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傳燈錄 第五卷
景德傳燈錄 第五卷
第三十三祖慧能大師。
第三十三祖慧能大師法嗣四十三人。
一十九人見錄一十人旁錄。
西印度堀多三藏。
韶州法海禪師。
吉州志誠禪師。
匾檐山曉了禪師。
河北智隍禪師。
洪州法達禪師。
壽州智通禪師。
江西志徹禪師。
信州智常禪師。
廣州志道禪師。
廣州法性寺印宗和尚。
吉州清原山行思禪師。
南岳懷讓禪師。
溫州永嘉玄覺禪師。
司空山本凈禪師。
婺州玄策禪師。
曹溪令韜禪師。
西京光宅寺慧忠禪師。
西京荷澤寺神會禪師。韶州祗陀禪師。撫州凈安禪師。嵩山尋禪師。羅浮山定真禪師。南岳堅固禪師。制空山道進禪師。善快禪師。韶山緣素禪師。宗一禪師。會稽秦望山善現(xiàn)禪師。南岳梵行禪師。并州自在禪師。西京咸空禪師。峽山泰祥禪師。光州法凈禪師。清涼山辯才禪師。廣州吳頭陀。道英禪師。智本禪師。廣州清苑法真禪師。玄楷禪師。曇璀禪師。韶州刺史韋據(jù)。義興孫菩薩。已上二十四人無機緣語句不錄。齋
○卷五·慧能
第三十三祖慧能大師者。俗姓盧氏其先茫陽人。父行瑫武德中。左宦于南海之新州。遂占籍焉。三歲喪父。其母守志鞠養(yǎng)。及長家尤貧窶。師樵采以給。一日負薪至市中。聞客讀《金剛經(jīng)》。悚然問其客曰:“此何法也,得于何人。”客曰:“此名《金剛經(jīng)》。得于黃梅忍大師。”師遽告其母。以為法尋師之意。直抵韶州。遇高行士劉志略,結(jié)為交友。
尼無盡藏者,即志略之姑也。常讀涅槃經(jīng)。師暫聽之,即為解說其義。尼遂執(zhí)卷問字。師曰:“字即不識義即請問。”尼曰:“字尚不識,曷能會義。”師曰:“諸佛妙理,非關(guān)文字。”尼驚異之,告鄉(xiāng)里耆艾云:“能是有道之人,宜請供養(yǎng)。”于是居人競來瞻禮。近有寶林古寺舊地。眾議營緝俾師居之。四眾霧集俄成寶坊。
師一日忽自念曰:“我求大法,豈可中道而止。”明日遂行。至昌樂縣西山石室間。遇智遠禪師師遂請益。遠曰:“觀子神姿爽拔,殆非常人。吾聞西域菩提達磨。傳心印于黃梅。汝當往彼參決。師辭去,直造黃梅之東禪。即唐咸亨二年也。忍大師一見,默而識之。
后傳衣法,令隱于懷集四會之間。至儀鳳元年丙子正月八日。屆南海遇印宗法師。于法性寺講涅槃經(jīng)。師寓止廊廡間。暮夜風橙剎幡。聞二僧對論。一云幡動一云風動。往復酬答,未曾契理。師曰:“可容俗流輒預高論否。直以風幡非動,動自心耳。”印宗竊聆此語,竦然異之。翊日邀師入室,征風幡之義。師具以理告。印宗不覺起立云:“行者定非常人師為是誰。”師更無所隱,直敘得法因由。
于是印宗執(zhí)弟子之禮。請受禪要。乃告四眾曰:“印宗具足凡夫今遇肉身菩薩。”即指坐下盧居士云:“即此是也。”因請出所傳信衣,悉令瞻禮。至正月十五日。會諸名德為之剃發(fā)。二月八日。就法性寺智光律師受滿分戒。其戒壇即宋朝求那跋陀三藏之所置也。三藏記云:“后當有肉身菩薩在此壇受戒。又梁末真諦三藏。”于壇之側(cè)手植二菩提樹。謂眾曰:“卻后一百二十年。有大開士。于此樹下演無上乘,度無量眾。”師具戒已。于此樹下開東山法門,宛如宿契。
明年二月八日,忽謂眾曰:“吾不愿此居,要歸舊隱。”時印宗與緇白千余人。送師歸寶林寺。韶州刺史韋據(jù)。請于大梵寺轉(zhuǎn)妙法輪。并受無相心地戒。門人紀錄目為壇經(jīng),盛行于世。然返曹溪,雨大法雨。學者不下千數(shù)。
中宗神龍元年降詔云:“朕請安秀二師宮中供養(yǎng)。萬機之暇,每究一乘。二師并推讓云:南方有能禪師。密受忍大師衣法,可就彼問。今遣內(nèi)侍薛簡馳詔迎請。愿師慈念,速赴上京。”師上表辭疾愿終林麓。薛簡曰:“京城禪德皆云:欲得會道,必須坐禪習定。若不因禪定得而解脫者,未之有也。未審師所說法如何。”師曰:“道由心悟,豈在坐也。經(jīng)云:若見如來若坐若臥,是行邪道。何故,無所従來,亦無所去。若無生滅,是如來清凈禪。諸法空寂,是如來清凈坐。究竟無證,豈況坐邪。”
簡曰:“弟子之回,主上必問。愿和尚慈悲,指示心要。”師曰:“道無明暗。明暗是代謝之義。明明無盡亦是有盡。”簡曰:“明喻智慧,暗況煩惱。修道之人,儻不以智慧,照破煩惱。無始生死,憑何出離。”師曰:“若以智慧照煩惱者。此是二乘小兒羊鹿等機。上智大根悉不如是。”簡曰:“如何是大乘見解。”師曰:“明與無明,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實性。實性者,處凡愚而不減。在賢圣而不增。住煩惱而不亂。居禪定而不寂。不斷不常,不來不去。不在中間及其內(nèi)外。不生不滅,性相如如。常住不遷,名之曰道。”
簡曰:“師說不生不滅,何異外道。”師曰:“外道所說不生不滅者。將滅止生,以生顯滅。滅猶不滅生說無生。我說不生不滅者。本自無生今亦無滅。所以不同外道。汝若欲知心要。但一切善惡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凈心體。湛然常寂,妙用常沙。”
簡蒙指教,豁然大悟。禮辭歸闕表奏師語。有詔謝師,并賜摩衲袈裟。絹五百匹,寶缽一口。十二月十九日。敕改古寶林為中興寺。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又敕韶州刺史。重加崇飾,賜額為法泉寺。師新州舊居為國恩寺。
一日師謂眾曰:“諸善知識。汝等各各凈心,聽吾說法。汝等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無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萬種法。故經(jīng)云: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若欲成就種智。須達一相三昧一行三昧。若于一切處而不住相。彼相中不生憎愛,亦無取舍。不念利益成壞等事。安靜閑恬虛融澹泊。此名一相三昧。若于一切處行住坐臥。純一直心,不動道場,真成凈土。名一行三昧。若人具二三昧,如地有種。能含藏長養(yǎng),成就其實。一相一行,亦復如是。我今說法。猶如時雨溥潤大地。汝等佛性譬諸種子。遇茲沾洽,悉得發(fā)生。承吾旨者,決獲菩提。依吾行者,定證妙果。
