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輪回的問題(四)

  第三、什么是六道

  六道的名詞,已如上說,今再列表如下,更加以說明:

  這表是依上中下三品善惡的輕重,而排列的秩序;若依樂報的遞減,和苦報的漸增,則應(yīng)阿修羅道以下為畜生、餓鬼、地獄。因畜生道在因上為下品十惡,在果上則與人類接近,而同處在一空界之中,且有與人同一樣的享受者,如愛貓,愛犬之類。

  天、有自然的意思,他的宮殿可以隨身,思衣得衣,思食得食,享受自然的快樂,而且清凈光潔,最勝最尊,所以稱為天。佛經(jīng)上對于天,分有三界二十八重,亦表之如下:

  玆以便于說明,故于天的次序,由下而上。一欲界者,這六天的天象,尚有情欲,但不像人間須要肉體相接,最輕的只須對目相視,就算了事。四王天居須彌山之腰,忉利天居須彌山之頂。夜摩天以上,則依虛空而住,所以分別稱為地居天和空居天。至于壽命,則四王天以人間五十年為一晝夜,三百六十五晝夜為一年,他們的壽命大都以五百年為標準。忉利天則以人間一百年為一晝夜,亦以三百六十五晝夜為一年,他們壽命是一千歲。向上去每天依次遞增,直至非非想天,壽命有八萬四千劫,那就不是我們的心識所能想像了!他們的衣服,即四王天,亦不過幾兩或幾銖重,向上去則依次遞減。前面說過,他們的宮殿,可以隨身帶走,這在我們都是不可思議的。這里有須補充的,就是修上品十善,只能生四王天,忉利天;至若夜摩以上,便須兼修四種禪定功夫,定功未成,名未到定,生夜摩等四天。若其已成,則生色界天。修四空定、則生無色界四天。色界者、以其尚有粗顯色相的身體,衣服、宮殿,以及其他享受的資具。更因為禪定功夫有淺深,心理上的毛病除去有多少之分,所以分出四禪的高下來。大概每禪三天,都是以第一天為天民,第二天為宰輔,第三天為天主。至于第四禪天之第四無想天,是一種外道修無想定而生的天。第五無煩天以去,為小乘三果圣人阿那含所寄居,故又名五凈居天,或五那含天,或五不還天。無色界者、這一類的修行人,厭離粗色,而修空定。其次空亦不依,僅存心識。第三則心識亦不存,而落于無所有。第四于無所有,亦無所有,簡直若存若亡,所以叫非想非非想處天。不要說是佛菩薩的境界了,就是這天眾的境界,都不是我們夢想所能及,所以我也只約略的說明,手頭固然無參考書,假使有的話,詳細說他的因果修證,我們看得恐怕還嫌麻煩呢!

  人者忍也。人世多苦,即使既富且貴,而生、老、病、死之大苦,則極公平,況千萬人中難得一二是既富且貴的。多數(shù)人多為衣食所驅(qū),名利所使,不得自由。而刀兵水火,饑饉疾疫,時時予人類以侵襲。故佛說此身,是穢惡所成,貪嗔所集,眾苦之本,而人們偏能忍受,不求出離。所以說,人者忍也。然而人為萬物之靈,得此人身,殊屬不易。佛說:失人身者,如大地土,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必得受持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之五條戒法,方可不失人身。于這五種戒法,有全持的,有多分的,有少分的,有純的,有雜的,與乎精進懈怠的,還有兼修定慧的;加上救孤恤貧,修橋補路,或其他利濟社會,裨益國家的功德,有大小多少之分,所以人類中,有富、貴、貧、窮、智、愚、賢、不肖等千差萬別。至于幸而得了人身,而生命短促,肢體殘廢,惡瘡膿血,貧窮下賤者,這就是雜修善惡業(yè),不精不純的關(guān)系,所以分別的各受各報。唐宰相裴休序圓覺經(jīng)大疏曾說:‘諸天耽樂,修羅方嗔,鳥獸懷獝狨之悲。鬼神有愁憂之苦;發(fā)大心,趨菩提者,唯人道為能耳。’據(jù)此、我們應(yīng)該寶貴這個人生,即使不能馬上超脫,最低限度,也要遵守五戒,積功累德,不要失去這個人身才好!

