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觀在宇宙觀上的根據(jù)

  國家觀在宇宙觀上的根據(jù)

  ──十九年五月在北平講──

  一、宇宙觀與哲學和宗教  說到宇宙觀,便要用哲學和宗教來解釋,因為宇宙是哲學家和宗教所討論的對象。并且、人類對于宇宙觀的認識非常重要,因為有了任何的宇宙觀,然后以他作根據(jù),才能建立人生的行為和社會國家的組織。所以、要能知道一個時代或一個民族的宇宙觀若何,就可以推知他的社會、國家的組織是如何。

  宇宙觀、在哲學上講,由兩部構成:一、為本體論,就是宇宙現(xiàn)象之本來的體質究竟是什么?關于這個問題,歷來哲學家的主張各個不同:如希臘哲學家,有主張宇宙本質是水,有說是火的;在印度,也有說是地、水、火、風的。后來知識進步,學者以為這些論調都不合于真理,一種物件絕不能作全宇宙的本體;以為要得到宇宙的本體,只要將物質分析起來,直分析到不能再分的時候,宇宙的本體便可得到了,所以有原子、電子的發(fā)明。原子、電子已然是人類看不見聽不到的東西,差不多只成了心理上的觀念,到這時期的宇宙本體論,似將由唯物論而轉到唯心論了。以上是哲學上研究的情形。宇宙的本體,如果將他具體化、人格化,就成為宗教上所信仰的神了。各個宗教所信仰的神雖然不同,然大抵認為神是萬物產(chǎn)生的原動力,宇宙萬有的管理者。以上所講,皆為宇宙本體論。在哲學上,則有一元、二元、多元的不同。在宗教上,也有一神、多神、泛神的差別。然而不管他所主張的宇宙本體是那一種,但是由宇宙本體又怎樣去演成這個宇宙呢?這就要講到構成論了。

  哲學家的構成論,大概可分兩種:一、機械論,二、目的論。主張機械論的學者,以為宇宙是許多小機械連合成功的大機械;宇宙本體不過是機械的原料,一切事物的現(xiàn)相,全是用各個形式法則所組成的大機械。主張目的論的說法,并不是就各種事物的組成而言,乃是說明他的發(fā)生和發(fā)展,是先有目的和計劃的。如一粒種子,發(fā)芽、抽干、生枝、長葉、開花、直到結果,井然有序;就是植物未生以前,已先有一種生成什么樣子的目的。這兩種學說,前者可以解釋人造物,如房屋的構成;后者可以解釋自然物,如種子生植物、蛋生雞等生物的生長。宗教家雖然以為宇宙是神造的,但是也含有目的論和機械論。神要造成什么樣的世界,當然有他的目的,這便是屬于目的論。至于用制造的宇宙的原料和方法以造成如何的宇宙,便是屬于機械論了。

  以上所講的宇宙觀,涉到哲學和宗教兩方面。哲學和宗教,二者是相去不遠的,因為他們?nèi)f明宇宙的本體如何和構成如何。這兩點、就是哲學家在求智識滿足上所得的宇宙信仰,也就是宗教家就萬民情意上所提出創(chuàng)造宇宙和管理宇宙的萬能者信仰。至于他們不同的地方,也有兩點:哲學是靠個人知識去自由觀察,自由研究宇宙現(xiàn)象,將研究所得的結果,構成一有系統(tǒng)的宇宙觀;然而人的觀察點是不同的,所以各個哲學家的宇宙觀也是各個不同。宗教家的宇宙觀,并不是由一個智慧高超的人,由主觀的觀察單獨創(chuàng)造的,是適應一個時代、一個民族公同心理趨向的產(chǎn)生物。所以、這種宇宙觀,是一個時代的文化、思想、信仰的結晶,他是有力量的,有威權的,可以支配人類生活方式的;不獨為有思想、有信仰的人所信仰,也是不能了解的人所必須信從的。這是宗教和哲學不同的第一點。哲學的構成,是以懷疑為第一步工作,由懷疑再憑假個人的智力去研究,去推論,然后才得到一個系統(tǒng)的宇宙觀;而宗教是共同思想的結晶,是大眾心理的集中點,不許懷疑而重在用信仰去接受。所以、宗教的作用,是社會的向心力;哲學的研究,是社會的離心力。這是哲學與宗教不同的第二點。以上為哲學和宗教與宇宙觀的大略說明。

