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八方珠玉集（二）

　　※舉大川有僧到來。川云。幾時發(fā)足江陵府。僧提起坐具。川云。特謝遠(yuǎn)來。下去。僧繞禪床一匝。便出。川云。若不恁么。焉知眼目端的。僧撫掌一下云。苦殺人。洎合錯判諸方尊宿。川云。甚得禪宗道理。有僧舉似丹霞。霞云。大川法道即得。我這里即不然。僧云。和尚此間作么生。霞云。猶較大川三步在。僧禮拜。霞云。錯判諸方者多。

　　◎佛鑒拈云。大川與這僧。一鳧脛雖短。短中有長。一鶴脛雖長。長中有短。分明說破�？梢娺@爻訛。

　　◎正覺云。大川與這僧相見。一賓一主。酬酢分明。什么處是錯判諸方處。丹霞與么。什么處是較大川三步處。這僧既禮拜。為什么也道。伊錯判諸方。若辨得。許具不錯判諸方底眼。茍若不會。切忌隨邪打摸楞。

　　◎佛海云。者僧如水上葫蘆子。被大川一捺直得東沉西涌。引得丹霞。自熱亂一上。若善參詳。許你得禪宗道理。

　　※舉平田來看茂源。源方起身。田近前把住云。開口即失。閉口即喪。去此二途。請師別道。源以手掩鼻。田放開云。一步較易。兩步較難。源云。著甚死急。田云。若非是師。不免諸方檢點(diǎn)。

　　◎佛鑒拈云。諸人。者二老宿。恁么道。還免得人檢點(diǎn)也無。平田臂長衫袖短。茂源腳瘦草鞋寬。智海恁么說話。還免得人檢點(diǎn)么。具眼底。一恁檢點(diǎn)取。

　　◎正覺云。會點(diǎn)撿這話么。放筆從頭看。特地骨毛寒。

　　◎佛海云。恁么來相訪�？芍^不會做客。勞煩主人。末后道。若不是師。不免諸方點(diǎn)撿。也是大斧斫了手摩挲。

　　※舉性空有僧來參。空云。與么下去。還有佛法道理也無。僧云。某甲結(jié)舌有分�？赵�。老僧又作么生。僧云。素非好手。空便仰身合掌。僧亦合掌�？諈s撫掌三下。僧拂袖便出�？赵�。烏不前兔不后。幾人于此忙然走。只有阇梨達(dá)本源。結(jié)舌何曾著空有。

　　◎佛鑒拈云。進(jìn)不前退不后。頭尾中間兩處走。胡僧撫掌笑呵呵。此土西天未曾有。

　　◎正覺云。性空向這僧頂門上著灸。這僧向性空命門里著艾。兩家病痛一般。其奈肓之上膏之下。總未有干涉。

　　◎佛海云。結(jié)舌有分。是說道理。仰身合掌。非用機(jī)關(guān)。后偈掘地深埋。未免重為別過。晝復(fù)夜初中后。金烏飛玉兔走。于此忙然與悄然。總是蝦跳不出斗舉丁行者來參性空�？沾蛞话粼啤Ｏ箙s汝本來眼也。丁云。非但今日。古人亦行此令。空云。誰向汝道古今。丁便拂袖出�？赵�。青天白日。有迷路人。丁云。莫要指示么�？毡愦颉６≡啤Ｄ�瞎卻人眼好�？赵啤Ｏ箙s俗人眼有甚過。

　　◎佛鑒拈云。性空雖行瞎棒。棒棒打著。丁行者雖明古今。皮下無血。

　　◎正覺云。既是瞎棒。為甚卻打著。(治)。既明古今。為甚卻道皮下無血。(瞎)。佛鑒黨事不黨理。山僧黨理不黨事。然雖如此。也是一面山一面水。

　　◎佛海云。性空雖是瞎棒。正令巳行。丁行者雖是俗人。全身擔(dān)荷。當(dāng)初于誰向汝道古今處。奪卻棒。倒仃此令時如何。賊過后張弓。

　　※舉有僧來參性空�？照箖墒�。僧近前三步。卻退后�？赵啤８改妇銌�。略不慘顏。僧呵呵大笑�？赵�。少時與阇梨舉哀。僧打筋斗出去�？赵�。蒼天蒼天。

　　◎佛鑒拈云。展開兩手。只見錐頭利。進(jìn)前退后。不見利頭錐。呵呵大笑。笑里有刀。連哭蒼天。弓折箭盡。且道畢竟如何。良久云。若不共同橋上過�？招艠蛄魉�不流。

　　◎正覺云。這僧喜極成悲。性空西家助哀。佛鑒雖然慶吊分明。爭奈禮煩則亂。只如道橋流水不流。利害節(jié)角。在什么處。會么。打與九分。

　　◎佛海云。展手之機(jī)。魚行水濁。進(jìn)退之節(jié)。鳥飛毛落。父母俱喪。當(dāng)頭責(zé)問。大笑呵呵。對面供答。少時舉哀。據(jù)款結(jié)錄。打筋斗出。見機(jī)而作。蒼天蒼天。將錯就錯。也好與一坑埋卻。

　　※舉僧問性空。千里外來。尋師時如何。空云。阇梨不涉途。僧云。不涉途且致。如何是師�？樟季�。僧云。此猶是途�？毡愦�。僧云。屈在于初。空云。你失在于后。僧便喝出去。空云。惺后方知不與么。

　　◎佛鑒拈云。一人驢腮馬觜。一人象鼻豬頭。忽然鬧市里相逢。遞相嘆訝。向水盆里。照面各自[懺-千+么][懺-千+羅]分散。諸人要息疑么。但向水盆里照看。是甚面目。

　　◎正覺云。這僧云。屈在于初。什么處是屈處。性空云。失在于后。什么處是失處。佛鑒道。伊驢腮馬觜。象鼻豬頭。莫描畫伊太過么。更要向水盆里照看。直饒照得分明。未免疑在。要辨他爻訛么。性空停囚長智。這僧養(yǎng)病喪軀。欲得公道兩平。許你死中得活。

　　◎佛海云。性空法海。游泳者多。知淺深者少。這僧雖能窮其淺深。而不能卷其波瀾。何故。惺后方知。

　　※舉本生拈柱杖。示眾云。我若拈起。你便向未拈起時。作道理。我若不拈起。你便向拈起處。作主宰。且道山僧為人。在甚處。僧出云。不敢強(qiáng)生節(jié)目。生云。也知阇梨不分外。僧云。低低處。平之有余。高高處。觀之不足。生云。節(jié)目上更生節(jié)目。僧無語。生云。掩鼻偷香。空招罪犯。

　　◎佛鑒拈云。這僧好一條銀纏[木+(淂-水)]鏘。不解使得。卻被本生一蔥擔(dān)打倒。當(dāng)時若見他道。節(jié)目上更生節(jié)目。只向道。莫是分外么。著此一轉(zhuǎn)語�？芍^光前絕后。耀古騰今。不然則才見拈起柱杖。便與掀倒禪床。拗折柱杖。那見有許多葛藤。乃豎起柱杖云。如今卻在老僧手里。拈起放下。不由別人。還有為本生作主底么。良久云。馬無千里謾追風(fēng)。

　　◎正覺云。大小本生。賊過后張弓。賴值這僧無語。待他道節(jié)目上。更生節(jié)目。只好吐舌。似伊。他不免道。掩鼻偷香�？照凶锓�。正好向伊道。我也識得你。

　　◎佛海云。未拈起時。作道理。強(qiáng)生節(jié)目。拈起處。作主宰。正是分外。此僧無語。觀之不足。掩鼻偷香。平之有余。古人且止。乃拈柱杖云。我若拈起。你如何近傍。我不拈起。你又如何摸索。且道為人在什么處舉本生有僧。從太原來。生云。近離那邊。風(fēng)景如何。僧云。與此間不別。生云。且道。此間風(fēng)景如何。僧云。和尚與某甲不同。生云。踏破施主草鞋。當(dāng)為何事。僧無語。生云。即古即今。出個問處且難。乃至老僧。亦出不得。

　　◎佛鑒拈云。本生這邊那邊。依稀柏樹子。這僧非別非同。仿彿須彌山。洎乎北斗里藏身。便見吸盡西江水。本生既出不得。你諸人。如何出得。良久云。唱歌須是帝鄉(xiāng)人。