先天元年告諸徒眾曰:“吾忝受忍大師衣法。今為汝等說法,不付其衣。蓋汝等信根淳熟。決定不疑,堪任大事。聽吾偈曰:心地含諸種,普雨悉皆生。頓悟華情已,菩提果自成。”
師說偈已,復曰:“其法無二其心亦然。其道清凈,亦無諸相。汝等慎勿觀凈及空其心。此心本凈,無可取舍。各自努力,隨緣好去。”師說法利生,經(jīng)四十載。其年七月六日。命弟子往新州國恩寺。建報恩塔,仍令倍工。
又有蜀僧名方辯。來謁師云:“善捏塑。”師正色曰:“試塑看。”方辯不領(lǐng)旨,乃塑師真?筛咂叽,曲盡其妙。師觀之曰:“汝善塑性,不善佛性。”酬以衣物僧禮謝而去。
先天二年七月一日。謂門入曰:“吾欲歸新州。汝速理舟檝。”時大眾哀慕,乞師且住。師曰:“諸佛出現(xiàn),猶示涅槃。有來必去,理亦常然。吾此形骸,歸必有所。”眾曰:“師従此去,早晚卻回。”師曰:“葉落歸根,來時無口。”又問:“師之法眼何人傳受。”師曰:“有道者得,無心者通。”又問:“后莫有難否。”曰:“吾后滅五六年。當有一人來取吾首。聽吾記曰:頭上養(yǎng)親,口里須餐。遇滿之難,楊柳為官。”又云:“吾去七十年,有二菩薩。従東方來一在家一出家。同時興化,建立吾宗。締緝伽藍昌隆法嗣。”言訖,往新州國恩寺。沐浴訖跏趺而化。異香襲人,白虹屬地。即其年八月三日也。
時韶新兩郡各修靈塔。道俗莫決所之。兩郡刺史共焚香祝云:“香煙引處,即師之欲歸焉。”時爐香騰涌,直貫曹溪。以十一月十三日入塔。壽七十六。時韶州刺史韋據(jù)撰碑。門人憶念取首之記。遂先以鐵葉漆布固護師頸。塔中有達磨所傳信衣。西域屈眴布也。緝木綿華心織成。后人以碧絹為里。中宗賜摩衲寶缽方辯塑真道具等。主塔侍者尸之。開元十年壬戍。八月三日夜半。忽聞塔中如拽鐵索聲。僧眾驚起。見一孝子従塔中走出。尋見師頸有傷。具以賊事聞于州縣?h令楊侃,刺史柳無忝。得牒,切加擒捉。五日于石角村捕得賊人。送韶州鞫問。云:“姓張名凈滿汝州梁縣人。于洪州開元寺。受新羅僧金大悲錢二十千。令取六祖大師首。歸海東供養(yǎng)。”柳守聞狀,未即加刑。乃躬至曹溪,問師上足令韜。曰:“如何處斷。”韜曰:“若以國法論,理須誅夷。但以佛教慈悲,冤親平等。況彼求欲供養(yǎng),罪可恕矣。”柳守嘉嘆曰:“始知佛門廣大遂赦之。”邇后甚有名賢贊述。及壇施珍異文繁不錄。齋
上元元年肅宗遣使。就請師衣缽歸內(nèi)供養(yǎng)。至永泰元年五月五日。代宗夢六祖大師請衣缽。七日敕刺史楊瑊云:“朕夢感能禪師。請傳法袈裟卻歸曹溪。今遣鎮(zhèn)國大將軍劉崇景。頂戴而送。朕謂之國寶。卿可于本寺如法安置。專令僧眾親承宗旨者。嚴加守護,勿令遺墜。”后或為人偷竊,皆不遠而獲。如是者數(shù)四。憲宗謚大鑒禪師。塔曰元和靈照。
皇朝開寶初,王師平南海。劉氏殘兵作梗。師之塔廟鞠為煨燼。而真身為守塔僧保護。一無所損。尋有制興修功未竟。會太宗即位。留心禪門,頗增壯麗焉。大師自唐先天二年癸丑入滅。至今景德元年甲辰歲。凡二百九十二年矣。得法者,除印宗等三十三人。各化一方標為正嗣。其外藏名匿跡者,不可勝紀。今于諸家傳記中。略錄十人,謂之旁出。
○卷五·堀多三藏
西域堀多三藏者。天竺人也。東游韶陽,見六祖。于言下契悟。后游五臺,至定襄縣歷村。見一僧結(jié)庵而坐。三藏問曰:“汝孤坐奚為。”曰:“觀靜。三藏曰:“觀者何人,靜者何物。其僧作禮問曰:“此理何如。三藏曰:“汝何不自觀自靜。”彼僧茫然莫知其對。三藏曰:“汝出誰門邪。”曰:“神秀大師。”三藏曰:“我西域異道。最下根者不墮此見。兀然空坐,于道何益。”其僧卻問三藏,所師何人。三藏曰:“我?guī)熈。汝何不速往曹?決其真要。”其僧即舍庵往參六祖。具陳前事。六祖垂誨與三藏符合。其僧信入。三藏后不知所終。
○卷五·韶州法海
韶州法海禪師者。曲江人也。初見六祖,問曰:“即心即佛,愿垂指喻。”祖曰:“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滅即佛。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說,窮劫不盡。聽吾偈曰: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持,意中清凈。悟此法門,由汝習性。用本無生。雙修是正。”法海信受,以偈贊曰:“即心元是佛,不悟而自屈。我知定慧因,雙修離諸物。”壇經(jīng)云:“門人法海者,即禪師是也。”主
○卷五·吉州志誠
吉州志誠禪師者。吉州太和人也。少于荊南當陽山玉泉寺。奉事神秀禪師。后因兩宗盛化。秀之徒眾,往往譏南宗曰:“能大師不識一字,有何所長。”秀曰:“他得無師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師五祖親付衣法。豈徒然哉。吾所恨不能遠去親近。虛受國恩。汝等諸人,無滯于此?赏芟|(zhì)疑。他日回復,還為吾說。”
師聞此語,禮辭至韶陽。隨眾參請,不言來處。時六祖告眾曰:“今有盜法之人潛在此會。”師出禮拜,具陳其事。祖曰:“汝師若為示眾。”對曰:“常指誨大眾。令住心觀靜,長坐不臥。”祖曰:“住心觀靜,是病非禪。長坐拘身,于理何益。聽吾偈曰: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元是臭骨頭,何為立功過。”師曰:“未審大師以何法誨人。”祖曰:“吾若言有法與人。即為誑汝。但且隨方解縛,假名三昧。聽吾偈曰:一切無心自性戒。一切無礙自性慧。不增不退自金剛。身去身來本三昧。”
師聞偈悔謝,即誓依歸。乃呈一偈曰:“五蘊幻身,幻何究竟。回趣真如,法還不凈。”祖然之。尋回玉泉。
○卷五·匾擔曉了
匾擔山曉了禪師者。傳記不載。唯北宗門人忽雷澄撰塔碑。盛行于世。略曰:“師住匾擔山法號曉了。六祖之嫡嗣也。師得無心之心,了無相之相。無相者森羅眩目。無心者分別熾然。絕一言一響。響莫可傳,傳之行矣。言莫可窮,窮之非矣。師自得無無之無。不無于無也。吾今以有有之有。不有于有也。不有之有,去來非增。不無之無,涅槃非減。嗚呼,師住世兮曹溪明。師寂滅兮法舟傾。師譚無說兮寰宇盈。師示迷徒兮了義乘。匾擔山色垂茲色。空谷猶留曉了名。”
