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傳燈錄卷二
卷二
天竺三十五祖。內(nèi)二十二祖旁出一十三祖見錄。
第十五祖迦那提婆。
第十六祖羅睺羅多。
第十七祖僧伽難提。
第十八祖伽邪舍多。
第十九祖鳩摩羅多。
第二十祖阇夜多。
第二十一祖婆修盤頭。
第二十二祖摩蝗羅。
第二十三祖鶴勒那。
第二十四祖師子尊者。旁出達磨達一祖。一,達磨達出二祖。一,因陀羅。二,瞿羅忌利婆。因陀羅出四祖。一,達磨尸利帝。二,那伽難提。三,破樓求多羅。四,波羅婆提。瞿羅忌利婆出二祖。一,波羅跋摩。二,僧伽羅叉。達摩尸利帝出二祖。一,摩帝隸拔羅。二,訶利跋茂。破樓求多羅出三祖。一,和修盤頭。二,達摩訶帝。三,旃陀羅多。波羅跋摩出三祖。一,勒那多羅。二,盤頭多羅。三,婆羅婆多。僧伽羅叉出五祖。一,毗舍也多羅。二,毗樓羅多摩。三,毗栗芻多羅。四,優(yōu)波膻馱。五,婆難提多。共二十二祖無語句不錄。
第二十五祖婆舍斯多。
第二十六祖不如密多。
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
○卷二·迦那提婆
第十五祖迦那提婆者。南天竺國人也。姓毗舍羅。初求福業(yè),兼樂辯論。后謁龍樹大士。將及門,龍樹知是智人。先遣侍者,以滿缽水置于坐前。尊者睹之,即以一針投而進之。欣然契會。龍樹即為說法。不起于坐,見月輪相。唯聞其聲,不見其形。尊者語眾曰:“今此瑞者,師現(xiàn)佛性。表說法非聲色也。”
尊者既得法,后至毗羅國。彼有長者,曰梵摩凈德。一日園樹生大耳如菌,味甚美。唯長者與第二子羅睺羅多取而食之。取已隨長,盡而復生。自余親屬皆不能見。時尊者知其宿因,遂至其家。長者問其故。尊者曰:“汝家昔曾供養(yǎng)一比丘。道眼未明。以虛沾信施故,報為木菌。惟汝與子精誠供養(yǎng)。得以享之。余即否矣。”又問:“長者年多少。”答曰:“七十有九。尊者乃說偈曰:“入道不通理,復身還信施。汝年八十一,此樹不生耳。”長者聞偈,彌加嘆伏。且曰:“弟子衰老,不能事師。愿舍次子隨師出家。”尊者曰:“昔如來記此子。當?shù)诙灏倌隇榇蠼讨。今之相?蓋符宿因。”即剃發(fā)執(zhí)侍。
至巴連弗城。聞諸外道欲障佛法,計之既久。尊者乃執(zhí)長幡入彼眾中。彼問尊者曰:“汝何不前。”尊者曰:“汝何不后。”又曰:“汝似賤人。尊者曰:“汝似良人。”又曰“汝解何法。”尊者曰:“汝百不解。”又曰:“我欲得佛。”尊者曰:“我酌然得佛。”又曰:“汝不合得。”尊者曰:“元道我得汝實不得。”又曰:“汝既不得,云何言得。”尊者曰:“汝有我故,所以不得。我無我故,我自當?shù)谩?rdquo;彼詞既屈。乃問師曰:“汝名何等。”尊者曰:“我名迦那提婆。”彼既夙聞師名。乃悔過致謝。
時眾中猶互興問難。尊者折以無礙之辯。由是歸伏。乃告上足羅睺羅多而付法眼。偈曰:“本對傳法人,為說解脫理。于法實無證,無終亦無始。”尊者說偈已,入奮迅定。身放八光而歸寂滅。學眾興塔而供養(yǎng)之。即前漢文帝十九年庚辰歲也。
○卷二·羅侯羅多
