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經(jīng)

《心經(jīng)》可以指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是佛經(jīng)中字數(shù)最少的一部經(jīng)典著作,因其字數(shù)最少、含義最深、傳奇最多、影響最大,所以古往今來無數(shù)藝術(shù)家都傾注極大精力和虔誠之心,把《心經(jīng)》創(chuàng)作成為異彩紛呈的藝術(shù)品。自由自在的菩薩用般若智慧言傳身教眾生,依靠自心的心靈智慧,從煩惱生死的這一邊到..[詳情]

第一章 破五蘊 第一節(jié) 觀音特性

  心經(jīng)廣義 破五蘊 第一節(jié) 觀音特性

  達庵居士馮寶瑛演講

  第一節(jié) 觀音特性

  般若性遍于一切,大要分為五門:

  (一)如來門,如金剛經(jīng)

 。ǘ┢召t門,如理趣經(jīng)是

  (三)文殊門,如文殊經(jīng)是(文殊般若,重在不壞假名而開實相;為一切經(jīng)教之主)。

 。ㄋ模┯^音門,如本經(jīng)是

 。ㄎ澹彌勒門,如仁王護國經(jīng)是。本經(jīng)既歸第四門,故首明觀音特性。

  梵語阿()()枳帝濕()()羅,義為觀世自在,或觀世音。因避唐太宗之諱(世民),往往略去世字,只稱觀自在,或觀音。

  阿()()枳帝,義為觀;即觀察世間一切法互相關(guān)聯(lián)之條理也。法性本無相狀,潤之以水輪;耀之以火輪;由是默照于心,則覺有自在之理致;響徹于外,則覺有清凈之音聞。故濕()()羅之義。或譯自在,或譯曰音。以世間因之得所表示,故加以世字志之。其實省去世字未嘗不可;非專為避諱而然也。(如世界三世等未嘗諱)

  觀自在者,以妙觀察智默契法性妙用,不受世間法相之拘礙也。

  以世間一切法相,消歸法界體性,當下頓入大空;此乃絕無所有之境界也。若以妙觀察智諦審之,則于無所有之中,顯出法性妙用,互相關(guān)聯(lián)之條理;是為大空中之不空義。眾生為情識所縛,固不能發(fā)明妙觀察智之功用,縱能一線開明,而為凡情牽掣,瞬即晦昧;遂恒被世間法支配。觀自在者,即是觀察力強,不惟不受世間法支配;且能支配世間法莫不自在也。

  觀音者,斂一切法相為言音;更從言音會法性之自在也。

  世間法相,或以眼見,或以耳聞,或以鼻臭,或以舌嘗,或以身接,或以意慮。蓋各因心力專注異趣,故所感塵相種類不同。今不論何等塵相,一味融歸耳根,則色香味觸法,莫不轉(zhuǎn)為聲相。專于聲相中會世間法之本性,而應用自在,則名觀音。

  此約智門言之。若約悲門,則由眾生言音中會其煩惱心念,而應以自在之救度也。

  行者之修妙觀察智,或從世間中諸相一一逕契其法性;或概斂為言音而會之。此屬智門,修智已成,則能于眾生言音中知其煩惱心念,即加以相當救度,而恒運用自在。如法普門品正悲門之軌范也。

  普門品釋迦佛告無盡意菩薩大略云:“苦惱眾生,一心稱觀世音菩薩名,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此解脫原屬所觀之心)。蓋不重在名號聲相,而惟觀其聲所寓之煩惱勢力也。菩薩視其所需而自在提起其相當救度力;眾生茍非障蓋過厚,每能隨加持力超出煩惱之外?v不能遽發(fā)為現(xiàn)行;而此救度力之種子,亦得植于心田,而為將來脫苦之因。此品所贊稱名之福利,皆依此法理也。世人或以所求無效,而疑謗此品者,未明其理耳。若有眾生對菩薩初無所求,菩薩已每隨緣示變化身(或應身或等流身)而為說法;此正悲門之事。因地菩薩如是;大權(quán)菩薩亦復如是。

  經(jīng)云: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運用觀自在法性之人,原有因果之別。證果位者,名觀世自在王如來。當在因地,或雖證果而倒駕慈航者,皆名觀自在菩薩。

  觀世自在,乃妙觀察智之特殊功能。此智修習圓滿,即證果位。約功能言之,名曰觀世自在王如來。尊之曰王,仰極則也。果位即佛,故曰如來。此妙觀察智所觀之境,雖起滅無常,而本智卻恒常不變;故又名無量壽如來。前者對自性身立名,后者對受用身立名也。修習此智未圓滿時,不應遽證果位。尚未成佛,故稱菩薩。度眾生超越苦海,謂之慈航。此本因地菩薩必要功行。但既證果位者,非一味安于無為,而恒隨緣度生不息,示跡等同因地菩薩;是謂倒駕慈航。此名大權(quán)菩薩。不同因地實居菩薩位也。要之,以妙觀察智利生者,不論權(quán)實,皆名觀自在菩薩。(或觀音菩薩)

  此位菩薩,依智門而修習,依悲門而化度。(參觀楞嚴經(jīng)耳根本圓通章)

  此約因地菩薩言之。楞嚴耳根圓通章,自“我于彼佛發(fā)菩提心,彼佛教我從聞思修入三摩地。”乃至“生滅滅已,寂滅現(xiàn)前。”即修習之事也。自“忽然超越世出世間”乃至“故觀音名遍十方界。”即化度之事也。若法華普門品,乃約大權(quán)菩薩言之;只談化度,未涉修習。

