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十牛圖(1)
第一章 尋牛,發(fā)現(xiàn)足跡
1.尋牛
「茫茫撥草去追尋,
水闊山遙路更深。
力盡神疲無處覓,
但聞楓樹晚蟬吟!
在這個世界的原野上,我不停地撥開高高的草叢尋找牛。沿著沒有名字的河流,在遠山崎嶇的小路上迷失了。我精疲力盡,找不到牛。只聽得夜晚森林中傳出的蟲鳴。
牛從來沒有失落,有什么必要去尋找呢?只是因為與自己真實本性的分離,我無法找到它,在神思恍惚中我甚至失去了它的行蹤。遠離家園,我看見了許多十字路口,但哪條路是對的,我不知道。貪心與恐懼,好與壞,糾纏著我。
2.發(fā)現(xiàn)足跡
「水邊林下跡偏多,
芳章離披見也么?
縱是深山更深處,
遼天鼻孔怎藏他?」
在沿著河岸的樹下,我發(fā)現(xiàn)了足跡,甚至在芬芳的草叢下面,我看見了它的足跡,在遠山的深處,它們被發(fā)現(xiàn)了,這些足跡并不比一個人向著天空的鼻子更能隱藏。
領悟教導,我看見了牛的足跡。于是我懂得,就像許多餐具由一塊鐵鑄成,無數(shù)的實體是由自我的纖維組成的。除非我分辨,我怎么能看出真實與不真實呢?我還沒有入門,可不管怎么說,我認出了途徑。
我們開始一場不同尋常的朝圣!妒D》是人類意識的歷史中獨一無二的東酉。真實通過許多方式被表達出來,但是無論你做什么,總是發(fā)現(xiàn)它還沒有被表達出來。無論你怎么表達,它都躲閃著,它是捉摸不定的。它只是在和表述捉迷藏。你用于它的文字容納不了它。就在你表達它的那一刻,你當下就覺得困惑,好像精華還是被留在后面,說出來的只是無關緊要的!妒D》為表達那不可表達的作出了獨特的嘗試。首先是有關這些《十牛圖》的來歷。
最初有8幅畫,不是10幅,它們不是佛教的,是道教的。它們的起始不詳。沒有人知道它們是怎么開始的,誰畫出了第一幅牛圖。但在12世紀,一位中國禪宗的師傅廓庵把它們重畫了一遍;不僅如此,他還增加了兩幅畫,8幅變成了10幅。道教的畫到第八幅就結束了。第八幅是空,是無。但廓庵增加了兩幅新的畫。那就是禪對宗教意識的貢獻。
當一個人踏上內在的旅程時,他離開了世界,放棄了所有擋住道路的東西,放棄了所有無關緊要的東西,那么精華就能被探索、尋找。他試著放下擔子,那么旅途就會變得輕松些,因為旅途,這條旅途,通向那個高度,那個至高無上的高度——人類可能性的頂峰,最高峰。他離開了世界,他放棄了世界——他放棄了頭腦,因為頭腦是整個世界的起因。欲望的世界,占有的世界,只是外在的部分。內在的部分是意念。欲望的意念,貪求的欲念,妒嫉、競爭的意念,充滿思想的意念,那就是種子。
一個人放棄了外在,一個人放棄了內在,一個人變得虛空——這就是靜心的全部含義。一個人變得完全虛空。但這是結局嗎?道家的圖畫終止于虛空。廓庵說這不是結局——一個人要回到世界,一個人要回到日常世界;只有那時那個環(huán)才圓滿了。當然,一個人是全新地來的。一個人永遠不會把舊的帶來;舊的去了,永遠地去了。一個人完全更新地,復活了,再生了,來了——好像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去過;好像這個人完全清新而純潔地來了。一個人回到了世界,一個人再一次在世界上生存,卻是超越它而生存。一個人再一次變得平常——伐木,從井里打水,走路、坐著、睡覺——一個人變得完全地平常。在內心深處,虛空依然未經腐化。一個人在世界上生存但是世界不在你的頭腦中,世界不在你里面。一個人不為所動地活著,像一朵蓮花。
這兩幅畫把探尋者帶回了世界,廓庵做了一件美不勝收的事。一個人來到日常生活;不僅如此,一個人帶來了一瓶酒,醉了——在神性中沉醉——幫助其它人也沉醉,因為有許多人干渴,有許多人在探尋,有許多人在路上絆倒了,有許多人在深深的黑暗中。一個人因為慈悲回到這個世界。一個人幫助其它旅人到達。一個人到達了,現(xiàn)在一個人幫助其它人到達。一個人開悟了,現(xiàn)在一個人幫助其它人走向同樣的目標。每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在探尋同一個目標。
道家的八幅牛是好的,但還不夠;雖然美麗,但其中缺少了點什么。虛空是完全的,但還有一種完全要去獲得。虛空是完全的,讓我重復一遍,但還有一種完全要去獲得。虛空在否定的意義上是完全的。你放棄了,這是否定的,但你還沒有愛?隙ǖ倪沒有。不快樂去了,痛苦去了,但你還沒有狂喜。你達到了靜默,靜默是美的,但你的靜默還不是一種完成,它不是一種洋溢,它不是你內部存在的快樂舞蹈。
