意識所依的根是有分別的,所以意識也是有分別的,現(xiàn)在你一類師(一意識師)說前五識實際上是意識的分別作用而已――就是說,意識的作用寬,它就把自己的作用給分了塊兒,把這一塊兒叫眼識,把那一塊兒叫耳識等等。這明明是一個有分別一個無分別呀?“有分別的”分下來之后成了無分別,這可能嗎?無性釋中間是這么說的,“或謂,若爾,如是意識應(yīng)無分別,所依鈍故。如眼等識。夫能依者,皆順所依。如染污意為雜染依,意識俱轉(zhuǎn)應(yīng)成雜染。”就是說,要是按這樣說的話,意識應(yīng)該是無分別,為啥?因為你一類師說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實際上都是意識的分位,而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所依的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都指凈色根)都是無分別的。能依者要隨順所依,你不能所依無分別能依卻有分別,這是不可能的。如果說意識以染污意(末那識)為雜染依,意識就應(yīng)該是雜染的,有分別的。這樣說復(fù)雜了點兒,實際上用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要是前五識是意識的分位的話,五凈色根也就成意識的所依了,那么意識就成無分別了。注意有分別、無分別,分別有自性分別、隨念分別、計度分別,所謂無分別就是指只有自性分別!既然有這樣一個問題,就得回答,無著論師的這一句長行就是回答這個問題的。“又于一切所依轉(zhuǎn)時”,就是說,意識以一切所依,既依五根,又依末那,當意識以五凈色根為所依生起活動的時候(即意識向外攀緣的時候),“轉(zhuǎn)”就是生起活動。當意識以五凈色根為所依活動時,則會“似種種相二影像轉(zhuǎn)”,“似種種相二影像轉(zhuǎn)”就是說意識可以表現(xiàn)出種種的分別,當它以五凈色根為所依生起活動的時候,就分別出各式各樣的形像。長行中說是“二影像”,“二影像”是啥?“謂唯義影像,及分別影像”,“義影像”就是所分別的境界,“分別影像”就是“分別義影像者”。簡單點兒說,就是一個是相分,一個是見分。

  又一切處亦似所觸影像而轉(zhuǎn),有色界中,即此意識依止身故,如余色根依止于身。

  意識向外面攀緣的時候,就是前五識。上一句這么說。它要是向內(nèi)攀緣呢?就是這一句長行要說的。“又一切處亦似所觸影像而轉(zhuǎn)”,“一切處”就是指欲界也好、色界也罷。說,意識還可以現(xiàn)出“似所觸”的影像,當然了,是內(nèi)現(xiàn)。前五識中身識是觸,這兒意識現(xiàn)出的“似所觸”影像可不是身識的所觸,比如在禪定的時候,前五識不活動,當然包括身識,身識也不動,但感受還是有的,這感受就是意識的,也就是說,意識也似有覺受所觸的影像生起。這個“亦似所觸影像而轉(zhuǎn)”就說的是禪定中的情況。在沒有禪定的時候,身上感覺到痛呀癢呀的是身識,一入定,身識不活動了,但還會有輕安等,這就是意識。就是說,意識在禪定中,也還能生起象觸到的境界認識活動。也就是說,禪定中第六意識取代了身識的作用,他也能感覺到,有這個作用。為什么在禪定中身識不活動了,意識能夠取代身識呢?“有色界中,即此意識依止身故”,“有色界”就是欲界、色界,這二界都有色法、色身。在欲界、色界中,這個意識得以身根為依止,所以身所感受到的事情,意識都能感受到。“如余色根依止于身”,意識以身根為依止,就象眼根、耳根、鼻根、舌根都得依止身體一樣,要是沒有身體,你這眼根、耳根、鼻根、舌根長在哪兒呢?再說了,你要是身體健康,你前五識、前五根都好使;要是身體不好,那么前五識、前五根都要受影響。意識依止身根也有這樣的關(guān)系,危險了都不對勁兒,要是好了,大家都很好。其實這就是說阿陀那識能執(zhí)受根身?傊活悗、一意識師是說,意識要是向外攀緣,就有了前五識,要是向內(nèi)攀緣,就執(zhí)受根身,就成了阿賴耶識。

