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主義及進(jìn)行佛教意義
今天,由佛學(xué)書局經(jīng)理沈彬翰居士介紹來此播音臺演講,與諸位結(jié)佛法因緣,至為欣幸!今天所講題目是:佛教主義及進(jìn)行佛教意義。
因何要講佛教主義呢?因為學(xué)佛之人雖多,而真明了佛教主義者甚少。我如是講,聽者必至生疑,謂彼此初未晤面,緣何知我等不明佛教主義耶?果爾,我請言不明佛教主義之原因。
佛教自漢明入中國,至今已二千年,國人雖知佛教之高大,而不知其所以高大。雖知教義之深遠(yuǎn),而不知其所以深遠(yuǎn)。譬之仰面觀天,莫知其窮際。極目望海,莫測其邊涯。此就世間有相之法,尚不能知其所以然,況佛教之根本呼?是乃佛教本身上一種障礙,以致世人不能明了也。以不明佛教真相故,世人對于佛教,往往各隨其私情,以為批評與測度。測度而合于己意者,則贊嘆之。其不合于己意者,則毀謗之。以此佛教在中國,雖二千年,以信毀相參,不能任意進(jìn)行。以國主論,謗佛者不多,如三武等。信佛者亦不多,如梁武等。惟不信而信,信而不信者,居最多數(shù)。尤可憾者,唐宋諸儒,謗佛為異端,如楊墨,無父無君,不耕不織,不惟出之于口,而又筆之于書。此實為損失人民信仰,阻止佛教進(jìn)行之一大原因,此為外來障礙也。以此內(nèi)外兩種障礙之因,佛教不能遍行,人民不能普利;蚓挂暦鸾虨樯要氂兄,縱有讀頌佛經(jīng)者,多不肯深切之研究,故佛教在中國之歷史,雖如許久遠(yuǎn),而不能明佛教主義者此也。以不明了佛教主義故,不能實行佛教,有如居于寶山而嘆貧窮,近于飯籮而受饑餓,寧不大可慨嘆耶?東臨日本,昔求佛法于中國,今成為世界最強(qiáng)盛之國家。最近西洋人士,亦來中國求佛法,佛法漸有西行之勢,以佛法而救西方物質(zhì)文明之偏,將于是乎賴。乃中國自己,反不知重視佛教,思之但有愧赧!
自海禁大開,歐風(fēng)東漸,物質(zhì)文明,披猖一世。一般學(xué)者,咸以“物競天擇,優(yōu)勝劣取”,為不易之定理。視佛教徒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則譏為消極,無益社會。乃吾佛教中人,聞是消極之說,輒極口否認(rèn),而佛教救世,亦屬積極,何得遂目為消極耶?以上兩種人,一謂佛教是消極,一謂佛教是積極,其實佛教主義,皆不如彼說也。彼等,不惟不明佛教主義,亦復(fù)不明消積積極二者之意義矣。何以故?彼所謂積極者,惟符合凡夫之心理,三乘圣人皆不行。彼所謂消極者,是二乘之所行,亦非佛教究竟。在彼目佛教消極者,其意故為輕視佛教,而不知適以尊重佛教也。在彼目佛教積極者,其意故欲尊重佛教,而不知適以輕視佛教也。我謂國人不明佛教主義者此也;蛑^佛教主義,既非消極與積極,其主義果安在耶?吾今請言佛教主義。
世俗所謂積極云者,小之于吾人衣食住行,及一切資深之具,物物求其精美,事事求其如意,去舊翻新,競奇賽異,而求充類至乎其及;蛴趥人之名聞利養(yǎng),如何奪取,如何保持,如何進(jìn)展。大之一國家之勢利,一政黨之進(jìn)行,必思如何爭勝以圖強(qiáng),如何屈人以從己。推之工商百業(yè),莫不皆然。此之謂進(jìn)化,此之謂積極,此之謂現(xiàn)代文明。而自吾人學(xué)佛者眼光觀之,此種積極主義,實為增長貪嗔之根本,擾亂世界之總源也。吾人自無始以來,即由此積極之心生,而成眾生,輪回六道,無有出期。若此心一歇,即復(fù)本有,所謂狂心若歇,歇即菩提是也。報此積極主義而不肯舍離者,正所謂苦惱眾生也。