第十六祖羅睺羅多者迦毗羅國人也。行化至室羅筏城。有河名曰金水,其味殊美。中流復現(xiàn)五佛影。尊者告眾曰:“此河之源凡五百里。有圣者僧伽難提,居于彼處。佛志一千年后當紹圣位。”語已,領諸學眾溯流而上。至彼見僧伽難提安坐入定。尊者與眾伺之。經(jīng)三七曰,方従定起。尊者問曰:“汝身定邪,心定邪。”曰:“身心俱定。”尊者曰:“身心俱定,何有出入。”曰:“雖有出入,不失定相。如金在井,金體常寂。”尊者曰:“若金在井,若金出井。金無動靜,何物出入。”曰:“言金動靜,何物出入。許金出入,金非動靜。”尊者曰:“若金在井,出者何金。若金出井,在者何物。”曰:“金若出井,在者非金。金若在井,出者非物。”尊者曰:“此義不然。”曰:“彼理非著。”尊者曰:“此義當墮。”曰:“彼義不成。”尊者曰:“彼義不成,我義成矣。”曰:“我義雖成,法非我故。”尊者曰:“我義已成,我無我故。”曰:“我無我故,復成何義。”尊者曰:“我無我故,故成汝義。”曰:“仁者師于何圣。得是無我。”尊者曰:“我?guī)熷饶翘崞?證是無我。”曰:“稽首提婆師,而出于仁者。仁者無我故,我欲師仁者。”尊者曰:“我已無我故,汝須見我我。汝若師我故,知我非我我。”
難提心意豁然,即求度脫。尊者曰:“汝心自在,非我所系。”語已,即以右手擎金缽舉至梵宮。取彼香飯,將齋大眾。而大眾忽生厭惡之心。尊者曰:“非我之咎汝等自業(yè)。”即命僧伽難提分坐同食。眾復訝之。尊者曰:“汝不得食,皆由此故。當知與吾分坐者。即過去娑羅樹王如來也。愍物降跡。汝輩亦莊嚴劫中已至三果。而未證無漏者也。”眾曰:“我?guī)熒窳λ箍尚乓。彼云過去佛者,即竊疑焉。”僧伽難提知眾生慢。乃曰:“世尊在日,世界平正。無有丘陵江河溝洫。水悉甘美,草木滋茂。國土豐盈,無八苦行十善。自雙樹示滅八百余年。世界丘墟,樹木枯悴。人無至信,正念輕微。不信真如,唯愛神力。”
言訖,以右手漸展入地。至金剛輪際,取甘露水。以琉璃器持至會所。大眾見之。即時欽慕,悔過作禮。于是尊者命僧伽難提。而付法眼偈曰:“于法實無證,不取亦不離。法非有無相,內(nèi)外云何起。”尊者付法已,安坐歸寂。四眾建塔。此當前漢武帝二十八年戊辰歲也。
○卷二·僧伽難提
第十七祖僧伽難提者。室羅閥城寶莊嚴王之子也。生而能言,常贊佛事。七歲即厭世樂。以偈告其父母曰:“稽首大慈父,和南骨血母。我今欲出家。幸愿哀愍故。”父母固止之。遂終日不食。乃許其在家出家。號僧伽難提。復命沙門禪利多為之師。積十九載,未嘗退倦。尊者每自念言:“身居王宮胡為出家。”一夕,天光下屬,見一路坦平。不覺徐行,約十里許。至大巖前,有石窟焉乃燕寂于中。
父既失子,即擯禪利多出國。訪尋其子不知所在。經(jīng)十年尊者得法受記已。行化至摩提國。忽有涼風襲眾。身心悅適非常,而不知其然。尊者曰此道德之風也。當有圣者出世嗣續(xù)祖燈乎。言訖,以神力攝諸大眾游歷山谷。食頃,至一峰下。謂眾曰:“此峰頂有紫云如蓋。圣人居此矣。”即與大眾徘徊,久之,見山舍。一童子持圓鑒直造尊者前。
