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經(jīng)

佛教經(jīng)典。亦稱《小無量壽經(jīng)》,簡稱《小經(jīng)》。與《無量壽經(jīng)》、《觀無量壽經(jīng)》合稱凈土三經(jīng)。一般認為在1~2世紀印度貴霜王朝時期已流行于犍陀羅地區(qū)!栋浲咏(jīng)》是釋迦牟尼佛在憍薩羅國舍衛(wèi)城的南方祇園精舍,與長老舍利弗等十六位大弟子及文殊等大菩薩以及諸多佛弟子而說的經(jīng)典。..[詳情]

《阿彌陀經(jīng)要解》略注 序一 序二

  序一

  凈土法門是一代時教之特別法門,乃至十念,乘佛愿力,莫不皆往;到彼無殊,齊同不退。極簡極易,至頓至圓。其力用超越一代時教,是以「諸經(jīng)所贊,多在彌陀!谷粚Uf凈土,彰彌陀本愿不可思議功德者,唯凈土三經(jīng)。

  《大經(jīng)》廣說彌陀發(fā)愿、成佛因果,彰「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之本弘誓愿,倡「一向?qū)D顭o量壽佛」之宗旨。

  《觀經(jīng)》初則廣開凈土之要門,顯說十三觀之定善及三福九品之散善,以收萬機;最后于〈下品下生〉章中,藉「五逆十惡,但稱佛名,下至十聲,往生凈土」之事,顯彌陀超世悲愿,暢如來度生本懷。此即以極惡最下之機,顯彌陀名號為極善最勝之法,故于流通文中,廢定散諸行而特別付囑持名一行。

  《彌陀經(jīng)》則顯彰《觀經(jīng)》「廢、立」之深義,獨說念佛一行。少善難生,則是所廢;執(zhí)持名號,則是所立。凡執(zhí)持名號者,彌陀攝受,諸佛護念;臨命終時,即蒙佛與圣眾,現(xiàn)前攝受,心住正念,而自在往生。此稱名一行是五濁惡世一切善惡凡夫唯一出離之道,因其易行易往,反成極難信之法,為破種種疑情,故六方諸佛悉皆舒舌證誠,勸信求往。

  三經(jīng)雖文有詳略,義無增減;似三實一,唯顯「稱佛名號,必得往生」之本愿。故善導大師言三經(jīng)「唯明專念名號得生」。若知此一貫宗旨,凈土宗旨,一目了知。自然心無旁依,寶此一行。

  三經(jīng)以《大經(jīng)》為根本,詳說彌陀本愿,彰念佛往生根源。然流通最廣者,則在《彌陀經(jīng)》,以其簡明易持故。習凈土者,多以此為定課。然誦此者多,知其義者寡,甚而曲解者亦不少。世人誤解此經(jīng)義者,論其根本,約要有三:

  一、經(jīng)言:「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苟嘁詾榘l(fā)菩提心、廣行眾善為多善根多福德,不知「唯稱佛名,是多善根多福德」。

  二、經(jīng)言:「執(zhí)持名號,一心不亂!苟嘁允サ婪ㄩT之觀點,曲解凈土特別法門「一心不亂」之真義,以為必斷惑至一心,方可得生。不知「執(zhí)持名號」即是「心信彌陀救度,口稱彌陀名號」;而「一心」即是「不二心」,不二即是「!;「不亂」即是「不雜亂」,不雜亦是「!;是故善導和尚解釋「執(zhí)持名號」、「一心不亂」謂之「念彌陀專復!。故但能盡其形壽(若一日若二日之意),專念彌陀名號者,則乘佛愿力,莫不皆往,此外別無玄義也。

  三、經(jīng)言:「臨命終時,心不顛倒!苟嘁詾臨終必須有正念,方能感得彌陀接引。不明「因佛現(xiàn)前而住正念,非住正念而佛現(xiàn)前」,所謂「慈悲加佑,令心不亂」也。蓋「平生專持佛名故,臨終佛必現(xiàn)前;因佛現(xiàn)前故,自然心住正念而不顛倒」,此兩重因果,經(jīng)文分明,祖釋顯然,宜細著眼。