這里廓庵超越了道教也超越了佛教——因為兩者都以虛空為結束,好像旅途走完了。你到達了最高峰,冷靜、鎮(zhèn)定、沉著。那么回到日常世界的意義是什么呢?但是如果你的靜心沒有成為慈悲,那么你的靜心仍然多少隱藏著你的自我,那么你的靜心仍然是自私的。
如果你不哭,如果你的眼睛不為別人流淚,如果你沒有開始返回世界幫助被絆倒的人們,那么你的靜心還不是宗教性質的。它幫助了你,你可能感覺極好,但除非它成為一種慈悲向各個方向洋溢。那棵樹來到了一個停頓處,它還沒有開花,樹是綠的,健康的,外表十分美麗,但是沒有花的樹是不完全的。一棵沒有花的樹可以看上去很美但仍然要去獲得。樹必須開花,樹必須讓它的芬芳在風中飄散,那么它就能被帶到存在的盡頭。
廓庵把探尋者帶回了世界。當然,他是完全不同了,那么世界自然也不會相同。他來到日常世界但他仍在他的靜心之中;現(xiàn)在日常世界不會成為一種煩擾。如果日常世界成了一種煩擾,那么你的靜心還沒有完全。如果有任何事能夠煩擾你,那么你的靜心是一件強制的事情——你還在塑造你自己,你還在控制你自己。你的靜心還不是自發(fā)的,它不是一種自然的流動。它還沒有在你身上發(fā)生;你使它發(fā)生,所以才有回到日常世界的恐懼。
你將發(fā)現(xiàn)許多在喜瑪拉雅山的桑雅生都滯留在第八幅牛圖上——虛空、安靜。他們沒什么錯,至多你可以說他們沒什么錯,但你不能說他們已經盛開,你不能說他們的芳香在風中飄散。他們的火焰還僅僅是為他們自己燃燒。這里面有某種丑陋。一個人可能不會馬上看到它,但如果你想一想,你將看出這是利己。一開始利己是好的,不然你永遠不會成長,但在最后,靜心達到了一種真正的完整,頂峰,自我必須消失,利己必須消失。你應該與整體合而為一。
不僅如此——廓庵說一個人帶著一瓶酒來。非常重要——一個人沉醉在神性中來了。一個人不僅安靜,他舞蹈,他歌唱,他富有創(chuàng)造力。一個人不只是在一個洞穴中躲藏和逃避。一個人是那么自由,沒有必要躲藏在任何地方。現(xiàn)在自由是一個人的品質。世界成為一種新的冒險。圓圈完成了;從世界回到世界;從日常世界開始,又在日常世界結束。當然,完全不同——因為現(xiàn)在你無心,所以日常世界就像安靜的喜瑪拉雅山一樣的美麗;沒有區(qū)別。人們干渴,你幫助他們,你給他們指路。
佛陀說當一個人成佛,達到的時候,有兩種可能;蛘咚恢睗M足于他的達到,不向外運動,那么他就變得像一潭水——新鮮、清涼、安靜,沒有波紋,但是一池水,多少有點呆滯,不像一條河,流動著。佛陀用了兩個詞。如果你成了一池水,他把你叫做「羅漢」。羅漢意味著一個人達到了完美,但對他人毫不關心。他用的第二個詞是「菩薩」。如果你的靜心開出了慈悲的花朵,你成了一個菩薩;那么你幫助他人,你的狂喜被分享著。
廓庵畫出了人的整個探尋的十幅畫——人是一場探尋。他不僅是一個探尋者,他是一場探尋。從受孕的那一刻探尋就開始了。如果你問科學家,他們會說當一個男人和女人相遇,男人釋放成百萬的細胞,那些細胞開始向著女人卵子的某一處跑去。它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它們跑得很快。探尋開始了。它們是非常微小的細胞,但它們在尋找卵子。它們中的一個將會到達;其它的會在途中死去。它們中的一個將會到達卵子,將會在世上誕生。從那一刻起探索開始了,追尋開始了,探尋將一直持續(xù),直到死亡。
蘇格拉底瀕臨死亡。他的弟子開始哭泣;這是自然的,但他對他們說:「快停下,不要打擾我——讓我探索死亡。不要打擾我!你們可以晚些再哭,我很快就去了,F(xiàn)在,讓我弄清死亡是什么。我一輩子都在等待走進死亡這個現(xiàn)實的那一刻」。
他是被毒害的。他躺在床上看著死亡是什么,探究死亡是什么。于是他對他的弟子說,「我的腳開始麻木,但我還是同以前一樣。什么也沒有從我這里拿走。我對我的存在的感覺和以前一樣完整。我的腳去了。」然后他說,「我的腿去了,但我還是一樣。我看不到自己減少了什么,我還是完整的!谷缓笏f,「我的胃感覺麻木了,我的手感覺麻木了!沟浅Ed奮,狂喜。他說,「但我還是對你們說:我還是一樣,什么也沒有從我這里拿走!谷缓笏_始微笑著說,「這表明死亡遲早也會帶走我的心——但它無法帶走我。」然后他說,「我的手去了,現(xiàn)在就連我的心也沉下去了,在我的舌頭變得麻木以前,這將是我最后的話。但是我告訴你,記住,這是我最后的話:我還是一樣,完整的!