佛教主義者 ,非消極,非積極,而又不離夫消積積極。欲明此意,需先明積極與消極之意義。今請先說積極主義。
世俗所謂積極云者,小之于吾人衣食住行,及一切資深之具,物物求其精美,事事求其如意,去舊翻新,競奇賽異,而求充類至乎其及;蛴趥人之名聞利養(yǎng),如何奪取,如何保持,如何進(jìn)展。大之一國家之勢利,一政黨之進(jìn)行,必思如何爭勝以圖強(qiáng),如何屈人以從己。推之工商百業(yè),莫不皆然。此之謂進(jìn)化,此之謂積極,此之謂現(xiàn)代文明。而自吾人學(xué)佛者眼光觀之,此種積極主義,實為增長貪嗔之根本,擾亂世界之總源也。吾人自無始以來,即由此積極之心生,而成眾生,輪回六道,無有出期。若此心一歇,即復(fù)本有,所謂狂心若歇,歇即菩提是也。報此積極主義而不肯舍離者,正所謂苦惱眾生也。今之教育者,不但不教歇息此積極之主義,而反提倡之。學(xué)佛者,亦附和之曰:佛教主義亦如是。推世人之所以群尚夫積極者,蓋謂物競天擇,優(yōu)勝劣敗,非積極則無以圖存。因斯人懷爭心,務(wù)求勝人,以積極為主義,以斗爭為能事,以勝人利己為目的。如兩軍猛撲,但有前進(jìn),而不容后退,由是黨政之間,則有侵占斗爭,國家與國家之間,則有攻奪殺伐。推之工商百業(yè)。皆極競爭掠奪,傾軋排擠,以為能事,以致人與人之間,只求利己,而不利他,相賊而不相恤,此今日世界之所以紛紛也。竊嘗以為充此積極自利之一念,非至大毒天下不止。今佛教徒,不知抉擇,亦自附積極,而求和于流俗。以此救世,何異揚(yáng)其波,而助其瀾乎?或曰:如師所言,積極非矣。然諸佛菩薩,歷劫修行,積功累德,始成無上覺道,非積極,道由何成?且菩薩以上求下化為行愿,非積極,則愿何由遂?又學(xué)佛之士,皆應(yīng)修六度萬行,六度圓滿,至佛果地,證究竟覺,佛積極,則果由何由證?
地藏菩薩云: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普賢菩薩云:虛空界盡,眾生業(yè)盡,眾生煩惱盡,我愿乃盡。
此皆大乘菩薩積極度生之宏愿。今謂積極非佛教主義何耶?且六度波羅蜜,精進(jìn)居一,精進(jìn)非積極乎?曰:斯言也,未達(dá)余心。夫諸佛法身,本具無量無邊功德,體自圓滿,非積極成。使謂諸佛功德自積極成者,是不啻謂諸佛功德,從無而有,未臻圓滿也。且自有為諸法言之,有積聚者,必有分散,諸佛功德其有分散乎?菩薩雖以上求下化為志愿,然終日求法,不見一法之可求,雖無可求,而無時不求。雖終日度生,不見有生之可度,而無時不度。不滯二邊,圓融中道,若是者,不可以積極名,不可以消極名。吾謂佛法非消極,非積極,而又不離消極與積極者,正在此也。釋積極竟。茲再說消極主義。
法華經(jīng)云:治世語言,資生事業(yè),皆與實相不相違背者此也。
反之,于名聞利養(yǎng)則懷積極,于道德仁義則懷消極,以如是心,行如是事,則無論在家出家,農(nóng)工仕宦,無一而不背乎佛法矣。由是可知進(jìn)行佛教,是在心,不在事。論動機(jī),不論行跡。出家人,固可奉行佛法,在家人亦未常不可奉行佛法,固不必廢棄一切事業(yè),而后謂之真行佛法也;蛟:果爾佛法盡人可行,則出家又奚為者?曰:是不然。在家人善心之誘發(fā),即因出家人而引起,故熱惱之徒,一聞野寺鐘聲,忽覺清涼。章甫之倫,一賭方袍野服,頓歇狂心。佛法住持,而有賴于僧寶,蓋以此也?傊,以上三種主義,第一積極,是凡夫之見解,依之而行,則念念趣向煩惱。第二消極,是小乘之人見解,依之而行,則念念趣向寂寞。第三種非消極非積極,是諸佛菩薩之見解,依之而行,則離諸趣向之妄心,不住生死,不住涅槃,是為不可思議本有之妙境。吾人學(xué)佛者,當(dāng)舍前二而取后一,始為真學(xué)佛者。
