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求戒不忘初衷 舍命為道復(fù)興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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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體見月(1601~1679),明末清初律宗高僧,律宗千華派第二代祖師。見月律師認(rèn)為整頓佛門應(yīng)當(dāng)建立規(guī)制、革除弊端,按照制度辦事,提出十條規(guī)約,要求全寺僧眾共遵,其后寶華山隆昌寺宗風(fēng)聞名全國,號稱“天下第一戒壇”。明清之際律宗重興,見月律師功不可沒,法席之盛近古未有。見月律師著述眾多,有《傳戒正范》《剃度正范》《僧行規(guī)則》等。近代弘一大師曾評價說:“師一生接人行事皆威勝于恩,或有疑其嚴(yán)厲太過未近人情者,然末世善知識多無剛骨、同流合污,猶謂權(quán)巧方便、慈悲順?biāo)滓宰晕娘棧瑤熤孕姓菍ΠY良藥。”

  見月讀體律師

  律宗第一名山、天下第一戒壇

  隆昌寺傳戒大法會

  讀體律師,號見月,世稱見月律師,是明末清初復(fù)興律宗的巨匠。未出家時,見月律師曾拜謁兩位善知識,一位是慈悲攝受他的大力老和尚,一位是折其貢高慢心的白云老和尚。

  大力老和尚初始攝受見月律師時,曾詳細(xì)詢問他的個人根底和信佛緣由,幸得垂慈應(yīng)允,命其自己準(zhǔn)備衣缽,接納為弟子。但是白云老和尚認(rèn)為:“此人終究要成佛門大器,不可草草行事。恐怕出家容易、持戒不堅,必須要他自己沿門乞討化緣,以折服他的我慢習(xí)氣,考驗他的心志,乞化得了衣缽,再回山披剃。”

  見月律師于三十二歲時,見有初出家者俗態(tài)厭人,求教于老和尚,師言:“威儀不具,不名為僧。”于是師前拜求,乞師為受比丘戒。師答云:“須請律師。”于是,見月律師決心行腳參方,至江南一帶尋三昧老和尚求戒。

  見月律師于云南棲云庵啟程,僅有衲衣蒲團隨身,途中種種艱辛不以為患,從南至北,求戒不成,復(fù)又從北至南,尋訪參方,歷盡種種坎坷,而祈求律師受戒之初念不怠。

  當(dāng)時社會混亂,沿途流寇猖獗、官兵不良,而見月律師從來不為所動。律師即使繞道而行,縱使路途艱辛,也不退其求戒之志愿。有人勸律師云:“世道既亂,且緩住此,太平再行,何以急迫?”律師云:“我志已決,時不待人,求指別徑。”途中荒僻,少有行人,重重山嶺,不睹村莊,荒涼之極。律師或清晨一餐至晚,或全無早餐即行。每日途行,不減七八十里。

  很多地方地形十分復(fù)雜險要,律師不惜身命,不為危險所動。如在過關(guān)索嶺和盤江時,律師記載云:“行數(shù)日,過關(guān)索嶺。此嶺勢極高峻,周百余里,上立嶺營,有關(guān)索廟。又行數(shù)日,過盤江,山路屈曲,上下崚險。頃刻大雨,澗流若吼,山徑成溝。四面風(fēng)旋,一身難立,水從頸項直下股衣,兩腳橫步,如跨浮囊,解帶瀉水,猶開堤堰,如此數(shù)次,寒徹肌骨。”

  又云:“次日,至安莊衛(wèi)道上,砂石凸凹,崚嶒盤曲。不覺履底已穿,脫落難著,即雙棄跣足,行數(shù)十里。至晚歇宿,足腫無踝,猶如火炙錐刺。中夜思之,身無一錢,此是孤庵野徑,又無化處,不能久棲,明早必趨前途。次日仍復(fù)強行,初則腳跟艱于點地,漸漸拄杖跛行;行至五六里,不知足屬于己,亦不覺所痛,中途又無歇處,至晚,將踐五十余里,宿安莊衛(wèi)庵中。次日化得草鞋學(xué)著,皮破繭起,任之不顧。”

  律師不但自己不為困境所轉(zhuǎn),并鼓勵同參道友道:“古人參學(xué),舍身求法不以為苦,莫因此雨而退其心,將來好說行腳。想世人為貪功名富貴,尚耐若干辛苦而后遂,今為出家修行解脫道,豈因乏履而退初心。”

  見月律師一路行腳,不但自然條件極其艱險,要忍饑挨苦,一路上也倍遭他人之欺騙與辱罵。他不但不起嗔心,反之以其為修忍辱之對境,成就道行:“廬山東林寺一帶,化主老僧留飯許宿,彼當(dāng)家僧復(fù)來責(zé)其老僧,即以水潑地令濕,使其不能坐臥。余等謝彼老僧出門,謂成拙覺心云,多生曾與彼種不如意因,今當(dāng)還報,可作善知識想,成就我等忍辱行,切勿起怨恨心。”

  行腳途中雖然路途險要,律師忍饑挨苦,歇息荒塚樹下,歷盡艱辛,但仍不廢修學(xué),在夜晚歇腳之時燃燈苦讀,或研讀義理,或抄寫經(jīng)典。在啟程后不久,律師就建議同參夜晚輪番學(xué)習(xí):“余謂諸友云,我等此行非類泛常游方僧,但觀外境,不務(wù)正修。應(yīng)就此處置羅漢燈一架,上可燃燈,下可貯油,日則擔(dān)行,夜則備用。每晚輪次當(dāng)執(zhí),飯罷戌時點燈,眾人圍坐燈前,隨各所學(xué)之經(jīng),或讀文或味義,至中夜放參,以為行腳定規(guī)。”