這是對死亡的探究。從懷孕開始到結束,人是一場對真實的探究。如果你不探索真實,你就不是一個人。那么你就錯過了。那么你最多看上去像一個人,但你不是人。你的人性只在表面而不在你的內心。不要被表像所欺騙:當你照鏡子時你會看到你是一個人,那不能證明什么。除非你的探尋上升到這樣的高度,你整個的能量都變成了探尋,你成為探尋,否則你不是一個人。
那就是人與其它動物的不同。它們活著,它們不探究。它們只是活著,它們不探究。沒有動物曾經問:真實是什么?生命是什么?生命的意義是什么?我們?yōu)槭裁丛谶@里?我們從哪里來?我們被注定了什么目標?沒有樹,沒有鳥,沒有動物——這片廣大的土地沒有問這個。這片遼闊的天空沒有問這個。
這是人的光榮。他很渺小,卻比天空博大,因為他有某種東西是與眾不同的——探尋。甚至廣闊的天空都比不上人那樣的廣闊,因為天空也許有一個盡頭,但人的探尋是沒有盡頭的。這是一場永恒的朝圣——沒有開始,沒有結束。
這十幅牛是這場探尋的寫照,我所稱的人就是探尋。廓庵畫出了圖畫但他并不滿足。它們是美不勝收的圖畫,但他并不滿足。真實就是如此,無論你做什么你仍不滿足。這無法表達。于是他寫了詩——來補充。首先他畫了這10幅圖畫;覺得不滿意,他寫了10首小詩,畫中缺了什么,他就嘗試在詩歌中補充它們。他還是覺得不滿意。于是他又寫了10篇散文注釋。我知道他一定仍然覺得不滿意,但沒有什么可做了。真實是博大的,表達是有限的,但他盡了最大的努力。在此以前或以后再也沒有人做過。
畫是無意識的語言。它是可視化了的語言。它是兒童的語言。兒童用畫面來思考,所以在兒童書籍中我們必須制作許多許多的圖畫,彩色的圖畫。文字很小,圖畫很大——因為這是引誘孩子們學習念書的唯一辦法,因為他們只能通過畫面來學習。原始的頭腦用畫面來思考。
那就是為什么像中文那樣的文字被認為是最古老的,因為它們是象形的。文字沒有字母;中文、日文、朝鮮文都沒有任何字母——它們有數(shù)千幅圖畫。那就是為什么中文非常難學;一個字母把事情搞得很簡單。而每一種事物就有一幅畫!世界上有多少事物啊?
圖畫永遠無法十分精確。它們只是給你一種暗示。比如,假如你必須用中文寫「戰(zhàn)爭」、「打架」、「沖突」,那么中文有一個象形文字:一個小小的屋頂,屋頂下面兩個女人坐著——那是「打架」。一個屋頂和兩個女人!那意味著,一個丈夫和兩個女人——打架。但這只是一種象征,一種暗示。
孩子用畫面,用夢幻來思考。無論他想什么,首先他們總得把它可視化。所有的原始人都那么做。那是無意識的語言。你還在做它;不管你的語言表達力有多強,不管你變得多么善于理性的推論,在夜間你仍用畫面來做夢。你越是原始,你的畫面就越多色彩;你越是文明,你的畫面就變得越來越少色彩。它們漸漸地變成了黑白的。
黑與白是文明的語言。彩虹是原始的語言。黑與白不是一種真正的語言,但我們傾向于所有受過亞里土多德的邏輯訓練的人往往用黑與白來思考,好與壞,夜與晝,夏天與冬天,上帝與魔鬼——黑與白!沒有其它的中間階段。誰在上帝與魔鬼之間?——沒有人。這是不可能的?匆坏啦屎:七種顏色。黑色在一邊,白色在另一邊,在這兩者之間有一級一級的顏色極大的跨度。
整個生命是色彩繽紛的。用色彩來思想,不要用黑與白來思想。那是人性中所發(fā)生的最大的疾病之一。這種疾病的名稱是「亞里士多德癥」——它來自亞里士多德。你說:這個人是好的。你是什么意思?你說:那個人是壞的。你是什么意思?你說:這個人是圣徒,那個人是罪人。你是什么意思?你見過一個圣徒完全在他身上消失的罪人嗎?你見過一個罪人完全在他身上消失的圣徒嗎?不同的或許是程度,但不是那種黑與白。
黑與白的思想使人類變成精神分裂癥的患者。你說:這是我的朋友,那是我的敵人。但敵人可以在明天變成朋友,朋友可能在明天變成敵人。所以不同的最多只能是相對的,它不會是絕對的。
用色彩來思考——不要用黑與白來思考。
可視化是孩子們的語言,也是所有原始人的和無意識的語言。你的無意識也是用畫面來思考的。
廓庵首先試用無意識的語言因為那是最深層的:他畫了這十幅牛圖。但他感到不滿足。于是他寫了10首詩作為補充,作為一種附錄。詩是介于意識和無意識中間地帶的:一座橋梁,一座迷霧環(huán)繞的島嶼,上面的一切既不在絕對的黑暗中,也不在絕對的光亮中——就是在中間的某處。那就是為什么散文及不到的地方,詩歌卻能暗示。散文太表面了,詩歌在深層。詩歌是更為間接的,卻又更有意味,更加豐富。
