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祖師傳授入禪門的四句口訣

達摩祖師傳授入禪門的四句口訣

  菩提達摩大師是中國禪宗的奠定者,而奠基不僅僅是建立了一個宗派,且必然具有他自己的思想宗旨和修行法門作為這一宗派和另一宗派的區(qū)別。菩提達摩大師有一篇法語,專門闡述入禪之門的方法,就是《略辨大乘入道四行》,又叫《略辨大乘四行觀》、《入道四行觀》。其教導的修禪方法就是“二入四行”。“二入”就是理入和行入,“四行”就是報冤行、隨緣行、無所求行、稱法行。此為菩提達摩大師禪法的基本內容。

  這篇五百多字的論文前面有一篇曇琳法師的序言,序言中,曇琳法師給我們傳遞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但是這個信息歷來沒有受到禪門以及學術界的重視。這篇序文除了介紹達摩祖師的簡要生平和其禪法中的成就以外,還提到就禪法達摩的四句口訣。修任何法門,這個口訣都是非常重要的。這四句口訣是他直接跟慧可、道育兩位弟子說的:“如是安心,如是發(fā)行,如是順物,如是方便。”四個“如是”。

  所謂“如是安心者壁觀”。達摩祖師在嵩山九年面壁,他的安心法門就是面壁。第二句口訣叫“如是發(fā)行”,“如是發(fā)行者四行”。第三句口訣叫做“如是順物”,“如是順物者防護譏嫌”。第四句口訣“如是方便”,“如是方便者遣其不著”。我感覺這四句話非常重要,它既是達摩大師的真?zhèn),也是從達摩以后禪門所有禪法的源頭。當時曇琳法師在寫好這篇序言的時候,他就認為這是菩提達摩大師所傳的真道,真正的道就這四句口訣。我們可以從這四句口訣簡單地分析一下菩提達摩大師是怎樣教我們進入禪門的。

四句口訣的第一句叫“如是安心者壁觀”。

  唐朝,圭峰宗密禪師的《禪源諸詮集都序》總結達摩的禪法說:“以壁觀教人安心”。壁觀包括四點:“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墻壁,可以入道”我們要安心,就要使心成為一道墻。這道墻不是土墻、不是泥巴墻,而是銅墻鐵壁,連蒼蠅蚊子都鉆不進來,任何細菌都侵蝕不了,像這叫心如墻壁。要把這個心防護得像一道墻,任何的塵勞妄想、世間物欲都無法侵蝕進來。

  我們現在也用這樣的比喻——“筑起一道心里的長城”。這個——長城做什么用呢?社會上的人用來防腐;我們修行人防止煩惱無明妄想的產生,防止外面一切物欲對我們的侵蝕。要做到心如墻壁必須“外息諸緣”,外在的一切的緣都要讓它法住法位,互不干擾。外緣息是息不了的,就讓一切法住在它應該住的地方就可以了,互不妨礙,你不要去攀緣它就沒有關系。因為一切東西都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煩惱都是自己找的,沒有什么煩惱會跑到我們心里來,都是我們去攀緣所致。我們能夠讓一切東西安住它的本位,不去攀緣,就是“止息諸緣”。什么緣呢?“苦樂憂喜,人我是非”,如是等等而已。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太難太難!

  洞山禪師有一句開示,說我們修行人,要防范心里的種種攀緣,必須要有進入到蠱毒之鄉(xiāng)一滴都不沾身的警覺心。蠱毒者就是吸血蟲,過去江蘇、廣東等地方都有。血吸蟲病很容易傳染,你只要喝上一口水,只要腳挨到有血吸蟲的地方,這個蟲就進入到你的身體里。一輩子擺脫不了。我們修行人必須把一切攀緣心看作是蠱毒。將要進入蠱毒之鄉(xiāng)的時候,我們修道學佛的人,不可沾著一滴水。能夠這樣來對待一切人我是非、苦樂憂喜,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修道就不愁不成功。

  對內要“內心無喘”。從修行的用心方面來講,我們心要越用越細。比如說修數息觀,“息有四相,風喘氣息”。我們用心的時候,不能在“風”上用心,不能在“喘”上用心,不能在“氣”上用心,要在“息”上用心。在“息”上用心,就能夠如絲如縷、若有若無,氣息就會越來越細,還有第二層意思,就是讓觀照、覺照的力量不要有間斷,不要有起伏,要真正做到綿綿密密。時時刻刻能夠觀照當下,這也是“內心無喘”。

