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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尊宿語錄 第三卷

  古尊宿語錄 第三卷

  ○黃檗(希運)斷際禪師宛陵錄

  丞相裴公問曰:“山中四五百人。幾人得和尚法?”師云:“得者莫測其數。何故。道在心悟。豈在言說。言說敗是化童蒙耳。”

  問:“如何是佛?”師云:“即心是佛。無心是道。但無生心動念。有無長短彼我能所等心。心本是佛。佛本是心。心如虛空。所以云:‘佛真法身猶如虛空。’不用別求。有求皆苦。設使恒沙劫數。行六度萬行。得佛菩提。亦非究竟。何以故。為屬因緣造作故。因緣若盡。還歸無常。所以云:‘報化非真佛。亦非說法者。’但識自心。無我無人。本來是佛。”

  問:“圣人無心即是佛。凡夫無心莫沈空寂否?”師云:“法無凡圣亦無沈寂。法本不有莫作佛見。法本不無莫作有見。有之與無盡是情見。猶如幻翳。所以云:‘見聞如幻翳’、‘知覺乃眾生。’祖宗門中只論息機忘見。所以忘機則佛道隆。分別則魔軍熾。”

  問:“心既本來是佛。還修六度萬行否?”師云:“悟在于心。非關六度萬行。六度萬行盡是化門接物度生邊事。設使菩提真如寶際解脫法身。直至十地四果圣位。盡是度門。非關佛心。心即是佛。所以一切諸度門中佛心第一。但無生死煩惱等心。即不用菩提等法。所以道。‘佛說一切法。度我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従佛至祖。并不論別事。唯論一心。亦云一乘。所以十方諦求。更無余乘。此眾無枝葉。唯有諸真實。所以此意難信。達磨來此土。梁魏二國。敗有可大師一人。密信自心。言下便會。即心是佛。身心俱無。是名大道。大道本來平等。所以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心性不異。即性即心。心不異性。名之為祖。所以云:‘認得心性時。可說不思議。’”

  問:“佛度眾生否?”師云:“實無眾生如來度者。我尚不可得。非我何可得。佛與眾生皆不可得。”云:“現有三十二相及度眾生。何得言無?”師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佛與眾生盡是汝作妄見。敗為不識本心。謾作見解。才作佛見便被佛障。才作眾生見便被眾生障。作凡作圣作凈作壙等見。盡成其障。障汝心故總成輪轉。猶如漩猴放一捉一無有歇期。一等是學。直須無學。無凡無圣。無凈無垢。無大無小。無漏無為。如是一心中。方便勤莊嚴。德汝學得三乘十二分教。有一切見解總須舍卻。所以除去所有。唯置一床寢疾而臥。敗是不起諸見。無一法可得。不被法障。透脫三界凡圣境域。始得名為出世佛。所以云:稽首如虛空?諢o所依出過外道。心既不異。法亦不異。心既無為。法亦無為。萬法盡由心變。所以我心空故諸法空。千品萬類悉皆同。盡十方空界同一心體。心本不異。法亦不異。敗為汝見解不同。譬如諸天同寶器食隨其福德飯色有異。十方諸佛實無少法可得。名為阿耨菩提。敗是一心實無異相。亦無光彩。亦無勝負。無勝故無佛相。無負故無眾生相。”

  云:“心既無相。豈得全無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化度眾生耶?”師云:“三十二相屬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八十種好屬色。若以色見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問:“佛性與眾生性。為同為別?”師云:“性無同異。若約三乘教。即說有佛性有眾生性。遂有三乘因果。即有同異。若約佛乘及祖師相傳。即不說如是事。唯指一心非同非異。非因非果。所以云:‘唯此一乘道。無二亦無三。除佛方便說。”

