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華三昧懺儀輔行集注序

  法華三昧懺儀輔行集注序

  本懺功德利益

  懺法之再興

  法華三昧之重要

  集注緣起

  略釋三昧

  懺法差別

  行法要略

  別明求生凈土

  本懺所依

  勸請正修

  感恩

  附:重治法華三昧儀軌編輯說明

  本懺功德利益

  “法華三昧懺儀”,原名“法華三昧行事運想補助儀禮法華經(jīng)儀式”,乃是天臺智者大師,少數(shù)親自撰寫的典籍之一(慈云大師于本懺序文云:法華三昧懺者,天臺大師瓦官親筆)。若從原懺名來加以了解,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此一懺儀乃是一種禮《法華經(jīng)》的“儀式”;此一儀式以行者修持“法華三昧”時所進行的種種“事行”與“運想”為主要內(nèi)容;而其目的,正是要“補(輔)助”行者證得法華三昧!這亦是智者大師初遇慧思禪師時,自所修證的法門。

  除了修證上的理由之外,大師之所以要親自撰述此一行法的另一個重要理由,則是因為修習此三昧,具有大乘殊勝的一實相勝妙功德。大師在懺儀中第一章,即據(jù)《普賢觀經(jīng)》之文意而明示云:“如來滅后,后五百歲濁惡世中,比丘、比丘尼……誦大乘經(jīng)者,欲修大乘行者、發(fā)大乘意者,欲見普賢菩薩色身者、欲見釋迦牟尼佛……及十方佛者,欲得六根清凈、入佛境界、通達無閡者,欲得聞十方諸佛所說、一念之中悉能受持、通達不忘、解釋演說無障閡者,欲得與文殊師利、普賢等諸大菩薩共為等侶者。欲得普現(xiàn)色身,一念之中不起滅定,?至十方一切佛土,供養(yǎng)一切諸佛者。欲得一念之中,?到十方一切佛剎,現(xiàn)種種色身,作種種神變,放大光明,說法度脫一切眾生,入不思議一乘者。欲得破四魔,凈一切煩惱,滅一切障道罪,現(xiàn)身入菩薩正位,具一切諸佛自在功德者。先當于空閑處,三七日一心精進,入法華三昧。若有現(xiàn)身犯五逆四重失比丘法,欲得清凈還具沙門律儀,得如上所說種種勝妙功德者。亦當于三七日中,一心精進修法華三昧。”修法華三昧,有如此殊勝的利益,因此四明尊者對此三昧,曾作一有力的結(jié)論,《要旨》云:“圓頓大乘,究竟于此!”換句話說,究竟一乘的大乘佛法,正是法華三昧的精髓所在。

  懺法之再興

  此懺流傳中國近一千四百年來,雖然早已成為后代各類天臺懺法,乃至其它宗派懺法的“母體”,并且為歷代的祖師大德所修習,但歷來有關(guān)此懺的專門批注,除了灌頂大師的《國清百錄》略有綱要性的說明,唐代湛然大師的《補助儀》及北宋法智大師的《修懺要旨》,有針對此懺法的輔助說明外。迨至宋末以至民國的七、八百年間,雖然仍有許多以“法華三昧懺儀”為藍本的各類天臺懺法陸續(xù)編出,但有關(guān)此類天臺懺法的行事、運想等深刻修法的說明與導引,卻一直疏于提倡與強調(diào)。尤其元、明以來,隨著經(jīng)懺佛事的漸次風行,天臺懺法乃至其它非天臺系統(tǒng)的懺儀,被流俗應(yīng)院所大量運用的結(jié)果,早已使得中國佛教,有一千五百年以上歷史,具有中國佛教修行特色的“修懺法門”,失去了它嚴肅而深邃的修行面目與慧觀內(nèi)涵。代之而有的,是雜沓的法會場景,與因地不真的金錢交易!尤有進者,經(jīng)懺佛事的存在,甚至被一些未明懺法本質(zhì)的佛教徒,視為中國佛教墮落的根源與象征,而使得這一甚深的修懺法門,長期以來一直受到誤解、誤用與忽略,甚至還受到某種程度的排斥。大乘一實相印的修持法門,竟然淪落至此,思之,怎不令人心痛?

  縱觀今日教內(nèi),對于修懺法門的認知與施行,大體有三類:其上焉者,尚具道心、仍懷恭敬。只是,雖有好心欲修懺法,然于修懺之施造方便、事行運想、教法所依、理觀解悟乃至功德利益等,大都了解不深,或甚至完全不了解。只知隨文唱念、行禮如儀,而卻常常是內(nèi)心懵懂、教觀不明。雖然能這樣已經(jīng)不錯了,但所謂“勤苦修行、非涅槃因”,以這種方式修習懺法,種未來善根,當然綽綽有余,若要進求教解圓明、住持法幢,則仍然美中不足。其中焉者,對懺法的真義一知半解,雖有護法之誠,但總認為懺法不過是接引眾生的“世俗方便”,偶一為之則可,對于深修的功德利益則了無所知。這類人只見懺法被世俗所惡用之弊,而未明其出世證果之大利,仍然不免執(zhí)事癈理,失之偏頗。民初有人倡議:獨立“經(jīng)懺”一宗,集中門庭以利管理云云,蓋此之類。雖然此議,或有當時因緣現(xiàn)實的考量,用心誠善矣,然未解懺法深義,則與流俗僧無殊。其下焉者,愚癡闇蔽、無慚無愧、寄佛偷生者流,假經(jīng)懺佛事而行換取名利等之勾當。雖亦有方便利生之效果,然終究是無心在道,不免種雜善因于目前,壞亂佛法于未來的過咎。甚至某些主事者,為了缺人或方便的理由,更不惜以縱容偽濫僧(如白衣假冒僧人,做賊住之行)同壇做佛事的方式,達到營利的目的。而寺院主人為了佛事能推行,睜一眼閉一眼的鴕鳥心態(tài),更是助長此風。唉!佛教的良心在那里?凡此之類,正是末法魔民,著衣食肉之屬,雖有華報可享于今朝,來日火涂怎免?今日佛門之所以墮相充斥,利養(yǎng)豐厚乃是主因,而經(jīng)懺法門的營利惡風,正是此因之源!有良知的佛弟子,能不發(fā)大心而力求改善?

  依于以上的認知,我們意識到:以天臺懺法為代表的,中國大乘佛教修懺法門,雖有如此甚深的解行內(nèi)涵在,但卻由于年代的浸遠與乏人弘傳,而使得此類依教修禪的法門,不但無法被深刻而有效地修習,甚至已被一再地誤解和惡用。就像禪宗的殺活自在,傳到了后代,卻成了“流俗自在”一般,今日的修懺法門,多少也成了某些思想觀念不正確的人,藉以圖謀利養(yǎng)的工具(這是人的過失,非法門的過失)。雖然長久以來,有不少的教內(nèi)有心人士都意識到,重新提振禪、教的本來面目,正是今后復興中國佛教的兩個重要路向。然而,禪宗不立文字,以無門為門,但接上根之人。在斷層多時,而禪匠難覓的今日,恢復禪法,尚待機緣成熟。相對于此,則主張依教修禪、教觀并重的天臺教學,中質(zhì)之人,尚能以現(xiàn)存的典籍為導引,循序漸進依教起修,依文字般若而入實相般若,因此其復興,于今日或仍有可為。