  做到“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就能夠心如墻壁。心如墻壁就能夠把一切內外的攀緣干擾一眼識破。就能真正看到諸法的本質是什么,諸法的實相是什么。諸法的本質、諸法的實相就是“緣生無自性、無自性故空”。做到這三點,就可以進入禪門,就可以入道。這就是達摩講的第一句口訣,“如是安心者壁觀”。

  但是到了壁觀是不是就究竟了呢?我看還不是。那叫入道,僅僅是個起點而已。記得過去周恩來總理寫過一首詩,里邊提到菩提達摩大師的這個公案,叫做“面壁九年圖破壁”,面壁九年不是目的,要穿透這個墻壁才是目的。“面壁九年圖破壁”,這句話講得非常有深度,用世間話來說,就是來一次飛躍、一次突破;用修行的話來說,就是開悟。所以說做到心如墻壁以后還要把這個墻壁捅破,這樣才能夠真正地一切任運,一切隨緣度生,隨緣不變,不變隨緣。做到這樣了,那就是修行到家了,有一個結果了。

四句口訣的第二句叫“如是發(fā)行者四行”。

  實際上這個“四行”是內在心態(tài)的一種保持。所謂“報冤行”的中心就是逢苦不憂。冤就是冤家對頭嘛,在冤家對頭面前,我們如何對待?報不是報復的意思,這個報是對待的意思。菩提達摩告訴我們,對待冤家,我們要秉持佛教忍辱的精神、忍讓的精神、包容的精神、化解的精神,不要針鋒相對。

  在這里,我也順便說一下,佛教的思想學說,是以人為本,從人出發(fā),從個人出發(fā),它是對個人身心性命的修養(yǎng)。嚴格來說,它不是社會學說,所以它沒有詳講到這個群體對待那個群體應該怎么樣,而更多地是講我們個人應該怎么樣。假設我們把“報冤行”這樣的思想運用于社會生活,那人家會抓辮子,說我們敵我不分。但是,我要申明,佛教是告訴我們每一個人應該怎么做,每一個人把自己個人之間的矛盾化解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社會自然就會安定團結,人際關系自然就會和諧,社會風氣也會逐步地有所改善。所謂凈化人心、祥和社會是要從每一個人做起,然后形成一種風氣。所以佛教的一切精神是重在從我做起、從現在做起、從當下做起,所以說報冤行看似消極、實際上最為積極,可以用它來化解一切人我是非矛盾。

  受有三受,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如果說從三受的角度來看,“報冤行”重點指的是如何對待苦的感受。

  “隨緣行”的重點是指如何對待樂受。好事面臨了你怎么辦?你會不會很高興?達摩祖師是怎樣教我們的呢?教我們不要為喜風所動。高興的事,也是因緣所生法,緣聚則生,緣散則滅,何喜之有?好事來了,你也要保持一種非常平靜的心態(tài),不要有一點好事就忘乎所以,趾高氣昂,目空一切,那樣做會起到相反的作用。這對于我們做人做事具有深刻的教育意義。

四句口訣的第三句叫“無所求行”。

  就是說苦受也好,樂受也好,不苦不樂受也好,一切隨緣,不要去著意地追求個什么。因為世間一切事情都是有求皆苦,知足常樂,對于修道的人應是如此。修道的人要了解到一切法隨緣,隨遇而安,不可執(zhí)意地想達到一個什么目的。因為,因緣不具足,你有那種想法也不能夠實現,與其想達到一個什么目的,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創(chuàng)造條件。一切東西都是條件的組合,條件不成熟緣沒有到,你所追求的目標也就不能夠實現。

  我們修德、積福,實際上都是在創(chuàng)造培育各種善的因緣。培植善緣的時候,惡緣就停止了,善緣成熟了,惡因就會推遲現報;如果我們不去培植善因善緣,那么惡因惡緣就會提前兌現。這是一個規(guī)律,是一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東西。因果定律是鐵的定律,所以我們要做到在直接的目標上不要強求,努力地把自己應該做的一切善事、一切好事都做到位,不求有功,這就叫做“只問耕耘,莫問收獲”。有的人恰恰與此相反,他不去耕耘只望收獲。不耕耘只望收獲就是一種強求,只問耕耘不問收獲就是一種無所求。修道的人能夠做到無所求,那我們離道就會很近很近,也可以說本身就在道中行。

