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土探微-第四章(下)

  第三節(jié)蓮華藏世界與華嚴三圣

  蓮華藏世界,梵語 kusuma-tala garbha-vyūhālamkāraloka-dhātu-samudra 或者 Padma-garbha-loka-dhātu。即指自蓮華出生的世界,或指含藏在蓮華中的功德無量、廣大莊嚴的世界。又稱作蓮華國!華嚴經(jīng)》又與《梵網(wǎng)經(jīng)》對于蓮華藏世界之形狀,說法有異。

  據(jù)《華嚴經(jīng)》所說之華藏莊嚴世界海、又作華藏莊嚴嚴具世界海、妙華布地胎藏莊嚴世界、蓮華藏莊嚴世界海、華藏世界海。華藏世界、華藏界、十蓮華藏莊嚴世界海、十蓮華藏世界、十華藏。此世界系毗盧遮那如來(梵名Vairocana)于過去發(fā)愿修菩薩行所成就之清凈莊嚴世界(毗盧遮那原為太陽之意,象征佛智之廣大無邊,乃經(jīng)無量劫海的修習功德而得到的正覺;蛑^是釋迦牟尼佛的報身、法身。有關毗盧遮那佛,諸經(jīng)之記載與各宗派之解釋有異),即有關十佛教化的境界。其莊嚴與構造,此世界為須彌山微塵數(shù)的風輪所持,其最底之風輪稱為平等住,最上之風輪稱為殊勝威光藏。最上的風輪能持香水海,其中有一大蓮華,稱為種種光明蕊香幢,蓮花藏世界即在此大蓮華之中,周圍有金剛輪山圍繞,其內大地皆由金剛所成,堅固不壞,清凈平坦,無有高下,尚有世界海微塵數(shù)的莊嚴。此大地中復有不可說佛剎微塵數(shù)香水海,一一香水海中亦有不可說佛剎微塵數(shù)之世界種。其最中央之香水海,稱為無邊妙華光,出大蓮華,其上有世界種,稱為普照十方熾然寶光明,其中有二十重不可說微塵數(shù)的世界布列其間,重疊布列,以此中央世界種為中心,共有一百一十一個世界種,羅列成網(wǎng)之圍罩,而構成世界網(wǎng);各皆以眾寶莊嚴,佛則出現(xiàn)于其中,眾生亦充滿其間,受其教化。由此可以窺其構造之莊嚴,及其廣大無邊。

  二十重世界又稱二十重佛剎,自下而上,即:最勝光遍照華藏世界,依眾寶而住,佛號離垢燈;種種香蓮華妙莊嚴華藏世界,依眾寶蓮華而住,佛號師子光勝照;一切寶莊嚴普照光華藏世界,依種種寶瓔珞而住,佛號凈光智勝幢;種種光明華莊嚴華藏世界,依眾色金剛尸羅幢海住,佛號金剛光明無量精進力善出現(xiàn);普放妙華光華藏世界,依一切樹莊嚴寶輪網(wǎng)海住,佛號香光喜力海;凈妙光明華藏世界,依金剛宮殿海住,佛號普光自在;眾華焰莊嚴華藏世界,依一切寶色焰海住,佛號歡喜海功德名稱自在光;出生威力地華藏世界,依種種寶色蓮華座虛空海住,佛號廣大名稱智海幢;出妙音聲華藏世界,依恒出一切妙音聲莊嚴云摩尼王海住,佛號清凈月光相無能摧伏;金剛幢華藏世界,依一切莊嚴寶師子座摩尼海住,佛號一切法海最勝王;恒出現(xiàn)常青寶光明華藏世藏,依種種殊異華海住,佛號無量功德海;光明照耀華藏世界,依華旋香水海住,佛號超釋梵;娑婆華藏世界,依種種色風輪所持蓮華網(wǎng)而住,佛號毗盧遮那如來世尊;寂靜離塵光華藏世界,依種種寶衣海住,佛號遍法界勝音;眾妙光燈華藏世界,依凈蓮華網(wǎng)海住,佛號不可摧伏力普照幢;清凈光遍照華藏世界,依種種香焰蓮華海住,佛號清凈日功德眼;寶莊嚴華藏世界,依光明藏摩尼藏海住,佛號無礙智光明遍照十方;離塵華藏世界,依眾妙華師子座海住,佛號無量方便最勝幢;清凈光明普照華藏世界,依無量色香焰須彌山海住,佛號普照法界虛空光;妙寶焰華藏世界,依一切諸天形摩尼王海住,佛號福德相光明。

