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大意·六
六、禪宗的五家七派
這里所說的禪宗五家七派,都是指的南宗慧能以下分宗分派的情況。自初祖達(dá)磨五傳而至五祖弘忍,之忍下分北宗神秀與南宗慧能二派。北宗行于北地,數(shù)傳而絕。南宗行于南地,普傳既廣,改變了師弟單傳的做法,往往一師傳幾個弟子,各為一家。于是愈衍愈繁,禪風(fēng)遍于全國,各務(wù)其師之說,競自為家,遂為溈仰、臨濟(jì)、曹洞、云門、法眼五家。七派者,在五家中的臨濟(jì)宗第六代石霜楚圓下分為黃龍慧南與楊歧方會二派,是為五家七派。其中溈仰早歇,曹洞僅存,而云門、臨濟(jì)、法眼三家,在宋朝還很盛。到清末民初,臨濟(jì)則遍天下,曹洞僅一角了。然其宗派的興衰,非法有強(qiáng)弱,在得人不得人耳。五家七派之分,唯以家風(fēng)不同而有差別,不是宗旨或教義有差異。今將五家分派之系統(tǒng),列表如下(表略)。
(一)溈仰宗
溈仰宗是慧能為代表的禪宗中最先成立的一個宗派,由于此宗的開創(chuàng)者靈佑和他的弟子慧寂,先后在潭州的溈山(今湖南省寧鄉(xiāng)縣西)、袁州的仰山(今江西省宜春縣南),舉揚一家的宗風(fēng),后世就稱為溈仰宗。
露佑禪師是福州趙氏子,十五歲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師出家,于杭州龍興寺受戒,二十三歲游江西,參禮百丈懷海禪師。一日侍立至深夜,百丈云:‘汝撥爐中有火否?'師撥云:‘無火。'百丈起身深撥得少火,舉以示之曰:‘此不是火?'師由是發(fā)悟,禮謝陳其所解。百丈曰:‘此乃暫時歧路耳。經(jīng)云:欲識佛性義,當(dāng)觀時節(jié)因緣。時節(jié)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只是無虛妄凡圣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hù)持。'
仰山慧寂禪師,韶州懷化人,姓葉氏。年十五欲出家,父母不許。后二載,師斷手二指,跪父母前,誓求正法,以報答父母劬勞之恩,父母乃許。遂依南華寺通禪師落發(fā),未受具足戒即游方。初謁耽源,已悟玄旨。后參溈仰,遂升堂奧。耽源謂師曰:‘國師(慧忠)當(dāng)時傳得六代祖師圓相,共九十七個,授與老僧。乃曰:“吾滅后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彌到來,大興此教,次第傳授,無令斷絕。”我今付汝,汝當(dāng)奉持。'遂將其本過與師。師接得一覽,便將火燒卻。耽源一日問:‘前來諸相,甚宜秘惜。'師曰:‘當(dāng)時看了便燒卻也。'源曰:‘吾此法門無人能會,唯先師及諸祖祖、諸大圣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師曰:‘慧寂一覽,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執(zhí)本也。'源曰:‘然雖如此于子即得,后人信之不及。'師曰:‘和尚若要重錄不難,即重集一本呈上,更無遺失。'源曰:‘然。'耽源上堂,師出眾,作此‘○'相以手托呈了,卻叉手立。源以兩手相交,作拳示之。師進(jìn)前三步,作女人拜。源點頭,師便禮拜。
參禮溈仰靈佑禪師時,溈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主。'曰:‘主在什么處?'師從西過東立,溈知是異人,便垂開示。師問:‘如何是真佛住處?'溈曰:‘以思無思之妙,返思靈焰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師于言下頓悟。自此執(zhí)侍前后,盤桓十五載(見《五燈會元》卷九。不久往江陵受具足戒,住夏探究律藏(見《景德傳燈錄》卷十一)。
溈仰宗的家風(fēng),審細(xì)密切,師資唱和,事理并行。體用語似爭而默契!度颂煅勰俊氛f:‘溈仰宗者,父慈子孝,上令下從;你欲吃飯,我便捧羹;你欲渡江,我便撐船;隔山見煙,便知是火;隔墻見角,便知是牛。'亦方圓默契之意。《五家參詳要路門》說:‘溈仰宗明作用。'如普請摘茶的時候,溈山問仰山曰:‘終日摘茶,只聞子聲,不見子形,請現(xiàn)本形相見。'仰山搖撼茶樹。溈山說:‘子只得其用,不得其體。'仰山說:‘未審和尚如何?'溈山良久不語。仰山說:‘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誰□吃?'溈山曰:‘放子三十棒。'此即‘明作用論親疏為旨'的意趣。又如《歸心錄》說:‘溈仰家風(fēng),機(jī)用圓融,室中驗人,句能陷虎。'又《五家宗旨纂要》說:‘溈仰宗風(fēng),父子一家,師資唱和。語默不露,明暗交馳,體用雙彰,無舌人為宗,圓相明之。'
在禪宗五家中,溈仰宗最早興起,但衰亡也較早。其法脈流傳約一百五十年。
(二)臨濟(jì)宗
臨濟(jì)宗是禪宗五家中繼溈仰宗之后而成立的一個宗派,由于開創(chuàng)此宗的義玄禪師,在河北鎮(zhèn)州(今河北省正定縣)的臨濟(jì)院,舉揚一家宗風(fēng),后世就稱為臨濟(jì)宗。
臨濟(jì)義玄禪師曹州南華人,姓邢氏,幼負(fù)出塵之志,及落發(fā)進(jìn)受具戒,便慕禪宗。起初在黃檗希運禪師會下隨眾參侍,行業(yè)純一。時睦州為第一座,見師行止乃嘆曰:‘雖是后生,與眾有異。'遂問:‘上座在此多少時候?'師曰:‘三年。'州曰:‘曾經(jīng)參問過和尚嗎?'師曰:‘不曾參問,不知問個什么?'州曰:‘何不問堂頭和尚,如何是佛法的大意?'師便去。問聲未絕,黃檗便打。師下來,州曰:‘問話作么生?'師曰:‘某甲問聲未絕,和尚便打,某甲不會。'州曰:‘便更去問。'師又問,黃檗又打。如是三度問,三度被打。遂向州告辭曰:‘早承激勸問法,累承和尚賜棒,自恨障緣,不領(lǐng)深旨。今且辭去,往諸方行腳參訪。'州曰:‘汝若去,須辭和尚了去。'師禮拜退。州先到黃檗處曰:‘問話上座,雖是后生,卻甚奇特。若來辭,方便接引。已后為一株大樹覆蔭天下人去在。'師來日辭黃檗,檗曰:‘不須他去,只往高安灘頭參大愚,必為汝說。'
