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法師：一切唯心造

　　一般人理解“一切唯心造＂時常把“造＂字解釋為“創(chuàng)造＂，認為世界上一切事物皆是由心憑空創(chuàng)造出來的。心可以從無到有，想造甚麼就造甚麼，想造一匹馬就能造一匹馬出來；想造一臺電腦就能造一臺電腦；想造人就能造人。其實這種理解方法不太妥當。“一切唯心造＂之本意并非如此。否則佛教便成了主觀唯心主義了。為了準確理解“一切唯心造“之本意，本文就“一切唯心造＂談談個人的心得。

一、定義

　　“萬法唯心＂，說明宇宙萬有悉皆心識之動搖所現(xiàn)之影像，宇宙萬有無非一心所造。

　　“三界唯識＂，全稱三界唯一心，謂三界（欲界、色界、無識界）所有現(xiàn)象皆由一心之所變現(xiàn)，心為萬物之本體，凡三界生死、十法界眾生等，實是妄想心所變作。正如《六十華嚴》卷十云：“心如工畫師，畫種種五陰，一切世界中，無法而不造。如心，佛亦爾；如佛，眾生然。心、佛、眾生，是三無差別。諸佛悉了知，一切從心轉(zhuǎn)，心造諸如來。＂

　　由此可見，心不但可以造物質(zhì)世界，也可以造精神世界；不但可以造五濁惡界，也可以造清凈莊嚴的佛國凈土；不但可以造苦惱的凡夫眾生，也可以造福德圓滿的諸佛菩薩。那麼心是如何造宇宙萬有的呢？為了清楚明白這個問題，我們首先必須了解心是如何認識客觀世界的。

二、心是如何認識客觀世界的

　　佛教講，根、境、識三者和合，方能認識事物。三者缺一不可。例如：在一場講經(jīng)法會中，盡管法師講法的聲音很響亮，聾人也有心聽法，但他因為耳聾都是無法聽到法師講法的，因為他缺耳根；一般人雖然耳根具足，但法師講法時某人在打瞌睡，或心不在焉，他對法師所講之法也會充耳不聞，因為他的心忙於打瞌睡而沒有參與聽經(jīng)，所以他仍無法聽到法師講經(jīng)的內(nèi)容；同樣，如果一個人有心聽法，耳根又具足，但沒有法師講法，他也是無法聽聞佛法的，因為缺乏外境──講法的聲音。只有當有法師講法（外境），聽法的人耳根具足（根），又用心聽講（識），三者合一，才能聽聞佛法。

　　以上這種認識事物的方法對準確理解佛法極為重要。禪宗的六祖慧能大師在做學生的時候，有一天，老師印崇禪師召集眾多弟子，問：“風吹幡動，究竟是風動呢？還是幢動？＂眾弟子議論紛紛，有的說風動，有的說幡動，各說不一，此時站在眾弟子中的慧能挺身而出，答道：“是人心動＂。印宗禪師聽後，大為驚詫，知道慧能已經(jīng)“悟＂了。在此典故中，慧能禪師之所以得到老師印崇禪師的賞識，就是因為他深知，風和幡只是外境，是識認事物不可缺少的條件。但要真正了知風動還是幡動，最重要的條件就是我們的心一定參與（心動）。如果沒有心的參與，我們就不可能感知風和幢的存在，更不用說他們是否動了。所以慧能大師才糾正其他同學的不足，指出是“心動＂。這兒，慧能大師所講的“心動＂，其實是他強調(diào)在了知事物時，我們心的參與非常重要�，F(xiàn)代不少學者不明白這個道理，自認為比六祖大師的悟境還要高，拼命批評慧能大師講“心動＂是主觀唯心主義，其關(guān)鍵的問題就因為他們不明白“心＂在我們認識事物過程中的作用。

