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獄吏陳述二三事

　　佛法說眾生無盡,世界無邊,如現(xiàn)在科學家說地為地球,月為月球,星為星球。天空中有無數(shù)的星球,每一個星球中都有人類住宿,等同一世界。那么,佛法說世界無邊眾生無盡,在現(xiàn)代科學家的眼中觀來,反不足為奇了。如現(xiàn)在說的地獄,即我們住的世界下面另一個世界。世界上有許多國家,國家組成的因素,是土地,人民,主權。那么地獄的國土亦不能例外,當然亦有這獄土,鬼民,職權的三個條件的了。本經(jīng)在閻羅王贊嘆品里,列出諸鬼王與鬼官的名字,也不足為奇。但其中有閻羅、惡毒;主命三位鬼官陳述自己在位當職親歷的事實,使我們聽了,也覺得無限的悵惘!

　　現(xiàn)在順便介紹一下閻羅王的略歷:閻羅亦作閻魔,此翻‘雙王\’;因有兄妹二人,皆為獄主,兄治男事,妹治女事。男女分治,亦像我們世界的法制。又苦樂并受,叫做雙王。凈度三昧經(jīng)云:‘昔為毗沙國王,與維陀如生王共戰(zhàn),兵力不敵,因立誓為地獄主。臣佐十八人領百萬之眾,頭有角耳,皆悉忿懟,因立誓曰:‘后當奉助,治此罪人�！�毗沙王即今閻羅王;十八大臣即諸小王;百萬之眾即諸牛頭阿傍。長阿含經(jīng)云:‘閻浮提南,有金剛山,內有閻羅王宮縱廣六千由旬,晝夜三時,有大銅鑊自然在前;若鑊入宮內,王見怖畏,舍出宮外;若鑊出宮外,王入宮內,有大獄卒,臥王熱鐵上,鐵鉤擗口,洋洞灌之,從咽下徹,無不焦爛;事竟,還與采女,共相娛樂。彼諸大臣同受福者,亦復如是�！�所以前說閻羅王是苦樂并受,也是自己業(yè)力使然。這是從實感受生而言。若從方便示跡來說,則閻羅與主命、惡毒二鬼王一樣,他們都是菩薩為攝化眾生而示現(xiàn)的。

　　第一節(jié) 閻羅詰問眾生為何不依教化

　　閻羅是獄主,為鬼官的總司令。地藏菩薩為幽冥教主,與他素有往來。這番如來既在忉利說經(jīng),贊揚地藏神威功德,所以亦必仗佛慈力,統(tǒng)領無量臣民,俱到忉利聽法。聽至第八品,就向如來提出一個眾人所同的問題:‘世尊!我觀地藏菩薩在六道中百千方便而度罪苦眾生不辭疲倦,是大菩薩有如是不可思議神通之事;然諸眾生脫獲罪報,未久之間又墮惡道。世尊!是地藏菩薩既有如是不可思議神力,云何眾生而不依止善道,永取解脫?’世尊的答復,是說此界眾生,其性剛強,難調難伏,菩薩雖費盡苦心,百千劫來以方便力,拔出他們的根本業(yè)緣,暗示他們的宿世本事,使之省悟,無如他們結惡習重,在三涂中,入而令出,出而復入,縱使菩薩久經(jīng)劫數(shù)度脫,仍度不盡這些積迷難返的眾生。譬如迷路的人,誤入險道,須臾之間,將被虎狼獅子蚖蛇蝮蝎毒死;有明眼知識,導之令出,并告他如此險道,喪身失命,不可復入。但迷者不久忘記此事,又復誤入。如此旋出旋入,無有已時,完全是自業(yè)之力遣使,自己若無徹底覺悟,菩薩雖有無量神力威德,亦奈何他不得。故知佛教雖說要仗佛菩薩的他力護助,使之超拔,但護助祗是護助而已,如果自己不堅志勤修求脫,佛菩薩亦只有感到‘愛莫能助\’。所以佛法主自力更生,不同其他宗教依賴上帝或梵天,于此理最為明顯。

