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起信論

《大乘起信論》(梵文 Mahāyāna ?raddhotpada ?āstra),大乘佛教重要論書,相傳為古印度馬鳴著,南朝梁真諦譯,一卷;唐代實叉難陀重譯,作2卷;以真諦譯本較流行。 又略稱《起信論》,是大乘佛教的概論之作,全文篇幅不長,只有一萬一千字左右,但它結構嚴謹、析理清晰,是對隋唐佛教影響最大...[詳情]

《大乘起信論》的功夫理論與境界哲學

前言:

  《起信論》由修行主體說整體存在界的本體與現(xiàn)象,由修行者境界說現(xiàn)象世界的種種意義結構,并從而建立大乘佛法的簡要的功夫義理格式〔[1]〕,最終是為佛教宗教信仰建立簡要理論系統(tǒng),系統(tǒng)中又有理論特色,并非僅是一簡明佛學概論。本文將就《起信論》本身的立論章次進行義理說明,并進而討論其理論格式的方法論問題,說明《起信論》型態(tài)的佛學義理在哲學基本問題上的理論意義,討論此一理論型態(tài)的成立可能之方法論意義。

  本文標題《大乘起信論的功夫理論與境界哲學》是以作者所提之「以功夫理論與境界哲學為中心之基本哲學問題研究法」〔[2]〕為詮釋架構,對《起信論》進行義理解析,由于《起信論》是由眾生心作為功夫主體,經去染趣淨諸功夫歷程以顯心真如而成佛境界,而為理想人格之達成。因此以功夫理論與境界哲學為研究進路,應正是《起信論》最適合之研究方式。

  對于《起信論》一書之真?zhèn)螁栴},歷來學界討論甚多〔[1]〕,本文作者所採取的立場,是以《大乘起信論》發(fā)生在中國佛學史上真正起重要理論創(chuàng)造作用的哲學著作,其于思想史上的真?zhèn)螁栴}非關義理真相,其與唯識諸學系統(tǒng)之同異之辨,并不影響其對中華大乘諸宗派之理論前導作用,哲學理論皆以其自身之創(chuàng)造性而為真理表述之一一型態(tài),其或有理論系統(tǒng)本身之內部義理一致性問題,其亦有理論整體內涵所呈現(xiàn)之義理型態(tài)問題,作為有創(chuàng)造力的哲學體系,本就不在思想史的傳承中必要與誰相同相異,思想史問題意識中之同異之辨有助于理解哲學理論的意義與傳承關係,但卻與該理論之是否能為真理表述系統(tǒng)無關,也與該理論如何成立有何缺失應如何補足等哲學觀念問題無關。本文以研究《起信論》理論意義為目標,暫不及其于中國佛學史上的傳承考辨。

  就佛教哲學之論著而言,一切佛學論著皆在宗教關懷的前提上進行名相施設及命題建構,即理論架構與術語定義乃是為證說佛法真理而構作的,而佛法真理卻更是在修證功夫之親證下的言語表述,在親證的前提下,言語施設雖各有其語義脈絡及問題意識之差異,然于終極義理之闡釋上,宜于彼此融通!镀鹦耪摗酚谥袊蟪朔饘W之唯識學諸經論已初步譯介之后出現(xiàn)于中土,歷來對起信論與唯識義理之同異辨證多有紛爭。作者以為,唯識學有其獨立之佛學問題意識,《起信論》亦有其獨立之佛學問題意識,當代佛僧學者太虛及印順皆標出佛學三系說,《起信論》實印順所說之「真常唯心系」之論著〔[2]〕,唯識學思固非其本懷,而為強調眾生可成佛義,為于眾生心行功夫中可成佛,成佛者成其佛法身之真常境界者。作者以為,真常系佛學基本問題即是功夫理論與境界哲學之建構。佛學既然是作為人生指引之學,其義理終極關懷乃為勸說修行成佛之標的,因此對于修行成佛之實踐諸事者當有一系列之理論直接探究之而建構之,而為佛教哲學之完滿完成者,真常系諸經論之言說方式及理論目標即皆為此一需要而作者,《起信論》的立論目標亦即在此,就修證成佛而言,哲學名相實皆為言說此修證經驗之施設,本來無此名相,名相以彰顯境界及論說可能為宗旨,境界既已呈顯,成佛既已可能,名相即不應彼此有隔障,名相之隔障自應設法消解,求其可融通之理路而順消解之,而非在名相隔障上再作隔障,此正離成佛要求愈述愈遠矣,中華禪宗學派后起于諸宗派林立之后,非無其歷史因緣故,正為排斥以名相為佛學而陷入概念爭執(zhí)之學佛事業(yè)者,當然哲學義理仍應追究,禪宗哲學及《起信論》哲學即在佛教基本教義系統(tǒng)之下建立功夫理論與境界哲學的佛教義理型態(tài)者,在它們自己的哲學問題意識下的理論言說,應當自有其理論地盤之可為之事業(yè)在,本文之作即為此一功夫境界哲學之義理型態(tài)建立言說章法,或可為佛教義學尋求更適切的理論言說方式。