  蓮華藏世界之說,導源于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的“天地開辟”之說,如《大悲經(jīng)》卷三、《大智度論》卷八、《外道小乘涅盤經(jīng)》等所載,謂由毗濕奴的臍中生出蓮華,華中有梵天王,由此心創(chuàng)造天地、人民。《大智度論》卷八中說:“劫盡燒時。一切皆空;眾生福德因緣力故,十方風至,相對相觸,能持大水,水中有一千頭人,二千手足,名為韋紐;是人臍中出千葉金色妙寶蓮華,其光大明,如萬日俱照;華中有人結跏趺坐,此復有無量光明,名曰梵天王;此梵天王心生八子,八子生天地人民。”此說與《華嚴經(jīng)》之華藏莊嚴世界說相較,雖二者廣狹大小,構造莊嚴等均大有異,然有風輪持水輪,由水中生出蓮華,由蓮華而成天地萬物,皆為二者共同之處。華藏世界為具有光明遍照之義的毗盧遮那如來的行愿所嚴凈者;而具有無量光明的梵天王,為萬物的創(chuàng)造主;二者對照,得知蓮華藏世界與毗濕奴派的天地開辟說有密切之關系。

  又據(jù)《梵網(wǎng)經(jīng)》所說的蓮華臺藏世界海,又作蓮華海藏世界、蓮華臺藏世界。指千葉大蓮華中所含藏的世界,系由千葉大蓮華所形成,每一葉為一世界,各有百億須彌山、百億四天下,及百億南閻浮提等。毗盧舍那是此世界的本愿,趺坐于華臺上;而千釋迦復一一變化化為百億菩薩釋迦,各坐于南閻浮提樹下,宣說菩薩心地法門。其中,一葉即一個大千世界,中有百億之須彌四天下,百億四天下即一個大千世界,為大釋迦所化,一千大千世界系由毗盧舍那佛所主領,即十萬億個四天下之世界,稱為蓮華臺藏世界。此說與《華嚴經(jīng)》之華藏莊嚴世界,構造有不同,而將其稱為“蓮華臺藏世界”,且為毗盧舍那佛住處;此雖基于《華嚴經(jīng)》而來,但此世界的蓮華為千葉所成,毗盧舍那佛趺坐其臺上;而與毗濕奴派之說,謂梵天王趺坐于千葉金色的蓮華上,二說一致。故可見此應系直接承自《摩訶婆羅多》之說。

  《華嚴經(jīng)•探玄記》卷三對蓮華藏莊嚴世界,立有蓮華臺藏世界(《梵網(wǎng)經(jīng)》之說)、遍法界之華藏、樹形等雜類世界三種。前一者是圓教一乘之說,后二者乃別教之說。另于澄觀大師之《華嚴經(jīng)疏》卷十一,則就眾生與佛之二因來解說蓮華藏世界。而凈土教根據(jù)世親菩薩的《凈土論》,說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即蓮華藏世界。日本東密之說,系以彌陀報身凈土為加持身的蓮華藏世界;眾生之汗栗馱(肉團心)為行者的蓮華藏世界。

  蓮華藏世界里,據(jù)《華嚴經(jīng)》說有三位圣者,這就是“華嚴三圣”,于此世界教化眾生。毗盧遮那佛是華嚴三圣之首。毗盧遮那意為遍一切處,謂佛之煩惱體凈,眾德悉備,身土相稱,遍于一切處,能為色相所依止,具無邊際真實功德,是一切法平等實性;即此自性,又稱法身。所謂法身,乃佛三身之一。身為聚集之義,聚集諸法而成身,故理法之聚集稱為法身(梵語 Dhar-ma-kāyah),智法之聚集稱為報身(梵語 Sambhoga-kāyah),功德法之聚集稱為應身或化身(梵語 Nirmāna-kāyan)。故有稱毗盧遮那佛為法身佛。普賢菩薩是右脅侍,以及居伏道之頂,體性周遍故稱為普;斷道之后,鄰于極圣,故稱為賢。文殊師利菩薩為左脅侍,文殊師利意為妙德,以其明見佛性,具足法身、般若、解脫三德,不可思議,故稱妙德。華嚴三圣以毗盧遮那理智完備,居于中位;普賢著薩主理門,立侍毗盧遮那佛之右;文殊菩薩主智門,立侍毗盧遮那佛之左。轉之則右為智,左為理時,顯示理智之涉入胎藏界曼荼羅。關于三圣之關系,三圣之內,以二圣為因,以如來為果,然因果超越言語思想,故宜自“二因”悟解之;若悟因之玄微,則果海之深妙!度A嚴經(jīng)》以佛果為不可說,故以文殊、普賢為說主,其中以能信之深心為文殊,所信之法界為普賢。蓋文殊勸修,成法身之本智;普賢大行,成差別智之行德。故以文殊、普賢配合毗盧遮那佛,共為華嚴三圣,利東一切有情。

