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導(dǎo)論《凈土篇》（二）

　　抉擇第三

　　善導(dǎo)大師說:‘若欲學(xué)解,從凡夫地,乃至佛地,一切諸法,無不當(dāng)學(xué)。若欲學(xué)行,當(dāng)擇其契理契機(jī)之一法,專精致力,方能速得實益。否則經(jīng)劫至劫,尚難出離’。所謂契理契機(jī)之法,自然無過于求生凈土。須知修持法門,有兩種不同,那仗自辦修戒定慧,直到斷惑證真的,名為通途法門。那具真信切愿,持佛名號,以期仗佛慈力往生極樂的,名為特別法門。倘以喻明,通途如畫山水必經(jīng)一筆一畫,才得成就。特別如照山水,雖幾十重的蓊蔚峰巒,一照俱了。又通途如步行登程,強(qiáng)者每日也不過百十里。特別如乘轉(zhuǎn)輪圣王輪寶,一日便能遍達(dá)四大部州了。

　　我且再將此中分別說個分明。按通途教義,見道而后修道,修道而后證道,是千圣的定理。所以教乘必要大開圓解,宗門必要直透重關(guān),才配說見道兩個字,才得再論修道。不然的話,便是盲修瞎煉,保不住撞墻磕壁,免不了墮坑落塹。這凈土一門,就特別了。一切經(jīng)教中,只有一部阿彌陀經(jīng),是釋尊無問自說的。他說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今現(xiàn)在說法。但發(fā)愿持名,即得往生。這是佛心佛眼親知親見的境界,哪里是二乘圣賢所能知見的。只要你死心踏地的深信佛言,依此發(fā)愿持名,即是以佛的知見為知見,更不必別求悟門。

　　按通途教義,依法修習(xí)的順序,是因戒生定,因定發(fā)慧,因慧斷惑,其間須有個一定的程式。所發(fā)的慧,有勝有劣,所斷的惑,有深有淺,始可與論退或不退。這凈土一門,就特別了。因仗他力,為阿彌陀佛大愿所攝持,故帶業(yè)亦得往生。

　　按通途教義,見思煩惱分毫未盡,便不能出離同居國土。這凈土一門,就特別了。修凈業(yè)的,是橫出三界,不必斷除煩惱,便能從此同居生彼同居。(余門學(xué)道,名豎出三界,念佛往生,名橫出三界,如蟲鉆竹,豎則歷節(jié)難通,橫則一時透脫,一遲一速,難相比擬。)一生彼土,那生死根株,便永遠(yuǎn)斷盡。

　　究竟說來,這凈土一門,可不求悟門,不待發(fā)慧,不斷煩惱,豈非至極省要,至極直捷的么。我且和諸位老實商量。我們既沒有立地成佛的資格,又沒有斷見惑任運(yùn)不造惡業(yè)的實證。倘不專修凈業(yè),仗佛慈力,帶業(yè)往生,難保盡未來際,還在三途六道中討生活。我們要自量,當(dāng)臨命終時,對于生死去住,能保得自在么?無始來種種惡業(yè)重障,能保不現(xiàn)前么?這一報身,能保脫輪回久?如在三途惡道異類中行,能保無苦惱么?倘也了了自信得及,何善如之。如其不然,且莫以一時貢高,反累永劫沉淪。要知修行用功,原是為的了脫生死。倘用功而生死不能了,又不肯依能了的做去,豈非擔(dān)麻棄金,自取其咎么?

　　理事第四

　　念佛兼能通宗通教的人,他們善根宿植,事理雙融,既不執(zhí)理廢事也不事外見理。此等人于事一心理一心諸說,已經(jīng)了然無疑,可決其上品上生,金臺接引,更不須別人勸贊。但世上也不少一味喜談理性的人,倘將事相向他解說,如未能默會妙旨,便難生起正信。故于宣說本宗旨趣之前,尚須對此一為饒舌。

　　古人說:‘唯心凈土,自性彌陀。’是說西方凈土不出唯心,阿彌陀佛不出自性,那事理性相,盡在此中圓彰。卻是從來有些宗家未曾真得之人,多有誤會。每自矜云,唯心凈土,豈復(fù)更有凈土,自性彌陀,不必更見彌陀,他們只執(zhí)唯心自性,以為凈土彌陀都非實有。這種人本不知宗,何況凈土。又有一種人,未嘗不信有凈土,但滿望著參禪悟性,便道西方不足生,彌陀不足見。他們?nèi)�不理會即心即�?那來心外的境。即境即心,亦無境外的心。既然境全是心,何須定要執(zhí)心斥境,撥境言心。念佛念心,原屬兩不相礙。如只執(zhí)念心,不許念佛,那心佛豈非成二么?須知這一念心性,以空間言,是橫遍十方的。以時間言,是豎窮三際的。如約橫遍十方說,正當(dāng)這一念念于西方阿彌陀佛時,西方依正即在我心中,而我此心亦在西方依正之內(nèi),如約豎窮三際說,當(dāng)念佛時,即見佛時,亦即成佛時。當(dāng)求生時,即往生時,亦即度生時。更無前后。