  阿修羅者,印度語、中國話、翻為非天。宮殿園林,皆七寶所成,有天福而無天德故。男子丑陋而女人端正,故又翻為無端正。阿修羅曾采百花,投大海以釀酒,無所成就,故憤不飲酒,故又翻為不飲酒。有鬼道、畜生道、天道,所攝之三種修羅:天道攝者,往須彌山空處寶城之中。鬼道攝者,居大海邊,或大山石壁之內(nèi)。畜生道攝者,居大海底,海水在上,不入其宮,如人觀天。乃是因中持戒、布施、行下品十善,然好勝而多諂慢,不能忍辱。故所得果報,宮殿雖七寶所成,而生相丑惡,因其諂慢,故常與諸天斗爭,不得寧靜。

  畜生者,由其先世,造作愚癡身語意十種惡行,所以稟性闇鈍,背天而行,不能自立,賴人畜養(yǎng),故曰畜生。但是卵胎濕化,水陸空行,遍滿人間。山野澤中,欲色二界,修羅、地獄、諸鬼趣中,無處不有,不一定須人畜養(yǎng),故又名旁生。自龍鳳麟驥,以至蠕動蜎飛,種類不同,受報各別。正法念經(jīng)說:其數(shù)有四十億。其中有為人所重的,如龍鳳麟驥之類。至如孔雀鸚鵡,馴貓靈犬之類,則又以聲色見長,或善體人意而為人所喜。豺狼虎豹,蚖蛇蝮蝎,蚊蠅蚤虱,則有害于人,人對之亦多懷恐怖與厭惡。牛馬驢騾。羊豕雞鴨或役使于人,或供人食料。這其中因果復(fù)雜,真是不可思議。壽命長的大龍王等,也有一劫,短的則朝生暮死,或方生即死的,也是等等不一。在畜生報未滿以前,則舍生受生,難以自脫。如尊者舍利弗,以定力觀察一只鴿子,過去未來,各八萬劫,總是受著鴿身。尊者在只陀林,看見一群金色螻蟻,七佛以來,總脫不了蟻身。一失人身,萬劫難復(fù),真是危險啊!