  此中有頌:

  一意識師說,我的理論也不是瞎編的,也是有經(jīng)典依據(jù)的。他引了三處圣教量,這個“此中有頌”是舉出了《法句經(jīng)》中的一個頌子。

  若遠行、獨行無身寐于窟

  調(diào)此難調(diào)心我說真梵志

  “若遠行、獨行”,“遠行”就是說,心識可以在任何時候思惟任何地方的情況,一點兒也不受限制,就是我們常說的,管得住人管不住心。這個“遠行”就是指意識的活動范圍很廣大。“獨行”是指只有意識可以在任何時候觀察任何地方的情況,什么眼識、耳識、鼻識等都不行,在意識要去思惟觀察很遠的情況時,它只能自己一個兒去思惟,找不到可以與他同行的伴侶。“無身寐于窟”,“無身”是說意識只是認識的作用,它沒有地、水、火、風的形相,也就是說,意識是無形無象的。“窟”是指四大構(gòu)成的身體。“寐于窟”是指意識隱藏身體里,以身為依止處。“調(diào)此難調(diào)心,我說真梵志”,如果你能夠把這個很難調(diào)伏的心給調(diào)伏了(意識相應(yīng)的心所有很多煩惱法),那你就是一個真正的修行人。“我說真梵志”的“我說”,是指佛說,“梵志”就是清凈的修行人。

  又如經(jīng)言:如是五根所行境界,意各能受,意為彼依。

  印順法師說這是引的《中阿含經(jīng)》,不過在世親釋、無性釋中都沒有說是引的什么經(jīng)。“如是五根所行境界”,就是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所活動的境界,“意各能受”,眼根在色上的活動,耳根在聲上的活動等等,第六意識通通能夠領(lǐng)受,就是說意識能夠統(tǒng)一所有心識的活動。“意為彼依”,前五識去認取境界的時候,意識是他們的所依、后盾,要是意識不作它們的后盾了,前五識就不能活動了。這就是說,前五識是意識的分位。

  又如所說十二處中,說六識身皆名意處。

  說,好多經(jīng)中都說到十二處,十二處就是外六處色、聲、香、味、觸、法和內(nèi)六處眼、耳、鼻、舌、身、意。“十二處中,說六識身皆名意處”,我們知道,十二處加上六識就是十八界。這兒為什么沒有六識?“六識身皆名意處”,說,六識都被包含在內(nèi)六處的意處里了,都統(tǒng)一在意處里了。這就表示,不是有六個識,就是一意識。意處發(fā)出一個意識,意識就是六識,統(tǒng)一了六識。這是引佛陀的圣言量來成立一意識的觀點。

  若處安立阿賴耶識識為義識,應(yīng)知此中余一切識是其相識,若意識識及所依止是其見識。

  前邊兒是舉了兩類觀點,有的是多識說,有的是一識說,但不管多識說也好、一識說也罷,都可以成立唯識無義。前邊兒是在轉(zhuǎn)識上成立唯識無義,下邊兒要是本識上成立唯識無義。“若處安立阿賴耶識識為義識”,如果一個地方安立了阿賴耶識識為義識。“義識”的“義”,無性釋中說是因,在387頁中有,“義是因義”。所以,這個“若處安立阿賴耶識識為義識”就是說,我們把阿賴耶識當成因識,它是一切法成立的因,就是因為它有種子。無著論師實際上是說它是相識、見識的因,也就是相分、見分的因,哪是相識、哪是見識下邊兒說。“應(yīng)知此中余一切識是其相識”,識共有十一種,這個余一切識包括身識(根、色身)、彼所受識(六塵、器世間)、世識、數(shù)識、處識、言說識、自他差別識、善趣惡趣死生識等,這是阿賴耶識的相,就是“相識”。“若意識識及所依止”,這個“意識識”就是第六意識,“及所依止”是指第六意識所依的根――末那識,“是其見識”,六識、七識是阿賴耶識的“見識”。