　　◎正覺云。早知今日事�；诓簧鳟�(dāng)初。

　　◎佛海云。一步兩步較易。草鞋踏破較難。草鞋踏破猶為易。出他問處最為難。最為難。那邊風(fēng)景者邊看。擬著銀山照膽寒。

　　※舉大茅上堂云。欲識諸佛心。但向眾生心行中識取。欲識常住不凋底性。但向萬物遷改處會取。僧問如何是大茅境。茅云。不露鋒。僧云。為甚么不露鋒。茅云。無當(dāng)者。僧無語。茅云。見不盡。語不曉。解不盡。答不通。良久云。是見解么。若道得一句。老僧即甘。若道不得。有通方句在。僧?dāng)M進(jìn)語。茅打一棒。便歸方丈。

　　◎佛鑒拈云。大茅分明撒下明珠。這僧卻向水池內(nèi)。拾瓦礫。為甚如此。乃豎起拂子。只為不識這個。若這里識得。瓦礫便是明珠。若也不識。明珠及成瓦礫。且道。老僧恁么道。是明珠是瓦礫。試揀別看。

　　◎正覺云。真金百煉。轉(zhuǎn)見精明。這僧要死灰里試驗。還會他通方底句么。棒頭有眼明如日。

　　◎佛海云。茅香皂角般般有。只么將來亞與人。

　　※舉[大/歲]上座參德山。山才見。便抽坐具。[大/歲]云。這個且致。忽遇心境一如底人來。共他說個什么。即得不被諸方檢責(zé)。山云。猶較昔日三步在。別作個主人公來。[大/歲]便喝。山不語。[大/歲]云。塞卻這老漢咽喉也。僧后舉似溈山。山云。[大/歲]公雖得便宜。爭奈掩耳偷鈴。

　　◎佛鑒拈云。[大/歲]公一喝。賓主歷然。德山無言。語遍天下。溈山老子雪上加霜。子細(xì)點(diǎn)檢將來。總不可放過。乃擲下柱杖。下座。

　　◎正覺云。德山塞卻咽喉。竹密不妨流水過。溈山云。[大/歲]公掩耳偷鈴。山高不礙白云飛。佛鑒總不放過。爭奈鷂子過新羅。山僧與么批判。也是界破青山色。

　　◎佛海云。[大/歲]公能據(jù)虎頭。亦能收虎尾。卻不能照顧陷虎之機(jī)。當(dāng)時見他德山無語。只向道。猶較昔日三步。管取塞斷溈山咽喉。

　　※舉[大/歲]上座參百丈。吃茶了。丈云。有事。相借問。得么。[大/歲]云。幸自非言。何須札窒。丈云。與么則許借問去也。[大/歲]云。更請一甌茶。丈云。收得安南。又憂塞北。[大/歲]撥開胸云。與么與么。丈云。要且難構(gòu)。要且難構(gòu)。[大/歲]云。知即得知即得。有僧舉似仰山。山云。若人識此二人落處。不妨奇特。若辨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佛鑒拈云。百丈獨(dú)坐大雄峰頂�？韧亠L(fēng)生。四方禪者。望崖而退。因什么[大/歲]上座到來。直得弓折箭盡。

　　◎正覺云。有事。相借問。幸自非言。更請一甌茶。安南塞北。與么與么。難構(gòu)。話端落處分明。日中可辨。佛鑒向甚處。見百丈。弓折箭盡。事忙不及草書。

　　◎佛海云。百丈下堂句。如當(dāng)軒猛虎。目視耽耽。直是不容近傍。今日卻向草窠里。退已讓人。若也知他落著。孟嘗門下足高賓。若也不知。仰山道底。

　　※舉[大/歲]上座參容山。山才見。撫掌三下云。猛虎當(dāng)軒。誰人敢敵。[大/歲]云�？→_沖天。誰人捉得。山云。彼此難當(dāng)。彼此難當(dāng)。[大/歲]云。且放過。未要斷這公案。山將柱杖作舞。歸方丈。[大/歲]無語。山云。死卻這漢也。有僧舉似云山。山云。[大/歲]公何不別前語。

　　◎佛果拈云。力敵勢均。不妨好頭對。眼親手辨。彼此沒便宜。下梢可惜放過。待他將柱杖作舞。歸方丈。便好與撫掌三下。拂袖便行。不唯頭尾完全。亦免遭人指注。雖然只如[大/歲]公無語。還可轉(zhuǎn)側(cè)也無。謂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正覺云。云山道。[大/歲]公何不別前語。佛果云。還可轉(zhuǎn)側(cè)也無。據(jù)此二尊宿�？傄�扶這話在。爭奈他未要斷這公案何。子細(xì)點(diǎn)撿將來。雖然容山作舞。歸方丈。又道死卻這漢。也是強(qiáng)辭奪正理。若要公道商量。會得佛果夜行人。卻較些子。

　　◎佛海云。放則雙放。彼此無傷。收則雙收。首尾俱正。明明道。且放過。未要斷者公案。容山云山何得掩耳偷鈴。

　　※舉云山問僧。甚處來。僧云。西京來。山云。還將得西京主人公書來么。僧云。不敢妄通消息。山云。作家?guī)熒�。天然猶在。僧云。殘羹餿飯。誰人吃之。山云。獨(dú)有阇梨不吃。僧便作吐勢。山云。扶出這病僧著。僧便出去。

　　◎佛果拈云。一往觀來。二俱作家。節(jié)節(jié)勘證。二俱落草。當(dāng)時若有個解截斷葛藤。不妨光前絕后。還委悉么。多虛不如少實。

　　◎正覺云。西京主人公消息。且拈向一邊。只如這僧。不吃它殘羹餿飯。吐個甚么。云山道。扶出這病僧。不妨諦當(dāng)。且不欲盡令而行。若要酬酢分明。涅槃堂里。也無著這僧處。只如佛果道。多虛不如少實。在什么處著眼。

　　◎佛海云�；虻�。多虛不如少實。既不吃。吐個什么�；虻�。堤防太過。反成落草。山僧不然。殘羹餿飯。吃者甚多。獨(dú)有者僧。不惟不吃。聞亦惡心。何故。為他親從西京來。

　　※舉云山見僧到來。才起身。僧便出去。山云。得與么靈利。僧便喝云。作這個眼目。法嗣臨濟(jì)。也大屈哉。山云。且望阇梨善傳。僧回首。山喝云。作這個眼目。錯判諸方名言。便打。

　　◎佛果拈云。磚頭來。瓦子報。也似不耐事。要且一拳還一拳。一踢還一踢。卻是個林濟(jì)下宗風(fēng)。至于末后。截斷天下人舌頭。不妨峭措。僧么。杖頭筑著活衲僧。正法眼藏增高價。

　　◎正覺云。這僧急行。終無好步。云山一程分作兩程。當(dāng)時這僧。若不回頭。誰解鉤深賾隱。

　　◎佛果道。磚來瓦報。拳踢相當(dāng)。杖頭筑著活衲僧。正法眼藏增高價。不妨諦當(dāng)。不妨諦當(dāng)。然雖如此。也是狌狌草鞋。

　　◎佛海云。好個焦尾大蟲。風(fēng)塵草動。劈頭便咬。云山一手縱一手擒。放出南山白額。還他一口。又與伊折合性命。(噫)臨濟(jì)門風(fēng)。掃土而盡。

　　※舉僧問祿青。不落道吾機(jī)。請師道。青云。庭前紅莧樹。生葉不生花。僧無語。青云會么。僧云不會。青云。正是道吾機(jī)。因什么不會。僧禮拜。青便打云。須是老僧。打你始得。僧又無語。

　　◎佛果拈云。來源既正。只貴轉(zhuǎn)身。這僧眼既搭癡。祿青遂因風(fēng)放火。當(dāng)時若是個漢。待他道庭前紅莧樹。生葉不生花。便與掀倒禪床。直饒道吾親來。也須與佗平展。還委悉么。頰逢敵手難藏幸。詩到重吟始見功。

　　◎正覺云。這僧雖然不會。吃棒不甘。何故。不見道。不落道吾機(jī)。

　　◎佛海云。者僧問處。不妨使人疑著。撞到紅莧庭前。卻便轉(zhuǎn)身無路。祿青空費(fèi)許多氣力。

　　※舉祿青有僧來參。青以目視之。僧云。是個機(jī)關(guān)。于某甲分上。用不著。青彈指三下。僧繞禪床一匝。依位而立。青云。莫妨參堂去。僧始出。青便喝。僧卻以目視之。青云。酌然用不著。僧禮拜而退。

