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果老和尚:修行以大徹大悟為究竟

來果老和尚:修行以大徹大悟為究竟

  可憐我們今世的人,那個都開口說了生,閉口說脫死!恐怕還不知道如何為生,怎么叫死。不但世間人如是,連我們用功辦道的人也如此罷!拿我們今天的出家人說,一天到晚的用功,怕還不知道用功做甚么?現在修何因?將來感何果?你們沒有一個人曉得罷!一天到晚俱是打混空過,亦不曉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為何是四圣,為何是六凡;我們今天住禪堂,修的是甚么因,將來感的是甚么果,無有那一個人曉得罷!你們要是曉得,恐怕今天我不教你用功,你們還肯不用嗎?你們要知道:今天住禪堂,種成佛的因,將來一定感成佛的果。古人云:‘如是因,如是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我們用功的人,只要死心塌地用去,不論三年、五載也好,十年、八載也好,三十年、五十載也好,總而言之:徹底大悟為究竟。古人說過的:‘高掛缽囊,以悟為期。’一直的用去,決定以參‘念佛是誰’為我的正行;縱然一生不悟,發(fā)愿再來,不問它三生、五世,三十世、五十世,決定不修第二個法門。你們要能有這個堅固的志愿行去,我敢保決定開悟。如是行去,若不開悟,諸佛、祖師豈不落妄語嗎?趙州老人說:‘你們若能如是行去,若不開悟,把老僧頭截去!’‘念佛是誰’這法,是真實不虛的一法,是有情、無情本具的根本法;只在用功,不問開悟與不開悟:工夫用到,自然會悟,不用你想悟;如光想悟,不用功,那能得悟呢?古人說:‘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不用想悟,只要‘念佛是誰’一直參去,參到山窮水盡,□的一聲,到了這個地方,‘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在過去,有一位禪和子在禪堂住三年,以為堂內人多打岔,自覺工夫不能深入,就去住山。在山中住了一個茅蓬,種了一點菜,白天看守,不教野鳥吃菜,夜間虎狼爭鬧,晝夜不安,于自己的工夫又打閑岔;住了三年山,工夫沒得深入,又不住了;想找一個關房閉閉關罷!才與工夫相應。以化小緣二、三年,遇到一位明眼的在家老婆婆,婆婆一看,這個和尚很有道德行持,就把他請到家中辦點好齋,請他用過齋,談談心,談得很投機,老婆婆說:‘大師父,我成就你閉關罷!’禪和子一聽‘很好!我正想閉關。’老婆婆就送他入關。

  這婆婆沒有別的人,只有一個姑娘,才十六歲,也是開悟的;老婆婆每天派她給這和尚送飯,一送送了三年,婆婆對她說:‘你送飯已經三年了,今天送飯的時候,等那和尚吃好了,你就上去把他抱住,教他道。’姑娘聽了,記好,如說而行,上去抱住就教他道:‘道!’和尚說:‘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姑娘松手回家,對母親一說,老婆婆聽見,就訶和尚,叫他趕快起單,把茅蓬燒了。‘我供養(yǎng)三年,才供了一個死漢子!’禪和一聽,面帶慚色,□起蒲團就走,還去托缽。痛恨自己受人家三年供養(yǎng),沒有開悟,受她訶斥,很是慚愧,努力用功。托了三年缽,又到老婆婆這個地方來,與老婆婆談談工夫,還要求成就他閉關。又閉了三年關,還是教姑娘送飯給他吃,三年圓滿后,姑娘照前次母親教的辦法,上去抱住說:‘道!道!’禪和這回開口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教你家婆婆知!’姑娘回去一說,婆婆聽見,心中歡喜,對和尚說:‘善哉!善哉!恭喜你開大悟了!’

  你們大家同聽見了罷!你們想想看,你知我知,莫教婆婆知,要以世間人說,還有好事嗎?大概你們同是這個會法,如是這樣一會,就錯了!教你們在本份上會,你們想想看,領會、不領會?如不領會──參。▉砉虾蜕杏谝痪潘亩晔露臻_示于江蘇揚州高旻寺(打禪七首七第七日))

【來果禪師簡傳】

  來果禪師,法名妙樹,號凈如,俗姓劉,湖北黃岡人。來果禪師幼時即不食葷腥,不好他樂,惟喜歡捏泥土為佛像,供于田岸土洞之中,日間前往禮拜數次。來果禪師的記憶力極好,其父教他讀四書五經,不到一年,即能倒背如流。來果禪師七歲時,曾偶然聽見鄰僧讀誦《心經》,至“無智亦無得”一句時,豁然有省,遂萌出家之念,并堅持早晚念誦《心經》各七遍,習以為常。