  本節(jié)特性則主乎智;而對眾生作法施,則亦兼悲。

  本經(jīng)自始至終,表面皆談智門。而對舍利子等宣傳,顯密齊施以利益之;則又悲門所攝也。

  究實乃毗盧遮那等流法身之一;以流現(xiàn)真言為無上特性也。

  毗盧遮那,義為光明遍照;(或曰大日取喻立名);即普門法身之意。此身具攝無量法性;一一開顯圓滿,則成受用法身。若俯順機宜,就其中一德示現(xiàn)佛性,則成應化法身。于應化中又隨緣取一相當法性;示同菩薩之跡者,則成等流法身。釋迦如來,即毗盧遮那應化身之一。釋迦所屬之觀自在菩薩,則等流身也。觀音特性,即統(tǒng)攝一切世間法相歸于音聲。欲表示何等法性,即流現(xiàn)相當音聲。稱性之音,名為真言;初無義路可指。依真言隨順世諦作解釋者,則觀音部中文殊師利之功能也。(鳥獸等但發(fā)音響而無文義者,觀音皆能會之。

  釋迦如來,示現(xiàn)出家相,純?yōu)閿z受小根小器之大權(quán)方便;觀法華如來壽量品可知。徹底明此,乃堪與談一乘。否則口雖一乘,心實三乘耳。

  般若波羅密多之義,既詳釋題中;境界原有深淺。淺者只與生空真如相應;深者乃與法空真如相應。

  般若之義為慧,或作智慧,乃隨智而起之慧性也。波羅密多義為到彼岸;即到達安樂自在之境。不為一切法相所拘礙,喻如度苦海而得到對岸焉。此皆釋題中所既言;今特重提之。然但不為世間塵相所礙者,境界尚淺。若自心更能開顯無量妙相,且能觀察自在,不受行相之累者,境界乃深。

  生空真如者(破賴耶顯生空),六塵都泯,不為生身(即肉身)所籠罩,得見真實如如之法性也。

  眾生不忘生身,致起我人等相,六塵紛紜,故真如妙性不顯耳。然但見生空,法性之念未盡舍離,隱隱中有法執(zhí)在。此因般若照力未能徹及底源,不免無明緣起。法空真如者(破異熟顯法空),則法執(zhí)盡泯后之真實如如自在境界也。

  必證法空,方得觀世自在。故實現(xiàn)觀音特性之菩薩,必能行深般若波羅蜜多。

  法空真如顯現(xiàn),能脫無明緣起,而入法界緣起,對于世間法庶能轉(zhuǎn)變自在;此屬深般若波羅蜜多境界。觀自在菩薩必須會此,方名實相符。宗門行人之任運受用,雖能不被心垢牽累,然尚屬無明緣起范圍;未能隨意顯示莊嚴境界也。

  大般若經(jīng)三八云:諸菩薩摩訶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時,應作是觀:何者是般若波羅蜜多?何故名般若波羅蜜多?誰之般若波羅蜜多?此般若波羅蜜多為何所用?如是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多時,審諦觀察;若法無所有不可得,是為般若波羅蜜多。”

  此乃大經(jīng)初分般若行相品開端之文。蓋承上文無住品“是菩薩摩訶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時,于一切法雖無所取,而能成辦一切事業(yè)。”之結(jié)詞,提出此四大問題,勉行者真參實究其所以然也。若但籠統(tǒng)讀過,終不得益。今按題解答如左:

  第一問 何者是般若波羅蜜多?

  般若波羅蜜多,即是無分別智。但所謂無分別,絕非籠統(tǒng)模糊之義。乃斂識上見分歸于自性分,且更融入大空中之證自性分;心恒活用不息,而不失其歷歷明明妙境也。攝論增上慧學分,說此無分別智,須離五種相以契自性:

 。ㄒ唬╇x無作意 無作意之相,如深睡沉醉悶絕等。雖類似無分別,實則其心停止活用,暫等死人。正與般若相反,故遠離此相。(有禪僧以睡為受用,又有以懶為受用者,皆可笑之至。)

 。ǘ╇x無尋伺地 初禪境界,尚有尋求伺察之心,仍與外間言說相通。二禪以上,定境較深,尋伺不行;是名無尋無伺地。然充其量,不過能護念清凈,不脫識上見分;非能泯見分歸于自性。修般若波羅蜜多行者,不得以此境當之。(有入定能經(jīng)多日者,不過此等境界。)

  (三)離滅受想定 滅受想定,亦名滅盡定。能使前六識心心所法皆滅而不起,故名滅盡定。加行時,務滅受想二心所以求得定,故又名滅受想定。阿那含果或阿羅漢果諸圣人,為假入涅槃之想;而入于此定;極長者七日。此乃二無心定之一,屬非想非非想天。(余一乃外道所入之無想定,屬第四禪。)此定以遮遣六識為究竟;非能斂六識見分歸于自性分。故行者不得誤認為般若波羅蜜多。

 。ㄋ模╇x色法自性 色法屬無情器界,無心無識;對于一切境都無所知。然實冥頑不靈,絕異無分別智;行者勿得混視。(陳那菩薩嘗以此旨破一外道化身為頑石者。)

  【附注】輔行十之一云:迦毗羅仙恐身死,往自在天問。天令往頻陀山取余甘子食,可延壽。食已,于林中化為石,如床大。有不逮者,書偈問石。后為陳那菩薩破斥,書偈石裂。

 。ㄎ澹╇x未忘實相 識上一切見分能消歸自性分實相,固近般若波羅蜜多矣。使猶有實相之念存,仍著于有法;未能謂之真實般若波羅蜜多也。(仰山禪師破一學人云:你豈不知無一法當情者。即此旨。)

  修證般若波羅蜜多,歷程分三級。(見世親攝論釋八)。其要如左:

