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救世與抗戰(zhàn)建國

  降魔救世與抗戰(zhàn)建國

  ──二十七年六月在成都佛學社講──

  此次各佛學社,四川佛教會,各叢林聯(lián)合請在文殊院講經。又以提倡佛學普及各界,應作較普通之講演,故在文殊院講經之外,另邀到公園來講。今天的聽眾,多有久聞佛法的;但今天所講的,是對沒有常常聽經的人說,故就全國人心有關的意義,擬講“降魔救世與抗戰(zhàn)建國”。

  一、降魔救世大家都知道,在佛法中,有所謂阿羅漢,就是寺院中佛殿兩旁的十八羅漢,或羅漢堂里的五百羅漢。阿羅漢是音譯,含義甚多,其一為“應已殺盡煩惱賊故”,故有“殺賊”之義。煩惱、就是有情之精神界中的一種能煩惱擾害人群社會之物。眾生、世界造成的原素,就是物質的色蘊,和精神的受、想、行、識四蘊。雖由五蘊和合而成,但色蘊隨受、想、行、識四蘊而轉移變化,故精神界諸法為變動之發(fā)動力。精神界中有一部分就是煩惱。貪、嗔、癡、慢、疑、惡見,是煩惱的根本要素;隨逐根本煩惱而起的煩惱,更有很多的,通常分為十種、二十種等。此種精神分子,直接能令精神界不得寧靜清明,使家庭、社會、國家不安,間接影響物質界,亦變?yōu)槊堋_突、破壞、爭斗之現(xiàn)象。在根身則有四大不調之病象,在器世間則為險惡災難,所謂五濁惡世,所有災難痛苦,溯其源皆煩惱所造成,以其能為眾生世界賊害,故名為“煩惱賊”。欲澈底解脫痛苦,便要認識煩惱,對治煩惱。因為煩惱相續(xù)不斷,像有命根,斬斷煩惱習氣,好像斷煩惱的命根,故說“殺盡煩惱賊”。阿羅漢斷盡煩惱習氣,得到寂靜安寧的涅槃,方為對于苦痛災難的根本解脫。

  但阿羅漢的解脫,只是個人的自救自了,若依大悲心,不但自救自度,還要于眾生普救普度。眾生無力自救,要啟導他、扶助他,使各各覺悟解脫,皆離一切苦,得究竟安樂,這就不僅是殺煩惱賊所能成辦了。要成佛方能普度眾生,要降魔方能成佛。魔、也是梵語的音譯,其義是“殺害者”;比“賊”的意義,更為猛利。如豬羊見屠夫,就是“殺害者”。眾生界中,有增進善根能向上解脫的,魔就專對之壞其善根,斷其慧命,阻止近步,妨礙出離。魔比煩惱賊的意義更寬,魔有四種:一、煩惱魔,與煩惱賊同。二、五蘊魔,就是物質精神要素,分為五聚,由之和合而成正依二報的眾生世界。如此五蘊和合而成之眾生世界,即是不自在、不安寧、無常、無我的苦聚。此種苦,名為報障,即是業(yè)報所成的障礙,于發(fā)殊勝心、修殊勝行的遠大目的,能為之障,使其不能成就。縱有少許萌芽,亦不能增進成為殊勝功德。三、死魔,為最能破壞于成就的。凡有生命的,必皆有死。在幼年時,身體、知識、均未長成,到成年時,身心發(fā)育,學問知識漸漸豐富,即入人群社會發(fā)揮能力;經過壯年,經驗既多,知識能力愈完備,但身心已漸由衰老疾病困苦相擾,結果遂死;而數(shù)十年發(fā)育成功者,到此即總崩潰,總破壞。死為自然之勢力,平常無法免除。就修行人言,就數(shù)十年修行之基礎,正可相續(xù)增進,一死之后,隨業(yè)流轉,前生經驗已失,不能相續(xù)增進,又須培育發(fā)展,故死魔為最能破壞善根慧命之繼續(xù)向上增進者。四、天魔,是魔之首領,超過人之世界,住于欲界天頂,有掌管支配欲界之自在勢力。其眷屬遍于欲界天人鬼神之中,破壞世出世善根,使不得向上出離。佛成佛時,定有八相──或說十二相,為成佛之八條件;其中之一即為降天魔。佛為天人師,三界人士共同皈仰。天魔若不能降,即非世尊,故非降魔不能成佛。降煩惱魔得解脫身,降五蘊魔得圓滿報身,降死魔即成金剛不壞身,降天魔即為人天皈仰之佛。