  問:“無邊身菩薩為什么不見如來頂相?”師云:“實無可見。何以故。無邊身菩薩便是如來。不應更見。敗教汝不作佛見不落佛邊。不作眾生見不落眾生邊。不作有見不落有邊。不作無見不落無邊。不作凡見不落凡邊。不作圣見不落圣邊。但無諸見即是無邊身。若有見處即名外道。外道者樂于諸見。菩薩于諸見而不動。如來者即諸法如義。所以云:彌勒亦如也。眾圣賢亦如也。如即無生如即無滅。如即無見如即無聞。如來頂即圓亦無無圓。無圓見故不落圓邊。所以佛身無為不墮諸數。權以虛空為喻。圓同太虛。無欠無余。等閑無事。莫強辯他境。辯著便成識。所以云:圓成沈識海。流轉若飄蓬。敗道我知也學得也契悟也解脫也有道理也。強處即喜。弱處生瞋。似者個見解。有什么用處。我向汝道。等閑無事。莫謾用心。不用求真。唯須息見。所以內見外見俱錯。佛道魔道俱惡。所以文殊暫起二見。貶向二鐵圍山。文殊即實智。普賢即權智。權實相對治。究竟亦無權實。唯是一心。心且不佛不眾生無有異見。才有佛見便作眾生見有見無見常見斷見。便成二鐵圍山。被見障故。祖師直指一切眾生本心本體。本來是佛。不假修成。不屬漸次。不是明暗。不是明故無明。不是暗故無暗。所以無無明亦無無明盡。入我此宗門。切須在意。如此見得名之為法。見法故名之為佛。佛法俱無。名之為僧。喚作無為僧。亦名一體三寶。夫求法者。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眾求。應無所求。不著佛求故無佛。不著法求故無法。不著眾求故無僧。”

  問:“和尚見今說法。何得言無僧亦無法?”師云:“汝苦見有法可說。即是以音聲求我。若見有我即是處所。法亦無法。法即是心。所以祖師云:‘付此心法時。法法何曾法。無法無本心。始解心心法。’實無一法可得。名坐道場。道場者敗是不起諸見。悟法本空。喚作空如來藏。本來無一物。何處有塵埃。若得此中意。逍遙何所論。”

  問:“本來無一物。無物便是否?”師云:“無亦不是。菩提無是處。亦無無知解。”

  問:“何者是佛?”師云:“汝心是佛。佛即是心。心佛不異故云即心即佛。若離于心別更無佛。”云:“若自心是佛。祖師西來如何傳授?”師云:“祖師西來唯傳心佛。直指汝等心本來是佛。心心不異故名為祖。若直下見此意。即頓超三乘一切諸位。本來是佛不假修成。”云:“若如此。十方諸佛出世說于何法?”師云:“十方諸佛出世。敗共說一心法。所以佛密付與摩訶大迦葉。此一心法體。盡虛空遍法界。名為諸佛理論。者個法豈是汝于言句上解得他。亦不是于一機一境上見得他。此意唯是默契得。者一門名為無為法門。若欲會得但知無心。忽悟即得。若用心擬學取。即轉遠法。若無歧路心一切取舍心。心如木石。始有學道分。”

  云:“如今現有種種妄念。何以言無?”師云:“妄本無體。即是汝心所起。汝若識心是佛。心本無妄。那得起心更認于妄。汝若不生心動念。自然無妄。所以云: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

  “今正妄念起時。佛在何處?”師云:“汝今覺妄起時。覺正是佛。可中若無妄念佛亦無。何故如此。為汝起心作佛見。便謂有佛可成。作眾生見。便謂有眾生可度。起心動念總是汝見處。若無一切見。佛有何處所。如文殊才起佛見便貶向二鐵圍山。”

  云:“今正悟時。佛在何處?”師云:“問従何來。覺従何起。語默動靜一切聲色。盡是佛事。何處覓佛。不可更頭上安頭嘴上加嘴。但莫生異見。山是山水是水。僧是僧俗是俗。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偛怀鋈晷摹H澜缍紒硎侨陚自已。何處有多般。心外無法滿目青山。虛空世界皎皎地。無絲發(fā)許與汝作見解。所以一切聲色。是佛之惠。法不孤起仗境方生。為物之故有其多智。終日說何曾說。終日聞何曾聞。所以釋迦四十九年說。未曾說著一字。”

  云:“若如此。何處是菩提?”師云:“菩提無是處。佛亦不得菩提。眾生亦不失菩提。不可以身得。不可以心求。一切眾生即菩提相。”

