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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無返復(fù)(出佛說五無返復(fù)經(jīng))

  五無返復(fù)(出佛說五無返復(fù)經(jīng))

  【經(jīng)文】佛在舍衛(wèi)國,時有一梵志,從羅越祇國來,欲得學(xué)問,便到舍衛(wèi)國。見父子二人耕田,毒蛇螫殺其子,其父猶耕如故,不看其子,亦不啼哭。梵志問曰:『此是誰兒?』耕者答曰:『是我之子。』曰:『是卿之子,何不啼哭?』耕者答曰:『人生有死,夫盛有衰,善者有報(bào),惡者有對,愁憂啼哭,無益死者。卿今入城,我家某處,愿過語之,吾子已死,持一人食來!昏笾咀阅,此是何人,而無返復(fù),兒死在地,情不愁憂,反更索食,此人不慈,無復(fù)與比。梵志入城,詣耕者家,見死兒母,即便語之:『卿兒已死,其父寄信,持一人食來!荒复鹪唬骸嚎伞!患幢悴僮,面無戚容梵志曰:『何以不念子耶?』兒母即為梵志說譬喻言:『兒來托生,我亦不呼,兒今自去,非我能留。譬如行客,因過主人,客人自去,何能得留?我之母子,亦復(fù)如是。去來進(jìn)止,非我之力,隨其本行,不能救護(hù)!粡(fù)語其姊:『卿弟已死,何不啼哭?』姊復(fù)說譬喻向梵志言:『譬如巧師,入山斫木,縛作大筏,安置水中。卒逢大風(fēng),吹破筏散,隨水流去,前后分張,不相顧望,我弟亦爾,因緣和合,共一家生,隨命長短,死生無常,會合有離,我弟命盡,各自所隨,不能救護(hù)!粡(fù)語其婦:『卿夫已死,何不啼哭?』婦說喻向梵志言:『譬如飛鳥,暮宿高樹,同止共宿,伺明早起,各自飛去,行求飲食。有緣即合,無緣即離,我等夫婦亦復(fù)如是。無常對至,隨其本行,不能救護(hù)!粡(fù)語其奴:『大家已死,何不啼哭?』奴復(fù)說譬喻言:『我之大家,因緣和合。我如犢子,隨逐大牛,人殺大牛,犢子在邊,不能救護(hù)大牛之命,憂愁啼哭,無所補(bǔ)益。』梵志聞已,心感自責(zé),不識東西,我聞此國孝順奉事恭敬三寶,故從遠(yuǎn)來,欲得學(xué)問,既來到此,了無所益,更問行人,佛在何許?欲往問之。行人答言:『近在祇桓精舍!昏笾炯吹椒鹚,稽首作禮,卻坐一面,合掌低頭,默無所說。佛知其意,謂梵志曰:『何以低頭不樂?』梵志曰:『所愿不果,違我本心,是故不樂。』佛語梵志:『有何所失,愁憂不樂?』梵志對曰:『我從羅越祇國來,欲得學(xué)問,既來到此,見五無返復(fù)!环饐栬笾荆骸汉蔚任鍩o返復(fù)?』梵志曰:『我見父子二人耕田下種,兒死在地,父亦不愁,居家大小都無愁悲,是為大逆!环鹧裕骸翰蝗,不如卿語,此之五人最為返復(fù),知身非常,身非己有,往古圣人不免斯患,何為凡夫大啼小哭,無益死者,世俗之人,無所識知,生死流轉(zhuǎn),無有休息!昏笾拘拈_意解,說道:『如病得愈,盲者得視,如暗得明!挥谑羌吹玫累E。

  【譯語】先把「返復(fù)」與「梵志」解釋一下,返復(fù)二字如此用法,惟見經(jīng)文,他處少見。以意會之,當(dāng)是「恩情酬報(bào)」之意,然則「無返復(fù)」當(dāng)略似古文「涼薄」二字。敝鄉(xiāng)俗語,凡衣料等物麻劣不經(jīng)久者,謂之「反復(fù)不起」,亦曰「無反復(fù)」,意亦相近。蓋反復(fù)與返復(fù)音義同也。「梵」是印度語「清凈」之意,梵志者,志求清凈之人,或在家,或出家,但皆指外道而非佛門。外道者,于心外求法者也。此梵志欲得學(xué)問,正是心外求法之注腳。