  法華三昧之重要

  只是,天臺教海廣闊無際,求其重輝談何容易?亦非少數(shù)個人之能力所及。然則教相雖繁,解行樞要不外止觀,而止觀之初階正是“法華三昧懺儀”所攝。因為《法華懺儀》注中,大師自言:“修行有二種:一者初行、二者久行。教初行者,當用此法!鄙w天臺四種三昧中:常坐三昧,以常坐為務(wù)。今日眾生心性燥動,常坐則非昏即掉,不易得力。常行三昧,但立不坐,復又時日久長。今日眾生根身漏劣,不堪耐苦,亦難修持。非行非坐三昧,修無定相,緣無定境。今日眾生染緣垢重,觸境輒迷,初機修此,恐難得益。唯有半行半坐三昧,動靜雙調(diào)、語默間用、時日非久、依緣修觀、定慧并運,可謂三昧修持中之善巧者,頗為適合今日眾生之根性。后代天臺系統(tǒng)懺法之編造,皆以半行半坐三昧為主,不是沒有原因的。但在所有半行半坐三昧中,之所以又特顯“法華三昧”,亦有其原因所在。首先就傳承說:法華三昧正是天臺宗之所以能以一實相印判攝一切佛法,而開宗立教的內(nèi)在修證依據(jù)。天臺三祖慧思大師,即首先依法華經(jīng)的修持而證得此三昧,如《續(xù)高僧傳》云:“(大師)霍爾開悟,法華三昧。大乘法門,一念明達。十六特勝,背舍除入,便自通徹”!短炫_九祖?zhèn)鳌犯?“自是之后,所聞之經(jīng),不疑自解!贝撕,當天臺大師至大蘇山,面見慧思大師時,思大師即教導智者大師修習法華三昧!毒抛?zhèn)鳌吩?“(思大師)即示普賢道場,為說四安樂行;钑钥嗟,如教研心!(jīng)二七日,誦經(jīng)至《藥王品》……寂而入定,持因靜發(fā)。照了法華,若高暉之臨幽谷,達諸法相!庇纱丝梢,法華三昧之證得與搏持,實深關(guān)系著天臺教法的建立。若無當初慧思大師的親證三昧,并將此三昧修法,傳給智者大師,使智者大師亦證得法華初旋陀羅尼,得無礙辯才,則天臺教法恐怕仍無法建立。其次就法華三昧的勝妙功德說:慧思大師在《安樂行義》一文的開宗明義,即曰:“法華經(jīng)者,大乘頓覺,無師自悟,疾成佛道,一切世間難信法門。凡是一切新學菩薩,欲求大乘,超過一切諸菩薩,疾成佛道。須持戒、忍辱、精進勤修禪定,專心勤學法華三昧!倍巳恋男蘖,乃是以《法華經(jīng)》的修持為主,至于《法華經(jīng)》之殊勝,佛陀于經(jīng)中亦自嘆言:“此法華經(jīng),諸佛如來秘密之藏;于諸經(jīng)中,最在其上。長夜守護,不妄宣說!(〈安樂行品〉)又云:“以要言之,如來一切所有之法,如來一切自在神力,如來一切秘要之藏,如來一切甚深之事,皆于此經(jīng)宣示顯說!(〈神力品〉)《法華經(jīng)》既有如是功德與重要內(nèi)涵,因此從天臺教團建立以來,有關(guān)“法華三昧”的修持即被長久地重視著。最后再就天臺懺法的根本說:由于《法華三昧懺儀》,乃是天臺大師依于親身實證的經(jīng)驗,為了接引學人亦同入此三昧海中,而唯一“親自”(其它如《方等懺》等懺法,則是弟子記述而成)撰寫的一部懺儀。因此無論就其懺法內(nèi)容,或修行思想等方面說,皆對后世各類的天臺修懺法門,具有絕對的權(quán)威及指導地位。而另一方面,它的解行內(nèi)涵,也正可視為天臺教觀的精華濃縮!后世撰述的各類天臺懺法,雖因所依經(jīng)典不同,而內(nèi)容略有出入,但其思想與行事、格局等,大體皆不出《法華三昧懺儀》的主要內(nèi)容綱領(lǐng),亦是顯而易見的。緣于此,今后若欲理解,并深修各類天臺懺法,以至實踐天臺教觀并重的止觀法門,并藉此以提振天臺教學,則對于《法華三昧懺儀》的深入理解與研究,乃至躬自修持,應(yīng)是一項根本的工作!這也正是《輔行集注》,之所以編輯出版的原因之一。

  集注緣起

  之所以采用“集注”的方式,一方面固然是希望將古德著述及經(jīng)典中,與本懺法之理解、事行和運想有關(guān)的文字或注釋等(主要是《補助儀》及《修懺要旨》),集合匯整在懺儀適當?shù)奈恢弥?以方便行者察考、玩味。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懺法甚深,唯證能徹,學人愚癡無行,自修尚且茫然,豈敢奢言注釋?故僅能依古來之著述及相關(guān)之經(jīng)文,效古德匯注之例,進行集注的工作,以為自行所依。其中雖因理解上的需要,而不得不有編者之按語,然于重要處,亦盡力依循確據(jù)而言,斷不敢妄作個人臆想。而“集注”之前,所以另加“輔行”二字者,乃是因為懺儀的施設(shè),以實行為目的,今所以集注儀文,正為“輔”助懺法之修“行”而設(shè),因此以輔行名之。

  略釋三昧

  所謂“三昧”,乃是梵語Samadhi的音譯,又譯作“三摩地”、“三摩提”等,意譯為定、等持、調(diào)直定或正心行處……等。乃是指心識離開惛沉與掉舉(等),而能不散亂,專止于一境(持)的意思。依此原義,則“三昧”之名,偏指心一境性的“定”而言。然于大乘佛法中,三昧往往冠以個別之名稱,如:法華三昧、般舟三昧、首楞嚴三昧、無量義處三昧、華嚴三昧、海印三昧……等。此時之三昧,已不再只是“定”(心一境性)的義涵,乃是指依定而生“慧”解,由慧解內(nèi)容之不同,方有種種不同的三昧名稱。此外,更因此慧解的開發(fā),而使得三昧(定)的力用,有了不同的表現(xiàn)。此時的三昧,則是意味著定慧等持且互相資助的心識狀態(tài)(體)而言,此一心識狀態(tài),既是定之體亦是慧之體。從心意專一的角度言之,謂之“定”;從心所生的領(lǐng)悟言之,謂之“慧”,其發(fā)生容有先后,迨其證得,實則無二無別——即定是慧,即慧是定,定慧均等而互資。因此,湛然大師在《法華文句記》(《妙樂記》)釋妙音菩薩品云:“圓門(圓教)三昧、陀羅尼(譯作“總持”——總一切法、持一切義),體同名異。三昧從定,陀羅尼從慧,即不思議之定慧,故得互用。”今于三昧之前,冠以“法華”者,乃是指以體解法華一乘實相教法為所緣境,而得的定慧等持之心識狀態(tài)而言。法華三昧懺儀的運想、行事等內(nèi)容,正是為達此悟解狀態(tài),而施設(shè)的種種方便。換言之,依此懺儀修持,將可達到法華三昧的親證!這也正是天臺大師,之所以要親自撰寫此一儀軌,以流通后世的主要用意所在。

  至于法華三昧的正體與相貌如何呢?約其自體而論,一乘實相,因果不二、權(quán)實不二、本述不二,的圓頓止觀,正是此三昧的正體,亦是無生法忍的異名!斗ㄈA文句記》卷二下云:“實證所證,一切皆名法華三昧”(大正34頁186下)又釋妙音品云:“此十六三昧,并是法華三昧異名耳,隨義說之。今稱法華三昧之相”(大正34頁356上);又《法華會義》卷十五云:“因果不二、權(quán)實不二、本述不二名法華三昧”(卍續(xù)32頁196上);《文句輔正記》卷十云:“法華三昧者,攝一切法歸一實相。”(卍續(xù)28頁802下);《法華疏義纘》卷六釋妙音品云:“余三昧(指該品所出十六三昧),并無生忍異名!(卍續(xù)29頁106上)。此外南師于《安樂行義》中更云:“《涅槃經(jīng)》言,或有菩薩,善知從一地至一地;《思益經(jīng)》言,或有菩薩,不從一地至一地。從一地至一地者,是二乘聲聞及鈍根菩薩;不從一地至二地者,是利根菩薩,正直舍方便不修次第行。若證法華三昧,眾果悉具足!(大正46頁698下)。另外在《天臺九祖?zhèn)鳌纺显纻髦杏性?“(顗師)常代講般若,至一心具萬行忽有所疑,(南岳)師曰:如汝之疑,乃《大品》次第意耳,未是法華圓頓旨也。吾昔于夏中,一念頓證,諸法現(xiàn)前!币陨纤^“眾果悉具足”、“一念頓證、諸法現(xiàn)前”等,正是法華三昧曰圓、曰頓的本質(zhì)所在。