師到大愚,愚曰:‘什么處來?'師曰:‘黃檗來。'愚曰:‘黃檗有何言句?'師曰:‘某甲三度問佛法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過無過?'愚曰:‘黃檗恁么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更來這里問有過無過?'師于言下大悟。乃曰:‘元來黃檗佛法無多子。'愚掐住曰:‘這尿床鬼子,適來道有過無過,如今卻道黃檗佛法無多子。你見個什么道理?速道!速道!'師于大愚肋下筑三拳,愚拓開曰:‘汝師黃檗,非干我事實。'
師辭大愚,卻回黃檗。檗見便問:‘這漢來來去去,有甚了期?'師曰:‘只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檗問:‘甚處去來?'師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參大愚去來。'檗曰:‘大愚有何言句?'師舉述前話。檗曰:‘遮大愚老漢,待來見與打一頓。'師曰:‘說甚待見,即今便打。'隨后便掌。'檗曰;‘這瘋癲漢來這里捋虎須。'師便喝。檗喚侍者曰:‘引這瘋癲漢參堂去。'后來溈山舉此話問仰山云:‘臨濟(jì)當(dāng)時得大愚力?得黃檗力?'仰云:‘非但騎虎頭,亦解把虎尾。'
臨濟(jì)與黃檗一起栽松時,檗曰;‘深山里栽許多松作甚么?'師曰:‘一與山門作境致,二與后人作標(biāo)榜。'說了將鋤頭打地三下。黃檗曰:‘雖然如是,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師又以鋤頭打地三下,作噓噓聲。黃檗曰:‘吾宗到汝,大興于世。'
師后住河北鎮(zhèn)州臨濟(jì)禪院,學(xué)侶云集。一日,謂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于此建立黃檗宗旨,汝且成褫我。'二人珍重下去。三日后,普化卻上來問:‘和尚三日前說甚么?'師便打。三日后克符上來問:‘和尚前日打普化作甚么?'師亦打。
師上堂說:‘汝等諸人,赤肉團(tuán)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向汝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jù)者看看。'當(dāng)時有個僧人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下禪床把住云:‘道!道!'僧?dāng)M議,師拓開曰:‘無位真人,是什么干屎橛。'便歸方丈。
師接引學(xué)人有三玄(三種原則)、三要(三種要點),四料簡(四種簡別)等施設(shè)。師上堂時說:‘山僧今日見處,與祖佛不別。若第一句中薦得,堪與祖佛為師。若第二句中薦得,堪與人天為師。若第三句中薦得,自救不了。'僧便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曰:‘如何是第二句?'師曰:‘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fù)截流機(jī)。'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但看棚頭弄傀儡,抽牽全藉里頭人。'乃曰:‘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quán)有實,有照有用。汝等諸人作么生會?'
師小參時指示接引學(xué)人方法云:‘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諸方目此為四料簡。
師接化學(xué)人常用棒唱,他說:‘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有時一喝如踞地獅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么生會?'僧?dāng)M議,師便喝。(見《五燈會元》卷十一)
師示眾曰:‘我有時先照后用,有時先用后照,有時照用同時,有時照用不同時。先照后用有人在,先用后照有法在,照用同時,驅(qū)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敲骨取髓,痛下針錐。照用不同時,有問有答,立賓立主,合水合泥,應(yīng)機(jī)接物。若是過量人,向未舉已前,撩起便行,猶較些子。'師見僧來,舉起拂子。僧禮拜,師便打。又有僧來,師亦舉拂子。僧不顧,師亦打。又有僧來參,師舉拂子。僧曰:‘謝和尚指示。'師亦打。
師示眾曰:‘參禪之人,大須子細(xì)。如賓主相見,便有言論往來;驊(yīng)物現(xiàn)形,或全體作用,或把機(jī)權(quán)喜怒,或現(xiàn)半身,或乘獅子或乘象王,如有真正學(xué)人便喝。先拈出一個膠盆子,善知識不辨是境,,便上他境上作模作樣,便被學(xué)人又喝,前人不肯放下,此是膏肓之病,不堪醫(yī)治,喚作賓看主。或是善知識,不拈出物,只隨學(xué)人問處即奪,學(xué)人被奪,抵死不肯放,此是主看賓;蛴袑W(xué)人應(yīng)一個清凈境,出善知識前,知識辨得是境,把得拋向坑里。學(xué)人言:大好善知識。知識即云:咄哉!不識好惡。學(xué)人便禮拜。此喚作主看主;蛴袑W(xué)人,披枷帶鎖,出善知識前,知識更與安一重枷鎖。學(xué)人歡喜,彼此不辨,喚作賓看賓。大德,山僧所舉,皆是辨魔揀異,知其邪正。'