  既降魔,方能建立三寶。建立佛寶,以佛福慧圓滿為兩足尊,一切世間比較觀察,惟佛最為究竟可皈依之處,最可寶重故。佛自證的法,宣說出來,為所轉*輪,魔梵外道不能撓折;所謂擊法鼓、吹法螺、建正法幢、作獅子吼,證明惟有此種能滅煩惱無明,脫一切苦痛,成無上菩提,度一切世間,是為建立法寶。僧寶、為聞法證果三乘圣賢僧;及從佛出家,修沙門行,加入出家律儀團體,持比丘等戒的和合眾。前者以所得實益,證佛法真實不虛;后者以躬行實踐,見佛法非徒托空言。以此二種人表示佛法是實事真理,令世共同瞻仰,是為建立僧寶。三寶建立,即是建立佛國,真能救世。因魔能誘惑妨害,令眾生迷亂顛倒,法寶為真救世者,佛為法之本,僧為能證明顯揚流傳佛法者。以喻明之:魔如病,世界、眾生如病人,三寶為大醫(yī)院,佛為醫(yī)藥及醫(yī)院之發(fā)明建立者,法為藥品,僧為醫(yī)士看護。故有三寶,即真能救眾生;所謂茫茫苦海中,三寶為舟航,冥冥長夜中,三寶為明燈!惟建立三寶乃能救世,惟成佛乃能建立三寶,惟降魔乃能成佛,故言降魔乃能救世也。

  二、抗戰(zhàn)建國就上述之理而比例發(fā)明,今全國人心一致趨向的迫切需求,就是抗戰(zhàn)建國。抗戰(zhàn)建國,與降魔救世的宗旨,不但不相違,而且是極相順的?箲(zhàn)、并非以戰(zhàn)爭為本質,因為抵抗外來惡勢力的侵略戰(zhàn)爭,非自己發(fā)動戰(zhàn)爭。故中國抗戰(zhàn),乃是為除掉戰(zhàn)爭,止息戰(zhàn)爭,而起來抵抗于戰(zhàn)爭。故抗戰(zhàn)的本質,是自衛(wèi)的,和平的,為保衛(wèi)全國人民及世界人類正義和平幸福而發(fā)動的,F(xiàn)在中國人,為外來侵略之惡勢力的戰(zhàn)爭行動加害于中國,中國為國家民族自衛(wèi),為世界正義和平, 為遮止罪惡、抵抗戰(zhàn)爭而應戰(zhàn);與阿羅漢之求解脫安寧不得不殺賊,佛之為建立三寶不得不降魔,其精神正是一貫的。故顯揚佛法,不惟非降低抗戰(zhàn)精神, 而是促進增高抗戰(zhàn)精神的。

  抗戰(zhàn)為消除內亂外患,如阿羅漢殺煩惱賊而得內心安寧,佛降魔而使人天得受教化正同。若不能集中全國力量,抵抗外患,縱不為外來惡勢力所征服,亦必內陷于分崩離析之境。若能集中力量,則抗戰(zhàn)結果,暴惡者之罪惡可解除,歷來外交之束縛亦可解脫。正如遇何種煩惱最熾盛時,即集中全力對治之,熾盛之煩惱既去,其他煩惱亦可連帶去除。日本之患既去,其他外患皆可解脫,即可以奠定國基。所謂殷憂啟圣,多難興邦,中國民族,從此即可以建立復興。最要者,人心不懈怠渙散,于為自衛(wèi)和平之抗戰(zhàn)有必勝之信念;于建立進步之現(xiàn)代國家有必定能成就之信念。抱持此遠大光榮的企圖,百折不回,以求達到必勝必成之目的!

  抗戰(zhàn)建國,必須同時進行。國家有力量,方能抗戰(zhàn),若國將不國,何能抵抗外侮!現(xiàn)在并不是都要到前線服兵役,農工增加生產,商人使貨物流通,金融活潑;乃至改進教育政治,興利除弊,在抗戰(zhàn)建國目標之下,加緊建國工作,而抗戰(zhàn)力量,方能充分發(fā)揮。

  三、比類發(fā)明建國為保民救民,為保衛(wèi)人民,抵抗外患,須建立強固國家,然后能解除人民痛苦,使之安樂;與建立三寶,救眾生苦,使得安樂之大乘精神,正是一貫。二者連貫言之,即是“降魔救世與抗戰(zhàn)建國”。

  大乘法中,充分表示降魔精神的為密宗。一切大乘佛菩薩,在密宗中,皆現(xiàn)起武裝威猛金剛之相,以甚強威力,降伏煩惱,止息惡行,成就善行功德,摧折惡魔勢力。一切佛菩薩,悲智為本而發(fā)金剛猛威之力,為大乘降魔之最高精神表現(xiàn),亦即抗戰(zhàn)之最高精神。

  為救世而建立之三寶,能住持佛法使之流傳不息的,要有僧寶,其要素為能受持比丘律儀,能實行比丘律儀,乃為僧寶建立;而尤以勤勇不息,不避勞苦之頭陀行為最。禪宗以頭陀苦行為基本精神,禪宗初祖大迦葉,即為釋尊弟子中之頭陀行第一。

  勤儉苦行,為建立三寶之本,亦可為建國之本。于本身生活,節(jié)約至極,刻苦至極,同時勤勇精進,晝夜不息,振作精神,積極行之。此種克勤克儉、堅苦卓絕的實行精神,為民族復興最根本要素。若僧眾皆能修頭陀行,佛教必興;人民皆有此精神,建國必成就!(游隆凈記)(見海刊十九卷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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