　　總上所述，在我們認識事物的過程中，根、境、識相觸才能認識宇宙萬有。

　　在這三者中，根與境的伸縮性較小，而心在了知宇宙萬有時起作關(guān)鍵性的作用。

三、心了知的對象──世界的概念

　　我們的心了知的世界可以分為兩種：現(xiàn)象世界和真實世界。

　　現(xiàn)象世界是科學家研究的對象，研究的方法是通過官能感覺──即前五識，以邏輯推理演繹出來的世界，佛家稱之為戲論世界。這種認識世界的方法稱之為比量。佛學家研究的對象是真實世界（或本體世界），其研究方法是憑“內(nèi)省”、直覺，它不但不能用官能感覺，并且要把官能感覺和其他意識作用──即第六識──完全斷除，而以直覺方能領(lǐng)悟本體世界，其結(jié)果是不能與人共見，因此甲僧所證得者，還令乙僧、丙僧互相印證。這種認識世界的方法佛教稱之為現(xiàn)量。

　　在日常生活中，運用直覺去了知事物的機會其實很多。譬如在審美活動中，依靠的就是這種直覺。譬如看到一朵花，你就覺得它很美，但若要你從邏輯推理上找出花兒美的原因來，這大概是強人所難之事，事實上也沒有這個必要。

　　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也是如此，很多情況下靠的就是這種直覺，有時語言是多余的。譬如當我們第一次和人接觸時，直覺告欣你其人很善良、可靠，可以變成知心朋友；而有些人你看一面後便覺得沒有緣份，無法溝通。所以人們常說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釋迦牟尼佛菩提樹下成道，靠的也是直覺內(nèi)省悟出了宇宙人生的規(guī)律。靈山會上，佛陀拈花微笑，眾人皆不知其意，唯有大弟子迦葉報以會心的微笑，所以佛陀宣布說：“吾有正法眼藏囑咐摩訶迦葉。＂這告欣我們，真正的法是遠離文字，只能靠直覺領(lǐng)悟來體會它。所以直覺很普遍地存在著，也很重要。既不是通過直覺證實，又不是由邏輯得來的東西，便不是真理，佛家稱之為非量。

　　佛教所講的“一切唯心造＂，其實是指我們的心所造的現(xiàn)象世界，而非本體世界。

四、心是如何“造＂現(xiàn)象世界的

　　前面我們已經(jīng)講過，當根、境、識三者相結(jié)合時，我們才開始認識宇宙萬有。而三者中“心＂最重要。因為只有用我們一顆純凈的心才能真正了知真實世界，它是獨立存在的，語言文字是無法描述它。用禪宗的話講，“心行處滅，言語道斷＂�？上�我們的這顆心如同純凈的水，很容易受染污。

　　水本來是純凈的，如果放入紅的顏色，人們稱之為紅水；如果放入黑的顏色，人們稱之為黑水；如果放入綠的顏色，人們稱之為綠水。如果用它來洗碗，人們稱之為洗碗水；如果用它來泡茶，人們稱之為茶水；如果用水供佛并念大悲咒，人們稱之為大悲水。同樣，我們的心本來是清凈的，如果被貪染污，人們稱之為貪心；如果被嗔染污，人們稱之為嗔恨心，如果被癡染污，人們稱之為愚癡心；當我們高興時，我們便擁有一顆高興之心，當我們幫助別人時，我們便擁有一顆善良之心。當我們在清水中放入一顆寶石時，我們一目了然，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我們把寶石放入紅水中，寶石看起來便變成了紅寶石；如果把它放入渾水中，寶石看來起便模糊不清；如果把寶石放入黑水中，我們根本就無法看到寶石！同樣當我們的心被這些煩惱染污後，便無法看清楚事物的真面目。即使在同一種情況之下，依據(jù)心受煩惱污染程度的不同，各人反應出來的現(xiàn)象世界因此亦各不相同。譬如，同樣是清風明月，在人心情好時，覺得特別的美好，自然發(fā)出“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之贊嘆；然而在客途的憂愁人眼中，凌晨的明月便會令他發(fā)出“江楓漁火對愁眠＂之感嘆；在游子眼中，一輪明月又能引起他思鄉(xiāng)之情：“床頭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再如，同樣是晚霞，在人心情好時，它便會有“落霞興孤鷺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之贊美；而在愁人眼中，卻會發(fā)出迥然不同之感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至於“明月＂與“黃昏＂之本來面目為何物？煩惱眾生則無法領(lǐng)悟。

