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殺（文白對照）

原文

　　世人食肉，咸謂理所應(yīng)然。乃恣意殺生，廣積冤業(yè)，相習(xí)成俗，不自覺知。昔人有言，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是也。計其迷執(zhí)，略有七條，開列如左，余可例推云：

　　一曰生日不宜殺生。哀哀父母，生我劬勞。己身始誕之辰，乃父母垂亡之日也。是日也，正宜戒殺持齋，廣行善事，庶使先亡考妣早獲超升，見在椿萱增延福壽，何得頓忘母難，殺害生靈，上貽累于親，下不利于己。此舉世習(xí)行而不覺其非，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一也。

　　二曰生子不宜殺生。凡人無子則悲，有子則喜，不思一切禽畜亦各愛其子。慶我子生，令他子死，于心安乎？夫嬰孩始生，不為積福，而反殺生造業(yè)，亦太愚矣！此舉世習(xí)行而不覺其非，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二也。

　　三曰祭先不宜殺生。亡者忌辰及春秋祭掃，俱當(dāng)戒殺，以資冥福。殺生以祭，徒增業(yè)耳。夫八珍羅于前，安能起九泉之遺骨而使之食乎？無益而有害，智者不為矣！此舉世習(xí)行而不覺其非，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三也。

　　四曰婚禮不宜殺生。世間婚禮，自問名、納采以至成婚，殺生不知其幾。夫婚者生人之始也，生之始而行殺，理既逆矣！又婚禮吉禮也，吉日而用兇事，不亦慘乎！此舉世習(xí)行而不覺其非，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四也。

　　五曰宴客不宜殺生。良辰美景，賢主佳賓，蔬食菜羹，不妨清致，何須廣殺生命，窮極肥甘。笙歌饜飫于杯盤，宰割冤號于砧幾。嗟乎有人心者，能不悲乎！此舉世習(xí)行而不覺其非，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五也。

　　六曰祈禳不宜殺生。世人有疾，殺牲祀神，以祈福祐。不思己之祀神，欲免死而求生也，殺他命而延我命，逆天悖理，莫甚于此矣！夫正直者為神，神其有私乎？命不可延而殺業(yè)具在，種種淫祀亦復(fù)類是。此舉世習(xí)行而不覺其非，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六也。

　　七曰營生不宜殺生。世人為衣食故，或畋獵、或漁捕、或屠宰牛羊豬犬等，以資生計。而我觀不作此業(yè)者，亦衣亦食，未必其凍餒而死也。殺生營生，神理所殛；以殺昌裕，百無一人。種地獄之深因，受來生之惡報，莫斯為甚矣！何苦而不別求生計乎？此舉世習(xí)行而不覺其非，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七也。

譯文

　　世間人把殺生吃肉的行為，都看作是理所當(dāng)然。于是放心恣意地殺生，普廣地聚積罪惡的怨業(yè)，互相沿習(xí)以成俗規(guī)，而從不去反省覺悟。古人曾經(jīng)有人說：殺生吃肉這種殘酷的行為，實在讓人痛哭流涕而深深嘆息。從凡夫世俗迷惑倒轉(zhuǎn)的情執(zhí)來看，略有七條殺生的過患，今列舉如下，其余的可以按次類推。

　　一是生日不應(yīng)當(dāng)殺生�？蓱z的父母，為了養(yǎng)育我們多么辛勞啊，在我們這個身體誕生的那一刻，正是母親在死亡線上垂死掙扎之時，這一天正應(yīng)該戒殺持齋，廣行善事。這樣才能使已亡故的父母得以超升，尚健在的雙親增福延壽。怎能即刻忘懷母親生我之時所遭受的苦難，殺害生靈，上給雙親留下禍患，下給自己種下被他所殺的因業(yè)。這種陋俗世世代代互相沿襲，竟然習(xí)以為常而不覺得有任何過錯，這是我所痛哭流涕而深深嘆息的第一條。