  二、酋長的國家與多神的宇宙  自國家觀研究起來,國家也是社會組織的一種形式,不過組織較為完備和嚴密罷了;所以說國家是完備的社會組織。前面說宇宙觀有哲學、宗教的不同,二者之中、以宗教的宇宙觀影響于國家組織為最大。因為、宗教的宇宙觀,是思想文化信仰的結晶,有偉大的威權,有集中人心的力量,有團結民族的精神;所以國家觀的成立,是根據(jù)宗教的宇宙觀的。在社會學上觀察起來,現(xiàn)在已到了民治國家的時代了。在社會進化的過程追溯起來,在民治國家之前,還有君主國家、部落國家,所以、要講現(xiàn)代國家在宇宙觀上的根據(jù),對于以前的國家,也不得不講明。

  古代民族,因為生活交通種種的關系,漸有國家的組成;然而這種國家,是不完備的。在一片廣大的地面上,有許多小的部落,每一部落有一個酋長管理一切。現(xiàn)在中國的苗族的土司,仍然存留這種遺風。酋長國家的組織,是根據(jù)多神的宇宙觀。在人類最初信奉的宗教是多神教,以為宇宙萬有各有各的創(chuàng)造者和管理者,如山有山神,水有水神,神的種類既多,信仰的對象也有了許多。由此多神互相交涉,互相聯(lián)絡起來,使成了多神的宇宙觀。當時人民既以這種多神的解釋作唯一的真理來信仰,他們的國家組織便分作許多部落,各有酋長來領管。因為、他們的國家組織,就是他們共同心理的結晶的表現(xiàn),人人覺得理得心安,沒有什么缺陷。所以部落時代的國家觀,是根據(jù)多神的宇宙觀。

  三、君主的國家與一神的宇宙  部落時代以后,人民知識漸進,交通日繁,于是舊有的思想根本動搖,各部落慢慢互相融合起來,部落制度也就消失了。人民對于舊有宇宙觀的信仰既加以懷疑,于是進而求相當?shù)慕獯稹U軐W上,從前認地、水、火、風等為宇宙本體,因為知識進步,才知道那些都是現(xiàn)象而非本體。在宗教方面,因部落時代以后的人,知道宇宙現(xiàn)象是囫圇渾合為一的,是整個而不可分的,并不是像以前所謂由個個獨立的神產(chǎn)生,管理個個獨立的事物;至是,認為產(chǎn)生宇宙與管理宇宙的神或上帝,只有一個,并非多數(shù)。由人類思想的信仰趨向于一神,以一神的宇宙觀為出發(fā)點所建立的人類社會的組織,遂由部落國家一變而為君主國家,以為人類組織的產(chǎn)生和管理,必完全出于君主一人之手才合乎真理。像路易十四自稱:“皇帝就是國家”。中國古史所說的天,除老莊解作自然以外,差不多全有一神的意味。例如說:“王者稱天而治”。這種思想,便是根據(jù)一神創(chuàng)造及管理宇宙的思想發(fā)生出來的。又如墨子等人的思想,也是這樣。中國古時對于君主的觀念,如言:“國不可一日無君”,“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以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等國家觀念,和信仰一神教的宇宙觀念完全相同。因為一般人以一神教為根據(jù),所以對于國家觀念,覺得天經(jīng)地義;對于君主的專制,認為事所當然。在君主國家里,又有一種君主封建制度。這種制度的發(fā)生,因為有的民族以為創(chuàng)造及管理宇宙的固然是一個神,然而在一神之下,還有許多階級高低不一的神為之輔佐。封建制度所根據(jù)的宇宙觀,和多神教的宇宙觀不同:因為多神教的諸神,是沒有上下之分的,是一律平等的;而到了一神下有多神組織的宇宙觀成立,以這種觀念為根據(jù),就演成上面有君主,下面有諸侯的封建制度了。由上面看起來,可以知道君主國家的國家觀,是根據(jù)于一神教的宇宙觀。

  四、民國到大同社會與法界緣起的宇宙  現(xiàn)在的國家,已是由民治國家趨向到大同世界的時代。以前所有的宇宙觀,到現(xiàn)在不但不適用,反足為社會進步的障礙!就像天氣熱了,仍然穿著冬天的皮袍子,反足以生病。