尊者問:“汝幾歲邪。”曰:“百歲。”尊者曰:“汝年尚幼,何言百歲。”曰:“我不會理,正百歲耳。”尊者曰:“汝善機邪。”曰:“佛言:若人生百歲。不會諸佛機。未若生一日,而得決了之。”師曰:“汝手中者當何所表。”童曰:“諸佛大圓鑒。內(nèi)外無瑕翳。兩人同得見,心眼皆相似。”
彼父母聞子語,即舍令出家。尊者攜至本處。受具戒訖,名迦邪舍多。他時,聞風吹殿銅鈴聲。尊者問師曰:“鈴鳴邪,風鳴邪。”師曰:“非風非鈴,我心鳴耳。”尊者曰:“心復誰乎。師曰:“俱寂靜故。”尊者曰:“善哉善哉。繼吾道者,非子而誰。”即付法偈曰:“心地本無生,因地従緣起。緣種不相妨,華果亦復爾。”尊者付法已。右手攀樹而化。大眾議曰:“尊者樹下歸寂。其垂蔭后裔乎。將奉全身于高原建塔。”眾力不能舉。即就樹下起塔。當前漢昭帝十三年丁未歲也。
○卷二·伽邪舍多
第十八祖伽邪舍多者。摩提國人也。姓郁頭藍。父天蓋母方圣。嘗夢大神持鑒,因而有娠。凡七日而誕。肌體瑩如琉璃。未嘗洗沐,自然香潔。幼好閑靜語非常童。持鑒出游,遇難提尊者得度。領徒至大月氏國。見一婆羅門舍有異氣。尊者將入彼舍。舍主鳩摩羅多問曰:“是何徒眾。”曰:“是佛弟子。”彼聞佛號,心神竦然。即時閉戶。尊者良久自扣其門。羅多曰:“此舍無人。”尊者曰:“答無者誰。”羅多聞語,知是異人。遽開關延接。尊者曰:“昔世尊記曰:吾滅后一千年有大士。出現(xiàn)于月氏國,紹隆玄化。今汝值吾,應斯嘉運。”于是鳩摩羅多發(fā)宿命智。投誠出家。受具訖,付法偈曰:“有種有心地,因緣能發(fā)萌。于緣不相礙,當生生不生。”
尊者付法已。踴身虛空,現(xiàn)十八種神變。化火光三昧自焚其身。眾以舍利起塔。當前漢成帝二十年戊申歲也。
○卷二·鳩摩羅多
第十九祖鳩摩羅多者。大月氏國婆羅門之子也。昔為自在天人。欲界第六天。見菩薩瓔珞。忽起愛心,墮生忉利。欲界第二天。聞僮尸迦說般若波羅蜜多。以法勝故,升于梵天。色界。以根利故,善說法要。諸天尊為導師。以繼祖,時至遂降月氏。后至中天竺國。有大士名阇夜多。問曰:“我家父母素信三寶。而嘗縈疾瘵。凡所營作皆不如意。而我鄰家久為旃陀羅行。而身常勇健所作和合。彼何幸而我何辜。”尊者曰:“何足疑乎。且善惡之報,有三時焉。凡人恒見仁夭暴壽逆吉義兇。便謂亡因果,虛罪福。殊不知影響相隨,毫厘靡忒?v經(jīng)百千萬劫亦不磨滅。”
時阇夜多聞是語已,頓釋所疑。尊者曰:“汝雖已信三業(yè)。而未明業(yè)従惑生。惑因識有。識依不覺,不覺依心。心本清凈。無生滅,無造作。無報應,無勝負。寂寂然,靈靈然。汝若入此法門,可與諸佛同矣。一切善惡有為無為皆如夢幻。”阇夜多承言領旨。即發(fā)宿慧,懇求出家。
既受具,尊者告曰:“吾今寂滅時至。汝當紹行化跡。”乃付法眼偈曰:“性上本無生,為對求人說。于法既無得,何懷決不決。”師曰:“此是妙音如來見性清凈之句。汝宜傳布后學。”言訖,即于座上以指爪剺面。如紅蓮開出大光明照耀四眾。而入寂滅。庠夜多起塔。當新室十四年壬午歲也。
○卷二·阇夜多