  文殊與普賢為大乘佛教的著名菩薩,在初期的佛教中并無此二菩薩的傳說;他們也不是印度固有大神。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的出現(xiàn),乃至被稱為毗盧遮那佛的脅侍,是值得注意的事。據(jù)印順法師的考證:文殊普賢二位菩薩實為釋迦牟尼人間二大弟子舍利弗與目犍連的理想化;是天上梵王與帝釋的理想化。佛陀住世時,舍利弗與目犍目可以說是左右脅侍,逐漸演化而為“華嚴三圣”。

  印順大師以善慧的筆名著有《文殊與普賢》的論文,在論述到“佛與左右脅侍的演變”時,印順大師說:釋尊為中心的人間教化,“雙賢弟子”是舍利弗與目犍連。在傳說中,梵王與帝釋,也逐漸取得了天國帝子中的“第一雙”的地位。到大乘佛教興起時,開始一大變化。大乘佛教的特質,是一般的人性凈化。他解放了出家本位的古老形式,揭開了在家本位的新面目——佛的真身,現(xiàn)在家相。然而,他丟下了出家的舊方便,卻換上了天國的新方便。他是人的一般化,也是神的超越化。這就決定了大乘佛教的特質:重于積極救世,而又傾向于秘密的神化。大乘的神化過程,當然是孕育于多神的印度文明中,然起初是依照自己組織的天界而發(fā)展,絕非一味地竊取印度的群神。佛教的世界組織,是三界二十八天。其中最主要的,是帝釋天、大梵天、色究競天。大乘以為:真實的成佛,是在色究競天最高處;這才與摩酰首羅——大自在天相結合。以此本尊,梵王與帝釋,也綜合了舍利弗與目犍連的德性,融鑄成文殊普賢二大士。毘盧遮那與文殊普賢的佛國,就這樣建立起來。

  大乘佛教的佛陀,可說是虛本位的。真實發(fā)揚佛教的是菩薩,尤其是文殊與普賢。初期的大乘佛教,文殊是一中心的圣者。他重于勸發(fā)菩提心,重于如實空性的發(fā)揚,表象著佛陀的面目。法身佛,雖與“從本垂跡”的大自在天,有著同等的神性,但佛格還是慈悲、智慧、精進等德行的總和。等到大乘普及民間,通俗的宗教要求有意無意地強化起來,這才具有帝釋——多神王國之主——特性的普賢,充分的金剛化,成為佛教中心,開創(chuàng)神秘的密教。金剛化的普賢,代表當時的佛陀觀——大日如來。而帝釋在中心,四大天王四方坐的集會形式,也演化成為五方五佛。

  印順大師的論證,闡述了“華嚴三圣”由人間佛陀和其二大弟子舍利弗與目犍連而逐漸演變成為毗盧遮那佛,文殊、普賢的過程,對學習《華嚴經(jīng)》等典籍很有啟發(fā)性。最后,印順大師總結說:大乘佛教中,釋迦被升到天國的色究競天,抽象的唯心的德性擴展,缺乏了人間佛教的親切性,也就缺乏了道德感化力。這不能成為一般的歸信對象,因此,佛的德性,不得不表現(xiàn)于文殊普賢——梵天與帝釋的神性中。末了,大乘佛教的人類德行,逐漸被遺忘,僅剩了神鬼群像的遺骸,與飲食男女的物欲。佛教就這樣進展而走向衰落了。