  云:“如何發(fā)菩提心?”師云:“菩提無所得。你今但發(fā)無所得心。決定不得一法。即菩提心。菩提無住處。是故無有得者。故云:‘我于然燈佛所。無有少法可得。佛即與我授記。’明知一切眾生本是菩提。不應更得菩提。你今聞發(fā)菩提心。謂將一個心學取佛去。唯擬作佛道。任汝三敗劫修。亦敗得個報化佛。與你本源真性佛有何交涉。故云:‘外求有相佛。與汝不相似。’”

  問:“本既是佛。那得更有四生六道種種形貌不同?”師云:“諸佛體圓更無增減。流入六道處處皆圓。萬類之中個個是佛。譬如一團水銀分散諸處顆顆皆圓。若不分時敗是一塊。此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種種形貌喻如屋舍。舍驢屋入人屋。舍人身至天身。乃至聲聞緣覺菩薩佛屋。皆是汝取舍處。所以有別本源之性。何得有別。”

  問:“何者是精進?”師云:“身心不起。是名第一牢強精進。才起心向外求者。名為歌利王愛游獵去。心不外游。即是忍辱仙人。身心俱無。即是佛道。”

  問:“若無心行。此道得否?”師云:“無心即便是行此道。更說什么得與不得。且如瞥起一念便是境。若無一念。便是境忘心自滅。無復可追尋。”

  問:“如何是出三界?”師云:“善惡都莫思量。當處便出三界。如來出世為破三有。若無一切心。三界亦非有。如一微塵破為百分。九十九分是無。一分是有。摩訶衍不能勝出。百分俱無。摩訶衍始能勝出。”

  上堂云:“即心是佛。上至諸佛下至蠢動含靈。皆有佛性。同一心體。所以達磨従西天來。唯傳一心法。直指一切眾生本來是佛。不假修行。但如今識取自心。見自本性。更莫別求。云何識自心。即如今言語者正是汝心。若不言語又不作用。心體如虛空相似。無有相貌亦無方所。亦不一向是無。有而不可見。故祖師云:‘真性心地藏。無頭亦無尾。應緣而化物。方便呼為智。’若應緣之時。不可言其有無。正應之時亦無晨跡。既知如此。如今但向無中棲泊。即是行諸佛路。經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一切眾生輪回不息。生死者意緣走作。心于六道不停。致使受種種苦。’凈名云:‘難化之人心如猿猴。故以若干種法制御其心。然后調伏。’所以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故知一切諸法皆由心造。乃至人天六道地獄修羅。盡由心造。如今但學無心頓息諸緣。莫生妄想分別。無人無我無貪瞋無憎愛無勝負。但除卻如許多種妄想。性自本來清凈。即是修行菩提法佛等。若不會此意?v你廣學勤苦修行木食草衣。不識自心。皆名邪行。盡作天魔外道水陸諸神。如此修行。當復何益。志公云:‘本體是自心作。那得文字中求。如今但識自心息卻思惟。妄想塵勞自然不生。’凈名云:‘唯置一床寢疾而臥。心不起也。’如人臥疾攀緣都息。妄想歇滅即是菩提。如今若心里紛紛不定。任你學到三乘四果十地諸位。合殺敗向凡圣中坐。諸行盡歸無常。勢力皆有盡期。猶如箭射于空。力盡還墜。卻歸生死輪回。如斯修行不解佛意。虛受辛苦。豈非大錯。志公云:‘未逢出世明師。枉服大乘法藥。’