　　◎佛鑒拈云。祿青眼里有筋。這僧皮下無血彈指三下。醉后添杯繞禪床一匝。如蟲御木。佛法門中。無可不可。衲僧分上。天地懸殊。要辨端倪么。一等是將錯就錯。

　　◎正覺云。祿青與這僧相見。會醫(yī)還少病。佛鑒道。一等是將錯就錯。知分不多愁。山僧恁么。也是艾上札針。

　　◎佛海云。一個機(jī)關(guān)。兩人共用。左旋右轉(zhuǎn)。橫推豎推。不妨活潑潑地。因甚道。用不著。

　　※舉凌行婆。問浮杯。盡力道不得底句。分付阿誰。杯云。浮杯無剩語。婆云。未到浮杯。不妨疑著。杯云。更有長處。不妨拈出。婆云。蒼天中。更添怨苦。杯無語。婆云。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為人則禍生。有僧舉似南泉。泉云�？嘣�。浮杯。被這老婆。折挫一上。婆聞得笑云。王老師猶少機(jī)關(guān)在。有澄一禪客。見婆問云。南泉因什么。少機(jī)關(guān)。婆哭云�？杀�可痛。一罔措。婆云。會么。一合掌而立。婆云。跂死禪和。如麻似粟。一后舉似趙州。州云。我若見這臭老婆問。教伊口啞。一云。未審和尚。作么生問伊。州便打。一云。為什么。卻打某甲。州云。似這般跂死禪和。不打。更待何時。婆聞云。趙州合吃婆手中棒。州聞得哭云�？杀�可痛。婆聞得嘆云。趙州眼光。礫破四天下。州聞得。令人問。如何是趙州眼。婆豎起拳。僧回舉似趙州。州乃有頌。與婆云。當(dāng)機(jī)覿面提。覿面當(dāng)機(jī)疾。報汝凌行婆�？蘼暫蔚檬�。婆有頌。答云�？蘼晭熕葧�。巳曉復(fù)誰知。當(dāng)時摩竭令。幾喪目前機(jī)。

　　◎佛鑒拈云。浮杯南泉趙州。三人老將。一人埋兵掉斗。一人坐籌帷幄。一人陷虎之機(jī)。埋兵掉斗�？白魈ぐ紫蠕h。坐籌帷幄�？白髦熊娬杏�。陷虎之機(jī)�？白鞯詈髮④�。澄一禪客。只解傳言送語。這邊那邊。漏泄兵機(jī)。教這三個老漢。布長蛇陣。圍卻凌行婆。爭柰婆子。有出身一路。走到無生國里。諸人即今。要見婆子也無。若見得。不搽紅粉也風(fēng)流。其或未然。諸人明日。各添一歲。

　　◎正覺云。老婆向丘墓里。拾得個匕首。到處慣得其便。被趙州順風(fēng)識破。直得瓦解冰消。

　　◎佛海云�？杀�可痛。古今盡道。凌行婆具丈夫氣宇有衲子機(jī)關(guān)。折剉浮杯。笑王老師。要打趙州。臨機(jī)應(yīng)變。玉轉(zhuǎn)珠回。著著有出身之路。澄一禪客。到伊面前。只得以手加額。若與么見解。蒼天中更加怨苦。殊不知。浮杯無剩語。頭正尾正。又得南泉趙州。孫吳暗合左語。引掉做個倒城計子。者老婆渾不識瞥。只管踏步向前。被趙州中路奪伊慣用底匕首。便乃望風(fēng)豎降。重重納款。諸人還曾點(diǎn)檢么。豎起拳頭摩竭令。幾乎喪卻目前機(jī)。

　　※舉歸宗有座主來參。值宗鋤草次。忽見一條蛇。宗以鋤便攫。主云。久響歸宗。到來只見個粗行沙門。宗云。你粗我粗。主云。如何是粗。宗豎起鋤頭。主云。如何是細(xì)。宗作斬蛇勢。主云。恁么則依而行之。宗云。依而行之且致。你甚處。見我斬蛇。主無語。

　　◎佛鑒拈云。歸宗雖粗。粗中有細(xì)。座主雖細(xì)。細(xì)中有粗。要得粗細(xì)兩忘。須會斬蛇意始得。若會得。一任依而行之。若未會。各各照顧腳下。擲下柱杖下座。

　　◎正覺云。歸宗元來把不定。被座主調(diào)戲一上。賴值末后。座主休去。當(dāng)時若被他奪卻鋤頭。擬做什么合煞。

　　◎佛海云。一鋤钁斷。草偃風(fēng)行。分細(xì)分粗。入泥入水。弄得活處。不妨依而行之。窮詰將來。大似識法者懼。

　　※舉夾山上堂云。我二十年住此山。未曾舉著宗門中事。有僧問。承和尚有言。二十年住此山。未曾舉著宗門中事。是否。山云。是。其僧便掀倒禪床。山休去。山至明日。普請掘一地坑。令侍者請昨日僧至。山云。老僧二十年來。只說無義語。今日請上座。打殺老僧。埋向此坑中。便請便請。上座若不打殺老僧。上座自著打殺。埋此坑中始得。其僧歸堂。裝衣潛去。

　　◎佛鑒拈云。夾山濁時頭尾俱濁。這僧清時始終皆清。后人不會。皆云這僧怕被打殺。潛然而去。殊不知。綿里有針。這僧好則好。只是當(dāng)時。少一轉(zhuǎn)語。待夾山云。阇梨若不打殺老僧。阇梨自著打殺。埋向坑里。只近前。兩手擘開眼云。貓。

　　◎正覺云。這僧當(dāng)時。掀卻禪床。便歸堂裝衣而去。爭得夾山。案款周旋。

　　◎佛海云。夾山大似貧兒思舊債。還當(dāng)?shù)米陂T中事么。不得者僧扶持。爭見功高汗馬。只如昨日夾山休去。者僧今日潛去。又作么生。猿抱子歸青嶂里。鳥銜花落碧巖前。

　　※舉黃山來參夾山。山問甚處人。黃云。閩中人。夾云。還識老僧么。黃云。和尚還識學(xué)人么。夾云。不然。子且還老僧草鞋價。然后老僧還汝江陵米價。黃云。江陵米作么價。夾山云。真師子兒。善能哮吼。

　　◎佛鑒拈云。且道。二老漢還有相識處也無。若也相識。何須更問。若不相識。因甚卻問鞋錢米價交加。黃山云。江陵米作么價。夾山便贊云。真師子兒。善能哮吼。意旨如何。于此見得。債無陳得便新。其或未然。江陵米價逐時增。草鞋錢盡教誰出。

　　◎正覺云。夾山得個驢兒便喜歡。

　　◎佛海云。躡蹤追賊。就手分贓。黃山較些子。卻被夾山一坐。直至而今起不得。

　　※舉夾山問僧。甚處來。僧云。湖南來。夾山云。曾到石霜么。僧云。要路經(jīng)過。爭得不到。山云。承聞石霜有毬子話。是否。僧云。和尚也須急著眼。山云。如何是毬子。僧云。跳不出。山云。如何是毬杖。僧云。勿手足。山云。老僧未曾與阇梨相識。且下去。

　　◎佛鑒拈云。夾山雖與這僧。眼辨手親。未免小兒伎倆。且如何得出小兒伎倆。各自打辨精神。子細(xì)究取。

　　◎正覺云。雖未相識。也好頭對。只是少個孟八。

　　◎佛海云。大眾急著眼看。好個石霜?dú)伦印�動著轆轆地。更攔截不住。夾山卻道。未曾與阇梨相識。是肯伊不肯伊。

　　※舉瑞巖問夾山。與么即易。不與么即難。與么與么。即惺惺。不與么不與么。即居空界。與么不與么。請師速道。山云。老僧謾阇梨去也。巖喝云。這老和尚。如今是什么時節(jié)。便出去。有僧舉似巖頭。巖頭云�？嘣�。將我一枝佛法。與么流將去也。