師云:‘山僧無二法與人,只是治病解縛。爾取山僧口里語,不如休歇無事去。'你若能歇得念念馳求心,便與祖佛不別。'師示眾云:‘今時學(xué)佛法者,且要求真正見解,若得真正見解,生死不染,去住自由,不要求殊勝,殊勝自至。'又說:‘大德!三界無安,猶如火宅。此不是你久停住處,無常殺鬼,一剎那間,不擇貴賤老少。爾要與祖佛不別,但莫外求。爾一念清凈心光,是爾屋里法身佛!一念無分別心光,是爾屋里報身佛;一念無差別心光,是爾屋里化身佛。此三種身,是爾即今目前聽法的人,只為不向外馳求,有此功用。'
唐咸通八年(867)丁亥四月十日,將示滅,說傳法偈曰:
臨流不止問如何,真照無邊說似他。
離相離名人不稟,吹毛用了急須磨。
復(fù)謂眾曰:‘吾滅后,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三圣出曰:‘爭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師曰:‘已后有人問,你向他道甚么?'圣便喝。師曰:‘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卻。'言訖,端坐而逝。塔全身于大名府西北隅,謚慧照禪師,塔曰澄靈。'
臨濟(jì)宗的家風(fēng),機(jī)用峻烈,自古有‘臨濟(jì)將軍,曹洞土民'之稱。意謂臨濟(jì)宗似指揮百萬師旅之將軍,如以鐵錘擊石,現(xiàn)火光閃閃之機(jī)用。故《五家參詳要路門》說:‘臨濟(jì)宗戰(zhàn)機(jī)鋒。'指出義玄,最初入處痛快,悟后參禪瞥脫。雖有五家各立宗旨,但初中后事,頭正尾正,中興如來正法眼藏,明了祖師西來密旨者,只此臨濟(jì)一宗最為至當(dāng)。五祖法演禪師說:‘五逆五雷'之喝,一喝之下,頭腦破裂,如五逆罪人,為五雷所裂。其禪之峻烈可知。凡僧有問,即喝破,或擒住,拓開等。其接化之熱烈辛辣,五家中罕見其比。如《歸心錄》說:臨濟(jì)家風(fēng),白拈手段,勢如山崩,機(jī)似電卷。又《五家宗旨纂要》說:‘臨濟(jì)家風(fēng),全機(jī)大用,棒喝齊施,虎驟龍奔,星馳電掣。負(fù)沖天意氣,用格外提持。卷舒縱擒,殺活自在。掃除情見,迥脫廉纖。以無位真人為宗,或棒或喝,或豎拂明之。'
總起來講:臨濟(jì)宗接人的方法,單刀直入,機(jī)鋒峻烈,對學(xué)人剿情絕見,使其省悟。此宗流傳最廣最久,是同它所具備的這些特點分不開的。
這里引證《人天眼目·臨濟(jì)門庭》之語供學(xué)者參考:‘臨濟(jì)宗者,大機(jī)大用,脫羅籠,出窠臼;ⅢE龍奔,星馳電激。轉(zhuǎn)天關(guān),斡地軸,負(fù)沖天意氣,用格外提持。卷舒縱擒,殺活自在。是故示三玄、三要、四賓主、四料簡、金剛王寶劍、踞地獅子、探竿、影草、一喝不作一喝用、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四料簡者:中下根人來,奪境不奪法;中上根人來,奪境奪法不奪人;上上根人來,人境兩俱奪;出格人來,人境俱不奪。四賓主者:師家有鼻孔,名主中主;學(xué)人有鼻孔,名賓中主。師家無鼻孔,名主中賓;學(xué)人無鼻孔,名賓中賓。與曹洞賓主不同。三玄者:玄中玄、體中玄、句中玄。三要者:一玄中具三要,自是一喝中體攝三玄三要也。金剛王寶劍者:一刀揮盡一切情解。踞地獅子者:發(fā)言吐氣,威勢振立,百獸恐悚,眾魔腦裂。探竿者:探爾有師承無師承,有鼻孔無鼻孔。影草者:一喝中具如是三玄、三要、四賓主、四料簡之類。大約臨濟(jì)宗風(fēng)不過如此。要識臨濟(jì)么,青天轟霹靂,陸地起波濤。'
(三)曹洞宗
曹洞宗是禪宗五家之一。由于此宗開創(chuàng)人良價及其弟子本寂先后在江西高安縣洞山、吉水縣曹山弘揚一家宗風(fēng),后世稱為曹洞宗。宗名有兩說:一為取六祖慧能所居曹溪及良價所居洞山之名故稱曹洞宗;二為取本寂所居曹山及良價所居洞山之名,后人為語音之便,不稱洞曹而稱為曹洞宗。實則取曹溪與洞山合稱更近于情理。
良價悟本禪師,會稽俞氏子。幼年從師念《般若心經(jīng)》,至‘無眼耳鼻舌身意'處,忽以手捫面,問師曰:‘某甲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經(jīng)言無?'其師駭然異之,曰:‘吾非汝師。'即指往五泄山禮勝默禪師披剃。二十一歲具戒于嵩山后即游方參學(xué)。
首詣南泉,泉贊曰:‘此子雖后生,甚堪雕琢。'次謁溈山,問曰:‘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某甲末究其微。'溈曰:‘阇梨莫記得么?'師云:‘記得。'溈山云:‘試舉看。'師舉了。溈云:‘我這里亦有,只是難得其人。'師云:‘乞師指示。'溈豎起拂子點一點曰:‘會么?'師曰:‘請和尚為某甲說。'溈云:‘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師云:‘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么?'溈令見云巖。師辭,直到云巖請示前話。巖云;‘不見《彌陀經(jīng)》云: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也。'師因有省,乃述偈呈云巖曰:
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
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聲方得知。