  “如今但一切時中行住坐臥。但學無心。亦無分別。亦無依倚。亦無住著。終日任運騰騰。如癡人相似。世人盡不識你。你亦不用教人識。不識之心如頑石頭都無縫罅。一切法透汝心不入。兀然無著。如此始有少分相應。透得三界境過。名為佛出世。不漏心相。名為無漏智。不作人天業(yè)。不作地獄業(yè)。不起一切心。諸緣盡不生。即此身心是自由人。不是一向不生。敗是隨意而生。經云:菩薩有意生身是也。忽若未會無心。著相皆屬魔業(yè)。乃至作凈土佛事。并皆成業(yè)。乃名佛障。障汝心故。被因果管束。去住無自由分。所以菩提等法。本不是有。如來所說皆是化人。猶如黃葉為金錢權止小兒啼。故實無有法名阿耨菩提。如今既會此意。何用驅驅。但隨緣消舊業(yè)。更莫造新殃。心里明明。所以舊時見解?傢毶釁s。凈名云:‘除去所有。’法華云:‘二十年中常令除糞。敗是除去心中作見解處。’又云:‘軺除戲論之糞。’所以如來藏本自空寂。敗是并不停留一法。故經云:‘諸佛國土亦復皆空。’若言佛道是修學而得。如此見解全無交涉;蜃饕粰C一境揚眉動目。只對相當。便道契會也。得證悟禪理也。忽逢一人不解。便道都無所知。對他若得道理。心中便歡喜。若被他折伏不如他。便即心懷惆悵。如此心意學禪。有何交涉。任汝會得少許道理。敗得個心所法。禪道總沒交涉。所以達磨面壁。都不令人有見處。故云:‘忘機是佛道。分別是魔境。’此性縱汝迷時亦不失。悟時亦不得。天真自性本無迷悟。盡十方虛空界。元來是我一心體?v汝動用造作。豈離虛空。虛空本來無大無小。無漏無為無迷無悟。了了見無一物。亦無人亦無佛。絕纖毫的量。是無依倚無粘綴。一道清流是自性。是無生法忍。何有擬議。真佛無口不解說法。真聽無耳其誰聞乎。珍重。”

  有僧辭歸宗。宗云:“往甚處去。”云:“諸方學五味禪去。宗云:“諸方有五味禪。我者里敗是一味禪。”云:“如何是一味禪?”宗便打。僧云:“會也會也。”宗云:“道道。”僧擬開口。宗又打。其僧后到師處。師問:“甚么處來?”云:“歸宗來。”師云:“歸宗有何言句?”僧遂舉前話。師乃上堂舉此因緣云:“馬大師出八十四人善知識,問著個個屙漉漉地。敗有歸宗較些子。”

  師在鹽官會里。大中帝為沙彌。師于佛殿上禮佛。沙彌云:“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眾求。長老禮拜當何所求?”師云:“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眾求。常禮如是事。”沙彌云:“用禮何為?”師便掌。沙彌云:“太粗生!”師云:“者里是什么所在。說粗說細!”隨后又掌。沙彌便走。

  師行腳時到南泉。一日齋時捧缽向南泉位上坐。南泉下來見便問:“長老什么年中行道?”師云:“威音王已前。南泉云:“猶是王老師孫在。”師便下去。

  師一日在茶堂內坐。南泉下來問:“定慧等學明見佛性。此理如何?”師云:“十二時中不依倚一物。泉云:“莫便是長老見處么?”師云:“不敢。”泉云:“漿水錢且置。草鞋錢教什么人還。”師便休。后溈山舉此因緣問仰山:“莫是黃檗構他南泉不得么?”仰山云:“不然。須知黃檗有陷虎之機。”溈山云:“子見處得與么長。”

  一日五人新到同時相看。一人不禮拜。以手畫一圓相而立。師云:“還知道好只獵犬么?云:“尋羚羊氣來。”師云:“羚羊無氣。汝向什么處尋?”云:“尋羚羊晨來。”師云:“羚羊無晨。汝向什么處尋?”云:“尋羚羊跡來。”師云:“羚羊無跡。汝向什么處尋?”云:“么則死羚羊也。”師便休。來日升座退問:“昨日尋羚羊僧出來。”其僧便出。師云:“老僧昨日后頭未有語在。作么生?”其僧無語。師云:“將謂是本色衲僧。元來敗是義學沙門。”

  師曾散眾在洪州開元寺。裴相公一日入寺行次。見壁畫乃問寺主:“者畫是什么?”寺主云:“畫高僧。”相公云:“形影在者里。高僧在什么處?”寺主無對。相公云:“是間莫有禪僧么?”寺主云:“有一人。”相公遂請師相見。乃舉前話問師。師召云:“裴休。”休應諾。師云:“在什么處?”相公于言下有省。乃再請師開堂。