　　◎佛鑒拈云。瑞巖恁么問。風(fēng)不鳴條。夾山恁么答。雨不破塊。巖頭恁么說話。嘉禾合穗。野老謳歌。雖然如此。總欠悟在。何故。世事但將公道斷。人心難與月輪齊。

　　◎正覺云。巖頭與么道。意在什么處。且道。當(dāng)時瑞巖受他謾。不受他謾。若會去�？芍^唱名金殿曉。若也不會。衣錦夜行多。

　　◎佛海云。瑞巖入門呈款。也要勘驗主人。若非夾山老眼精明。未免墮他綣繢。巖頭大師云。苦哉。將我一枝佛法。與么流將去也。也是憐兒不覺丑。

　　※舉僧問夾山。如何是相似句。山云。荷葉團(tuán)團(tuán)團(tuán)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僧云。不會。山云。風(fēng)吹柳絮毛毬走。雨打梨花蛺蝶飛。

　　◎佛鑒拈云。忽有人。問老僧相似句。但云。遠(yuǎn)觀山有色。近聽水無聲。僧云。不會。師云。春去花猶在。人來鳥不驚。且道是同是別。

　　◎正覺云。山僧若在。向伊道。不許懷脅。

　　◎佛海云。如蟲御木。偶爾成文。切忌作相似語會。山僧土上加泥去也。芍藥花開菩薩面。棕櫚葉散夜叉頭。

　　※舉古靈問僧。甚處來。僧云。城中來。靈云。還知所生父母。在地獄中受苦么。僧云。某甲特來看。靈云。你作么生看。僧云。蒼天蒼天。靈喝云。這里什么所在。要哭便哭。僧云。爭奈父母。在地獄中受苦。靈云。你作么生。免得此難。僧云。三十年后。有明眼人。鑒此話在。

　　◎佛鑒拈云。雖然事無固必。要且五味俱全。古靈只知踏步向前。不覺草鞋跟斷。這僧移身退后。兩翼風(fēng)生。雖然進(jìn)退不同。盡在金峰窠里。且道如何。既要得出。應(yīng)須得入。既然得入。須知有出。畢竟如何。巢知風(fēng)穴知雨。

　　◎正覺云。古靈幸自鐵石心腸。吊喪問死。這僧雖然寢苫露地。哀而不傷。要鑒此話么。君子有終身之憂。

　　◎佛海云。古靈引者僧入得地獄。出不得地獄。者僧入得地獄。亦自出得地獄。具眼者辨。

　　※舉丹霞去訪龐居士。士見師來。不語亦不起。霞乃提起拂子。士提起槌子。霞云。只恁么。別更有在。士云。此回見子。不似于前。霞云。不妨減人聲價。士云。比來折挫一上。霞云。恁么則啞卻天然口也。士云。你口啞卻則本分。猶累我口啞卻。霞擲下拂子便出。士召云。然阇梨。霞回首。士云。不唯患啞。兼乃患聾。

　　◎佛鑒拈云。丹霞拂子。龐公槌子。雖然閑家閑具。要且少伊不得。龐公患啞。丹霞患聾。雖然僧俗有殊。爭柰病痛一般。何故如此。千峰勢到岳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

　　◎正覺云。這一轉(zhuǎn)公案。尋常只作解會。便涉膚淺商量。槌拂上。玉石不分。聾啞處。是非鋒起。所以佛鑒道。千峰勢到岳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真?zhèn)�到與么田地始得。到后如何。掛角羚羊亡氣息。倚天長劍用無痕。纖波不動寒蟾影。無限魚龍謾吐吞。

　　◎佛海云。不語不起。威儀具足。豎拂拈槌。禮數(shù)周旋。別有別無。相酬相酢。甚處是患聾啞處。會么。竹影掃階塵不動。月華穿水浪無痕。

　　※舉丹霞去看居士。門前見居士女子靈照。去洗菜。霞云。居士在否。女放下菜籃。斂手而立。霞又問。居士在否。女提籃便行。霞便回。居士從外歸。女子舉似居士。士云。丹霞在么。女子云。去也。士云。赤土涂牛奶。

　　◎佛鑒拈云。丹霞從苗辨地。靈照因語識人。放下籃子。當(dāng)處發(fā)生。提籃便行。隨處滅盡。居士赤土涂牛奶。堂屋里販揚(yáng)州。且道畢竟如何。各自散去。免增話會。

　　◎正覺云。丹霞覯在不疑。靈照前恭后踞。士云。赤土涂牛奶。八兩恰半斤。

　　◎佛海云。把住放行只這是。回頭說與阿爺知。□因覿面放行句。又見橫身把住時。

　　※舉丹霞問居士。昨日相見。何似今日。士云。如法舉昨日事來。與你著個宗眼。霞云。只如宗眼。還著得龐公么。士云。我在你眼里。霞云。某甲眼窄。何處安身。士云。是眼何窄。是身何安。霞無語。士云。更道取一句。便得此話圓也。

　　◎佛鑒拈云。是眼何窄。是身何安。昨日今日事無兩般�；茨蟽射馈Ｇ餆岽汉�。恁么會得。也太無端。三十年后。莫受人瞞。

　　◎正覺云。棋逢敵手著還新。得意難藏眼里身。局罷不知何處去�？丈姐皭潬�柯人。

　　◎佛海云。昨日與今日。同中卻不同。獰龍攪滄海�？→X摩青空。宗眼明如日。機(jī)輪疾似風(fēng)。丹霞回首處。遍界覓無蹤。

　　※舉龐居士。一日向丹霞前。立少時。便出。霞不管。士卻入來。與霞相對坐。霞卻向士前。立少時。便歸方丈。士云。你入我出。未有事在。霞云。老老大大。出出入入。有甚了期。士云。略無些慈悲。霞云。引得個老翁。到這田地。士云。喚什么作引。霞乃把住。拈卻幞頭云。一似個師僧。士卻將幞頭。搭向霞頭上云。一似個俗人。霞應(yīng)喏喏。士云。猶有昔日氣息在。霞拋下幞頭云。恰似個烏紗巾。士應(yīng)喏喏。霞云。昔日氣息爭得忘。士彈指云。動天動地。

　　◎佛鑒拈云。丹霞與龐老。鬧市里相逢。千峰頂上握手。千峰頂上相逢。卻向鬧市里握手。如鐘在架。隨扣發(fā)音。大擊大鳴。小擊小響。聲非內(nèi)出。亦非外來。只如未扣巳前。聲在何處。各自歸堂究取。

　　◎正覺云。一出一入。徐行款步。庠序威儀。風(fēng)流耍措。互換誰分僧俗。禮義生于富足。

　　◎佛海云。一出一入。少坐少立�；�換呈機(jī)。何得何失。也是他家平常。法喜禪悅之樂。雖言俗氣未忘。其奈驚天動地。畢竟明什么邊事。幾度賣來還自買。為憐松竹引清風(fēng)。

　　※舉丹霞見居士來。作走勢。士云。猶是拋身勢。作么生是顰呻勢。霞便坐。士向前。以柱杖劃個七字。于下劃個一字云。因七見一。見一忘七。霞便起。士云。更坐少時。猶有第二句在。霞云。向這里。著語得么。士哭三聲。出去。

　　◎佛鑒拈云。時人盡道。居士丹霞知音相見。水乳相投。還端的也無。智海敢道。拋身走勢。踞地顰呻。放過即不可。因七見一。見一忘七。只見錐頭利。不見利頭錐。龐老哭三聲。弓折箭盡。畢竟如何。不得春風(fēng)花不開�；ㄩ_又被風(fēng)吹落。

　　◎正覺云。因七見一。尋蹤訪跡。見一忘七。青天白日。第二句中。因兇得吉。掛劍虛堂歸去來。忠義之言難可失。哀哀哀。

　　◎佛海云。拋身走勢�？偷街髋d。踞坐顰呻。聲和響順。因七見一。人貧智短。見一忘七。馬瘦毛長。起身而去。乘機(jī)識變。更坐少時。未容放過。向這里著語得么。獅子翻身。士哭三聲。弓折箭盡。恁么著語。看山僧眉毛在么。

　　※舉丹霞一日。手提念珠。居士近前奪卻云。二彼空手即休。霞云。床忌老翁。不識好惡。士云。捉師公案未著后回終不恁么。霞云。吽吽。士云。吾師得人怕。霞云。猶少棒在。士云。年老吃棒不得。霞云。不識痛癢漢。打得也無益。士云。也無接引機(jī)關(guān)在。霞拋下念珠而去。士云。賊人物。終不敢收拾。霞回首呵呵大笑。士云。這賊敗也。霞近前把住云。更諱不得。士與一掌。