一日師問云巖:‘某甲有余習(xí)未盡。'巖曰:‘汝曾作什么來?'師曰:‘圣諦亦不為。'巖曰:‘還歡喜也未?'師云:‘歡喜則不無,如糞掃堆頭拾得一顆明珠。'
師辭云巖,問曰:‘百年后忽有人問,還藐得師真否?如何只對。'巖曰:‘但向伊道“只這個是。”師沉吟。巖云:‘價阇梨,承當(dāng)個事,大須審細(xì)。'師猶涉疑。后因過水睹影,大悟‘渠正是汝'之旨。因作偈曰:
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疏,
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應(yīng)須憑么會,方得契如如。
僧問:‘師尋常人行鳥道,未審如何是鳥道?'師曰:‘不逢一人。'曰:‘如何行?'師曰:‘直須足下無私去。'曰:‘只如行鳥道,莫便是本來面目否?'師曰:‘阇梨因甚顛倒!'曰:‘什么處是學(xué)人顛倒?'師曰:‘若不顛倒,因甚么卻認(rèn)奴作郎?'曰:‘如何是本來面目?'師曰:‘不行鳥道。'
師因曹山辭別,遂囑咐曰:‘吾在云巖先師處,親印《寶鏡三昧》,事窮的要,今付與汝。'詞曰:
如是之法,佛祖密付,汝今得之,宜善保護(hù)。
銀碗盛雪,明月藏鷺,類之弗齊,混則知處。
意不在言,來機(jī)亦赴,動成窠臼,差落顧佇。
背觸俱非,如大火聚,但形文彩,即屬染污。
夜半正明,天曉不露,為物作則,用拔諸苦。
雖非有為,不是無語。如臨寶境,形影相睹。
汝不是渠,渠正是汝,如世嬰兒,五相完具。
不去不來,不起不住,婆婆和和,有句無句,
終不得物,語來正故。重離六爻,偏正回互,
疊而為三,變盡成五。如荎草味,如金剛杵。
正中妙挾,敲唱雙舉。通宗通途,挾帶挾路。
錯然則吉,不可犯忤。天真而妙,不屬迷悟。
因緣時節(jié),寂然昭著。細(xì)入無間,大絕方所,
毫忽之差,不應(yīng)律呂。今有頓漸,緣立宗趣,
宗趣分矣,即是規(guī)矩。宗通趣極,真常流注。
外寂中搖,系駒伏鼠,先圣悲之,為法檀度。
隨其顛倒,以緇為素。顛倒想滅,肯心自許。
要合古轍,請觀前古。佛道垂成,十劫觀樹,
如虎之缺,如馬之□。以有下劣,寶幾珍御。
以有驚異,貍奴白牯。羿以巧力,射中百步。
箭鋒相直,巧力何預(yù)。木人方歌,石女起舞。
非情識到,寧容思慮。臣奉于君,子順于父。
不順非孝,不奉非輔。潛行密用,如愚若魯。
但能相續(xù),名主中主。
師作《五位君臣頌》曰:
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
莫怪相逢不相識,隱隱猶懷昔日嫌。
分明覿面別無真,休更迷頭猶認(rèn)影。
正中來,無中有路出塵埃。
但能不觸當(dāng)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
兼中至,兩刃交鋒要回避。
好手猶如火里蓮,宛然自有沖天志。
兼中到,不落有無誰敢和。
人人盡欲出常流,折合還歸炭里坐。
依曹山本寂的解釋,正者是體、是空、理是:偏者是用、是色、是事。正中偏是背理就事,從體起用,偏中正是舍事入理,攝□用歸體;兼是正偏兼帶,理事混融,內(nèi)外和合,非染非凈,非正非偏。
洞巳為了廣接上、中、下三根,因勢利導(dǎo),從事理各別交涉的關(guān)系上,根據(jù)《寶境三昧》所說:‘重離六爻,偏正回互,疊而為三,變盡成五'之意立正偏五位以接引、勘驗學(xué)人?偲饋碇v,五位有四種:正偏、功勛、君臣、王子。其中正偏五位,功勛五位都是良價的創(chuàng)說,君臣五位,王子五位,則為曹山本寂禪師所立。
曹洞宗的五位,諸祖語錄中大都有所解說。除意義大體相同外,也互有指責(zé),以己說為正,以他義為非者。特詳者如《大正藏》第八十二卷的《報恩編》,于五位立說‘洞上五位辨的',廣辨五位大義,非他所說,以己說為正。樂廣知者,可取閱讀。今引《佛學(xué)大辭典》第四冊所說,以供參考。
‘洞山良價禪師為廣接上中下之三根而開五位。其法從《易》之卦爻而來。先以陰陽之爻如下相對。
—□ 正也、體也、君也、空也、真也、理也、黑也。
--□□偏也、用也、臣也、色也、俗也、事也、白也。
取離卦回互疊變之而為五位。先言變疊之次第,則離卦如□,第一重之,則為□□重離卦。第二取重離卦中之二爻,加于上下,則為□□中孚卦。第三取中孚卦中之二爻,加于上下,則為□□大過卦,更取其中之二爻,加于上下,則還于前之重離卦,故三變而止!秾氱R三昧》謂之‘疊而為三'。次取單離,以其中爻回于下,則為□巽卦,以中爻回于上,則為□兌卦,依之而成前后之五卦!秾氱R三昧》謂之‘變盡成五'。以此五卦判證修之淺深,名為功勛之五位;示理事之交涉,名為君臣之五位。功勛之五位,為洞山之本意;君臣之五位,為曹山之發(fā)明。又由卦爻之形而圖黑白之五位,是亦洞山之發(fā)明。
巽卦□□君住正中偏
兌卦□□臣位偏中正
大過卦□□君視臣□正中來
中孚卦□□□君視臣□正中來
重離卦□□□君臣合□兼中到
第一正中偏,正者,體也、空也、理也;偏者、用也、色也、事也。正中之偏者,正位之體處,具偏用事相之位也。是能具為體,所具為用,故以能具之體,定為君住。是君臣五位之君位也。學(xué)者始認(rèn)體具之用,理中之事,作有為修行之位,為功勛五位之第一位。配于大乘之階位,則與地前三賢之位相當(dāng)。第二偏中正,是偏位之用具正位之體之位也。因之以能具之用定為臣位,即君臣五位之臣位也。在修行上論之則為正認(rèn)事具之理用中之體,達(dá)于諸法皆空真如平等之理之位,即大乘之見道也。第三正中來,是有為之諸法如理、隨緣、如性緣起者,即君視臣之位也。學(xué)者于此,如理修事,如性作行,是與法身菩薩由初地至七地之有功用修道相當(dāng)者。第四偏中至(一本作兼中至,《林間錄》以之為大謬),是事用全契于體,歸于無為者,即臣向君之位也。