○卷五·河北智隍
河北智隍禪師者。始參五祖法席。雖嘗咨決,而循乎漸行。后往河北結(jié)庵長坐。積二十余載,不見惰容。及遇六祖門人策禪師游歷于彼。激以勤求法要。師遂舍庵往參六祖。祖愍其遠來,便垂開抉。師于言下豁然契悟。前二十年所得,心都無影響。其夜河北檀越士庶。忽聞空中有聲曰:“隍禪師今日得道也。”后回河北,開化四眾。
○卷五·洪州法達
洪州法達禪師者。洪州豐城人也。七歲出家誦法華經(jīng)。進具之后,來禮祖。師頭不至地。祖呵曰:“禮不投地,何如不禮。汝心中必有一物,蘊習何事邪。”師曰:“念《法華經(jīng)》已及三千部。”祖曰:“汝若念至萬部得其經(jīng)意。不以為勝,則與吾偕行。汝今負此事業(yè),都不知過。聽吾偈曰:禮本折慢幢,頭奚不至地。有我罪即生,亡功福無比。”
祖又曰:“汝名什么。”對曰:“名法達。”祖曰:“汝名法達,何曾達法。”復說偈曰:“汝今名法達。勤誦未休歇?照b但循聲。明心號菩薩。汝今有緣故,吾今為汝說。但信佛無言。蓮華従口發(fā)。”師聞偈悔過曰:“而今而后,當謙恭一切。惟愿和尚大慈,略說經(jīng)中義理。”祖曰:“汝念此經(jīng),以何為宗。”師曰:“學人愚鈍。従來但依文誦念。豈知宗趣。”祖曰:“汝試為吾念一遍。吾當為汝解說。”師即高聲念經(jīng),至方便品。祖曰:“止。此經(jīng)元來以因緣出世為宗。縱說多種譬喻,亦無越于此。何者因緣,唯一大事。一大事即佛知見也。汝慎勿錯解經(jīng)意。見他道開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見,我輩無分。若作此解,乃是謗經(jīng)毀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見。何用更開。汝今當信。佛知見者,只汝自心。更無別體。蓋為一切眾生,自蔽光明。貪愛塵境,外緣內(nèi)擾。甘受驅(qū)馳。便勞他従三昧起。種種苦口,勸令寢息。莫向外求與佛無二。故云開佛知見。汝但勞勞執(zhí)念。謂為功課者。何異犛牛愛尾也。”
師曰:“若然者,但得解義。不勞誦經(jīng)耶。”祖曰:“經(jīng)有何過,豈障汝念。只為迷悟在人,損益由汝。聽吾偈曰:心迷法華轉(zhuǎn)。心悟轉(zhuǎn)法華。誦久不明己,與義作讎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御白牛車。”
師聞偈再啟曰:“經(jīng)云:諸大聲聞乃至菩薩。皆盡思度量。尚不能測于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見。自非上根,未免疑謗。又經(jīng)說三車。大牛之車與白牛車如何區(qū)別。愿和尚再垂宣說。”祖曰:“經(jīng)意分明,汝自迷背。諸三乘人不能測佛智者;荚诙攘恳病p堃帘M思共推,轉(zhuǎn)加懸遠。佛本為凡夫說,不為佛說。此理若不肯信者,従他退席。殊不知坐卻白牛車。更于門外覓三車。況經(jīng)文明向汝道。無二亦無三。汝何不省三車是假,為昔時故。一乘是實,為今時故。只教汝去假歸實。歸實之后,實亦無名。應知所有珍財盡屬于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無用想。是名持法華經(jīng)。従劫至劫手不釋卷。従晝至夜無不念時也。”
師既蒙啟發(fā)。踴躍歡喜以偈贊曰:“經(jīng)誦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寧歇累生狂。羊鹿牛權(quán)設。初中后善揚。誰知火宅內(nèi),元是法中王。”祖曰:“汝今后方可名為念經(jīng)僧也。”師従此領(lǐng)玄旨,亦不輟誦持。
○卷五·壽州智通
壽州智通禪師者。壽州安豐人也。初看楞伽經(jīng)約千余遍。而不會三身四智。禮師求解其義。祖曰:“三身者。清凈法身,汝之性也。圓滿報身,汝之智也。千百億化身,汝之行也。若離本性,別說三身。即名有身無智。若悟三身,無有自性。即名四智菩提。聽吾偈曰:自性具三身。發(fā)明成四智。不離見聞緣,超然登佛地。吾今為汝說。諦信永無迷。莫學馳求者,終日說菩提。”師曰:“四智之義可得聞乎。”祖曰:“既會三身,便明四智。何更問耶。若離三身,別譚四智。此名有智無身也。即此有智還成無智。”復偈曰:“大圓鏡智性清凈。平等性智心無病。妙觀察智見非功。成所作智同圓鏡。五八六七果因轉(zhuǎn)。但用名言無實性。若于轉(zhuǎn)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伽定。”轉(zhuǎn)識為智看教中云:轉(zhuǎn)前五識為成所作智。轉(zhuǎn)第六識為妙觀察智。轉(zhuǎn)第七識為平等性智。轉(zhuǎn)第八識為大圓鏡智。雖六七因中轉(zhuǎn),五八果上轉(zhuǎn)。但轉(zhuǎn)其名而不轉(zhuǎn)其體也。師禮謝以偈贊曰:“三身元我體。四智本心明。身智融無礙。應物任隨形。起修皆妄動。守住匪真精。妙旨因師曉。終亡污染名。”
○卷五·江西志徹
江西志徹禪師者。江西人也。姓張氏名行昌。少任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雖亡彼我。而徒侶競起愛憎。時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為第六祖。而忌能大師傳衣為天下所聞。然祖是菩薩,預知其事。即置金十兩于方丈。時行昌受北宗門人之囑。懷刃入祖室,將欲加害。祖舒頸而就。行昌揮刃者三都無所損。祖曰:“正劍不邪邪劍不正。只負汝金不負汝命。”行昌驚仆,久而方蘇。求哀悔過即愿出家。祖遂與金云:“汝且去。恐徒眾翻害于汝。汝可他日易形而來。吾當攝受。”行昌稟旨宵遁。終投僧出家具戒精進。