　　這心性實在是生佛平等共有的,不偏屬佛,也不偏屬眾生。如以心屬彌陀,則眾生是彌陀心中的眾生。如以心屬眾生,則彌陀是眾生心中的彌陀。所以當(dāng)極樂彌陀相好顯時,即自心顯。當(dāng)自心顯時,即彼佛顯。我心彼佛心,彼佛我心佛,是一體無二的。那么,以彌陀心中的眾生,念眾生心中的彌陀,豈有眾生心中的彌陀,不應(yīng)彌陀心中的眾生之理。換句話說,將我具佛之心,來念我心具之佛,豈有我心具之佛,不應(yīng)我具佛之心的道理。此理悟之實難,而信之最易。但肯直下承當(dāng),終必全身受用�？梢姷梦ㄐ膬敉�,自性彌陀兩句話,并非說西方無土無佛,不須求生。也不是說在生滅緣影之中,便是唯心自性。要知求彼佛即求自心,求自心須求彼佛。可惜他們只知道吾心可以為凈土,卻不知猝未能為凈土。他們只知道吾性可以為彌陀,又不知猝未能為彌陀。只由不解圓義,偏執(zhí)一邊,便同徐六擔(dān)板了。

　　試問那西方凈土,是無貪無戀,無嗔無癡的,你心能無貪無戀,無嗔無癡么?那西方是思衣得衣,思食得食的。你思衣無衣時,就寒惱其心了,思食無食時,就饑惱其心了。更侈談什么唯心凈土呢。那阿彌陀佛,是福重山海,力挈天地,變地獄為蓮華,易于反掌,觀無盡世界,如在目前的。你的福力尚不能自為,何況變作蓮華。隔壁的事還不能知,何況無盡世界。更侈談什么自性彌陀呢?有以舍東取西為生滅的,卻不知執(zhí)東廢西是斷滅。那究竟無取無舍,是成佛以后的事。如未成佛,其間的斷惑證真,都是取舍邊事。你看三祇煉行,百劫修因,上求下化,有那一椿不是取舍的事呢。既許斷惑證真之取舍,為什么不許舍東取西離垢取凈的取舍呢?若言參禪,則取舍皆非。若論念佛,則取舍皆是。因為一屬專究自心,一屬兼仗佛力。那些不明法門之所以然的人,有妄以參禪之法來破念佛的,便是誤用其意。他不知道禪的門無取舍,原是醍醐,而念佛的亦不取舍,便成毒藥了。

　　如古德說:‘生則決定生,去則實不去’。上句說事,下句說理。能兩句作一句看,事理圓融,固然最妙。但今人多是事理俱未明了,便寧可按事說,不宜按理說。與其執(zhí)去則實不去之理,便不如執(zhí)生則決定生之事為得。為什么呢?因其事有偕理之功,理無獨立之能。執(zhí)理廢事。使不免落空之誚。執(zhí)事昧理,猶不虛入品之功。愚夫愚婦雖不識理,卻偏能暗合道妙,就是這個緣故。須知這一句彌陀,固然非大徹大悟,不能全提,而最愚最鈍,亦無少欠。本自超情離計,故不消作意離絕。只要一心受持,何貴依稀解悟。為慎重計,修凈土最好不入禪機(jī),怨怕意見稍乖,兩門俱破。參禪人不可不兼修凈土,因為提防退墮,可不寒心。果能專修凈土的,自不須更涉余宗。只貴信得及,守得穩(wěn),直下念去。念得這一句阿彌陀佛熟,那三藏十二部極則教理,都在里許。那千七百向上機(jī)關(guān),也在里許。那三千威儀八萬細(xì)行,也在里許。

　　所以真能念佛的,不起貪嗔癡,即是大持戒。真能念佛的,不計是非人我,即是大忍辱。真能念佛的,不稍間斷夾雜,即是大精進(jìn)。真能念佛的,不妄想馳逐,即是大禪定。真能念佛的,不為他歧所惑,即是大智慧。蓮池大師說:‘一句阿彌陀佛,賅羅八教,圓攝五宗。’世人多將念佛看做淺近勾當(dāng)?shù)?豈非大錯。

　　依正第五

　　十方如來,原是都可親近,為什么獨推阿彌陀佛呢?其中有三個緣故。一者,誓愿深重。二者娑婆有緣。三者,化道相關(guān)。怎見得愿重。阿彌陀佛,往昔未成佛時,曾發(fā)四十八大愿。其中三愿,是專為攝受念佛眾生而發(fā)的。其大意云:我成佛之后,若有眾生,發(fā)菩提心,作諸功德,至心發(fā)愿,欲生我國者,或聞我名號,作諸善事,一心念我,雖止一晝夜者�；蛑列男艠�,欲生我國,十聲念我名號者。是諸眾生,若不得生我國者,我誓不成佛。于此可見彌陀愿重。(欲詳知彌陀誓愿廣大,須讀無量壽經(jīng)。)

　　怎見得有緣。無量壽經(jīng)說:‘吾說此經(jīng),令見無量壽佛,及其國土。所當(dāng)為者,皆可求之。無得以我滅度之后,復(fù)生疑惑。當(dāng)來之世,經(jīng)道滅盡,我以慈憫,特留此經(jīng),更住百歲。其有眾生值此經(jīng)者,隨意所愿,皆可得度’。又經(jīng)說:此經(jīng)滅后,佛法全無,但留阿彌陀佛四字名號,救度眾生。于此可見緣深。即如末世眾生,無問僧俗男女,貴賤貧富。稍聞佛教,多能信向。未聞教的,亦會稱名。就便是頑愚暴惡無信之徒,或遭惡難危險,或發(fā)贊嘆怨嗟,不覺信口便叫阿彌陀佛、這些都是不勸而發(fā),不教而能的,豈非有緣。