第二十祖阇夜多者。北天竺國人也。智慧淵沖,化導無量。后至羅閱城,敷揚頓教。彼有學眾,唯尚辯論。為之首者名婆修盤頭。偏此行云常行。常一食不臥,六時禮佛。清凈無欲,為眾所歸。尊者將欲度之,先問彼眾曰:“此偏行頭陀能修梵行?傻梅鸬篮。”眾曰:“我?guī)?a href="/remen/jingjin.html" class="keylink" target="_blank">精進,何故不可。”尊者曰:“汝師與道遠矣。設苦行歷于塵劫。皆虛妄之本也。”眾曰:“尊者蕰何德行而譏我?guī)煛?rdquo;尊者曰:“我不求道,亦不顛倒。我不禮佛,亦不輕慢。我不長坐,亦不懈怠。我不一食,亦不雜食。我不知足,亦不貪欲。心無所希,名之曰道。”時遍行聞已。發(fā)無漏智,歡喜贊嘆。
尊者又語彼眾曰:“會吾語否。吾所以然者,為其求道心切。夫弦急即斷,故吾不贊。令其住安樂地,入諸佛智。”復告偏行曰:“吾適對眾抑挫仁者。得無惱于衷乎。”曰:“我憶念七劫前,生常安樂國。師于智者月凈。記我非久當證斯陀含果。時有大光明菩薩出世。我以老故,策杖禮謁。師叱我曰:重子輕父,一何鄙哉。時我自謂無過,請師示之。”師曰:“汝禮大光明菩薩。以杖倚壁畫佛面。以此過慢遂失二果。我責躬悔過已來。聞諸惡言如風如響。況今獲飲無上甘露。而反生熱惱耶。惟愿大慈以妙道垂誨。”
尊曰:“汝久植眾德,當繼吾宗。聽吾偈曰:言下合無生,同于法界性。若能如是解,通達事理竟。”尊者付法已。不起于座,奄然歸寂。阇維,收舍利建塔。當后漢明帝十七年甲戌歲也。
○卷二·婆修盤頭
第二十一祖婆修盤頭者。羅閱城人也。姓毗舍佉。父光蓋母嚴一。家富而無子。父母禱于佛塔而求嗣焉。一夕,母夢吞明暗二珠。覺而有孕。經(jīng)七日,有一羅漢。名賢眾,至其家。光蓋設禮,賢眾端坐受之。嚴一出拜,賢眾避席云:“回禮法身大士。”光蓋罔測其由。遂取一寶珠跪獻賢眾。試其真?zhèn)。賢眾即受之,殊無遜謝。光蓋不能忍。問曰:“我是丈夫,致禮不顧。我妻何德,尊者避之。”賢眾曰:“我受禮納珠。貴福汝耳。汝婦懷圣子。生當為世燈慧日。故吾避之,非重女人也。”
賢眾又曰:“汝婦當生二子。一名婆修盤頭。則吾所尊者也。二名芻尼。此云野鵲子。昔如來在雪山修道。芻尼巢于頂上。佛既成道。芻尼受報,為那提國王。佛記云:汝至第二五百年。生羅閱城毗舍佉家與圣同胞。今無爽矣。”后一月果產(chǎn)二子。尊者婆修盤頭年至十五。禮光度羅漢出家。感毗婆訶菩薩與之授戒。行化至那提國。彼王名常自在。有二子,一名摩訶羅。次名摩蝗羅。
王尊者曰:“羅閱城土風與此何異。”尊者曰:“彼土曾三佛出世。今王國有二師化導。”曰:“二師者誰。”尊者曰:“佛記第二五百年有一神力大士。出家繼圣。即王之次子摩蝗羅是其一也。吾雖德薄,敢當其一。”王曰:“誠如尊者所言。當舍此子作沙門。”尊者曰:“善哉大王,能遵佛旨。”即與受具,付法偈曰:“泡幻同無礙,如何不了悟。達法在其中,非今亦非古。”尊者付法已。踴身高半由旬,屹然而住。四眾仰瞻,虔請復坐。跏趺而逝。茶毗得舍利建塔。當后漢殤帝十二年丁巳歲也。
○卷二·摩蝗羅