一日,憶祖之言遠來禮覲。祖曰:“吾久念于汝汝來何晚。”曰:“昨蒙和尚舍罪。今雖出家苦行。終難報于深恩。其唯傳法度生乎。弟子嘗覽涅槃經(jīng)。未曉常無常義。乞和尚慈悲,略為宣說。”祖曰:“無常者即佛性也。有常者即善惡一切諸法分別心也。”曰:“和尚所說,大違經(jīng)文也。”祖曰:“吾傳佛心印,安敢違于佛經(jīng)。”曰:“經(jīng)說佛性是常。和尚卻言無常。善惡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無常。和尚卻言是常此即相違。今學人轉(zhuǎn)加疑惑。”祖曰:“涅槃經(jīng)吾昔者聽尼無盡藏讀誦一遍。便為講說,無一字一義不合經(jīng)文。乃至為汝,終無二說。”曰:“學人識量淺昧。愿和尚委曲開示。”祖曰:“汝知否。佛性若常,更說什么善惡諸法。乃至窮劫無有一人發(fā)菩提心者。故吾說無常。正是佛說真常之道也。又一切諸法若無常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生死,而真常性有不偏之處。故吾說常者,正是佛說真無常義也。佛比為凡夫外道執(zhí)于邪常。諸二乘人于常計無常。共成八倒。故于涅槃了義教中,破彼偏見。而顯說真常真我真凈。汝今依言背義。以斷滅無常,及確定死常。而錯解佛之圓妙最后微言?v覽千遍,有何所益。”行昌忽如醉醒,乃說偈言:“因守無常心,佛演有常性。不知方便者,猶春池執(zhí)礫。我今不施功,佛性而見前。非師相授與,我亦無所得。”祖曰:“汝今徹也宜名志徹。”師謝而去。
○卷五·信州智常
信州智常禪師者。本州貴溪人也。髫年出家志求見性。一日參六祖。祖問:“汝従何來,欲求何事。”師曰:“學人近往洪州建昌縣白峰山。禮大通和尚,蒙示見性成佛之義。未決狐疑。至吉州,遇人指迷。令投謁和尚。伏愿垂慈攝受。”祖曰:“彼有何言句。汝試舉似于吾,與汝證明。”師曰:“初到彼三月未蒙開示。以為法切故,于中夜獨入方丈。禮拜哀請。大通乃曰:汝見虛空否。對曰:見。彼曰:汝見虛空有相貌否。對曰:虛空無形,有何相貌。彼曰:汝之本性猶如虛空。返觀自性了。無一物可見,是名正見。無一物可知是名真如。無有青黃長短。但見本源清凈,覺體圓明。即名見性成佛。亦名極樂世界。亦名如來知見。學人雖聞此說,猶未決了。乞和尚誨示,令無凝滯。”
祖曰:“彼師所說,猶存見知。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曰:不見一法存無見。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還如太虛生閃電。此之知見瞥然興。錯認何曾解方便。汝當一念自知非。自己靈光常顯見。”
師聞偈已,心意豁然。乃述一偈曰:“無端起知解,著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寧越昔時迷。自性覺源體,隨照枉遷流。不入祖師室,茫然趣兩頭。”
○卷五·廣州志道
廣州志道禪師者。南海人也。參六祖曰:“學人初自出家。覽涅槃經(jīng)僅十余載,未明大意。愿和尚垂誨。”祖曰:“汝何處未了。”對曰:“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于此疑惑。”祖曰:“汝作么生疑。”對曰:“一切眾生皆有二身。謂色身法身也。色身無常,有生有滅。法身有常,無知無覺。經(jīng)云:生滅滅已,寂滅為樂者。不審是何身寂滅何身受樂。若色身者,色身滅時,四大分散。全是苦苦不可言樂。若法身寂滅,即同草木瓦石。誰當受樂。又法性是生滅之體。五蘊是生滅之用。一體五用生滅是常。生則従體起用。滅則攝用歸體。若聽更生,即有情之類,不斷不滅。若不聽更生,即永歸寂滅。同于無情之物。如是則一切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樂之有。”祖曰:“汝是釋子。何習外道斷常邪見。而議最上乘法。據(jù)汝所作。即色身外別有法身。離生滅求于寂滅。又推涅槃常樂,言有身受者。斯乃執(zhí)吝生死耽著世樂。汝今當知。佛為一切迷人認五蘊和合。為自體相。分別一切法為外塵相。好生惡死念念遷流。不知夢幻虛假。枉受輪回。以常樂涅槃,翻為苦相。終日馳求。佛愍此故,乃示涅槃真樂。剎那無有生相。剎那無有滅相。更無生滅可滅。是則寂滅見前。當見前之時,亦無見前之量。乃謂常樂。此樂無有受者。亦無不受者。豈有一體五用之名。何況更言涅槃禁伏諸法,令永不生。斯乃謗佛毀法。聽吾偈曰:無上大涅槃,圓明常寂照。凡愚謂之死。外道執(zhí)為斷。諸求二乘人,目以無為作。盡屬情所計,六十二見本。妄立虛假名,何為真實義。唯有過量人,通達無取舍。以知五蘊法,及以蘊中我。外現(xiàn)眾色象,一一音聲相。平等如夢幻不起凡圣見。不作涅槃解二邊三際斷。常應諸根用,而不起用想。分別一切法,不起分別想。劫火燒海底,風鼓山相擊。真常寂滅樂,涅槃相如是。吾今強言說,令汝舍邪見。汝勿隨言解,許汝知少分。”師聞偈,踴躍作禮而退。
○卷五·法性印宗
廣州法性寺印宗和尚者。吳郡人也。姓印氏。従師出家精涅槃大部。唐咸亨元年抵京師。敕居大敬愛寺固辭。往蘄春謁忍大師。后于廣州法性寺講涅槃經(jīng)。遇六祖能大師始悟玄理。以能為傳法師。又采自梁至唐諸方達者之言,著心要集,盛行于世。先天二年二月二十一日。終于會稽山妙喜寺。壽八十有七。會稽王師乾,立塔銘焉。
○卷五·清原行思
吉州清原山行思禪師。本州安城人也。姓劉氏。幼歲出家。每群居論道,師唯默然。后聞曹溪法席乃往參禮。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什么來。”師曰:“圣諦亦不為。”祖曰:“落何階級。”曰:“圣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會下學徒雖眾,師居首焉。亦猶二祖不言,少林謂之得髓矣。一日祖謂師曰:“従上衣法雙行師資遞授。衣以表信法乃印心。吾今得人,何患不信。吾受衣以來,遭此多難。況乎后代,爭競必多。衣即留鎮(zhèn)山門。汝當分化一方無令斷絕。”