學(xué)者于此終日修而離修念,終夜用而不見功用,即由八地至十地之無功用修道位也。第五兼中到,是體用兼到,事理并行者。即君□臣合體之位,而最上至極之佛果也。已上就法而論理之回互,為君臣之五位,就修行上而判淺深,為功勛之五位!段鍩魰肪硎恫苌奖炯哦U師》章載:‘師因僧問五位君臣旨訣,師曰:“正位即空界,本來無物。偏位即色界,有萬象形。正中偏者,背理就事。偏中正者,舍事入理。兼帶者,冥應(yīng)眾緣,不墮諸有,非染非凈,非正非偏,故曰虛玄大道,無著真宗。從上先德,推此一位,最妙最玄,當(dāng)詳審辨明。君為正位,臣為偏位。臣向君是偏中正,君視臣是正中偏。君臣道合是兼帶語。”'兼帶者,言兼中到之一位。白隱之《五家參詳要路門》曰:‘卻怪大圓鏡智光黑如漆,此道正中偏一位,于此入偏中正一位,修寶鏡三昧多時,果證得平等性智,初入理事無礙法界境致,行者以此不為足,親入正中來一位,依兼中至真修,獲得妙觀察智、成所作智等四智。最后到兼中到一位,折合還歸炭里坐。'黑白之五相,《五燈會元》以第四偏中至作純白,第五兼中到造純黑者非也(是由偏中至誤為兼中至而來)。洞山之作有五位顯訣,五位逐位頌,功勛五位頌。曹山之作,有解釋洞山五位顯訣、五位旨訣、黑白五相偈。'
師又向曹山說:‘末法時代,人多干慧,若要辨驗真?zhèn)?有三種滲漏:一曰見滲漏,機(jī)不離位,墮在毒海。二曰情滲漏,滯在向背,見處偏枯。三曰語滲漏,和妙失宗,機(jī)昧終始。濁智流轉(zhuǎn)于此三種,子宜知之。'(《五燈會元》卷十三)曹山本寂禪師拜受而去。唐咸通十年(869)三月,師命剃發(fā)澡身披衣,擊鐘儼然坐化。時大眾號痛不止,師忽開目謂眾曰:‘出家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勞生惜死,哀悲何益。'復(fù)令主事辦愚癡齋,眾猶慕戀不已,延至七日,食具方備,師亦隨眾齋畢。乃曰:‘僧家之事,大率臨行之際,忽須喧動。'遂歸丈室,端坐長往。壽六十有三,臘四十二。謚悟本禪師,塔曰慧覺。
曹山本寂禪師,福建泉州莆田縣人,俗姓黃,少業(yè)儒學(xué),十九歲往福州靈石出家。二十五受具足戒,不久即參謁洞山良價禪師。山問:‘阇梨名什么?'對曰:‘本寂。'山曰:‘向上更道。'師曰:不道。'山曰:‘為什么不道?'師曰:‘不名本寂。'洞山深器之,自此入室,密印所解。盤桓數(shù)載,乃辭洞山。洞山問:‘什么處去?'師曰:‘不變異處去。'洞山曰:‘不變異處豈有去耶?'師曰:‘去亦不變異。'乃辭去。山密授洞山宗旨,師拜受而別。遂至曹溪禮慧能六祖塔。后還止江西吉水,大眾請開法。因追念六祖的遺風(fēng),便把所住吉水汕改名為曹山,后又居荷玉山。二處法席,學(xué)者云集。
有僧問:‘于相何真?'本寂說:‘即相即真。'又有僧問:‘幻本何真?'本寂說:‘幻本元真。'又問:‘當(dāng)幻何顯?'本寂說:‘即幻即顯。'這是曹山為啟發(fā)上機(jī)而說的道理。僧問:‘學(xué)人通身是病,請師醫(yī)。'師曰:‘不醫(yī)。'又問曰:‘為什么不醫(yī)?'師曰:‘教汝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師作四禁偈曰:‘莫行心處路,不掛本來衣,何須正憑么,切忌未生時。'師有三種墮:‘一者披毛戴角,二者不斷聲色,三者不受食。'有稠布衲問:‘披毛戴角是什么墮?'師曰:‘是類墮。'曰:‘不斷色聲是什么墮?'師曰:‘是隨墮。'曰:‘不受食是什么墮?'師曰:‘是尊貴墮。'
問:‘沙門豈不是具大慈悲的人?'師曰:‘是。'又曰:‘忽遇六賊來時如何?'師曰:‘亦須具大慈悲。'曰:‘如何具大慈悲?'師曰:‘一劍揮盡。'曰:‘盡后如何?'師曰:‘始得和同。'師示人偈曰:
從緣薦得相應(yīng)疾,就體消停得力遲,
瞥起本來無處所,吾師暫說不思議。
問:‘學(xué)人十二時中如何保任?'師曰:‘如經(jīng)蠱毒之鄉(xiāng),水也不得沾著一滴。'
僧舉:‘有人問香嚴(yán)如何是道?'答曰:‘枯木里龍吟。'曰:‘如何是道中人?'答曰:‘骷髏里眼睛。'學(xué)人不會,后問石霜:‘如何是枯木里龍吟?'石霜云:‘猶帶喜在。'又問:‘如何是骷髏里眼睛?'石霜說:‘猶帶識在。'師因而頌曰:
枯木龍吟真見道,髑髏無識眼初明。
喜識盡時消息盡,當(dāng)人那辨濁中清。
其僧復(fù)問師:‘如何是枯木里龍吟?'師曰:‘血脈不斷。'曰:‘如何是溈髏里眼睛?'師曰:‘干不盡。'曰:‘未審還有得聞?wù)邿o?'師曰:‘盡大地未有人不聞。'曰:‘未審枯木里龍吟是何章句?'師曰:‘不知是何章句,聞?wù)呓詥省?#39;
天復(fù)辛酉(901)夏夜,師問知事僧:‘今日是兒何日月?'曰:‘六月十五。'師曰:‘曹山平生行腳到處,只管九十日為一夏。明日辰時行腳去。'及時,焚香宴坐而化。壽六十有二,臘三十七。門人樹塔于山之西阿,謚元證禪卷,塔曰福圓。
曹洞宗的家風(fēng):《五家參詳要路門》說為‘究心地',即丁寧綿密!妒(guī)論》說敲唱為用,即師徒常相交接,以回互不回互之妙用,使弟子悟本性真面目,是極其親切之手段,宗虱可稱綿密。叢林有‘臨濟(jì)將軍,曹洞士民之說,意謂曹洞接化學(xué)人,似是精耕細(xì)作田土的農(nóng)夫,綿密回互,妙用親切,這也是曹洞宗接化學(xué)人的一種特色。
(四)云門宗
云門宗是中國禪宗五家之一。由于此宗的開創(chuàng)者文偃在韶州五家山(今廣東乳源縣北)的光泰禪院(今名大覺禪寺),舉揚一家宗風(fēng),后世就稱它為云門宗。