  再就法華三昧的修證相貌說,廣義的相貌,乃是指修習法華三昧時,所得的一切“正受”而言。大師于本懺第五章證明分別中,即分別依戒、定、慧三種善根之發(fā)相,各又分上、中、下三品,三三共九種證相差別而廣說之,學者讀文可知。至于狹義的三昧相貌,則是專指此三昧的“親證”而言,如《九祖?zhèn)鳌分?智者傳云:“(南岳嘆曰……)所入定者,法華三昧前方便也;所發(fā)持者,初旋陀羅尼也!憋@然地,在法華三昧的親證之前,是有所謂“前方便”之階段在的。那么,什么才是親證三昧時的具體相貌呢?以其力用說,大師在第十節(jié)正修三昧中,依《法華經(jīng)》及《普賢觀經(jīng)》文意云:“念念之中,照了諸法,不受不著細微陰、界。以是因緣,得與(法華)三昧相應(yīng)!备推涿黠@可得的善相說,前文續(xù)云:“三昧力故,即見普賢及十方佛,摩頂說法。一切法門,悉現(xiàn)一念心中,非一非異,無有障閡!姓呱朴^心性,猶如虛空。于畢竟凈心中,見一切法門,通達無閡,亦復如是。是名行者觀心實相,懺悔六根(實相懺悔),不斷五欲,得凈諸根。”(關(guān)于此一證相,境長老于審閱初稿時,即曾來電示云:曾于羅什法師所譯經(jīng)(論?)當中,見有類似說明。本欲查出錄下,怎奈讀經(jīng)甚少,翻查數(shù)日仍未見蹤影,只得記下此事,以待日后),以上是就“力用”、“心行”及“善相”等三者,而說其相貌。

  若將此“證相”比對廣義的戒、定、慧九品證相差別,可知應(yīng)是中品慧根清凈相以上。若約所證之理說,則是證得“無生法忍”(見前引文);若約所得之行位論,則是“六根清凈位”以上(圓十信位),亦即與別教初住以后的三賢位齊(但,果位雖齊,所見理之深淺,卻有天壤之別)。如《百錄》云:“五品即是法華三昧前方便之位!(大正46頁818中)今五品弟子位既在六根清凈位之前,故知法華三昧的果位,應(yīng)從六根清凈位開始。再如《九祖?zhèn)鳌纺显纻髦幸嘣?“吾(岳大師自稱)一生望入銅輪(圓十住),以領(lǐng)徒太早,損己益他,但居鐵輪耳。(注云:師獲六根清凈,即圓十信,別三十心,華嚴十梵行,瓔珞鐵輪位也。)”由此亦可看出,法華三昧所證得的果位,從六根清凈位開始,應(yīng)無疑義。

  最后還要附帶說明的是,法華三昧的體——一實相境,固然只有一個,但法華三昧依體而起的力用之相,卻有無量無邊。反之,亦隨各種不同的力用相貌,而方便更立種種三昧之名,只是其一實相境的“體”卻都是無二無別的。如《法華指掌疏》卷七釋妙音品云:“然此十六三昧,其實皆一三昧,總惟一心,隨相各別。若更推之,亦可無盡,故云(引經(jīng)):如是等百千萬億恒河沙等,諸大三昧”(卍續(xù)33頁673上)正此之謂。

  懺法差別

  整部懺儀,無論是身、口的事行,或意識的理觀,皆以《法華經(jīng)》(主要是〈安樂行品〉)及《觀普賢菩薩行法經(jīng)》為主要根據(jù),因此大師在注文中自云:“行者若欲精進修三昧,令行無過失,當熟看二處經(jīng)文”。至于儀軌的結(jié)構(gòu),大體可以下圖標之,行者當于此中,體解其綱領(lǐng),藉此而將整體懺法修持之精神領(lǐng)略在心,方能于修持中措心有地,前后一貫地正念精進:

  在正式介紹行法內(nèi)容之前,先就中國所流傳的各類懺法,做一簡單的差別說明,如此將更有利于對本懺儀的了解。

  首先就現(xiàn)存的各類懺儀法本考察,就其內(nèi)容形式而分,大體可分做三類:第一類,以經(jīng)文或儀文為主,當中輔以佛名、菩薩名,《梁皇》、《水懺》等。修懺時即同誦經(jīng)一般,但隨文直誦,重在每一字句了了分明,心念則隨文入觀,而起贊嘆、慚愧、勸請、隨喜回向和發(fā)愿等心;遇到佛(菩薩)名則唱念圣號,心生敬重、供養(yǎng)及隨學等念,身則專注禮拜,懺悔已過等。第二類,以稱佛名號為主,儀文為輔,如《五十三佛懺》、《八十八佛懺》及《千佛懺》等。其修懺方式,大體同于前者,只是多由至誠禮拜中觀己過失,不同于前者乃由懺文導引,而有差別。以上兩類懺法,皆屬“事懺”,但求誦念、禮拜中隨文起懺悔等心,既不強調(diào)內(nèi)心之運想,亦不要求在事懺完畢后再修實相觀等“理懺”(見下文明)。第三類,則專指天臺系統(tǒng)之懺法,如本懺、《大悲懺》、《方等懺》、《占察懺》等皆屬之。此類懺法有事懺、有理懺:事懺主要有嚴凈、禮敬、稱贊、供養(yǎng)、懺悔、勸請、隨喜、回向、發(fā)愿、稱名、誦經(jīng)等內(nèi)容;理懺則重在禪觀實相。在事懺之后更修三止三觀,乃此類懺法之重心及特色。在此三類懺法外在漢傳佛教中,尚有密宗及賢首宗等所撰之懺儀,然而或由于所依徑、論之教說雷同,或根本是參考天臺懺法而來,因此大體亦屬于天臺系統(tǒng)之懺法所攝。所不同的,只不過是以持咒代替誦經(jīng),或者禪觀所修之內(nèi)容有異罷了,其它儀文或全抄自天臺懺儀(如《普賢行愿懺儀》),或依所宗不同而懺文略別,然其運想、事行等,大體不出天臺懺法之格局。天臺懺法之重要性,由此亦可得見。

  再者,懺法儀軌無論事懺或理懺,乃是藉由誦經(jīng)、禮拜、懺悔乃至靜坐思惟法義(實相)等,而達到消除修懺者自身之過罪為目的。這絕不同于“焰口施食”之類,純以慈悲而行布施三涂(六道)之佛事,蓋施食佛事純以“施食三涂”為目的,懺法以“修觀除罪”為目的,兩者目的及內(nèi)容皆有天壤之別,若將“施食佛事”與“修懺法門”相提并論,并不恰當。

  至于修懺之目的,就前三類懺法而論,固然是以“懺悔先罪”為目的,但對于天臺系統(tǒng)或其它類天臺系統(tǒng)的懺法而言,除表面懺己過失之外,尚具有明顯修慧的重點在。進而言之,理觀之前的事懺,雖以“事行”為主,但其中之運心觀想,卻在在與理觀之內(nèi)容相應(yīng),這絕非前二類,單于誦唱中得事懺利益的懺法可比。今人不察此中差別,動輒以“經(jīng)懺”二字,橫該一切修懺法門,抹殺了天臺懺法的甚深內(nèi)涵,也是不恰當?shù)摹?/p>

  最后就方便與究竟說,若純就事懺以求罪業(yè)之凈化而說,修懺固然可稱為修學般若正觀的“前方便”。然就天臺懺法的理懺而言,實則已由懺身、口、意罪,進到“端坐念實相”的境界。這“念實相”的止觀修持,應(yīng)是“究竟”的法門,而非仍只是方便!再者,即便是事懺的部份,于天臺懺儀中,在在皆有理觀的運想在(如禮佛時,當觀:能禮所禮性空寂云云),這豈又只是增上信愿或福報的方便施設(shè)而已?因此,輕易地將所有懺儀,皆視為“正修”之前的“方便”施設(shè),在解行深淺的角度上,有著俗化與貶抑的味道,似乎亦有失公正。

