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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高邵麟居士書

  閣下欲了生死,況復(fù)年臨知命,來日無多。又無知識益友之可親近,而不專修凈業(yè),一心念佛;而欲泛泛然研究諸經(jīng)奧義典句,似未深知凈土法門之所以然者。宜閱《凈土十要》,及《凈土圣賢錄》,息心祥閱,自知所趣。

  學(xué)佛目的在斷煩惱、了生死;若不專修凈業(yè),怎能了生死?如筆者年逾知命,來日明知無多,卻仍然還在“鉆故紙”,真是“入海算沙徒自困”!病在生死心不切,所以因循空過。注意呀!臘月三十日就要到啦!

  一切眾生,皆是過去父母,未來諸佛;殺而食之,何能下咽?若知此義,即喪身失命,亦不能吃一切肉矣。然、佛之教人,循循善誘,上根則令其全斷,中下則令其漸減,而遂至于全斷耳。

  《梵網(wǎng)菩薩戒》輕垢第三云:夫食肉者,斷大慈悲佛性種子,一切眾生見而捨去。《楞伽經(jīng)》:佛告大慧:有無量因緣不應(yīng)食肉。如云:眾生從本以來,常為六親故;不凈氣分所生長故;眾生聞氣,悉生恐怖,如旃陀羅,狗見驚吠故;……《楞嚴(yán)經(jīng)》云:食肉之人,縱得心開,似三摩地,皆大羅剎。云何食眾生肉名為釋子?

  蓮池大師曰:“世人食肉,或謂理所應(yīng)然,乃恣意殺生,廣積怨業(yè),相習(xí)成俗,不自知覺。昔人有言: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是也”。又云:“人之食肉,是大怪事,然不以為怪者,良由家世襲而為常,鄰里比而成俗,習(xí)而既久,不覺其非,反以為是,又奚怪乎?今有殺人而食者,人必大駭而亟誅之,不習(xí)行故也。此舉世習(xí)行而不覺其非,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是也!”(見《戒殺文》)

  求生西方者,不可怕死;若今日即死,今日即生西方;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豈可今日要死,且不愿死;既貪戀塵境,不能放下,便因貪成障,凈土之境不現(xiàn),而隨業(yè)受生于善惡道中之境便現(xiàn);境現(xiàn),則隨業(yè)受生于善惡道中矣。往生西方,便成畫餅!故修西方人,今日死也好,再活一百二十幾歲死也好,一切任彼前業(yè),不去妄生計校。倘信愿真切,報終命盡,便即神超凈域,業(yè)謝塵勞;蓮開九品之花,佛授一生之記矣。

  要生西方,怎可怕死?報盡必死,怕之豈能不死?臺灣在日據(jù)時,某地有個日本凈土真宗的布教所,供一尊阿彌陀佛像。有一位老太婆,每日早晨五點鐘就來布教所禮佛,跪在佛前,大聲祈求:“阿彌陀佛!這個世間太苦了!我要往生西方。阿彌陀佛呀!請您大慈大悲,趕快接引我去西方呀!”天天如是。有個看守布教所的年青人,把佛座下面的地方作臥榻,清晨被老太婆求生西方的聲音吵得不能安睡;有一天早晨,那位老太婆又來“求生西方”了。這青年突然想出一個辦法,待老太婆正在求“阿彌陀佛!快快接引我去西方呀!”那青年在佛座下就說:‘好──吧,明──天──我就來──接──你──去!’那老太婆一聽,怕死了!拔腿就跑,再也不來了!那個青年也就從此得安睡到日頭出了!一笑!

  喻如無足之人,一步難移,安坐三叉路口。有欲直達(dá)家鄉(xiāng),不知所趣者,指令得其正道,速達(dá)家鄉(xiāng)。而歸家之人,斷不以彼之不能行,并其言而廢之也。

  這段是印祖的謙虛話。但也可以借來看作:有正知正見的人,他自己雖未必能一一如法行持;但他能正確地指示人們歸家的大道,聽者只要依其所示的光明大道邁進(jìn),決能到達(dá)目的地(生西方、成佛道)啊。

  復(fù)高邵麟居士書二

  來書言禮《法華經(jīng)》、攝心念佛,及欲寡其過而未能,擬欲依功過格、日常檢點。足見汝近來操修,實屬為已之學(xué),非如今人之唯欲沽名邀譽(yù)、自欺欺人之可比也。幸甚、幸甚!