 。1)尋思慧 此乃窮參力究時所顯之慧性也。雖趣向般若波羅蜜多,而帶有行相。是加行時必經(jīng)之歷程;故亦名加行無分別智。

 。2)內(nèi)證慧 此乃尋思止息得見本體時之慧性也。是謂正證般若波羅蜜多之境界。亦名根本無分別智。

 。3)起用慧 此依本體起妙用之慧性也。所起三業(yè)莫非清凈。禪宗所謂末后句即此。亦名后得無分別智。

  第二問 何故名般若波羅蜜多

  般若義為慧。以此慧力應用于世諦,乃能發(fā)明世間法中種種條理,為一切文化淵源。然但為意識所依;所發(fā)明者不過塵跡中粗淺之道(不論形上形下)波羅蜜多,義為到彼岸。

  蓋以塵跡邊事為此岸;超乎塵跡以外別有妙境,喻如達到彼岸也。妙境為何?即塵跡所寓之相當法性。此等法性,不可以言說說;不可以意識識。見性者惟覺得一段靈明之致徹照法界源底;與此岸般若,只知事物粗跡

  者迥異。故名般若波羅蜜多。

  第三問 誰之般若波羅蜜多

  五智皆須般若波羅蜜多為用。大經(jīng)此段文字,意重法界體性智之般若波羅蜜多。若約本經(jīng),則意重妙觀察智之般若波羅蜜多。(臺宗中道即妙觀察智。)

  第四問 般若波羅蜜多為何所用

  實證般若波羅蜜多者,身心凡有所接受,或有所作為,一切皆在靈明之中;恒能不被迷惑。是為般若波羅蜜多之大用。

  以上問答既明,則般若波羅蜜多之旨可洞達矣。然其要領不論屬于何智,終須與法界體性相溶化;覺一切法都無所有,亦不可得;乃能運用無礙。經(jīng)云審諦觀審,兼明修因須仗妙觀察智也。

  此乃教人真參實究之道。學者對此四問題,若能心領神會,而終歸無所有不可得;庶與般若波羅蜜多相應也。

  真實參究,即思與修俱。若但聞教生信,不過種一遠因耳。若得相應,無有是處!楞嚴耳根章,謂從聞思修入三摩地。修般若波羅蜜多亦必如是,方能的實心領神會也。然不消歸無所有不可得,猶未徹底焉。

  經(jīng)云:照見五蘊皆空

  五蘊,不外二執(zhí)(我執(zhí)法執(zhí))也。

  五蘊之義,既詳章首。我執(zhí)者,誤認自身為應付環(huán)境之主宰。環(huán)境受我支配者,斯順于心;否則違拂矣。其遇勢力不相及,被環(huán)境屈伏者,則暫流于消極,低首下心。此非能忘我執(zhí),不過轉(zhuǎn)驕慢為卑抑耳。此卑抑心仍由我執(zhí)而來;蓋圖我身之茍存也。一旦得勢,心態(tài)即變矣。(如越王勾踐等)。我執(zhí)之行,能所角立;五蘊洪流,積集無已。法執(zhí)者,誤認萬法為具有實體之存在;我身亦為其中之一分子。執(zhí)色法為實有,固是法執(zhí)。執(zhí)心法為實有,亦是法執(zhí)。此等法執(zhí),即是五蘊根本所依。

  以妙觀察智直緣二空真如,一切法相皆無所有;諸執(zhí)遂失根據(jù);五蘊當下頓空。

  依漸教程序,先破俱生我執(zhí),親見生空真如;即知解除阿賴耶識之道,得免五蘊增積。及破俱生法執(zhí),親見法空真如;即知解除異熟識之方,得離五蘊習氣。若約頓教,不落程序。但徑會法界體性,以妙觀察智直緣生空真如及法空真如,一切法相頓歸無何有之鄉(xiāng);我法二執(zhí)無從立足,五蘊源流皆失;故當下頓空。

  然所謂空者,只空其執(zhí)著,不空其性理。

  空義大別二類:一曰相對之空;二曰絕對之空。在八識中對象,以能感覺之部分為有(如六塵等),不能感覺之部分為空(即識所不詳者)。此從相對上假定之空也。在法界中對象,以隨緣現(xiàn)起種種假法為幻有,而以假法所依之體性為真空。此從絕對上體認之空也。般若門所謂空,專指絕對者。此絕對之空,性理條然不紊。真契般若波羅蜜多者,心恒不失歷歷明明之致。若涉晦昧,即落頑空;其以遮遣為能者,則又流為惡取空;皆因蔑視性理也。

  從見地言之,空又分四類:

  (一)大乘真空

 。ǘ┬〕似

 。ㄈ┩獾李B空

  (四)魔道惡取空。(惡取空即撥無因果者,見唯識論七及地持論二。

  空不礙有,有不礙空;從淺釋之,即無性緣生,緣生無性之義。眾生為五蘊所拘,誤執(zhí)幻有為實體。其所謂有,固幻有中之假相;其所謂空,亦幻有中之假相;不過一屬詳明,一屬晦昧耳。去其執(zhí)著,始悟有空無非幻跡;莫不消歸于真空焉。但真空之體性,雖無實質(zhì)可言;而所含條理,無量無邊。所謂幻有,皆依條理出現(xiàn)。若失其條理,則幻有莫由而興。故欲會般若波羅密多,萬不能蔑視真空中一切性理。

  照見者,無明破時所生之正見也。

  真空中包括萬有條理;雖無跡象可指,而正智卻能默契。凡夫不能覺者,為無明心法所迷也。無明一破,慧光大顯;對于無跡象之條理,靡不照見洞明。此乃隨智所生,故曰正見。依般若照力而見,故曰照見。此等照見境界,本分五大類。觀自在功能則重在觀察五蘊中種種緣生理趣也。

  緣生理趣,以一切種性為基。蓋所謂緣生,即是諸種性隨緣出現(xiàn)為法相也。照此基本諸性者,大圓鏡智之用也。照諸種性緣生理趣者,妙觀察智之用也。若各別種性齊現(xiàn)而互不相妨,則平等性智之用也。而操縱諸緣者,則成所作智之用也。