  行法要略

  以下將依上圖綱要所示,分科略述行法之要點,以為有心大德參考:

  初勸修方便門中,分三科,即懺儀中前三章是。第一章勸修懺法,大師于此首章中,引《法華經(jīng)》〈勸發(fā)品〉及《普賢觀經(jīng)》(《觀普賢菩薩行法經(jīng)》之略稱)諸文,略示法華三昧之利益,并贊嘆修持此三昧之功德,以勸導行人生信、好樂,而發(fā)心修持。第二章行前方便,大師自說修懺前準備工作之大要,所謂:嚴飾道場、清凈身心、息諸緣事、調(diào)伏其心。并勸行者應(yīng)事先觀自過罪、禮佛懺悔、熟悉儀文、誦經(jīng)通利乃至發(fā)愿專精等等。要在柔伏三業(yè),堅固行愿并熟悉行法。第三章修行方法,此則單就如何一心精進而做說明。所謂事中修一心精進,乃至理中修一心精進,詳如儀軌中說。要在身、口的進止、語默之間,心心相續(xù),不雜異緣。以上三章,合為“勸修方便”所攝,乃修懺前之心理準備與心理建設(shè),行者當攝心體會其中旨趣,則修法之身心方能漸次安定,以利正修之進行。

  次正修門中,大科分二:一者有相修,屬事懺;二者無相修,屬理懺。此即儀軌中第四章正修懺儀分十節(jié)行法攝盡。所謂“有相修”,乃是藉事顯理,于種種事行之中,如理作意。即身、口行禮拜、繞旋、啟白、唱誦等事行,心意則緣念圣境、思惟法華一實相理,要在事理相即、三業(yè)互應(yīng)。略分有四:

  一者修前方便,此乃正入道場前之預備,以清凈三業(yè)為主,亦屬“正修”之一部份。此中分二節(jié)行之:第一節(jié)嚴凈道場,前第二章之行前方便,只是觀念之建立,今則正屬事行。從嚴凈道場、安置法華經(jīng)、安施旛蓋,乃至于入道場日的香泥涂地、種種供養(yǎng)等,為的無非是在種種的敬重事行當中,達到修敬凈心、招賢感圣的效果。第二節(jié)凈身方法,正入道場之前,必須洗浴潔身,著清凈衣,以表緣一實境而修空、無相、無愿三昧,遣蕩無明、塵沙、見思等三惑。大師口授之《方等懺儀》中亦云:“日三時浴者,不可闕也”可見此二節(jié)正屬“行法”的一部,不可省略!此外,之所以著新、凈衣者,《國清百錄》亦云:“表寂滅忍,覆二邊丑陋也!币虼,以上二節(jié)的嚴凈道場與凈身著衣等,并不只是“莊嚴道場、洗滌形穢以表恭敬”的表面義涵而已,它尚有甚深法與修觀的用意在。一般人修懺,或獨行或共修,率多略去此二節(jié)之行事,但從“三業(yè)供養(yǎng)”(下一節(jié))之唱誦修起,雖已相沿成習,然有違大師儀軌之善巧安排,卻是非常明顯的。望日后有心之大德,不以此二節(jié)為繁瑣、無謂而輕略之。

  二者供養(yǎng)、禮敬等,以普同供養(yǎng)、贊嘆、禮敬三處三寶(十方三寶、《法華經(jīng)》中一切三寶、普賢大師等三處之寶),而積聚以下修行五悔、行道誦經(jīng)乃至正修三昧等所需之修行資糧。此中分四節(jié)行之:即儀軌中之第三節(jié)三業(yè)供養(yǎng)、第四節(jié)奉請三寶、第五節(jié)贊嘆三寶、第六節(jié)禮敬三寶等。行者當于此中,運心觀想,于十方一一三寶前,悉有己身修廣大無礙,甚深微妙且無量無邊之供養(yǎng)、奉請、贊嘆、禮敬等,廣如普賢十大愿中所明。更運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愿十方三寶攝受法界一切眾生,皆發(fā)無上菩提之心,同入我此供養(yǎng)、奉請、贊嘆、禮敬等法界海中。復與我一同,正觀一實相境,于一一供養(yǎng)乃至禮敬等,不起分別,了知如是供養(yǎng)乃至禮敬等,悉從心生,無能無所,無有自性,而不壞緣起、感應(yīng)道交,念念清凈、心不取著。

  三者修行五悔,所謂五悔,即指懺悔、勸請、隨喜、回向、發(fā)愿等五門而言。此五法門所以皆稱“悔”者,因其能滅行者罪愆之故,《修懺要旨》云:“初修懺悔者,所謂發(fā)露重罪也。何故爾耶?如草木之根,露之則枯,覆之則茂。故善根宜覆,則眾善皆生;罪根宜露,則眾罪皆滅!庇衷啤皠裾垊t滅波旬請佛入滅之罪,隨喜則滅嫉他修善之愆,回向則滅倒求三界之心,發(fā)愿則滅修行退志之過。”而于正修三昧之前,修此五悔的原因,正是希望透過五悔的發(fā)露懺悔,來清凈心器、蠲除障礙,以便于行道誦經(jīng)中,領(lǐng)納清凈一實相教法于心中,進而在正修三昧時,能如理作觀,離諸昏散乃至魔障等,因此《四教儀》云:“外以五悔,勤加精進,助成理解。”正是指此。然而此乃就“事”懺的角度而說此,此五悔雖為事懺所正攝,但亦旁通于“理”,這是行者當預知的。何謂理懺?《普賢觀經(jīng)》云:“一切業(yè)障海,皆從妄想生;若欲懺悔者,端坐念實相;眾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是故應(yīng)至心,懺悔六情根!币虼怂^的“端坐念實相”,正是理懺的核心?墒抢響灾,卻也不舍“至心懺悔六情根”的有相事行。換言之,上來五悔的事懺(用),亦不離實相理觀(體)的內(nèi)涵!曰事、曰理,不過是就一往而分,實則事(懺)中有理(懺),理不壞事。因此《摩訶止觀》卷二上云:“特是行人涉事修六根懺(義該五悔),為悟入弄引,故名有相(即事懺)。若直觀一切法空為方便者,故言無相(即理懺)。妙證之時(圓悟一實相理)悉皆兩舍!闭酥^。

  準此,則以下兩節(jié)行法,或理事并運(行道誦經(jīng))、或但修理懺(正修三昧),亦皆屬“懺悔”法門所攝,其道理也就很明白了,這也正是此三昧行法,之所以別名為“懺”儀的原因所在。依此而論,則懺悔法門,實則通于大乘一實相教的徹底修證!依天臺大師的教說,只要是尚未徹底圓證法華一實相印的眾生,無論是凡、是圣,通須懺悔,以其圓理未明,必有業(yè)障尚待滅除之故。因此大師在《金光明經(jīng)文句》懺悔品中曾言:“當知懺悔位長,其義極廣,云何而言止齊凡夫?是故《五十校計經(jīng)》(云),齊至等覺皆令懺悔,即其義也。”《四教儀》亦云:“下去諸位(指圓五品以后各位),直至等覺,總用五悔!鄙甓灾,凡是依于“圓教”理,以修一實相觀為目的,隨著所依經(jīng)典的不同,而建立起來的各種不同行事、運想之三昧儀軌,皆有一“懺儀”的通名(如《大悲懺儀》、《占察懺儀》等等),也就不足為奇了。換一個角度說,所有天臺系統(tǒng)的懺儀,率皆以圓悟一實相印的理觀三昧為目的,只是因所依大乘經(jīng)典之不同,而有不同的事行與理觀方便罷了,在修證的本質(zhì)上,它們是沒有太大差別的。這點是今后凡修持各類天臺懺法的行者,所當認識和注意的。