四句口訣的第四句叫“稱法行”。

  法指的是什么呢?就是指“性凈之理”,也可以說指的就是緣起法,一切按照緣起法的規(guī)律去做,就是“稱法行”。菩提達摩大師在這里講到了六度。在這四行當中,前三行重在止惡,“稱法行”是重在修善。也可以說前面的三行重在破,“稱法行”重在立。立什么呢?立一切善行,立六度萬行。修行六度的時候,達摩大師又說,你不要執(zhí)著,你不要有修的這種相。他以布施度為比喻說,你布施的時候要做到“三輪體空”,就是施者、受者、中間物這三者都是緣起性空的,你不要執(zhí)為實有。你執(zhí)為實有、執(zhí)為實在,認為我是能施,你是所施,我給了多少東西給你,這是著相布施。著相布施功德有限,無相布施功德無邊。上面講的這些內容就是四句口訣的第二句,叫“如是發(fā)行者四行”。

  第三句口訣叫“如是順物者防護譏嫌”。這是菩提達摩對弘法的人、傳道的人提出的一個要求。什么要求呢?就像十大愿王里所說的要“恒順眾生”。怎樣才算順物呢?就是要“防護譏嫌”。做任何事情,不要讓眾生有懷疑,不要做有損我們形象的事情。做事的時候,一定要令眾生“未信者令信,已信者令增長”。我們做出一件事情來,千萬不要產生沒有信的人不會信、已經信了的人不信了這樣的負效應。唉,你這個和尚、你這個佛教,不就是這么回事嘛!如果是那樣,那我們起了相反的作用,就有了譏嫌了。由于譏嫌所致,我們弘法的目的就達不到,教化的目標就不能落實。所以這一點,我覺得對我們現在的佛教界,或者說對于我們的僧團,非常具有針對性,要“防護譏嫌”。

  我記得弘一大師有兩句話——在座的比丘尼師父們和女居士請不要介意,因為這都是彼此的——叫“遠離女眾,慎護譏嫌”。我覺得我們女眾也要記住這句話,女眾也要“遠離男眾”,我們也要“慎護譏嫌”。這樣,我們佛教就是一種良性循環(huán),否則的話就是一種惡性循環(huán)。惡性循環(huán)就引起社會的譏嫌,佛教的形象就沒有了。佛教形象沒有了,未信者不信,已信者退失信心。所以這句話我們很有必要反復地咀嚼領會祖師的苦口婆心。這口訣,我們要記住。

  第四句口訣“如是方便者遣其不著”。我們要常行二利而不執(zhí)著,二利就是自利利他,但是又不要執(zhí)著,一執(zhí)著就有片面性,就有主觀性。執(zhí)著本身就是一種主觀性,有主觀性就產生了片面性,有片面性又加深了這個執(zhí)著。執(zhí)著無非是“人執(zhí)、法執(zhí)”,或者叫“我執(zhí)、法執(zhí)”。我們眾生都把五蘊所組合的身體看得非常的重要,看得非常的寶貴,而且在幾十年的生活當中形成了一個觀念,這個觀念就是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所長吳立民先生所說的:“這是我的,那是我的,我的、我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放在第一位。從哇哇墜地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一口氣不來,這個“我”都放不下。

  有人說了個笑話——是笑話還是真話就不知道了。有一個人要去世了,他的眼睛始終不合上,而且手總在比劃。人家都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因為打手勢好像禪機一樣,家里人也猜不透,外邊的人也猜不透。后來忽然有個人猜透了,說他的意思是,他現在還是十三級,他希望能夠給他漲一級,漲到十二級。那樣就是高干待遇,一切就都不同了。領導馬上承諾下來,一定給他漲到十二級,他逝世以后按照高干待遇來辦理后事,他馬上腳一伸、手一伸走了。

  這個我執(zhí)啊!“我、法;我、我的”。“我”就是我執(zhí),“我的”就是法執(zhí)。這種執(zhí)著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呢?就是不了解諸法緣生性空的實相。既然一切法都是有條件的存在,你執(zhí)著也枉然,一切條件并不由于你的執(zhí)意追求而有所改變。

  所以我們在行方便、行救度的時候,一定不能有執(zhí)著。這里所說的方便,大家不要誤會,不要誤會“方便”這兩個字就可以有隨意性。方便者智慧也,方便就是智慧,你在運用智慧的時候又不能有執(zhí)著。為什么說方便就是智慧呢?有幾句話大家可能都記得,叫“菩提心為因,大悲為根本,方便為究竟”。方便是究竟,你有方便才有究竟,沒有方便你這個法門不可能究竟,所以說方便者大智慧也。這個大智慧有個前提,就是不能執(zhí)著,執(zhí)著就是片面性,就不是智慧的表現,就是愚癡的表現。所以我跟大家講一講達摩祖師的四句口訣,這四句口訣既是入禪之門的要領,也是我們修一切法門的入門要領:“如是安心,如是發(fā)行,如是順物,如是方便。”