  “夫學道者。先須并卻雜學諸緣。決定不求決定不著。聞甚深法。恰似清風拂耳。瞥然而過更不追尋。是為甚深入如來禪離生禪想。従上祖師唯傳一心更無二法。指心是佛。頓超等妙二覺之表。決定不流至第二念。始似入我宗門。如斯之法。汝取次人。到者里擬作么生學。所以道。擬心時被擬心魔縛。非擬心時又被非擬心魔縛。非非擬心時又被非非擬心魔縛。非外來出自你心。唯有無神通菩薩足跡不可尋。若以一切時中心有常見。即是常見外道。若觀一切法空作空見者。即是斷見外道。所以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此猶是對外道邪見人說。若說法身以為極果。此對三賢十圣人言。故佛斷二愚。一者微細所知愚。二者極微細所知愚。佛既如是。更說什么等妙二覺來。所以一切人。但欲向明不欲向暗。但欲求悟不愛煩惱無明。便道。佛是覺眾生是妄。若作如是見解。百劫千生輪回六道更無斷絕。何以故。為謗諸佛本源自性故。他分明向你道。佛且不明。眾生不暗。法無明暗故。佛且不強。眾生且不弱。法無強弱故。佛且不智。眾生且不愚。法無愚智故。是你出頭總道解禪。開著口便病發(fā)。不說本敗說末。不說迷敗說悟。不說體敗說用。總無你話論處。他一切法且本不有。今亦不無。緣起不有。緣滅不無。本亦不有。本非本故。心亦不心。心非心故。相亦非相。相非相故。所以道。無法無本心。始解心心法。法即非法。非法即法。無法無非法故。是心心法忽然瞥起。一念了知如幻如化。即流入過去佛。過去佛且不有。未來佛且不無。又且不喚作未來佛,F在念念不住。不喚作現在佛。佛若起時。即不擬他是覺是迷是善是惡。輒不得執(zhí)滯他斷絕他。如一念瞥起。千重關鎖鎖不得。萬丈繩索索他不住。既若如是。爭合便擬滅他止他。分明向你道。爾焰識你作么生擬斷他。喻如陽焰。你道。近十方世界求不可得。始道。遠看時敗在目前。你擬趁他。他又轉遠去。你始避他。他又來逐你。取又不得舍又不得。既若如此。故知一切法性自爾。即不用愁他慮他。如言前念是凡后念是圣。如手翻覆一般。此是三乘教之極也。據我禪宗中。前念且不是凡。后念且不是圣。前念不是佛。后念不是眾生。所以一切色是佛色。一切聲是佛聲。舉著一理。一切理皆然。見一事見一切事。見一心見一切心。見一道見一切道。一切處無不是道。見一塵十方世界山河大地皆然。見一滴水即見十方世界一切性水。又見一切法即見一切心。一切法本空。心即不無。不無即妙有。有亦不有。不有即有。即真空妙有。既若如是。十方世界不出我之一心。一切微塵國土不出我之一念。若然說什么內之與外。如蜜性甜。一切蜜皆然。不可者個蜜甜余底苦也。何處有與么事。所以道。虛空無內外。法性自爾。虛空無中間。法性自爾故眾生即佛。佛即眾生。眾生與佛。元同一體。生死涅槃有為無為。元同一體。世間出世間乃至六道四生。山河大地有性無性。亦同一體。言同者。名相亦空。有亦空。無亦空盡恒沙世界元是一空。既若如此。何處有佛度眾生。何處有眾生受佛度。何故如此。萬法之性自爾故。若作自然見。即落自然外道。若作無我無我所見。墮在三賢十圣位中。你如今云何將一尺一寸。便擬量度虛空。他分明向汝道。法法不相到。法自寂故。當處自住。當處自真。以身空故名法空。以心空故名性空。身心總空故名法性空。乃至千途異說皆不離你之本心。如今說菩提涅槃真如佛性二乘菩薩者。皆指葉為黃金拳掌之說。若也展手之時。一切大眾若天若人。皆見掌中都無一物。所以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有塵埃本既無物。三際本無所有故。學道人單刀直入須見者個意始得。故達磨大師従西天來至此土。經多少國土。敗覓得可大師一人。密傳心印。印你本心。以心印法。以法印心。心既如此。法亦如此。同真際等法性。法性空中誰是授記人。誰是成佛人。誰是得法人。他分明向你道。菩提者不可以身得。身無相故。不可以心得。心無相故。不可以性得。性即便是。本源自性天真佛故。不可以佛更得佛。不可以無相更得無相。不可以空更得空。不可以道更得道。本無所得。無得亦不可得。所以道。無一法可得。敗教你了取本心。當下了時不得了相。無了無不了。相亦不可得。如此之法。得者即得。得者不自覺知不得。者亦不自覺知。如此之法。従上已來有幾人得知。所以道。天下忘己者有幾人。如今于一機一境一經一教一世一時一名一字六根門前領得。與機關木人何別。忽有一人出來。不于一名一相上作解者。我說此人盡十方世界覓者個人不可得。以無第二人。故繼于祖位。亦云:釋種無雜純一故言王。若成佛時。王子亦隨出家。此意大難知。敗教你莫覓。覓便失卻。如癡人山上叫一聲。響従谷出。便走下山趁。及乎覓不得。又叫一聲。山上響又應。亦走上山上趁。如是千生萬劫。敗是尋聲逐響人。虛生浪死漢。汝若無聲即無響。涅槃者無聞無知無聲。絕跡絕晨。若得如是。稍與祖師鄰房也。”