  譬如暗室燃燈,乍見室中諸物。此亦如是,以般若燈光照見五蘊窟內(nèi)種種寶性也。

  室內(nèi)陳列諸物,有時黯然無所見者,光力不及也。眾生本心亦復如是。性理具含于心內(nèi),無窮無盡;而茫然無所覺者,亦以慧光不顯耳。室暗乍明,諸物即現(xiàn);心暗乍破,眾性即耀;理致頗相似也。然能耀之性,非無因緣而畢露;當現(xiàn)行時,乃彰明較著焉。此等現(xiàn)行之性,在凡夫流入五蘊之內(nèi)。深會般若波羅蜜多者,則覺無非法寶矣。

  色法原是法界隨緣變現(xiàn)之幻相,而有一定之軌則。心內(nèi)堅性流露;表于外者,按其堅率高下,或鐵或石,乃至其他種種含有堅性之物;此由身識發(fā)之而成觸塵。心內(nèi)光性流露,表于外者;按其光浪狀況,或青或白,乃至其他種種含有光性之色;此由眼識發(fā)之而成色塵。聲香味等可例知也。此等識力,過而不流;則法性流行之妙,能自了了;萬法皆顯寶性矣。若被留礙,便成色蘊。余四蘊可例知也。然留礙主力,卻是分別意識。此識本依妙觀察智而來。識強則智弱;智強則識弱。(識智平衡得中道用)。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能顯智泯識;五蘊皆消歸自性。斯乃大乘照見五蘊皆空之正義;非若余乘遮蘊不起也。(如小乘滅盡定,雖能使五蘊不起作用,而不見五蘊中種種寶性。)

  大般若經(jīng)四云:“修行般若波羅蜜多菩薩摩訶薩,與色空相應故,當言與般若波羅密多相應。與受想行識空相應故,當言與般若波羅蜜多相應。”故知與五蘊皆空相應,即是般若波羅密多。

  色法自性本空,于人身互不相妨。因識執(zhí)纏著,誤認確有實質(zhì);且各有相當勢力。如石能礙人,火能燒人,水能溺人,臭氣能悶人,砒霜能殺人,皆因自身惑于識執(zhí);既不能消弭色法于無形,復甘居劣勢,不能鼓起抵抗之力也。若體力修練強大,不受色法拘束;自然石不能礙,火不能燒,水不能溺,種種自在。是謂與色空相應。得此境界,雖不知般若波羅蜜多為何義,實既與般若波羅蜜多相應矣。有傳達摩祖師口訣者,謂“練力至極,石不能礙,火不能燒,水不能溺,則入道有其基。”此為學一乘禪者之方便法門。所謂入道,即入般若波羅蜜多之道也。雖非大乘,既得般若波羅蜜多基礎矣。”

  受蘊與色蘊相關(guān)甚深?鄻分畞恚瑢嵱捎谌怏w之如何享受而起。如嗜酒肉煙花之類,得之則樂,不得則苦,皆其例也。或與現(xiàn)時肉體無關(guān),而預計將來之苦樂而生憂喜者;雖屬心法,要以色法為基。若夫消遣其心,如弈棋吟詠等事,乃不屬于色法耳。(但消遣其心。乃避免舍受之寂無聊賴。其中亦有活潑之樂,與疲勞之苦;不限于憂喜也)。色蘊先空,受蘊斯去過半。若先求受空,關(guān)于心法者,不可不從定門入手;關(guān)于色法者,須兼入戒門也。受蘊既空。則五受如一,心無所系。是謂與受空相應。得此境界,便隱與般若波羅密多相應。

  想蘊為諸蘊基本。因色心諸法,皆依想而現(xiàn)法相也。想若不立,諸法皆失其相。想既成蘊,余蘊乃各得增其積習焉。破想蘊者,對于一切法之流行,一想便舍,不令再住。既不失俗諦上之認識,復不礙他性之活動;即想離想,蘊斯破矣。滯于所想之相不能舍棄者,實由癡心使然。欲去癡心,須從慧門入手。即究“法相之現(xiàn),乃依諸緣假合而來。如鏡中虛像,毫無實際。”徹悟此旨,便知所想并無留戀價值;不妨隨想隨舍。能如是,便與想空相應,亦即與般若波羅蜜多相應。

  行蘊即夙生經(jīng)歷所積之習慣,而暗操三業(yè)支配權(quán)者也。修行者雖破受想二蘊,心無掛礙;而身之所作,口之所宣,意之所緣,仍循積習而起。習氣良善者,尚足利益眾生。其不良者,或貽眾生以苦惱也。乃若習于生滅無常之事跡,不求絕其根株;猶為解脫之障礙。若欲解脫生死流轉(zhuǎn),不可不進破行蘊。常途破法,不外增益慧力;使徹照行相純是幻跡,歸于寂靜。禪宗以顛倒俗諦之法施之,收效頗速;誠方便法門也。證到此境,即與行空相應;亦與般若波羅蜜多相應。識蘊通于八種識,以六七兩識為關(guān)鍵。此蘊未凈,縱能會得生空真如,終不能與證法空真如之妙;蓋俱生法執(zhí)猶在也。行色二蘊得其資助,依然密密纏著,異熟時作;以故色心二法均不能圓滿自在。欲凈除識蘊,不外提高智力以泯識,修智之法,密宗乃有專軌;即仗三密加持力,使后得智逐漸發(fā)展。充其量,能使識蘊完全消滅;是謂與識空相應。非惟得與深般若波羅蜜多相應,且可與一切智智相應矣。