　　怎見得相關(guān)。先覺說,兩土圣人,示居凈穢,以折攝二門調(diào)伏眾生。這里以苦以促,似多魔惱而折之,使知所厭。那里以凈以樂以延以不退轉(zhuǎn)而攝之,使知所欣,化道便行。況釋尊于三乘化道之外,還有未度盡的,就度在彌陀。所以大乘諸經(jīng),叮嚀反覆,稱贊勸往,就是為的化道相關(guān)。有此三因,故獨推彌陀。

　　你看這里血肉形軀,有生皆苦。彼則蓮華化生,何來生苦。這里時序代謝,哀老相侵。彼則寒暑不遷,何來老苦。這里四大難調(diào),多生病患。彼則化體香潔,何來病苦。這里七十者稀,無常迅速。彼則壽命無量,何來死苦。這里親情愛戀,有愛必離。彼則無父母妻子,何來愛別離苦,這里仇敵怨憎,相會苦惱。彼則上善聚會,何來怨憎會苦。這里或困苦饑寒,貪求不足,彼則衣食珍寶,受用現(xiàn)成。這里或丑穢形骸,根多缺陋。彼則端嚴(yán)相貌,體有光明。這里輪轉(zhuǎn)生死,彼則永證無生。這里有四趣之苦,彼則無三惡之名。這里丘陵坑坎,荊棘為林,土石諸山,穢惡充滿,彼則黃金為地,寶樹參天,樓聳七珍,華敷四色。這里釋迦已滅,彌勒未來,彼則無量壽尊,現(xiàn)在說法。這里觀首勢至,徒仰嘉名,彼則與二上人,親為勝友。這里群魔外道,惱亂正修,彼則佛化一統(tǒng),魔外絕跡。這里媚色妖淫,迷惑行者,彼則正報清凈,實無女人。這里惡魔鬼魅,交扇邪聲,彼則水鳥樹林,都宣妙法。兩土互相較量,境緣大不相同,一時那能盡舉�？傊�,他的境勝處,可以攝眾生取凈的心情。他的緣勝處,可以助生者修行的力量。所以偏指極樂。

　　須知往生凈土,原不是即能成佛。所恃的就是能夠不離佛,永無退轉(zhuǎn),壽命無量,直至菩提。在這世間,壽短病侵,是不消說了。而昏沉睡眠的時候,已占去了一大半。況且菩薩猶昏隔陰。聲聞尚昧出胎。那尺璧寸陰,已經(jīng)十喪其九。自問未登不退,一點把握還沒有,可不寒心。我們定要往生凈土,就為的是一種把穩(wěn)生涯呀。

　　起信第六

　　念佛法門,以信愿行三為宗要。三法具足,決定千修千生,萬修萬生。倘信而不愿,即如不信。愿而無信,即如不愿。行而不猛,即如不行。其實行不猛由愿不切,愿不切由信不真,歸根難在難生正信。信果然真,愿自能切,愿果然切,行自能猛。便決定得生凈土,決定得見彌陀,曠大劫來生死業(yè)根,決定從此永斷。這一念真信所關(guān)系的,豈同等閑。經(jīng)說:信為手,入寶山自在能取,無手不能取。大智度論說:有信清凈,能入佛法,無信不能入。如牛皮未柔,不可屈折。昔王仲回問楊無為:‘如何念佛得無間斷’。曰:‘一信之后,更不再疑,即是不間斷’。回欣躍而去。未幾得生,還來致謝。所以未能頓悟的人,只當(dāng)深植信根,不驚不動,因信起修,終必有成功之一日。

　　卻是凈土法門這般廣大,他的修法又極簡易,因此非宿有凈土善根的,便難諦信無疑。雖經(jīng)本師諸佛交相勸信,而世之疑者還是很多。不但世智凡情難信,即深通宗教的知識猶或疑之。不但知識難信,即已證真諦業(yè)盡情空之聲聞緣覺猶或疑之。不但小圣難信,即權(quán)位菩薩猶或疑之。那法身大士雖能諦信,也還不能窮源徹底呢。實因這個法門,以果地覺為因地心,全體是佛的境界,甚深難測,唯佛與佛才能究竟。那權(quán)位菩薩,尚不能全知,怎可以博地凡夫,妄生臆斷。

　　再看佛在世時有文殊普賢,佛入滅后有馬鳴龍樹,以及此土有智者永明,都曾發(fā)愿往生凈土,難道他們都是鈍根?世尊在大寶積經(jīng)中,勸父王凈飯,并六萬釋種,都生凈土,難道他們都是凡器?我們能于此法深生信心,便是以凡夫心,投佛覺海,潛通佛智,暗合妙道。雖是具縛凡夫,種性已超二乘之上了。要知道釋迦世尊的梵音聲相,決無誑語。彌陀如來的大慈悲心,決無虛愿。以念佛求生之因,必感見佛往生之果,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響必應(yīng)聲,影必隨形。因不虛棄,果無浪得。這是不待問佛,就能自信得過的。

