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門驪珠集 第十篇 明末以來的禪師 湛然圓澄

  第十篇 明末以來的禪師 湛然圓澄

  湛然圓澄(西元一五六一─一六二六年)

  青原下三十五世

  會(huì)稽云門湛然圓澄禪師,別號(hào)散木道人,會(huì)稽夏氏子也。母夢僧而娠,十有四月生。(中略)年十七喪父,十九喪母,窶甚,充郵卒,因錯(cuò)投公牒,被攝,懼辱自投于江,漂流數(shù)里,漁者救行,澤中遇一僧,目之云︰「是能出家有大用。」師即求度出世。

  去投玉峯師,充圊頭,始習(xí)文義,一日入方丈求授經(jīng),玉叱卅︰「丁字不識(shí),不作苦行,求甚麼經(jīng)?」師卅︰「尚求參悟大事,何況區(qū)區(qū)文字!褂癞愔,付《法華經(jīng)》卅︰「此諸佛骨髓,珍重熟讀,自有得!

  隨訪隱峯師,隱器之,對眾卅︰「此子可參禪。」師遂求示,隱卅︰「行、住、坐、臥,但參︰『念佛的是誰』!谷找褂惺,知法不假他求,趨似隱,隱卅︰「似則也似,是則未是,且一切處疑嘿著!故悄甓。

  壬午(西元一五八二年),往天荒山,妙峯和尚處剃染,懇求要訣,峯惟指念佛。冬無復(fù)裩,而通宵參究,未嘗就枕。三年充圊頭,行難行苦行。

  乙酉(西元一五八五年),葉家山聞二僧論〈傅大士法身偈〉,便能記持經(jīng)書,解一切道理。往北塔寺不納,遜居荒廟中,五日不粒,坐參不倦。

  詣云棲,求蓮池大師授具。還訪南宗師,入門便問卅︰「『海底泥牛銜月走』是甚麼意?」宗一喝,師不能答。遂憤然卅︰「不悟不休」。即於天妃宮,掩關(guān)三年,不發(fā)一語。偶閱語錄,至雪竇與僧論「柏樹子」話,有行者頌卅︰「一兔橫身當(dāng)古路,蒼鷹才見便生擒;後來獵犬無靈性,空向枯椿舊處尋!

  師便能轉(zhuǎn)機(jī)著語。

  又因燈滅,隔窗取火,有省。隨頌一首令呈南,南卅︰「我道他是個(gè)人,猶作如是去就耶!」師聞,復(fù)令請益,南卅︰「不思善,不思惡。正恁麼參!箮熿洞藵u入。

  (又掩關(guān)寶林寺三年)一日,憶乾峯和尚「舉一不得舉二」話,遂豁然無疑。頌卅︰「舉一舉二別端倪,個(gè)里元無是與非;雪曲調(diào)高人會(huì)少,獨(dú)許韶陽和得齊。

  二老何曾動(dòng)舌,諸方浪自攢眉;擬議鷂過新羅,刻舟求劍元迷。」

  又頌云門「十五日」話卅︰「日日犯黃土,日日是好日。鐵蒺藜兮無孔笛,分付禪和莫近前。擬議須教性命失!

  從此,于「海底泥牛」話,及諸誵訛公案,一切了了,出語皆脫窠臼,不存規(guī)則矣。

  啟關(guān)參錦堂和尚,錦大賞卅︰「宗門寥落極矣,再振之者,非子而誰?」時(shí)戊子歲(西元一五八八年)也。

  又二年,一夜靜坐凝寂,忽若虛空霹靂,聲震大地,須臾而蘇,遍體汗釋,如脫重?fù)?dān),此庚寅(西元一五九○年)七月二十一日也,時(shí)師年已三十矣。性根洞朗,言語契機(jī),於諸佛事,不思議應(yīng),於諸經(jīng)旨,玄會(huì)徹微。

  詣云棲蓮池大師,一日舉高峯「海底泥!乖,師推出傍僧卅︰「大眾證明。」大師頷之。又火浴僧回,大師問︰「亡僧遷化後,向什麼處去?」眾著語皆不契,師出云︰「謝和尚罣念!勾髱熜萑。

  既還越,日乞食,暮宿塔山金剛神腳下。時(shí)大學(xué)士金庭朱公、太史石簣?zhí)展、太學(xué)濬元張公,同游應(yīng)天塔下寶林寺,至天王殿,聞鼾[鼻*勾]聲,使覺之,問卅︰「何人?」師卅︰「無事僧也。」諸公與酬問數(shù)語,相謂卅︰「語淡而味永,高人也!挂編焼柀U「依止何所?」師卅︰「饑則化飯吃,倦則此地打眠耳!怪T公共茸靜室以居。

  師一日靜坐,忽如冷水潑身,詩偈如泉涌,自念卅︰「此聰明境耳!箷r(shí)己丑(西元一五八九年)春也。

  自此,囊錐漸露,賢士大夫爭重之。

  (以上錄自《湛然圓澄禪師語錄》卷八,丁元公撰〈湛然圓澄禪師行狀〉,《卍續(xù)藏》一二六.三一三─三一四頁)

  附錄:語錄摘要

  (一)簡覺汝心

  若是你自己未會(huì),必須微細(xì)勘驗(yàn)始得,只如這一著子,我今為甚麼不明?為是昏沈所奪耶?為是妄想所間耶?為是求玄覓妙而向外馳求耶?為是不信自己而別求成佛耶?如是等無量因緣,時(shí)時(shí)簡覺,簡到無可簡處,驀忽回頭,便同本得,始知從前不曾移易一絲毫,只是自迷也。昔者靈云和尚,於深山中默究三十年,忽然大悟,乃卅︰「三十年來尋劍客,幾番葉落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

  (以上錄自《湛然圓澄禪師語錄》卷三,《卍續(xù)藏》一二六.一九二頁)

  (二)石霜枯木禪

  人根鈍滯,將謂有著可離,石霜大師又與打破道︰「一念萬年去,寒灰槁木去,一條白練去,古廟香罏去!惯@等說話,雖則作死馬醫(yī),依而行之,大有好處在。(以上錄自《湛然圓澄禪師語錄》卷四,《卍續(xù)藏》一二六.二○六頁)

  《石霜楚圓禪師語錄》原文云︰山僧不曾住庵,不代一轉(zhuǎn)語,亦被賢侯,移住石霜山,接待往來,只以麤粥淡[飯-反+卡],隨時(shí)應(yīng)用,故不失其宜。直饒與麼來者,總識(shí)得伊,不與麼來者,亦不欠少伊。是伊到來,自然不打者鼓笛,特地息干戈,便道︰「似一條白練,古廟香罏去然!骨业乐c古昔(慶諸道者)還有親疏也無?(以上錄自《石霜楚圓禪師語錄》,《卍續(xù)藏》一二○.一七○頁)

  石霜慶諸之原錄,見於《景德傳燈錄》卷十五云︰因僧舉洞山(良價(jià))參次,示眾卅︰「兄弟秋初夏末,或東去西去,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始得!褂重ΙU「只如萬里無寸草處,且作麼生去?」師(石霜)聞之乃卅︰「出門便是草」。僧舉似洞山,洞山卅︰「大唐國內(nèi)能有幾人?」

  師止石霜山二十年間,學(xué)眾有長坐不臥,屹若株杌,天下謂之「枯木眾」也。

  (《景德傳燈錄》卷一五,《大正藏》五一.三二一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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