  下面我們再回到菩提達摩關于禪修的這篇文章的整體部分來看一看。菩提達摩的這篇論文連題目在內,叫《略辨大乘入道四行》,大概是五百一十個字。那時禪不像我們現在有一個穩(wěn)定的稱呼,現在由于禪法流行一千多年,禪宗成立一千多年,一切的稱謂都定型化了。在當時來說,禪有時候叫做“道”,又叫做 “心”,又叫做“佛法大意”,又叫做“西來意”,或者叫做“祖師西來意”,有多種稱呼。但是當時以“道”作稱呼的比較普遍。道,在印度梵語中就是菩提,當然后來菩提譯也為覺、覺悟

  菩提譯為道是從什么意思來說的呢?是從能修、能證、能行,從指引我們走一條通達目標之路這樣一個角度,把菩提翻譯成為道,是道路的意思。當時把禪也當作入佛大海的一條路,所以禪也是道,故云“大乘入道四行”。這個四行實際上只是行入的內容,但是菩提達摩認為進入禪的途徑有很多,歸納起來不外乎理入和行入二種。菩提達摩在這篇文章中就講:“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種:一是理入,二是行入。”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來看,理入是進入禪門的正行,行入可以看作進入禪的助行。有正有助、有正有輔、有主有次,但兩者又是不可或缺的,兩者不可偏廢。當然理入是根本。

  什么叫做理入呢?菩提達摩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規(guī)定性的前提,這個前提就是叫我們要“藉教悟宗”,理入者“藉教悟宗”。從這里可以看出,禪宗的創(chuàng)始人沒有說要排除經教文字,而是說“宗不離教”,而且要以教作為前提、作為指導、作為方便來進入禪宗。

  那時講的教就是言教。宗就是他最終的目的和歸宿,就是能夠把握事情的本質,這就是宗。所以,從菩提達摩那時起就把“宗”、“教”兩字的位置擺得非常明確,兩者是不可偏廢的。因為教畢竟都是一些符號,就好像說天上有月亮,我們用手一指,聰明的人去看月亮,不聰明的人老看手指。假設通過手指直接看到月亮,這就叫“藉教悟宗”了。如果說手一指,你老看指頭不看月亮,那就是“因教而迷宗”。

  所以一切言教如標月指,它不是事物的本身。比如說我們要吃飯了,要吃飯僅僅是給你一個信號,讓你知道有這件事。如果你不實際地去操作,不接觸食物,拿到食物不往口里送這叫說食數寶,肚子里面卻是空空的,越說越餓。所以我們要用這樣的一種方法,這樣的一種立場來看待言教——既不可以排斥它,又不可以死死地執(zhí)著不放。

  我們世界上的一切紛爭、一切問題都是因為在知識的圈子里打轉,在理性的圈子里打轉:你這一句話會引起什么嚴重的后果,你這句話又會怎么樣,對我有什么影響,對我有什么損害……當然從世間法來講,彼此都有執(zhí)著嘛,所以確確實實會因為一句話產生不同的后果。因為都是在執(zhí)著當中、在符號當中來打轉、往來兜圈子,自己的本性就被淹沒了,就被蓋覆了。

  所以菩提達摩說,我們要“舍妄歸真,凝住壁觀,無自無他,無凡無圣,凡圣等一,堅住不移,更不隨于言教”。先是說要藉教悟宗,但是你不要把那個教就當成是實在的東西。教上面說“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你就不要去執(zhí)著這個東西。你以為當真的是三無差別,你以為當真的你現在就是佛,你執(zhí)著這個東西,你就錯了。雖然是“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但是我們的心還被客塵煩惱所蓋覆著,現在還不是主人在當家,而是客人在當家。所以我們還要有一個修為的過程,有一個修行的過程,有一個把無明煩惱逐步排除的過程。我們能夠這樣做了,自然就“與理冥符,無有分別,寂然無為”。這就叫理入。

  這里講的理入實際上就是從禪的正修、正行出發(fā),要把握修行的關鍵是什么。修行的關鍵就是要把握到它的核心、它的實相、它的源頭、它的本質。如果忘記了修行的中心目標是什么,只是在助行上面兜圈子,那就叫舍本而逐末,或者叫本末倒置。所以修行禪法要找到根本,找到了根本,我們才真正有門可入,找不到根本就無門可入。

