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尊宿語錄 第三十六卷

　　古尊宿語錄 第三十六卷

　　○投子(大同)和尚語錄

　　師示眾云:“你諸人。來者里覓言覓語。新鮮句簇花。四六徒口里。有可道。我老兒氣力稍劣�？邗�遲鈍。亦無閑言語與你。你若問我。我便隨你問答。也無玄殲可及你。亦不教你垛根。終不向上向下。布佛有法有凡有圣。亦不存坐系縛你諸人。變現(xiàn)千般�？偸悄阒T人生解自擔(dān)帶將來自作自受。我者里無物到你也。無表無里。說似你諸人。有疑更問。”僧問:“表里不收時如何?”師云:“你擬向者里垛根。”

　　問:“大藏教中還有奇特事也無?”師云:“演出大藏教。”

　　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云:“現(xiàn)佛身。”

　　問:“如何是無情說法?”師云:“啞。”

　　問:“如何是眼未開時事?”師云:“目凈笨廣如青蓮。”

　　問:“一切諸佛阿耨菩提皆従此經(jīng)出。未審此經(jīng)従何而出?”師云:“已有名字你當(dāng)奉持。”

　　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云:“惡人。”

　　問:“木枯里還有龍吟也無?”師云:“我道你髑髏里有師子吼。”僧問:“如何是密密不傳?”師云:“你與么問,有什么益?”

　　問:“如何是不點皚?”師云:“啞。”

　　師示眾云:“上祖周行七步。目視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如今諸方道。向上更有事在。若言道有道無。即是走作諸人。未有了期。若道有言有句。即同夢幻。無如許多名目。為你問故。所以有言。你若不問,教老漢向什么處道。若有一法與你。即是誑喑你。所以古人圓滿十方。無一法可是可非。有事請道。”

　　問:“請師說法。”師云:“教我說個什么?”

　　問:“一剎那頃珠在什么處?”師云:“啞。”

　　問:“金鎖未開時如何?”師云:“開也。”

　　問:“如何是露地白牛?”師云:“叱叱。”學(xué)云:“飲薪何物?”師云:“吃吃。”

　　問:“國師三喚侍者。意旨如何?”師云:“賺殺人。”

　　問:“一法普潤一切群生。如何是一法?”師云:“雨下也。”

　　問:“和尚講什么經(jīng)?”師云:“槌鐘著。”

　　問:“如何是佛語?”師云:“對眾生說。”

　　問:“如何是佛法?”師云:“佛法。”

　　問:“如何是法中法?”師云:“法中法。”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莫諱。”

　　問:“還鄉(xiāng)曲子。什么人唱得?”師撫掌。”

　　問:“一塵含法界時如何?”師云:“早是數(shù)塵也。”

　　問:“如何是無相佛?”師云:“錯著名字。”

　　問:“才問便知時如何?”師云:“遲也。”

　　問:“如何是沙門立足處?”師云:“若有立足處。不名沙門。”學(xué)云:“如何是沙門?”師云:“沙門沙門。”

　　問:“切急相投。乞師指示。”師云:“緩緩問來。”

　　師示眾云:“你與么問了也大好。莫閑處脫。不得相稱。無量劫來閑處著急。向自已處卻閑。所以難得相稱。葢緣日夕一切處路熟。恰到自已緊急處便懈怠去。便不欲得去。所以辛苦。過在阿誰。切莫因循。各自辦事。作么生辦。向一切處辦。今后不得取次過日。莫待臨脫衣裳時忙不及也。事多之際各自取靜。莫說閑話去。”

　　問:“三身如何分?”師云:“一二三。”

　　問:“請師一句塞斷眾人口。”師放下拂子。”

　　問:“如何是量外事?”師云:“無你下口處。”學(xué)云:“者里事如何?”師云:“不喚量外事。”

　　問:“如何是投子實頭為人處?”師拽學(xué)人向前卻推向后。

　　問:“金雞未鳴時如何?”師云:“無者音響。”學(xué)云:“鳴后如何?”師云:“各自知時。”

　　問:“如何是大庾嶺頭提不起底?”師提起衲衣。學(xué)云:“不問者個。”師云:“看你提不起。”

　　問:“和尚如何接人?”師云:“你也近前。”