  由彼相識是此見識生緣相故,似義現(xiàn)時能作見識生依止事。

  這句話是解釋相識的意思的。“由彼相識是此見識生緣相故”,相識就是色、聲、香、味、觸和眼、耳、鼻、舌、身等。它為啥叫相識?“是此見識生緣相故”,因為它們是六識和末那識(即見識)生起的所緣相。“相”就是所緣的境界。就是說,它們是被六識認取的。“似義現(xiàn)時能作見識生依止事”,當“似義”顯現(xiàn)的時候(似義顯現(xiàn)是從阿賴耶識的種子現(xiàn)出來)它可以作六識、七識生起的依止,就是說,“相”還有依止的意思,要是沒有似義之相(即色、聲、香、味、觸和眼、耳、鼻、舌、身等),六識、七識也不能活動。這樣一來,咱就明白了,阿賴耶識里的種子顯現(xiàn)似義境界,顯現(xiàn)出來以后又為心識自己所認識。我以前給說過自變而緣,就是這個意思。識自己變現(xiàn)出影像來自己認取,這樣才能構(gòu)成生命的相續(xù)。見識得依止相識。這一句話中沒有解釋見識,見識是了別,來了別這個所緣境界的。

  如是名為安立諸識成唯識性。

  這樣就安立諸識成立了唯識無義的道理。就是說十一識都是唯識性。

  諸義現(xiàn)前分明顯現(xiàn)而非是有,云何可知?

  這是提出了問題,“諸義現(xiàn)前分明顯現(xiàn)”。“諸義”就是一切境界。說,我們面前的這些境界是如此的明了,這桌子我看得清清楚楚,這聲音我聽得明明白白,如此分明的現(xiàn)象,“而非是有,云何可知?”這么樣清楚明了的境界,你唯識家非說無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如世尊言:若諸菩薩成就四法,能隨悟入一切唯識都無有義。

  佛陀說過,菩薩經(jīng)過努力的修行,成就了四法,他就能覺悟到一切唯識的道理,覺悟到唯識無義的道理。所成就的四法是什么呢?

  一者、成就相違識相智,如餓鬼旁生及諸天人,同于一事,見彼所識有差別故。

  第一法就是“相違識相智”。“相違”就是互相違反,有你無我,有我無你,就是水火不容。“識”就是相違者的識。“相”,識一活動,立馬就表現(xiàn)出一個相,也就是境界。“智”知道相違的相其實是相違者的識所變現(xiàn)出來的幻相,是不實在的,認清這個就是“智”。成就了這相違識相智,你就知道唯識無義的道理了。“如餓鬼旁生及諸天人”,比如說有一條河,人看見河里流的是水,餓鬼看見是膿血,天人看見是琉璃,等等,不同的眾生所見都不相同。這就是說,我們各自認取到的都是我們自己所見的境界,這個就叫“相違識”。“同于一事,見彼所識有差別故”,“事”就是境界。不同的眾生,對于同一個境界上產(chǎn)生的認識不一樣,差別很大。這是為什么?就是因為這境界不是真實的,我們看見的流水不是真實的,諸天看見的琉璃也不真實,餓鬼看見的膿血也不真實……都是自己的業(yè)力所變現(xiàn)的、自己內(nèi)心的種子所變現(xiàn)的。唯識所變的境界都不真實,也互不障礙。要是真實的話,離開我們的心有水的體性,離開天人的心有琉璃的體性,離開餓鬼的心有膿血的體性,那就要互相妨礙了。正因為不真實,根本就沒有水的體性、琉璃的體性、膿血的體性,所以這個境界對眾生的所見都無妨礙,這就證明了“唯識無義”。認清了只是自己內(nèi)心的分別,而那件事并不真實,所以這叫“相違識相智”。這一法就是說同一件事各有自己的不同認識、看法兒。