  宗家不離凡夫習氣而受用,即行蘊未凈。而復受色法拘礙,即色蘊未凈。其功力只除受想二蘊耳。

  然此文意指先破五蘊,以契般若波羅蜜多。若先會觀自在法性,五蘊不攻自破。

  破蘊顯性,乃從因向果法門。性明蘊遣,乃以果攝因法門。前漸后頓,其揆一也。但如何能逕會觀自在法性?仍仗三密加持之力耳。

  經(jīng)云:度一切苦厄

  度者,脫離之謂。所度之境有二:曰苦,曰厄。

  度,與渡通。渡江海者,得由此岸達彼岸。眾生之困于苦厄者,使之脫離而到安樂之境,與渡到彼岸同義。佛門恒言度生,或化度,無非此意。事之難忍受者曰苦;險之難避免者曰厄(與阨通);困狀雖非齊一,要皆眾生大惡存焉。能一一度之脫離,惟空五蘊。

  與淺般若波羅蜜多相應,已破分別二執(zhí)者,苦境之來雖不能避免;卻怡然不覺其苦;是謂度諸苦境。

  受想二蘊既空,即與生空相應。(我人壽者等相并空)。無分別我執(zhí),亦無分別法執(zhí),是謂與淺般若波羅蜜多相應。然未能空諸異熟,苦境仍然隨緣流露。但既不加分別,雖不免苦性之表現(xiàn),而卻無凡情難受之痛楚。荊州天王道悟禪師,臨終呼號不已,即任苦性流行,而實能覺痛楚本空者。若提婆達多之陷地獄,更安之若素;尤殊勝矣。(提婆達多撥無因果生身陷入地獄,見大涅槃經(jīng)三七,而法華經(jīng)十二則授記天王佛。)

  與深般若波羅蜜多相應,已破俱生二執(zhí)者,厄境之來,得轉(zhuǎn)逆為順,卻安然渡過難關(guān);是謂度諸厄境。

  眾生為物所轉(zhuǎn),故有厄境。如來恒能轉(zhuǎn)物,故無厄境。(鐵槍馬麥等厄乃示跡耳)。所謂厄者,即被色法困逼,不能抵抗也。色法本空,何以能相困逼?則識執(zhí)為累也。前五識被余識牽累,觸石則堅執(zhí)頓起,而不能疏之如氣,遂為所礙矣。觸火則熱執(zhí)頓起,而不能安之如光,遂為所燒矣。觸水則淹執(zhí)頓起,而不能固之如冰,遂為所溺矣。刀劍之加,不能挫其銳鋒,身遂為所斬矣;⒈畞恚荒芊渫⻊,身遂為所噬矣。其他種種疾。▊魅局∮壬酰,災難,準此推之。識蘊若凈,即能轉(zhuǎn)物,得度諸厄境焉。然未成佛以前,識蘊終非究竟清凈;轉(zhuǎn)物之力,遂有差等。石霜楚圓禪師之愈風疾;黃龍悟新禪師之斥巨蟒,破碑陰;乃至曹溪六祖之丟衣缽,不受斬,能伏龍,等等異跡(詳壇經(jīng)),皆殊勝事也。

  注一 道悟禪師俗姓崔,年十五出家。后參石頭南陽馬祖而大悟。于荊州郊外結(jié)草為廬。有節(jié)度使親臨訪道;以路榛莽難行,遷怒于師;縛而投諸水中,乃歸。則見遍衙火發(fā)甚烈;聞空中聲曰:我護法天王也。節(jié)使懼而懺悔,火焰都息。遂往江邊,見師坐水中,衣竟不濕。乃恭迎回衙供養(yǎng)。于府西造寺,額號天王。師常云:“快活快活!”及臨終時叫苦(傳云背痛)。院主問曰:和尚當時被節(jié)使拋向水中,神色不動。如今何得叫苦?師曰:“汝道當時是?如今是?”院主無對。便入滅。荊南節(jié)度使丘玄素撰碑。

  注二 潭州石霜楚圓禪師,全州李氏子,以書生出家。得法于汾陽昭,道譽甚隆。晚年忽得風痹疾,口吻喎斜。侍者以足頓地曰:“當奈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師曰:“無憂,為你正之。”以手整之而愈。后嗣分黃龍陽湖二派。黃龍山(在南昌府之寧州)向有寺,慧南禪師因得石霜之道而住此,遂大著于世。南傳祖心。(南雄鄔氏子)心傳悟新(曲江王氏子)新以氣節(jié)蓋世,狀如梵僧,好面折人,后參心師,大肆雄辯。心曰:“徒說食耳。能飽汝耶?”新乃大窘,乞示安樂處。心曰:“安樂處正忌上座許多古董耳。須死盡凡心乃得。”新受教,極力參究。一日默坐,聞知事以杖撾行者聲,忽大悟。奮起忘履,奔告心師。心笑曰:“選佛得甲科,何可當也!”后住翠巖。巖有淫祀,鄉(xiāng)人酒肉饗祀無虛日。新誡知事毀之。知事恐肇禍,不敢下手。新怒曰:“脫能作禍,吾自當之!”乃躬自毀拆。俄有巨蟒蟠臥內(nèi),引首作吞噬狀。新叱之而遁。竟安寢無恙!未幾,重住云巖;建經(jīng)藏。黃山谷作記,親書于碑。有以其親慕志??于碑陰者。新恚罵曰:“陵侮不避禍若是!”語未卒,電光翻屋。雷自戶入,折其碑陰中分之。視之已成灰燼,而藏記安然無損,晚年乃遷住黃龍。七十二歲入滅,荼毗得五色舍利。