　　諸位啊,人間的富貴,百歲便空無了。天上的繁華,千年便止歇了。卻是一入西方極樂世界,便有無量的壽命。那往生之法,又只憑一句阿彌陀佛。你想,世間有這樣極便宜好事,卻不肯干,又到那里去著鐵鞋而問至道。古德說:聞佛法難,真信更難。今能發(fā)心念佛,就要把這善根時刻增長,不可自己哄了自己。必須實心去念,不可有名無實才好。

　　發(fā)愿第七

　　華嚴(yán)經(jīng)說:‘是人臨命終時,一切諸根悉皆散壞,一切親屬皆悉舍離,一切威勢悉皆退失,乃至象馬車乘,珍寶伏藏,如是一切無復(fù)相隨。唯此愿王不相舍離,于一切時,引導(dǎo)其前。一剎那間,即得往生極樂世界’。這愿雖由信而起,但信實由愿而真。信愿既能真切,行亦不期起而自起了�？v遇歡喜境界現(xiàn)前,我只是念一句阿彌陀佛�？v遇煩惱境界現(xiàn)前,我也只念一句阿彌陀佛。假使輪王勝妙五欲現(xiàn)前,終不因此樂退失往生之愿。假使赤熱鐵輪旋轉(zhuǎn)頂上,也不因此苦退失往生之愿。這順逆至極的尚不能夠改移所愿,何況小小的順逆境界。這樣的把得定,做得主,自然一切境緣不能引轉(zhuǎn),一切邪說不能搖惑。他日報盡命終,當(dāng)然直往西方,不生他處。

　　反過來看,雖然這一句佛開口便道著,并無難念,但是娑婆念重的便難往生。誓如萬斛之舟,能夠乘風(fēng)破浪,有瞬息千里之勢,你卻自向船頭釘一椿,叫他怎得前進(jìn)。自佛化東流,古今來固然不少善行的人,可惜多有不明至理,誤于用心�；蛟谏�辰禮懺誦經(jīng),為的是現(xiàn)生消災(zāi)邀福�；虻侥耗瓿铸S念佛,為的是將來投生福地。雖然佛法不可思議,所求無所不得,但以大求小,既乘諸佛的本愿,亦背學(xué)佛的真理。如明珠彈雀,就可惜的很了。試想為什么罪人入了獄的,時刻求出。只因他確確實實知道在這棘墻之外,更有許大安樂世界在,卻是眾生以煩惱為家宅,以生死為園囿,偏不曉得大鐵圍山是我棘墻,三界法場之外,各各自有家鄉(xiāng)安樂地在。倘能將彼土的樂處,來返觀娑婆的苦處,便由不得深生厭離,如出牢獄般的迫切了。將娑婆的苦處,遙觀彼土的樂處,便由不得深生欣樂,如歸故鄉(xiāng)般的殷勤了。持念名號的時候,自然念念之間,欣厭具足。正如脫離牢獄,奔投故鄉(xiāng)的時候,自然步步之間,無不欣厭具足。這樣的于娑婆之愛日求其輕,于極樂之念日求其一。輕之又輕之,以漸階于無。一之又一之,以漸鄰乎極。倘遇不如意事,即撥轉(zhuǎn)念頭,把這一句佛急急提念,回光返照,我是阿彌陀佛世界中人,如何也和他們一般見識。一心念佛,更無多語。果能這樣,此人雖未出娑婆,已非姿婆的久客。雖未生極樂,早是極樂的嘉賓了。

　　須知阿彌陀佛以大愿成佛,如果我所發(fā)的愿,也合佛攝生的愿,何難往生。佛在無量劫前,普為世界受苦眾生發(fā)四十八大愿,依愿久經(jīng)長劫,修菩薩行。舍金輪王位,國城妻子,頭目髓腦,不知幾千萬億。種種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圓修萬行,力極功純,莊嚴(yán)凈土,自致成佛。分身無數(shù),接引眾生,方便攝化,令生彼國。如果就眾生看,佛是普為一切眾生。如果就我一人看,佛是專為我一人。照這樣說,阿彌陀佛的稱性大愿,是為我而發(fā)。阿彌陀佛的長劫大行,是為我而修。四土是為我嚴(yán)凈。三身是為我圓滿。乃至頭頭現(xiàn)身接引,處處顯示瑞應(yīng),盡是為我的了。當(dāng)我造業(yè)時,佛便警策我。當(dāng)我受苦時,佛便拔濟(jì)我。當(dāng)我歸命時,佛便攝受我。當(dāng)我修行時,佛便加被我。佛的種種顧我,究竟為什么呢?不過是要我念佛,要我往生,要我永脫眾苦,廣受諸樂,要我輾轉(zhuǎn)度一切眾生,直至成佛而后已。深恩重德,無可言喻。即如瑩珂,原是一個飲酒食肉的人,因讀往生傳即吃素念佛。到第七日,感佛現(xiàn)身慰言,十年后當(dāng)來相接。珂說,娑婆惡濁,易失正念,愿早生凈土,承事諸圣。佛曰,汝志如此,我三日后來接。果然如期往生。又如懷玉禪師,精修凈業(yè),一日見佛菩薩滿虛空中,一人執(zhí)銀臺而入。懷玉心里想道,我一生精進(jìn),志在金臺,怎的不然。當(dāng)下銀臺便隱。從此更加精進(jìn),二十一日后,再見佛菩薩遍滿虛空,前次執(zhí)銀臺的,已換金臺來到,玉即泊然而逝。又如劉遺民,依廬山東林結(jié)社念佛,一日當(dāng)想念佛時,見佛現(xiàn)身。遺民心中思忖著,怎得如來手摩我頭呢。佛即手摩其頭。再想道,怎得如來衣覆我體呢,佛即將衣覆其體。你看欲速生便令速生,欲金臺便換金臺,欲手摩頭便摩頭,欲衣覆體便覆體�？梢姶蟠缺�心,無有揀擇。