  行至冬季,天寒地凍,不能前行之時,律師在寺院掛單過冬期間,仍每日冒著嚴(yán)寒抄寫佛經(jīng):“方到湖廣武岡州,宿止水庵。主僧異卉,極有道念,詢問余等,知從滇遠(yuǎn)來,留住過冬。一日,請余入房吃茶,見案上有《法華知音》一部,在滇時聞師贊此解,落影于懷,欲借鈔寫,奈無紙筆。彼弟號中立好學(xué),識余所欲,一切成就。是年冬每日大雪,加之屋空,朔風(fēng)貫入。余惟一衲,就單縮頸鈔寫,雖手指凍皴、筆墨凝滯,亦未少停。”

  律師行持精嚴(yán),為道忘我,坦蕩無私,戒若冰清。行至大報恩寺時,方丈見其行持極好,遂請任后堂,律師懇辭不受,方丈堅定相請,于是律師答應(yīng),但向方丈要求兩件事:“一仍隨衲衣蒲團入堂坐臥,次懇方丈莫頻呼賜食,但餐法味,佩感無涯。”

  律師行至華山上的寺院,在廚下安單,廚下典座常留少分據(jù)為己有。一日,這位典座請律師吃飯,律師正直坦蕩,責(zé)問其大眾吃的是粥飯從何來?于是拒絕受用,縱使受到無情的孤立也不為所動,《一夢漫言》記載云:“從此廚下皆回互,難容共宿。典座私與都管議之,板堂無人,將余在內(nèi)看香接板。此堂空,單寬獨眠,如臥冰室。”

  律師萬里行腳,苦心孤詣,只為求戒。他逢溝涉水,路錯繞道,自滇而南,自南而北,復(fù)又自北而南,往返二萬余里,徒勞跋涉,尋師乞戒,往返南北,歷盡種種坎坷,依然不改初心,終于在江蘇鎮(zhèn)江海潮庵三昧老和尚座前求戒圓滿

  此后,律師以冰霜之操自勵,以慎重之行利生。輕身重道,以戒為尊,即便白水過堂,也不忘失法度。順治九年,江南蝗旱,寸草無收,人民饑饉,村莊老少男婦奔山求食,動止一二百人。律師率僧眾周濟百姓并方便開示之云:“汝等今日不得已登山者,人人當(dāng)觀往因,為前世不信三寶、慳貪不肯惠施貧苦,所以招報如是。今化眾僧,施汝等每人三文錢。吾復(fù)親至汝等前,每人施吾錢一文,皆要口中念佛,雙手奉之,為汝等供眾,植清凈福田,當(dāng)來離貧窮苦。”律師如此開導(dǎo)大眾后,漫山佛聲震吼,即掃倉煮飯,隨量飽餐,念佛而去。常住無隔宿糧,次日早齋惟燒白水過堂。

  律師五十二歲時,有武漢漢陽比丘尼心聞師,五十左右的年齡,志在持戒,同弟子眾等九人一帆,不憚險遠(yuǎn),登山乞求安居三月,供米六十石、銀二十兩。律師觀彼意誠言切,遂憐愍許之。于次日設(shè)齋時,此尼卻不肯入堂禮拜。律師齋畢集眾,呼彼語云:“汝發(fā)心遠(yuǎn)來學(xué)戒,為何不進(jìn)齋堂禮僧?律制比丘尼縱年百歲,當(dāng)禮初夏比丘,今自大慢僧,非學(xué)戒者。”尼云:“我在湖北,若有善知識處俱往設(shè)齋,方丈皆以客禮相款,并不禮拜。”律師云:“彼貪圖利養(yǎng)、敗壞法門,凡見有因緣尼,敬如生母,以望更得厚供,是獅子蟲,非真善知識也。吾華山今雖淡薄,寧絕糧斷餐,必不敢違制邀利。今日所設(shè)之齋,作常住自用,其銀還汝,米在下院,可將別去。”該尼師將此事作無明會,接銀領(lǐng)徒即下后山,在出水洞靜室暫住。律師有弟子入室白云:“彼尼遠(yuǎn)來,常住空虛,和尚且方便攝受,一則不退彼心,次則大眾有半月之供。”律師正色云:“但肯真實修行,大眾自不懸缽。樹立法門,正在淡薄時操履。律師行律,豈見利而違圣制耶!”弟子愧顏,作禮而退。至三日后,心聞尼復(fù)領(lǐng)徒上山,齊跪方丈門外涕泣,謂曰:“某在楚地,朦朧如此,實非自大慢僧,懇和尚慈悲容懺悔,所有言教,盡行遵依。”諸首領(lǐng)為其拜求,律師由是令其在鹿山莊結(jié)界安居,遣法師半月前往彼處教誡,為講本部毗尼。律師因此事而發(fā)起撰集《教誡比丘尼正范》一卷,以廣流通。

  當(dāng)年佛陀在弘法過程中也曾遭遇類似的障緣,有居士慢供不尊、誹謗僧團,世尊便以結(jié)“覆缽羯磨”的方式令全體僧團拒受其供養(yǎng),最終折其我慢,使彼居士證悟阿羅漢果。見月律師以萬里求戒、舍命為道的殷重道心,以法度為生命,即便斷絕食糧,也決不以佛法做人情,乃良有以也。

  頌云:“戒如大明燈,能消長夜暗;戒如珍寶鏡,照法盡無遺;戒如摩尼珠,雨物濟貧窮;離世速成佛,唯此法為最。是故諸菩薩,應(yīng)當(dāng)勤護持。”見月律師有如冰霜般的操履,是后世代代弟子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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