  “為已之學(xué)”,謂是真正為自己求了生死而修學(xué)。

  禮誦、持念,種種修持,皆當(dāng)以誠敬為主。誠敬若極,經(jīng)中所說功德,縱在凡夫地,不能圓得;而其所得,亦已難思難議。若無誠敬,則與唱戲相同,其苦樂悲歡,皆屬假妝,不由中出?v有功德,亦不過人天癡福而已。而此癡福,必倚之以造惡業(yè),其將來之苦,何有了期?當(dāng)以此意,普告同儕,俾修須真修,行須實行,則其利溥矣。

  印祖要其普告同儕,亦即要使一切人:當(dāng)生解脫、究竟成佛。即此可見祖師之徹底悲心也!我等如不真修實行,辜負(fù)祖師多矣!

  所立拜經(jīng)規(guī)矩,理固無礙;若依事相論之:若儱侗通拜,當(dāng)念“南無大乘妙法蓮華經(jīng)、法華會上佛菩薩”。拜下,想禮經(jīng)偈云:“真空法性如虛空常住法寶難思議,我身影現(xiàn)法寶前,一心如法皈命禮”。想全經(jīng)放光,及經(jīng)中所說佛菩薩、各各放光,照觸自身,及法界有情。若逐字禮拜,當(dāng)念“一心頂禮大乘妙法蓮華經(jīng)、某字法寶”。拜某字,則念某字;從如是我聞,至經(jīng)盡,皆如此念。然、觀想一法,大非易事,若理路不清,及心誠紛亂,或致起諸魔事。但以至誠恭敬為主,能觀則觀,否則竭誠致敬,驀直拜去,亦自功德無量。

  此示拜經(jīng)方法。一字一拜,則每一字皆稱法寶,如云:一心頂禮,大乘妙法蓮華經(jīng),如字法寶。拜下,起來,拜第二字,則云:一心頂禮,大乘妙法蓮華經(jīng),是字法寶。……如是而拜“我”字“聞”字,直至作禮而去,例此可知。

  若汝所立章程,對經(jīng)而拜,拜下想偈,及拜起念佛觀佛;固不若供經(jīng)佛前,專一禮阿彌陀佛,為專精一致。且勿謂緣想一佛不如緣想多佛之功德大;須知、阿彌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法界諸佛功德,阿彌陀佛一佛、全體具足;如帝網(wǎng)珠,千珠攝于一珠,一珠徧于千珠,舉一全收,無欠無余。

  凡夫著我,總是在一不及多的數(shù)目字上轉(zhuǎn),那曉得“一中解無量、無量中解一”?一即一切,一攝一切,故禮一佛即禮多佛,一多不二。

  若久修大士,緣境下不妨寬廣,境愈寬而心愈專一。若初心末學(xué),緣境若寬,則心誠紛散,而障深慧淺,或致起諸魔事,故我佛世尊及歷代諸祖,皆令一心專念阿彌陀佛者,此也。待其念佛得證三昧,則百千法門,無量妙義,感皆具足。古人謂:“已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

  “身到含元殿,不須問長安”,可謂最善形容者矣。

  專修念佛,一門深入,才能到“含元殿”,才可謂“浴百川”。

  至于止惡修善,刻實檢察,雖莫善于功過格;然使心不主于誠敬,縱日記功記過,亦是虛文。

  閱云棲大師《自知錄序》,知有《太微仙君功過格》。若欲檢察善惡功過,宜依云棲蓮池大師《自知錄》。此書,最近明倫有印送。

  若約予所見:但當(dāng)主敬存誠,于二六時中,不使有一念虛浮怠忽之相;及與世人酬酢,唯以忠恕為懷;則一切時、一切處,惡念自無從而起。倘或宿習(xí)所使,偶爾忽生,而誠敬忠恕在懷,自能念起即覺,覺之即失,決不至發(fā)生滋長,舉三業(yè)而隨之矣。

  祖師之意:只要常存誠敬,忠恕在懷,其止惡修善之功用,當(dāng)勝過記功過格耳。

  小人之所以偽為善而實為惡者,意謂人不我知。不知其不知者,但止世間凡夫耳;若得道圣人,固了了悉知;而天人、鬼神,雖未得道,以報得他心通,亦了了悉知;況聲聞、緣覺、菩薩、諸佛,他心道眼,圓見三世,如視諸掌者乎?欲無知者,唯已不知則可耳;已若自知,則天地鬼神佛菩薩等,無不悉知之而悉見之矣。若知此義,雖暗室屋漏之中,不敢怠忽。人所不知之地,不敢萌惡,以天地鬼神諸佛菩薩共知;縱不知慚愧者,知此亦當(dāng)慚愧無地矣,況真修實踐之士哉!故欲寡其過,先須從畏此諸圣凡悉知悉見起,見先哲于羹墻,慎獨知于衾影,猶是約世間情見而淺近言之;