　　問:“最省心力處。請師一言。”師召學(xué)人名。學(xué)云:“與么則千生萬劫不忘和尚也。”師云:“費力。”

　　問:“祖祖相傳。未審傳個什么?”師云:“老僧不解妄語。”問:“學(xué)人擬欲修行時如何?”師云:“虛空不曾爛壞。”

　　問:“如何是投子一源水?”師云:“一滴也無。”學(xué)云:“飲者如何?”師云:“絕饑渴。”

　　問:“如何是語中骨?”師云:“無可露。”學(xué)云:“無可露是骨是語?”師云:“據(jù)你者一問,毛也摸不著在。”

　　問:“不逐境緣。請師一句。”師云:“好問。”

　　師指庵前一片石謂雪峰云:“三世諸佛總在里許。”雪峰云:“須知有不在里許者。”師云:“不快漆桶。”

　　師與雪峰游龍眠。路有兩條。峰問云:“那個是龍眠路?”師以杖子指之。峰云:“東土西去。”師云:“不快漆桶。”

　　雪峰一日哭入庵。師便起身立。峰佇思。被師推出。”

　　問:“一槌便成時如何?”師云:“不是性躁漢。”學(xué)云:“不假一槌時如何?”師云:“漆桶。”雪峰又問:“此間還有人參也無?”師將旄頭拋向面前。峰云:“恁么則當(dāng)處掘去也。”師云:“不快漆桶。”

　　峰辭。師送出門。召曰道者。峰回首應(yīng)。師曰:“途中善為。”

　　趙州和尚出桐城路見師。乃問云:“莫是投子庵主么?”師云:“茶鹽錢布施我。”趙州先歸庵內(nèi)坐。師后攜一瓶油歸。趙州云:“久向投子。到來只見個賣油翁。”師云:“汝只識賣油翁。不識投子。”趙州云:“如何是投子?”師拈起油瓶云:“油油。”

　　問:“出門不見佛時如何?”師云:“佛?爾。”

　　奚山刈草次。師送一盞茶與奚山云:“森羅萬象盡在里許。”奚山接得茶潑卻云:“森羅萬象在什么處?”師云:“可惜一盞茶。”

　　問:“大作業(yè)底人來。師如何接。”師云:“你有什么葢覆處。”學(xué)云:“正與么時合作么生?”師云:“不合一切不共一切。”

　　問:“如何是露刃劍?”師云:“殺一切人活一切人。”學(xué)云:“忽遇師來又作么生?”師云:“鈍屢生。”

　　問:“如何是入室則爺娘?”師云:“無所生。”

　　問:“如何是徑截一路?”師云:“無迂曲。”

　　問:“知有道不得時如何?”師云:“每日向你道。”學(xué)云:“如何道?”師云:“拈卻口著。”

　　問:“如何是祖佛未經(jīng)歷處?”師云:“名邈不得。”學(xué)云:“正與么時如何?”師云:“不是祖佛經(jīng)歷處。”問:“的的不明時如何?”師云:“明也。”

　　問:“盡乾坤是個什么人?”師云:“不持名字。”學(xué)云:“不持名字。如何體會?”師云:“體會即鬧。”

　　問:“如何是末后一句。”師云:“最初明不得。”

　　問:“如何是寂住實頭事?”師云:“牽不向前推不向后。”

　　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師云:“一念萬年。”學(xué)云:“瞥起時如何?”師云:“覺即失。”

　　問:“只者個什么劫中有?”師云:“不隨時。”學(xué)云:“誰是不隨時者?”師云:“汝與么問不得。”學(xué)云:“請師道。”師云:“不従千劫萬劫得。”學(xué)云:“與么則天上人間覓不得也。”師云:“切忌作與么知解。”

　　問:“従苗辨地因語識人。未審將什么辨識?”師云:“引不著。”

　　問:“古琴無弦時如何?”師云:“無弦琴最妙。”學(xué)云:“請師彈。”師云:“無音響。”問:“道人相見合談何事?”師云:“我者里無道人。”問:“不將一物來時如何?”師云:“者個什么處得來。”問:“如何是火焰里轉(zhuǎn)法輪?”師云:“處處了卻。”學(xué)云:“了后如何?”師云:“無法輪可轉(zhuǎn)。”問:“暫時不在時如何?”師云:“阿誰向你道。”