　　◎佛果拈云。絲來線去。半合半開。大似排陣相攻。打個交袞。未分勝負(fù)。再入槍旗。幾乎披靡。復(fù)無輸贏。賞伊作者。善知通變。山僧今日。手無念珠。亦不行棒。亦無人奪。亦無人掌。且道還有接引機(jī)關(guān)也無。遂豎起拳云。擬議不來。莫言不道。

　　◎正覺云。丹霞龐翁二老。將放縱卷舒。開合自在。佛果云。作者善知通變。誠哉是言。然末后折節(jié)慕風(fēng)。不知望履幕下。何故如此。既道。手無念珠。亦不行棒。亦無人掌。豈非畏慎之詞。若論接引機(jī)關(guān)。拳頭上。何曾道著。若是山僧即不然。直須向丹霞呵呵大笑處明取。且道。明個什么。這一隊老漢。是賊識賊。

　　◎佛海云。求爭討炒。好個床忌底老翁。軟語放頑。是不識痛癢底漢。若非老眼精明。洎合落人陷阱。只如丹霞棒。龐公掌。還有親疏也無。知痛癢者。試斷看。

　　※舉丹霞一日。與居士行次。見一泓水。士以手指云。得恁么。也還辨不出。霞云。酌然。是辨不出。士戽水。潑霞三下。霞云。莫恁么。莫恁么。士云。須恁么。須恁么。霞戽水。潑士三下。士云。正當(dāng)恁么時。堪作什么。霞云。無外物。士云。得便宜者少。霞無語。士云。誰是落便宜者。

　　◎佛鑒拈云。丹霞雖然無語。不得作無語會。不得作默然會。亦不得作良久會。何故如此。丹霞龐公尋常平交相見。瓦礫生光。洎乎把定封疆。真金失色還會么。畢竟水朝滄海去。到頭云自覓山歸。

　　◎正覺云。只這一泓水。也還辨不出。及乎辨得出。元來無外物。因甚么居士卻云。得便宜者少。平地吃交。

　　◎佛海云。相戽相潑�？偡峭馕铩＜缺娴贸�。因什么。卻向露柱里藏身。

　　※舉丹霞去看馬祖。路逢一老人。與一童子。霞問。公住何處。老人云。上是天下是地。霞云。忽遇天崩地陷。又作么生。老人云。蒼天蒼天。童子噓一聲。霞云。非父不生其子。老人與童子。便入山去。

　　◎佛鑒拈云。大小丹霞鼻孔。卻被牧牛童子。穿卻也。

　　◎正覺云。上天下地。不妨聰明。蒼天蒼天。隨語生解。是父是子。褒貶分明。噓。卻較些子。

　　◎佛海云。老人與童子。可謂作業(yè)相似。來生我家。丹霞以惡水潑之。便乃三十六路。

　　※舉龐居士一日訪則川。川云。還記得初見石頭時道理么。士云。猶得阿師重舉在。川云。情知久參事慢。士云。阿師老耄不及龐公。川云。二彼同時。又爭幾許。士云。龐公鮮健且勝阿師。川云。不是勝我。只是久你一枚幞頭。士乃去卻幞頭云。卻與阿師相似。川乃呵呵大笑。

　　◎佛鑒拈云。龐公去卻幞頭。恰似阿師相似。且道他。那里是相似處。若也見得。未見石頭時事。只在于今。其或未然。僧中有俗。俗中有僧。

　　◎正覺云。初見石頭。久參事慢。阿師老耄。龐公鮮健。一頂幞頭。機(jī)鋒互換。大笑呵呵。風(fēng)和日暖。

　　◎佛海云。龐公被人道久參事慢。便放廝賴一上。也是俗氣不除。及至拈下幞頭。卻又二三成六。且道還當(dāng)?shù)贸跻娛�頭底道理么。驢年。

　　※舉則川摘茶次。居士乃問。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么。川云。若不是老僧。洎與龐公答話。士云。有問有答。蓋是尋常。川不管。士云。適來莫怪。容易借問。川亦不管。士喝云。這無禮儀漢。待我一一舉似明眼人去在。川提籃便歸。

　　◎佛鑒拈云。兩回不管。提籃便歸。且道。旨?xì)w何處。還會么�？囵�連根苦。甜瓜徹蒂甜。則川老漢經(jīng)事多矣。

　　◎正覺云。龐公不奈舡何。直待打破戽斗。

　　◎佛海云。一人固守。一人力攻。固守則海闊山遙。力攻則天回地轉(zhuǎn)。點(diǎn)檢將來。喚作不答話得么。

　　※舉則川在方丈內(nèi)坐次。居士入來。云只知端居丈室。不覺僧來參。時川垂下一足。士出三步。卻入。川卻收足。士云。得恁么自由自在。川云。爭奈我是主人何。士云。只知有主。不知有客。川云。侍者點(diǎn)茶與龐公。士作舞而出。

　　◎佛鑒拈云。龐公半出半入。賓中有主。則川伸腳縮腳。主中有賓。兩個如解舞之人。急拍急舞。緩拍緩舞。雖然急緩有殊。須知其中格調(diào)。且如何是其中格調(diào)。各自定當(dāng)看。

　　◎正覺云。樂行不如苦住。富客不如貧主。趣前退后說來端。舞袖高歌卻回去。則川老人可謂慣曾作客方憐客。禮度周旋且吃茶。

　　◎佛海云。有是主。必有是客。有是客。必須是主。有主無客。主禮徒施。有客無主。客情難遣。則川垂足收足�？芍^主禮勤勤。居士出而復(fù)回。不妨客情戀戀。細(xì)觀作舞出門去。義重清茶果醉人。

　　※舉崧山命居士吃茶。士才接茶。提起托子云。人人有分。因甚么道不得。山云。只因人人有分。所以道不得。士云。阿師因甚卻道得。山云。不可無言去也。士云。酌然酌然。山便吃茶。士云。阿師吃茶。何不揖客。山云。誰。士云龐公。山云。若是龐公。何須更揖。丹霞后聞云。若不是崧山。洎被龐公作亂一上。居士聞得。令人傳語丹霞云。何不會取未提起托子巳前事。

　　◎佛鑒拈云。譬如琴瑟箜篌。雖有妙音。若無妙指。終不能發(fā)。崧山解吹無孔笛。龐老解弄勿弦琴。丹霞雖隨聲應(yīng)拍。須知拍拍是令。眾中若有會底。出來露個消息。也表眾中有人。若無。各自歸堂。

　　◎正覺云。七盞清風(fēng)生兩腋。一回舉著便醒醒相逢不用輕相揖。須要當(dāng)頭道姓名。若不如是。爭得丹霞相共證據(jù)。只如龐公道。未提托子巳前事。畢竟作么生商量。試斷看。

　　◎佛海云。隨其流。揚(yáng)其波。到岸轉(zhuǎn)灣。一篙柱定。崧山老人不勞余力。居士傳語丹霞。愈見自納敗闕。那里。是敗闕處。

　　※舉崧山與居士。見眾僧擇菜次。山云。黃葉即去。青葉即留。士云。大不落青黃。又作么生。山云。道取好。士云。互為賓主也大難。山云。卻來此間。強(qiáng)作主宰。士云。誰不與么。山云。是是。士云。不落青黃。就中難道。山笑云。也解與么道。士珍重大眾。山云。大眾放你落機(jī)處。佛鑒拈云龐公當(dāng)時。若下得一轉(zhuǎn)語。方得話圓。且道下得個什么語。當(dāng)時但道。某甲亦放長老蹉過處。且道甚處是他蹉過處。諸人還點(diǎn)檢得出么。若點(diǎn)撿不出。山僧更為你注破。蹉過處甚分明。無耳僧人子細(xì)聽。但得白云消散盡。夕陽斜照數(shù)峰青。

　　◎正覺云。且什么處。是居士落機(jī)處。要知么。巨靈抬手無多子。分破華山千萬重。

　　◎佛海云。二老親見馬師。只得其機(jī)。不其用。若得其用。不落青黃。有甚難道。

　　※舉崧山一日與居士坐次。山拈起尺子云。居士還見么。士云。見。山云。見個什么。士云。崧山崧山。山云。不得道著。士云。爭得不道。山拋下尺子。士云。有頭無尾得人憎。山云。不是。這老子。今日還道不及。士云。不及什么處。山云。有頭無尾處。士云。強(qiáng)中得弱即得。弱中得強(qiáng)即無。山把住云。這老漢。就中無話處。