第二十二祖摩蝗羅者。那提國常自在王之子也。年三十,遇婆修祖師。出家傳法至西印度。彼國王名得度,即瞿曇種族。歸依佛乘,勤行精進。一日于行道處現(xiàn)一小塔。欲取供養(yǎng),眾莫能舉。王即大會梵行禪觀咒術(shù)等三眾。欲問所疑。時尊者亦赴此會。是三眾皆莫能辯。尊者即為王廣說塔之所因。阿育王造塔,此不繁錄。今之出現(xiàn),王福力之所致也。王聞是說,乃曰:“至圣難逢,世樂非久。”即傳位太子,投祖出家。七日而證四果。尊者深加慰誨,曰:“汝居此國,善自度人。今異域有大法器。吾當化令得度。”曰:“師應跡十方,動念當至,寧勞往耶。”尊者曰:“然。”于是焚香。遙語月氏國鶴勒那比丘曰:“汝在彼國教導鶴眾道果將證,宜自知之。”時鶴勒那。為彼國王寶印說修多羅偈。忽睹異香成穗。王曰:“是何祥也。”曰:“此是西印度傳佛心印。祖師摩蝗羅將至。先降信香耳。”曰:“此師神力何如。”答曰:“此師遠承佛記。當于此土廣宣玄化。”
時王與鶴勒那俱遙作禮。尊者知已,即辭得度比丘。往月氏國,受王與鶴勒那供養(yǎng)。后鶴勒那問尊者曰:“我止林間,已經(jīng)九白。印度以一年為一白。有弟子龍子者,幼而聰慧。我于三世推窮,莫知其本。”尊者曰:“此子于第五劫中。生妙喜國婆羅門家。曾以旃檀施于佛宇。作槌撞鐘。受報聰敏,為眾欽仰。”又問:“我有何緣而感鶴眾。”尊者曰:“汝第四劫中嘗為比丘。當赴會龍宮。汝諸弟子咸欲隨従。汝觀五百眾中,無有一人堪任妙供。時諸子曰:師常說法。于食等者,于法亦等。今既不然,何圣之有。汝即令赴會。自汝舍生趣生轉(zhuǎn)化諸國。其五百弟子以福微德薄生于羽族。今感汝之惠,故為鶴眾相隨。”
鶴勒那聞語曰:“以何方便令彼解脫。”尊者曰:“我有無上法寶。汝當聽受,化未來際。而說偈曰:心隨萬境轉(zhuǎn),轉(zhuǎn)處實能幽。隨流認得性,無喜復無憂。”時鶴眾聞偈飛鳴而去。尊者跏趺寂然奄化。鶴勒那與寶印王起塔。當后漢桓帝十九年乙巳歲也。
○卷二·鶴勒那
第二十三祖鶴勒那者。勒那梵語鶴即華言以尊者出世常感群鶴戀慕故名。月氏國人也。姓婆羅門。父千勝母金光。以無子故,禱于七佛金幢。即夢須彌山頂。一神童持金環(huán)云:“我來也。”覺而有孕。年七歲,游行聚落。睹民間淫祀,乃入廟叱之曰:“汝妄興禍福,幻惑于人。歲費牲牢傷害斯甚。”言訖,廟貌忽然而壞。由是鄉(xiāng)黨謂之圣子。年二十二出家。三十遇摩蝗羅尊者付法眼藏。行化至中印度。彼國王名無畏海。崇信佛道。尊者為說正法次。王忽見二人緋素服拜尊者。王問曰:“此何人也。”師曰:“此是日月天子。吾昔曾為說法故來禮耳。”良久不見唯聞異香。王曰:“日月國土總有多少。”尊者曰:“千釋迦佛所化世界。各有百億迷盧日月。我若廣說,即不能盡。”王聞忻然。
時尊者演無上道,度有緣眾。以上足龍子早夭。有兄師子。博通強記,事婆羅門。厥師既逝,弟復云亡。乃歸依于尊者。而問曰:“我欲求道,當何用心。”尊者曰:“汝欲求道,無所用心。”曰:“既無用心,誰作佛事。尊者曰:“汝若有用,既非功德。汝若無作,即是佛事。經(jīng)云:我所作功德而無我所故。”師子聞是言已,即入佛慧。
時尊者忽指東北問云:“是何氣象。”師子曰:“我見氣如白虹貫乎天地。”復有黑氣五道橫亙其中。尊者曰:“其兆云何。”曰:“莫可知矣。”尊者曰:“吾滅后五十年。北天竺國當有難起,嬰在汝身。吾將滅矣。今以法眼付囑于汝。善自護持。”乃說偈曰:“認得心性時,可說不思議。了了無可得,得時不說知。”師子比丘聞偈欣愜。然未曉將羅何難。尊者乃密示之。言訖,現(xiàn)十八變而歸寂。阇維畢,分舍利各欲興塔。尊者復現(xiàn)空中,而說偈曰:“一法一切法。一切一法攝。吾身非有無。何分一切塔。大”眾聞偈,遂不復分。就馱都之場而建塔焉。即后漢獻帝二十年己丑歲也。