但廓庵還是不滿足,于是他寫了散文式的評注。
首先他寫了無意識的語言,畫家的語言,雕塑家的語言,夢幻者的語言;然后他寫了詩人的語言,意識和無意識之間的橋梁——一切藝術的語言。然后他寫了邏輯的、理性的和亞里士多德的語言——有意識的。那就是為什么我說這一嘗試是獨特的,沒有其它人做過。佛陀用散文說話,蜜拉以詩歌吟唱。無名的畫家和雕塑家做了許多事情——阿族陀、埃洛拉、泰姬陵。但一個人并沒有把三件事做全。
廓庵是罕見的,他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師父。他的畫是卓越的,他的詩是卓越的,他的散文也是卓越的。一個人在所有方面,所有的意識領域里都具有如此杰出的天才是罕見的。
現(xiàn)在我們來看廓庵的詩:
尋牛……
在這個世界的原野上,我不停地撥開高高的草叢尋找牛。
牛是能量、活力和動態(tài)的象征。牛就意味著生命本身。牛意味著你的內在力量,你的潛能。牛是一種象征,記住那一點。
你就在那里,你也有生命——但你不知道生命是什么。你有能量,你不知道這能量來自哪里,這能量又朝著什么目標走去。你是那股能量,但你還是沒有覺悟到那股能量是什么。你活著沒有覺悟。你沒有問基本的問題:我是誰?那個問題與尋找牛是同樣的:我是誰?不了解這個,你怎么能活下去呢?那么整個事情都將是無益的。最基本的事是了解自己。但我們一直錯失了最基本的,我們一直在為瑣事操心。
我聽說過一件軼事:
一位正在籌備婚禮的年輕女士來到了即將舉辦儀式的賓館;她忙著察看地方,指出飲料缸該放在什么地方,女演相該站在哪里,然后她對賓館經理說,「在迎賓的隊伍中,我母親將站在這里,我站在她旁邊,我的右邊將會站上他叫什么名字來著?」
她把丈夫的名字給忘了!在生活中這樣的事在不斷地發(fā)生,你不停地安排著無關緊要的事,而完全忽視了那至關重要的。
你叫什么名字?那個你認可你自己的名字只是一個名字,它只是實用性的。任何其它名字都能起到同樣的作用。你被叫做拉姆,你可以被叫做哈里,不會有任何不同。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你最初的面目是什么?你是誰?你將造大房子,你將買大汽車,你將安排這個那個,當你死的時候你會在銀行留下一個很大的賬戶——一切都無關緊要,從來沒有真正地探索過你是誰。
牛意味著你的能量——你是那未知的神奇的能量,你的存在就出自那巨大的能量,它像一棵樹在你內部不停地生長。這能量是什么——那就是牛的意義。
在這個世界的原野上,我不停地撥開高高的草叢尋找牛。
高高的草叢是什么?象征。詩歌用象征來說話。圖畫畫出了象征,詩歌用象征說話。欲望就是那高高的草叢,你的牛在那里失落。那么多的欲望,把你拖向這邊和那邊。那么多的欲望!不斷地激烈競爭:一個欲望把你拖向南面,另一個把你拖到北面。
在一所小學校里老師問道,「現(xiàn)在,誰能告訴我,在哪兒我們找得到芒果?」(mangoes)
「老師」,一個小男孩說,「女人去哪里,男人就去哪里」。(wherever woman goes-maoes.)
無論女人去哪里……男人不停地追隨女人,女人不停地追隨男人。整個生命就是追逐這個或那個欲望,什么也沒有獲得;只有被挫敗的夢想,一大堆被挫敗的夢想;仡櫼幌——你獲得了什么?你奔跑著奔跑著——你到達了哪里?這些是高高的草叢。
金錢誘惑,權力誘惑——沒有問問自己:我為什么追逐這些東西?我不停地跑著。事實上,因為整個社會在奔跑——孩子通過模仿來學習。父親在跑,母親在跑,哥哥在跑,鄰居在跑,每個人都在跑——為了權力、聲望、金錢,世上的東西。沒有察覺到,孩子也被迫進人了生活的主流。在孩子能開始思考以前,他已經在跑了。
我們在學校里教導競爭,除此什么也沒有。我們在學校里為孩子生命中更大的競爭作準備。在我們的學校,事實上除了一種排練什么也沒有做:如何搏斗,如何治理你自己,如何把別人甩在后面,如何出人頭地。但沒有人問過最基本的問題:有什么意義?一個人為什么應該追求第一?當你到達頂點后你又將做什么?當你成為一個國家的總統(tǒng)之后,你將做什么?將怎么樣來滿足你?