《五燈會元》卷十五說,韶州云門山光泰院文偃禪師,嘉興人也,姓張氏。幼依空王寺志澄律師出家。及長,落發(fā)稟具于毗陵壇,侍澄數(shù)年,探窮律部。以己事未明,往參睦州。州才見來,便閉卻門。師乃扣門。州曰:‘誰?'師曰:‘某甲。'州曰:‘作甚么?'師曰:‘己事未明,乞師指示。'州開門一見便閉卻。師如是連三日扣門,至第三日,州開門,師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師擬議,州便推出曰:‘秦時□轢鉆。'遂掩門,損師一足。師從此悟入。州指見雪峰。師到雪峰莊,見一僧乃問:‘上座今日上山去耶!'僧曰:‘是。'師曰:‘寄一則因緣,問堂頭和尚,只是不得道是別人語。'僧曰:‘得。'師曰:‘上座到山中見和尚上堂,眾才集便出,握腕立地曰:“這老漢項上鐵枷,,何不脫卻?”'其僧一依師教。雪峰見這僧與么道,便下座攔胸把住曰:‘速道!速道!'僧無對。峰拓開曰:‘不是汝語。'僧曰:‘是某甲語。'峰曰:‘侍者將繩棒來。'僧曰:‘不是某語,是莊上一浙中上座教某甲來道。'峰曰:‘大眾去莊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識來。'師次日上雪峰,峰才見便曰:‘因甚么得到與么地!'師乃低頭,從茲契合。溫研積稔,密以宗印授焉。'
后來歷訪洞巖、疏山、曹山、天童、歸宗、灌溪等處,最后往曹溪禮六祖塔,便到靈樹如敏處,如敏很器重他,請他為首座,最后便繼承如敏的法席,晚年移住云門光泰禪院,恢宏法化。有《云門匡真禪師廣錄》三卷,法嗣有香林澄遠(yuǎn),德山緣密等六十一人。
《指月錄》卷二十一說:‘南漢乾和七年(949)四月十日端坐示寂。迨北宋乾德元年(963),雄武軍節(jié)度推官阮紹莊,夢師以拂子招曰:寄語秀華宮使特進(jìn)李托,我在塔久,可開塔乎?托時奉使韶州,監(jiān)修營諸寺院。因得紹莊之語,奏聞,詔迎師肉身內(nèi)宮供養(yǎng)。啟塔顏貌如昔,須發(fā)猶生。自南漢乾和七年(949),至宋乾德元年(963),蓋十七年矣。留京師月余,仍送還山。
云門宗旨有三句、一字關(guān)及顧、鑒、咦三字旨。師重視一切現(xiàn)成、‘即事而真'的石頭希遷思想。上堂,師每顧見僧即曰:‘鑒'。僧欲酬之,則曰:‘咦'。率以為常。故門弟子目之為‘顧、鑒、咦'。德山緣密禪師,刪去‘顧字,但以鑒咦二字為頌,謂之抽顧頌。禪學(xué)者認(rèn)為,顧鑒咦三字是云門宗旨,必須親切參究才能體會。上堂說:‘函蓋乾坤,目機(jī)殊兩,不涉世緣,作么生承當(dāng)?'眾無對。自代曰:‘一鏃破三關(guān)。'后來他的法嗣德山緣密把它析為‘三句',即函蓋乾坤句,截斷眾流句,隨波逐流句。頌初句云:‘乾坤開萬象,地獄及天堂,物物皆真現(xiàn),頭頭總不傷。'恰當(dāng)?shù)卣f明了一切現(xiàn)成的見解。因函蓋乾坤,即本真本空,一色一味,凡有語句,無不包羅,不待躊躇,全該妙體。師語函蓋相合,立使學(xué)人悟旨。截斷眾流、隨波逐流二句,則是說他接引學(xué)人的教學(xué)方法。云門經(jīng)常用截斷眾流的方法接引人,每用一語一字,驀地截斷葛藤,使問者轉(zhuǎn)機(jī),無所用心,立悟世諦門中一法不立。例如有僧問:‘如何是佛?'師曰:‘乾矢橛。'又有僧問:‘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師曰:‘須彌山。'可謂奔流突止之概。他還常用一字回答問者,如僧問:‘如何是云門劍?'師回答說:‘祖。'問:‘如何是禪?'回答說:‘是。'問:‘如何是云門一路?'師答說:‘親。'問:‘如何是正法眼?'回答說:‘普。'問:‘三身中那身說法?'答曰:‘要。'當(dāng)時禪學(xué)者稱為一字關(guān)!段寮覅⒃斠烽T》評云門為‘擇言句'。法演禪師評云門下之事為‘紅旗閃爍'。都是說他言悟頓機(jī)的作用、宗旨、家風(fēng)。總起來說,此宗家風(fēng),孤危險峻,簡潔明快。其接化學(xué)人,不用多語饒舌,于片言只句之間,超脫意言,不留情見。以無伴為示,或一字或多語,隨機(jī)拈示明之。
(五)法眼宗
法眼宗是禪宗五家之一。由于此宗的開創(chuàng)者文益禪師圓寂后,南唐中主李璟給以大法眼禪師的稱號,后世遂稱此宗為法眼宗。
文益(885 —958)是青原下第八世,余杭人,姓魯氏。七歲依新定智通院全偉禪師出家,於越州開元寺受具足戒后,到明州山育王寺從律師希覺學(xué)律,復(fù)旁探儒家典籍。既而玄機(jī)頓發(fā),拋掉一切雜物,振錫南邁,抵福州參長慶禪師,無所契悟,乃同紹修、法進(jìn)三人游方參學(xué)。路過漳州,值遇天雪,暫時住在城西的地藏院,因而參謁玄沙師備的法嗣羅漢桂琛,琛問師曰:‘此行住往?'師曰:‘行腳去。'琛曰:‘作么生是行腳事?'師曰:‘不知。'琛曰:‘不知最親切。'雪霽辭去,琛送出門,問曰:‘上座尋常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乃指庭下片石曰:‘且道此石在心內(nèi)?在心外?'師曰:‘在心內(nèi)。'琛曰:‘行腳人著甚么來由,安片石在心頭?'師窘無以對,即放衣包,依琛席下求抉擇。經(jīng)一月余,每日呈見解,說道理。琛語言之曰:‘佛法不憑么。'師曰:‘某甲詞窮理絕也。'琛曰:‘若論佛法,一切現(xiàn)成。'師于言下大悟。后至臨川崇壽院,開堂接眾。
僧慧超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慧超。'生法師曰:‘敲空作響,擊木無聲。'師忽聞齋櫓聲,謂侍者曰:‘還聞么?適來若聞,如今不聞,如今若聞,適來不聞,會么?'師嘗指竹問僧曰:‘還見么?'曰;‘見。'師曰:‘竹來眼里?眼到竹邊?'曰:‘總不與么。'師笑曰:‘死急作么。'因開井被沙塞泉眼,師曰:‘泉眼不通,被沙礙,道眼不通,被什么礙?'僧無對。師代曰:‘被眼礙。'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即得與道相應(yīng)?'師曰:‘取舍之心成巧偽。'問:‘如何是沙門所重處?'師曰:‘若有纖毫所重,即不名沙門。'如則監(jiān)院在師會中,卻不曾家庭請入室。一日師問云:‘則監(jiān)院何不來入室?'則云:‘和尚豈不知,某甲于青林處,有個入頭。'師云:‘汝試為我舉看。'則云:‘某甲問如何是佛?'林云:‘丙丁童子來求火。'師云:‘好語。恐爾錯會,可更說看。'則云:‘丙丁屬火,以火求火;如某甲是佛,更去覓佛。'師云:‘監(jiān)院果然錯會了也。'則憤而起單渡江去。師云:‘此人□若回可救,若不回救不得也。'則到中路自思忖云,他是五百人善知識,豈可賺我耶?遂回再參。師云:‘爾但問我,我為爾答。'如則便問:‘如何是佛?'師云:‘丙丁童子來求火。'則于言下大悟。這段公案,久參者一舉便知落處。法眼下謂之箭鋒相拄更不用五位君臣、四料簡等,一句便見,當(dāng)陽便透;若向句下尋思,卒摸索不著。
