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病與藥之佛法
應(yīng)病與藥之佛法
──十二年正月在宜昌佛教會講──
凡事欲窮究竟,必明本源,眾生法然,佛法亦然。欲明佛法之為何,當(dāng)從源頭溯起,即是佛因何事而生世?佛法因何事而建立?明斯二者,即識佛法源流,自能融會事理,不生抵牾。原夫諸法實相,本無可說,因真如自性,人人本有,個個不無,在圣不增,在凡不減,所謂離一切相,即一切法,尚無有佛,何況有法!然而我佛住世說法四十九年,權(quán)說、實說、橫說、豎說、頓說、漸說,傳來此土者,不過如大海水之一滴,尚有三藏十二部數(shù)千卷之多,則又何故耶?蓋佛之一字,即是覺義,法之一字,是軌持義;佛法即是覺──之軌持,以覺法覺眾生者曰佛,不覺覺法者曰眾生。覺與不覺義相對待,眾生與佛義相對待,故佛為眾生而出世,佛法因眾生法而建立。法華經(jīng)云:“諸佛為一大事因緣出現(xiàn)于世,為令眾生開佛知見、示佛知見、悟佛知見、入佛知見,以一切佛法開示悟入一切眾生,使一切眾生開示悟入一切佛法,佛法源頭,即在于此,佛法究竟,亦在于此。今以譬喻明之:眾生如病者,佛如健全人,亦如醫(yī)師,佛法如醫(yī)方亦如醫(yī)藥;因眾生有種種病,故佛有種種法,病者得藥,疾痼方除,佛法如處方,故佛說有三藏十二部經(jīng)。世無無病服藥之理,故真如自性不可以言說分別,無說而說,蓋由此也。
眾生因無明而有,無明即病,廣說為八萬四千塵勞,略說有一百八種煩惱,今約為二類:
一者、凡夫病,二者、外道病。夫依業(yè)果報,而有眾生法界,是業(yè)報有二種:一者、正報,即諸眾生等各各感受此身,皆由先世所作善惡等業(yè),因由此身正受其報,故名正報。二者、依報,即世界國土及器用等具,諸眾生等入各各隨其果報之身,依此而得住持,故名依報。凡夫人等虛妄執(zhí)著此依業(yè)果報之身,于中強立主宰,或計為我,或計我所,貪求馳逐,造業(yè)無窮,蓋由始計身為我身,我見既立,則必求種種資生之具,一眾生如是,各眾生皆如是,二貪相逐,競爭斯起,貪求不得,或得不滿愿,必起嗔恚,貪、嗔二根,依止癡住,癡即無明,一切煩惱之本根也。凡此種種,欲為之本,欲有五種:一曰財,即財產(chǎn)欲,如貪求田宅貨利等。二曰色,即男女等欲。三曰食,即嘗味等欲。四曰名,即聲譽等欲。五曰睡眠欲,即昧略為業(yè),令心闇劣者。凡此五欲,悉隨癡起,原無自立,諸眾生等無明夢中不覺本性,乃有種種貪求,不知五陰之身虛妄不實,猶如水上浮漚,水因氣而聚沫,人依業(yè)而受身,發(fā)業(yè)潤生,無有窮際,從流溯源,以著我故;所謂凡夫病者,概約如此。
二、外道病者,其見較之凡夫稍進一步,亦知五陰之身難可久住,欲求涅槃解脫,惟欲寶愛其身,與凡夫病同,但求住持之道,則迥然大異。然而不出二類:一者、欲即五陰之中擇色心質(zhì)素而控御變化之,以為永住之基,妄計必?zé)o失壞,即是涅槃解脫,為神仙家修煉精氣神等,是即其類。二者、于五陰外,妄計有造物主主持一切,在一切世間之上,故能不受世間生滅,若以彼為依,一至彼處便脫輪回,是涅槃果,是解脫道;如婆羅門計有大自在天及大梵天等,求生彼天,及基督教求登天堂,皆是其類。斯二種道,雖較勝凡夫,以佛法判之,仍不出虛妄執(zhí)著。何以言之?六欲、四禪、四空等天,歷劫住世,各有短長,然壽命終有窮極,如非想非非想處天壽命八萬四千劫,可謂至長,然經(jīng)此劫已,復(fù)歸生滅,不過短中稍長,暫中稍久耳:故不出三界因果,不出五趣升沉,無一真實。
我佛世尊為對治諸眾生等種種病故,立四圣諦:一者、苦諦,總則、六道生死,別則、二十五有,生死夢中,不識蘊、處、界法,虛妄執(zhí)著,既依業(yè)報之身而著我,不知是身即為眾苦之本,饑渴寒熱,嗔恚驚怖,憂悲老死,逼迫身心,無所寧息。審諦蘊、處、界法,似有身相,名假施設(shè),實不可得,是為苦諦。二者、集諦,審諦此身皆是過去無量世等煩惱業(yè)招集所致之苦報,而現(xiàn)在煩惱業(yè),復(fù)為集起當(dāng)來苦果之因,是為集諦。三者、滅諦,即是涅槃勝果,審諦無為無起諸法,能證涅槃寂滅之理,五鈍五利諸煩惱結(jié),皆擇令永寂不起,是為滅諦。四者、道諦,正知、正慧,通理無礙,審諦由此道故,能得勝果,為諸有情勤求解脫,若三十七品、四十心位等,是為道諦。苦果集因,是世間因果;滅果道因,是出世間因果。知苦、斷集、慕滅、修道,是為佛法。觀四諦境,修四諦智,是為學(xué)佛。
以上略述佛法源流,至修菩提之行,法門無量,即以言說分別,非匆卒所能盡。而是中念佛一門,即持阿彌陀佛名號求生極樂之法,最為簡而易行,普被三根,上則法身大士,下逮十惡凡夫,一念回心,十念相續(xù),便階圣境,雖有九品次第,同屬圓證圓修,真簡中之至簡,亦圓中之至圓!法海無涯,惟求果腹,志菩提者,應(yīng)勤斯學(xué)!(王邕記)見見海潮音四卷六期)(附注)原題“在宜昌佛教會演說詞”,今改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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