這就好像一個人很渴,我們卻把他放到引向越來越多的金錢的跑道上。他來了,艱苦奮斗,積攢了很多的錢,但這錢和他的干渴一點關系都沒有。于是他忽然覺得沮喪。他說:金錢什么也不能做;但現(xiàn)在已經太晚了。
看看什么是你的內在需要,然后為它而工作,為它勤奮地工作,聰明地工作。但首先看看你的內在需要是什么。只有當你認識了你是誰,你才能認識內在的需要。
如果你能領悟你能量的品質,你將會領悟什么會使你滿足。否則,不了解自己,一個人就不停地奔跑。這種奔波近乎瘋狂。在路邊停留一下,靜一會兒心,想想你在干什么,你為什么要干。不要狂熱地奔跑,因為奔跑會讓你越跑越快。漸漸地,奔跑會讓你無法停下來。你將不停地做這些或那些事;它會成為一種習慣。沒有它你會感覺不到你活著。
我認識那些賺夠了錢的人;現(xiàn)在他們可以退休了。事實上,他們在一生中一直在說,一旦他們賺到了這些錢,他們就退休。但是他們不退休。
我認識一個人。在過去的二十年里我多次與他在一起。每當我去到加爾各答,我就和他住在一起。他總是說,「我要退休了;現(xiàn)在我有了足夠的錢。只是還有一些事要安排,留著事情不做完不好,然后我會退休」。
上次去我問他,「什么時候?你死后才會退休嗎?你一直在說首先你必須把事情做完,可你一直在開始新的事情,所以它們永遠做不完」。
他說,「不,現(xiàn)在我確定了一個時間,我會在10年以后退休」。
那時他是60歲,F(xiàn)在他死了。他努力工作,他像個乞丐那樣活著,就希望有一天他將會享受。但當他有錢的時候,他被再多賺些,再多賺些糾纏著。
必須領悟一件非常基本的事情:這些東西不能滿足你,因為他們不是基本的需要。一個人需要另外一些東西。但那些東西必須在你內部尋找;沒有其它人能夠為你指出方向。你在你的內在擁有你的命運。你在你的內在擁有藍圖。在你開始追逐任何東西之前,最基本的事情是閉上你的眼睛,找到與你自己,與你的能量和諧的調子,傾聽它--無論它說什么,對你都是好的。然后你將會覺得滿足。漸漸地,你將越來越走近你的旺盛,你的開花。
但人們害怕成為他們自己。人們非常害怕做他們自己,因為如果你試圖成為你自己你將會變得孤獨。每個人都是特殊而孤獨的。如果你試圖做你自己,你會覺得孤獨。所以人們都追隨他人、群體;他們與群體抱成一團。那里他們不覺得孤單……被包圍著,這么多人在那里。如果你靜心,你將會孤獨,如果你為金錢而瘋狂,你將永遠不會孤獨——整個世界都去往那里。如果你尋求上帝你將會孤獨;但如果你尋求政治、權力,那么整個世界都在那里,你將永遠不會孤獨。
人們害怕孤獨。人如果害怕孤獨,他們永遠不能了解自己,他們永遠不會尋找牛。
沃爾特·考夫曼為某種始終存在,但從來沒有一個詞來描述過的恐懼,創(chuàng)造了一個名詞。他把它稱作「決策恐懼癥」。人們害怕自己決定任何事情:「決策恐懼癥」。他們讓別人來為他們決定,他們不用負責。
你碰巧出生在一個印度教家庭,或一個基督教家庭;于是你就讓你的父母決定你的宗教。你的父母怎么能決定你的宗教?他們是誰,可以決定你的宗教?——這怎么能由出身來決定?他們的父母決定他們的宗教,如此這般;你將決定你孩子的宗教。
仿效——在深處有一種害怕自己作決定的恐懼。這種恐懼,如果是你自己決定,誰知道呢?——它可能是錯的。讓別人來決定要好些,他們知道得更多,他更有經驗。讓傳統(tǒng)來決定,讓社會來決定,讓政治家們來決定,讓牧師們來決定。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人必須決定,那么你就可以免去作出一個決定的責任。因此人們不斷地跟從他人,每個人都不斷地喪失自己的個性。
有兩種方法可以避免作決定。一是:讓別人決定。另一個是:永遠不作決定,只是隨波逐流。兩者是相同的,因為基本的東西是不擔負作決定的責任。新生代選擇了另一種方式:隨波逐流。老前輩們選擇第一種方式:讓別人決定。你可能不讓你父親決定,但那并不意味著你將自己決定——你可能只是隨波逐流。你可以干事情,無論發(fā)生什么……你會變成一根浮木。
在兩種方式中探索是不可能的。探索意味著決定。探索意味著冒險。所以記住這個詞:「決策恐懼癥」。不要害怕,拋棄這種害怕。別人有誰可以為你決定?沒有人可以為你決定任何事情。是的,他人可以幫忙,他人可以指路,但決定必須是你的——因為你的靈魂通過你的決定而誕生。