  然而,雖然五悔法門,具有理觀的內(nèi)涵在,但畢竟仍重在“藉事顯理”的事行上。只是,一切事行,仍不可離開內(nèi)心如理作意的正確導引,否則徒有事行,而不能如理作意以配合之,則一切事行不但形同虛設(shè),甚至將因執(zhí)著事行,而類同外道!(這也正是修懺法門,逐漸淪為徒具形式之通俗法會場景的主要原因。)因此,修五悔法門時,如理而專注地隨文作意,從而生起相應(yīng)的覺受,應(yīng)是修懺得益與否的首要關(guān)鍵。但如何而能深刻地如理作意,涌現(xiàn)內(nèi)心應(yīng)有的懺悔之情?欲達于此,“隨文入觀”固然必要,然而欲求懺悔之深刻化,則普運逆順十心,正是樞要所在!何謂“逆順十心”?即修五悔法時,行者當于內(nèi)心深刻觀察以下逆、順各十類事實,即:自身從無始以來,之所以輪回生死、造諸惡業(yè),乃至于一切眾生中起種種恩怨、惱害等,無不由于內(nèi)在的1愛見無明、2外加惡友、3不隨喜他、4廣造眾惡、5惡心遍布、6惡心相續(xù)、7覆諱過失、8不畏惡道、9無慚愧心乃至、10撥無因果等,十種非理惡心的推動與造作而形成的。此十種惡心,逆于涅槃道而順于生死流,今當于修五悔中,另運十種善心以對治之。所謂:1正信因果,翻破一闡提(撥無因果)心;2自愧克責,翻破無慚愧心;3怖畏惡道,翻破不畏惡道心;4發(fā)露懺悔,翻破覆藏過失心;5斷相續(xù)心,翻破常念惡事心;6發(fā)菩提心,翻破惡心遍布心;7修功補過,翻破縱恣三業(yè)心;8守護正法,翻破無隨喜心;9念十方佛,翻破順惡友心;10觀罪性空,翻破妄計我人心。行者當于五悔懺文之中,一一皆以此十念“逆”生死流“順”涅槃道之心,為作意運心之根本,一一翻破上來十種順生惡心。蓋此十惡心,乃一切生死造惡之根本,若得翻破,則必能滅去四重五逆之過。反之,若不能明白此十心之翻破對治,則如《摩訶止觀》第四中云:“若不解此心,全不識是非,云何懺悔?設(shè)入道場,終無大益!是名懺悔事中重罪也!狈堑珣曰诓怀,更又造新殃,豈不冤枉?望行者慎之。

  由以上兩段的說明可知,此五悔法門,正是三昧懺法中,“事懺”部份的核心行法。而逆順十心的運想,更是此中修觀的重點!這是一切修天臺懺法的行者,所當共同理解,并多加用心體會的地方。

  事懺中的最后一項(第四項),是儀軌中的第八節(jié):行道誦經(jīng),由于前面(三項)七節(jié)的漸次弄引,由嚴凈道場乃至深修五悔之方便施設(shè),行者內(nèi)心已得清凈調(diào)柔、信愿漸增而障礙漸減,此時正當行道誦經(jīng)。而何以要行道誦經(jīng)?原因有二:其一,圣所親示故。如《普賢觀經(jīng)》云:“此觀功德,除諸障礙、見上妙色。不入三昧,但誦持故,專心修習、心心相次、不離大乘。一日至三七日……乃至三生,得見普賢!庇纱丝芍,雖不坐禪正修三昧,然以專心誦持(心得清凈調(diào)柔后方能致此)之故,亦可滅除障礙,得見普賢上妙色身。其二,為下科正修三昧預做準備故。蓋誦經(jīng)重在字句分明,隨文入觀而有所領(lǐng)解,行者或可依此諷誦經(jīng)文所得而當下大開圓解,或可于下科正修三昧中,繼續(xù)深細思擇、體會玩味,此正是佛法修持中,由定發(fā)慧的重要修行常軌。依天臺大師傳記之記載,大師在大蘇山,之所以證得法華初旋陀羅尼,也正是誦經(jīng)之力所致。中國佛教千多年來,多有誦經(jīng)之修持法門,正與此懺儀所揭橥之修持方法,有著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性。

  或問:既是誦經(jīng),何不但坐中誦經(jīng),而需“行道”誦經(jīng)?其答有二:一者,欲坐誦經(jīng)亦得。大師于儀文(第九誦經(jīng)方法)中自云:“若意猶未欲坐禪,更端坐誦經(jīng)亦得!惫手。二者,依經(jīng)而做此行法!斗ㄈA經(jīng)》勸發(fā)品云:“是人若行、若立,讀誦此經(jīng)。我爾時乘六牙白象王,與大菩薩眾俱詣其所。”故知行道誦經(jīng)之法,有經(jīng)為憑、非人師所撰。

  以上有相修(事懺)說竟。

  正修門中之第二大科——無相修,略分有二,其一,即懺儀中第十節(jié):正修三昧。前科誦經(jīng),正以誦文而緣文字般若,今則舍事(誦經(jīng))觀理,于靜坐中起觀照般若,正觀一實相竟:或緣前境,思維經(jīng)文義理;或正觀一實相境,如理思擇。法華三昧之正修、正觀,正在此時!這也正是天臺系統(tǒng)之懺法中,所最切要與精到的修懺重點所在。一切天臺懺法的修懺內(nèi)涵,莫不皆以此“正修三昧”為懺儀之核心重點,而天臺宗究竟一乘,三止三觀的修法精髓,也于此處表露無遺。因此慈云懺主慨云:“十科行軌(指本懺“正修”中之十節(jié)),理觀(即“正修三昧”一節(jié))為主,儻一以誤,九法徒施!(〈原本序〉)不是沒有原因的。四明大師對于前面九節(jié)事懺,與本節(jié)理懺的差別,亦有綱要性的指示,《修懺要旨》云:“上諸觀想(指前九節(jié)事懺),雖皆稱理,而帶事修。蓋欲行人涉事之時,體事即理,心無倚著,功不唐捐,故如前施設(shè)。今之禪法,乃是正修,純用理觀。”望行者于此正修三昧中,多加用心,隨力而行,方符懺意而免徒施。

  至于法華三昧正思惟之時,其所緣之理境為何?此有廣、中、略三者分別:若“廣”說,則法華三昧之體,正是一部《法華經(jīng)》乃至《普賢觀經(jīng)》所詮之理;若“中”說,則如〈安樂行品〉所示之身、口、意、愿四種安樂行;若就“略”論;則本懺法“正修三昧”一節(jié)中所謂:“如菩薩法,不斷結(jié)使,不住使海,觀一切法空如實相”等,大師亦有詳示。行者于修懺之前,當就此廣、中、略三處之文,隨己根力多所思惟、領(lǐng)解,方能于正修中,禪觀不昧,趨證實相。大師于第十節(jié)之注文中亦云:“行法相貌,多出《普賢觀經(jīng)》中,及〈四安樂行〉中。行者若欲精進修三昧,令行無過失,當熟看二處經(jīng)文!。若能如此,將能一掃中國佛教近二、三百年來,盲修闇證或含混儱侗廢于禪觀的弊病,豈不痛快平生?所謂荷擔如來、弘法利生,舍此他求,皆非丈夫也!大師于此節(jié)中亦鼓勵后學云:“如是心心相續(xù),不離實相,不惜身命,為一切眾生行懺悔法(非但自利,亦兼利他),是名三七日中,真實一心精進修也!痹笇W者共勉。