　　問:“萬象未臻即不疑。未審特立四天下是什么人?”師云:“現(xiàn)佛現(xiàn)祖。”

　　問:“祖佛如何辨?”師云:“嘔吐未詳。”

　　問:“如何是法祖?”師云:“閑言語。”

　　問:“如何是大善知識。”師云:“毗盧也喻不及。”

　　問:“學(xué)人欠闕。請師接?”師云:“不現(xiàn)無盡藏。”

　　問:“萬法従一法生。未審一法従何生?”師云:“你聽看。”

　　問:“喚作如如早是變也。今時沙門須向異類中行。如何是異類?”師云:“恰似你與么問我。”學(xué)云:“古人意旨如何?”師云:“不與么問我。”

　　問:“歸根得旨隨照失宗。如何是旨?”師云:“旨。”學(xué)云:“如何是失?”師云:“失。”

　　問:“如何是伽藍。”師云:“已有名字。”

　　問:“虛空喻不及時如何?”師云:“恰是恰是。”

　　問:“念念不錯時如何?”師云:“謾語。”

　　問:“如何是孤峰頂上節(jié)操松?”師云:“平地上著不得。”學(xué)云:“請師著?”師云:“唧。”問:“如何是無語?”師云:“不與么問。”

　　問:“世間名言即不問,如何是出世事?”師云:“聽。”學(xué)云:“莫便是否?”師云:“幾曾向你道是不是。”

　　問:“三身那身說法。”師乃彈指。

　　問:“學(xué)人不明。請師燭?”師云:“啞。”學(xué)云:“爭奈學(xué)人不會?”師云:“會即冰生。”

　　問:“萬法従何生?”師云:“佛法僧。”學(xué)云:“法従何起?”師云:“聽看。”

　　問:“舉目是犯。如何是不犯?”師云:“大有人覓過。覓過不得。”學(xué)云:“豈無指示也?”師云:“不可更將過與你也。”

　　問:“如何是沙門行?”師云:“不作模樣。”

　　問:“承古有言。唯言不二。不二事如何?”師云:“你好問我便道。”學(xué)云:“如何道。”師云:“唯言不二。”

　　問:“明暗不豹時如何?”師云:“道什么?”

　　問:“如何是無礙一句?”師云:“與么。”學(xué)云:“此猶是礙。”師云:“是是。”

　　問:“如何是死人舌?”師云:“你道不得。”

　　問:“如何是活人眼?”師云:“無暖氣。”

　　問:“得座披衣時如何?”師云:“你有什么葢覆處。”

　　問:“院中有三百人。還有不在數(shù)者也無?”師云:“一百年前五十年后看取。”

　　問:“如何是不起模畫樣。”師云:“不誑喑你。”學(xué)云:“師意如何?”師云:“不可教你起模畫樣也。”學(xué)云:“與么則誑喑人也。”師便打。

　　問:“能所俱忘時如何?”師云:“無與么事。莫作與么知解。”

　　問:“抱璞再呈。請師雕琢?”師云:“不為棟梁材。”學(xué)云:“與么則卞和無出身處也。”師云:“擔(dān)帶即伶俜辛苦。”學(xué)云:“不擔(dān)帶時如何?”師云:“不教你抱璞再呈請師雕琢。”

　　問:“如何是學(xué)人本分事?”師云:“不繞處問人。”

　　問:“那吒析骨還父。析肉還母。如何是那吒本來身。”師放下拂子叉手。

　　問:“佛法二字如何辨得清濁?”師云:“佛法清濁。”學(xué)云不會。師云:“你適來問個什么?”