師既得法,住吉州清原山靜居寺。六祖將示滅。有沙彌希遷即南岳石頭和尚。問曰:“和尚百年后。希遷未審當依附何人。”祖曰:“尋思去。”及祖順世。遷每于靜處端坐,寂若忘生。第一坐問曰:“汝師已逝空坐奚為。”遷曰:“我稟遺誡,故尋思爾。”第一坐曰:“汝有師兄行思和尚,今住吉州。汝因緣在彼。師言甚直汝自迷耳。”遷聞語,便禮辭祖龕。直詣靜居。
師問曰:“子何方而來。”遷曰:“曹溪來。”師曰:“將得什么來。”曰:“未到曹溪亦不失。”師曰:“恁么用去曹溪作什么。”曰:“若不到曹溪,爭知不失。”遷又問曰:“曹溪大師還識和尚否。”師曰:“汝今識吾否。”師曰:“識又爭能識得。”師曰:“眾角雖多,一麟足矣。”遷又問:“和尚自離曹溪。什么時至此間。”師曰:“我卻不知,汝早晚離曹溪。”曰:“希遷不従曹溪來。”師曰:“我亦知汝來處也。”曰:“和尚幸是大人,且莫造次。”他日師復問遷:“汝什么處來。”曰:“曹溪來。師乃舉拂子曰:“曹溪還有這個么。”曰:“非但曹溪,西天亦無。”師曰:“子莫曾到西天否。”曰:“若到即有也。”師曰:“未在,更道。”曰:“和尚也須道取一半。莫全靠學人。”師曰:“不辭向汝道?忠押鬅o人承當。”
師令希遷持書與南岳讓和尚。”曰:“汝達書了速回。吾有個鈯斧子與汝住山。”遷至彼,未呈書便問:“不慕諸圣,不重己靈時如何。”讓曰:“子問太高生。何不向下問。”遷曰:“寧可永劫受沈淪。不従諸圣求解脫。”讓便休。
遷回至靜居。師問曰:“子去未久。送書達否。”遷曰:“信亦不通書亦不達。”師曰:“作么生。”遷舉前話了卻云:“發(fā)時蒙和尚許個鈯斧子,便請取。”師垂一足遷禮拜。尋辭往南岳。玄沙云:“大小石頭和尚。被讓師推倒至今起不得。”荷澤神會來參。師問曰:“什么處來。”會曰:“曹溪。”師曰:“曹溪意旨如何。”會振身而已。師曰:“猶滯瓦礫在。”曰:“和尚此間莫有真金與人否。”師曰:“設有與汝,向什么處著。”玄沙云:“果然。云居錫云:“只如玄沙道果然。是真金,是瓦礫。”主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廬陵米作么價。”
師既付法石頭。唐開元二十八年庚辰。十二月十三日。升堂告眾,跏趺而逝。僖宗謚弘濟禪師歸真之塔。
○卷五·南岳懷讓
南岳懷讓禪師者。姓杜氏。金州人也。年十五,往荊州玉泉寺。依弘景律師出家。受具之后,習毗尼藏。一日自嘆曰:“夫出家者為無為法。天上人間無有勝處。”時同學坦然知師高邁。勸師同謁嵩山安和尚。安啟發(fā)之。乃直詣曹溪參六祖。祖問什么處來。”曰:“嵩山來。”祖曰:“什么物恁么來。”曰:“說似一物即不中。”祖曰:“還可修證否。”曰:“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得。”祖曰:“只此不污染,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西天般若多羅識。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并在汝心,不須速說。”
師豁然契會。執(zhí)侍左右,一十五載。唐先天二年始往衡岳,居般若寺。開元中,有沙門道一。即馬祖大師也。住傳法院,常日坐禪。師知是法器。往問曰:“大德坐禪,圖什么。”一曰:“圖作佛。”師乃取一磚,于彼庵前石上磨。一曰:“磨磚作么。”師曰:“磨作鏡。”一曰:“磨磚豈得成鏡耶。”師曰:“磨磚既不成鏡。坐禪豈得成佛耶。”一曰:“如何即是。”師曰:“如牛駕車。車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一無對。師又曰:“汝為學坐禪,為學坐佛。若學坐禪,禪非坐臥。若學坐佛,佛非定相。于無住法,不應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殺佛。若執(zhí)坐相,非達其理。”一聞示誨,如飲醍醐。禮拜問曰:“如何用心,即合無相三昧。”師曰:“汝學心地法門。如下種子。我說法要,譬彼天澤。汝緣合故,當見其道。”
又問曰:“道非色相,云何能見。”師曰:“心地法眼,能見乎道。無相三昧,亦復然矣。”一曰:“有成壞否。”師曰:“若以成壞聚散而見道者,非見道也。聽吾偈曰: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萌。三昧華無相,何壞復何成。”一蒙開悟,心意超然。侍奉十秋日益玄奧。
師入室弟子總有六人。師各印可云:“汝等六人同證吾身。各契一路。一人得吾眉,善威儀常浩。一人得吾眼,善顧盼智達。一人得吾耳,善聽理坦然。一人得吾鼻,善知氣神照。一人得吾舌,善譚說嚴峻。一人得吾心,善古今道一。”又曰:“一切法皆従心生。心無所生,法無能住。若達心地,所作無礙。非遇上根,宜慎辭哉。”
有一大德問:“如鏡鑄像。像成后,鏡明向什么處去。”師曰:“如大德為童子時相貌何在。法眼別云:“阿那個是大德鑄成底像。”曰:“只如像成后。為什么不鑒照。”師曰:“雖然不鑒照。謾他一點不得。”
后馬大師,闡化于江西。師問眾曰:“道一為眾說法否。”眾曰:“已為眾說法。”師曰:“總未見人持個消息來。”眾無對。師遣一僧去云:“待伊上堂時,但問作么生。伊道底言語記將來。”僧去一如師旨;刂^師曰:“馬師云:“自従胡亂后三十年。不曾闕鹽醬。”師然之。
天寶三年八月十一日。圓寂于衡岳。敕謚大慧禪師最勝輪之塔。
○卷五·永嘉玄覺
溫州永嘉玄覺禪師者。永嘉人也。姓戴氏。凹去上下留中間歲出家遍探三藏。精天臺止觀圓妙法門。于四威儀中,常冥禪觀。后因左溪朗禪師激勵。與東陽策禪師,同詣曹溪。初到振錫俊瓶。繞祖三匝,卓然而立。祖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師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祖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祖曰:“如是如是。”于時大眾無不愕然。師方具威儀參禮須臾告辭。祖曰:“返太速乎。”師曰:“本自非動豈有速耶。”祖曰:“誰知非動。”曰:“仁者自生分別。”祖曰:“汝甚得無生之意。”曰:“無生豈有意耶。”祖曰:“無意誰當分別。”曰:“分別亦非意。”祖嘆曰:“善哉善哉少留一宿。”時謂一宿覺矣。策公乃留。