　　楞嚴(yán)經(jīng)中大勢至菩薩說:‘十方諸佛,憐念眾生,如母憶子。子若逃逝,雖憶何為。若子憶母,如母憶時,母子歷生,不相違遠(yuǎn)。若眾生心憶佛念佛,現(xiàn)前當(dāng)來必定見佛,去佛不遠(yuǎn)。不假方便,自得心開。如染香人,身有香氣,此則名曰香光莊嚴(yán)。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無生忍,今于此界,攝念佛人,歸于凈土。佛問圓通,我無選擇,都攝六根,凈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為第一’。這是大士親證實到境界的吐心吐膽相告語呀!我不念佛,佛尚念我。我如果懇切念佛,佛必轉(zhuǎn)更念我。既然佛以大慈大悲,于念念中憶念攝化于我,我今感戴深恩,更應(yīng)念佛。一向長劫枉受眾苦,我今想求脫苦,便應(yīng)念佛。已造的業(yè)無可奈何,未來的業(yè)豈可更造,我今生慚愧心,便應(yīng)念佛。同體心性既然本有,即今只欠悟證,我今求悟心性,便應(yīng)念佛。

　　要曉得阿彌陀佛大愿大力,譬如一只大船,不論何物,但得上船,即到彼岸,不憂沉溺。卻是順?biāo)�順風(fēng),是上船以后的事。假如你不肯上船,將如之何。所以總要自己發(fā)愿為先。蕅益大師說:‘得生與否,全由信愿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實在是千古不易的至言。如上既陳信愿,以下當(dāng)說行持。

　　行持第八

　　諸經(jīng)開示凈土行法,萬別千差。如持名,觀像,觀想,實相等,一一行成,都能往生凈土。其中只有這持名一法,收機(jī)最廣,下手最易。如果持到一心不亂,那實相妙理亦能全體顯露,西方妙境便得徹底圓彰。即持名而親證實相,不作觀而徹見西方。所以釋尊無問自說,特向大智舍利弗拈出�？芍^方便中第一方便,了義中無上了義,圓頓中最極圓頓了。

　　念佛有默持,有高聲持,有金剛持。倘覺高聲過于費(fèi)力,默念又易昏沉,便只綿綿密密,聲在唇齒之間,叫做金剛持。卻又不可執(zhí)定。或覺費(fèi)力,就不妨默持�；蛴X昏沉,就不妨高聲、如心難歸一,當(dāng)至誠懇切,攝心而念。無論聲默、都要念從心起,聲從口出,音從耳入。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聽得清清楚楚。如果妄念還是洶涌,當(dāng)用印光法師提倡的十念記數(shù)法。其法從一句念到十句,要念得分明并且要記得分明。十句念了,再從一句念到十句。隨記隨念,不可掐珠。如十念直記為難,可分為兩氣,即從一至五,從六至十。或分三氣念,即從一至三,從四至六,從七至十。這樣的把全心力量,用在一聲佛號上,念得清楚,記得清楚聽得清楚,妄念自然無從著腳。此法念一句佛,心知一句。念十句佛,心知十句。只是從一至十的念去。隨快隨慢,了無滯礙,從朝到晚,無不相宜。不但去妄,最能養(yǎng)神。即使日念數(shù)萬,也是這般的記。當(dāng)做事時,或難記數(shù)。暫且懇切直念,事完仍舊攝心記數(shù)。那掐珠念佛,只宜于行動時用。(倘在靜坐養(yǎng)神時也掐珠,因手動著,神不能安,久則受病。)惟有這一法,行住坐臥,無不相宜。臥時不可出聲,一則不恭,二則傷氣。

　　至于念佛功課,隨人而定,大概一卷彌陀經(jīng),三遍往生咒,念佛畢,念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清凈大海眾菩薩,各十聲,念回向文一遍,拜阿彌陀佛觀音勢至清凈海眾各三拜,三皈依畢。朝暮總是如此。當(dāng)誦經(jīng),要勻勻凈凈,不快不慢。當(dāng)念佛,要字字句句,聲心相依,不澀不掉,不浮不沈的念去。當(dāng)回向,要從自己心中發(fā)出真正大菩提愿,普愿一切眾生同生極樂。而我心并無所著,如虛空等,不是唯讀舊文一遍便罷。最忌忙忙促促,一氣趕去,只望完卻一天的功課,便有茍且了局的念頭,就不是真正修行了。或要念大乘諸經(jīng)咒等,寧可另一時作,立為午課,不宜在朝暮正課內(nèi)夾雜。(事忙的又當(dāng)別論。)那佛像雖是紙畫木雕,即同真佛。當(dāng)早晚參拜,必誠必敬,出而問訊,入而問訊,五里十里常在目前,一飲一食先須供養(yǎng)。要曉得如來滅后,所存的只有經(jīng)像。如將土木金彩等像看作真佛,便能滅業(yè)障而破煩惑,證三昧而出生死。古人有詩道:‘紙畫木雕泥塑成,現(xiàn)成真佛甚分明,皈依不是他家事,福德還從自己生。萬樹花開因地暖,千江月現(xiàn)為波清。朝參暮禮常如此,在處皆通極樂城’。能夠舉目動口無不是佛,在一切時處留心西向,則感應(yīng)易成,根境易熟。