○卷二·師子比丘
第二十四祖師子比丘者。中印度人也。姓婆羅門。得法游方至潲賓國。有波利迦者,本習禪觀。故有禪定,知見,執(zhí)相,舍相,不語之五眾。尊者詰而化之。四眾皆默然心服。唯禪定師達磨達者。聞四眾被責,憤悱而來。尊者曰:“仁者習定,何當來此。既至于此,胡云習定。”曰“我雖來此,心亦不亂。定隨人習,豈在處所。”尊者曰:“仁者既來,其習亦至。既無處所,豈在人習。”曰:“定習人故,非人習定。我雖來此,其定常習。”尊者曰:“人非習定,定習人故。當自來時,其定誰習。”彼曰:“如凈明珠,內(nèi)外無翳。定若通達,必當如此。”師曰:“定若通達,一似明珠。今見仁者,非珠之徒。”彼曰:“其珠明徹,內(nèi)外悉定。我心不亂,猶若此凈。”師曰:“其珠無內(nèi)外,仁者何能定。穢物非動搖,此定不是凈。”
達磨達蒙尊者開悟,心地朗然。尊者既攝五眾,名聞遐邇。方求法嗣。遇一長者引其子。問尊者曰:“此子名斯多。當生便拳左手。今既長矣,而終未能舒。愿尊者示其宿因。”尊者睹之,即以手接曰:“可還我珠。”童子據(jù)開手奉珠。眾皆驚異。尊者曰:“吾前報為僧。有童子名婆舍。吾嘗赴西海齋受嚫珠付之。今還吾珠,理固然矣。”長者遂舍其子出家。尊者即與受具。以前緣故,名婆舍斯多。
尊者即謂之曰:“吾師密有懸記,罹難非久。如來正法眼藏,今傳付汝。汝應保護,普潤來際。”偈曰:“正說知見時,知見俱是心。當心即知見,知見即于今。”尊者說偈已,以僧伽梨衣密付斯多。俾之他國隨機演化。斯多受教,直抵南天。尊者以難不可以茍免,獨留潲賓。
時本國有外道二人。一名摩目多二名都落遮。學諸幻法,欲共謀亂。乃盜為釋子形像,潛入王宮。且曰:“不成即罪歸佛子。”妖既自作,禍亦旋踵。事既敗,王果怒曰:“吾素歸心三寶。何乃構(gòu)害一至于斯。”即命破毀伽藍,祛除釋眾。又自秉劍至尊者所。問曰:“師得蘊空否。”尊者曰:“已得蘊空。”曰:“離生死否。”尊者曰:“已離生死。”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尊者曰:“身非我有,何吝于頭。”王即揮刃斷尊者首。涌白乳高數(shù)尺。王之右臂旋亦墮地七日而終。
太子光首嘆曰:“我父何故自取其禍。”時有象白山仙人者,深明因果。即為光首廣宣宿因。解其疑網(wǎng)。事具圣胄集及寶林傳。遂以師子尊者報體而建塔焉。當魏齊王二十年巳卯歲也。師子尊者付婆舍斯多心法信衣為正嗣。外傍出達磨達四世二十二師。
○卷二·婆舍斯多