  其只破俱生我執(zhí)未破俱生法執(zhí)者,未能一一化險為夷;仍有重業(yè)輕報之效。

  已破俱生我執(zhí)者,雖無我人等相;而夙業(yè)須酬,不能避免。如安世高尊者,明知怨家相逢;故意不避,而怡然受斬。巖頭全豁禪師,預知臨終,大喊一聲;不求免禍,晏然為賊所刃,果吼一聲而滅。此皆不免厄境之來者。乃若西方有得道沙門,煮草染衣,業(yè)力所感,草變牛骨。失牛者訪至,拘以白王而困辱之。此沙門本有神足通。而不避去者,為夙世屠牛為業(yè),本應被殺,今只被困辱了事,已獲重業(yè)輕報之效矣(出譬喻經(jīng))。至師子尊者慧可大師,皆禪宗一脈相承之大祖師,未嘗不破俱生法執(zhí),而皆不避殺身之禍。亦以法空未極,任因果律之演現(xiàn)耳。

  注一 安世高,安息國王太子也。生有夙慧博通群典,辨鳥獸聲。后嗣王位,不樂國事,卒讓國與叔父,出家修道。精究三藏,窮理盡性。自識宿世,神跡甚多;世莫能測。漢桓之初,始到中夏。尋通漢語,廣譯梵經(jīng)。自稱先世是天竺比丘,與一同學相處二十余年。一日向其訣別曰:“我當往廣州嘗宿債。兄精勤不在吾后,但性多瞋,來生當受惡形。爾時當相度耳。”遂行。值廣州寇亂,路逢一少年賊,拔刀相向曰:“尋得汝也!”高笑曰:“我宿負汝命,故遠來相償;任殺可也。”遂伸頸受刃,了無懼色。賊遂殺之。觀者填陌,莫不駭其奇異。既而神識還為安息太子,即世高身也。后高振錫江南,度昔同學,使脫蟒蛇之形。復到廣州尋前世害己賊;既化良民,垂老矣。高投其家,溯說三十年前償命事。且云:今生尚須到會稽償命。老者悟高非凡人;追悔前愆,厚相資供;隨高東游,至會稽市。市中適有相斗者,誤打高頭,應時殞命。老者鑒于二報昭彰,深信因果。遂精修佛法,具說事緣。遠近聞知,皆仰高之道行云。

  注二 全豁禪師,泉州柯氏子。少出家;后依止德山,有青出于蘭之譽。嗣住持鄂州之巖頭,因以為號。季年,人或問佛問法,問道問禪,皆作“噓”聲以報之。常謂眾曰:“老漢滅時,大吼一聲去也。”唐僖宗光啟年間,中原盜起,眾皆避地;師靖居晏如也。一日賊大至,責以無供饋,遂加刃焉。師神色自若,大吼一聲而終;聲聞數(shù)十里。門人收其遺骸荼毗之,得舍利四十九粒;世壽六十。

  注三 禪宗二十四祖師子尊者,中印度人。北游至罽賓國攝化五眾,(此間向有禪定,知見,執(zhí)相,舍相,不語,五派)。名震遐邇。有長者子,生握左拳,未嘗或舒。祖以手接曰:可還我珠。長者子遽開奉珠。二人蓋前生為師徒,有獻寶珠者,師付徒藏之。今世乃緊握此珠以還祖也。祖知長者子是法器,度之出家;并付以衣法。矚曰:汝可弘化南方;吾留此償債。時有外道,假作比丘形;潛入王宮,圖謀不軌。事敗,罽賓王大怒曰:吾素歸心三寶,釋子何得謀反?遂命毀伽藍,戮釋眾。王自持劍至尊者所,問曰:師空五蘊否?曰:既空。曰:既離生死否?曰:既離。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曰:身非我有,何吝于頭!王即揮刃斷尊者首;涌白乳高數(shù)尺。王之右臂旋亦墮地,七日而終。太子光首嘆曰:我父何故自取其禍!遂為尊者遺體建塔焉。(魏齊時事)

  注四 禪宗二十九祖(即東土二祖)慧可大師,俗姓姬。初生異光照室,因名曰光。幼而敏慧,博涉群典;尤精莊老。終以為不足;乃出家學佛,遍究大小乘。年四十,方坐禪。見神人教令南求一乘。翌日,頭痛如刺。其師視之。頂骨竟標五峰。知為神助,因號神光。于是南赴少林寺,求道于達摩尊者,得髓;遂傳衣閶傘:笥譖?跡ê幽狹僬南鼐常┖胙鏌懷耍?嬉慫搗āH??腦兀?慊?踔。晚年穆柧行藩勩?患蚓換。人或讥?T蛟唬何易允緣懶Χ?W」`城縣時,有辯和法師者,專講三乘教義。其徒漸仰可祖一乘大道,稍稍引去。和大憤;謂祖妖邪,謗于邑宰翟仲侃之前。侃惑其言,執(zhí)祖殺之。祖怡然就刑;世壽百七歲。時在隋文帝開皇十三年三月十六日也。

  經(jīng)云:“度一切苦厄”約深行菩薩,亦攝淺者。

  深行菩薩如觀自在等,固無苦不泯,無厄不除。其較淺者雖不能一一度諸厄境,要皆不為苦困。故亦攝于度一切苦厄句內(nèi)。(得小分者即可名攝。又深者已得金剛三昧,固有大效。淺者亦有效驗,每仗護法之力)。

  大般若經(jīng)一○五云:“佛告憍尸迦:若善男子善女人等,于此般若波羅蜜多,至心聽聞,受持讀誦,精勤修學,如理思維,書寫解說,廣令流布;是善男子善女人等,現(xiàn)在不為毒藥所中,刀兵所害,火所焚燒,水所漂溺,乃至不為四百四病之所殀歿;除先定業(yè)現(xiàn)在應受。憍尸迦,是善男子善女人等,若遭官事怨賊逼迫,至心念誦如是般若波羅蜜多;若到其所,終不為彼譴罰加害。何以故?如是般若波羅蜜多威德勢力,法令爾故。”