  然而,對于大部份不熟悉法華一實相境的初修行者而言,靜坐禪觀并非易事。緣于此,大師于本懺法中,對于不習慣禪坐修觀的初機之人亦有教示,第九節(jié)誦經(jīng)方法中,大師云:“若人本不習坐,但卻誦經(jīng)懺悔,當于行坐之中,久誦經(jīng)。疲極,可暫斂念,消(休)息竟,便即誦經(jīng),亦不乖行法。故云(大師引《普賢觀經(jīng)》):不入三昧,但誦持故,見上妙色!睋Q句話說,對于初修之人,若禪觀一實相境尚未能得力,則可于五悔懺法完畢后,單修“誦經(jīng)”(只限《法華經(jīng)》或〈安樂行品〉)一行,以暫代禪觀,迨心念逐漸調(diào)順、專注后,即當進行禪觀之修習。因此《四明十義書》卷下云:“若始習者,或兼修略觀,或但專誦持,亦名修行也!瓝(jù)茲教文(上所引文),是開許新學菩薩一向誦經(jīng)懺悔也。尚未習坐,何能有十乘內(nèi)觀耶?大師原許始行隨依一種修行。”(大正46頁843中),由此可知,本懺法既使不修禪觀,最低限度亦必須修持誦經(jīng)以輔助禪觀之不足。至于誦經(jīng)之方法與用心,亦必須與止觀相應(yīng),否則如果只是急急忙忙地誦(背)過,或悠悠忽忽地念(讀)過,與止觀毫不相應(yīng),又如何能代替禪觀之修習呢?這也正是大師于第九節(jié)誦經(jīng)方法中,所欲教示吾等的重點,愿學者細細揣思文意而實行之。如此雖不能真修禪觀,其效果亦不相遠矣。

  考察元、明以來,各種懺法之所以逐漸流于俗套、應(yīng)付乃至名利交易,僧人的腐化與素質(zhì)低落,固然是主要的因素。然而對于懺法(尤其是天臺系統(tǒng)的懺儀)禪觀部份的輕忽與無知,以至后代的以訛傳訛,更是難辭其咎!學人自出家來的前六年歲月當中,常住每月固定拜大悲懺一遍,其它水懺、梁皇等(非天臺系統(tǒng),可暫不論)至少每年亦一到數(shù)遍,而其中大悲懺正是天臺系統(tǒng)懺法中,今日流通最為廣遠者。而不幸的是,這六年之中,不但只能以“純法會”的形式進行(動輒二、三百人,雜沓難控,實在無法精修),法會當中所講求的,亦無非只是“唱腔優(yōu)美”而已。不但對于一切事懺中的運心觀想了無所知(既使稍后注意到了,亦礙于法會的雜沓而難以落實),其至亦根本不知道有“理懺”這回事。更荒唐的是,民初以來所“重編”的懺儀法本,竟干脆將懺儀的前文(勸修等)及當中有關(guān)正修理觀的說明部份全數(shù)刪除!而這份“法本”(《大悲懺儀合輯》)卻正是教內(nèi)流通最廣的一本。這個事實正顯示了近代中國佛教,普遍的輕率與隨便,這是今后的漢傳佛教徒,需要多加注意與改進的。就像被署名“法燈”所刪改的《地藏經(jīng)》仍被不少迷糊的僧尼所誦持一般,今日的中國佛教,似乎是在一片混沌、茍且乃至隨性擅改的大環(huán)境下,盲人騎瞎馬似地迷糊前進,而了無懼色。人之罪也,法有何咎?記得去年春際,筆者隨緣參加某西藏法王之閉關(guān)共修,雖場地簡陋等同難民營,而法本亦以影印方式將就用之,但觀其修法之慎重,決不受法會及場地影響。考其法本內(nèi)容,則類于今日臺家懺儀,唯只具事儀而少于理觀,以臺家觀之,似亦無大奇特處。然彼法王等卻代代奉此修法為“天授”,不但極恭敬奉修之能事,而且閉關(guān)中亦一再對大眾強調(diào):“不可擅改一字、擅增一辭乃至私略一句!逼渲斏飨喑,如瓶水相傳一滴不漏若斯,何怪乎彼地佛法傳承不墜?又何怪乎我漢地佛法,如江河之既倒,一代不如一代?今日漢地佛教,有的是堂皇富麗的桂殿峻宇,若問佛法,則不是失之膚淺,就是茫無所知!自家有珍寶而不知珍惜守護,反怪古人未留善財,如此豈非既愚且逆?走筆至此,那能不擲筆而喟嘆再三?

  或問:何以誦經(jīng)后更當禪坐修觀?答曰:其義有三。一者,依經(jīng)所教故!栋矘沸衅贰吩:“菩薩有時,入于靜室,以正憶念,隨義觀法!庇衷:“在于閑處,修攝其心,安住不動,如須彌山!鄙踔烈嗝魇舅^修之內(nèi)容:“觀一切法,皆無所有,猶如虛空,無有堅固、不生不出、不動不退,常住一相!倍,正修三昧乃本懺之核心故。三者,定中修觀佛法常軌故。以上二義如前所明,不再重述。

  無相修中之第二部份,即歷境一心正念。此即于一切正修行儀之外的時間里,亦須隨緣觀照、即事見理、心心相續(xù),于行、住、坐、臥四威儀中,遍起三智三觀而不散亂。此法雖未于儀軌中自成一節(jié),然大師于正修三昧文中(第十節(jié))自有開示:“復次行者于三七日中修懺悔時,若行若坐、若住若出入,若大小便利、掃灑洗澣,運為舉動、視盷俯仰,應(yīng)當心心存念三寶,觀心性空。不得于剎那頃,憶念五欲世事,生邪念心;及與外人言語論議,于逸眠臥,戲笑,視色聽聲,著諸塵境。起不善、無記、煩惱、雜念,乖〈四安樂行〉中說!敲呷罩,真實一心精進修也!币虼,歷境一心而正念實相的無相修法,事實上在天臺懺儀中是存在,而且被大師所強調(diào)的。

  縱觀整個懺儀正修部份,若以有相、無相而分,約一往而論,正由四相攝盡:修前方便、供養(yǎng)禮敬及修行五悔等三,屬有相中之有相修,以其純粹藉相(含觀想)顯理故。行道誦經(jīng),屬有相中之無相修,以行道、誦經(jīng)事雖有相,內(nèi)則隨文直觀一實相境,屬無相修故。正修三昧,屬無相中之有相修,舍前種種事行,但觀于理,故名無相;然獨取禪坐之儀,仍屬有相故。歷境一心,隨緣止觀,屬無相中之無相修,以舍一切定義,故無事行,為無相攝,又歷一切境皆念念三諦分明,隨緣止觀,觀亦無定境;三輪體空,則三昧遍一切處、時,故亦無相。

  以上正修門,全部說竟。

  懺儀之最后一部份,即第五章證相分別。分別就戒根發(fā)相、定根發(fā)相及慧根發(fā)相三者,而論種種深淺不同之修證相。此中三根證相后有上、中、下等三品的不同,如此共有九品善根證相差別,讀文可知。之所以須要預先了知修證之相的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希望行人能了解自己的行位,從中獲得肯定與信心。二方面則是為了避免行人因闇證而妄自尊大、生增上慢而橫遭魔誘,并能因此而不以得少為足,百尺竿頭。所以行者于實修之前,實應(yīng)預先了解各種證相差別,方能免去種種實修中的過患。第三方面則顯示了天臺家在判教、判位上,具有嚴整與細致的特長,從而堅固了學者對天臺教觀的信心。如此,既能使學者望知前路,循序漸進;更也展現(xiàn)了天臺教觀在總持佛法上,具有深刻的內(nèi)修與親證基礎(chǔ):雖然在理上,天臺教學有很高深的分析理論,然而又能隨時回歸“很現(xiàn)實”的、“可修證”的實修實證之操作上來,如此將可使學者內(nèi)心更為篤定、踏實。這是絕不同于,但有玄學之形而上思考,而拙于實際修持操作的“純義解”佛教的。天臺教學,自古以來之所以有“教觀雙美”的尊號,正是緣于天臺宗的多位祖師,具有解行并重與教觀并弘的優(yōu)異特質(zhì)而來。若不能于教相通達,則既使有證,于各類相似證境,亦無法細細分別;若不能于實修中大開圓解,既使博知教法,則判教、攝位亦無法判佛所未判,攝經(jīng)所未攝。

  以要言之,行者若不能解行并進,善于分別種種相似證相,將如天臺家所呵云:“癡禪任性,濫上圣而情高;狂慧隨情,居下凡而自屈!币源蓑炛T昔時,實例不少,至于今日,則癡禪與狂慧之輩高坐上座者,比比皆是,焉用驗哉!

