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復雜的業(yè)報

　　第六十九、復雜的業(yè)報

　　有一次，佛陀到摩揭陀國首都王舍城游化，住在城北的迦蘭陀竹園竹林精舍。而尊者三彌提，那時也在舍衛(wèi)城附近，住在一處僻靜的林間小屋中。

　　這天午后，有一位名叫「普達梨弗」的出家外道，正好走到尊者三彌提的住所，就進屋去參訪他，向他提了個問題：

　　「三彌提道友！我曾當面聽沙門瞿曇告訴我說：

　　『肢體和言語所造的業(yè)，那是不實在的，只有意念所造的業(yè)，才是真實的。又，有一種禪定，當進入那種禪定時，會完全無感覺�！弧�

　　「普達梨弗道友！世尊不曾這樣說，你不要這樣誹謗世尊，誹謗世尊是一件不好的事。道友！世尊一再教導我們：

　　『如果故意造業(yè)，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么，業(yè)報是一定有的，若不是在當世，就是在以后的來世。但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不必然會有業(yè)報了。』

　　至于禪定，確實有一種禪定，當進入時，會完全無感覺�！�

　　普達梨弗外道不同意尊者三彌提對業(yè)報的說法，再三地與尊者三彌提爭辯，尊者三彌提也再三地重申他的看法。最后，普達梨弗外道問：

　　「三彌提道友！如果故意造業(yè)，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么，會受什么種業(yè)報？」

　　「普達梨弗道友！如果故意造業(yè)，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么必定會受苦報�！�

　　「三彌提道友！你隨沙門瞿曇出家多久了？」

　　「不久，才三年而已�！�

　　普達梨弗外道心想，才出家三年的年少比丘，就能堅定地為他的老師辯護，更不用說是長老比丘了。雖然他對尊者三彌提的回答，很不滿意，但一時也提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駁，就掉頭走了。

　　他們兩人的對話，被坐在不遠處的尊者大周那聽得一清二楚。于是，尊者大周那就將所聽到的告訴了尊者阿難。尊者阿難認為此事應當去稟報佛陀，就帶著尊者大周那去見佛陀。

　　佛陀了解了來龍去脈后，告訴尊者阿難說：

　　「阿難！我不記得見過普達梨弗這位外道出家人，怎么會對他說那些話呢！又，看那三彌提比丘，愚癡而不明究理，普達梨弗所問的問題不明確，涵蓋了好幾種情形，他不分開來回答，卻只以一種答案來回答�！�

　　「世尊！三彌提比丘也許是依『諸受是苦』的道理來回答的，這有什么錯呢？」尊者阿難為尊者三彌提辯護道。

　　「看！阿難，連你也不明究理！三彌提比丘應當回答說：如果故意造樂業(yè)，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么必定會受樂報；如果故意造苦業(yè)，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么必定會受苦報；如果故意造不苦不樂業(yè)，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么必定會受不苦不樂報。

　　阿難！如果三彌提能這樣回答，普達梨弗一定被他折服。

　　阿難！如果你們能聽如來廣泛而深入地解說業(yè)報，一定能更加清楚而獲得法喜。」

　　「世尊！現(xiàn)在說正是時候，我們一定會好好記住，好好遵行�！�

　　「阿難！有人不離殺、盜、淫、妄、……邪見等十惡行，但死后卻生在善報的天上�；蛴械锰煅�神通的修行者，正好看到這種情形，就堅定地下了沒有惡行、惡業(yè)報的結(jié)論，并且執(zhí)著這才是唯一的真理，這是我不能同意的。我同意有些行惡者死后生天，但卻不同意所有行惡者死后都生天的結(jié)論。因為如來知道，為惡但死后生天的人，或因惡報已在當生受完，或因現(xiàn)生所造惡業(yè)延后受報，或因前生強大的善報尚未耗盡，或因死時起了與正見相應之善念的緣故。

　　有人離殺、盜、淫、妄、……邪見等十惡行，但死后卻生在惡報的地獄中。或有得天眼神通的修行者，正好看到這種情形，就堅定地下了沒有善行、善業(yè)報的結(jié)論，并且執(zhí)著這才是唯一的真理，這是我不能同意的。我同意有些行善者死后生于地獄，但卻不同意所有行善者死后都生地獄的結(jié)論。因為如來知道，為善但死后生地獄的人，或因善報已在當生受完，或因現(xiàn)生的善業(yè)延后受報，或因前生強大的惡業(yè)尚未報盡，或因死時起了與邪見相應之惡念的緣故。

　　有人不離殺、盜、淫、妄、……邪見等十惡行，死后生惡報的地獄。或有得天眼神通的修行者，正好看到這種情形，認為確實有惡行、惡業(yè)報，這是我能同意的，但執(zhí)著這才是唯一的真理，這是我不能同意的。我同意行惡死后會往生地獄，但卻不同意所有行惡者死后就往生地獄的結(jié)論。因為如來知道，為惡死后往生地獄的人，或因當生的惡行往生，或因前生尚未報盡的惡業(yè)往生，或因死時起了與邪見相應之惡念而往生的緣故。

　　有人離殺、盜、淫、妄、……邪見等十惡行，死后生在善報的天中�；蛴械锰煅凵裢ǖ男扌姓�，正好看到這種情形，認為確實有善行、善業(yè)報，這是我能同意的，但執(zhí)著這才是唯一的真理，這是我不能同意的。我同意行善死后會生天，但卻不同意行善者死后都生天的結(jié)論。因為如來知道，為善死后生天的人，或因當生的善行往生，或因前生尚未報盡的善業(yè)往生，或因死時起了與正見相應之善念而往生的緣故。

　　所以，阿難！業(yè)報有四種情況：或有看似已報應，實際上卻還未報應的造業(yè)；或有看似無報應，但實際上卻已報應的造業(yè)；或有看似無報應，實際上也還未報應的造業(yè)；或有看似已報應，實際上也已報應的造業(yè)，這就像有些果實還未成熟，但外表看起來卻像已經(jīng)成熟了的模樣；有的已經(jīng)成熟了，但外表看起來卻還像尚未成熟的模樣；有的尚未成熟，外表看起來也還沒成熟的模樣；有的已經(jīng)成熟了，外表看起來也已成熟了的模樣。」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中阿含第一七一分別大業(yè)經(jīng)》、《中部第一三六大業(yè)分別經(jīng)》。

　　二、今日，業(yè)力的觀念說來是蠻普遍的，但卻多淪于神秘與渾沌，即使有神通能力的修行者，也不一定有足夠的神通力看得清楚，看得完整，更何況是一般人呢！業(yè)報的大原則，雖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實際上的作用與展現(xiàn)，通常是錯綜復雜、動態(tài)變化，不是單純一對一反應，也不一定能立即因緣具足而反應展現(xiàn)的，所以，實際上很難只用做什么事，就得什么報，那樣簡單的、僵硬的方式解說，否則或未得其利，先蒙其弊，成為迷信的附和者。修學正見增上的佛弟子，應當把握緣起理則，從經(jīng)典中多方理解，再從日常生活中修學體證。

　　三、「一向問要一向答，分別問要分別答」，這應當是印度當時的問答與論辯原則吧。

　　四、故事最后的果實成熟比喻，《中部第一三六大業(yè)分別經(jīng)》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