  此乃大經(jīng)校量功德品佛告天帝釋之文。釋乃梵文“釋迦羅”之略音;具有能力之義。天原音“提垣喃”,義為天眾。帝原音“因捺羅”,義為主。合譯略作釋提桓因;蜃g提桓因為天帝,而綴釋之略音于下;示異他天之主也。此文作“憍尸迦”者,當時居天王之位者前生之姓,示異其余帝釋也。智度論五六云:“昔摩伽陀國(新譯摩竭陀,在中印度。王舍城所在地。)中有婆羅門名摩迦,姓憍尸迦,有福德大智慧。知友三十三人,共修福德;命終皆生須彌山頂?shù)诙焐。摩伽婆羅門為天主,三十二人為輔臣。以此三十三人故,名為三十三天。喚其本姓,故言“憍尸迦”。“若善男子……法令爾故。”乃佛答帝釋問“學般若現(xiàn)生應獲何等功德”之語。原問云“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于此般若波羅蜜多,至心聽聞,受持讀誦,精勤修學,如理思維,書寫解說,廣令流布;云何當?shù)贸删同F(xiàn)在功德勝利?”善男子善女人,統(tǒng)攝學佛者;不論在家出家。至心者,徹到心源,盡心實際也。(見金光明經(jīng)文句二)。凡夫聽講,只仗意耳二識。會得賴耶緣起者,許用二根。會得真如緣起者,始到實際。會得法界緣起,庶稱洞徹心源,至心之極。凡夫雖不外浮識用事;倘能一心一意誠懇而聽,亦可稱為至心。聽時胡思亂想(如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等)。固為至心之反。即能屏去攀緣,而事前未能安逸身心;(聽講前種種勞其身心。)聽時則涉昏沉,未克細意接納義理。所得法益,皆甚微薄。僅種一遠因而已。若真至心聽聞,得與實際相應;雖只一念凈信,福德既無量無邊矣。受持讀誦者,由信而解也。領之于心曰受;憶而不失曰持;(見勝鬘寶窟上)此聞教有得之境。就文字發(fā)聲曰讀,離文字發(fā)聲曰誦,生熟不同,要皆藉文字以解釋所持之義耳。精勤修學,則由解而實行矣。前之受持讀誦,雖心契義理;猶是房屋圖式,未獲實用。修學者須如按圖建屋,以落成為期也。學而不勤,固無大效可觀。勤而未精,亦屬敷衍了事。一材一料務求其精,屋乃華美。修行何獨不然?如理思維者,從實際上體會法理而思維本末相攝之道,所謂尋求慧;得名加行無分別智。此為證道必經(jīng)之路。思維通達,歸于無跡;斯得內(nèi)證矣。書寫解說廣令流布,則利他之事。前四句只屬自利,法流未行。加以利他,活用乃大。書寫者,以文字宣傳也。解說者,則統(tǒng)括聲音文字言之。

  是善男子善女人等,現(xiàn)在不為毒藥所中,刀兵所害,火所焚燒,水所漂溺,乃至不為四百四病之所殀歿者,約修般若之人,雖當加行時,現(xiàn)世自有如許功德勝利也。已得起用慧者,對此等禍患自能消弭之。僅得尋求慧者,原不能起此妙用,則藉護法天等冥加庇助。不為毒藥所中,即隱隔其藥不令入口。不為刀兵所害,即隱挫其鋒不令著身。不為火所焚燒等,準此推之。病癥無窮,四百四病只就四大不調(diào)之事大略言之。(智度論六五云:四百四病者,四大為身,常相侵害。一一大中,百一為起。冷病有二百二,水風起故。熱病有二百二,地火起故。) 除先定業(yè)現(xiàn)世應受者,即果已成熟,今生必報。非惟未證般若波羅蜜多者,不能免。即已得起用慧如師子尊者,慧可大師等,仍任運現(xiàn)行。乃至三乘教中已證極果者,依然未能例外,如優(yōu)波斯阿羅漢被毒蟲害死;釋迦如來有鐵槍馬麥之報,是其例也。

  注一 優(yōu)波斯既證阿羅漢,坐禪房中。一毒蟲從屋頂墮其頭上,螫之。惡毒遽發(fā),即便命終。佛告舍利弗云:“過去有辟支佛出現(xiàn)于世,處在山林。時有獵師伺捕禽獸,辟支故驚散之。獵師大怒,以毒箭射辟支。將死,為現(xiàn)神通,俾獵師懺悔。獵師果悔罪歸誠,其后獵師命終,即墮地獄。出獄后,五百世中常被毒死。今世即優(yōu)波斯。雖證阿羅漢果,猶被毒死”云。(見賢愚經(jīng)十)

  注二 舍衛(wèi)國兩黨各二十人苦相斗;佛攝令來見。四十人皆睹一鐵槍出入佛之右足大指。目犍連請佛拔槍置他世界。佛曰:“不能!佛往何處,槍即隨之。”目犍連問夙世業(yè)因。佛曰:過往世,吾疾惡太甚。五百賈人有懷惡心者,吾即害之。今雖成佛。猶有余殃也。”(見慧上菩薩經(jīng)下)四十人聞之,各愿息斗。

  注三 毗羅然婆羅門王阿耆達,請佛弘化三月。三請乃往。其國城邑隘陋;民窮少信,乞食難得。佛敕諸弟子不樂居此者,可他去。然去者只舍利弗。隨伴佛者仍五百比丘。阿耆達忽被天魔迷心,還宮作樂,五欲自娛,竟忘請佛之事。國中無有供養(yǎng)之者。惟有牧馬之徒,乃波羅國人,獨具信心;告諸比丘言:我等知圣眾饑極,苦無佳糧,只余馬麥;未審受納否?佛敕比丘受之。阿難求得一女人代為作飯,大眾勉強下咽。如是三月,鄰國聞之,群來供養(yǎng)。阿耆達方自覺悟,不勝慚愧。躬詣佛所,深自懺悔。虔供七日,卒得法眼凈。(見中本起經(jīng)下)緣過去久遠,佛為梵志,五百羅漢為其弟子。因罵一病僧(彌勒前身)不堪食美食,應給以馬麥。故今世緣熟,得現(xiàn)斯報云。(見興起行經(jīng)下)