  問:“如王庫藏內。都無如是刀。伏愿誨示。”師云:“王庫藏者。即虛空性也。能攝十方虛空世界。皆總不出你心。亦謂之虛空藏菩薩。你若道是有是無非有非無。總成羊角。羊角者即你求覓者也。”問:“王庫藏中有真刀否?”師云:“此亦是羊角。”云:“若王庫藏中本無真刀。何故云王子持王庫中真刀出至異國。何得言無?”師云:“持刀出者。此喻如來使者。你若言王子持王庫中真刀出去者。庫中應空去也。本源虛空性。不可被異人將去。是什么語。設你有者。皆名羊角。”

  問:“迦葉受佛心印。得為傳語人否?”師云:“是。”云:“若是傳語人。應不離得羊角?”師云:“迦葉自領得本心。所以不是羊角。若以領得如來心。見如來意。見如來色相者。即屬如來使。為傳語人。所以阿難為侍者二十年。但見如來色相。所以被佛呵云:‘唯觀救世者。不能離得羊角。’”

  問:“文殊執(zhí)劍于瞿曇前者如何?”師云:“五百菩薩得宿命智。見過去生業(yè)障。五百者即你五陰身是。以見此夙命障故。求佛求菩提涅槃。所以文殊將智解劍。害此有見佛心故。故言你善害。”云:“何者是劍?”師云:“解心是劍。”云:“解心既是劍。斷此有見佛心。敗如能斷見心。何能除得?”師云:“還將你無分別智。斷此有見分別心。”云:“如作有見有求佛心。將無分別智劍斷。爭奈有智劍在何?”師云:“若無分別智害有見。無見無分別智亦不可得。”云:“不可以智更斷智。不可以劍更斷劍。”師云:“劍自害劍。劍劍相害。即劍亦不可得。智自害智。智智相害。即智亦不可得。母子俱喪亦復如是。”

  問:“如何是見性。”云:“性即是見。見即是性。不可以性更見性。聞即是性。不可以性。更聞性敗你作性。見能聞能見。性便有一異法生。他分明道。所可見者不可更見。你云何頭上更著頭。他分明道。如盤中散珠。大者大圓小者小圓。各各不相知。各各不相礙。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滅。所以四生六道未有不如時。且眾生不見佛。佛不見眾生。四果不見四向。四向不見四果。三賢十圣不見等妙二覺。等妙二覺不見三賢十圣。乃至水不見火;鸩灰娝。地不見風。風不見地。眾生不入法界。佛不出法界。所以法性無去來。無能所見。既如此。因什么道。我見我聞于善知識處得契悟。善知識與我說法。諸佛出世與眾生說法。迦旃延敗為以生滅心傳實相法。被凈名呵責。分明道。一切法本來無縛。何用解他。本來不染。何用凈他。故云實相如是。豈可說乎。汝今敗成是非心染凈心。學得一知一解。繞天下行。見人便擬定當取。誰有心眼誰強誰弱。若也如此。天地懸殊。更說什么見性。”