　　◎佛果拈云。明鏡當(dāng)軒。舉無遺照。若不是龐老。洎遭惑亂。雖然如是。不入洪波里。爭見弄潮人。只如他道。強(qiáng)中覓弱即得。弱中覓強(qiáng)即無。還有商量處也無。山僧不惜眉毛。商量去也。作么生是弱中覓強(qiáng)。努力今生須了卻。作么生是強(qiáng)中覓弱。得饒人處且饒人。

　　◎正覺云。崧山一個尺子。引得許多縑訛。當(dāng)時龐公爭得不道。崧山拋下尺子。士云。有頭無尾。正好行令。因甚么崧山放過。致得多口老翁。分強(qiáng)分弱。所以佛果云。得饒人處且饒人�？催@兩個老宗師。異代同風(fēng)。饒個俗士。建立宗乘。手段在什么處。若要盡令而行。終未到得宗風(fēng)掃地。

　　◎佛海云。崧山拈起時。如毒蛇橫道。若非居士當(dāng)面禁住。往往遭傷一人強(qiáng)中得弱。一人弱中得強(qiáng)。有頭無尾處。切忌錯商量。

　　※舉崧山一日。攜柱杖行次。居土見乃問。手中是什么。山云。年老闕伊。一步不得。士云。雖然年邁。壯力猶存。山打一棒。士云。放卻手中杖子。別有個問訊來。山乃拋下柱杖。士云。大這老漢。前言不副后語。山便喝。士云。蒼天中更添怨苦。

　　◎佛鑒拈云。點(diǎn)鐵成金易。點(diǎn)金成鐵難。崧山一條柱杖。尋常拈起。則劃斷三乘。放下則平欺佛祖。洎乎牙人撞見販子。彼此只可自知。那堪遭衲僧點(diǎn)撿。好一對無孔鐵錘。

　　◎正覺云。崧山柱杖子。正要扶危。及乎被龐公問著。直得把捉不住。當(dāng)時待伊道。放下柱杖。別作個問訊。便好痛與一頓�？此�如何祗對。雖然如是。劍閣路雖險。夜行人更多。

　　◎佛海云。拋卻木上座。揮起金剛王。龐公機(jī)關(guān)如神。不免稱叫冤苦。

　　※舉本溪一日居士問。丹霞打侍者。意旨如何。溪云。老老大大。見人長短。士云。為我與師同參。所以借問。溪云。若恁么。從頭舉來。共你商量。士云。老老大大。不可共你說人是非。溪云。念公年老。士云。罪過罪過。

　　◎佛鑒拈云。一對鐵錘如綿團(tuán)。一雙烏鴉如白鶴。忽然狹路相逢。不免將錯就錯。

　　◎正覺云。龐公水里有鹽。本溪因邪打正。若論丹霞意旨。十萬八千。

　　◎佛海云。居士與么。本溪不與么。本溪與么。居士卻不與么。家常茶飯。且致一邊。畢竟丹霞打侍者。意作么生。

　　※舉本溪問居士。達(dá)磨西來。第一句作么生道。士云。誰記得。溪云�？芍^無記性。士云。舊日事。不可東道西說。溪云。如今事。作么生。士云。一詞不措。溪云。智人前說添他多少光杉。士云。阿師眼能大。溪云。是與么。始得為絕朕之說。士云。眼里著一物不得。溪云。日正盛。難為舉目。士云。穿過髑髏去在。溪彈指云。誰辨得伊。士云。這老漢。有甚奇特處。溪便歸方丈。

　　◎佛鑒拈云。門巳閉。一挨便開。舡欲傾。一篙便轉(zhuǎn)�？芍^得逸群之用。子細(xì)點(diǎn)撿來。二老漢。爭鋒尖巧。攙鼓奪旗。則不無。爭奈未曾動著達(dá)磨西來第一句在。且達(dá)磨西來第一句。作么生道。腦后見腮。莫與往來。

　　◎正覺云。竿上人不驚。竿下人失聲。

　　◎佛海云。誰記得。一詞不措。穿過髑髏。與夫便歸方丈。綿綿無滲漏。密密不通風(fēng)�？偸堑诙�句。要會西來第一句么。合取狗口。

　　※舉本溪見居士來。便以目視之。士以柱杖。劃一圓相。溪向前踏卻。士云。恁么不恁么。佛鑒著語云。是是。溪卻劃一圓相。士亦向前踏卻。溪云。與么不與么。佛鑒著語云。不是不是。士拋下柱杖而立。佛鑒著語云。雪上更加霜。溪云。來時有杖。去時無杖。佛鑒著語云。強(qiáng)生節(jié)目。士云。幸自圓成。徒勞側(cè)目。溪撫掌云。奇哉奇哉。佛鑒著語云。眾眼難瞞。士拈杖便行。溪云�？绰�。佛鑒著語云。頭正尾正。佛鑒復(fù)拈云。古人恁么相見。只為有眼底人。不為無眼底人。老僧今日。只為無眼底人。不為有眼底人。惺惺漢。一任穿卻老僧鼻孔。

　　◎正覺云。十九條平路。終無一局同。欲分先后手。側(cè)目辨來蹤。

　　◎佛海云。各呈見解�；コ褭C(jī)鋒。石火莫及。電光罔通。拋下柱杖而立。不同草草。拈起柱杖便行。亦豈匆匆。者里著得雙眼。許你親見龐公。

　　※舉龐居士一日見大同普濟(jì)。提起笊籬。喚云。大同師大同師。濟(jì)不顧。士云。石頭一宗。到師瓦解冰消。濟(jì)云。若不得龐公舉酌然如此。士拋下笊籬云。寧教不直一文錢。濟(jì)云。錢雖不直。欠他又爭得。士作舞而退。濟(jì)乃提起笊籬云。龐公龐公。士云。你愛我笊籬。我愛你木杓。濟(jì)作舞而退。士撫掌笑云。歸去來歸去來。

　　◎佛鑒拈云。龐公拋下笊籬。作舞而退。普濟(jì)亦拋下笊籬。作舞而退。二老雖作用無別。其奈道理不同。龐公采其華。普濟(jì)摘其實。龐公造其門。普濟(jì)入其室。其或于此見得。非但已事分明。亦乃參學(xué)事畢�？皥蟛粓笾�恩。以助無為之化。

　　◎正覺云。龐公笊籬不可欠。普濟(jì)木杓不可無。若論石頭一宗。千家萬戶。且道畢竟如何。大笑呵呵歸去來。家家門外長安路。

　　◎佛海云。普濟(jì)把定。被龐公痛處一錐。直得左轉(zhuǎn)右仄。前依后隨。笊籬提起處。相呼作舞時。若言依樣畫貓兒。定把黃金鑄子期。

　　※舉米胡一日領(lǐng)眾看普濟(jì)。濟(jì)才見。便拽轉(zhuǎn)禪床。向壁而坐。胡于背后立少時。卻回客位。濟(jì)云。是即是。若不驗破。巳后遭人貶剝。卻令侍者去請。胡才上來。卻拽轉(zhuǎn)禪床便坐。濟(jì)繞禪床一匝。便歸方丈。胡卻拽倒禪床。領(lǐng)眾而去。佛鑒云。和顏接客。粗食亦飽。慍色迎賓。珍味常饑。普濟(jì)不會迎賓。倍費(fèi)鹽醋。米胡不會作客。勞煩主人。智海門下。亦無珍膳異饌。即是家常茶飯。彼此互為賓主。一任煩惱贊嘆。

　　◎正覺云。二老宿相見。若論賓主酬酢。無黨無偏。若論佛法未在。

　　◎佛海云。門內(nèi)有君子。門外君子至。二老與么相見。和氣笑容。二俱可掬。若也點(diǎn)檢得出。佛法中有少分相應(yīng)。

　　※舉僧問普濟(jì)。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濟(jì)云。庭前一叢竹。經(jīng)霜不自寒。僧云。畢竟如何。濟(jì)云。只聞風(fēng)擊響。知是幾千竿。問如何是佛法大意。濟(jì)云。燕從秋后去。雁向孟冬來。僧云。請師直指。濟(jì)云。葉經(jīng)霜后落�；ㄖ鹧┲虚_。

　　◎佛鑒拈云。或有人問智海。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但云。綠葉擎云細(xì)。心空節(jié)浪高。畢竟如何。但云。不因漁父引。爭得見波濤。如何是佛法大意。云庭前一叢花。千枝及萬枝。請師直指。云春風(fēng)一陣來。滿地紅英落。大眾作么生會。且各自歸堂去。