　　第二節(jié) 惡毒報告衛(wèi)護善人經(jīng)過

　　佛經(jīng)中說:學佛修持的人,若是修得如法,行住坐臥出入往還之間,都有許多善神護衛(wèi)你,無論如何也不會令你無辜橫死,所以戒律上說:持得一戒清凈,有四位護法神跟你作保鏢;若五戒清凈,就有廿位隨身跟從你的好保鏢。祗要你在修養(yǎng)上稍為有過一點工夫的,就會相信這些話是很確實的,決不是一種乖謬的說法。唐代律宗初祖道宣大師,戒品冰清,梵行玉潔,一日行走山間,將跌入深坑,為北方毗沙門天王之子護住,得不受傷,嘆為奇跡,這在佛門已成為膾炙人口的事。又如藥師經(jīng)說我們每個人一生下來就有兩神跟隨你,一個記善數(shù)的,一個記惡數(shù)的,跟到你死為止,把你一生的善惡登記表記得清清楚楚,將來呈報他的上司,備以償善罰惡之用,但這不是保護你的神,是監(jiān)察你的使者�，F(xiàn)在本經(jīng)中有一位惡毒鬼王對佛說:世尊!我等諸鬼王在閻浮提的,其數(shù)甚多,或利益人,或損害人,舉動各各不同。但因眾生業(yè)報所致,使我的眷屬惡鬼,游行世界,終是害人多而益人少。雖然,我們在游行時,看見人家有一毛一發(fā)那樣細小的善事,或一旛一蓋少花少香供佛的,或轉讀尊經(jīng)時燒香供養(yǎng)一句一偈的……我們敬禮這些人,如敬事三世諸佛一樣,并且會敕令諸小鬼和土地中有大力的護衛(wèi)他們,使一切惡事、橫事,及各種不如意的事都不入其門。由此可見惡鬼們雖然有時不免惡作劇,但對依佛法修行的人,還是費煞苦心來擁護的。那么,我們人類為何不深自反省,而多作惡,使惡鬼們看到,也感到頭痛而唾棄呢!

　　第三節(jié) 主命亦來一個沉痛的報告

　　主命鬼王,是菩薩示跡來主理我們這個世界眾生生死二時的壽命等事的。因為他的職務是主理閻浮眾生生命的,故對這方面的事,別有實際的經(jīng)驗,說來不同泛泛。我們聽了他在經(jīng)中一番沉痛報告,真不知作何感想呢?

　　主命尊者的報告,文有三段。第一是‘我本業(yè)緣,主閻浮人命,生時死時,我皆主之,在我本愿,甚欲利益;自是眾生不會我意,致令生死俱不得安�！�這不是說得很沉痛嗎?接著又說:‘何以故?是閻浮提人,初生之時,不問男女,或欲生時,但作善事,增益舍宅,自令土地無量歡喜,擁護子母,得大安樂,利益眷屬�；蛞焉�下,慎勿殺害,取諸鮮味,供給產(chǎn)母;及廣聚眷屬,飲酒食肉,歌樂弦管,能令子母,不得安樂�！�這是說到婦女生產(chǎn)時有關殺生的問題。生產(chǎn)時應要廣修善德,保護母子平安,令諸鬼神歡喜,這是很合理的;而不此之圖,反貪世俗口腹,恣意殺生,淫歌艷舞,花天酒地,鬧得胡天胡帝,不但鬼神憎厭,亦令母子增罪,這又何苦來呢?殺害一事,今古同憐,無非體天道好生之德,存人生難得之命;況欲增我慶喜,而喪彼生命,于仁慈惻隱的道理上,都說不過去的!蓮池大師云:‘生子不宜殺生,人無子則悲,有子則喜;不思一切禽獸,亦各愛其子。慶我子生,令他子死,于心安乎?夫嬰孩始生,不為積福,而反殺生造業(yè),亦太愚矣!’古書說:‘昔周豫學士,嘗煮鱔,見其躬身向上,而首尾就湯;剖之,見腹中有子,乃知躬身避湯者,以愛子故�！�可見人畜雖異,愛子心同;明乎此,普告世人,生產(chǎn)殺生,豈不傷仁太忍嗎?

　　第二段是說:‘是產(chǎn)難時,有無數(shù)惡鬼及魍魎精魅,欲食腥血。是我早令舍宅土地靈只,荷護子母,使令安樂,而得利益。如是之人見安樂故,便合設福答諸土地,翻為殺害,集聚眷屬!’這是誤了主命及諸神保護的好意。同時亦見得一個人生產(chǎn)時,是有好多魍魎精魅來爭食腥血的。平時好多人,都怕人死時有鬼,殊不知生時亦多鬼怪,又不可不慎之了。

　　第三段是說:這世界的人臨命終時,不論善惡,他都一律保護,使之不落惡道;如果人能修善法,則更能增加他保護的力量與勇氣。為什么緣故呢?他說:閻浮提有百千惡道魔鬼,專喜引人墮落的;即使你是善的人吧,臨命終時,他們亦會變作偽君子,或變?yōu)槟愕母改感值苣酥林T眷屬,用甘言蜜詞,引你誤入惡道;何況你自己若是本身做惡的,那正逗合他們的口味,自然更危險了。這情形亦與我們現(xiàn)世一樣,你看現(xiàn)在的社會上,有許多的偽善君子,陰險詐猾,盜名欺世?又有多少惡人,存心不良,引誘許多良家的青年男女去墮落。‘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于此,可見主命鬼王說的一番話,不但在天道或鬼趣引起作用,就在我們人世──在今日洋場十里,軟紅萬丈,人欲橫流的現(xiàn)實社會里,亦可發(fā)生很大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