　　問:“世間什么物最先?”師云:“你問底。”

　　問:“不作罪不作業(yè)底人。還有過也無?”師云:“喚伊出來。”學(xué)人擬議次。師云:“去不干你事。”

　　問:“請師歷落道一句?”師云:“好。”問:“如何是毗盧?”師云:“已有名字。”問:“如何是毗盧師。”師云:“未有毗盧時會取。”

　　問:“大眾云臻合談何事?”師云:“聽。”

　　問:“妙觀察智誰是當(dāng)者?”師云:“不是你分上事。”學(xué)云:“雖然如此。也要分明。”師云:“不妙也。”

　　問:“大眾云臻和尚如何敗待。”師撫掌三下。

　　問:“和尚有什么力。抵當(dāng)?shù)迷S多。”師云:“水性多柔軟。能乘萬斛舟。”學(xué)云:“忽遇大力者來時如何?”師云:“不消一盞水。”

　　問:“閑言長語即不問,適來問底和尚道什么?”師云:“閑言長語。”

　　問:“十二分教是有是無?”師云:“無與么惡言語。”

　　問:“共語不知音時如何?”師云:“與么。”學(xué)云:“與么時如何?”師云:“共語不知音。”

　　問:“三乘教外別傳個什么?”師云:“一二三。”學(xué)云:“不會乞師指示。”師云:“你問我。不可將別語對你也。”學(xué)云:“不將別語對。請師道。”師云:“道道。”

　　問:“學(xué)人有一問,未曾有人答時如何?”師云:“你見者烏龜子縮頭縮尾。爭柰者一塊子何。”問:“請師耳里道。”師云:“道道。”

　　問:“貧子還家時如何?”師云:“無寶藏與你。”學(xué)云:“為什么向外馳走?”師云:“誰遣你。”

　　問:“毫厘不分時如何?”師云:“什么處得者個來。”

　　問:“親手分付。一去不來如何?”師云:“不可得。”學(xué)云:“卻返時如何?”師云:“正好供養(yǎng)。”

　　問:“如何是法王主?”師云:“四大本空五陰非有。”

　　問:“大庾嶺趁得及。為什么提不起?”師云:“不可向你道祖師遺下一只履。”

　　問:“針頭不露時如何?”師云:“露也。”學(xué)云:“何似?”師云:“不喚作針頭。”

　　問:“一息未分時如何?”師云:“即今是幾息?”

　　問:“不犯目前。請師道。”師云:“早是犯了也。”學(xué)云:“者個是犯。不犯目前請師道。”師云:“不識好惡。”

　　問:“貧子入門時如何?”師云:“不教汝除糞掃。”學(xué)云:“見師后如何?”師云:“不向你道衣中有寶。”

　　問:“請師一劍。”師驀口摑。

　　問:“墮落三涂底人如何?”師云:“深達罪福相。”

　　問:“如何是一句子?”師云:“兩句也。”

　　問:“一念未生時如何?”師云:“得與么謾語。”

　　問:“如何是不薦處?”師云:“汝與么問不得。”

　　問:“如何是動?”師云:“恰似你與么問。”學(xué)云:“如何是靜。”師云:“也不嫌鬧。”

　　問:“如何是不道?”師云:“合取口。”

　　問:“曙色未分時如何?”師云:“無與么言語。”

　　問:“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如何是我?”師云:“推倒者老胡。有什么罪過。”

　　問:“如何是和尚師?”師云:“迎之不見其首。隨之罔眺其后。”

　　問:“如何是一代時教?”師云:“法華維摩楞伽思益。”

　　問:“祖意與教意同別?”師云:“疏不得親不得。”學(xué)云:“親疏不得。請師道。”師云:“祖意教意。”

　　問:“如何是逆行?”師云:“叱叱。”

　　問:“一等是水。為什么海咸河淡?”師云:“天上星地下木。”

　　問:“不有不空時如何?”師云:“說有說空。”問:“一人辦心諸天辦供。未審辦什么心?”師云:“今日請供養(yǎng)主了也。”

　　問:“木人歌什么人和?”師云:“今人和。”學(xué)云:“莫是和尚意旨也無。”師云:“是什么曲調(diào)。”

　　問:“不凡不圣時如何?”師云:“立凡立圣。”學(xué)云:“總不與么時如何?”師云:“你問個什么?”

　　問:“如何是道?”師云:“道道。”學(xué)云:“如何用?”師云:“用用。”

　　師在京日。往檀越家投齋。檀越將一盤草出師前。師以兩手作拳安頭上。檀越便將飯來。后有僧問:“師在京投齋。意旨如何?”師云:“觀世音菩薩。”

　　問:“一問便休時如何?”師云:“不了。”

　　問:“鑄像未成時。身在什么處?”師云:“莫造作。”學(xué)云:“爭柰不現(xiàn)何?”師云:“隱在什么處?”