  以上三點,若未明了,雖于《彌陀經(jīng)》常誦不絕,因不知「稱佛名號,諸佛護念,住不退轉(zhuǎn),必得往生」之大事,心中必存種種疑慮,甚至于惶恐不安,憂往生一事。此實非善持經(jīng)者,以不明經(jīng)義故。

  又,《彌陀經(jīng)》雖為一部完整的經(jīng)典,但與《大經(jīng)》、《觀經(jīng)》有密不可分的關系,若能相互會通,則更易明了此經(jīng)大義。然涉及三經(jīng)要義者,行人亦多有難明之處。其難明處,大致亦可歸結為如下幾點:

  一、《彌陀經(jīng)》所言「執(zhí)持名號」,與《大經(jīng)》所言「乃至十念」,是一是二?

  二、《大經(jīng)》「乃至十念」,與《觀經(jīng)》「臨終十念」,是一是二?

  三、《大經(jīng)》言:「唯除五逆,誹謗正法!埂队^經(jīng)》言:「五逆十惡,十聲得生!箖山(jīng)有違,如何會通?

  四、彌陀四十八愿,一一誓愿皆為救度眾生,何以古德獨尊第十八愿為本愿王?其意義究竟何在?

  五、《觀經(jīng)》既廣說三福九品、定善散善等,何以《彌陀經(jīng)》貶少善不生,而唯標稱名一行?又,三經(jīng)所說內(nèi)容甚廣,何以三經(jīng)唯明專念名號得生?

  六、《彌陀經(jīng)》言往生者:「皆是阿鞞跋致,與諸上善人,聚會一處!埂洞蠼(jīng)》言:「皆受自然虛無之身,無極之體」、「超出常倫諸地之行,現(xiàn)前修習普賢之德!勾私燥@往生無品位之別。然經(jīng)中又言:往生有三輩九品之差別等。如何領會此義?古大德所判各有不同,有主報佛報土者,有主「報、化」二土者,有主四土者,有主是同居土而又圓具四土者。眾說不一,當依何說?

  以上種種疑問,是學凈土者最難決了之事。若不正依經(jīng)論祖釋,辨明此義,心中必懷種種偏邪之見;蛲龍(zhí)私心我見,或別依他宗異見異解。如此修學凈土,知見不正,心行不純,縱使急走急作,眾名虛假之行,雜毒之善,與彌陀愿力不相應,多是不如實修行。因宗旨不明,致使「易行易往」的本愿大道,隱而未彰,故常聞有「凈業(yè)難成」之感嘆。

  古之注疏中,于如是眾疑剖析最精要、最詳細者,無如善導大師《觀經(jīng)疏》及蕅益大師《彌陀要解》,而尤以善導《觀經(jīng)疏》為最直捷明了、最應今時之機。

  善導大師上承龍樹、天親、曇鸞、道綽之法脈,集凈土大成,于《觀經(jīng)疏》中,攝三經(jīng)大義于一體,圓彰「凡夫乘愿,直入報土;眾生稱念,必得往生」之凈土宗旨。凈宗心髓,一覽無余。此是凈宗正脈寶典,處處楷定宗義,彰彌陀至極大悲。可謂字字放光,耀人心目。古德贊其為「彌陀直說」,尊之如經(jīng),足見其尊高。惜乎中土失傳千余年,至清朝末年方從日本請回,而重放異彩。唐宋后弘揚凈土諸大祖師,雖慕其高德,卻罕有詳睹其文義者,唯印光大師得睹全貌而盛贊大師巍巍高德。其贊言:

  世傳師是彌陀現(xiàn),提倡念佛義周贍;