第二十五祖婆舍斯多者。潲賓國人也。姓婆羅門。父寂行母常安樂。初母夢得神劍,因而有孕。既誕拳左手。遇師子尊者。顯發(fā)宿因,密受心印。后適南天至中印度。彼國王名迦勝,設禮供養(yǎng)。時有外道號無我尊。先為王禮重。嫉祖之至,欲與論義。幸而勝之,以固其事。乃于王前謂祖曰:“我解默論,不假言說。”祖曰:“孰知勝負。”曰:“不爭勝負,但取其義。”祖曰:“汝以何為義。”曰:“無心為義。”祖曰:“汝既無心,安得義乎。”曰:“我說無心,當名非義。”祖曰:“汝說無心,當名非義。我說非心,當義非名。”曰:“當義非名,誰能辨義。”祖曰:“汝名非義,此名何名。”曰:“為辨非義是名無名。”祖曰:“名既非名,義亦非義。辨者是誰,當辨何物。”如是往返五十九翻。外道杜口信伏。于時祖忽然面北合掌長吁。曰:“我?guī)煄熥幼鹫?今日遇難斯可傷焉。”即辭王南邁。達于南天,潛隱山谷。
時彼國王名天德,迎請供養(yǎng)。王有二子。一兇暴而色力充盛。一和柔而長嬰疾苦。祖乃為陳因果。王即頓釋所疑。又有咒術(shù)師忌祖之道。乃潛置毒藥于飲食中。祖知而食之彼返受禍。遂投祖出家。祖即與受具。后六十載,太子得勝即位。復信外道,致難于祖。太子不如密多以進諫被囚。
王遽問祖曰:“予國素絕妖訛。師所傳者當是何宗。”祖曰:“王國昔來實無邪法。我所得者即是佛宗。”王曰:“佛滅已千二百載。師従誰得耶。”祖曰:“飲光大士親受佛印。展轉(zhuǎn)至二十四世師子尊者。我従彼得。”王曰:“予聞師子比丘。不能免于刑戮。何能傳法后人。”祖曰:“我?guī)熾y未起時。密授我信衣法偈以顯師承。”王曰:“其衣何在。”祖即于囊中出衣示王。王命焚之。五色相鮮,薪盡如故。王即追悔致禮。
師子真嗣既明,乃赦太子。太子遂求出家。祖問太子曰:“汝欲出家,當為何事。”曰:“我若出家,不為別事。”祖曰:“不為何事。”曰:“不為俗事。”祖曰:“當為何事。”曰:“當為佛事。”祖曰:“太子智慧天至。必諸圣降跡。”即許出家六年侍奉。后于王宮受具。羯磨之際,大地震動。頗多靈異。祖乃命之曰:“吾已衰朽,安可久留。汝當善護正法眼藏,普濟群有。聽吾偈曰:圣人說知見,當境無是非。我今悟真性,無道亦無理。”
不如密多聞偈,再啟祖曰:“法衣宜可傳授。”祖曰:“此衣為難故假以證明。汝身無難,何假其衣;皇,人自信向。”不如密多聞語,作禮而退。祖現(xiàn)于神變,化三昧火自焚。平地舍利可高一尺。得勝王創(chuàng)浮圖而秘之。當東晉明帝太寧三年乙酉歲也。
○卷二·不如密多
第二十六祖不如密多者。南印度德勝王之太子也。既受度得法,至東印度。彼王名堅固。奉外道師長爪梵志。暨尊者將至。王與梵志同睹白氣貫于上下。王曰:“斯何瑞也。”梵志預知尊者入境。恐王遷善,乃曰:“此是魔來之兆耳。何瑞之有。”即鳩諸徒眾議曰:“不如密多將入都城,誰能挫之。”弟子曰:“我等各有咒術(shù)?梢詣犹斓厝胨鸷位荚。”
尊者至,先見宮墻有黑氣。乃曰:“小難耳。”直詣王所。王曰:“師來何為。”尊者曰:“將度眾生。”曰:“以何法度。”尊者曰:“各以其類度之。”時梵志聞言,不勝其怒。即以幻法化大山于尊者頂上。尊者指之,忽在彼眾頭上。梵志等怖懼,投尊者。尊者愍其愚惑。再指之化山隨滅。乃為王演說法要,俾趣真乘。又謂王曰:“此國當有圣人而繼于我。”