　　問:“如何是佛法綱宗?”師云:“今日無錢借長官。”

　　問:“古澗寒泉時如何?”師云:“不流于海。”學(xué)云:“飲者如何?”師云:“口也無。”

　　問:“無目底人如何進步?”師云:“遍十方。”學(xué)云:“無目為什么遍十方?”師云:“還更著得目也無。”

　　問:“如何是一色?”師云:“不似銀盤里盛白玉。”

　　問:“照燭不破時如何?”師云:“習(xí)盡不是道。”

　　問:“佛用工得不得?”師云:“大有人定當(dāng)。定當(dāng)不得。”學(xué)云:“請師定當(dāng)。”師云:“終不向你道用工得用工不得。”

　　問:“石敝未抽條時如何?”師云:“爭合與么。”

　　問:“學(xué)云:“還解抽條也無?”師云:“雖然不是石敝。抽條葉更多。”

　　問:“密室內(nèi)事如何?”師云:“無人知。”學(xué)云:“和尚還知也無?”師云:“爭肯你亂道。”

　　問:“日月未明。佛與眾生在什么處?”師云:“見老僧嗔便嗔。見老僧喜便喜。”

　　問:“才生便死時如何?”師云:“何生何死。”

　　問:“破戒比丘什么處著?”師云:“不與罪福為主。”

　　問:“一句子無人道得時如何?”師云:“屋子葢了也。”

　　問:“覿面事如何?”師云:“莫諂曲。”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彌勒佛覓個授記處不得。”

　　問:“如何是玄中的?”師云:“不到你口里道。”

　　問:“亡僧向什么處去也。師彈指云:“與么去也。”

　　問:“諸佛出世為一大事因緣。和尚出世當(dāng)為何事?”師云:“尹司空請我開堂。”

　　問:“文彩未生時如何?”師云:“虛空合吃多少棒。”

　　問:“和尚自住此山有何境界?”師云:“丫角女子白頭絲。”

　　問:“古人拈槌豎拂。還當(dāng)不當(dāng)?”師云:“不當(dāng)。”學(xué)云:“為什么不當(dāng)。”師拈起拂子云:“只為者個。”

　　問:“未問已前事如何?”師云:“爭解開口。”

　　問:“古人拈槌豎拂意旨如何?”師云:“只為你問。”學(xué)云:“不問時如何?”師豎起拂子。

　　問:“忘卻將來時如何?”師云:“者個?爾;。”

　　舒州太守尹建峰。送茶碗子與師云:“者個是某甲自將來底茶碗子。”師接得了召太守。建峰應(yīng)諾。師云:“吃茶。”

　　問:“不従萬有。如何覓心?”師云:“你従我爭個什么?”

　　問:“者里是什么所在足人爭?”師云:“不知。”學(xué)云:“為什么不知?”師云:“爭個什么?”

　　問:“放下不明時如何?”師云:“誰教你執(zhí)。”學(xué)云:“不敢執(zhí)。”師云:“放下不明個什么?”

　　問:“終日區(qū)區(qū)。為什么不得成就?”師云:“無你用工處。”學(xué)云:“用工不得。請師接。”師云:“終日區(qū)區(qū)。”

　　問:“默默無言。請師答話。”師云:“不是無言不同默默。”學(xué)云:“不同默默底事作么生?”師云:“不與么。”學(xué)云:“不與么時如何?”師云:“苦哉。”

　　問:“言不干舌時如何?”師云:“澄頭水滴滴地。”

　　問:“和尚每日上堂,供養(yǎng)什么人?”師云:“不可說不可說。”

　　問:“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時如何?”師云:“不與么。”學(xué)云:“不會,乞師指示。”師云:“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

　　問:“未達道底人如何接?”師云:“饑即吃飯渴即飲水。”

　　問:“三寸明不得。句下不従師時如何?”師云:“高聲問,老僧耳聾。”學(xué)云:“請師指示。”師云:“鈍屢生。”

　　問:“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樹倒藤枯時如何?”師云:“將知你誑喑多少人來。”

　　問:“凡圣相去幾何。”師下禪床立。

　　問:“萬法従一法生。未審一法従何生?”師云:“回首看。”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云:“與人為師。”學(xué)云:“見后如何?”師云:“不與人為師。”

　　問:“如何是沙門最苦處。”師乃皺眉。

　　問:“未有言句已前。如何辨其尊貴?”師云:“已有句是尊是貴。”

　　問:“靈松無異色時如何?”師云:“不是靈松標(biāo)不出。”

　　問:“三拜已前事如何?”師云:“不知學(xué)。”云:“現(xiàn)問次。”師云:“三拜已前事作么生?”