  上來有關(guān)懺儀內(nèi)容大要,大體說竟。不過,對于法華三昧的甚深修習而言,以上的簡介畢竟是相當簡略的,如《要旨》中云:“若欲廣知,應(yīng)尋《摩訶止觀》。當知止觀一部,即法華三昧之筌蹄;一乘十觀,即法華三昧之正體!币虼,以上之說明,不過略引入門,學者當發(fā)長遠心,為自利利他而深研、深修此三昧行法。

  別明求生凈土

  最后在結(jié)束本段說明之前,關(guān)于本懺的內(nèi)涵,尚有一點值得一提:雖然關(guān)于智者大師臨終前,是往生極樂或投識兜率?依于不同的文獻記載,似乎各有說辭,然而在大師親撰的本懺儀文中,于修“發(fā)愿悔”時,明文寫著:“愿命終時神不亂,正念直往生安養(yǎng),面奉彌陀值眾圣!眳s是不爭的事實!平心而論,大師應(yīng)緣示現(xiàn)東土,實乃久修菩薩(《感通錄》云,彼為藥王菩薩示現(xiàn)),若本若跡,吾等凡夫皆難測其實。但圣人設(shè)教,唯在利生,所謂利益“如來滅后,后五百歲濁惡世中”之眾生,豈不正是吾輩?依此而思,則愿文中之求生極樂,于今日吾人實有深意焉。《法華經(jīng)》藥王本事品云:“聞是經(jīng)典,如說修行,于此命終,即往安樂世界。阿彌陀佛,大菩薩眾,圍繞住處,生蓮華中!贝送鷺O樂之法門,亦一實相經(jīng)中,佛所親宣之法門。故知求生凈土,實有深義,非只愚夫、愚婦之輕易勾當。天臺大師以降,諸天臺宗匠,率多教在天臺,行歸凈土,想非偶然。

  本懺所依

  此外,關(guān)于本懺行法之根據(jù),主要是依據(jù)《普賢觀經(jīng)》及《安樂行品》已如前述,然而仍有一些行法,雖亦是《法華》之精神所攝,但具體的卻是援引他經(jīng)而來,例如:五悔修法,乃是由《金光明經(jīng)》除業(yè)障品中的四悔|懺悔、勸請、隨喜、回向,另于回向悔中別開“發(fā)愿悔”而來。至于前四悔之修法,除《金光明經(jīng)》有提出外,其實更是廣見于其它經(jīng)論當中,如《占察善惡業(yè)報經(jīng)》卷上、《菩薩藏經(jīng)》、《大乘三聚懺悔經(jīng)》、《華嚴經(jīng)》行愿品乃至《十住毘婆沙論》除業(yè)品等,率皆論及。而大師更于《摩訶止觀》卷七下,針對此五悔而有詳釋。另如正修章中的供養(yǎng)、禮拜、贊嘆等,更是散見各大乘經(jīng)論當中,不遑備舉。至于懺六根法,則主要見于《普賢觀經(jīng)》,故《修懺要旨》云:“此六根懺文,非人師(指大師)所撰,乃圣語親宣。是釋迦本師說,普賢大士為三昧行者,示除障法門。”由此可見,此法華三昧之行法,確實是有各種大乘經(jīng)論的圣言以為根據(jù)的,故大師于此懺法之標題下,才會標示云:“輒采法華,普賢觀經(jīng)及諸大乘經(jīng)意,撰此法門,流行后代!痹赣行膶嵭拗佛子,不以此懺為“一家之言”而輕忽之。

  勸請正修

  此部法華懺法,自天臺創(chuàng)教的一千三百多年以來,即被世世代代的佛弟子們所修習著。不但早已成為后代各天臺學者,撰造其它懺儀的基本參考,同時其所揭示的修行方式與理念,更隨著天臺宗學的廣弘與融入他宗,而成為中國佛教修行的主要特色所在!此部懺法在中國佛教中的地位與重要性由此可見。若更由其以究竟一乘的《法華經(jīng)》之修習為核心的立場來看,所謂“圓頓大乘,究竟于此”(見頁3之引文),則此部懺法,在整個大乘佛法的理解與修證上,具有舉足輕重而超乎宗派的地位,更是不在話下。這也正是此部《輔行集注》,之所以要進行編纂的正面原因所在。

  然而隨著懺法的流傳日久,及懺法的缺乏弘揚,遂于修懺內(nèi)涵逐漸疏于了解與重視,而使得天臺懺法在宋初大盛之后(主要是四明知禮與慈云遵式二大師的提倡與實修而帶動),竟逐步地走向衰竭與惡質(zhì)化。到了元代,由于蒙古族人的統(tǒng)治之下,其王室對佛法的認識相較于漢人皇帝,則顯得膚淺。在狂熱多于理性的情況下(喇嘛教——西藏紅教的腐化,以推波助瀾也是原因之一),以政府的力量而崇尚經(jīng)懺消災,遂使得懺儀佛法開始脫離“實修”內(nèi)涵,而走向“商業(yè)化”傾向。到了明初洪武年間,甚至還要政府出面,制定經(jīng)懺的“公定價格”(見《釋氏稽古略續(xù)集》卷二中引〈申明佛教榜冊〉之文),其荒誕可知。直至清末,懺法不但早已失去了大乘了義的甚深止觀內(nèi)涵,而轉(zhuǎn)化為應(yīng)付與貿(mào)易的媒介,甚至在中國佛教中,也幾乎只剩下“通俗”與“腐敗”的外表。有識、有志之士不屑為之,而不屑的偽濫僧人,則藉此而偷生于教內(nèi),腐蝕教本莫此為甚。時至今日,海峽兩岸,乃至世界漢傳佛教的地區(qū),修懺法門竟然已躍升為寺院或僧伽個人經(jīng)濟來源的大宗!而教團內(nèi)對于修懺的甚深嚴肅層面,具有深刻理解的人更是少見,(或已隨波逐流亦未可知?)關(guān)于對修懺法門的誤解,學人有位戒兄甚至曾說出:“祖師真慈悲,傳下拜懺法門,讓我們子孫今日有飯吃……”之類的蠢話!而半年前學人參加一個研討會,亦有一位佛學院畢業(yè)僧,竟一味將常住經(jīng)濟與經(jīng)懺佛事,視為重點關(guān)系而論述之,完全無視于經(jīng)懺內(nèi)在修道的義涵。這正深刻地反應(yīng)了這一代僧青年,對于懺法所持的理解程度,是何其膚淺?傊,對于今日仍在流傳的各類三昧懺儀乃至其它修懺法門,白衣只把它當做求安心或度死人的“祭祀式儀”,而僧伽則把它當做接引眾生(上焉)或安頓生活(下焉)的“方便”或“手段”而已。稍稍象樣的出家人尚且如此,更何況等而下之的求名,于修法重心了無所知,以訛傳訛,恐有壞法之失,實乃美中不足。有良知、有擔當、負責任,且愛護佛教的道場主與僧青年,當力求改進。因此,還給懺儀修持法(至少是天臺系統(tǒng)的懺法),一個“本來面目”,正是促成此部《輔行集注》編輯的反面因素。

  只是,《集注》的編輯方式與目標,畢竟是以“理解”為目的(“輔行”之名,亦由于此),若用做實修的“法本”,則未免顯得太龐大、雜碎。正如慈云懺主于〈原本序〉云:“輒引經(jīng)文,系乎卷末,濫回粗注,錯其篇內(nèi)。”則“細碎之失,莫得而舉”的過失,將無法避免。因此為了日后行者實修上的方便與清晰見,學人更依此《集注》為藍本,重新將誦念有關(guān)之儀文,輯為折疊本,以方便實修時依用為旨趣。該本除保留必要之少數(shù)注文,以為實修中行事、運想之提醒外,其它批注與說明等,一律省略以求明晰易讀,并另外立名為《法華三昧懺儀軌》,以有別于向來所流通者,今則與《輔行集注》一并流通教內(nèi)。望有心修學法華三昧之行者,能事先研考此部《集注》,務(wù)使對本懺法有一正確認識、好樂與信心之后,再依《儀軌》而修持之。則解行可以并進,教觀可以雙運,修證可以并彰,即或不能現(xiàn)證三昧,亦種下來日頓悟成佛之大善因緣矣。