  念佛出光勵會眾,所說當作佛說看。

  宋朝以后,凈土正依論釋,如曇鸞大師《往生論注》、道綽禪師《安樂集》、善導大師《觀經(jīng)疏》等一系之寶典,皆失照于中土。后之弘凈土者,失此依怙,多傍附他宗而著疏;蛞远U釋凈,或以臺釋凈,或以賢釋凈,故宋朝后之凈土思想多具融混性。蕅益大師《彌陀要解》則是諸宗融混中,最精最妙之凈宗要典,直將《彌陀經(jīng)》義,和盤托出。杜盡一切偏邪知見,破除一切自力心執(zhí),唯顯「五濁惡人,但持名號,徑登不退」之無上心要;彰凈土一法仗他力故,不憑修證,唯稱佛名而已!兑狻冯m融攝諸宗義理,卻別彰凈土不共宗旨。于中土《彌陀經(jīng)》之注疏中,可謂最簡潔、最明了、最透徹。印光大師贊其為古今第一注,理事各臻其極,自有由來也。受持《彌陀經(jīng)》者,若能深明其旨,自然心開意解,而甘死盡偷心,寶此一行。然此寶典,雖為世人熟知,因其權借通途教相巧說凈土宗旨,若不善具擇法眼,則難知其旨歸。

  愚初習凈土時,于《要解》亦曾略有涉入。因障深慧淺,又無明眼善知識引導,故不明其開權顯實之用心;蛎杂谛钪,或執(zhí)于事理一心。于大師直指心要之言:「往生與否,全憑信愿之有無」、「無籍劬勞修證,但持名號,徑登不退」、「同居眾生,持名善根福德同佛故,圓凈四土,圓受諸樂」等,卻茫然無知。故雖聞大師力贊凈土一法最方便、最了義、最圓頓,可「方便、了義、圓頓」究竟何在,仍不得而知。雖大師剖心瀝血,勸歸凈土,寶此一行,然因法義未徹,偷心難死,故總有未甘。幸有緣得遇曇鸞、道綽、善導一系之凈土思想,了知「稱佛名號,順佛本愿,直入報土」之要義,始于凈宗「至簡至易、至頓至圓」有所驚悟。方知持名一法乃「不斷煩惱涅槃」之無上妙法,是如我之生死凡夫即身解脫之唯一要道。自此,方死盡偷心,安心凈土。不再仿徨,不再狐疑,不再癡迷于有名無實之玄理,而甘心作一愚夫,任憑于彌陀救度,一向念佛。后再回觀《要解》,始窺知其言之所指,意之所歸,方嘆其言近意遠之不可思議?芍^「曲徑通幽處,悠然示坦途」也。

  綜觀兩位祖師的凈土思想,可謂各有千秋,如春蘭秋菊,各擅其美,競放異彩。一者如一清流,純而不染,專倡凈宗心要,明往生正定業(yè),唯在念佛。眾生稱念,必得往生。一者則圓攝諸宗義理,顯名號功德獨勝。但持名號,徑登不退;一聲稱念,圓轉(zhuǎn)五濁;不涉施為,唯信乃入。雖風格不一,大義無二。能相互對參,自可深明凈宗肝要。種種疑難問題,皆可迎刃而解。

  凈業(yè)行人,若未得遇此二寶典,多如盲人無導。雖念念在茲,期生凈土,亦未免心有怯怯,恐不得生。今不揣庸愚,別參善導大師之法要,及余經(jīng)論等,權為《要解》略加注釋,拋磚引玉。期研習《要解》者,能深入其中,明凈宗心要。

  良由凈土法門為一「特別法門」,故于略注中,多于其特別之處,細加參究,釋人所疑。使念佛行者,能的信「稱名必生」之本愿而安心念佛。其他通途教理,無助于認識凈土,無助于往生大事者,則或簡或略。欲詳知者,可自閱有關書藉。

  《要解》言簡義深,宗教具攝。自知乃一垢障凡夫,煩惱障眼,難盡其幽微。但于應時契機處,略述其本懷。所未徹處,或不當之處,只有乞大師于寂光中,放光加被,消我罪愆。亦愿同仁,深入原文,以窺其要,則可免吾之失也。

  釋智隨謹序

  佛歷二五四七年(二○○三)二月

  序二

  蓮宗九祖,蕅益大師,作《要解》疏釋《彌陀經(jīng)》,自其問世以來,凈業(yè)行人率皆奉為依準,近代印光大師贊為自有此經(jīng)以來之第一注,其地位影響可知。