　　二是生孩子不應(yīng)當(dāng)殺生。世間人沒有孩子便感到悲傷，有孩子便感到歡樂、幸福。這是人之常情。我們何不想一想，一切禽獸牲畜，他們也像我們?nèi)艘粯訍圩约旱?a href="/remen/zinv.html" class="keylink" target="_blank">子女，慶祝我們的子女誕生卻讓他們的子女死去，于心能安嗎？況且，嬰兒剛剛生下，不去為他積功修德增長他的福壽，反去殺生造業(yè)折損他的福報，這也太愚蠢了！這種陋俗世世代代互相沿襲，竟然習(xí)以為常而不覺得有任何過錯，這是我所痛哭流涕而深深嘆息的第二條。

　　三是祭祀祖先不應(yīng)當(dāng)殺生。已經(jīng)亡故的先人，在他的忌日以及春秋祭掃，都應(yīng)當(dāng)戒殺。以增加死者在陰間的福報。而殺生去祭奠亡靈，只有白白地增添他罪業(yè)罷了，即使山珍海味恭敬地羅列供養(yǎng)，怎能使九泉之下的遺骨來享用呢？不但無益而且有害，有智慧的人是不會這樣去做的。這種陋俗世世代代互相沿襲，竟然習(xí)以為常而不覺得有任何過錯，這是我為之痛哭流涕而深深嘆息的第三條。

　　四是婚禮不應(yīng)當(dāng)殺生。世間人的婚禮，從男方遣媒人到女家詢問女方姓名、合八字到送禮求婚直至成婚，不知道要殺害多少生靈。男婚女嫁，是倫常的開始，倫常開始之時去做殺害生命的事，這是悖逆道德和情理的行徑。再說，婚禮是吉慶之禮，在吉日良辰而做兇殺之事，如何能使新人百年好合、幸福美滿，這不是太悲慘而殘酷了嗎！這種陋俗世世代代互相沿襲，竟然習(xí)以為常而不覺得有任何過錯，這是我為之痛哭流涕而深深嘆息的第四條。

　　五是宴請賓客不應(yīng)當(dāng)殺生。在賓主歡聚的美好時光和景色中，賢德的主人，高尚的賓朋，享用清淡醇美的蔬食菜羹，不也有一種清爽雅致的情調(diào)嗎？何必殺害許多生命，窮極奢侈，用肥甘濃厚的食品飽宴于杯盤之間，笙歌曼舞于華堂之上。而禽獸卻在宰割中哀鳴、怨號于砧板幾案之上。唉！有心的人能不感到悲哀嗎？這種陋俗世世代代互相沿襲，竟然習(xí)以為常而不覺得有任何過錯，這是我為之痛哭流涕而深深嘆息的第五條。

　　六是祈福消災(zāi)不應(yīng)當(dāng)殺生。世間人有了病苦，往往殺害生靈祭祀神明，以此祈求庇護(hù)、保佑�？墒菂s不想想，為了免除自己的死亡，求得生命延長，而怎么能做到殺害他的生命來延長我的壽命呢？這種背逆天理的行徑，沒有比這更嚴(yán)重的了。聰明正直才能成為神靈，那么，神明難道會徇殺生延壽的私情嗎？自己的生命非但得不到延長，而殺生害命的罪業(yè)卻加重了。種種不如理如法過多、過濫的祭神祈禱，往往是這樣的情形。這種陋俗世世代代互相沿襲，竟然習(xí)以為常而不覺得有任何過錯，這是我為之痛哭流涕而深深嘆息的第六條。

　　七是為了生計不應(yīng)當(dāng)殺生。世間的人為了衣食生計的緣故，或者從事打獵，或者從事捕魚，或做屠宰牛羊豬狗的屠夫等等，以此賴以為生。而依我來看，不干這些行業(yè)也一樣可以獲得衣食、財富，不干這些殺業(yè)就未必會凍死、餓死，以殘殺眾生來謀求生計，必將受到神明的極重的懲罰。以殺生而最終達(dá)到昌盛富裕的人，一百人之中找不到一個。既然種植殺害眾生的地獄業(yè)因，來生必將受到惡報，沒有比這更酷毒的了！何必不去謀求其他的生計呢？這種陋俗世世代代互相沿襲，竟然習(xí)以為常而不覺得有任何過錯，這是我為之痛哭流涕而深深嘆息的第七條。——佛弟子敬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