師出世有五百眾,此時佛法大興,當(dāng)時天臺山德韶禪師,久依疏山,自謂得旨。乃集疏山平生文字,領(lǐng)眾行腳。至師會下,他不去入室參□請,只令學(xué)人隨眾入室。一日師升座,有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師曰:‘是曹源一滴水。'其僧惘然而退。韶在眾中聞之,忽然大悟。后出世承嗣。有頌呈云:‘通玄峰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師印可曰:‘只這一頌,可繼吾宗。'并告曰:‘子后有王侯敬重,吾不如汝。'后德韶果為吳越國師。
法眼宗的宗風(fēng),簡明處似云門,穩(wěn)密處類曹洞。其接化之卜吾句似頗平凡,而句下自藏機(jī)鋒,有當(dāng)機(jī)覿面而能使學(xué)人轉(zhuǎn)凡入圣者!段寮覅⒃斠烽T》說:‘法眼宗先利濟(jì)。'直論箭鋒相拄,是其家風(fēng)。一句下便見,當(dāng)陽便透。隨對方人之機(jī)宜,接得自在,故說為‘先利濟(jì)。'《人天眼目》卷四曰:‘法眼宗者,箭鋒相拄,句意合機(jī);始則行行如也,終則激發(fā)。漸服人心,削除情解,調(diào)機(jī)順物,斥滯磨昏。'此亦先利濟(jì)的意思!稓w心錄》說:‘法眼宗風(fēng),對癥施藥,垂機(jī)順利,掃除情解。'又《五家宗旨纂要》說:‘法眼宗家風(fēng),則聞聲悟道,見色明心。句里藏鋒,言中有響。三界唯心為宗,拂子明之。'
師前后三坐道場,朝夕演旨。時諸方叢林,咸遵風(fēng)化,異域有慕其法者,涉遠(yuǎn)而至。師調(diào)機(jī)順物,斥滯磨昏,皆應(yīng)病與藥,隨根悟入者,不可勝紀(jì)。以周顯德五年戊午(958)七月十七日示疾,李后主駕至慰問。閏月五日剃發(fā)沐身告眾訖,跏趺而逝,顏貌如生。世壽七十有四,戒臘五十四。于江寧縣丹陽起塔,謚大法眼禪師,塔曰無相。法嗣有德韶(吳越國師)、文遂、慧炬(高麗國師)等十三人,各化一方。有《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語錄》一卷及文益自撰《宗門十規(guī)定論》等行世。
法眼宗在宋初極其隆盛,后即逐漸衰微,到宋代中期,法派遂絕,時間不過一百年。
法眼禪師的《宗門十規(guī)論》,說四家宗風(fēng),其時尚無四家五家的名稱,但已有門戶之見。自宋以后,揭出五家宗名者,以契嵩的《傳法正宗記》為開始什么此外《人天眼目》、《普燈錄》、《五燈會元》、《五家正宗贊》、《續(xù)傳燈錄》、《會元續(xù)錄》、《佛祖統(tǒng)紀(jì)》、《佛祖通載》等書,亦說五家區(qū)別。
(六)楊歧派
楊歧派是是禪宗五家臨濟(jì)下面的一個支派。由于此派的創(chuàng)始人方會在袁州楊歧山(今江西省萍鄉(xiāng)縣北)舉揚一宗家風(fēng),后世就稱其為楊歧派。
袁州楊歧方會禪師(992 —1046),袁州宜春人,姓冷氏,是臨濟(jì)下第八世。二十歲時,到筠州(今江西省高安縣)九峰山投師剃發(fā)出家。閱讀經(jīng)典,心融神會,又能折節(jié)參學(xué)。慈明住南原時,師住依參。及明遷石霜,師亦隨往,并自請總院事。依之雖久,然未有省發(fā)。每次咨參,明輒曰:‘庫司事繁,且去。'他日又問。明曰:‘監(jiān)寺異時兒孫遍天下在,何用忙為?'一日,明適出,值雨作。師偵之小徑,既見,遂扭住曰:‘這老漢今日須與我說。不說打你去。'明曰:‘監(jiān)寺知是般事便休。'語未卒,師大悟,即拜于泥途。問曰:‘狹路相逢時如何?'明曰:‘你且躲避,我要去那里去。'師歸,來日具威儀,詣方丈禮謝。明呵曰:‘未在。'
慈明飯后經(jīng)常游山經(jīng)行,禪學(xué)者想問道,多失所在,師窺其出未遠(yuǎn),即打鼓集眾,明遽還,怒曰:‘作什么?'師曰:‘晚參。'明遂示眾,叢林因號‘晚參。'
一日,明上堂,師出問:‘幽鳥語喃喃,辭云入亂峰時如何?'明曰:‘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師曰:‘官不容針,更借一問。'明便喝。師曰:‘好喝。'明又喝,師亦喝。明連喝兩喝,師禮拜。明曰:‘此事是個人方能擔(dān)荷。'師拂袖便行。一日慈明問師:‘馬祖見讓師便悟去,且道迷卻在什么處?'師曰:‘要悟即易,要迷即難。'
一日師示眾罷下座,九峰勤和尚把住云:‘今日喜得個同參。'師曰:‘作么生是同參底事?'曰:‘九峰牽犁,楊歧拽耙。'師曰:‘正憑么時,楊歧在前,九峰在前?'勤擬議,師拓開曰;‘將謂同參,元來不是。'
問來僧曰:‘云深路僻,高駕何來?'曰:‘天無四壁。'師曰:‘踏破多少草鞋?'僧便喝。師曰:‘一喝兩喝后,作么生?'曰;‘看這老和尚著忙。'師曰:‘拄杖不在,且坐吃茶。'
示眾云:‘身心清凈,諸境清凈。諸境清凈,身心清凈。還知楊歧老也落處么?河里失公河里摝。'