　　◎正覺云。若問山僧。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春水滿四澤畢竟如何。夏云多奇峰。如何是佛法大意。秋月?lián)P明輝。請師直指。冬嶺秀孤松。會么。騎驢跨衛(wèi)驅(qū)長耳。

　　◎佛海拈云。古人與么答。山僧與么舉。與么會者。一任穿卻。

　　※舉僧問普濟(jì)。此個法門。如何繼紹。濟(jì)云。冬寒夏熱。人自委知。僧云。恁么則蒙師分付去也。濟(jì)云。頑嚚少智。顢頇多癡。問十二時中。如何合道。濟(jì)云。汝還識十二時么。僧云。如何是十二時。濟(jì)云。子丑寅卯。僧禮拜。濟(jì)乃有頌。十二時中那是別。子丑寅卯吾今說。若會唯心萬法空。釋迦彌勒從茲決。

　　◎佛鑒拈云。這僧能趨能撮。普濟(jì)能殺能活。子細(xì)點(diǎn)撿來。也是徐六擔(dān)板。只見一邊。復(fù)和頌云。十二時中別不別。通身是口難分說。東村王老暗嗟吁。達(dá)磨西來有妙訣。

　　◎正覺云。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風(fēng)吹別調(diào)中。

　　◎佛海云。普濟(jì)前頭與奪設(shè)施。一一可觀。后頭偈中。大似年老心孤。未能剿絕。山僧無條攀例去。也識得子丑寅卯句。應(yīng)須紹取此門風(fēng)。如王仗劍當(dāng)堂坐。魔佛俱時一掃空。

　　※舉普濟(jì)一日去訪居士。士云。憶得在母胎中時。有則語。今日舉似阿師。不得作道理主持。濟(jì)云。猶是隔生也。士云。向道不得作道理主持。濟(jì)云。驚人之句。爭得不怕。士云。如師見解�？芍^驚人。濟(jì)云。不作道理。卻成作道理。士云。不但隔一生兩生。濟(jì)云。粥飯底僧。一任檢責(zé)。士彈指三下。

　　◎佛鑒拈云。龐公普濟(jì)。只在蝦蟆窟里。作活計。且如山是山水是水。僧是僧俗是俗。豈不是母胎中事。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僧不是僧俗不是俗。還是母胎中事也無。忽然驢頭生角也不定。

　　◎正覺云。兩個作者。傾蓋相投。交肩而往。若論在母胎時語。何曾道著。普濟(jì)卻怕個什么。居士便道伊見解驚人。道理在什么處。會么。隔生未了驚人句。分付叢林粥飯僧。

　　◎佛海云。見得分明。說得分明。母胎中語。對面隔生。見亦不到。說亦不到。母胎中語。十日并照。二大老。與么往來。還免得道理主持么。等閑傾盡此時心。相識猶如不相識。

　　※舉居士一日來訪普濟(jì)。濟(jì)才見。便掩卻門云。多知老翁。莫與相見。士云。獨(dú)坐獨(dú)語。過在阿誰。濟(jì)便開門才出。被士把住云。是師多知。是我多知。濟(jì)云。多知且致。閉出開門。卷之與舒。相較幾許。士云。只此一問。氣急殺人。濟(jì)無語。士云。弄巧成拙。

　　◎佛鑒拈云。普濟(jì)閉門避客。不知相見愈親。龐公掩耳偷鈴。不知欲隱彌露。子細(xì)撿點(diǎn)將來�？偤门c三十棒。須是當(dāng)人。自點(diǎn)撿始得。若點(diǎn)撿得出。三十棒亦不為多。若點(diǎn)撿不出。三十棒是你吃。

　　◎正覺云。作者相逢。家常茶飯。得恁么精熟。然則開閉卷舒。不妨自在。也須解吃水防噎始得。

　　◎佛海云。此門才閉。一挨復(fù)開。開閉卷舒。分明在我。弄巧成拙。落在阿誰分上。

　　※舉大同一日問居士。是個言語。今古少人避得。只如龐公還避得么。士云。喏。同再舉前語。士云。什么處去來。同云。非但如今。古人亦有此語。士作舞出去。同云。風(fēng)顛老風(fēng)顛老。自過教誰撿。

　　◎佛果拈云。聰聞風(fēng)叫。明察秋毫。拶腳處不容聲。馳突處不留跡。跳則跳得出。爭奈猶在架子下。當(dāng)時若向上道。不消一個合取口。

　　◎正覺云。慣逐羊腸路。相逢莫問津。江山異今古。風(fēng)物逐時新。

　　◎佛海云。大同布置。自謂古今無人出得。居士雖在其中。卻不被他籠罩。把得定作得主。不隨語轉(zhuǎn)底。試著眼看。

　　※舉百靈見居士云。昔日在石頭時。得力底句。曾舉向人么。士云。曾舉來。靈云。舉向什么人來。士自指云。龐公。靈云。直是妙德空生。也嘆之不及。士云。阿師得力底句。有誰知。靈戴笠子便行。士云。善為道路。

　　◎佛鑒拈云。諸禪德。古人相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龐公好語。舉似人不著。翻成死語。百靈向鬼窟里。賣瘦一期。也被賣得過。雖然如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正覺云。若是得力句。龐公一言巳出。百靈駟馬難追。

　　◎佛海云。一人如布袋里錐子。一人如布袋里老鴉。雖然。金陵紙貴。一狀領(lǐng)過。

　　※舉百靈一日問居士。得不得。俱未免。且道。未免個什么。士以目視之。靈云。奇特莫過于此。士云。阿師錯許人。靈云。誰不與么。士珍重便出。

　　◎佛鑒拈云。此個公案。今古少人拈掇。智海今日。不惜眉毛。為你諸人。批判此二老子。還會么。細(xì)雨灑花千點(diǎn)淚。淡煙籠竹一堆愁。

　　◎正覺云。免與未免。有個商量。瞬息千差。居士奇特在什么處。且如佛鑒道。細(xì)雨灑花千點(diǎn)淚。淡煙籠竹一堆愁。是褒是貶。

　　◎佛海云。等閑拋一釣。金鱗躍浪來。當(dāng)初百靈道。未免個什么。士珍重便出。多少奇特。庶免以惡水相潑。何故。個中無肯路。穿鑿不相關(guān)。

　　※舉居士一日問百靈。是個眼目。還免得人口么。靈云。作么生免。士云。情知免不得。靈云。棒不打無事人。士便轉(zhuǎn)身云。打打。靈始拈棒。士把住云。與我免看。靈無語。

　　◎佛鑒拈云。這二老。恰似下棋相似。不如傍觀者。諸人只知百靈無語。殊不知。龐公失卻一只眼。還知么。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正覺云。只如百靈拈棒。居士把住云。與我免看。百靈因什么不對。掛向千年葛藤上。萬年千載與人看。

　　◎佛海云。若非百靈。眼目爭免得居士口。

　　※舉百靈一日在方丈內(nèi)。居士入來。靈便把住云。今人道古人道。作么生道。士與一掌。靈云。不得道著。士云。道必有過。靈云。還我一掌來。士便近前云。你試下手看。靈珍重便出去。

　　◎佛鑒拈云。二老漢。雖然名傳今古。點(diǎn)撿得來�？偤贸灾呛Ｊ掷锿窗�。何也。一人有頭無尾。一人有尾無頭。當(dāng)時龐公近前云。你試下手看。時師乃展一足云。百靈若會這一著。決定頭正尾正。

　　◎正覺云。居士作用此機(jī)。百靈好不耐債。兩兩貪程太速。不知失卻話頭。話頭道什么。

　　◎佛海云。居士一掌。直得古今道底。瓦解冰消。百靈一掌�？芍^快便難逢。因甚珍重出去。具參學(xué)眼者辨取。

　　※舉藥山問居士云。三乘中。還著得這個事么。士云。只管日求升合延時。不知還著得么。山云。道居士不見石頭得么。士云。拈一放一。未是好手。山云。老僧住持事繁。士珍重便出。山云。拈一放一。的是好手。士云。好個一乘問宗。今日失卻也。山不語。