你變得越有決斷,你就變得越來越完整。你承擔作出決定的責任越多……當然,這是非常危險的,但生命就是危險的。我知道有許多誤入歧途的可能,但必須冒這個險。有可能你會出錯,但一個人通過錯誤來學習。生命就是嘗試和錯誤。
我聽說:在18世紀,法國有一批沒落而有特權的貴族,一位貧困的學者被雇來教一名公爵后裔學幾何。
那位學者費了很大勁為年輕的貴族講解歐幾里德的一條定理,但一停下來,年輕人就溫和地微笑著說,「好人,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學者嘆了口氣,把問題弄得更簡單些,講得更加慢一些,用一些更為初級的詞,但年輕的貴族說,「好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學者最后絕望地嘆息說,「哦,閣下,我對你保證,我所說的是對的」。
聽了這話,貴族青年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答道,「可是你為什么不早說呢?那么我們就可以講解下一條定理了,如果你保證,我做夢都不會懷疑你」。
可是生活不是什么人的話。它不是一條定理,它不是一種理論,你不能只是因為某某人權威般地說是如此就接受它。權威是一種詭計。在它背后你藏著你的恐懼。
你必須決定。決定可能是致命的,但沒有其它的路。你可能誤入歧途,但這沒有什么錯。走錯路,你會學到些東西,你將變得豐富。你可以回來,你會為你走錯路而高興,因為有許多東西只有走錯路才能學到。只要你有足夠的勇氣去犯錯誤,就能夠學到許多東西。只記住一件事:不要一次次地犯同樣的錯誤。
如果宗教是由他人所決定的,那么就沒有必要去探索了。你的父親說:上帝存在。你母親相信天堂和地獄,所以你也相信。權威,牧師,政治家說些什么你就信了。你在逃避;你通過信仰在逃避信任。信仰是信任的敵人。信任生命!不要相信信仰——避開它們!避開信仰——印度教、伊斯蘭教、基督教。你自己探索。你可能發(fā)現(xiàn)同樣的真實。你會,因為真實是同一個。一旦你發(fā)現(xiàn)了它你可以說:是,《圣經》是對的——但不是在此之前。一旦你發(fā)現(xiàn)了它你可以說:是,《吠陀經》是對的——但不是在此之前。除非你經歷了它,除非你本人成為它的觀照者,所有的《吠陀經》和所有的《圣經》都是無用的。它們將加重你的負擔,而不是使你更加自由。
在這個世界的原野上,我不停地撥開高高的草叢尋找牛。沿著沒有名字的河流,在遠山崎嶇的小路上迷失了,我精疲力盡,找不到牛。只聽得夜晚森林中傳出的蟲鳴。
探索是困難的,因為真實是不知的。探索是困難的,因為真實不僅是不知的一它還是不可知的。探索是困難的,因為探索者必須用整個生命為它冒險。
所以廓庵說:沿著沒有名字的河流……如果你遵從經文,你是在沿著已經有名字的河流。如果你遵從某一宗教、一種教派、一所教會,那么你有一張地圖,真實沒有任何地圖。不會有任何地圖是因為真實是私人而不是公眾的。地圖成為公眾的;它們是必需的,那樣別人就可以跟從。在地圖上,標出了高速公路,而不是小徑;宗教是小徑,不是高速公路。你不會作為一個基督徒,一個印度教徒,或者一個伊斯蘭教徒抵達上帝。你作為你自己,真實的你而抵達,你無法跟從任何人的路徑。
沿著沒有名字的河流,在遠山的崎嶇小路上迷失,我精疲力盡,找不到牛。
探索中會有那么一刻一個人感到精疲力盡。一個人開始想如果他從未開始他的探索會更好些。一個人感到如此沮喪,他開始妒嫉那些從來不曾為這樣的事費心的人。這是自然的,但就在那一刻真正的探索開始了。
這種精疲力盡,這種辛苦,是頭腦的。頭腦覺得辛苦因為頭腦一直快樂地遵從著地圖。對于已知的,頭腦一直是主人;對于不知的,陌生的,頭腦完全迷失了。頭腦無法理解,發(fā)生了什么?頭腦感到辛苦,頭腦覺得衰竭。頭腦說:你在干什么?你為什么浪費你的生命?回去!到世上來,像其它人一樣!跟隨群體,不要自行其是。
所以,你永遠看不到超出35歲的嬉皮。那時他們累了。那時他們開始考慮婚姻、成家和房子。那時他們開始規(guī)矩了。那時他們忘記了所有關于革命和反叛,所有那些胡鬧。他們成為現(xiàn)狀的一部分,疲勞了,衰竭了;事實上,后悔了,感到某種內疚。這一時刻會來到每個人的探索中。這是一個重要的時刻。如果你甚至在感到疲勞、衰竭和沮喪時還能移步;如果你還能移步向前向前,那么心識就終止了,靜心的第一道光芒出現(xiàn)了。
第二首詩:
在沿著河岸的樹下,我發(fā)現(xiàn)了足跡!