　　所以當我們的心被貪、嗔、癡等煩惱染污後，就好像自己給自己筑了一道圍墻，使得我們不能看清楚墻外事物的本來面目，從此以後，我們便無法了知真實世界。其必然結(jié)果是當我們這顆心和真實世界相接觸時，由於貪嗔癡等自私的觀點的影響，產(chǎn)生種種分別，因而創(chuàng)造了一個與本體世界面貌全非、顛倒夢想、虛幻不實的現(xiàn)象世界，這就是“一切唯心造＂之本意。

　　我們的心所造之現(xiàn)象世界可分為物質(zhì)世界和有情世界，有情世界又可分為動物界和人類。因此我們將從三個方面探討我們的心是如何“造＂這個現(xiàn)象世界的。

　�。ㄒ唬�、物質(zhì)世界

　　科學家講，地球的壽命已有四十六億歲，而人類的出現(xiàn)也只是幾百萬年前的事兒。當人類還未出現(xiàn)之前，地球應該是一個整體，可是當人類出現(xiàn)之後，由於我們的分別心，把原本是一個整體的世界分成形形色色的國家、地區(qū)、省、市、縣、鄉(xiāng)以至每一戶家庭；甚至在小得可憐的家中，又把它瓜分成自己的勢力范圍──我的房間、你的房間、臥室、客廳等等，地球因此被瓜分得七零八落。所有這一切都是人心所“造＂出來的。

　　物體本來是中性的，各有其功用，無所謂好與壞，貴與賤，蘿卜不會羨慕白菜，芍藥不會羨慕牡丹，它們各有各的妙處。而然由於人類的貪婪，經(jīng)過人心反應出來的現(xiàn)象世界與世界的本體迥然不同，中性的物體也變成了有貴賤之分。譬如石頭和空氣，本來有各自的功用，無有高低之分，但人類從自己功利的角度把物質(zhì)世界重新劃分，重黃金而輕空氣。如果從人類生命有用的角度來講，空氣應該比黃金更重要，人一輩子沒有黃金絕無生命之憂，然而人不能一刻沒有空氣，否則就有生命之憂！為甚麼人們?nèi)匀恢攸S金而輕空氣呢？就因為物以罕為貴，人心在作怪。

　　再如金錢，古代人類以物換物，後來發(fā)展成以貝殼換物，今天人們普遍使用紙幣，便認為它很有價值。工作一個星期只能換取兩三張紙幣。其實這兩三張紙本身的價值極微，只因人心認為它們是錢，給予這幾張紙?zhí)厥獾膬r值觀。然後把它們存入銀行，看到銀行存款不斷增加便開心。其實存款的人是自己騙自己歡喜，突然一病不起，他滿腦子的全是些空洞的存款數(shù)子，其他甚麼也帶不走，真正受益的是用那些利用他的錢投資享樂的大老板！

　　由此可見，物質(zhì)世界是我們的心造出來的，它是虛幻不實的，而無知的人們非常固執(zhí)其為實有，因此為物所累，痛苦不堪！

　　我有一位朋友，存了好多年的錢，才買了一輛平治車子，他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寶貝，於是給自己訂了幾條規(guī)矩：出大太陽時不能開車，下兩的天氣不能開新車，路面不平整的地方不能開新車，太窄的小巷里不能開車進去，也不借給任何人開！回家後，先用濕布擦拭乾凈，再用乾布抹乾濕氣。由於他也不讓他的妻子使用這輛車，所以他的妻子深表不滿，時常跟他鬧別扭，偶爾還諷刺幾句，“車子是你的大老婆，我是你的小老婆，你讓車子給你做飯去。＂可憐的這位朋友在沒有車子時還是一個自由人，有了車子之後，給自己找了個主人，自己成了名符其實的奴隸。日常生活中，不少人對身外之物看不開，放不下，年輕時為升學功名所苦，成家後為住房、車子、事業(yè)而奔波；中年時為養(yǎng)家活口所累，一輩子為身外之物所累，實在既可憐又可嘆！

