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禪山水
寄禪山水
文/釋本性
近期,寄禪山水。
在一個地方,有一方山水,山千青,水萬碧,高高的峰,一座一座,突兀于茫茫平原之上,長長的水,多少曲多少彎。穿行山水,多少去多少回。
山水之間,有一古剎,幾塊素磚,幾片素瓦,幾根素木,幾尊佛像,幾本經(jīng)書,幾位僧人。早餐,油餅,油條,蓮子粥,豆?jié){。晚餐,黑米飯,羅漢菜,榨菜清湯。主事的老僧,好慈悲,好純樸,會念經(jīng),會持咒,卻看不懂字,他以最大的熱情來接待我這個來自遠(yuǎn)方的客人,他甚至希望我給他推薦幾位讀過書的年青僧人,以便有人接班。隱身其中,與之為友,身心輕松,我樂融融。
上午,老僧叫了小僧作陪,去作漂流,舟行山中,人行水中,山在水中,水在山中,山水相映,影影相疊。好一派靜謐的山水,因為有了人與舟,顯得更靈氣更靈動。一路山一路水,一幕山一幕水,似乎,絕美景致,沒有盡頭。隱于其中,我忽生是念——愿我能老死于斯。
前期,忙于雜事,身心俱疲。身心會疲,也許,是我修持功力不夠吧。一身袈裟,卻如工頭,要忙于基建,又如掌柜的,要應(yīng)酬各等俗務(wù)。想想,也自覺有些難能可貴的幽默。而今,置身此間,山水都懶的來相問,身是身,心是心,身又是心,心又是身,身心俱融,身心相忘,身心俱失于山水之中。
回到古剎,老僧相問:山水如何。我說山水雖好,何如老僧。他聽了很憨厚地笑了,說:您客氣,您客氣。
有老僧居家徒弟,亦好客,與我聊及當(dāng)?shù)仫L(fēng)土人情,說前幾年,就在這不遠(yuǎn)的地方,山洞之中,發(fā)現(xiàn)十一具人之骨架。洞口,是一間一般的平房,一農(nóng)人在那養(yǎng)雞養(yǎng)鴨。事后查知,那些死者都是那農(nóng)人誘騙到那殺害的。死者尸身,還被切剁作為雞鴨的飼料。聽此一說,我是倒抽一口冷氣,覺得背上有點發(fā)涼。如此山水之間,怎么又會有如此殘忍與骯臟的事情發(fā)生呢。如果這樣,這世上哪里還有慈愛與干凈之地。
黃昏時節(jié),踱步到寺后峰間,遠(yuǎn)望青峰錯落有致,碧水逶迤而去。我在想,如果山水有知,對這十一人遇害之事,他會是如何感受,會作如何深思。
可憐人已去,可悲事已往,水依舊碧,山依舊青,水依舊在流,據(jù)說,山也依舊在長。
我想,我們佛門的千秋香火也一樣,無論我們是沉香,或檀香,或什么香,都會一如既往地在紅火地延續(xù),不會因為我們的火點大或小,香的濃或淡,而受到什么的影響。雖然如此,但我豈能因此不求作檀香,不求作沉香呢。正如山,不會因為山的高峻而不再成長,正如水,不會因為水的長勁而不再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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