  “見先哲于羹墻”:《后漢書·李固傳》:“昔堯殂之后,舜仰慕三年,舜坐則見堯于墻,食則見堯于羹”。(《后漢書》卷六三)“慎獨知于衾影”:《大學(xué)》曰:“小人閑居為不善,無所不至……故君子必慎其獨也”!端问·蔡元定傳》:貽書訓(xùn)諸子曰:“獨行不愧影,獨寢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宋史》卷四三四)

  實則我心與十方法界,覿體吻合。由我迷故,共知局在于一身,彼十方法界圣人,徹證自心本具之法界藏心,凡法界中一切有情舉心動念,無不親知親見。何以故?以同稟真如,自他無二故。若知此義,自能戰(zhàn)兢惕厲,主敬存誠;初則勉力息妄,久則無妄可得矣。(惡念原屬妄想,若不覺照,便成實惡;倘能覺照,則妄想滅而真心現(xiàn)矣。)

  古德云:“不怕念起,只怕覺遲”。若能時時覺照,妄念自息,而真心顯現(xiàn)矣。如何覺照?妄想起時,猛念一聲佛號;或觀妄想起處,了不可得,諸妄自滅。

  復(fù)高邵麟居士書三

  世之修持求了生死者、多矣;然每每以己愚見,測度如來不思議大囧琺,遂致北轅適越,不能了脫。今生尚無正見,況來生乎!萬一復(fù)得人身,而被今生所修之癡福所迷,安望其更加精進(jìn)以求出離也耶?

  徹底道破一般修行者的病根!

  佛說一切大小權(quán)實法門,皆須仗己功力,斷惑證真,方出生死。若惑業(yè)有一絲毫,生死決定難出;是以從生至生,從劫至劫,展轉(zhuǎn)修持;或有力量充足,直進(jìn)不退,即能了脫者。多皆旋覺忽迷,暫進(jìn)久退,經(jīng)塵點劫,不能出離;所以爾我今日尚為凡夫,皆坐不知如來普被三根、至極圓頓之凈土法門故也。

  縱然知有凈土法門,如果信不真、愿不切、行不力,也是不能當(dāng)生解脫。世有幾人能像印光祖師勇猛精進(jìn),當(dāng)生成就?然而、“彼既丈夫我亦爾,不應(yīng)自欺而退屈”,我們得趕快努力修學(xué)。“有志者,事竟成”。

  佛愍眾生無力斷惑,雖了生死,故特開一仗佛慈力、帶業(yè)往生之橫超法門;無論斷惑與否,若具真信切愿、持佛名號(此是正行),及修行眾善,回向往生(此是助行),無一不得生者。即五逆十惡之人,臨終地獄相現(xiàn),若心識不迷,聞善知識教以念佛求生西方,若念十聲,或止一聲,當(dāng)下命終,亦得往生(此在十六觀經(jīng)下品下生章,系金口誠言)。既往生已,即已高預(yù)海會,永出輪迴,漸次進(jìn)修,以圓佛果。若此逆惡罪人,不聞此不思議法,經(jīng)塵點劫,難出地獄;餓鬼畜生尚難得,況欲得人身而修行了生死耶?

  據(jù)《觀無量壽經(jīng)下品下生章》:五逆十惡的大罪人,只要臨終之時心識不迷,遇善知識教以念佛,決定得生。這是世尊金口所說,理應(yīng)深信。但難在“心識不迷”耳!別說造五逆十惡的重罪,就是普通常人,到臨終時,多是糊里糊涂,心迷識亂,縱有善知識教之,亦未必能念,況善知識難遇乎!

  當(dāng)須發(fā)決定心,臨終定欲往生西方。且莫說碌碌庸人之身不愿更受,即為人天王身,及出家為僧,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大宏法化,普利眾生之高僧身,亦視之若毒荼罪藪,決定不生一念欲受之心。如是決定,則己之信愿行,方能感佛;佛之誓愿,方能攝受。感應(yīng)道交,蒙佛接引,直登九品,永出輪迴矣!

  有這么堅定的志向,決定“萬修萬人去”。

  三皈五戒,為入佛法之初門。修馀法門,皆須依此而入,況即生了脫之至簡至易、至圓至頓之不思議法門耶?不省三業(yè),不持五戒,即無復(fù)得人身之分,況欲得蓮華化生、具足相好光明之身耶?