　　問:“學(xué)人不別問,請師不別答。”師云:“奇怪。”

　　問:“古人密用如何。”師云:“不従疏處起。”學(xué)云:“合従什么處起。”師云:“疏也。”

　　有座主參師,師云:“近前來。”座主便近前。師云:“去。”

　　問:“未有此身作個什么來?”師云:“無所不經(jīng)無所不歷。”

　　問:“如何是千年石上古人晨?”師云:“碑碣上著不得。”

　　問:“二祖斷臂當(dāng)為何事?”師云:“粉骨碎身。”

　　問:“收攝不得時如何?”師云:“無可拋撒。”

　　問:“劫火洞然時如何?”師云:“寒威威地。”

　　問:“累劫來來無盡燈。不曾挑剔鎮(zhèn)長明時如何?”師云:“累劫來來無盡燈不曾挑剔鎮(zhèn)長明。”

　　問:“頭頭不到時如何?”師云:“你問什么事。”

　　問:“一問便休時如何?”師云:“太多也。”

　　問:“暗里得時如何?”師云:“不向你道煩惱山是菩提。”學(xué)云:“與么則云游垛根也?”師云:“云游則伶俜辛苦。垛根則禍患俱生。”

　　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師云:“不従一法。”學(xué)云:“如何報得四恩三有?”師云:“莫受一法。”

　　問:“玄中認(rèn)得時如何?”師云:“得即失。”

　　問:“曹溪一路闔國知聞。未審?fù)蹲右庵既绾?”師撫掌三下。

　　問:“萬仞峰頭時如何?”師云:“什么處不是。”

　　問:“如何是法身主。”師撫掌三下。

　　問:“徑截一路。乞師指示。”師云:“會么?”

　　問:“如何是空王殿?”師云:“建立不得。”

　　問:“句句相投。請師接。”師云:“不接。”學(xué)云:“為什么不接?”師云:“句句相投。”

　　問:“如何是和尚師?”師云:“莫造次。”

　　問:“有言有句皆有所歸。無言無句事作么生?”師舉起拄杖云:“者個是什么?”

　　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云:“天不能葢,地不能載。”

　　問:“古人道。法不孤起。仗境方生。如何是境。”師敲禪床。學(xué)云:“與么則觸目是也。”師云:“是什么?”

　　問:“塵劫來誰為主。”師召僧名。僧應(yīng)諾。師云:“是什么?”

　　問:“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云:“隱隱地。”學(xué)云:“出水后如何?”師云:“葢覆不得。”

　　問:“諸佛師學(xué)人不識,乞師指示。”師云:“天不能葢,地不能載。”

　　問:“如何是和尚活計。”師提起衲衣云:“盡底呈似你。”學(xué)云:“為復(fù)只是者個。別更有在?”師云:“不識好惡。”

　　問:“六國未寧時。什么人作主?”師云:“自有本來者。”學(xué)云:“如何是本來者。”師以拂子驀口打。

　　問:“四山相逼時如何?”師云:“身在什么處?”學(xué)云:“爭柰四山何?”師云:“逼殺你。”

　　問:“千里投師。乞師一接。”師云:“老僧今日腰痛。”

　　問:“和尚未見先師時如何?”師云:“通身不柰何。”學(xué)云:“見后如何?”師云:“通身撲不碎。”學(xué)云:“還従師得也無?”師云:“終不相辜負(fù)。”學(xué)云:“與么則従師得也?”師云:“得個什么?”學(xué)云:“與么則辜負(fù)先師也。”師云:“非但辜負(fù)先師。亦乃辜負(fù)老僧。”

　　問:“七佛是文殊弟子。文殊還有師也無?”師云:“適來與么道也大似。”

　　問:“作甚么業(yè)來遍身紅爛?”師云:“諸見不生。”

　　問:“師子是獸中之王。為什么被六塵吞?”師云:“不作大無人我。”

　　問:“雷聲振地。為什么百草不抽芽?”師云:“芭蕉只么長。”

　　問:“僧埯為什么摹志公真不得?”師云:“只為看他面孔。”學(xué)云:“不看他面孔時如何?”師云:“是什么?”

