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得三新三不少

  新得三新三不少

  仁俊

  新,從佛法的立場說,涵蓋著清凈、光明、真實與「最極究竟」。諸佛所證與所詮的一切,從「法性」的本來如是到「法界」的普遍如是,也就是從性空一味到緣幻無盡無量的種種界類,無一與「天啟」及「世智」所見所說者相同。佛教圣者們所破與能覺的界劃:「我法」與「佛法」。生死雜染的動力--我法,無生寂靜的通道--佛法。依佛法正聞正見,深持深行,學得能體解「幻有」,不玩幻而能明正地入幻、對幻不著;修得能順應「真空」,不撥空而能精純地契空,行空不(偏)證(我空,水到渠成地自然圓證)。世智中雖也談空說有,嚴格究詰:談空的每墮于斷,說有的都落于常;如此斷常,莫不乖背乎中道。佛陀詮空闡有,空呢空得徹頭徹尾,有呢有得立因立緣;徹頭徹尾空脫常執(zhí)(機械得自囿自陷),因緣會合,則能建立世出世間一切因果!鸽m空亦不斷,雖有亦不常」,正好說明了佛法中道。這,超時空而又普遍于一切時空的真理,驗之于當前及過未,無不呈現(xiàn)得的的歷歷、清清晰晰,莫可否定、抹煞或破壞,真可謂「萬古常新」,永恒準則。

  釋尊說法的核心:特別著重于人類的三業(yè)。世間的一切福善與禍患,無一不與人類的業(yè)行息息相關。由于(染凈)業(yè)行的潛釀與久熏,世出世間的現(xiàn)象與「實相」,都這么憑人類業(yè)行的迷悟作導向。業(yè)的簡略分類:俗情業(yè)與真德業(yè)。這兩類業(yè)的發(fā)動與完成,起初,都從人類(意)思業(yè)中的一念正否為關鍵。由思業(yè)引發(fā)著身語二業(yè),從而構成世間復迭交錯極難測數(shù)的無盡現(xiàn)象:從如此現(xiàn)象中體悟、透達其通則,便是出世的一味實相。佛法所說的世間觀,涵蓋著整個的世出世間。從諸佛的徹破與遍覺說,世間與出世,從來就沒有界際的隔劃、障礙。因而也就沒有世界(權威)欲的擴張、戰(zhàn)斗與殘殺。佛法給予一切人類最大最究竟的啟示、導向:因之相依與緣之相助(相成)。從因之相依中化除我見,從緣之相助中消融我愛,眼界與眼光,心地與心量,瞻察得與諸佛相通,照護得與眾生相見。這么樣瞻察得一徑虔誠,照護得一片熱摯,不論有形或無形,則自自然地令人看的不離佛法,做的不舍眾生,久了,就同見到諸佛的化身一樣。學佛法,一步一趨地不忘諸佛菩薩,念頭與心底的印象,如此的熟悉了,認定了,許多人才知道我們身住世間而心行(勝)出世(間)。從這般印象中習制成的形象,卓立而堅持得永不倒退,人類則能從我們身心上多少體會到出世氣息,許多人才能逐漸解粘釋縛,從系戀世間而轉為樂慕出世間。有了出世意念作底襯、做前導、為中堅,入世就沒有墮敗之虞了。入世與出世,大抵這么打成一片、融為一體,這才是最新最完整的世界觀。

  現(xiàn)代人常說的「新新人類」,果真有了新之又新的人,這個世界才有最新的起色與活力。依佛法說,最簇新、最超卓的世界觀:「一切得之于世界,一切還償給世界」。世界的別稱--世間,佛教對一切眾生(人類),也稱之為世間。因為如洪流般底生命滔滔不絕,奔放前進,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從未瞬息停止過。世界,從佛法的另一名詞說:「法界」;法界的法,含有染凈二義,所以從佛界乃至地獄界,稱為十法界。徹悟了十法界的一切,便被尊稱為佛陀。佛陀悟入的純凈法界,并非染污法界外的另一法界,乃是即染污法界的當體而悟入清凈法界。所以,佛是出世圓滿的大覺者,亦是世間人類中的一個人,因此,釋尊說:「我亦在人數(shù)」;垩鄱凑盏尼屪,把自己和一切人看成一樣;因此他所證的,也是「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從人平等法平等中,脫脫落落地消通了人法的界別、類別,渾融得一(實)相一(解脫)味,整體的、圓性的、最新的文化與文明,就這樣昭示得光輝法界,導照群生。從佛的「亦在人數(shù)」中,回過頭來看我們自己,「理性佛性」從未離開身心,只須當下肯認著,便不甘與泛常者同生死。從這里,體練得事不著相,勘驗得理能契心,便不肯讓佛,亦不敢誑佛。激提得振作雄沉,默了得虛寂廓平,非常與平常之際,與佛法則順應得無憂無喜。觀行在這么種順應中,佛法便成為家常事,見佛與見法,為法與為人,則調融得平正而平衡,不再為己而忘(學)佛,為人而(昧)忽(乎)法。身心的佛化與言行的法化,從此便扎扎實實的了。真實得不為己作,盡為人作而無倦慮之感,佛之心腸與己之血汗,就這樣凝合、體效得極真極熱。一切得之于世界,一切還償給世界的心量與眼光,便開濟得軒軒昂昂、充充沛沛的了。