  學(xué)佛先從做人起;三皈五戒,就是做人的根本,所以修凈業(yè)者,必須受持三皈五戒,如《觀經(jīng)三!分姓f。

  汝日暮途遠(yuǎn),宜從徑直之法,且專門讀誦《凈土三經(jīng)》及《普賢行愿品》,研究凈土諸經(jīng)注疏。若諸語錄、金剛、法華,且先置之度外。以事宜急先,心無二用故也。

  老年人,宜先儲備往生資量,所謂“急先務(wù)”也。

  至于寡過一事,實為儒佛切要工夫。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使人謂其欲寡其過而未能。此實在意地上用功,非身口動輒有過也。

  蘧伯玉,名瑗。孔子弟子。見《論語·衛(wèi)靈公》。

  在家居士,日與常人酬酢,固宜刻刻堤防,否則不但意業(yè)不凈,即身口亦或污穢不凈。欲其自他兼利,莫過于多識前言往行,以存龜鑒!栋彩咳珪,實為古今第一融通儒佛心法、詳示因果報應(yīng)、及修持方法之導(dǎo)俗奇書,宜常翻閱,庶無疑不釋、無行不謹(jǐn)矣。

  《安士全書》:清初.周夢顏著。周夢顏,一名思仁,號安士。昆山諸生也。博通經(jīng)藏,深信凈土法門,自號懷西居士。嘗以眾生造無量罪,唯淫殺二業(yè),實居大半,因著戒淫、戒殺二書,曰:《欲;乜瘛,《萬善先資》。又嘗輯《西歸直指》四卷。乾隆四年(西紀(jì)一七三九)正月,與家人訣云:“將西歸”。家人請以香湯沐浴,卻之曰:“我香湯沐浴久矣。”談笑而逝。異香郁然滿一室。年八十四。(《凈土圣賢錄》八)《安士全書》,即:《陰騭文廣義節(jié)錄》、《萬善先資》、《欲;乜瘛、《西歸直指》。

  《法苑珠林》,更加闊大;雖非甚深經(jīng)典,然初心由淺及深,則無誤會之失。若不先悉罪福因果,便擬直探第一義諦實相妙理,或恐見地不清,錯認(rèn)消息,則以迷為悟,求升反墜矣!

  《法苑珠林》,參閱一九八頁。

  汝既專修凈土,宜以蓮池大師新定《凈土發(fā)愿文》為主(《省庵語錄》下卷,有此愿文注解,閱之自知其妙)。以彼愿文,事理周到,了無一義一法之滲漏。

  所有《凈土發(fā)愿文》中,印祖最推崇蓮池大師著的《西方發(fā)愿文》。于擬答某居士書中亦云:“此文,詞理周到,為古今冠”)。

  歷觀汝書,似是真實在心地上用功;然今之學(xué)者,每每專說假話,不修實行,意擬沽名邀譽(yù)以求體面,并非真實自省寡過而作是言也。此名自暴自棄,名大妄語,名不知慚愧!若非此等,則為圣賢之徒;若帶此氣,則是下流坯,乃法之罪人,佛之逆子!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直心直行,方與佛合。

  今時“說假話”者、多矣!安得印祖之當(dāng)頭一棒、腦后一槌以警之!嗚呼!

  又、自既修持凈業(yè),(謂改過遷善及念佛,即生即愿往生西方。)亦當(dāng)教一切相識者,亦修凈業(yè)。宜依《龍舒凈土文》普勸門,令其隨分隨力,種此不思議善根。然既欲教人,須由親及疏。妻妾子女,忍不令得此利益乎?

  處處不忘利人,菩薩道,應(yīng)當(dāng)如是。

  汝專求往生,晨朝十念外,凡行住坐臥、語默動靜、著衣吃飯、屙屎放尿,一切時、一切處,皆當(dāng)以六字洪名,置之心口之間。但于如法時處,聲默隨宜;若大小便、睡眠,則只許默念,切勿出聲;默則功德齊等,聲則不恭;睡則又加傷氣,不可不知。

  這類文字,鈔中多有,讀者或致厭繁,似不必再抄了。惟筆者覺得“一番提起一番新”,真是百讀不厭;以多讀此類文字,尤感印祖之徹底悲心也!

  須知:西方極樂世界,莫說凡夫不能到,即小乘圣人亦不能到,以彼系大乘不思議境界故也。小圣回心向大即能到。凡夫若無信愿感佛,縱修其馀一切勝行,并持名勝行,亦不能往生。是以信愿最為要緊。蕅益云:“得生與否,全由信愿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

  乃千佛出世不易之鐵案也!能信得及,許汝西方有分。

  《往生論》云:“大乘善根界,等無譏嫌名;女人及根缺,二乘種不生”。謂極樂凈土是大乘不思議境界;所以彼凈土中,無女人,亦無五根不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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