  《要解》一部的宗旨是什么?《要解》是寫給哪些人看的書,要達到什么目的?亦即「要解」二字,「要」在何處?「解」為何人?大師在正釋之前,開章即做了說明:《要解》之宗要,即是「信愿專持名號」,此即凈宗根本義!兑狻肥菍懡o「初機淺識」,也就是初涉佛法,初學凈土,智慧短淺的人所看的書,以令他們易生信愿,專持名號,同生極樂。

  但翻開《要解》,其說實相、說心性、說理體、說四土、說事理一心等處,亦復不少,這些很難說皆是為「初機淺識」;又乍見之,與「信愿專持名號」也似嫌稍遠;更何況有人見此、迷此,以心性、實相為高妙,反而不知《要解》一部易行宗要,不能老實專稱佛名,甚違大師初心。何不專依凈宗獨立教相體系,意義更為明顯?這是因為我國之凈土宗,大約經(jīng)唐武宗會昌法難,及周世宗毀佛事件以來,承緒曇鸞、道綽法脈,而大成凈宗獨家教判體系之善導和尚《觀經(jīng)疏》等凈宗根本教典便已失傳,致使后來大德即使疏釋凈宗經(jīng)典,也因失去本宗教判依據(jù),故不得不借用或天臺、或華嚴等通途教相;今《要解》亦不得不然。不過大師之意,乃是借通途教相顯凈土超勝,挽通途教門入凈土別益;這是必須注目的。為便讀者理解,略作四點分析:

  一、善依通途教說,巧妙挽入凈土。

  如「實相」、「心性」,乃佛法大本,諸宗共談,大師亦談之。然他宗所談,意在令行人薦取自心,證悟?qū)嵪?大師所談,意在令吾等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所談似同,談意迥別。

  于玄義「辨體」一章,先通言:「大乘經(jīng)皆以實相為體」,語似無奇;接下來辨三重實相之義,意最幽玄。

  第一重:從「吾人現(xiàn)前」至「強名實相」,明眾生位實相,亦即性具實相。是即諸宗教門,極力令人悟取者。然以我等,雖有性具之德,而無修顯之功,則非但不能乘此超升,反而乘此造業(yè)沉淪,可不哀哉!

  第二重:從「實相之體」至「名應化身」,明諸佛位實相,即是證滿實相。三身圓證,萬德俱顯,圣中之極,故名為佛。然于我等下凡眾生,諸佛境界,遙隔懸遠,何可企及?是以無量無邊諸佛,雖皆盡已成佛,番番出世,種種教化,而我等至今仍自虛然流浪;業(yè)深罪重,于一體無障實相法中,自成隔障,譬如朽木頑石,不蒙潤化,復成哀哉!

  第三重:從「寂照不二」至「之所印也」,明彌陀位實相。大師以四不二、二無、六作、七能所、二印詳釋之,是即舉法界體所作之「南無阿彌陀佛」名號。以有此「南無阿彌陀佛」故,諸佛贊之,大悲方為窮滿;吾人依之,性體方得全彰。可慶幸哉!

  此彌陀名號,亦可稱「究竟實相」,以雖諸佛證顯實相,必入此位方能究竟?jié)M足度生大悲故。亦可稱「作他實相」,以舉體作自復作他故。亦可稱「利他實相」,以正施罪凡「不可思議功德之利」故。亦可稱「授生實相」,以「光壽名號,本眾生心而建立」,「以此果覺全體授予濁惡眾生」故,是即「若不生者,不取正覺」之大誓成就也。亦可稱「能破實相」,以「一聲阿彌陀佛,圓轉(zhuǎn)五濁」故。亦可稱「能滿實相」,以「信愿持名,全攝佛功德成自功德,善根福德同佛」故。亦可稱「能度實相」,以一聲阿彌陀佛,能于「五必不能度中,橫超度越」故。亦可稱「能護實相」,以稱彌陀名號,即為諸佛所護故。亦可稱「能印實相」,以「能令信愿持名者,念念成就如佛功德」、「必皆一生成佛」故。亦可稱「急救實相」,以五逆十惡,臨終地獄相現(xiàn),一聲十聲稱名,當即往生極樂故。亦可稱「來迎實相」,以「彌陀圣眾現(xiàn)前,即是本性明顯;往生彼土,即是成就慧身不由他悟」故。亦可稱「所贊實相」,以六字名號普為六方諸佛所稱贊故。當知窮劫贊之,不能盡也!

