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際禪林七日禪修開示(第四季度)·第五講 牧心牛

  第五講牧心牛

  (2007年12月3日晚六支香)

  各位大德:

  古人把修行調心比喻作牧牛。在古代農耕社會,牛對于人類來說,就像現(xiàn)在耕田的機器一樣,非常重要。耕田需要牛,有時候,作為交通工具也需要牛。在印度,牛最受到尊重,一直到現(xiàn)在,印度大街上隨處可以看到牛。牛在大街上走,汽車要讓路。牛把小商小販賣的水果吃掉了,沒有任何人阻攔、哄打。牛是非常神圣的。在中國的古代,甚至于就在幾十年以前,有很多吃葷的人不吃牛肉,他覺得牛對我們恩惠太重,太大。

  牛比較容易馴服,馴服了以后,它非常聽話,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很多的人,把勤勤懇懇地服務精神、奉獻精神都比喻作牛,牛的精神,F(xiàn)代有一位著名的文學家魯迅,他有兩句詩,說:“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魯迅先生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愛什么,恨什么,在他的作品里表現(xiàn)最為明顯。他愿意作人民大眾的一頭牛,但是他又橫眉冷對那些剝削人、壓迫人的所謂統(tǒng)治階級。我們有時會聽到說那些老人,說單位里那些肯奉獻的人,就說他具有老黃牛的精神。

  在修行上,在調心方面,從佛陀時代開始,就把調心比喻作牧牛!哆z教經》上講,比丘要怎樣修行,怎樣制服此心呢?佛說:“譬如牧牛,執(zhí)杖視之,不令縱逸,犯人苗稼”。從佛陀時代開始,就把修行調心比喻作放一頭牛;管理此心,比作管理一頭牛。牧童在牧牛的時候,手拿棍子,眼睛盯著牛,繩子握得緊緊的,不能讓牛放逸,只能吃路邊的野草,不能吃田地的莊稼。吃路邊的草,就叫作本分草料;吃了田地的莊稼,就叫作犯人苗稼。本分草料者,守本真心;犯人苗稼者,癡心妄想,不守本分。

  到了禪宗興起后,馬祖一系的禪師,經常把調心比喻作牧牛。馬祖有一位大弟子,叫石鞏禪師。石鞏是個地名,在江西的宜黃縣。禪師成名以后,往往就不用他的本名,用地名來代替稱呼。就像趙州和尚一樣,趙州和尚的本名是從諗,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都只知道他是趙州和尚。石鞏禪師也是這樣,他在馬祖會下廚房里作服務,不是作典座就是作飯頭,不是燒火就是挑水。有一天,馬祖就問石鞏:“你在作什么呢”?石鞏就回答說:“牧!。石鞏說我沒有作什么,就是在牧牛,放牧自己的這一頭心牛。馬祖接著問:“你是怎樣牧這頭牛呢”?石鞏回答說:“如果牛要犯苗稼,不聽話,就及時把韁繩拽一下,不要讓它犯苗稼”。馬祖說:“你可說是真善牧牛也”。你這樣做,就是真正會牧牛,會管理此心。馬祖有很多的弟子,弟子當中有許多都是大善知識。常說馬祖門下有八十四位大善知識,也就是說馬祖門下有八十四位大徹大悟的大善知識。其中像百丈祖師,像南泉祖師,這都是非常出名的。百丈會下,有一位懶安禪師,他是福建人。當他聽說百丈的禪風鼎盛,門下多才,這位懶安禪師就不遠千里投奔到百丈門下。見了百丈以后,就提問。問什么呢?懶安說:“學人欲求識得佛,如何才是呢”?百丈回答說:“大似騎牛覓!薄D阋J識佛,自心是佛。你在心外去找佛,就好象是騎著牛又去找牛,錯了。經百丈這一點撥,懶安有所領悟,進一步問:“識得后如何呢”?百丈祖師回答說:“騎牛歸家”。你既然認識了自心是佛這樣一個大問題,就不會騎牛覓牛,就可以騎牛歸家了。經百丈祖師這一點撥,懶安禪師進一步明白了,但是心里還是不寧帖,繼續(xù)問:“但畢竟始終如何保任呢”?認識自心是佛,不等于就能夠心心念念保任此心,蕩除一切妄想。百丈祖師指示說:“如人牧牛,執(zhí)杖視之,無使犯人苗稼”。怎么保任呢?就像放牛一樣,拿著一條拄杖,不眨眼睛地盯著這頭牛,不要讓它犯人苗稼。這就是保任的功夫。所以說,識得了自心是佛,見到了這個道理,并不是萬事大吉,還要作艱苦、細致、長久的保任功夫。

  百丈的弟子溈山靈佑祖師,懶安禪師曾在他的會下,幫助他開發(fā)溈山道場,有三十年的時間。后來懶安禪師有了自己的道場,在上堂的時候,就說:“我在溈山三十年,吃溈山的飯,但不參溈山禪。作什么呢?就牧一頭水牯!。這還是百丈禪師告訴他的方法,他經過三十年的時間來保任此心。這種功夫就是悟后起修,經過三十年才使這一頭心牛,寧帖帖的,成了一頭露地白牛。哄也哄不走,馴服得一點妄想雜念都沒有。

  所以說,作功夫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第一步,要敢于直下承當,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嘛!自心是佛,承當了以后怎么辦呢?騎牛歸家。歸家是否能穩(wěn)坐呢?可以穩(wěn)坐,但是要保任此心,使它不要再迷惑,再犯人苗稼。這是一個長期的功夫,要有耐心,要有毅力,千萬不能著急。

  從六祖到南岳懷讓、馬祖道一、百丈懷海、溈山靈佑,這些禪師在見到了佛性之后,見到了法身之后,都有長期的保任功夫。見性可以頓見,頓見佛性;保任則是長期的功夫,甚至于是一輩子的功夫。

  我們如果有機會,看看禪宗古代祖師的語錄,或者就看《景德傳燈錄》、《五燈會元》,這兩本書都是把各位祖師在修行過程中,最關鍵的地方、最精辟的地方、最值得后人學習效仿的地方記錄下來,作為后人修行的榜樣。所謂一千七百則公案,大體上都記錄在《景德傳燈錄》和《五燈會元》上面。看祖師,看過來人走過的路程,對我們后生晚進有極大的啟發(fā)作用,鼓舞作用。

  我們在此進行禪修,也有人明白這個道理,相信這個道理,甚至于敢于承擔這件事。自心是佛,承擔下來。問題是只有那一閃念的時間,不能堅持下去,不能始終如一地承擔下去,更沒有信心作艱苦細致的保任功夫,這就是我們不能成功的根本原因所在。當然,此一會也有許多初入門的人,跟著行,跟著坐,跟著吃飯、喝茶,究竟為什么?不是很明白。所以一有機會,幾個人見了面,就聊聊家常。在這個七天當中,是克期取證,哪里還有時間聊家常,哪里還有時間說閑話:要時時刻刻,照顧于當下一念,牧好這頭心牛,不要讓它犯人苗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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