是時有婆羅門子,年二十許。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纓絡。故人謂之纓絡童子。游行閭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輕之類。人問汝何行急。即答云:“汝何行慢。”或問何姓,乃云:“與汝同姓。”莫知其故。后王與尊者同車而出。見纓絡童子稽首于前。尊者曰:“汝憶往事否。”曰:“我念遠劫中與師同居。師演摩訶般若。我轉(zhuǎn)甚深修多羅。今日之事,蓋契昔因。”尊者又謂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勢至菩薩是也。此圣之后,復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緣在震旦。四五年內(nèi)卻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羅。付法眼藏偈曰:“真性心地藏,無頭亦無尾。應緣而化物,方便呼為智。”
尊者付法已,即辭王曰:“吾化緣已終,當歸寂滅。愿王于最上乘,無忘外護。”即還本座,跏趺而逝。化火自焚。王收舍利,塔而瘞之。當東晉孝武帝太元十三年戍子歲也。
○卷二·般若多羅
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者。東印度人也。既得法已,行化至南印度。彼王名香至。崇奉佛乘,尊重供養(yǎng)。度越倫等。又施無價寶珠。時王有三子,其季開士也。尊者欲試其所得。乃以所施珠問三王子曰:“此珠圓明有能及此否。”第一子月凈多羅。第二子功德多羅。皆曰:“此珠七寶中尊,固無逾也。非尊者道力,孰能受之。”第三子菩提多羅曰:“此是世寶,未足為上。于諸寶中,法寶為上。此是世光,未足為上。于諸光中,智光為上。此是世明,未足為上。于諸明中,心明為上。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光辯于此。既辯此已,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辯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辯世珠。寶不自寶者。要假智寶以明法寶。然則師有其道,其寶即現(xiàn)。眾生有道,心寶亦然。”
尊者嘆其辯慧,乃復問曰:“于諸物中,何物無相。”曰:“于諸物中,不起無相。”又問:“于諸物中,何物最高。”曰:“于諸物中,人我最高。”又問:“于諸物中,何物最大。”曰:“于諸物中,法性最大。”尊者知是法嗣。以時尚未至,且默而混之。
及香至王厭世眾皆號絕。唯第三子菩提多羅于柩前入定。經(jīng)七曰而出乃求出家。既受具戒。尊者告曰:“如來以正法眼付大迦葉。如是展轉(zhuǎn)乃至于我。我今囑汝聽吾偈曰:心地生諸種,因事復生理。果滿菩提圓,華開世界起。”
尊者付法已。即于坐上起立。舒左右手,各放光明。二十七道,五色光耀。又踴身虛空,高七多羅樹。化火自焚?罩猩崂缬晔找越ㄋ。當宋孝武帝大明元年丁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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