  問:“既言性即見見即性。敗如性自無障礙無劑限。”云:“何隔物即不見。又于虛空中近即見遠即不見者如何?”師云:“此是你妄生異見。若言隔物不見無物言見。便謂性有隔礙者。全無交涉。性且非見非不見。法亦非見非不見。若見性人何處不是我之本性。所以六道四生山河大地。總是我之性凈明體。故云見色便見心。色心不異故。敗為取相作見聞覺知。去卻前物始擬得見者。即墮二乘人中依通見解也。虛空中近則見遠則不見。此是外道中收。分明道。非內亦非外。非近亦非遠。近而不可見者。萬物之性也。近尚不可見。更道遠而不可見。有什么意旨。”

  問:“學人不會。和尚如何指示?”師云:“我無一物。従來不曾將一物與人。你無始已來。敗為被人指示。覓契覓會。此可不是。弟子與師俱陷王難。你但知一念不受即是無受身。一念不想即是無想身。決定不遷流造作即是無行身。莫思量卜度分明即是無識身。你如今才別起一念。即入十二因緣。無明緣行亦因亦果。乃至老死亦因亦。果故善財童子一百一十處求善知識。敗向十二因緣中求。最后見彌勒。彌勒卻指見文殊。文殊者即汝本地無明。若心心別異。向外求善知識者。一念才生即滅。才滅又生。所以汝等比丘。亦生亦老。亦病亦死。酬因答果已來。即五聚之生滅。五聚者五陰也。一念不起即十八界空。即身便是菩提華果。即心便是靈智。亦云靈臺。若有所住著。即身為死尸。亦云守死尸鬼。”

  問:“凈名默然。文殊贊嘆云是真入不二法門如何?”師云:“不二法門即你本心也。說與不說即有起滅。無言說時無所顯示。故文殊贊嘆。”云:“凈名不說聲有斷滅否?”師云:“語即默默即語。語默不二。故云聲之實性亦無斷滅。文殊本聞亦不斷滅。所以如來常說。未曾有不說時。如來說即是法法即是說。法說不二故。乃至報化二身菩薩聲聞。山河大地水鳥樹林一時說法。所以語亦說默亦說。終日說而未嘗說。既若如是。但以默為本。”

  問:“聲聞人藏形于三界。不能藏于菩提者如何?”師云:“形者質也。聲聞人但能斷三界見修。已離煩惱。不能藏于菩提。故還被魔王于菩提中捉得。于林中宴坐。還成微細見菩提心也。菩薩人已于三界菩提。決定不舍不取。不取故七大中覓他不得。不舍故外魔亦覓他不得。汝但擬著一法。印子早成也。印著有。即六道四生文出。印著空。即無相文現。如今但知決定不印一切物。此印為虛空不一不二?毡静豢沼”静挥。十方虛空世界諸佛出世。如見電光一般。觀一切蠢動含靈。如響一般。見十方微塵國土。恰似海中一滴水相似。聞一切甚深法。如幻如化。心心不異。法法不異。乃至千經萬論。敗為你之一心。若能不取一切相。故言如是一心中方便勤莊嚴。”

  問:“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如何?”師云:“仙人者即是你心。歌利王好求也。不守王位謂之貪利。如今學人不積功累德。見者便擬學。與歌利王何別。如見色時壞卻仙人眼。聞聲時壞卻人耳。乃至覺知時亦復如是。喚作節(jié)節(jié)支解。”云:“祗如仙人忍時不合更有節(jié)節(jié)支解。不可一心忍一心不忍也。”師云:“你作無生見。忍辱解無求解?偸莻麚p。”云:“仙人被割時還知痛否。”又云:“此中無受者是誰受痛?”師云:“你既不痛。出頭來覓個甚么?”