楊歧的根本思想,是臨濟(jì)正宗,重在一切現(xiàn)成。所以《續(xù)傳燈錄》說他接化學(xué)人□,提綱振領(lǐng)和云門文偃相類似;又說他勘驗學(xué)者的機(jī)鋒類似南院慧颙,他兼具臨濟(jì)、云門兩家的風(fēng)格。當(dāng)時稱他兼百丈懷海、黃檗希運之長,雙得馬祖的大機(jī)大用,謂其宗如龍。洪覺范贊曰:‘會如玉人之治璠玙,碔砆廢矣。故其子孫皆光明照人,克旺其家,蓋碧落碑無膺也。'《五家正宗》卷二贊曰:‘神機(jī)穎悟,逸氣軒渠……斤削鏗鏘,擬石匠之擊墁堊;鉗錘妙密,如玉人之治璠玙。'
慶歷六年( 1046)移住潭州云蓋山;鬯;视痈脑(1049)示寂,塔于云蓋,有《楊歧方會和尚語錄》、《楊歧方會和尚后錄》各一卷。嗣法弟子有十二人,以白云守端、保寧仁勇為上首。
楊歧派后期恢復(fù)了臨濟(jì)舊稱,所以臨濟(jì)后期的歷史,也就是楊歧派的歷史。此派禪法,在宋元兩代傳入日本,創(chuàng)行別派,在日本鐮倉時代禪宗二十四派中,有二十派皆出于楊歧法系。
(七)黃龍派
黃龍派,是禪宗臨濟(jì)下的一個支派。此派開創(chuàng)者為慧南,在隆興(今江西省南昌市)黃龍山舉揚一家的宗風(fēng),后世就稱其為黃龍派。
黃龍慧南( 1002—1069)禪師,是臨濟(jì)下八世,信州玉山(今江西玉山縣)章氏子,童年不吃葷、不嬉戲。年十一出家,十九歲受具足戒。依泐潭懷澄禪師學(xué)云門禪,受泐潭印證,今分座接物,名振諸方。臨濟(jì)宗人云峰文悅見之嘆曰:‘南有道之器也,惜未受本色鉗錘耳!'偶然會元峰文悅禪師同游西山,夜間談?wù)撛崎T法道,因問泐潭所授之旨,師言其要。峰曰:‘澄公雖是云門之后,法道異矣。'師詰其所以異,峰曰:‘云門如九轉(zhuǎn)丹砂,點鐵成金。澄公如藥汞銀,徒可玩,入煆則流去。'師怒,以枕投之。明日,峰謝過。又曰:‘云門氣宇如王,甘死語下乎?澄公有法授人,死語也。死語,其能活人乎?'語訖,即背去,師挽之曰:‘若如是,則誰可汝意?'峰曰:‘石霜圓手段出諸方,子宜見之,不可后也。'師默計之曰:‘悅師翠巖,使我見石霜,于悅何有哉!'即造石霜。中途聞慈明不事事,慢侮叢林,遂不往,登衡岳,謁福嚴(yán)賢,賢命掌書記。不久賢圓寂,郡守以慈明補(bǔ)之。師心喜,且欲觀其人,以驗云峰之言。明既至。貶剝諸方,斥為邪解。而泐潭密付之旨,皆在所斥中,師為之氣索。乃曰:‘大丈夫為此事求抉擇,豈可置疑胸中。'遂造其室懷香求指示。明曰;‘書記領(lǐng)徒游方,借使有疑,可坐而商略。'師哀懇愈切。明曰:‘公學(xué)云門禪,必善其旨。如云放洞山三頓棒,是有吃棒分,無吃棒分?'師曰:‘有吃棒分。'明色莊而言曰:‘從朝至暮,雀噪鴉鳴,皆應(yīng)吃棒。'明即端坐,受師炷香作禮。明復(fù)問曰:‘如汝會云門意旨,則趙州道:臺山婆子,我為汝勘破了也。且那里是他勘破婆子處?'師汗下不能答。次日又詣,明詬罵不已。師曰:‘罵豈慈悲法施邪?'明曰:‘你作罵會那?'師于言下大悟。作頌日:‘杰出叢林是趙州,老婆勘破沒來由。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與路為仇。'呈慈明,明以手指‘沒'字,師為易‘有'字。明點頭印證之。
后來在同安(今福建同安縣)崇勝禪院開法,初受請日,泐潭遣僧來審,師提唱之語,有曰:‘智海無性,因覺妄而成凡;覺妄無虛,即凡心而見禪。便爾休去,將謂同安無折合,隨汝顛倒所欲?南斗七,北斗八。'僧歸,舉似澄,澄不擇。自是泐潭舊好絕矣。既而又移住廬山歸宗寺。上堂:‘道遠(yuǎn)乎哉?觸事而真;圣遠(yuǎn)乎哉?體之即神。'乃拈拄杖曰:‘道之與圣,總在歸宗拄杖頭上。汝等諸人,何不識取?若也識得,十方剎土不行而至,百千三昧無作而成。'他這樣指示,揭出臨濟(jì)宗‘觸事而真'的見解。不久他又移住筠州(今江西萬安縣)黃檗山,有開示說:‘道不用修,但莫污染。禪不假學(xué),貴在息心。心息故,心心無處。不修故,步步道場。無慮,則三界可出,不修,則無菩提可求。'
因化主歸,上堂:‘世間有五種不易:一化者不易,二施者不易,三變生為熟者不易,四端坐吃者不易,更有一種不易是甚么人?'良久云:‘□!'便下座。
宋景佑三年( 1036),在隆興黃龍山振興禪宗,自言:‘黃龍出世,時當(dāng)末運,擊將頹之法鼓,整已墜之玄綱。'法席盛極一時。師室中常問僧曰:‘人人盡有生緣,上座生緣在何處?'正當(dāng)問答交鋒,卻復(fù)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問:‘諸方參請,宗師所得?'卻復(fù)垂足曰:‘我腳何似驢腳?'三十余年,示此三問,學(xué)者莫能契其旨。天下叢林目之為黃龍三關(guān)。師頌曰:‘生緣斷處伸驢腳,驢腳伸時佛手開。為報五湖參學(xué)者,三關(guān)一一透將來。'熙寧己酉(1069)三月七日午時,端坐示寂。阇維得五色舍利,塔于前山,謚普覺禪師。有《黃龍禪師語錄》等行世。嗣法弟子有八十三人,其中黃龍祖心、寶峰克文、東林?偟,門葉繁茂,形成了黃龍一派。
慧南初學(xué)云門,經(jīng)云峰文悅指點而參石霜大悟,明了以死句教人的錯誤。但在接引學(xué)人方法上,還是參用云門的宗風(fēng)。因此,門庭嚴(yán)峻,人喻之如虎。如南州居士潘興嘗問師設(shè)三關(guān)所以?慧南說:‘已過關(guān)者,掉臂徑去,安知有關(guān)吏;從關(guān)問可否,此未過關(guān)者也。'可見其設(shè)三關(guān)的機(jī)用,是要學(xué)人觸機(jī)即悟,而不應(yīng)死于句下。
黃龍派流傳最廣的有祖心、克文、常總?cè)?其中除祖心系靈源惟清六傳而得日本明庵榮西而傳域外,其余大都一二世而絕。黃龍派的興起到衰竭,止一百多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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