  當然,由于學人智能淺薄,學修不足,于編纂過程中,雖屢屢祈求三寶加被,努力小心避免錯誤。但仍恐舛錯與不妥處頗多,這點還請諸法師大德慈悲見諒,并能不吝給予指教。

  感恩

  最后在結(jié)束本文之前,尚要表達學人對以下諸長老大德的由衷謝意與敬意:首先是上妙下境長老對《法華經(jīng)》的慈悲教導,及《集注》編輯過程中的鼓勵與指導,方能使學人有“信心”將此項工作完成。其次是本因、性妙二法師及朱本章居士三位大德的支持與協(xié)助校稿,以及日新計算機排版公司林佑貞小姐的耐心排版,方能克服諸多校稿及版面安排等方面的問題。再次則是感謝諸多法師、大德的凈財贊助,方能使本懺儀的再次弘通成為可能。此外,去夏以來,于《法華經(jīng)》之講經(jīng)法會中,多位大德復印并流通之各類《法華懺儀》版本,也是促成此《集注》編輯之重要助緣,亦一并表達學人感激之意。當然,昔日常住多年來,讓學人有親自領(lǐng)眾拜懺的機會,更是此次編輯《集注》及《儀軌》的重要誘因與助緣。古德有云:成事在緣不在能,驗之此事誠不虛假,更愿將此次纂輯《集注》及《儀軌》的功德,回向法界一切眾生,皆共成佛道。

  時維

  佛歷二五三九年清明

  定稿于谷關(guān)蘭若

  附:重治法華三昧儀軌編輯說明

  一、《法華三昧懺儀》流傳千多年來,雖有種種古刻、?劝,然皆因“注”文與“正誦”儀文間雜故,用作實修之法本,頗有混淆難分之憾。至于民初延慶寺根慧禪師(諦閑老法師法弟子,傳天臺第四十四代),所重編之法本(名為《法華三昧寶懺》),雖無間錯難用之失,然于運心觀想之提示等,稍有而仍嫌簡略,初機行者恐難措心。尤有進者,由于略去懺儀中原有之注文,因而未能有效彰顯運心觀想之用意與重點,以及有相懺后當須誦經(jīng)、坐禪,修習一心三觀(無相懺)之原懺精神,致使此懺幾乎與一般應(yīng)院及佛事法會中之流俗懺法儀式無異。如此不但不能令人生起難遭難遇之恭敬心與歡喜心,且于輕率雜沓之法會形式下,徒使天臺理事相即之一乘妙觀淪喪而殆盡,教觀導引事修之雙璧法門分道而揚鑣,思之誠為可痛!元、明以來的中國佛教,之所以形式多于內(nèi)涵,理觀漸趨薄弱,宗門、教下皆衰微不振,乃至今日青年佛子于中國佛教信心不足等弊病,未能以教觀導引事修,蓋原因之首也。

  今欲以教、以觀,導引事修,由有相之方便,入無相之理觀,從而實證大乘一實相印,則以《法華三昧》為中心之天臺懺法,誠為大乘行者修行之初階!緣于此,故先有《法華三昧懺儀輔行集注》之編纂,以便初心行者于事修中,把握法華一乘實相止觀修法之精髓(詳見〈輔行集注序〉)。然《集注》以說明修懺之事行、教理與運心觀想之深義、方法等為主,篇幅大且間雜,用為實修法本,則難收專精便利之效。故今仍依《輔行集注》版式,重采“正誦”之儀文,并將有關(guān)運心觀想之原“注”文,及重要之輔助說明等,以小字方式予以保留,再運用現(xiàn)代計算機排版之技術(shù),力求版面之清晰、易誦,盡量避免混淆難分之弊。期使行者措心有據(jù)、行止合儀,事修與理觀冥合,有相與無相三昧并進,則三諦之親證有期,三德于一心中可證也。

  二、取名為“儀軌”,乃為與“懺儀”原標題有所區(qū)別故。

  三、儀軌之內(nèi)容與格式,全依學人新編之《法華三昧懺儀輔行集注》中,有關(guān)之正誦儀文及注文重治而成。除為清晰及完備之理由,而稍做更動與增注外、大體仍保持古板之內(nèi)容。至于有所更動之部份,其更動之理由及原文之式樣,皆于《集注》中詳明,本《儀軌》則不再重述。

  四、《輔行集注》之編纂,以“廣解懺法內(nèi)容”為需要;此《儀軌》之重治,則以“專精修持”為目的。因此,凡與實際修懺無直接關(guān)系之文字,為避免增加干擾故,皆未編入。望初修行人,能先詳閱《集注》,以領(lǐng)解法華懺法之精神、觀法及各項內(nèi)容、進止等,并事先做好必要之準備,再依此懺本而實修,將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否則,不但“勤苦修行,非涅槃因”,而且徒使大乘一實相觀之法華三昧懺法,淪為身、口之儀文,當面錯過深修圓滿大乘之機緣,豈不可惜?

  五、儀軌中之身儀進止及法器運用等標示,乃參考民初根慧和尚所編之《法華三昧寶懺》、錢召如居士編述之《大悲懺儀》及現(xiàn)今廣慈法師之《大悲懺》錄音帶等,再參酌編者實行之經(jīng)驗而編定。然亦未有定式,若因緣不同,或有認為不妥處,行者可自行斟酌,并請不吝指教。

  六、本懺所正依之經(jīng)典,為《法華經(jīng)》及《觀普賢菩薩行法經(jīng)》,行者若能事先詳讀,則修此懺法之資糧將更為具足。尤其〈安樂行品〉更當熟讀、體會(最好能背誦),則誦經(jīng)與禪坐中,方收理觀不昧之效。慈云懺主謂:“十科行軌,理觀為主,儻一以誤,九法徒施”(見《集注》原本予),可不慎歟!

  七、本懺法可一人乃至多人共修,人數(shù)不限;僧俗四眾、天龍八、人非人等皆得修習。以每月六齋日(任選其一)入壇,三七日一期為正,若因緣不具,則開緣隨人。

  八、法器使用,為多人共修而設(shè),若獨修或人少,不用無妨。

  九、原則上,本懺法以“修懺↓誦經(jīng)↓靜坐禪觀”為一座,久暫隨緣。若克期精進,大體每日以修六座為常,然亦隨人、隨事而異。但初修行人,或坐禪修觀不得力,亦可只修事懺及誦經(jīng)!稇詢x》原文謂“事須久坐。若人本不習坐(初機之人),但欲誦經(jīng)懺悔,當于行、坐之中,久誦經(jīng)。疲極,可暫(靜坐)斂念。消(休)息竟,便即誦經(jīng),亦不乖行法!贝送,智者大師亦于文中引《普賢觀經(jīng)》云:“不入三昧,但誦持故,見上妙色!庇纱丝芍,初修行人可只修事懺及誦經(jīng)二行,待身心調(diào)熟之后,再加修禪觀亦無妨。(見《輔行集注》第九誦經(jīng)方法正文)

  十、此外,有關(guān)本懺之功德、利益,行前準備,壇場、觀堂、供具、飲食、凈身、衣服等等安排,乃至修懺、誦經(jīng)之修法內(nèi)容,以及證相判別等等說明細節(jié),皆于《輔行集注》中有詳釋,此處則不再重述,需者請自行披閱《集注》。

  十一、儀軌中以大字書寫者,皆為誦念之正文;凡大師對儀式原有之批注,皆以注頂格仿宋字書之;其它補助說明,則以xx降二格書之。之所以仍保留重要之注文及其它補助說明,乃是考慮到:若有行者未暇研讀《輔行集注》,仍能依此《儀軌》之注文,而如法修持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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