  民治思想,發(fā)源于十六世紀歐洲宗教革命的時候。以前教皇掌握一神宇宙的全部,一神教下所有的權威,全集中在教皇身上,教皇就是神的代表,當了人和神的介紹者。自從宗教革命后,教皇的勢力衰微,人民可以自由組織教團,自為領袖,自己根據(jù)經(jīng)典解釋一切。在宗教革命以前,教皇的權力伸張到政治上,國王即位須經(jīng)教皇認可,行加冕禮,才算為正式皇帝。宗教革命后,國王把教皇的羈絆都脫離了,英、德等國成立國家教團,人民不待教皇之介紹可以自由信仰宗教。所以、自從宗教革命成功后,產(chǎn)生兩種主義:一、個人自由主義,二、國家獨立主義。倡導個人自由主義的學說之最著者,如盧梭的民約論主張?zhí)熨x民權說,以為人人都有自由權利,不能受任何的壓迫。民權主義發(fā)達到極點,于是進而為爭人權的政治革命;因為、人人都要發(fā)揮自由的權利,又必依社會國家的法制來保障,于是產(chǎn)生民治國家。民治國家有兩種趨勢:一、就是君主不知道順應民心,由人民共同心理所發(fā)生力量的集中,起而推翻君主建立民主立憲的國家。二、就是因為君主的覺悟,對于人民讓步,把權利退還給人民,于是成立君主立憲國家。

  在宗教革命之后,國王將教皇權利奪歸,所以國權完全獨立。又由思想的自由,促進科學工業(yè)發(fā)達的結果,就產(chǎn)出近代的國家,差不多近代的國成了爭求獨立戰(zhàn)斗的團體。因為各國都極力務要獨立爭強,免不了民族間、國際間的權力競爭,于是都擴充軍備,振興實業(yè),普及教育,以增高自國的獨立富強。所以、個人自由的發(fā)展,在內(nèi)便成為民治主義及人民競爭主義;國家獨立的發(fā)展,在外便發(fā)生帝國主義及國團競爭主義。由此人與人爭,國與國爭。于是、一部分人因競爭勝利而占為社會的最上層,一部分人因競爭失敗而落到社會的最下層,遂造成現(xiàn)在勞資階級的爭斗。一部分國家民族因競爭勝利而占為國際的列強,一部分國家民族因競爭失敗而降為強國的犧牲,遂造成現(xiàn)今強弱民族的戰(zhàn)爭。

  我們從社會進化史上看起來,人類有進化到世界大同的可能?墒、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民治國家實現(xiàn)?終日強侵弱,眾暴寡的亂干!大同世界的希望等于泡影,這是什么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社會組織已在改變,舊思想已在動搖,但是舊國家所根據(jù)的宇宙觀尚未完全消滅,新時代的國家社會所應根據(jù)的宇宙觀信仰尚未成立。所以、不能成真正的民治國家、漸漸的趨向大同的世界,而人心也紛擾著不得一日的安寧。

  在十九世紀西洋哲學界,也有新的哲學,新的宇宙觀貢獻與世人。最重要的,就是達爾文優(yōu)勝劣敗的競爭進化論。達爾文的學說,猶限于生物學一科。以后斯賓塞依據(jù)達爾文的學說,成立新的宇宙觀,一直從原質、原力、天體、地球到生物以至人群,皆以競爭進化的法則說明之。以為競爭的結果,優(yōu)勝劣敗,劣者因敗而滅亡,所剩的只有優(yōu)勝者,世界才得成進化。所以、一任弱小國民受強大國民的侵暴,貧勞階級受富資階級的剝削,宛轉呼號而不加以悲愍,以為受之當然!