  二者、成就無所緣識現(xiàn)可得智,如過去未來夢影緣中有所得故。

  這是第二法“無所緣識現(xiàn)可得智”。“無所緣”就是說識所緣的境界根本就沒有。這個“無所緣識現(xiàn)可得智”是說,外邊兒的境界是沒有的,但我們的心識還是照樣可以生起活動。外面的境界雖然沒有,但我們的識還是明了的。比如說過去的事情,我們知道,事情只要是已經(jīng)過去了,也就沒有了,但是它還能夠在我們的心識上顯現(xiàn),也就是可以憶念它,就象在眼前一樣。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不存在了就成“無所緣”了,但還是“識現(xiàn)可得”。從這兒也可以知道“唯識無義”。對于未來的事兒也是這樣,未來的事兒還沒有產(chǎn)生,是無所緣,但我們也可以在心識之上顯現(xiàn)出來,就是“識現(xiàn)可得”。過去的事兒、未來的事兒都象夢一樣、象影一樣的不真實,但是“無所緣、識現(xiàn)可得”,不真實也能在我們的心上面產(chǎn)生活動。境界都不實在,但都可以使我們的心識產(chǎn)生種種的分別的,這只是內(nèi)心的分別,這樣我們也可以覺悟到“唯識無義”。這是“成就無所緣識現(xiàn)可得智”。

  三者、成就應(yīng)離功用無顛倒智,如有義中能緣義識應(yīng)無顛倒,不由功用知真實故。

  第三法是“應(yīng)離功用無顛倒智”,所謂“顛倒”,就是錯誤。“無顛倒”就是說,我們的在觀察所緣境的時候不產(chǎn)生錯誤的見解。我們現(xiàn)在都產(chǎn)生錯誤見解,只有圣者才不產(chǎn)生錯誤見解,圣者的智才是“無顛倒智”,圣人得這無顛倒智,是經(jīng)過長時期的學修才成就的,既然要經(jīng)過長時期的學修,這就是要有功用,要由功用而成就無顛倒智。我們凡夫經(jīng)過長時期的學修,也可以成就無顛倒智。我們成就了無顛倒智之后,學而無學、修而無修了,不需要再用功了(要用功就刻意了,這兒的不用功是不刻意學修自然在學修的意思),這就是“離功用無顛倒智”。“離功用”就是不用費事了。“如有義中”,要是我們認為一切義都有真實性的話,“能緣義識”――能緣慮一切義的這個分別心,分別心就是我們的執(zhí)著心。這個執(zhí)著心所執(zhí)著的境界都是對的,“應(yīng)無顛倒”,我們沒有錯誤,我們是對的。那么,“不由功用知真實故”,根本就用不著修學了,因為我們的智慧本就是無顛倒智,那么我們就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解脫了。但是事實上我們?nèi)匀皇窃谏乐辛鬓D(zhuǎn),我們根本就沒有解脫,這就反證了我們“認為一切義都有真實性”是不對的,可見,還是唯識無義是正確的。

  四者、成就三種勝智隨轉(zhuǎn)妙智,

  第四法是隨轉(zhuǎn)妙智,所謂隨轉(zhuǎn)妙智,就是一切境界隨心轉(zhuǎn)變,你要怎么改變,他就隨你的心意而改變。這隨轉(zhuǎn)妙智有三種差別。

  何等為三?

  哪三種呢?

  一、得心自在一切菩薩,得靜慮者,隨勝解力諸義顯現(xiàn)。

  “得心自在一切菩薩”就是指發(fā)無上菩提心的菩薩,經(jīng)過了長時期的修行,心得自在了,就是說心在一切境界上都自在,就是境隨心轉(zhuǎn)了。“得靜慮者”,前面是說的菩薩,這“得靜慮者”是指聲聞緣覺,他們得了四禪八定之類。“隨勝解力”,得心自在的菩薩和得靜慮的聲聞緣覺,他們心里思惟的觀想非常有力。這里的“勝解”就是指觀想的力量極強、不動搖。“諸義顯現(xiàn)”,他心里觀想什么,就現(xiàn)出什么境界,就是說,境界隨他的心而轉(zhuǎn)。這是候得注意,自己有力自己觀想自己見,不能是我觀想出水而別人見水,這不對。楞嚴經(jīng)中月光童子見屋里有水的故事違背佛法就在這兒,師父修水觀,結(jié)果小徒弟見一汪子水,這是錯的。從這兒就可以知道,外面的境界絕對不能是真實的,要是外境真實的話,它就不能隨心而轉(zhuǎn)了。這也就證明了唯識無義。這是大修行人的境界。