　�。ǘ�）動物界

　　人類出現(xiàn)之前，動物便在地球上生存了幾億年。它們自己按照自己的規(guī)律生存著�？墒侨祟惓霈F(xiàn)之後，不但給這些動物貼了標簽，取了名字，而且還根據(jù)人的喜好給它們定了性──害蟲或益蟲。

　　譬如蚊子在恐龍生存的年代（中生代），便已存在，人類一出現(xiàn)，從自私的角度出發(fā)，便給它們定了性，為四害之一（其余三個為蒼繩、老鼠和臭蟲）。如果蚊子咬我們一口，一巴掌便送了它的命，打得心安理得，一點也不感到內(nèi)疚，而且還加上一條罪名──害蟲。

　　如果蚊子到地藏菩薩前和人類打官司，輸家一定是人類。蚊子控訴人類：“人類無情的謀殺了我。＂人類辯護道：“因為蚊子咬了我一口。＂地藏菩薩一定會判人類不對：蚊子咬你一口固然不對，但你要了它的命也太過份。如果從宇宙大家庭來講，蚊子和人類都是大家庭的一員，都應有各自生存的空間。

　　再如，一提到蒼蠅，人人都說可惡，通常都會帶給人污穢的感覺，我們惡心之時便說，“如同吞下一蒼蠅＂，這是因為它能傳染霍亂、傷寒等多種疾病。所以“蒼蠅可惡＂便成為千古定論。然而大家細想一下，蒼蠅可惡與否，誰訂的標準？其實也是我們?nèi)祟愑喅鰜淼�。從我們�(nèi)祟愖运降慕嵌戎v，因為蒼蠅對人有害，所以我們說它可惡。其實公平地講，蒼蠅本身并沒有可惡與不可惡之分。近代大文學家周作人曾引經(jīng)據(jù)典，說蒼蠅本來并不令人討厭，在希臘神話中，蒼蠅本來是一個處女，名叫黟亞（Muia），很是美麗，不過太喜歡說話。她也愛那月神的情人恩迭盎（Endymion），當他睡著時，她總還是和她講話或唱歌，使他不能安息，因此月神發(fā)怒，把她變成蒼蠅。日本有一位詩人小林一茶，曾經(jīng)作過一首俳句：“不要打哪，蒼蠅搓他的手，搓他的腳呢。＂

　　所以從人類的角度講，當人類的心與動物世界相接觸時，我們?nèi)祟愃�認為的動物世界與真正的動物世界相距甚遠，換而言之，我們?nèi)祟惖囊活w心在真實的動物世界的基礎之上造出了一個虛而不實的動物世界，“執(zhí)為實有＂。

　�。ㄈ�）人類

　　談到人類本身，生命輪回唯一無明妄心所起。這在十二緣起中講得很清楚。

　　1.無明：即指人心原本很單純，但一念無明心妄動，而使我們清凈的心受到染污，這是生死之根本。

　　2.行：由於我們的無知，身口意造善惡業(yè)，而招感來世之果報。

　　3.識：第八阿賴耶識進入母體，這標志著新的生命之開始。

　　4.名色：在胎內(nèi)四周時的精神和物質(zhì)的胞胎。

　　5.六入：胎內(nèi)五七日至出胎之間的分位，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漸漸長成。