  第四節(jié)香巴拉王國

  藏傳佛教所信仰的人間凈土名叫香巴拉(Sambhala)王國。1933年,一位叫詹姆士·希爾頓的外國人,出版了一本叫《失去的地平線》的小說,在書中以香巴拉王國為理想樂土,稱之為“香格里拉”,描寫得淋漓盡致。說香格里拉隱藏在西藏北部的高山中,以美麗的山谷與外界隔絕,因為未來將有一場戰(zhàn)爭,毀滅一切外部世界之文明,故香格里拉保存了東、西文化之精華。此后,由香格里拉中大喇嘛在定中預見,將自香格里拉往外送出重建新世界及建設更殊圣善良世界所必須之智慧與知識。小說改編為電影,轟動整個世界,香格里拉之英文,被收錄于字典,已成為人間樂土之通用名稱。于是,一些旅游之地,娛樂場所,乃至美國羅斯?偨y(tǒng)的別墅,都命名為香格里拉。

  希爾頓未必真正地了解香巴拉王國。但在藏傳佛教中,這種人間凈土的傳說,被廣大教徒所深信不疑,確信在西藏北方的雪山之中,存在著香巴拉神秘王國。據(jù)說,整個王國被雪山環(huán)繞,八個蓮華瓣狀的區(qū)域與城市是人民的居處,中央又有雪山內環(huán),為卡拉巴王宮,是香巴拉王國國王的居處。這里的人民不執(zhí)、不迷、無欲;歷代的神圣國王,為未來世界保存最高佛法,直至外部世界的宗教被徹底消滅為止。據(jù)傳說,外界之人曾經(jīng)圖謀征服香巴拉王國,但香巴拉王國國王與超自然神兵將出現(xiàn),在一場戰(zhàn)爭中將外部人消滅,從而在全世界肇建了黃金時代。

  據(jù)藏文和梵文寫作的各種有關古代香巴拉入境指南,前往香巴拉圣境要經(jīng)過荒漠、雪域、高山,行者除了必須克服崇山、峻嶺、大河、雪域等自然障礙之外,亦須以神通求得諸護法神之協(xié)助,以懾服沿途之惡魔。視指南而定,旅途從印度或西藏出發(fā),要經(jīng)過不毛荒地與神秘地區(qū)。進入香巴拉之程序,行者必須作各種精神修煉,變換其身心,使自己適應進入香巴拉王國。

  人一到達香巴拉王國,就會看到美麗的公園與城堡所構成的理想國土,四周有雙層雪山圍繞,分八區(qū)如蓮華瓣狀。香巴拉居民,各種食物與樂趣不缺,富饒無比,擁有大量的金銀珠寶。人民的生活和樂、無人犯罪,各自遵循智慧而生活,皆已達到修行高層境界。居民大多數(shù)皆修習藏傳佛教格魯教派之最高佛法——噶拉洽庫拉密法,即時輪金剛法。香巴拉國王居住在國境中央之大宮殿中,他是一位菩薩之轉世。菩薩本可以成佛入涅盤,但為了指導眾生而選擇轉生為人以度人成佛者。國王身居菩薩,兼具王國暫時統(tǒng)治者及居民導師之身份。人進入香巴拉王國以后,經(jīng)由國王與國王所護持之佛法的幫助,得以發(fā)展成佛所需之智慧與慈悲心(佛是完全覺知真如實性者)。若就這些觀點而論。香巴拉王國并非可求得天國喜樂之人間樂土,而具足佛教凈土殊勝說之條件,是一種特殊的佛國凈土,是藏傳佛教欲成佛入涅盤之人的特殊場所。

  藏文典籍不但詳盡描寫了香巴拉王國之情形,亦記載了香巴拉之奧秘歷史。傳說釋迦牟尼佛圓寂不久之前,將時輪密法傳授給香巴拉第一位國王蘇禪德喇。蘇禪德喇曾至印度求得此法,將此法帶回他在喜瑪拉雅山北邊之國土上,并將此佛法以文字記錄下來。據(jù)說有六個王朝繼承蘇禪德喇;第二王朝將共有二十五位國王,在香巴拉保存并傳授時輪金剛密法。每位國王將壽一百歲,都是西藏佛寺中某一位活佛轉世。根據(jù)預言,第二王朝稱為庫里卡,將終于露札洽克林王,即忿怒輪王,他將自香巴拉出來,摧毀惡勢力。古典文獻又說,在第十二位庫里卡國王統(tǒng)治時,大約為公元960年左右,有兩位瑜伽學者在香巴拉求得時輪金剛密法,而且?guī)Х涤《?于公元1026年再傳入西藏,此為佛法第二次傳入西藏之一部分。