  要之,凈土宗義,全以彌陀修德實相(名號果覺全體),而顯眾生性德實相(授予濁惡眾生),全不談眾生自修自證,此是大師所以談實相也。

  大師辨體,正在此重;一部《要解》,此為本源。五乘眾生,盡歸于此,言:「上上根不能逾其閫,下下根亦能臻其域」;諸大菩薩,亦必歸此,言:「菩薩萬行之司南」;一切法門,盡歸于此,言:「華嚴奧藏,法華秘髓」、「圓收圓超一切法門」、「教海所不能收」;十方國土,盡歸于此,言:「十方佛土,無此名相,無此階位,無此法門」、「剎網(wǎng)所不能例」;十方諸佛,亦歸于此,言:「諸佛釋迦,皆以阿彌為自」。而況凡夫,誰不歸哉!

  三重實相,貫徹無礙;入名號位,以為極歸。彌陀因中,乘眾生性,超發(fā)悲愿:「若我成佛,十方眾生,稱我名號,下至十聲,若不生者,不取正覺!菇褚殉煞,自證自居名號之位,獨稱佛中之王,光中極尊;普令諸佛贊其名號,普令眾生聞名往生。諸佛以贊名號功德故,入名號位,滿足大悲。眾生以聞諸佛所贊,信愿持名故,入名號位,究竟解脫。六字之中,眾生、彌陀、釋迦、諸佛,平等平等,一味一味。嗚呼,誰之功哉!誰之恩哉!其猶有不老實稱名者,亦復何言!

  又大師時代,積弊時久,有人謬解「唯心凈土,自性彌陀」,以念佛求生西方為心外求法,阻礙念佛;為破邪顯正,建立凈宗,《要解》亦多涉心性,大義有三:一、心性廣大,含十方界,念佛求生,并非心外求法。二、十方國土,皆吾自心,然娑婆乃自心穢,理當厭離;極樂乃自心凈,理當欣求。三、心無外故,十萬億土,不出吾心,更仗佛力接引,最易往生,正當速求。由上「非外」、「厭欣」、「易往」三義,不僅所有謬見煙消云散,正爾引人熾燃求生,真可謂慈悲善巧,智辯無礙。

  可知大師談實相為顯名號,談心性為勸往生,此正所謂:「以實相理,念佛求生」;念佛求生,即實相理也。即雖不解實相,不知心性,但能老實稱名,悉符實相之理;若以為持名念佛外,別有實相心性可證可悟者,全背往生之道。

  二、借用通途名相,賦以凈土別義。

  如大師借用天臺四土說相,亦以凡夫往生之極樂為「凡圣同居土」。但一般所判凡圣同居土很低,而大師依《彌陀經(jīng)》判極樂同居:「橫具四土」、「剎網(wǎng)所不能例」、「一切俱非,一切俱是」;凡往生者「以持名善根福德同佛故,圓凈四土、圓受諸樂、圓見三身、圓證三不退,人民皆一生成佛」。一切俱非,說明極樂并非常途所說同居等;一切俱是,說明極樂只是順常途說為同居等。這實際上消融了通途四土名相差別,有融四土為一土之意,如經(jīng)言:「諸上善人俱會一處」?芍髱熕f之「凡圣同居」,不僅不是最低,反而顯其特勝,如大師言:「極樂最勝,不在上三土,而在同居!蛊湟庖嗫缮钏家!