  鬼者、歸也,人死則為鬼,古人以死人為歸人。婆沙論說:鬼者、畏也,因其虛怯多畏。又希求名鬼,因鬼道中有所謂餓鬼者,常向他人希求飲食,以活性命。鬼的種類甚多,大致可分三種:一無財鬼,貧無福德,常受饑餓逼惱。二少財鬼,可以得到很少的飲食,但總常感不足。三多財鬼,可得凈妙飲食,且能滿足。此三種中,復(fù)各有三:初無財鬼中三者,一炬口鬼,口中常出火炎。二針咽鬼,肚皮甚大,幾如巨甕,而咽喉卻細如針孔,食不得入。三臭口鬼,口中腐臭,其苦無量,這即是所謂餓鬼。次少財鬼中三者,一針毛鬼,毛利如針,行便自刺。二臭毛鬼,毛利而臭。大癭鬼,咽喉下垂一大癭——瘤——,流出膿血,自啖自食。三多財鬼中三者,一得棄鬼,常得人家祭祀時所棄之食。二得失鬼,常得人世間所遺棄之食物。三勢力鬼,夜叉、羅剎、毗舍阇等,所受富樂,有類于人天。此據(jù)正理論說。婆沙論說:鬼中有威德鬼,與無威德鬼之二種:無威德鬼,則近于正理論所說,多屬餓鬼之流,形容鄙惡,不可具說。大概頸如餓狗之腔,頭若飛篷之亂,咽同細小之針,腳如朽槁之木。,口常垂涎,鼻恒流涕,耳肉內(nèi)生膿,眼中出血。恒患饑渴,不聞漿水之名,即使遇水欲飲,水忽變?yōu)槊突。縱得入口,而腹部隨即焦爛,苦不可言。’這多是有罪惡的鬼,有了罪惡,所以受此苦報。然鬼中也有行動自由,而不受拘束的,這是生緣未具,不能轉(zhuǎn)生他道,所以沉滯幽途,有多至數(shù)百年或數(shù)千年的;亦有沉冤莫白,必待冤苦伸雪,而后方能轉(zhuǎn)生的。如紀文達公,閱微草堂筆記說:‘揚州羅兩峰,目能視鬼。’據(jù)說:‘凡有人處皆有鬼。若是橫死的厲鬼,多年沉滯,則多住幽房空宅之中,是不可近,近則為害。其憧憧往來之鬼,午前陽盛,多在墻陰;午后陰盛,則四散游行。可以穿壁而過,不由門戶。遇人則避路,因畏人之陽氣熏灼故。此等鬼,到處多有,不為人害。又說:鬼所聚集,恒在人煙密簇處,僻地曠野,所見殊稀。喜圍繞廚灶,似欲近食器。又善入溷廁,則莫明其故,或取人跡罕到耶?’紀公又說:‘佃戶何大金,守守麥田,有一老翁來共坐,大金念村中無是人,意是行路者偶憩。老翁忽向之求飲,以灌中水與之。又問大金姓氏,并問其祖父。惻然曰:汝勿怖,我即汝之曾祖,不禍汝也。細詢家事,忽喜忽悲。臨行囑大金曰:鬼除伺放焰口求食外,別無他事。惟子孫不能忘,愈久愈切,但苦幽明阻隔,不得音問!今聞汝尚溫飽,我又歌舞數(shù)日矣!回顧再四,叮嚀勉勵而去。’據(jù)此、鬼除伺放焰口求食外,別無他事。則鬼道?囵嚳,可以想見。羅兩峰所說,‘喜圍繞廚灶,又喜入溷池。’圍繞廚灶,固然是欲近食氣;即喜入溷池,亦是求近食氣,蓋糞便仍有食之余氣在,羅君不明鬼之所苦,謂為或取人跡罕到,非也。婆沙論說的有威德鬼,則形容端正,諸天無異。富足豐美,衣食自然,身服天衣,口餐天供,形容壯偉,策乘輕馳,任情游戲;蜃∩焦,或住空中,或住海邊,皆有宮殿,七寶莊嚴,首冠華鬘,猶如天子。’這部是五獄,四瀆,山海諸神,或琰摩王與城隍神等。因佛經(jīng)多將神仙屬于鬼趣故。

  金光明經(jīng)說:‘神者能也。大力者能移山填海;小力者,能隱形變化。’然則神之威德,神之享受,皆勝于人,且能禍福人。所以專猘時代,天子且有郊祀天神地祇之盛典。普通人則敬畏神靈,更不必說。然而、何以佛經(jīng)偏將他屬于鬼道?據(jù)經(jīng)說略有二意:‘一受報分顯,不及于人,為彼鬼神,晝伏夜游,故不及于人。二虛怯多畏,不及于人,雖有威德,以報卑劣,常畏于人?v晝夜值人,恒避路私隱。’僧肇法師說:‘神受善惡雜報,見形勝人劣天,身輕隱微難見。’我以為果報不可思議,神道隱微,難可測度。佛經(jīng)之所以將他屬鬼道者,或亦以‘諸天耽樂,修羅方嗔,鳥獸懷獝狨之悲,鬼神有愁憂之苦,發(fā)大心,趨菩提,唯人道為能。’一如裴宰相之所說耳!