  時輪密法又稱為時輪怛特羅,為藏傳佛教格魯教派即黃教主要教學內容。上述這段奧秘歷史,經(jīng)學者考證,據(jù)《根本怛特羅》之注釋書《維瑪拉普拉巴》載,《根本怛特羅》一萬二千頌,乃佛陀涅盤前二年,金剛手菩薩的化身蘇禪德喇向佛陀請問,而流行于香巴拉等國的。六百年后,香巴拉王國第一代卡爾基(kalki)為文殊菩薩的化身耶舍王(ya sa),為了抗拒于二百年后興起于麥加而可能滅亡香巴拉王國的伊斯蘭教,乃糾集梵天、濕婆教徒,并將召入時輪曼荼羅內,嚴禁殺生,給予時輪密法灌頂,并宣說《拉谷怛特羅》三千頌,此即現(xiàn)行之“時輪怛特羅”。其后,第二代卡爾基為觀世音菩薩化身的芬利華王(pundarika),蒙佛受記,且隨順《根本怛特羅》作注釋之書《維瑪拉普拉巴》。關于《時輪怛特羅》與《維瑪拉普拉巴》的傳承,雖有諸多的異說,但總結諸說,情況可能是約公元1040年以后活躍于印度摩揭陀國的大時足與小時足二位學者,被推斷為《時輪怛特羅》與《維瑪拉普拉巴》的作者,故“時輪怛特羅”成立的年代最早為1027年,與上述奧秘歷史大約相當,F(xiàn)有之證據(jù),證實時輪密法在公元10世紀曾出現(xiàn)于印度,而且是從中亞之西藏北方傳去的。時輪密法本身,對于中亞當時諸種非佛教的宗教,曾有過甚大影響,尤其是景教、摩尼教、伊斯蘭教。例如,時輪密乘之原始教本,明確包括耶蘇、摩尼、穆罕默德。故爾,時輪密乘發(fā)源之地域,可能是上述奧秘歷史上之香巴拉王國原型所在,后被理想化而變成了藏傳佛教信仰的“人間凈土”。

  從《時輪怛特羅》的內容看,乃了義的般若“母怛特羅”與方便“父怛特羅”之雙入無二,以現(xiàn)實之智慧為最高目的。表現(xiàn)的方法為觀察宇宙之結構及活動,即日、月、星辰之運行及其遷流變化,并控制與此對應的人體脈管、輪、氣息的遷流變化,以期達到究極合一的境界,故提供了天文學上有關歷學的記述,此為時輪怛特羅本質上的重要性。此外,亦反映出當時伊斯蘭教入侵印度所造成的恐怖與混亂狀態(tài)。從時輪怛特羅成立之傳說,亦可看出其假借毗瑟教有關香巴拉王國之傳說,與毗瑟第十權現(xiàn)卡爾基再世救人的構想,并結合印度原有之諸宗教,以撲滅即將席卷印度之伊斯蘭教徒的意圖,而呈現(xiàn)出伊斯蘭文化與印度文化沖突的一面。

  有人利用古代西藏文獻的香巴拉指南,試圖去發(fā)現(xiàn)實存之香巴拉王國國境,西方一位藏學學者海爾穆·霍夫曼就做過這種研究,并且堅信他已查出了前往香巴拉之路線,路線可追蹤至阿富汗與原蘇聯(lián)之阿木達雅河岸。這可能指出香巴拉王國歷史遺址,在撤馬爾罕東邊之帕米爾高原。其他可能之地方,為塔里木盆地與吐魯番盆地,這兩地皆屬西部地區(qū)而且在西藏之東方。不過以古藏文指南探尋香巴拉歷史遺址,在于它所用之古地名,以及與傳說有密切之重疊。香巴拉在歷史上是否確實存在過,這仍然是一個謎,有待今后考古發(fā)現(xiàn)實物或文字記載來研究和證實。