  在競爭進化論予資本的階級和列強的國際一種的宇宙觀后,不久、就起一種反抗,這種反抗運動就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可分兩派:一派注重反抗“從個人自由爭富的結果所演成資產(chǎn)階級壓迫無產(chǎn)階級的暴行”,此即是馬克思的學說。根據(jù)唯物的宇宙觀,演成社會的唯物史觀,主張階級斗爭,反抗優(yōu)勝劣敗的進化說,為競爭失敗的無產(chǎn)勞動者鳴不平。主張無產(chǎn)的勞動者組織起來,向資本家方面去奪回已失的權利,先造成無產(chǎn)階級專政的國家為過渡,以冀達到共產(chǎn)的社會。一派則注重反抗“從國家獨立爭強的結果所演成帝國主義壓迫弱小國民的暴行”;以為國家的組織是強權者壓迫弱者的工具,是要不得的,所以這一派主張無政府。此派重要者,為克魯泡特金氏,主張人類應由互助而成進化,亦說明天體以至人群全是從互助而進化出來,成立一種互助進化的宇宙觀。以為世間一切文化全是互助的結果,不過在互助中有時未恰到好處,才偶然發(fā)生沖突和斗爭。人人能互助以成社會,即可以不需要國家而成大同世界。以上達爾文的生物科學,經(jīng)斯賓塞發(fā)揮成一種自由競爭進化的宇宙觀,以后馬克斯起而取黑格爾和科爾伯克的學說,成為唯物史觀的宇宙觀;最后為克魯泡特金的萬物互助進化的宇宙觀。無論他是那一種宇宙觀,都有一重要相同之點,就是未完全脫卻一神宇宙觀所遺留的痕跡,而自成堅確不拔的根據(jù)。所以形式雖然改變,還是把一個潛在現(xiàn)象背后的信仰來代替上帝。

  斯賓塞在他的哲學里,有兩部分:一、為可知界,即宇宙現(xiàn)象變化的事實和互相的關系。二、為不可知界,此為人類智識所思議不到的。斯氏所言的不可知界,便為一神所說的上帝留了一穩(wěn)固的寶座。不論他所說的名詞是甚么,實際上總與一神教的上帝相同!馬克斯主張唯物史觀,以為社會的變遷,依經(jīng)濟為唯一根本的支配者?墒、就現(xiàn)象的因果的關系言,社會變化的原動力既是經(jīng)濟,然則經(jīng)濟的變動有沒有原因?若亦有原因,則便不是唯一的根本原因了!若沒有原因,則便同一神教的上帝一樣不可思議了!

  克魯泡特金主張的互助進化論,雖然是一種較能脫卻一神教臭味的合理宇宙觀,但是他所根據(jù)的是十九世紀的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等。然科學日新月異而歲有不同,例如牛頓所發(fā)明的原理,曾視為天經(jīng)地義者,愛因斯坦發(fā)明相對論后,也不能不降落其價值了。克氏在彼時所根據(jù)的科學,到現(xiàn)在已成陳跡了!根據(jù)這等科學所建立的宇宙觀,似在沙聚上建立寶塔一般,所依的基址天天在流動,又怎樣建立得牢固呢!自君主國家進至民治國家后,一方面、則新發(fā)明的宇宙觀,都只可算為哲學的宇宙觀,并沒有能向公眾的心意中揭出今后思想趨勢的共同信仰,以成為根深蒂固的宗教的宇宙觀。一方面、則過去時代的多神教雖已垂滅,而一神教的余毒猶普遍深厚地潛藏在一般人的心底,由此各各自心中皆抱有一君主的帝國的危險思想,乘時竊發(fā)以擾害由民治而趨大同的程序,此所以不能成為真正民治而趨入大同了。故現(xiàn)今、確有徹底消滅舊時代宗教性的宇宙觀,而樹立新時代宗教的宇宙觀之需要!應這種需要的宇宙觀,現(xiàn)在有沒有,我不知道,然而就我所知道的,以為佛法的宇宙觀,恰恰的應了這個需求。