  三、比對通途教相,顯明凈土超異。

  大師雖說四土,而結嘆言:「唯極樂同居,一切俱非,一切俱是。十方佛土無此名相,無此階位,無此法門!埂复私越叹W(wǎng)所不能收,剎網(wǎng)所不能例!苟破湟,言:「非心性之極致,持名之奇勛,彌陀之大愿,何以有此!」又歸極為彌陀愿力稱名,言:「信佛力,方能深信名號功德;信持名,方能信吾人心性本不可思議」。正由心性雖不可思議,若無彌陀本愿名號,徒然曠劫輪轉(zhuǎn)。這實際上是說通途教門,不足說明極樂凈宗;極樂凈宗之超勝,必須從彌陀愿力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釋。凈土一宗獨超諸宗,持名一法獨超萬法,極樂凈土獨超十方,彌陀大愿獨超諸佛之義,躍然而出。可說已經(jīng)突破通途教相之限礙,直探凈宗之源,幾將近于善導和尚所判:「極樂乃彌陀別愿所成之報佛報土」。亦可知大師不滿足于通途諸宗教判,故于此等通途教相名言,也只是能借者借之,不能借者不借之。惜乎大師不曾見善導和尚依彌陀本愿所立之凈宗特別教判,所謂:「本愿稱名,凡夫入報」,故亦只點到為止,未能更作進一步深釋,致使我等眼迷之輩,若不藉善導和尚教判照明,難窺大師真意。

  四、隨他方便,說通途教義為誘引;隨自本意,顯凈宗別旨為結歸。

  如經(jīng)文「一心不亂」,隨他意釋為:事理一心,不為見思、二邊所亂;隨自意釋為:信愿一心,不為觀想、參究等亂。「心不顛倒」,隨他意釋為:行人事理一心,不起三有二見顛倒;隨自意釋為:彌陀現(xiàn)前慰導,故得無倒,自在往生。「圣迎往生」,隨他意釋為:隨事理一心,感變化受用佛身來迎,往生次第四土;隨自意釋為:持名念念即佛,無余無欠,其所感佛、所生土,往往勝進,亦不一概。

  因凈土一法,唯是諸佛境界,若不暫隨他意,善加調(diào)誘,未熟之機,乍聞真義,未免駭怪,因駭怪而不敢信受,因不信而背棄大道,長淪苦海;恰如窮子,駭父逃逝。大師層層善誘,及至經(jīng)尾,釋言:「一聲阿彌陀佛,即釋迦本師,于五濁惡世所得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今以此果覺,全體授予濁惡眾生,乃諸佛所行境界,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信愿持名一行,不涉施為,圓轉(zhuǎn)五濁,唯信乃入,非思議所行境界!鼓┖笠诲N定音,自意全體呈露。此中更談何事持、理持?談何事一心、理一心?談何四土也哉!

  上來所說,若初學人,缺乏指導,難免有所不明;雖讀《要解》,難得《要解》真髓;雖尊大師,或誤大師本意;乃至錯認門路,不得歸家,真太可惜。

  今吾友智隨法師,深入凈宗,愍傷時眾,為《要解》更作《略注》,凡普通易惑之處一一為之厘清,而凈土特別宗旨處處為之詳明;法門要旨一目了然,蕅祖悲心全體呈露,誠可為修學《要解》之最佳指導。

  其《略注》大要有以下四特色:一、詳略得當。二、論證精確。三、引導有方。四、通入善導。

  一、詳略得當。凡于通途教理處皆略,乃至不著一字;凡于信愿持名處皆詳,乃至不惜千言。大師著作《要解》原因之一,即因前人旁附通途教理,「文富義繁,邊涯莫測」,致使「初機淺識,信愿難階」,今《略注》專致力于令行人易行易信,不涉玄妙,可謂順法門特色,應時人根機,深符蕅祖原意。

  二、論證精確。先就《要解》當段原文釋明要義,使除疑惑,信愿專稱;不止如此,更引前后之文,以貫通《要解》一部之義,使除疑惑,信愿專稱;又不止此,更引大師別部相關之著,以明大師一貫思想,使除疑惑,信愿專稱;又不止此,更引諸余凈宗祖師著述,以明祖祖同心,毫無二致,使除疑惑,信愿專稱;又不止此,更證以彌陀化身善導和尚著述,及凈土三經(jīng)等,使除疑惑,信愿專稱。重重慈悲,淋漓盡致;立論精確,不可動移。