  通過剛才初步地了解達摩的思想,我們再回過頭來看看禪宗所提倡的一些思想或者修行方法,從菩提達摩的這些教誨當中都能夠找到根源。這篇文章才五百多字,雖然從字面上看好像不是在講禪,但是全篇的義理都與禪有密切的聯系,可以看作是修禪的入門方便,或者說是基本教材。剛才我也提到,在理入方面值得留意的就是要知道:“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

  之所以不能“顯了”,就是因為被“客塵所覆”,所以我們要能夠“舍妄歸真”。“舍妄歸真”惟一的方法就是“凝住壁觀”,使我們的心地像墻壁一樣,不要被一切客塵煩惱所侵蝕,客塵煩惱無非是人我是非。怎樣才能夠凝住壁觀呢?它的基本要求就是要“無自無他、凡圣等一、堅住不移、不隨文教”,這就是凝住壁觀的基本要求。

  所謂行入就是修禪乃至于修其它所有法門的通途要求?梢猿蔀橹,助行雖然是起輔助作用,但并不等于它不重要?梢赃@樣說,行入的四行涵攝了佛教所有的修持法門在內?雌饋碇挥泻喓唵螁蔚乃男校俏覀円钊氲厝ダ斫馑,真正深刻地領會了它的內容,才知道它的重要性。關于行入的道理剛才已經講了一部分,在這里就不再重復。

  佛教講的一切修行法門,包括禪修在內,都是一個調整心態(tài)的過程。我們的心態(tài)之所以不能平衡,不能安靜,不能瀟灑自在,其根本原因就是我們有分別之心、好丑之別、取舍之念。就禪修而言,這些都是我們心理上的障礙。這些東西原本不屬于我們心地所固有的,都是附著在我們心地上的塵垢煩惱,所以稱之為客塵。如果把我們每個人本自具足的清靜心比喻為主人的話,那么這些塵垢煩惱就是客人。對于修道的人來說,或者是對所有追求真理、希望開發(fā)智慧的人來說,如果不去除我們心地上的種種塵垢煩惱,不對我們的心塵來一番徹底的大掃除、大掃蕩,修道就無從入門,智慧也就無從開發(fā),真理也無從認識,佛性也無從彰顯了。

  我們心地上的塵垢可以說是無量無邊的,但總體來說不出達摩大師在這篇教材當中所列舉的前面那三條:苦啊、樂啊、物利的追求,這就是我們毛病的總根子。我們用來對治心地塵垢煩惱的法門也同樣是無量無邊的,所謂眾生有八萬四千煩惱,佛有八萬四千法門,而八萬四千法門都可以包括在六度當中。六度又稱為六波羅蜜,波羅蜜的意思是“彼岸到”、“到彼岸”,或者就是“圓滿”。

  六度法門就是使我們從此岸到彼岸的六條船,度嘛,就是從此岸渡到彼岸,一定要通過這六種方式。六度,大家都知道:“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這六個方法就是六條船,六條船都可以把我們從煩惱的此岸渡到清涼的彼岸。在這里我要請各位居士們注意,不要誤會,不要以為此岸和彼岸真正有一個遙遠的距離。此岸和彼岸在一個空間、同一個點上。我們的法師們可能都知道這個意思,希望居士們也能夠知道。

  從此岸到彼岸有一條河、有一個苦海,我們要渡過去。這個苦海是什么呢?就是你的無明煩惱執(zhí)著。這些東西要對治,要說難也很難,要說容易也很容易。六祖大師講,“一念迷就是眾生,一念悟眾生就是佛”,多么容易啊。在一念之間,翻掌覆掌之下就完成了。所以希望大家一定要掌握到這個法門的究竟。彼岸就在此岸,極樂世界就在娑婆世界,天堂就在人間,佛與眾生不隔纖毫,一點距離也沒有。因為我們一心具足十法界,一念能夠自覺覺他、覺行圓滿。

  我們若能有片刻做到這樣,那一片刻就是佛的境界了。如果我們有一片刻產生了自利利他的心態(tài),雖然我們沒有去做,或者說沒有做很多,那時你就是菩薩的境界。你一念能夠自覺,把一切的煩惱我執(zhí)都去掉,你當下就是聲聞緣覺的境界。反之貪心重、瞋心重、癡心重,你就是地獄、餓鬼、畜生。一切都在一念之間,所以叫“一心具足十法界”。

  今天就簡單地把菩提達摩教導我們進入禪門的口訣向大家介紹了一下。再重復一次:“如是安心者壁觀,如是發(fā)行者四行,如是順物者防護譏嫌,如是方便者遣其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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