  共三乘道的「無作」(一作「無愿」),著重決絕地斷除欲私,培育成恬淡高逸的風范。大乘不共的菩薩道,無為與有為綜合為一,即無為而行有為--「不住無為」,即有為而出無為--「不盡有為」,特重透達、遍化(九)法界眾生。以此與二乘(圣者)相較,三毒盡斷而三善(根)不具(足);大乘行者不急斷煩惱(粗猛的致力降伏),一切時處對三善根體踐、發(fā)揮得切實而純真、圓凈而絕無瑕疵之善--「三善根」。佛陀所證所行之無上善法,盡是無住之慧與無極之悲的綜攝而成。從無住之慧中深契(不動)法性,從無極之悲中久持(不違)毗尼,始能從純正的因地而進達圓凈的果地。純極之善透脫了有漏之報,才獲得最光熾、最充滿的不可思議的凈報,從這般凈報中流布出的言教與道跡,其力價與功能,足以令一切眾生轉迷趣覺。佛法的學行與(作)證(體)印,念念不忘于善,處處兌現(xiàn)著善;善,成為生活上的標幟,化為生命中的力愿,事事都發(fā)足了此力愿,時時則聞到諸佛的呼聲,也聽到眾生的哭(泣)聲;諸佛的呼聲直透心肝,眾生的哭泣痛切肺腑,才知道感報諸佛大恩,肯得拔除眾生劇苦。三善根認定著:時間太可貴了,惜時甚于命,(法性)空間太夠深(廣)了,敬空同瞻佛,這么樣握準時間不浪費,踐定空間不掠虛,明得的的歷歷,安得泰泰謐謐,三毒就被三善根調伏得沒彈展余地,福德基地就一天天擴充開去。

  諸佛菩薩身相莊嚴的表征--大福德藏,(因地中)曠劫來,施舍頭顱腦髓、國城妻子等等,才感得如此的表征。福德齊修,菩薩一發(fā)心便這么無間地策提著。活在福德中的菩薩行者,首先誡勵著:寧可苦自己,決不肯苦他人。這樣的心術、心量慣習了,形成了,忍苦耐害,受怨報德,便老是顯現(xiàn)出臉寬嘴柔的溫雅神態(tài)。德重于福而以德導福,福順于德則不為福覆,「不斷亦不破」的堅誓弘愿,憑賴的就是如此的品概、作為與氣骨。造福、回福而擴德,德擴得、愧得太薄、太少,忘卻了享福的世俗情戀,入世行化則不再苦樂縈懷,利衰動心,惟道是務,惟愿是償。最極重視「普賢行」的大乘人,一切無不以「現(xiàn)實利益」(眾生)為前提,由于此,一切人類的腦與眼,才看得明豁,感到暢奮。群眾歡呼中鮮旺熱摯的「生佛」,就這么為世界陶冶、鼓鑄成無數(shù)的活人與覺者。學佛法,奠固善根為第一要著,從善根中將善力熏發(fā)、操練得足足實實,福德藉善(慧)力的擇覺、把定著:德勝于福,福隨乎德,不肯享福,「以福舍罪」,不敢匱德,致德效佛,必須如此,才能德勝于福,福德齊修。

  善力與福德融匯得無滯、無蔽、無匱;從這三無中體認著佛法的活潑、通廓、涵蓋的絕無底際、質性,則自然而必然地觸會因緣。佛法不共于世俗一切的特征--因緣。概括地說:有為與無為,生死與解脫,世間與出世,無一不該攝于因緣中。以故,釋尊開示的一切法門,可說是純純粹粹的因緣論。這肯定了:學佛法,就是學因緣,見地與行徑,才會明明準準的不偏不邪,必中必正。「緣起理則」與「緣生事相」,久已成為佛法中顛撲不破的準量。緊切地體握著這,不僅能透脫流轉而還歸寂滅;進一步說,大乘的即生滅而寂滅,即寂滅而生動、活躍、肆應得入世不倒,出世不住,超越乎凡小的精神與意(態(tài))氣(概),也還是依緣(無盡的開通)而起,從緣(有形的結合)而生。所以,大乘因緣的觀與行,不光是消極的、厭離的還滅,而更能積極的、熱切的創(chuàng)辟。因此,因緣給予我們的大力大用,從眾緣所生中破除了我愛(振脫了自我威脅),從凈緣攝集中完成了大(智大悲,大雄大忍)的「假名我」。諸佛菩薩就是善用此假名(緣起)我而上進而遍覺的。我們學佛菩薩的看準了這,從凈因大緣的開(濟)創(chuàng)(獻)中,盡可能的植善根而增善力,修福德而回福樂,念頭上心底里,怎也不忘卻此三不可少;從三不可少中透透徹徹地舍身舍心,認定也作定「一切得之于世間,一切還償給世間」;這么種認定作定得殷勤、真實而遍廓,永無底極永發(fā)心,我們才能從三業(yè)中一新永新得與三寶同在,從三寶光輝中永遠見得三寶,拔濟三界。

  轉瞬間,又屆新春了,讓我重復一下:「一切得之于世界,一切還償給世界」的新觀念,僅是學(行)大乘道的開始喲!

  佛歷二五四二年十二月十三日于新州驚危室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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