  “憍尸迦,是善男子善女人等,若遭官事怨賊逼迫,至心念誦如是般若波羅蜜多;若到其所,終不為彼譴罰加害。何以故?如是般若波羅蜜多威德勢力,法令爾故”者。再從人事上明災禍之能免也。官事即政府干涉之事。或依法懲治,或無理逮捕,皆是。怨賊內(nèi)含二種:一屬仇家,一屬強盜。是二皆伺機會予我以不利者。逼迫,乃遠離之反。指此等災難既臨身也。修行般若波羅蜜多之人,平日固重至心聽聞乃至廣令流布;今當危急,但至心念誦,自有般若光明護身。到其所者,身陷災難之場也。譴罰者,謫過科罪也。加害者,拷打殺戮也。兩種痛苦,不論所遭為官事為怨賊,皆得避免。但圖謀不軌,與惡業(yè)已熟之人,不在此例。何以故以下,申釋效驗之由也?晌窞橥;可愛為德。(見嘉祥法華疏七)。般若光明之勢力,既能密令人畏;又能隱令人愛。故對不利于我之人,每能默化于無形也。法令爾者,自然之條理;猶科學上所謂原則也。

  金剛持驗中記官事怨賊等難卒獲避免者,其例頗多。今惟舉楊州江畔亭湖神事(出法苑珠林八十五),以示一斑。(即怨賊之類)

  梵僧法藏,善持密咒,辟諸邪毒,每見神驗。有小僧從學數(shù)年,亦得其效。聞亭湖神嚴峻兇惡;自恃能力,故宿于廟,以咒伏神。其夜見神現(xiàn)形,果甚兇惡,一驚而殞。法藏憤其徒見殺于神,躬自來咒,神一出現(xiàn),亦驚怖死。同寺有高僧,專持般若;愍法藏師徒并亡,復詣廟誦金剛般若經(jīng)。時方夜半,聞風聲極大。迅速之間,睹一巨物異常丑惡?邶X長利,眼光如電,種種變異,不可具述。此僧不驚不怖不畏,念誦益虔。神服其定力,即攝威勢,轉(zhuǎn)現(xiàn)善容。右膝著地,合掌敬聽。誦已,僧問是何神靈,先惡后善?神云:弟子夙業(yè)所感,賦此惡形,而主此湖,然甚敬禮三寶。僧云:已敬三寶,何得殺前二師?神云:彼輩三毒未除,非能行大乘之道者。雖有咒力,只可對治小魔小鬼,其致死者,自怖死耳!非弟子殺之。言訖即隱。時附近道俗,以此僧必死。詰朝相率往看,見僧甚歡裕。詢悉其由,皆大歡喜;咸嘆般若威力真不可思議;發(fā)心受持者頗眾云。

  又一二六云:“是善男子善女人等,由此三千大千世界,并余十方無邊世界,所有四大王眾天,三十三天,乃至色究竟天,及余無量有大威德諸龍藥叉……人非人等,常來至此,隨逐擁護;不為一切人非人等之所惱害。唯除宿世定惡業(yè)因,現(xiàn)在應熟;或轉(zhuǎn)重業(yè),現(xiàn)世輕受。” 此明護法天等內(nèi)容也。仍屬大經(jīng)校量功德品。三千大千世界,且約娑婆言之;義如常釋(即十萬萬基本世界)。余十方無邊世界,指婆娑以外東西南北四維上下所有世界也。四大王眾天即四王天,乃須彌山腰東西南北四大天王所屬諸天也。三十三天即上文所言帝釋所御之天。經(jīng)文于三十三天之下臚列欲界余四天及色界諸天之名。今避繁趨簡,以乃至二字攝之。色竟究天,則色界最高之天也(參觀佛法要論)。天之外,能作護法者,尚有具大威德之諸龍藥叉……人非人等,數(shù)皆無量。龍為畜道中之殊勝者,內(nèi)分胎卵濕化四種(見長阿含十九)。善能變化,多發(fā)心護法(天龍等來時,行者或感妙光明,或感異香,或感天樂。見答經(jīng)一二七)。藥叉,舊譯夜叉,義為勇健輕捷啖食等。內(nèi)分三種:一在地,二在虛空,三在天(見維摩經(jīng)注);乃鬼趣之一部。在地者兼攝諸羅剎。此輩亦多發(fā)心護法。人如轉(zhuǎn)輪王粟散王乃至長者居士等,凡具護法威德者皆屬之。非人統(tǒng)指上所列舉外一切威德神靈之類也。常來至此隨逐擁護不為一切人非人等所惱害者,因行者修般若波羅蜜多,光明顯赫,故到其所隨喜,并擁護行者之身,增益其光明力也(義詳此段經(jīng)文之末)。此能惱害行者之人非人等,正與上文護法之人非人等相反;乃常伺便以擾害行者者。唯除宿世定惡業(yè)因現(xiàn)在應熟,或轉(zhuǎn)重業(yè)現(xiàn)世輕受;前解已詳,不再贅。

  此本備列天龍八部之名。除詳述欲色諸天外,于藥叉下復有健達縛(乾達婆),阿素洛(阿修羅),揭路荼(迦樓羅),緊捺洛(緊那羅),莫呼絡迦(摩睺羅迦)。人非人不在部內(nèi)。

  此皆明般若勢力能消厄境。惟俱生法執(zhí)未凈除者,對業(yè)力過強之境,猶有未能轉(zhuǎn)移之處。

  此明行者雖未證道,得護法之力,亦得消除厄境。既未證道,俱生我執(zhí)尚未能破,何況俱生法執(zhí)!對過強之厄,自然不能轉(zhuǎn)移也。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