師翌日下山回溫江。學者輻湊。號真覺大師。著證道歌一首。及禪宗悟修圓旨。自淺之深。慶州刺史魏靖。緝而序之成十篇目為永嘉集。并盛行于世。
慕道志儀第一。夫欲修道,先須立志。及事師儀則彰乎軌訓。故標第一明慕道儀式。
戒僮奢意第二。初雖立志修道善識軌儀。若三業(yè)僮奢,妄心擾動。何能得定。故次第二明戒僮奢意也。
凈修三業(yè)第三。前戒僮奢,略標網(wǎng)要。今子細檢責,令過不生。故次第三明凈修三業(yè)。戒乎身口意也。
奢摩他頌第四。已檢責身口令粗過不生。次須入門修道。漸次,不出定慧。五種起心,六種料簡。故次第四明奢摩他頌也。
毗婆舍那頌第五。非戒不禪非禪不慧。上既修定定久慧明。故次第五明毗婆舍那頌也。
優(yōu)畢叉頌第六。偏修于定,定久則沈。偏學于慧慧多心動。故次第六明優(yōu)畢叉頌。等于定慧,令不沈動。使定慧均等,舍于二邊。
三乘漸次第七。定慧既均則寂而常照。三觀一心。何疑不遣何照不圓。自解雖明悲他未悟。悟有深淺。故次第七明三乘漸次也。
事理不二第八。三乘悟理,理無不窮。窮理在事,了事即理。故次第八明事理不二。即事而真,用祛倒見也。
勸友人書第九。事理既融,內(nèi)心自瑩。復悲遠學虛擲寸陰。故次第九明勸友人書也。
發(fā)愿文第十。勸友人雖是悲他。專心在一,情猶未普。故次第十明發(fā)愿文,誓度一切。
復次觀心十門。初則言其法爾。次則出其觀體。三則語其相應。四則誓其上慢。五則誡其疏怠。六則重出觀體。七則明其是非。八則簡其詮旨。九則觸途成觀。十則妙契玄源。
第一言法爾者。夫心性虛通,動靜之源莫二。真如絕慮,緣計之念非殊;笠姺垴Y,窮之則唯一寂。靈源不狀鑒之則以千差。千差不同,法眼之名自立。一寂非異,慧眼之號斯存。理量雙銷,佛眼之功圓著。是以三諦一境。法身之理常清。三智一心,般若之明常照。境智冥合解脫之應隨機。非縱非橫,圓伊之道玄會。故知三德妙性。宛你無乖,一心深廣難思。何出要而非路。是以即心為道者?芍^尋流而得源。
第二出其觀體者。只知一念即空不空非空非不空。
第三語其相應者。心與空相應。則譏毀贊譽何憂何喜。身與空相應。則刀割香涂何苦何樂。依報與空相應。則施與劫奪何得何失。心與空不空相應。則愛見都忘慈悲普救。身與空不空相應。則內(nèi)同枯木外現(xiàn)威儀。依報與空不空相應。則永絕貪求,資財給濟。心與空不空非空非不空相應。則實相初明,開佛知見。身與空不空非空非不空相應。則一塵入正受,諸塵三昧起。依報與空不空非空非不空相應。則香臺寶閣嚴土化生。
第四警其上慢者。若不你者則未相應也。
第五誡其疏怠者。然渡海應上船。非船何以能渡。修心必須入觀。非觀何以明心。心尚未明相應何日。思之勿自恃也。
第六重出觀體者。只知一念即空不空,非有非無。不知即念即空不空非非有非非無。
第七明其是非者。心不是有心不是無。心不非有心不非無。是有是無即墮是。非有非無,即墮非。如是只是是非之非。未是非是非非之是今以雙非破兩是。是破非是,猶是非。又以雙非破兩非。非破非非,即是是。如是只是非是非非之是。未是不非不不非不是不不是。是非之惑,綿微難見。神清慮靜,細而研之。
第八簡其詮旨者。然而至理無言:“假文言以明其旨。旨宗非觀,藉修觀以會其宗。若旨之未明,則言之未的。若宗之未會,則觀之未深。深觀乃會其宗。的言必明其旨。旨宗既其明會。旨觀何得復存耶。
第九觸途成觀者。夫再演言詞。重標觀體。欲明宗旨,無異言觀。有逐方移。方移則言理無差。無差則觀旨不異。不異之旨即理。無差之理即宗。旨一而二名。言觀明其弄胤耳。
第十妙契玄源者。夫悟心之士,寧執(zhí)觀而迷旨。達教之人。豈滯言而惑理。理明則言語道斷。何言之能議。旨會則心行處滅。何觀之能思。心言不能思議者。可謂妙契寰中矣。
師先天二年十月十七日。安坐示滅。十一月十三日。塔于西山之陽。敕謚無相大師。塔曰凈光;食净。太宗皇帝詔本州重修龕塔。
○卷五·司空本凈
司空山本凈禪師者。絳州人也。姓張氏。幼歲披緇。于曹溪之室受記。隸司空山無相寺。唐天寶三年。玄宗遣中使楊光庭入山。采常春藤。因造丈室禮問曰:“弟子慕道斯久。愿和尚慈悲,略垂開示。”師曰:“天下禪宗碩學,咸會京師。天使歸朝,足可咨決。貧道隈山傍水,無所用心。”光庭泣拜。師曰:“休禮貧道。天使為求佛耶問道耶。”曰:“弟子智識昏昧。未審佛之與道其義云何。”師曰:“若欲求佛即心是佛。若欲會道,無心是道。”曰:“云何即心是佛。”師曰:“佛因心悟心以佛彰。若悟無心佛亦不有。”曰:“云何無心是道。”師曰:“道本無心無心名道。若了無心無心即道。”光庭作禮信受。
既回闕庭。具以山中所遇奏聞。即敕光庭詔師。十二月十三日到京。敕住白蓮亭。越明年正月十五日。召兩街名僧碩學。赴內(nèi)道場,與師闡揚佛理。時有遠禪師者?孤曋^師曰:“今對圣上校量宗旨。應須直問直答,不假繁辭。只如禪師所見,以何為道。”師答曰:“無心是道。”遠曰:“道因心有。何得言無心是道。”師曰:“道本無名因心名道。心名若有,道不虛然。窮心既無,道憑何立。二俱虛妄總是假名。”遠曰:“禪師見有身心是道已否。”師曰:“山僧身心本來是道。”曰:“適言無心是道。今又言身心本來是道。豈不相違。”師曰:“無心是道,心泯道無。心道一如,故言無心是道。身心本來是道。道亦本是身心。身心本既是空。道亦窮源無有。”曰:“觀禪師形質(zhì)甚小。卻會此理。”師曰:“大德只見山僧相。不見山僧無相。見相者是大德所見。經(jīng)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悟其道。若以相為實。窮劫不能悟道。”曰:“今請禪師于相上說于無相。”師曰:“凈名經(jīng)云:“四大無主身亦無我。無我所見,與道相應。大德若以四大有主是我。若有我見,窮劫不可會道也。”遠公聞語失色,逡巡避席。
師有偈曰:“四大無主復如水。遇曲逢直無彼此。凈穢兩處不生心。壅決何曾有二意。觸境但似水無心。在世縱橫有何事。”復云:“一大如是四大亦然。若明四大無主,即悟無心。若了無心,自然契道。”