如果你繼續(xù),如果你不聽從頭腦和它疲勞、衰竭、這樣那樣的把戲—…頭腦想拖你回去——到信徒,到群體。頭腦想要你屬于一個教派,屬于一所教會,那么你就不必自己決定每一步。一切已經決定,一切都是現(xiàn)成的。你只需相信它。
在沿著河岸的樹下,我發(fā)現(xiàn)了足跡!甚至在芬芳的草叢下面,我看見了它的足跡,在遠山的深處,它們被發(fā)現(xiàn)了,這些足跡并不比一個人向著天空的鼻子更能隱藏。
頭腦終止了。頭腦對你說停止的時候,你繼續(xù)向前,只有這時頭腦才會終止;如果你不聽從頭腦,而你說:我將追尋,我將探索。如果你累了,你會停止。頭腦將還會附著你一會兒。可如果你不聽你保持冷靜和淡漠,你的眼睛集中在那里的目標上,集中在牛上,你會發(fā)現(xiàn)足跡的。它們一直在那里,只是你過于雜念叢生,過于被頭腦所遮擋。因此你不能看見那些微妙的足跡。
在沿著河岸的樹下,我發(fā)現(xiàn)了足跡!甚至在芬芳的草叢下面—…·
我告訴過你高高的草叢代表欲望,F(xiàn)在,甚至在草叢下面,甚至在你同樣的欲望之下,你發(fā)現(xiàn)了牛同樣的足跡。你發(fā)現(xiàn)甚至在欲望下面也隱藏著神。甚至在所謂的「俗事」下面,你在追尋著超越這些的東西。
如果一個人追尋越來越多的金錢,事實上他在追尋什么?——錢?如果他在追求錢,那么在某一點上他將會滿足——但這個點永遠不會來。他似乎在追尋別的東西。弄錯了,在追求錢,他試圖發(fā)現(xiàn)別的東西。他想變得富有……
讓我這樣來告訴你:一個追求金錢的人想變得富有,但他不知道富裕和有錢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富有意味著擁有生命所能夠給予你的一切經歷。富有意味著做一道彩虹,不是黑與白——而是所有色彩的聚集。富有意味著變得成熟、覺醒、有活力。
一個追求金錢的人是在追求別的東西;那就是為什么獲得錢的時候,什么也沒有獲得。追求權力的人,事實上他在追求什么?他想成為神。在世界上,他說,如果你擁有權力你就能裝成一個神。在他追尋權力的背后,隱藏著對神的同樣的追求。所以當他獲取權力的時候,他將突然感覺到無能和內在的虛弱。外表富有,內在貧乏。一個乞丐。
甚至在芬芳的草叢下面,我看見了它的足跡,在遠山的深處,它們被發(fā)現(xiàn)了,這些足跡并不比一個人向著天空的鼻子更能隱藏。
那時人驚奇了:這怎么可能,我怎么會看不見這些腳印?它們就在我的面前!它們一直在那兒,就像一個人的鼻子。但如果你的眼睛閉上了或者被逮住了,那你就看不見。
我聽說過一個趣聞:
在一個深夜,因為轉了幾個彎,一個人完全迷路了。
他在一座農舍邊停下問路,「我到亞特蘭大去朝這個方向對嗎?」他問開門的女人。
「你朝哪個方向走?」
他不敢肯定方向,又試著問:「我的意思是說,我車燈所照著的那個方向對嗎?」
「是的,先生」,女人說!钢辽倌莾蓚紅燈是指著方向就是」。
情況就是這樣。你跑得越快,你就變得越胡涂。你的速度越快,你就會變得越來越迷惑。漸漸地,你喪失了所有的方向感。你只是不停地從這兒趕到那兒。速度本身成為一種目標,就好像跑得越快,一個人就覺得他在抵達什么地方,所以才有速度的誘惑。這是一種神經病。
整個科技都熱衷于把事情搞得越來越快。沒有人問你到哪里去。在我看來,你的紅燈正指著正確的方向。你背后的某個地方,你已經離開了家。在你存在的那個源頭的某個地方就是你的家。但對你來說只有一件事是幸運的,那就是,無論你做什么,你都不會離家太遠,因為無論你干什么都是一種夢游。
一個女人非常難過。她對醫(yī)生說:「我的丈夫好像一直心神不定」。
「不要擔心」,醫(yī)生說,「我了解你丈夫,他走不多遠」。
我了解你。你走不了多遠——因為事實上,你只是在幻想著速度、走動、目標。你睡得很沉。這一切都只是發(fā)生在你的頭腦中,而不是現(xiàn)實中。
因此禪宗說如果你準備好,在這一刻開悟也是可能的——因為你走不了多遠。如果你的旅行是真正的旅行,那么瞬間的開悟是可能的。你必須回來。同樣的距離你必須再走一趟。
你已經旅行了幾百萬世。如果同樣的距離必須再行走一遍,那么開悟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開悟是逐漸的,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禪宗說它必須是瞬間的:如果一個人睡得很沉在做夢,夢見他去了月球。但在早晨他睜開眼睛——他將發(fā)現(xiàn)自己在哪里?在月球上?他將發(fā)現(xiàn)自己在此時此地。月亮將隨著夢幻而消失。
世界是一場夢。不是說它不存在,并非說它不是--世界是一場夢,因為你所想象的世界,只是你的夢而不是其它什么,因為你睡著了,沒有意識,在睡眠中,走動著,干著事情。很幸運你走不了多遠!你可以就在這一刻醒來。
以下是對第一段經文的散文式注釋:
牛從來沒有失落,有什么必要去尋找呢?只是因為與自己真實本性的分離,我無法找到它,在神思恍惚中我甚至失去了它的行蹤。遠離家園,我看見了許多十字路口,但哪條路是對的,我不知道。貪心與恐懼,好與壞,糾纏著我。
牛從來沒有失落——因為牛就是你。牛是你的能量,它是你的生命。你的活力就是牛。牛從來沒有失落,有什么必要去尋找呢?如果你能夠領悟,就沒有必要探索了。那個領悟就足夠了。但如果那種領悟沒有降臨于你,那就需要探索。
探索不會幫助你達到目標,因為目標從來不曾失去。探索只會幫助你放下貪婪、恐懼、占有欲、妒嫉、仇恨、憤怒。探索只會幫助你放棄障礙,一旦障礙不在了,一個人在瞬間就會覺醒:我總是在這兒,從來沒有去別的地方。
所以整個探索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反面的。這就像一個人用大理石制做一座塑像。他做什么?他只是把無關緊要的部分去掉,漸漸地形象就出現(xiàn)了。
有人問過米開朗基羅……他正在做一座耶穌的塑像——有人說:「你的創(chuàng)造是偉大的」。
他說,「我什么也沒有做。耶穌藏在這塊大理石里面,我只是幫助他被釋放出來。他已經在那兒了,只是有超過了需要的大理石。有無關緊要的——我把那無關緊要的鑿去。我只是發(fā)現(xiàn)了他,我沒有創(chuàng)造他」。
事實上這塊大理石是被建筑師丟棄的。在即將建造的教堂周圍散步時,米開朗基羅問建筑師,「為什么這塊大理石被丟棄了?」
他們說:「沒有用了」。于是他把它拿走了——耶穌最美的形象之一從它里面出來了。
米開朗基羅總是說,「當我走在這塊石頭邊上時,耶穌在呼喚我。他藏在石頭里面說:‘米開朗基羅,來把我放了吧!’我只是做了反面的事!