  二、得奢摩他修法觀者,才作意時諸義顯現(xiàn)。

  這是第二種隨轉(zhuǎn)妙智。“得奢摩他”,成就了奢摩他定的行者。妙老說這個奢摩他的成就,最起碼要未到地定,最好還是要初禪、二禪、三禪、四禪,或無色界的四空定的前三種定:空無邊處定、識無邊處定、無所有處定,不過在世親釋、無性釋中都沒有說非要未到地定等。我們把它理解成禪定就行了。“修法觀者”,成就了奢摩他的行者,在奢摩他里修學佛法的觀行,象四念處觀、無常觀,無我觀、不凈觀等等都行,“才作意時諸義顯現(xiàn)”,你心里一作意,所觀察的境界立馬就現(xiàn)出來。觀無常,無常義就現(xiàn)出來,觀無我,無我義就現(xiàn)出來。這也可以證明唯識無義的道理。

  三、已得無分別智者無分別智現(xiàn)在前時,一切諸義皆不顯現(xiàn)。

  “已得無分別智”,就是說你入圣道了,入圣道才能得無分別智,入圣道的圣者,他在觀察真如無相的真理時,“一切諸義皆不顯現(xiàn)”,這里的“一切諸義”就是指遍計所執(zhí)的境界。說,入圣道的圣者,在觀察真如的時候,一切遍計所執(zhí)的境界,象色、聲、香、味、觸以及眼、耳、鼻、舌、身,還有色、受、想、行、識等等的境界都不顯現(xiàn),唯有真如的境界顯現(xiàn)。這也可以證明“唯識無義”。因為要是有真實義的話,它就不可能不現(xiàn),他不會隨你的心識而轉(zhuǎn)。

  由此所說三種勝智隨轉(zhuǎn)妙智,及前所說三種因緣,諸義無義道理成就。

  第四法隨轉(zhuǎn)妙智就有這三種差別。那么這三種隨轉(zhuǎn)妙智加上前面的三法,都可以證明唯識無義。“前所說三種因緣”就是前邊兒的三法,“諸義無義”就是說所有的境界其實根本就不是境界,沒有這境界。這四法到后邊兒還要說,是在57頁倒數(shù)第一行的頌子,就是把這四法又說了一遍。下邊兒就開始正兒巴經(jīng)解說三自性的名義了。

  若依他起自性,實唯有識,似義顯現(xiàn)之所依止,云何成依他起?何因緣故名依他起?

  先說依他起自性。“若依他起自性,實唯有識”,前邊兒對依他起下的定義是“阿賴耶識為種子,虛妄分別所攝諸識”,在20頁。就是說,這依他起,其實就是分別心,他是阿賴耶識為種子而顯現(xiàn)的,實際上只有識。“似義顯現(xiàn)之所依止”,這個“似義顯現(xiàn)”就是說,本來沒有義只有識,但是好象有義顯現(xiàn)出來,這實際上是我們的錯覺,就是遍計所執(zhí)。就是說,依他起是遍計所執(zhí)的依止處。“云何成依他起”,既然它是遍計執(zhí)的所依,他就應(yīng)該是“他依起”,可是卻成了“依他起”,這是為啥?“何因緣故名依他起?”把它叫成依他起的理由是啥?

  從自熏習種子所生,依他緣起故名依他起;

  無著論師回答說,怎么亂來呢~~你把兩回事兒弄混淆了。依他起是遍計所執(zhí)的所依,這是另一回事。我們現(xiàn)在說的依他起是從他自身來說的。從其自身來說,他是“從自熏習種子所生”。就是說,我們的心識,是從他自己的熏習成就的種子生出來的。就是說,我們的分別心一動,立馬就在阿賴耶識里熏成了種子,你怎么分別就熏成怎么樣的種子。我說實話就熏成實話種子,打人就熏成打人的種子,一點也不含胡、不隱藏的,我們會說假話。但熏習不會出差錯的,你咋分別,阿賴耶識就咋樣兒受熏,完全真實,一點兒也不虛偽。所以,我們的一念分別心,就是從自己以前的熏習的種子生出來的,表面上看好象的外境界作所緣緣才使心活動起來,但實際是由里面的種子現(xiàn)出來的。“依他緣起故名依他起”,依他起的“他”就是種子。說因為種子的緣故而生起所以叫依他起。這是回答的“云何成依他起?”回答說是:從自身上來說,因為它是由種子的緣故而生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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