  三、引導有方。以《要解》思路為線索,引經(jīng)論祖釋為明證,并一一加諸按語,釋顯要義;循循善誘,層層展開,由淺入深,由表及里,由通義到別義,極彰佛力易行,導歸本愿專稱,所謂:「無藉劬勞修證,但持名號,徑登不退」。此最后之結歸,與開章「信愿專持佛名」,正爾前后貫徹,首尾呼應。又由悲心深重故,往往一義,前后互說,再再點示,誠欲令人隨時易悟佛心,隨處易入信愿;讀者固當善觀,庶不致以普通文章平論而或嫌其繁累也。

  四、通入善導。拋開通途教理框架,直接以善導和尚所楷定之「本愿稱名,凡夫入報」凈土宗骨、凈土宗眼,堅實之,照明之;更見《要解》立論之不可動移,盡顯《要解》含蘊之無盡寶藏。揭凈宗不共之秘義,示法門特勝之緣由,所謂:「阿彌本愿勝故」!使凈宗義理從通途教相中迥然脫露,亦見蕅祖剖心瀝血之苦心的在于斯。此是《略注》根本特色,亦顯隨師超人見識,固非依文解義、撥弄名相者所可比擬。

  一部《要解》,若不依善導和尚教判為眼,悉不免朦朧。譬如山有美景,或迷于幽谷,或障以繁枝,或遮以云霧,則美景皆不能見。今《要解》得《略注》,坦途悉通,枝葉悉除,云霧悉消,奧義盡現(xiàn);如臨最高之頂,群峰盡收眼底,勝境一覽無余,其心境、意致,自非迷于溝壑者所能比。于此而后知:《要解》所以為古今第一注,善導所以稱彌陀佛化身,吾人所以能稱名必得生也。

  善導和尚出于隋唐佛法盛世,以彌陀化身之資格,為凈土宗之開祖,立于彌陀本愿,直顯凈宗本源。其開示宗義,乃極樂純音,了無雜韻;建立法門,于法界獨步,楷定古今。所謂:

  彌陀世尊,本發(fā)深重誓愿,以光明名號,攝化十方,但使信心求念;上盡一形,下至十聲一聲等,以佛愿力,易得往生。

  一切善惡凡夫得生者,莫不皆乘阿彌陀佛大愿業(yè)力為增上緣。

  言南無者,即是歸命;亦是發(fā)愿回向之義。言阿彌陀佛者,即是其行。以斯義故,必得往生。

  以佛愿力,五逆十惡,罪滅得生;謗法闡提,回心皆往。

  雖說定散兩門之益,望佛本愿,意在眾生,一向?qū)7Q彌陀佛名。

  句句作法界經(jīng)緯,字字放無量光明。聲之所及,聾者復聰;光之所至,盲者得眼。起死回生,轉(zhuǎn)凡成圣;敞極樂道,閉地獄門。大矣哉,本地之弘誓!至矣哉,垂跡之金言!誰不喜哉,誰不歸哉!

  蕅益大師降生明清佛法衰際,凈土宗義久已被諸宗教義所混沒,又不見善導和尚之釋,獨立欲排諸宗之混融,欲立凈宗之基柱,欲破積久之時弊,欲遣行人之疑惑,是豈易哉!非具超人之器量、悲智,何克此任?由今大師悲心深遠,神智超邁,往往玄通善導楷定教旨;《要解》縱橫自在,與奪無礙,于千年借通途教相顯凈土別意諸著疏中,可謂登峰造極之作。誠希有難得哉!

  今《略注》于大師玄通善導和尚處一一指示,使見祖祖悲心無二,古圣光照后賢,誠可謂大有功于《要解》,亦大有功于時人;知其必獲二祖相視會心,極樂光中,同予加持!唯愿讀者,以《略注》為階,得《要解》真義,順佛本愿,一向?qū)7Q,直超極樂,頓證無生。亦愿來賢,承聲接響,推波助瀾;復凈宗獨立本旨,慰大師悲心苦志;大暢如來本懷,廣度苦惱群萌。

  釋凈宗謹序

  佛歷二五四七年(二○○三)二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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