  地獄、地下之監(jiān)獄也。印度語為‘泥犁’,華言‘無有’,以地獄中,無有宮樂,無氣味、無歡、無利、故云無有。輔行云:‘地獄從義立名,謂地下之獄,名為地獄。’婆沙論說:‘瞻部洲下,過五百踰繕那,乃有其獄。’地藏經(jīng)說:‘閻浮提東方有山,號曰鐵圍,其山黑邃,無日月光。有大地獄,號極無間。又有地獄,名大阿鼻。復(fù)有地獄,名曰四角。復(fù)有地獄,名曰飛刀’等共二十二種從略——,有如是等地獄,其數(shù)無限。‘更有叫喚地獄。拔舌地獄。糞尿地獄’等亦二十二種從略——。如‘是等地獄,其中各復(fù)有諸小地獄,或一或二,或三或四,乃至百千。或有地獄,取罪人舌,使牛耕之;蛴械鬲z,取罪人心,夜叉食之;蛴械鬲z,鑊湯盛沸煮罪人身;蛴械鬲z,赤燒銅柱,使罪人抱’等共十四種從略——。‘如是等報,各各獄中,有百千種業(yè)道之器,無非是銅、是鐵、是石、是火。此四種物,皆是南閻浮提,行惡眾生,業(yè)感如是。業(yè)力甚大,能敵須彌,能深巨海,能障圣道。是故眾生,莫輕小惡,以為無罪。死后有惡,纖毫受之。父子至親,歧路各別,縱然相逢,無肯代受。略說如是,若廣解說,窮劫不盡。’按婆沙論之瞻部洲,和地藏經(jīng)上之閻浮提,皆是我們所依住之地球的名詞。佛經(jīng)上說的,須彌山之四方,有四大洲,南方的叫南贍部洲,或南閻浮提。贍部、閻浮,梵音之不同,其實是一個。閻浮、華言勝金,樹名。提的華言即是洲。據(jù)大論說:此洲上有此樹林,林中有河,底有金沙,名閻浮檀金,以閻浮樹故名閻浮洲。一踰繕那約合此方四十里。阿鼻地獄之阿鼻,華言無間,謂罪人受苦,永無間息。為地獄中最苦的地獄。人世間犯五逆大罪的人,墮此地獄。五逆者、弒父、弒母、弒阿羅漢、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地獄之說,在一般不信因果的人,以為不近人情,都是佛教徒捏造出來,用以警覺愚夫愚婦的。其實我們平心靜氣的想一想,不要到地獄里去看鑊湯爐炭,刀山劍樹,即在人間,活靈活現(xiàn)的事實,擺在你的眼前,不過我們習非成是,不是身當其境,不覺得其苦難受罷了!即如牛馬在被殺之前的一種恐懼心,當被屠夫用刀割斷咽喉,或?qū)⑺念^切下來的時候,神識未去,即被剝皮,這種痛苦,無異于寸割,也就無異于刀山。豬羊雞鴨在割斷咽喉以后,必須讓它流血,屠豬羊,必須以刀戮洞其心臟,殺雞鴨,必須反折其頸項,當它被刀戮穿其心,雞鴨的咽喉被斷而反折,鮮血流得無可再流的時候,神識未去,即被置于沸湯中,以燙去它的毛羽,這何以異于刀山劍樹,何以異于鑊湯。雞鴨經(jīng)過鑊湯以后,有時還須經(jīng)火烤,所謂烤雞烤鴨,這不又是爐炭嗎?活魚之被刮鱗,蟹、鱉、黃鱔之被投下沸湯,這不都是活地獄嗎?所以二十世紀以來,戰(zhàn)亂相繼,這一類的報應(yīng)分外明顯,活生生加到人身上來了!日本人用狼犬咬死的中國人,不知幾多。還有什么坐電椅,那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土匪之于事主火燙、水澆、灌水、灌油,甚至活埋。炮彈、炸彈碰著了,總得粉身碎骨,這不都是活地獄嗎?依佛經(jīng)說:除開這人間地獄,還得要再受地獄之報。不過殺盜淫的惡因,由我們心起、心造;地獄的苦報,亦生于我們心里。如是因得如是果,天然定律無可逃避,并不一定要有人替我們來管這筆帳。所以我們應(yīng)把握住這難得的人生,立誓不為身體縱欲,而去造殺盜淫妄,十惡不赦的罪惡。進一步,能夠皈依三寶,奉行五戒、十善,必可不失人身而免地獄之報!我們絕對不要以為現(xiàn)在這世界,作惡的人多,倘若個個墮落地獄、餓鬼、畜生;這世界上應(yīng)該沒有幾個人了?何以這世界上人口愈過愈多的呢?倘若存了這種誤解在心里,那就自害害人不淺!須知果報不可思議!佛不會哄騙我們的!何況富有侵略性的日本、德國,激起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許多國家,固然弄得殘破不堪,它們自身也幾幾乎亡國!遺下了千古的奇恥大辱,這不是善戰(zhàn)者,服上刑的鐵證嗎?

  天、乃至地獄,皆稱道者,道即是道路。譬如一個人,剛死去的時候,就乘著今生,或過去生,所有的善惡業(yè)因,向這六條道路中的某一條道路走去,所以稱之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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