又有志明禪師者問曰:“若言無心是道,瓦礫無心亦應是道。”又云:“身心本來是道。四生十類皆有身心,亦應是道。”師曰:“大德若作見聞覺知之解。與道懸殊。即是求見聞覺知之者。非是求道之人。”經(jīng)云:“無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尚無。見聞覺知憑何而立。窮本不有,何處存心。焉得不同草木瓦礫。”志明杜口而退。師又有偈曰:“見聞覺知無障礙。聲香味觸常三昧。如鳥空中只么飛。無取無舍無憎愛。若會應處本無心。始得名為觀自在。”
又有真禪師者問云:“道既無心,佛有心否。佛之與道,是一是二。”師曰:“不一不異。”曰:“佛度眾生,為有心故。道不度人,為無心故。一度一不度,何得無二。”師曰:“若言佛度眾生道無度者。此是大德妄生二見。如山僧即不然。佛是虛名道亦妄立。二俱不實總是假名。一假之中何分二。”
問曰:“佛之與道従是假名。當立名時,是誰為立。若有立者,何得言無。”師曰:“佛之與道,因心而立。推窮立心,心亦是無。心既是無,即悟二俱不實。知如夢幻,即悟本空。強立佛道二名,此是二乘人見解。”師乃說無修無作偈曰:“見道方修道,不見復何修。道性如虛空,虛空何所修。遍觀修道者,撥火覓浮漚。但看弄傀儡,線斷一時休。”
又有法空禪師者問曰:“佛之與道,俱是假名。十二分教亦應不實。何以従前尊宿皆言修道。”師曰:“大德錯會經(jīng)意。道本無修大德強修。道本無作大德強作。道本無有強生多事。道本無知于中強知。如此見解,與道相違。従前尊宿不應如是。自是大德不會請思之。”
師又有偈曰:“道體本無修,不修自合道。若起修道心,此人不會道。棄卻一真性,卻入鬧浩浩。忽逢修道人,第一莫向道。”
又有安禪師者問曰:“道既假名佛云妄立。十二分教亦是接物度生。一切是妄,以何為真。”師曰:“為有妄故,將真對妄。推窮妄性本空。真亦何曾有故。故知真妄總是假名。二事對治,都無實體。窮其根本,一切皆空。”曰:“既言一切是妄。妄亦同真,真妄無殊,復是何物。”師曰:“若言何物,何物亦妄。經(jīng)云:無相似無比況。言語道斷如鳥飛空。”安公慚伏,不知所措。師又有偈曰:“推真真無相。窮妄妄無形。返觀推窮心,知心亦假名。會道亦如此,到頭亦只寧。”
又有達性禪師者問曰:“禪師至妙至微。真妄雙泯,佛道兩亡。修行性空,名相不實。世界如幻,一切假名。作此解時,不可斷絕眾生善惡二根。”師曰:“善惡二根皆因心有。窮心若有,根亦非虛。推心既無,根因何立。經(jīng)云:善不善法,従心化生。善惡業(yè)緣,本無有實。”師又有偈曰:“善既従心生,惡豈離心有。善惡是外緣,于心實不有。舍惡送何處,取善令誰守。傷嗟二見人,攀緣兩頭走。若悟本無心,始悔従前咎。”
又有近臣問曰:“此身従何而來。百年之后復歸何處。”師曰:“如人夢時従何而來。睡覺時従何而去。”曰:“夢時不可言無。既覺不可言有。雖有有無,來往無所。”師曰:“貧道此身,亦如其夢。”又有偈曰:“視生如在夢,夢里實是鬧。忽覺萬事休。還同睡時悟。智者會悟夢,迷人信夢鬧。會夢如兩般。一悟無別悟。富貴與貧賤,更亦無別路。”
上元二年五月五日歸寂。敕謚大曉禪師。
○卷五·婺州玄策
婺州玄策禪師者。婺州金華人也。出家游方屆于河朔。有智隍禪師者,曾謁黃梅五祖。庵居二十年自謂正受。師知隍所得未真。往問曰:“汝坐于此作么。”隍曰:“入定。”師曰:“汝言入定。有心耶,無心耶。若有心者,一切蠢動之類,皆應得定。若無心者,一切草木之流亦合得定。”曰:“我正入定時,則不見有有無之心。”師曰:“既不見有有無之心。即是常定何有出入。若有出入,則非大定。”隍無語。良久問師嗣誰。”師曰:“我?guī)煵芟妗?rdquo;曰:“六祖以何為禪定。”師曰:“我?guī)熢?夫妙湛圓寂,體用如如。五陰本空六塵非有。不出不入不定不亂。禪性無住離住禪寂。禪性無生離生禪想。心如虛空亦無虛空之量。”
隍聞此語,未息疑情。遂造于曹溪,請決疑翳。而祖意與師冥符,隍始開悟。師后卻歸金華,大開法席。
○卷五·曹溪令韜
曹溪令韜禪師者。吉州人也。姓張氏。依六祖出家。未嘗離左右。祖歸寂遂為衣塔主。唐開元四年。玄宗聆其德風,詔令赴闕。師辭疾不起。上元元年。肅宗遣使取傳法衣,入內(nèi)供養(yǎng)。仍敕師隨衣入朝。師亦以疾辭終于本山。壽九十五。敕謚大曉禪師。
○卷五·光宅慧忠
西京光宅寺慧忠國師者。越州諸暨人也。姓冉氏。自受心印。居南陽白崖山黨子谷。四十余祀,不下山門。道行聞于帝里。唐肅宗上元二年。敕中使孫朝進赍詔征赴京。待以師禮。初居千福寺西禪院。及代宗臨御。復迎止光宅精藍。十有六載隨機說法。
時有西天大耳三藏到京。云得他心慧眼。帝敕令與國師試驗。三藏才見師,便禮拜立于右邊。師問曰:“汝得他心通耶。”對曰:“不敢。”師曰:“汝道老僧即今在什么處。”曰:“和尚是一國之師。何得卻去西川看競渡。師再問:“汝道老僧即今在什么處。”曰:“和尚是一國之師。何得卻在天津橋上看弄猢猻。”師第三問,語亦同前。三藏良久罔知去處。師叱曰:“這野狐精。他心通在什么處。”三藏無對。僧問仰山曰:“長耳三藏第三度為什么不見國師。”仰山曰:“前兩度是涉境心。后入自受用三昧所以不見。”又有僧,舉前語問玄沙。玄沙曰:“汝道前兩度還見么。”玄覺云:“前兩度若見。后來為什么不見。且道,利害在什么處。”僧問趙州曰:“長耳三藏第三度不見國師。未審國師在什么處。”趙州云:“在三藏鼻孔里。”僧問玄沙:“既在鼻孔里,為什么不見。”玄沙云:“只為太近。”古
一日喚侍者。侍者應諾。如是三召,皆應諾。師曰:“將謂吾辜負汝。卻是汝辜負吾。僧問玄沙:“國師喚侍者意作么生。”玄沙云:“卻是侍者會。”云居錫云:“且道侍者會不會。若道會,國師又道汝辜負吾。若道不會,玄沙又道卻是侍者會。且作么生商量。”玄覺征問僧:“什么是侍者會處。”僧云:“若不會,爭解恁么應。”玄覺云:“汝少會在。”又云:“若于這里商量得去。便見玄沙。”僧問法眼:“國師喚侍者意作么生。”法眼云:“且去,別時來。”云居錫云:“法眼恁么道。為復明國師意,不明國師意。”僧問趙州:“國師喚侍者意作么生。”趙州云:“如人暗里書字。字雖不成,文彩已彰。”古