　　6.觸：出胎後由根、境、識三者和合而生起之觸。

　　7.受：由於觸而有三種感受：苦、樂、舍受。

　　8.愛：好的感受就生起貪愛之心。

　　9.�。贺潗鄣慕Y(jié)果就想占有，由此而造種種業(yè)。

　　10.有：身口意所造之種種善惡之業(yè)引發(fā)後有之苦果。

　　11.生：由於現(xiàn)有的愛取有三支而造業(yè)，成為來世投胎之因。

　　12.老死：由此生死輪於三界，永無了期。

　　由此可見，有情之所以在三界中輪迥不息，永無了期，就是我們的一念無明心起，又在貪嗔癡等煩惱心的推動下而輪迥不止。即使在現(xiàn)世，我們的心由於被貪嗔癡煩惱所染污，當根、境、識相結(jié)合時，以自我為中心，產(chǎn)生種種顛倒夢想，造出了一個現(xiàn)象世界。由於我們的心被貪嗔癡等煩惱所染污的程度不同，我們所認識的現(xiàn)象世界也就千差萬別。

　　所以佛教講一人一世界，其意為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都造出了一個自己的現(xiàn)象世界。所以不同的人，對同一件事物有不同的看法。例如有人認為辣椒是個好東西，因此吃得很香，但也有人提到辣椒就皺起眉頭，叫他吃辣椒簡直是在受苦刑。

　　宇宙萬有本來是沒有名字的，人們?yōu)榱朔奖闫鹨�，給了不同形態(tài)的物體不同的名稱，其實都是假名。譬如人類造出了東西南北上下左右等方位來，其實都是虛幻不實的，凡人不識，便執(zhí)著他們?yōu)閷嵱校�由此起惑造業(yè)，六道輪回，永無了期。在日常生活中人們又創(chuàng)造了很多的名相，然後執(zhí)著於這些名相為實有。

　　今年春節(jié)前，我給某宗教局寫了一張賀年卡，賀年卡的抬頭如下：尊敬的某局長、某副局長臺鑒。不久收到一位朋友的來信，提醒我寫信抬頭時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把“副＂字寫上去，即使他是副局長，否則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讀完信後，我一邊感謝那位好心的朋友的提醒，同時也令我感慨萬分。通過這件例子，我們可以看出，一般人對於人的名稱、稱呼、官銜是何等的執(zhí)著，認為這些都是真實不虛的，不能叫錯，否則便會有麻煩。其實所有這些人名、官銜都是人心所造出來的，都是虛幻不實的。

　　譬如我們以果蘭居士打譬喻。她的祖母稱她為孫女，她的母親稱她為女兒，她的先生稱她為太太，她的子女稱她為母親，她的孫子稱她為祖母。同樣是一個人，她同時既可以做女兒，又可以做母親；她同時既可以稱為祖母，又可以稱做為孫女。果蘭到底是何許人也？其實祖母、母親、女兒和太太都是假名，是我們?nèi)祟惾疚鄣男乃�造出來的�?/p>

　　同樣世界上所謂的主席、總統(tǒng)、總理、大臣、經(jīng)理、教授等等都是我們?nèi)祟惖男脑斐鰜淼�！它們不可能是永恒不變的，隨時都發(fā)生變化。世人不知，執(zhí)著於這些東西為實有而拼命地追求。

　�。ㄋ模┦�法界唯一心所造

　　十法界為：佛、菩薩、緣覺、聲聞、天、人、阿修羅、畜生、餓鬼和地獄。

　　前四種為四圣法界，後六種為六凡法界，合起來叫做十法界。十法界的眾生是從甚麼地方生出來的呢？都是從我們現(xiàn)前一念生出來的。正如佛經(jīng)上所說，“能覺此念，立登彼岸，＂當下即入圣法界；若一念無明而迷惑，不識本性，即為眾生。因此我們常講：眾生是迷惑的佛，佛是覺悟的眾生。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一切皆為一心所造，道理即在於此。