　　佛堂安排之法,最好只供一佛二菩薩,一經(jīng)一爐,一桌一椅,不放多余物件。庭中須掃除潔凈,使經(jīng)行無礙。要使這心一絲不掛,萬慮皆忘,空洞洞地,不知有身,不知有世,并且不知我今天所作的是修行之事,便能與道日親,與世日隔,可以趨向凈業(yè)。如果我們平時將一切拋得干凈,念頭上不存一些子根節(jié)。一旦大限到來,灑灑落落,不作兒女子顧戀身家子孫之態(tài),豈不是大丈夫舉動。這念佛正行,雖然各隨自己身份而立,不必定執(zhí)一法。但除正課之外,一日到夜,總要記得就念。別事打斷了,事畢就念。行住坐臥,拈匙舉筋,折旋俯仰,動靜閑忙,令這一句洪名不離心口,字字從念頭上著實,句句從求西方里出來。須知修凈之法,不外專勤兩字。專則不別為一事,勤則不虛棄一時。所謂執(zhí)持名號,就是要我們把這句佛緊持在心,不可暫忘。有一念間斷,便非執(zhí)持。有一念夾雜,便非執(zhí)持。須念念相續(xù),無間無雜。于一切時,不愚不昧。既不散亂,亦不昏沉。能夠這樣念佛的,可說'事上能一心精進(jìn)'的了。倘能體究到萬法皆如,心佛不二。離了這能念之心,別無所念之佛。離了所念之佛,也別無能念佛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即佛即心,即心即佛。如是乃至生佛不二,自他不二,依正不二。凈穢苦樂,所厭取舍,煩惱菩提,生死涅槃,都是平等,無有二相,一道清凈。不用勉強(qiáng)安排,但如實體究。體究到極處,與自本心忽然契合,才知穿衣吃飯總是三昧,嬉笑怒罵無非佛事,一心亂心終成戲論。在二六時中,想找一些異相,了不可得。能這般了達(dá),便是'理上能一心精進(jìn)'的了。但要曉得事一心似難而易,理一心似易而難。只要能事一心的,往生可必。兼能理一心的,上品可階。究竟信愿真切的,只要執(zhí)持一句名號,雖或不明諦理,已能成就凈業(yè)。品位雖卑,決定往生。最忌初學(xué)便講念而無念,無念而念的好聽話。這是工夫做到極處的境界。倘未到極處,便在這個上頭著腳,必成懈怠。至于馳騁狂慧,耽著頑空,自心未能開悟,卻來輕談凈土,蔑視往生的,更屬為害不淺。所謂豁達(dá)空,撥因果,莽莽蕩蕩招殃禍,這種人是斷乎學(xué)不得的。

　　說到作觀,必須熟讀觀無量壽佛經(jīng),十六觀法,次第漸入。當(dāng)細(xì)參經(jīng)文,如法修持。要明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的道理。要知道心凈佛現(xiàn),境非外來,唯心所現(xiàn),不生取著。果能做到這般境地,境愈深妙,則心愈專一,那觀想的利益實非小小。如觀境不熟,理路不清,欲以躁妄心急求境現(xiàn),這就全體是妄,與佛與心都不相應(yīng),其結(jié)果是不堪問的。所以善導(dǎo)大師說:‘末法眾生,神識飛揚(yáng),心粗境細(xì),觀難成就。是以大圣悲憐,特勸專持名號。以稱名易故,相續(xù)即生’。正是深防不善用心,致入魔境。行人要自量根性才好。

　　勸進(jìn)第九

　　念佛固然是背塵合覺,返本歸元的第一妙法,而對于在家人分上,更為親切。在家人身在世綱,事務(wù)多端,于攝心參禪,靜室誦經(jīng)等,不是勢不能力,便是力不暇及。只有念佛一法,最為方便。早晚在佛前隨分隨力,禮拜持念,回向發(fā)愿。此外行住坐臥,語默動靜,穿衣吃飯,一切時處都好念。(睡眠澡浴,和不潔凈處、也可念佛,但只可默念,不可出聲。)果然是痛念無常,用心真切的,便不論公私干辦,八面應(yīng)酬,鬧靜忙閑,苦樂逆順,也和他念佛兩不相妨。不見古人道:‘竹密不妨流水過,山高豈礙白云飛’。只要你生死心切,便夢里也不會失落。那力量稍輕,世緣稍重的,也須忙里愉閑,不容一日放過。即有片刻無閑的,每日晨朝十念,積久功成,亦不虛棄。(連稱佛號,盡一氣為一念,這樣十口氣為十念,隨氣長短,不限佛數(shù),唯長唯久,氣極為度,意在借氣束心,令心不散,此為大忙之人而設(shè)。)