消極者,積極之反也。小之于吾人衣食住行,及一切資身之具,物物不求精美,事事不求完備,減之又減,以至于無為。大之于吾人之富貴利達(dá),名聞權(quán)位,常懷淡泊之心,不為競爭之行,隨緣了世,若是者,謂之消極主義。是消極主義,實為醫(yī)治貪嗔之良藥,消極斗爭之利器也。諸佛從初發(fā)心,皆因此消極之心生,以致成佛。若此心不生,則常為眾生,所謂情不斷不離娑婆也。抱此主義者,佛教二乘人,及世間隱逸之士皆是。彼等對于世間事物,常若漠然,無所關(guān)心,乃至視名利如脫發(fā),視色身如贅疣,不忮不求,無營無競,而與世界人人同處于各平安樂之中。若是之徒,雖若無益于世,然亦無害于世。所謂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而天下治,則所謂無益于世者,亦未嘗不有益于世也。此種態(tài)度,自佛法觀,尚屬二乘人見解,未為究竟。然較之積極主義,實為遠(yuǎn)勝矣。故余所以謂佛教非積極者,即遠(yuǎn)離凡夫之知見也。非消極者,即遠(yuǎn)離二乘人之知見也。消極俱非,諸障清凈,此時正好著眼看取佛教主義,不可當(dāng)面錯過也。上已說佛教主義竟。茲再說進(jìn)行佛教意義。
此須從兩方面言之:一人,二事。人復(fù)分二:即一出家,二在家是也。出家者,如佛出家,修道證果,說法度生,不貪名聞利養(yǎng),是為身立消極之地,而行積極之事也。在家者,雖身未出家,而心懷厭世,或為仕宦,或為農(nóng)商,乃至作一切雜事。于其所作,心無貪吝,惟念念觀想世事苦、空、無常、無我,是為身居積極之地,而心行消極之事也。若是者,雖其形跡與出家尚未一致,而其實與佛法仍相輔而相成也。上就人言。茲再就事言。事者,無論在家出家,倘以消極之心理,為積極之事業(yè),即與佛法相應(yīng)。惟消極故,道義心重。若能如是,則出家求道,說法度生,因無一而非佛法,即讀書仕宦,農(nóng)工商賈,乃至為一切下下事業(yè),亦無往而非佛法也。昔人謂一色一香,無非中道。法華經(jīng)云:
治世語言,資生事業(yè),皆與實相不相違背者此也。
反之,于名聞利養(yǎng)則懷積極,于道德仁義則懷消極,以如是心,行如是事,則無論在家出家,農(nóng)工仕宦,無一而不背乎佛法矣。由是可知進(jìn)行佛教,是在心,不在事。論動機(jī),不論行跡。出家人,固可奉行佛法,在家人亦未常不可奉行佛法,固不必廢棄一切事業(yè),而后謂之真行佛法也;蛟:果爾佛法盡人可行,則出家又奚為者?曰:是不然。在家人善心之誘發(fā),即因出家人而引起,故熱惱之徒,一聞野寺鐘聲,忽覺清涼。章甫之倫,一賭方袍野服,頓歇狂心。佛法住持,而有賴于僧寶,蓋以此也?傊,以上三種主義,第一積極,是凡夫之見解,依之而行,則念念趣向煩惱。第二消極,是小乘之人見解,依之而行,則念念趣向寂寞。第三種非消極非積極,是諸佛菩薩之見解,依之而行,則離諸趣向之妄心,不住生死,不住涅槃,是為不可思議本有之妙境。吾人學(xué)佛者,當(dāng)舍前二而取后一,始為真學(xué)佛者。此則余今日講演此題之本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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