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近慈舟老法師的經(jīng)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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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家后,很僥幸的遇到三位善知識:一、是虛云老和尚,二、是慈舟老法師,三是應慈老法師,F(xiàn)在因慈舟老法師的圓寂,不禁令我緬憶起我親近他老的過去。

  話從我自己說起:我原籍是浙江臨海,自幼多病多災!出世不到周歲,就在頭頸上長了一個大毒瘡,弄得醫(yī)生束手無策,百藥罔效!不是我母親去祈禱觀世音菩薩,我是不能得救的。十三歲的時候,我發(fā)生了痘癥,幾經(jīng)寒熱之后,生起滿身的天花,(臨海俗語出牛痘曰開天花)初如番米(即玉蜀黍)相似,繼則全體潰爛流膿。

  苦不可言!痘瘡愈后,全身如反面的石榴皮相似,白胖的我變成了一個黑而又丑的麻子。入學讀書,同學們笑我道:‘麻面麻屁股,上山打老虎,老虎打不倒,大糞吃個飽’。真令我氣煞!十六歲在回浦小學畢業(yè),考入浙江第六中學。借得一部楞嚴經(jīng),課余閱讀,不覺得意之際,手不釋卷,而至忘了正課。相繼自己抄寫了一部,視作珍寶似的看待。不久滿面的麻皮,不覺全退。到十八歲時,人們已不知道我原來是個麻子了。廿五歲時,我逃往天臺山出家,為父偵知追回。及到卅一歲,自己覺得實在不能再居家中,乃僭逃住福州鼓山涌泉寺出家。得遇上虛下云老和尚,為我剃度,收作徒孫。

  彼時初聞慈舟老法師之名,尚未見到其人。一日在寺中看到一位穿破衣服,自持針線慢慢縫補的老修行,我請教他:蘇州靈巖山慈舟老法師,聽說來此講經(jīng),不知是那一位呢?他說:‘慈舟即是我的名字\’。我當時驚駭非常!怎么鼎鼎大名的講經(jīng)老法師,這樣苦惱得與叫化子相似!呆了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因那時初出家,不知道頂禮,也就這樣糊里糊涂的站著。來了一位禪堂的香燈師,對我說:人窮道不窮,不得以外表視人,這位是老和尚(指虛云和尚)請他來在戒期中講梵網(wǎng)經(jīng)的慈舟老法師,他是前清的秀才,學問好得很,講經(jīng)講得非常透澈,你不要看輕了他老人家。從此我才認得這位老修行,即是慈舟老法師。

  當時鼓山常住上,曾有御賜大藏經(jīng)三藏。即清版藏經(jīng),明版藏經(jīng),宋版藏經(jīng)。清版明版都全。唯宋版破碎不全。慈老法師閱藏,看到了,即告知老和尚,并即召集幾位能書寫的人,每日在方丈圣箭堂內(nèi)抄補。我過去因書法馬虎過得去,故能天天跟著老法師抄寫。老法師曾對我們說:‘補經(jīng)即是補心,心誠即是道。你們要細心修補,正字抄寫,不可草率’。這種因抄寫藏經(jīng),而得親近了老法師,數(shù)月的受教,實在得益不少。

  是冬禪七,又得老法師種種開示:他老要我們初發(fā)心的人,不會參話頭,還是一心的念佛,先從念佛,念得一心不亂,話頭漸漸自在其中。民國廿二年春期,常住上請應慈老法師開講梵網(wǎng)經(jīng)上下卷,為我羯磨和尚;請慈老法師為教授和尚;當時慈老再三不肯,乃請金山上遐下明首座為教授,明首座和尚亦禪宗一大善知識。我受具足戒后,即往禪堂。時鼓山學戒堂的心道法師,以他處弘法因緣離去。老和尚即敦請慈老法師主持教育,改名為法界學院,以華嚴為宗。心道法師主講時,每月常住供養(yǎng)四十八元,今請老法師應當加倍。但老法師再三推辭云:‘出家人怎能用得這許多錢,本來我辦學是不要錢的,既承常住客氣,每月勉領十二元足矣。’這真是世間奇事!不到三十歲的心道法師主講,每月四十八元,近六十歲的老法師主講,只要四分之一,不如做粗工的人賺錢多,真是太少了。老法師講了一年經(jīng),除零用外,積得五十多元。對我們說:‘做學生的很苦,沒有錢用,我與各位同學結個小緣,每人平分一元。’這真是財法兩施,一點貪心都沒有,世間上的人,恐再找不到第二個了。但是他的管教,卻非常嚴厲!小座復講不出來,馬上就要罰跪,我是罰過跪的學生,說起來真是慚愧!而且他領大家過午不食,即是下午送來供眾的西瓜水果,也都要等到明天上午才能吃。打華嚴七時,同學們太辛苦了,晚上吃一小碗豆?jié){,要互相依律說凈。一年到頭,不準告假下山。此中有一位同學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苦,于半夜三更,先將衣單拋出墻外,在墻頭上爬得出去,溜單走了,下山到福州等輪船,在怡山長慶寺掛褡。老法師派監(jiān)學體敬法師下山偵知,馬上逼他回來,在講堂中跪香,打斷了香板三塊,跪了兩個鐘頭之后,仍舊要他好好的聽經(jīng)。從此以后,各同學都不敢再萌異念,都服服貼貼的求學,逼得不上路的也要上路。四分戒本,他老講了又講,我于三年中聽了兩次。這樣精明實修的親教師,卻于今年彌陀圣誕日示寂了。全世界中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懇切教導我們的慈悲善知識了,思之不勝悲痛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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