  所謂佛法的宇宙觀,據(jù)其立足地言,可以說是現(xiàn)實主義的,就是即依現(xiàn)存的一切事物以觀見其實相,而不另外去找任何東西作他的本體。所以、就從現(xiàn)在本人以及其他的事實,用一種公平無私的態(tài)度,嚴明透澈的觀察,知道現(xiàn)存的一切事實的真相:就時間而言,是無始無終的;就空間而言,是無邊無中的。事實雖然如此,然而用什么方法來觀察呢?佛說:一切法全是眾緣所起,而所謂眾緣是無限的,是以一切法為界的,所以又叫做法界緣起。這法界緣起的真相,或就人講,或就物講,以至就一剎那的心理的活動來講,都是這樣的。譬如見、這雖是一剎那的心理的活動,卻并不是單純獨立的,也不是從另一個什么東西生出來的,也不是這見與其他一物共同生出來的,更不是無因而有的;細細觀察起來,是全以一切法為界量的眾緣所成的。現(xiàn)代心理學家,以有機體受剌激的反應行為講明心理的現(xiàn)象,這不過是心理活動諸條件中的一方面。如見色塵必須用眼識,眼識又必須依著眼根,又須有所見的境界,根境相對中又必有虛空與光明,才能發(fā)生見的功用。然而眼識之后,要是沒有意識作他的所依,那末、便成了視而不見仍舊失卻見的功效了。在意識之后,還有它所依的意根,即是無始滔滔不斷地一切經(jīng)驗的洪流。這樣說起來,要明白一剎那中見的心理活動,必須以一切法為界的眾緣完全明白了才可。更就因緣及果來說:一剎那視覺為果,以一切法為能起因緣;以一剎那視覺為因緣,亦可以一切法作所起的果。所以、見覺為一切法緣起的果,亦是緣起一切法的因。如就現(xiàn)在一剎那的視覺現(xiàn)相而言,他的緣起便是一切法,也便是一切法的緣起。一切法是無窮無盡的,所以從引起的因看起來,這一剎那便是無始的;從引起果看起來,這一剎那便是無終的。自一剎那中現(xiàn)存的一切法互為引起的因果相看起來,引起見的既是一切法,被見所引起的亦遍一切法;換言之,即是遍宇宙,所以是無邊的。而一切法緣起的條件又是沒有一定中心的,如眼睛的好不好,固當能影響見覺的清楚不清楚;但日、月、燈光的明不明,也能影響見覺的清楚不清楚;其他的一切可為影響者尚多,不能以任何法指為緣起這一剎那見覺的中心。所以、在一切法種種關系條件之下,適當其宜的時候,這一剎的視覺才能發(fā)生,所以是無中的。一剎那的視覺如此,所余的種種事物都可作如是觀了。

  這種即從現(xiàn)實的事物上可觀察到的宇宙真相,確是人人本來現(xiàn)成的普通心理,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不過,須有佛智、佛說,才能盡量的充分的揭示出來罷了。一經(jīng)揭示出來,雖有見淺、見深的不同,如果真能得到相當了解的,當無不在心底發(fā)出共同的呼聲,以為“先得我心所同然”了!所以、得成為現(xiàn)代社會組織國家體制所根據(jù)的有力量的宇宙觀。

  復次、佛法所說,乃于現(xiàn)實界事事物物澈底了知的真相。這種的澈底了知,確不是一種凡庸心理所能獲到的。法界的真相,雖是一切法本來如是的真相,并不是由一個人──佛──主觀的見解推演出來的。能徹底了知這真相的能力,這要由人或有情經(jīng)過很長的菩薩階程,下了很悠久的修養(yǎng)工夫,從修養(yǎng)中將功德智慧擴充到至高無上,由這種無上功德智慧,才事事無不直接覺到其無始、無終、無邊、無中的宇宙實相。得到這無上智慧的、名叫佛。佛與神的意義是不同的,人人皆有成佛的可能性,所以人人能成佛。然而必須經(jīng)過長時的修養(yǎng),才能得到無上正智,才能直接證到法界緣起的宇宙真相。所以、這種基礎是極其深固而堅確的。從這種“人心同然”、“佛智無上”的基礎上所建立的法界緣起的宇宙觀,絕不同于那根據(jù)科學的宇宙觀,是那樣有時間性,那樣搖動不穩(wěn)的!

  但我們對于法界緣起宇宙觀的信仰,又怎樣適用于人類的國家社會呢?依緣起的理來說,一個人的生存,是受全體人類的資助以成的,所以他的力量也必施用之于全人類,而不能存私我的觀念;一國民的生存,對于全國民的關系亦然。如此、才可以根據(jù)之以成為真正的民治國家,以趨向大同的人治世界。在法界緣起的宇宙觀中看起來,國家的組織,本來是一種舊的習慣,也不是永久必需的;然現(xiàn)時暫時的存在,也是沒有妨礙。因為、這種由“相對性的國家”所成的國際,并不是沖突的,戰(zhàn)爭的,而是適合法界緣起、調和而互助的國際。因為一個國家的存在,也是仗其他國家的互成,所以他的力量也必施用于國際的全世界。這樣、全世界成了一個社會,每一個人與全世界皆息息相通。依此點看來,由民治國家而進化到大同世界,是可以有很合理,很穩(wěn)固的宇宙觀信仰作根據(jù)的。依著這種信仰的根據(jù)實行起來,人類世界的前途,是有無量的光明無限的幸福的。ń饡佟⑿∏、覺范合記)(見?痪砦迤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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