  問:“然燈佛授記為在五百歲中五百歲外?”師云:“五百歲中不得授記。所言授記者。你本決定不忘不失。有為不取菩提。但以了世非世。亦不出五百歲外別得授記。亦不于五百歲中得授記。”

  云:“了世三際相。不可得已否?”師云:“無一法可得。”

  云:“何故言頻經五百世前后極時長?”師云:“五百世長遠。當知猶是仙人。故然燈授記時。實無少法可得。”

  問:“教中云:‘銷我億劫顛倒想。不歷僧敗獲法身’者如何?”師云:“若以三無數劫修行。有所證得者。盡恒沙劫不得。若于一剎那中獲得法身。直了見性者。猶是三乘教之極談也。何以故。以見法身可獲故。皆屬不了義教中收。”

  問:“見法頓了者。見祖師意否?”師云:“祖師心出虛空外。”云:“有限劑否?”師云:“有無限劑。此皆數量對待之法。祖師云:‘且非有限量。非無限量。非非有無限量。以絕待故。你今學者。未能出得三乘教外。爭喚作禪師。分明向汝道。一等學禪。莫取次妄生異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一行一住一剎那間念念不異。若不如是不免輪回。”

  問:“佛身無為不墮諸數。何故佛身舍利八斛四斗?”師云:“你作如是見敗見假舍利。不見真舍利。”云:“舍利為是本有。為復功勛?”師云:“非是本有。亦非功勛。”云:“若非本有又非功勛。何故如來舍利唯煉唯精金骨常存。”師乃呵云:“你作如此見解。爭喚作學禪人。你見虛空。曾有骨否。諸佛心同太虛。覓什么骨。”云:“如今見有舍利。此是何法?”師云:“此従你妄想心生即見舍利。”云:“和尚還有舍利否。請將出來看。”師云:“真舍利難見。你但以十指撮盡妙高峰為微塵即見真舍利。夫參禪學道。須得一切處不生心。敗論妄機即佛道隆。分別即魔軍盛。畢竟無毛頭許少法可得。”

  問:“祖?zhèn)鞣ǜ杜c何人?”師云:“無法與人。”

  云:“云何是二祖請師安心?”師云:“你若道有二祖。即合覓得心。覓心不可得故。所以道與你安心竟。若有所得全歸生滅。”

  問:“佛窮得無明否?”師云:“無明即是一切諸佛得道之處。所以緣起是道場。所見一塵一色。便合無邊理。性舉足下足不離道場。道場者無所得也。我向你道。敗無所得名為坐道場。”

  云:“無明者為明為暗?”師云:“非明非暗。明暗是代謝之法。無明且不明亦不暗。不明敗是本明。不明不暗。敗者一句子。亂卻天下人眼。所以道。假使?jié)M世間。皆如舍利弗。盡思共度量。不能測佛智。其無礙慧出過虛空。無你語論處。釋迦量等三千大千世界。忽有一菩薩出來。一跨跨卻三千大千世界。不出普賢一毛孔。你如今把什么本領擬學他。”

  云:“既是學不得為什么道歸源性無二。方便有多門。如之何?”師云:“歸源性無二者。無明實性即諸佛性。方便有多門者。聲聞人見無明生。見無明滅。緣覺人但見無明滅。不見無明生。念念證寂滅。諸佛見眾生。終日生而無生。終日滅而無滅。無生無滅即大乘果。所以道。果滿菩提圓。華開世界起。舉足即佛。下足即眾生。諸佛兩足尊者。即理足事足。眾生足生死足。一切等足。足故不求。是你今念念學佛。即嫌著眾生。若嫌著眾生。即是謗他十方諸佛。所以佛出世來。執(zhí)除糞器。軺除戲論之糞。敗教你除卻従來學心見心。除得盡即不墮戲論。亦云搬糞出。敗教你不生心。心若不生自然成大智者。決定不分別佛與眾生。一切盡不分別。始得入我曹溪門下。故自古先圣云:少行我法門所以無行為我法門。敗是一心門。一切人到者里盡不敢入。不道全無。敗是少人得得。者即是佛。珍重。”

  問:“如何得不落階級?”師云:“但終日吃飯未曾咬著一粒米。終日行未曾踏著一片地。與么時無人無我等相。終日不離一切事。不被諸境惑。方名自在人。念念不見一切相。莫認前后三際。前際無去今際無住后際無來。安然端坐任運不拘。方名解脫。努力努力。此門中千人。萬人。敗得三個五個。若不將為事受殃有日在。故云:著力今生須了卻。誰能累劫受余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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