　　至于初學(xué)的人,才把一句佛頓在心頭,那閑思妄想愈覺沸騰,便道念佛工夫不能攝心。不知我們無量劫生死根,怎能即斷。來到親證三昧的,誰無妄念。當(dāng)萬念紛飛之際,正是做工夫時節(jié)。旋收旋散,旋散旋收。久后工夫純熟了,自然妄念逐漸減少。況能夠覺得妄念重者,正虧得這一句佛。如不念佛,那妄念潮涌瀾翻剎那不停的,自己怎能覺得。所以妄念是病,念佛是藥。久病非片劑所能治,積妄非暫念所能除。且莫管他妄念紛飛,但貴在念佛精切。我們既未能絕慮忘緣,正好以念還攻于念,即緣慮而作修進(jìn)。念一佛名,換卻他百千萬億的雜念,豈不甚妙。這便是以出世之念,換他世間之念。以功德之念,換他罪業(yè)之念。難解脫之念,換他纏縛之念。以安樂之念,換他危險之念。簡直是難楔出楔,如巧匠偷梁換柱。淘汰得眾生雜念銷亡,習(xí)氣漸融,心光漸露,本分漸證,連這念佛的一念亦歸無何有之鄉(xiāng)時,自然與彼佛把臂共行,同一鼻孔出氣了。

　　經(jīng)說:至心念阿彌陀佛一聲,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所以不必疑自己的罪業(yè)深。古德說:‘惟有徑路修行,但念阿彌陀佛’。所以也不必疑自己的根器鈍。卻是最忌說我今忙迫,且待閑暇。我今貧乏,且待富足。我今少壯,且待老時。如果分定常忙,分定貧乏分定夭折的,可不是無緣修習(xí)了。往時的人說:‘七篇時文,幾級官位,數(shù)箱金帛,一區(qū)宅子,數(shù)畝田園,幾個嬌妻美妾,一場沒正經(jīng)沒要緊閑是閑非。人人被他淚沒一生,個個打出這個窠臼,虛碌碌一場,早已謝世’。我看現(xiàn)在時文雖然不做,這個窠臼也還差不多。到底世人念佛的不真切,只是把生死兩個字看得輕忽,所以一生忙忙碌碌,把性命撇在虛空,和自己全沒干涉。即或當(dāng)場嗟嘆,片時毛骨悚然,過后仍然醉夢了。古時有一僧,探望俗友,勸他生死事大,急須念佛。友謝以三頭未了。僧問這話怎么說。他道:‘親柩未舉。男婚女嫁未畢。’僧別去不久,俗友忽然去世。僧往吊,作詩道:‘吾友名為張祖留,勸伊念佛說三頭�？晒珠惞珶o分曉,三頭未了便來勾。’此言雖淺,大可醒俗。你看那死囚求生,雖然太遲,但比起我們來,總算是快的了。因他還有一個死期,在此一日前,尚可寬然打點。然而我們在三界獄中,年年可死,月月可死,日日刻刻可死。賤死貴亦死,老死少亦死,惡人死好人亦死。不序勛,不序德,不序齒,一息不來,便分今古。倘不早為打點,姑待一刻。萬一這一刻駕帖到來,可不手忙腳亂了也。世人對于毛細(xì)的事,也得計較一下,怎的不在這個上頭計較計較。要曉得人命在呼吸間,一寸時光,即一寸命光。無論千念萬念,只貴當(dāng)念一句,以為往生正因。只要此心不緣過去,不緣未來,專注當(dāng)念一句,就是事一心,定可往生。如久久純熟,當(dāng)念亦脫,便入理一心,生品必高。

　　果然信愿堅決的人,一日念佛,一日往生,日日念佛,日日往生,不論什么時候,命根一斷,即生凈土。須知念佛一法只有死得下狂妄知見的才能得益。任憑他智同圣賢,都應(yīng)置之度外。端的是要生極樂世界,端的是要敵他生死,不是說了便休。須是實實落落,當(dāng)做一件事做始得,若也半進(jìn)半退,以信以疑,又誦經(jīng),又做會,又好說些沒要緊的禪,又要談些吉兇禍福,見神見鬼的話,臨了濟(jì)得什么邊事,怎能出得輪回。且把那三藏十二部,讓與別人悟,八萬四千法門,讓與別人行。不管他會與不會,見性不見性,只要記得這一句阿彌陀佛在念,莫教失落,如靠著一座須彌山相似,搖撼不動。念念�，F(xiàn)前,念念不離心。無事也這樣念,有事也這樣念。安樂也這樣念,病苦也這樣念。生也這樣念,死也這樣念。但把這句佛號當(dāng)做本命元辰,誓求往生。任人以死相逼,令其改轍,也不可得。只這么樣的一念分明不昧,再何必問人覓取歸程。