牛已經在那里。尋找的人就是探索。只是一些不必要的東西在擁擠著你。尋找是反面的--放棄它們,你就發(fā)現(xiàn)你本身的所有光芒。
牛從來沒有失落,有什么必要去尋找呢?只是因為與自己真實的本性分離,我無法找到它,在神思恍惚中我甚至失去了它的行蹤。遠離家園,我看見了許多十字路口,但哪條路是對的,我不知道。貪心與恐懼,好與壞,糾纏著我。
對第二段經文的注釋:
領悟教導,我看見了牛的足跡。于是我懂得,就像許多餐具由一塊鐵鑄成,無數(shù)的實體是由自我的纖維組成的。除非我分辨,我怎么能看出真實與不真實呢?我還沒有入門,可不管怎么說,我認出了途徑。領悟教導,我看見了牛的足跡。
領悟教導……佛,成百萬的佛,在這個世上。他們都教導同一件事情。他們不能做其它的。真實是一個,闡述有很多。真實是一個——他們都在談論它,F(xiàn)在,如果你試著領悟你將會辨認出牛的足跡。但你不是領悟,你試著跟從——那里你錯失了。
跟從不是領悟。領悟是非常非常深的。當你領悟的時候,你沒有成為一個佛教信徒。當你領悟的時候,你自己成了佛。當你領悟的時候,你不是成為一名基督教徒。當你領悟的時候,你自己成了基督。跟從將使你成為一名基督徒。領悟將使你變成基督——區(qū)別是巨大的。跟從還是「決策恐懼癥」。跟從意味著:現(xiàn)在我將只是盲目跟從,F(xiàn)在我的決定不成問題了。現(xiàn)在無論你去哪里,我也去。領悟是:無論你說什么,我會傾聽,我會靜心。如果我的領悟出現(xiàn)了,與你的領悟一致,那我就跟從我的領悟。
老師是有幫助的,他們指示道路。不要依賴他們。跟從是一種依賴——那是出于恐懼,不是出于領悟。
一旦你成了一名追隨者,你就迷失了道路。一旦你成了一名追隨者,一件事是肯定的:你不再探尋。你會成為一名有神論者,你會說,「上帝存在,我相信上帝」。你會成為一名無神論者,你會說,「我不相信上帝。我是一個無神論者。」但在這兩種情況下你都加入了一個教派。你加入了一種教條,一種教義。你加入了一伙人,一個群體。
探尋是獨自的,充滿危險。一個人必須單獨前往。但那就是它的美麗。在深深的孤獨中,只有在連一個念頭也沒有的深深的孤獨中,神進入了你,或向你顯現(xiàn)。在深深的孤獨中,智力成為一種火花,一種光芒。在深深的孤獨中,安靜和狂喜包圍著你。在深深的孤獨中,眼睛睜開了,你的存在開放了。探尋是獨自的。
我在這里做什么?我在試著將你們變成個體。你想成為一個群體的部分,你喜歡那樣因為像一個盲人一樣,跟從很方便也很舒服。但我在這里不是把你弄瞎。我在這里不是讓你依賴我,因為那樣的話我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我將允許你靠近我,但我將不允許你依賴我。我將盡一切可能讓你領悟我,但我不會讓你信仰我。區(qū)別是微妙的又是巨大的。保持醒覺,因為你的頭腦往往會將一切責任拋在我身上。
那就是你說「我臣服了」的意思。那不是信任的臣服——它出于決策恐懼癥,出于害怕,害怕孤獨。不,我在這里不是讓你的旅程舒適、便捷,因為它無法變得舒適和便捷。它必須是艱難的,它是艱難的,它是上坡。在最后的時刻,在最終被禪宗稱為開悟的那一刻,甚至那時我也不會與你在一起。只是到門口的那一段我們可以作為旅伴。當你入門的時候,你單獨進入。
所以在整個路途中我必須使你能夠獨行。我必須幫助你放棄恐懼,幫助你變得有決斷。信任生命——不需要任何其它的信任。信任生命,它自發(fā)地和自然地把你引向終極,真實,神——或無論你怎么稱呼它。
河流的生命是流向大海。如果你信任,你在河水中流淌。你已經在河流之中了,但你還抓著岸上一些已經死去的根不放,或者你正試圖與水流搏斗。抓著經文,抓著教義、教條,不讓河流帶著你。放下所有的教條,所有的教義,所有的經文。生命是唯一的經文,唯一的圣經。信任它并讓它帶著你去海洋,去那終極的地方。
今天就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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