  來果禪師十二歲時曾試圖前往漢陽歸元寺出家,后被堂兄拖回家中。其父擔心他再次出家,于是令他跪在桌前,旁邊放著一根木棍,強迫他吃肉,說道:“吃則罷休,不吃三棍打死除害!”來果禪師道:“請父打死,誓不吃葷!”他的父母見他修道之心已決,從此以后便不再阻止他吃素。同年,來果禪師以居士的身分皈依了大智和尚。大智和尚先令他念佛,至睡著做夢時仍不忘佛號,然后再教他參念佛的是誰。

  來果禪師孝心極重。十八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曾身患重病,醫(yī)藥無效。來果禪師遂效古人割股療親之法,虔誠拜稟諸佛,割肝救父,竟然不曾流一滴血。父親病好后,便強迫他結婚。不得已,只好與女同房,而各自念佛,身心無染。

  光緒三十一年(1905),來果禪師前往普陀山進香,途中遇到五位苦行僧,心生敬意,遂私自落發(fā)出家,行頭陀行,曾十三天未進飲食。后歷盡艱辛,赴寶華山受戒,因不懂寺院規(guī)矩,飽受寺僧百般羞辱和折磨。不得已,他便離開寶華山,沿途行乞,多日未食,與野狗同臥,備嘗人間冷暖之苦,以至心灰意冷,欲投江自盡,后被彌陀寺僧所救。

  不久,來果禪師來到金山受戒。因不懂寺院規(guī)矩,經常挨打,曾經有一天挨香板竟多達四百余次。盡管如此,來果禪師參“念佛的是誰”這一話頭一刻也不曾間斷過。后發(fā)心,乞食游方,或行或止,或山邊,或江畔,心心念念都在提撕,話頭不斷。在游方的過程中,來果禪師用功極為精勤。“每日太陽將出,先舉念佛是誰起身,手拗蒲團,舉功夫上肩。至晚太陽將落,即放蒲團為止。或止在橋邊路邊,屋邊溝邊,山邊水邊,墳邊糞邊,概我止處,但先提功夫,后放蒲團。若一次空放者,即提起,重舉功夫再放。日為常課。誓不掛單,不趕齋,不歇店,不化緣,不倒單,不問路,不洗澡,不存一切,如愿而行,未稍違犯。”

  經過長時間的漂泊,光緒三十三年春天(1907),來果禪師回到故鄉(xiāng),化導其父親及眾親眷完畢,立即前往金山,住禪堂專修。來果禪師自誓“以悟為期,不悟不出禪堂”,終日惟單提一句“念佛的是誰”,不打妄想,不說話,不左顧右盼。一次,有人問來果禪師:“大殿供的,甚么佛像?”來果禪師居然不能回答,對方進一步追問:“可有胡子么?”來果禪師亦不能回答?梢娝麖奈刺ь^向上看過。另一次齋堂用齋,來果禪師用功正得力,行堂的法師走到跟前盛飯,來果禪師竟忘了舉碗,后被僧值打了一巴掌,碗筷子掉在地上,菜湯沾滿了衣袍。

  光緒三十四年九月二十六日晚,第六支香將畢,來果禪師聽到開靜的木魚聲響起,終于豁然大悟,猶如千斤重擔,驀地放下,身心頓時慶快無比,悲欣交集,大哭不止。第二天,來果禪師來到班首法師的跟前,請求開示。班首法師道:“汝是悟了語句。”說完便詰問道:“念佛是誰?”來果禪師應對如流。班首法師接著又問“生從何來,死向何處”等等問題,來果禪師皆隨問隨答,了無滯礙。過了幾天,班首法師臨堂時,遂當眾贊嘆來果禪師。

  為了勘驗來果禪師,一日,慈本老人拿著毛巾,一邊作洗臉的姿勢,一邊問來果禪師:“是甚么?”來果禪師道:“多了一條毛巾,請將毛巾放下。”慈本老人一聽,便默然而退。從此以后,來果禪師用功更加精勤、細密和肯切,決不敢輕易自許。

  來果禪師悟道后不久,即前往高旻寺,任班首之職,后潛至終南山湘子洞隱修。民國四年(1915),來果應高旻寺月祖老和尚之邀請,回到高旻寺,并接任原方丈明軒禪師之法席。月祖老和尚臨終時,曾握著來果禪師之手,要他發(fā)愿畢生為高旻盡職。從此以后,來果禪師矢志恢復高旻寺舊制,歷盡了艱辛。

  1953年,來果禪師圓寂于上海,春秋七十三歲。生前著有《自行錄》、《語錄》、《開示錄》等行世。在恢復禪宗叢林制度等方面,來果禪師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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