工作方式:

  本論文之寫作方式將依《大乘起信論》本身之綱次逐步解說,解說以「述義」為主,并非白話譯解,就全文所有文本進行分段義理說明,其中之說明也當然是針對作者所認為的哲學問題意識而作的述義,作者有自己關切的大乘佛學的理論問題,本文之作,也是作者一直以來在中國哲學方法論研究中的基本哲學問題意識的觀點發(fā)展,在述義工作中所作的義理詮釋本身已經是作者自己的觀點表述,如果在觀點表述之馀還有應予深入討論的哲學問題,則以「討論」的標題進行于后。本文雖依《起信論》章節(jié)編次行文,唯于章節(jié)名稱盡量以當代術語為之,意旨即在將傳統(tǒng)佛學義理轉化為一般理論命題術語,實為推促佛教思想能有哲學化及當代化之表述方式之進程。

緒 論:

  《起信論》製作的目的即是站在大乘佛法的義理基礎上,藉由義理的解釋,勸說眾生修習大乘法門,從而獲得理想的生命。其進行內容有五部分,一者「因緣分」,為說《起信論》製作的目的。二者「立義分」,為說《起信論》論說的綱領。三者「解釋分」,為說《起信論》整個體系內容。四者「修行信心分」,為對一般人再次說明如何建立學佛的信心與學佛的方式。五者「勸修利益分」,為對所有人說明修行《起信論》佛法的好處。

第一篇:《起信論》製作的目的

  以下說「因緣分」!瞇1]〕

  《起信論》自述造論的目的有八項。第一、為讓人們遠離痛苦獲得快樂,達至成佛境界,但這又不是為了獲得世俗價值的名利目的。第二、《起信論》的造論者要以這種部論著再次說明佛法的根本義涵,使學佛者獲得正確的認識,不至犯錯。第三、使一些本來已經具有良好品行的人能夠更加了解大乘佛法的宗旨,而更能達至人生的高級境界而不至墮落。第四、要讓對于自己的人性沒什麼把握的人,因為對于大乘佛法有了認識,而知道自己應該學習佛法,而產生了學習的信念。第五、佛學世界觀中認為每個眾生都是有無窮的人性缺陷,所以要藉這一部論著提出許多不同的改善人性的方法,一步一步地引導世人脫離人生的困境。第六、提出禪定智慧觀想的方法給一般凡夫及已經有了一些學佛成就的二乘中人針對各自根性的修習法門。第七、提出專念佛號的淨土法門給予一切眾生一個可以不會喪失學佛信心的簡要法門的保證。第八、顯示許多學佛的好處,讓所有人愿意學佛。

  討論:

  就上述第一個目的而言,這是因為佛教哲學以苦說人生的情境,離苦求樂是其終極目的,但此苦此樂皆須在佛教世界觀的定義下來認識,并非一般世人所謂的苦樂。并且,人們在學習了一些好的思想行為之后,時常會產生驕傲的心態(tài),從而又陷入了另一層次的痛苦之中,所以又明白說這種功夫的目的不是會了獲得世俗的名利。我們認為,這個目的正是可以顯示大乘佛學作為哲學學門中的一支理論體系的最重要的型態(tài)特色,其理論構作是為了解決人生的問題,其面對的理論問題是由人生活動中彰顯而出的,是在求解生命困境之原因的問題意識下建構了對整體世界的認識體系,建立之后獲得生命真相的解答,從而發(fā)動生命主體去進行改善生命情境的活動,并在這種努力改進的活動過程中,更能分辨各種層次階段的生命問題,而逐一地予以解消之。這一個型態(tài)特色的說明是就大乘佛學的整體在整個哲學學門內的特色而言,并非《起信論》在大乘佛學中的特色,《起信論》正是要彰顯大乘佛學作為哲學學門成員的本質而建構之論著,因此在本文之討論中,我們除了討論作為形上學問題意義的真如與佛性問題的探討之外,我們對于《起信論》論說內涵中涉及修行過程里的身心現(xiàn)象及克服之道的陳述,也將當作佛教哲學的核心問題并予以方法論的檢討!瞇1]〕

  以下說「因緣分」下的問答。〔[2]〕

  《起信論》自問自答地說,已經有了這麼多的佛教論著,為什麼還要製作這一部佛學論著呢?《起信論》造論者說這是因為眾人的人性品質在無始來的生命輪轉中已經千差萬別,如果是佛陀在世的時候,以佛陀的超越智慧當然可以使聽聞佛法者皆蒙其利,但是佛陀已經不在世間了,為了這許許多多心性品質各不相同的眾人的需要,便應該有一部專書,掌握佛法的總體意義而且能夠有精要的文字來闡述的作品,來提供給世人作為學習的參考。

  討論:

  此處所論并無理論上特別的意義,只是造論者造論心情的自我強化作用而已,其中值得追究的是眾生聽聞佛陀說法而能開悟的可能性問題,這在《起信論》自己的義理系統(tǒng)內正是討論的主題,我們在隨后諸文中皆將論及之。問題的關鍵即在眾生心本具的真如法體之作用義上。

第二篇:《起信論》論說的綱領

  以下說「立義分」!瞇3]〕

  《起信論》既然是為《“大乘”起信論》,便需說明大乘佛學的根本理論架構。就其本體說,是眾生心,眾生心有兩個作用與認識的面向,其一為真如相其二為生滅因緣相。就其內涵說,此本體本身一切法真如平等,此即其「體」,此本體本身包含一切對眾生生命有利益的種種理想效用,此即其「相」,此本體可以產生一切向善的效力使眾生成佛,此即其「用」。整篇論文便即是針對眾生心的真如生滅兩義涵中的境界與修行功夫進行解說。

  討論:

  《起信論》作為大乘佛學中的一部重要理論作品的特色便在于此,此即是一以修行主體的功夫與境界的問題意識為基調的哲學體系〔[1]〕!镀鹦耪摗凡粡氖澜缯f眾生,反而由眾生說世界,眾生且是一一個別存在主體,任一個別主體皆是一世界的整體,世界作為一整體的意義也只在眾生心中有其意義,從此一路即皆由眾生心之真如生滅二相以說整個理論內涵。這一種型態(tài)的哲學體系,直接略去世界存在的客觀認知進路的問題,并非針對整體存在界以思維其本體與現(xiàn)象的問題,而是針對修行主體的身心境界來思維這個修行主體的存在情境問題,并以這個問題為一切現(xiàn)象世界問題的解答〔[2]〕。

  就此而言,哲學基本問題中的本體論哲學問題所討論的整體存在界的終極意義問題便轉化為眾生生命的理想境界問題,此即眾生心的真如主體義,亦即成佛時的佛境界問題,佛境界狀態(tài)便是整體世界的根本終極意義,亦根本理想意義,人存有者透過身心狀態(tài)的改善而達至佛境界而使自己成佛,而使對于整體存在界的終極意義的探究問題,獲得了生命實踐的完成,完成在其不僅只是一個客觀的整體存在界的終極意義,而是成為主體的理想境界,此即哲學基本問題中的本體論哲學問題在《起信論》這樣的佛學著作中,明顯地成為探究生命的終極意義的同一問題,且亦為追求理想人生境界問題的同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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