　　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云:“遍天遍地。”學(xué)云:“來后如何?”師云:“葢覆不得。”

　　問:“如何是空王佛?”師云:“不應(yīng)量。”

　　問:“雪覆蘆花時如何?”師云:“明白無邊際。”

　　問:“如何是十身調(diào)御。”師下禪床立。

　　師不安時。有李司徒令人送藥到。傳語師云:“若斷得人間來往。生彌勒內(nèi)院。若未斷人間來往。卻向弟子家中結(jié)緣。”師回傳語云:“不如具正法眼好。”

　　山下有婆子。家中失卻牛。上山請師卜。師乃召婆。婆應(yīng)諾。師云:“牛在。”

　　問:“如何是無情說法?”師云:“莫惡口。”

　　師上堂示眾云:“他古人才出來。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十方世界無有過者。如今更被諸方出來道。向上別有事在。若言道有道無。即是走作學(xué)家。未有休時。有什么了期。但莫著名言數(shù)句了。諸事自然不著。即無位次。不同你一切法。一切法攝不得。本無得失夢幻如許多名目。不可強與他安立。誑喑你諸人得么?為你諸人問故。所以有言。你若不問,我向你道什么即得。若有一法與你。老僧罪過。你若道無。你諸人又問我個什么?所以道。早不屬你巧言妙句。若與么會去。即第一不得擔(dān)帶。你諸人幸是可憐生。擔(dān)帶負(fù)物作什么?見即便見。你若不見。一切不得作巧言妙句問老僧。巧來妙去。即轉(zhuǎn)轉(zhuǎn)勿交涉賺殺人。所以我儂尋常問你諸人。佛前佛后不說別事。你諸人道�？词鞘裁匆娛裁�?”

　　問:“如何是無生曲?”師云:“無人唱得。”學(xué)云:“忽有人唱得時如何?”師云:“生也。”

　　師上堂云:“是你諸人。口似刀子鑷子相似。有什么當(dāng)處。雖然如此。莫趁俊道。有不潦底打你在。莫言不道。”

　　問:“蓮花在水時如何?”師云:“千人萬人覷不見。”學(xué)云:“出水后如何?”師云:“應(yīng)量恰好。”問:“法従何生?”師豎起一指。

　　師示眾云:“人人總道投子實頭。忽若下山三步外。有人問你投子實頭底事。你作么生向他道。”

　　問:“和尚年多少?”師云:“春風(fēng)了又秋風(fēng)。”

　　問:“如何是截鐵之言?”師云:“莫費力。”

　　師問翠微。二祖見達磨有何所得。微云:“你今見吾有何所得。”師又問:“如何是佛理。”微云:“佛即不理。”師云:“莫落空否。”微云:“真空不空。”翠微有頌送師。其有讖矣:

　　“佛理何曾理。真空有不空。大同居寂住。敷演我?guī)熥凇?rdquo;

　　○投子和尚語錄序(慳山野叟居素述)

　　投子和尚。王化舒州桐城投子山寂住院。師初參翠微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微以目顧視。師欲進語。微云:“更要第二杓惡水潑?”従此識通超諸三昧。智辯猶雷發(fā)云漢瀑瀉懸崖。函葢相應(yīng)。諸方取則。而有升堂問答語要。盛行叢林。入道禪者。皆以師語參問知識。其有所歸。數(shù)亦多矣。子因僧入室。舉師之訛舛眾矣。乃于閑暇。披閱詳究。內(nèi)有繁詞不涉理者與除之。后語不及初者與刪之。以為一集。庶叢林學(xué)者。于郢匠前無誚乳水而失偌俸者也。時辛酉季夏月。四明慳山紫岔供奉山堂�？�定云耳。投子和尚。名大同。舒州人。姓劉氏。洛下保唐寺受業(yè)。得法于翠微無學(xué)和尚。壽九十六。石頭第四世。五代梁乾化中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