　　◎佛鑒拈云。時人只知龐老藥山河里行舡。岸上走馬。殊不知。移花兼蝶至。買石得云饒。雖然如是。瞌睡醒始得。

　　◎正覺云。藥山垂手傷慈。居士藏身弄影。只為交深言遠(yuǎn)。始終拈放自由。子細(xì)點(diǎn)檢將來。藥山不合放過。放過什么。多口老翁。慣得其便。

　　◎佛海云。居士日求升合。藥山住持事繁。大似錦包特石。綿褁利刀。好手手中。要夸好手。不知一乘問宗。和個事失卻。

　　佛鑒佛果正覺佛海拈八方珠玉集中。

　　舉僧問孳山。平田淺草。塵鹿成群。如何射得塵中塵。山云�？醇�。佛鑒著語云。錯。僧便作倒勢。山云。侍者拖出這死漢。佛鑒著語云。錯。僧佛袖便出。山云。弄泥團(tuán)漢。有什么限。佛鑒著語云。錯錯。佛鑒復(fù)拈云。老僧下者四錯。有縱有奪。有褒有貶。諸人還點(diǎn)撿得出么。若也緇素分明。許你將錯就錯。

　　◎正覺云。會么。箭既離弦。無反回勢。

　　◎佛海云。藥山一箭。中者必死。奈者弄泥團(tuán)漢何。

　　※舉藥山問僧。甚處來。僧云。江西來。山以柱杖。敲禪床三下。僧云。某甲粗知去處。山拋下柱杖。僧無語。山召侍者。點(diǎn)茶與這僧。踏州縣困。

　　◎佛鑒拈云。這僧也眼目定動。待他擊禪床三下。便好點(diǎn)頭三下。待他擲下柱杖。便好與拗作兩截。拂袖出去。直饒藥山更有機(jī)關(guān)。教他也無展用處。師遂拈柱杖。橫案云。當(dāng)時既巳蹉過。只今還有咬豬狗底。出來露個消息。時維那出眾。作女人拜。師云。笑殺大眾。擲下柱杖。便歸方丈。

　　◎正覺云。虛舟飄瓦。觸物無心。藥山三敲。撞破漆桶。

　　◎佛海云。藥山向柱杖頭。生風(fēng)起草。要辨者僧。者僧知來處。又知去處。因甚卻不肯承當(dāng)。還可轉(zhuǎn)仄也無。一州一縣。鹽貴米賤。

　　※舉芙蓉一日行食與居士。士始接。蓉縮手云。生心受施。凈名早呵。去此一機(jī)。居士還甘否。士云。當(dāng)時善現(xiàn)豈不作家。蓉云。豈干他事。士云。食到口邊。被人奪卻。蓉乃下食。士云。不消一句。

　　◎佛鑒拈云。杓柄在手。與奪自由。龐公箸夾不上便使匙挑。大似奪饑不奪飽。然雖恁么。解將冷口吃人熱物底。也難得。

　　◎正覺云。先機(jī)一露。得在知音。句后求人。難逢作者。等閑合轍。平地青霄。直饒善現(xiàn)凈名。斫額相望不及。何也夜來薝卜林中過。饒得清香滿袖歸。

　　◎佛海云。將與而復(fù)奪。芙蓉有此一機(jī)。將失而復(fù)得。老龐不消一句。雖則匙箸籠橫。且圖得碗飯吃。

　　※舉居士問芙蓉。馬祖的實為人處。還分付與師么。蓉云。某甲尚不見他。爭知他的實處。士云。似師見解。也無討處。蓉云。居士也不得一向言說。士云。一向言說。師猶失宗。若作兩向三向。師還開口不得。蓉云。直是開口不得�？芍^實也。居士撫掌而出。

　　◎佛鑒拈云。芙蓉何不但道。分付與我。待問如何是真實處。便好與一掌。待他眼睛定動。更與一掌。何故。且要打斷許多葛藤。

　　◎正覺云。唯之與阿。相去幾何。既是馬祖。的實為人處。因甚芙蓉不肯承當(dāng)。當(dāng)時若便承當(dāng)�？此�居士向什么處言說。然雖如此。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佛海云。雨打庭前搗帛石。一點(diǎn)入作不得。卻以葛藤纏之。便見前言不副后語。

　　※舉居士一日來看石林。林豎起拂子云。不落丹霞機(jī)。汝試道一句來。士奪卻拂子。豎起拳頭。林云。正是丹霞機(jī)。士云。汝與我道不落看。林云。丹霞患啞。龐公患聾。士云。恰是。

　　◎佛鑒拈云。他家相見。別無道理。彼既搖頭。此亦擺尾。頭尾相應(yīng)。難存終始。多少杜撰禪和。一向撥波求水。

　　◎正覺云。龐翁尋常。撩天撥地。及乎被石林問丹霞機(jī)。只解舉個拳頭折當(dāng)。石林道伊害聾。他道恰是。且道是個什么。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佛海云。放則雙放。巨浪涌千尋。收則雙收。波澄不離水。且道是落丹霞機(jī)。不落丹霞機(jī)。

　　※舉石林問居士。有個事。相借問。居士不得惜言句。士云。便請舉來。林云。元來惜言句。士云。這個問訊。不覺落他便宜。林掩耳而去。士云。作家作家。

　　◎佛鑒拈云。龐公雖然賊過后張弓。也被他使著。石林雖得便宜。圖他一粒米。失卻半年糧。

　　◎正覺云。佛鑒道。龐公賊過后張弓。殊不知。軟根鉆硬石。又道。石林圖他一粒米。失卻半年糧。也只是下本相算人。

　　◎佛海云。居士落便宜處討便宜。石林得便宜處失便宜。

　　※舉石林一日下茶與居士。士才接。林縮手云。何似生。士云。有口道不得。林云。須是恁么始得。士拂袖出去云。也大無端。林云。識得龐公了也。士卻回首。林云。也大無端。士無語。林云。你也解無語去。

　　◎佛鑒拈云。龐公尋常。辯瀉懸河。因什么到這里無語。時人只見錐頭利。幾人能見利頭錐。

　　◎正覺云。且道佛鑒意作么生。要見利頭錐么。不見道。有口道不得。

　　◎佛海云。居士。人呼為多口老翁。今日被人道你也解無語去。不妨減人聲價。當(dāng)時石林道。識得龐公了也。只向道。何似生。管取吃茶。

　　※舉長髭問僧。發(fā)足何處。僧云。九華控石庵。髭云。此庵主是誰。僧云。馬祖下尊宿。髭云。名什么。僧云。不委他法號。髭云。他不委你。你不委他。僧云。尊宿眼在什么處。髭云。若是庵主親來。也須吃痛棒始得。僧云。賴遇和尚放某甲過。髭云。百年后。討者僧也難得。

　　◎佛鑒拈云。好一頭錦鱗。紅尾溯浪。龍門遮攔不住。卻向長髭齏甕里浸卻。直至如今。出身無路。

　　◎正覺云。若據(jù)這僧。說甚百年后難得。更五百年也無討處。佛鑒道。這僧向長髭齏甕里浸卻。問伊道。長髭甕里。是充鼻齏。是淡菜齏。

　　◎佛海云。從苗辨地。因語識人。不無長髭。不觸風(fēng)化。不墜家聲。卻還庵主。百年后討者僧也難得。莫是口甜心苦么。

　　※舉僧到長髭。繞禪床一匝。卓然而立。髭云。若是石頭法席。一點(diǎn)也用不著。僧又行一匝。髭云。卻是恁么時。不易道得個來處。僧便出去。髭乃喚。僧不管。髭云。這漢猶少教詔在。僧卻回云。有一人。不從人得。不受教詔。不落階級。師還許么。髭云。逢之不逢。逢必有事。僧乃退身三步。髭繞禪床一匝。僧云。不唯宗眼分明。亦乃師承有據(jù)。髭打三下。

　　◎佛鑒拈云。又不打一棒。又不打五棒。因什么只打三棒。眾中商量�；蛟剖琴p�；蛟剖橇P。賞則賞機(jī)鋒截便。只對有敘。罰則罰。他不識觸凈。到來印可宗師。如斯理論。深屈古人。老僧不惜眉毛。為你一時注腳。卓柱杖三下。

　　◎正覺云。長髭繞禪床一匝。這僧便道伊。師承有據(jù)。當(dāng)時長髭若便打三下。卻看他作么生進(jìn)語。雖然如此。也是當(dāng)斷不斷。返招其亂。

　　◎佛海云。者僧許多勞攘�？偸悄Ｗ永锩搧淼住．�(dāng)初放去便休。不合喚回。使他作亂一上。猶幸長髭。老而不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