  藏傳佛教的信仰者,相信香巴拉王國仍然存在,為地球上之人間凈土。姑且不論香巴拉是否真正存在或者曾經(jīng)存在過,從民間傳說以至佛教經(jīng)典、哲學、文學無不受其影響。經(jīng)常游行于西藏各地的說書藝人,在聽眾面前擺出香巴拉國圖畫,興趣盎然地談說“香巴拉游記”。說書藝人在圖畫上指出游行者如何爬上通山頂之梯道,身體輕如昆蟲,以便爬上雪域高山上之王國。其他民間故事,對香巴拉游行的敘述,則含有教訓性之寓言。其中一個故事說:有兩位朋友在旅游香巴拉途中,遇見一位流浪者,流浪者送給了他們黃金禮物。接受黃金禮物之人,體重加大而墮落山下;拒絕黃金禮物之人,則順利到達香巴拉。這說明必須放棄世俗之執(zhí)著,增進道業(yè)之修持,方能進入這人間凈土。

  《藏文大藏經(jīng)》纂集于十三世紀,是藏傳佛教最殊勝之圣典。其第一卷中,記載了有關香巴拉之經(jīng)文,有眾多的喇嘛,包括西藏文學中重要的作者,對于記載香巴拉這神秘王國歷史之佛經(jīng),作了很多寶貴的注釋。1775年,六世班禪大師羅桑貝丹,根據(jù)《藏文大藏經(jīng)》之經(jīng)文,寫了一部通俗的《香巴拉指南》。十六世紀,雅旺•吉達王子寫了一部藏文中最美妙而詳盡的史詩,描寫前往香巴拉之旅游歷程,他后來被人背叛篡位。西藏文學和許多醫(yī)學、占星學的書籍,一般人皆相信其內容源自香巴拉王國。其中有一本占星學的教本,名《白琉璃》,開頭就是香巴拉王國史,書中有歷代國王之木刻版畫。

  隨著佛教在西藏之發(fā)展,時輪密法與香巴拉成為格魯教派之主要教學內容。此派最大之寺院哲蚌寺承襲印度南部之地名,據(jù)說釋迦牟尼佛曾在此地,為香巴拉第一代國王蘇德禪喇說時輪密法。札什倫布寺也成為弘揚香巴拉文化之中心。達賴和班禪,都被認為是過去香巴拉國王轉世。根據(jù)預言,班禪將轉世為香巴拉國王,自香巴拉出外,摧毀惡魔勢力,建立佛法之黃金時代。第六世班禪大師除寫了最通行的《香巴拉王國指南》外,還撰寫了通俗之《香巴拉祈禱文》,其中有一段描寫最終戰(zhàn)爭:

  百萬雄獅兮,彩色繽紛。

  四十萬大象兮,憤怒狂奔。

  黃金戰(zhàn)車滿載戰(zhàn)士武器,

  齊赴大戰(zhàn)場兮,英勇莫敵。

  香巴拉傳說,早已成為西藏藝術之題材,繪畫與墻壁裝飾畫,亦據(jù)古代經(jīng)典內容而描繪,香巴拉外圍雪山環(huán)繞,國境分成八個如蓮華瓣之區(qū)域。圖下方,通常畫惡魔勢力與未來國王間最終大戰(zhàn)之情狀,未來國王騎著大青馬。其他繪畫,畫著香巴拉歷代國王之畫像,手持各種特殊的法器,如鈴、書、劍等。

  西藏之音樂,至少有一曲據(jù)說來自香巴拉。傳說本世紀初,西藏東部一個寺院的堪布,在禪定中曾游訪香巴拉,他在那里聽到一曲妙樂,出定后將此樂曲記錄下來,他為此曲填詞,由該寺的喇嘛弘揚出來。

  香巴拉傳說包括了三個基本論題,這種分法開始于六世班禪所著《香巴拉指南》。他將香巴拉傳說分為三部分:前往香巴拉之歷程;王國本身情形;該國歷史及預言。用現(xiàn)在的學術觀念來說,將神話中之論題衍變成了:探尋神秘王國或者圣地之旅程;神秘之圣地或人間凈土之概況;預言黃金時代將來臨。

  這一古老的西藏故事,激發(fā)著無數(shù)的人去探尋這“世外桃源”。據(jù)說有位年輕勇士四處尋覓這神秘王國,他經(jīng)歷千山萬嶺之后,來到一個老修行人的山洞,老行者問他欲往何處。年青人回答說:“尋找香巴拉。”老行者說:“你不用到遠處去,香巴拉王國就在你的心中。”這個故事啟示我們,對于藏傳佛教的信仰者來說,香巴拉王國就隱藏在行者自己的心中。因此,必須心覺悟后,始能在外界找到香巴拉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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