　　每一法界的眾生，唯有佛能了知事物之本來面目，其余的眾生依據(jù)受貪嗔癡等煩惱染污程度之不同，對客觀世界起反應時而各自造出一個自己的現(xiàn)象世界來。

　　以水為例，魚以為水為宮殿，餓鬼看到的水是膿血，人看到的水為水，科學家看到的水為H2O，沙漠中饑渴的人看到水為救命之甘露，天人見到的水則為水晶。

　　所以說十法界皆為一心所造。

　　（五）一切唯心造給我們的啟示

　　心能造萬物，世間萬物皆由一心所造。從中給我們的啟示是很大的。首先，“一切唯心造＂告訴我們?nèi)说男牧Σ豢伤甲h的，具有無限的創(chuàng)造力。譬如平時一位婦女也許手無縛雞之力，但如果家中失火，她也許一手能提一桶水去救火；甚至無意中能舉起鼎，當他故意去舉時，卻無能為力；大將軍李廣在曠野行軍，見草叢中有一虎，撥箭射之，靠近後方知為石非虎，但李廣將軍非常驚奇他的神力：箭深深地沒入石中。他再試時，箭始中不能進入石中。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成為千古美談。

　　其寶我們的潛力本來是很大的，由於我們的一顆心受貪嗔癡等煩惱的限制而逐漸退化了，而這些功能在某些動物身上仍然存在。譬如狗的嗅覺就特別敏銳，貓頭鷹的視力就比人強�？茖W家也證明，我們大腦的利用率只有百分之五左右，而百分之九十的腦筋潛能都浪費了。如果某人在現(xiàn)有的基礎之上再多開發(fā)人腦百分之一、二，那麼他的智慧將是超常人的。同樣如果我們的潛能全部發(fā)揮出來，五眼六通便是很平常的事兒。

　　如何才能開發(fā)人類的潛能呢？方法固然很多，靜坐、學經(jīng)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佛家常講因戒生定，因定發(fā)慧，這說明靜坐可以開發(fā)人類的智慧，大家不妨一試！

　　其次，佛教講認識事物的過程為根、境、識三者合一方能認識事物，三者缺一不可，其中，識在我們認事物的過程中起關(guān)鍵性的作用。所以當我們遇到逆緣時，我們是否為外境所轉(zhuǎn)，最要重的決定因素是我們的心是否為外境所轉(zhuǎn)。譬如當人罵你時，如果修行不好，定力不夠，你一定會當場惱怒，給予還擊，和他相罵起來，結(jié)果大家都不愉快；然而對一個修行有功夫之人，逆境來時，他若能處之泰然，控制自己的身心而不受外界之干擾，保持一顆平靜的心。這樣不管別人怎麼罵也罵不到他。這樣的人在任何情況之下都能做到八風吹不動。佛陀本人也為我們樹立了很好的榜樣。在《佛說四十二章經(jīng)》中，佛說，“有人聞吾守道，行大仁慈，故致罵佛。佛默不對。罵止，問曰：＂子以禮從人，其人不納，禮歸子乎？“對曰：｀歸矣�。Х鹧裕海嘟褡恿R我，我今不受納，子自持歸子身矣！＇猶響應聲，影之隨形，終無免離。慎勿為惡。＂所以外道罵佛，這是外界的逆緣，然而佛不為所動，因為佛心未動，所以外道無論如何也罵不到佛！正如唐朝的百丈懷海禪師說：“不為諸境所感，自然具足神通妙用。＂

　　擁有一顆清凈心，是幸福之源泉。秋高氣爽，碧天如洗，一輪明月懸掛在天空中。此時慢步池塘，看到水中一輪明月?lián)u搖曳曳，與天上的月交相輝映，自有一番寧謐和安詳?shù)囊馊��？墒�，如果池塘里的水渾濁不堪，也就不能倒映月兒來了。只有水清，月才會自現(xiàn)。因此古代禪師描述他們悟境時常說：“水清月自現(xiàn)＂。

　　同樣日常生活中，我們整天為紛繁復雜的人際關(guān)系所左右，為身外之物所煩擾，為名位所刺激，我們的心怎麼凈得下來呢？煩惱自然時刻也不會遠離我們。

　　反之如果我們破除一切執(zhí)著塵勞，丟掉身外亂性的貪婪和物欲，找回自己，這樣就能獲得身心的自然安寧，愜意、舒適、安逸、幸福的生活也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