南泉到參。師問:“什么處來。”對曰:“江西來。”師曰:“還將得馬師真來否。”曰:“只這是。”師曰:“背后底。”南泉便休。長慶棱云:“大似不知。”保福展云:“幾不到和尚此間。”云居錫云:“此二尊者盡扶背后。只如南泉休去。為當扶面前扶背后。”古
麻谷到參,繞禪床三匝。于師前振錫而立。師曰:“既如是,何用更見貧道。”麻谷又振錫。師叱曰:“這野狐精出去。”
師每示眾云:“禪宗學者應遵佛語一乘了義。契自心源。不了義者,互不相許。如師子身蟲。夫為人師,若涉名利,別開異端。則自他何益。如世大匠,斤斧不傷其手。香象所負,非驢能堪。”
有僧問:“若為得成佛去。”師曰:“佛與眾生一時放卻。當處解脫。”
問:“作么生得相應去。”師云:“善惡不思,自見佛性。
問:“若為得證法身。”師曰:“越毗盧之境界。”
曰:“清凈法身作么生得。”師曰:“不著佛求耳。”
問:“阿那個是佛。”師曰:“即心是佛。”曰:“心有煩惱否。”師曰:“煩惱性自離。”曰:“豈不斷耶。”師曰:“斷煩惱者,即名二乘。煩惱不生,名大涅槃。”
問:“坐禪看靜,此復若為。”師曰:“不垢不凈。寧用起心而看凈相。”
又問:“禪師見十方虛空。是法身否。”師曰:“以想心取之,是顛倒見。”
問:“即心是佛,可更修萬行否。”師曰:“諸圣皆具二嚴。豈撥無因果耶。”又曰:“我今答汝窮劫不盡。言多去道遠矣。所以道,說法有所得,斯則野干鳴。說法無所得,是名師子吼。”
南陽張汶行者問:“伏承和尚道無情說法。某甲未體其事。乞和尚垂示。”師曰:“汝若問無情說法。解他無情,方得聞我說法。汝但聞取無情說法去。”汶曰:“只約如今有情方便之中。如何是無情因緣。”師曰:“如今一切動用之中。但凡圣兩流都無少分起滅,便是出識。不屬有無熾然見覺。只聞無其情識系執(zhí)。所以六祖云:六根對境分別非識。”
有僧到參禮。師問:“蘊何事業(yè)。”曰:“講《金剛經(jīng)》。”師曰:“最初兩字是什么。”曰:“如是。”師曰:“是什么。”僧無對。
有人問:“如何是解脫。”師曰:“諸法不相到,當處解脫。”曰:“恁么即斷去也。”師曰:“向汝道諸法不相到斷什么。”
師見僧來。以手作圓相,相中書日字。僧無對。師問本凈禪師:“汝已后見奇特言語如何。”凈曰:“無一念心愛。”師曰:“是汝屋里事。”
肅宗問:“師得何法。”師曰:“陛下見空中一片云么。”帝曰:“見。”師曰:“釘釘著懸掛著。”又問:“如何是十身調(diào)御。”師乃起立曰:“還會么。”曰:“不會。”師曰:“與老僧過凈瓶來。”又曰:“如何是無諍三昧。”師曰:“檀越踏毗盧頂上行。”曰:“此意如何。”師曰:“莫認自己作清凈法身。”又問師,師都不視之。”曰:“朕是大唐天子。師何以殊不顧視。”師曰:“還見虛空么。”曰:“見。”師曰:“他還眨目視陛下否。”
魚軍容問:“師住白崖山,十二時中如何修道。”師喚童子來,摩頂曰:“惺惺直然惺惺,歷歷直然歷歷。已后莫受人謾。”
師與紫岔供奉論議。既升座。供奉曰:“請師立義,某甲破。”師曰:“立義竟。”供奉曰:“是什么義。”師曰:“果然不見非公境界。”便下座。
一日師問紫岔供奉:“佛是什么義。”曰:“是覺義。”師曰:“佛曾迷否。”曰:“不曾迷。”師曰:“用覺作么。”供奉無對。又問:“如何是實相。”師曰:“把將虛底來。”曰:“虛底不可得。”師曰:“虛底尚不可得,問實相作么。”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文殊堂里萬菩薩。”曰:“學人不會。”師曰:“大悲千手眼。”
耽源問:“百年后有人問極則事作么生。”師曰:“幸自可憐生。須要個護身符子作么。”
師以化緣將畢涅槃時至。乃辭代宗。代宗曰:“師滅度后,弟子將何所記。”師曰:“告檀越,造取一所無縫塔。”曰:“就師請取塔樣。”師良久曰:“會么。”曰:“不會。”師曰:“貧道去后。有侍者應真卻知此事。”大歷十年十二月九日,右脅長往。弟子奉靈儀于黨子谷建塔。敕謚大證禪師。代宗后詔應真入內(nèi),舉問前語。真良久曰:“圣上會么。”曰:“不會。”真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琉璃殿上無知識。”應真后住耽源山。
○卷五·荷澤神會
西京荷澤神會禪師者。襄陽人也。姓高氏。年十四,為沙彌謁六祖。祖曰:“知識遠來大艱辛。將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師曰:“以無住為本見即是主。”祖曰:“這沙彌爭合取次語。”便以杖打。師于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識歷劫難逢。今既得遇,豈惜身命。”自此給侍。
他日祖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師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汝便喚作本源佛性。”師禮拜而退。師尋往西京受戒。唐景龍中卻歸曹溪。祖滅后二十年間。曹溪頓旨沈廢于荊吳。嵩岳漸門盛行于秦洛。乃入京。天寶四年方定兩宗。南能頓宗北秀漸教。乃著顯宗記盛行于世。一日鄉(xiāng)信至,報二親亡。師入堂白槌曰:“父母俱喪請大眾念摩訶般若。”眾才集。師便打槌曰:“勞煩大眾。”
師于上元元年五月十三日。中夜奄然而化。俗壽七十五。二年,遷塔于洛京龍門。敕于塔所置寶應寺。大歷五年。賜號真宗般若傳法之堂。七年,又賜般若大師之塔。有僧舉臥輪禪師偈云:“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六祖大師聞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加系縛。”因示一偈曰:“慧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shù)起,菩提作么長。”此二偈諸方多舉。故附于卷末。臥輪者,非名即住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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