　　大抵真心念佛人,在欣愛煩惱中,必然念念不間斷。所以煩惱也動他不得,歡喜也動他不得。煩惱歡喜既不能動,生死境上自然不驚怖。如果只些小喜怒現(xiàn)前,阿彌陀佛便撇在腦后,如何能得念佛靈驗。所以要知念佛的心真不真,直在歡喜煩惱上取證。倘念佛念到歡喜煩惱上作得主,然后于病苦中也作得主,如病苦作得主,便于臨命終時了了分明,得知去處。本來平日積功累行,去愛絕非,原是為的臨終作預(yù)辦之計。功行固在平時,而吃緊尤在末后。從前悠忽,到此延擱不得。從前迷著,到此糊涂不得。從前浮華,到此假借不得。從前歧路,到此徘徊不得。只方寸間靈明用事,醒則立現(xiàn)蓮臺,迷則六道三途有分。凈穢頃刻異路,好不危險。究竟把握要訣,不外一心正念四字。每見念佛的人,尋常俱說求生凈土,到末后臨命終時,忽又衷情惑亂,畏死彷徨。一念差錯,歷劫輪轉(zhuǎn),豈不大背初心。才有疾病,當(dāng)要坦蕩身心,莫生疑慮。直須西向正念,一心稱名。應(yīng)念此身多苦,若得離此苦趣,往生凈土,受無量快樂,乃是稱意的事。如脫敝衣,得換珍服,誰還肯戀著敝衣。且囑家人和看病往來問候的人,凡來我前,決不得說眼前閑雜話,也不得軟語安慰,祝愿健康,這些都是虛華無益的事。如病重將終,親屬都應(yīng)助念,不許依戀哭泣。不許翻動更衣。氣絕之后,亦不宜即哭即動,且待經(jīng)過八時,待他通身冷透之后,方可哭泣移動。(氣絕而身未冷透,此時神識未離,還有知覺,如聞哭聲,或被觸動,一轉(zhuǎn)悲念,或起煩惱,不特難以往生,且防墮落異趣,切莫不憐死者之苦,只圖迅速了事,忍心害理,故施慘毒,此中關(guān)系極大,余曾輯飭終津梁一書,專論此事。)能夠這般行持,才是千穩(wěn)萬當(dāng)之計呢。

　　發(fā)心第十

　　觀無量壽佛經(jīng)說:‘欲生彼國者,當(dāng)修三福。一者,孝養(yǎng)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yè)。二者,受持三皈,具足眾戒,不犯威儀。(三皈,是皈依佛法僧三寶,自皈依后,更不皈依外道。戒有多種,在家人所持的是五戒。即不殺不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更有八戒,菩薩戒等,恐繁不述。)三者,發(fā)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jìn)行者。如此三事,名為凈業(yè)’。試想孝養(yǎng)父母,列在凈業(yè)之首,何等重要。實因父母恩深,為世間福田之極。所以經(jīng)說,供養(yǎng)父母,與供養(yǎng)一生補(bǔ)處菩薩等。可見修凈業(yè)人,對于倫常之道,是輕忽不得的。我們又要曉得殺生,偷盜,邪淫,是身三業(yè)。妄言,綺語,兩舌,惡口,是口四業(yè)。貪

　　欲,嗔恚,邪見,是意三業(yè)。犯而不持為十惡,持而不犯為十善。能修十善的,那身口意三業(yè)自然清凈,能與凈業(yè)相應(yīng)。

　　總之,今欲求生凈土,直須專以念佛為正行,更將供養(yǎng)持戒布施作福,和所作一切于世于人有益的事不論大小,不論多少,隨時隨地,都來回向西方。即如將一杯水與人,或以一錢與人,亦必起念道,以此善緣回向愿生西方。不特于一切善,要隨喜回向。即使一時失照,偶起惡念或惡行,也要懺悔回向。常使一念不斷,念念在彼,使凈土緣熟,到臨終往生,便如輕車就熟路一般,毫無阻礙。且莫只將念佛回向西方,卻將其余功德,另去回向世間福報,則念不歸一,便難往生。憨山大師,屢戒人不可一邊念佛,一邊增長生死根,就是這個緣故。至于愿我離苦得樂,愿我舍穢取凈,這是聲聞緣覺的因,其愿狹。須發(fā)無上菩提心,普令一切眾生離苦得樂,普令一切眾生舍穢取凈。雖生凈土,而不舍娑婆。雖處娑婆,而愿和眾生同生極樂。這是正愿,亦名宏愿,亦名無上愿。

　　蓮池大師發(fā)愿回向文,為最完美之作。起首即說:‘普為四恩三有,法界眾生,求于諸佛一乘無上菩提道故,專心持念阿彌陀佛萬德洪名,期生凈土’。臨了結(jié)道:‘一切功德皆悉成就,然后不違安養(yǎng),回入娑婆,分身無數(shù),遍十方剎,以不可思議自在神力,種種方便,度脫眾生,咸令離染,還得凈心,同生西方,入不退地。如是大愿,世界無盡,眾生無盡,業(yè)及煩惱,一切無盡,我愿無盡。愿今禮佛發(fā)愿修持功德,回施有情。四恩總報,三有齊資,法界眾生,同圓種智’。此中關(guān)系,因為我有生死,我求出離。而一切眾生都有生死,都求出離。我和眾生本同一體,皆是多生父母,未來諸佛。更進(jìn)一步,我們看到釋迦世尊,彌陀如來,從無量劫來,為我等眾生,不惜身命勤修難行苦行,圓滿無上菩提。一則降生娑婆,而示成正覺,以穢以苦,折伏我而開示我。一則安居極樂,而光照十方,以凈以樂,攝受我而接引我。行者如只為一已的利樂,不以眾生為前提,既違背諸佛普度眾生的本懷,亦辜負(fù)諸佛攝受的重恩。外不能感通諸佛,內(nèi)不能契合本性。上不能圓成佛道,下不能廣利群生。那無始的恩怨便不能解脫,積劫的罪業(yè)便難以懺除,多生的善根也難得成熟了。所以必要稱性發(fā)大菩提心。徹悟禪師道:‘真為生死,發(fā)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號,十六字為念佛法門一大綱宗’。諸位善信,記取斯言,前途珍重,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