  釋迦牟尼佛在舍衛(wèi)國說法,有一梵志,老遠(yuǎn)從羅越祇國而來,梵志之旅行并不是尋快樂,乃是尋求學(xué)問,所謂游學(xué)是也。他到了舍衛(wèi)國,無意中看見一樁奇事,原來舍衛(wèi)國處于熱帶,蛇類很多,其極毒者,嚙著人可以立即致死,直到如今,印度人每年死于毒蛇的還很多。那時梵志所見,是父子二人合作耕田,忽然竄出一條毒蛇,把那兒子嚙了一口,兒子登時倒斃,那老子見了,只顧自己耕田,對于地下纔死的兒子,正眼也不看一下,更沒有什么悲啼落淚的舉動。梵志很覺詫異,問老人道:『此是誰家的兒子?』老人答言:『是我的兒子!昏笾镜溃骸杭仁橇罾,那你老人家眼見他如此慘死,怎會一點(diǎn)不啼哭?』老人道:『人生總歸要死,好比種種興盛現(xiàn)象,遲早不免變成衰敗,人既死了,若是善人,自有他的好報(bào);若是惡人,也自有他的怨懟。即使我愁憂啼哭,對于死者又有什么益處呢?』老人這樣說了,又很鎮(zhèn)靜地向梵志打量一番,說道:『我看你這位先生,要到城中去吧?順便拜托一事,我家在城中某處,請你走過我家時,向家人說一聲,兒子已是死了,叫他們送飯時,只送我一個人的飯便是!昏笾拘南,這老頭兒是怎樣一個人,卻這樣沒有返復(fù),兒子死在地下,毫不悲哀,反自由自在顧自己吃飯,世上不慈愛的人,要推他第一了。那梵志行到城中,找到耕者之家,會見死兒之母,便告知他:『你的兒子已死了,他父親叫我?guī)Э谛,只須送一份飯食!粌耗嘎勓裕淮饝?yīng)著,只向梵志道謝,也沒有哭泣之容。梵志一發(fā)詫異,問:『老母不憐念令郎耶?』母便比譬給梵志,說道:「這個兒子托生到我家時,我并沒有招呼他來;現(xiàn)在他自己死去,我也留他不住。譬如旅行的人,路過旅舍,便寄宿而暫為主客,明天旅客自去,主人當(dāng)然不能留,也不須留。我們母子關(guān)系也是這樣,兒子的去來,隨他自己的業(yè)緣,我一點(diǎn)都救護(hù)不得。』梵志心想,這一對老夫婦,難為他們?nèi)绾芜x配,倒是一般的硬心腸。因見死兒的姊也在,又問道:『令弟死了,怎么你也一點(diǎn)不啼哭?』兒姊也比譬道:『譬如巧手匠人,入山斫得木材,編縛成大木排,放在水中航行,忽然遇著大風(fēng),把木排吹散,那木材便各自隨波流散,彼此不能連結(jié)。我們姊弟倆也是這樣,偶然因緣和合,生在一家,但壽命各有長短,死生沒有一定,會合的終須離散,我弟壽命已盡而死,做阿姊的如何用得出力?如何救得了他?』梵志又語死者的婦人道:『你的丈夫死了,你怎么也不啼哭?』婦人也比譬道:『譬如空中的飛鳥,夜間偶然停宿在同一高樹枝上,一到天明,各自飛開,尋取飲食。飛鳥有緣則會合一處,無緣即各自飛散;我們夫妻也是這樣,無常一到,各隨本命,誰不能救誰!昏笾居窒蛩呐驼f:『你們小主人死了,怎么不啼哭?』奴仆也說比喻道:『我們主人的一家,各有因緣而和合起來,我好比一頭小牛,跟著大牛走;人家把大牛殺了,小牛在旁邊,無法救大牛之命,啼哭有什么益處呢?』梵志聽得滿肚皮不痛快,自恨怎會如此不識好歹,狂自老遠(yuǎn)跑到這里來。一向聽說舍衛(wèi)國人是孝順奉事恭敬三寶的,所以遠(yuǎn)來求學(xué),豈知到得這里,方知都是無返復(fù)的人,這還有什么可學(xué)的?不過既已來了,沒有見到佛而空自回去,終究是缺陷,于是問過往行人道:『請問佛在何處,想去請開示!恍腥舜鸬溃骸航煤芰,就在祇桓精舍!昏笾炯吹椒鹎埃鬃鞫Y已畢,退坐一邊,只合掌低頭,并不開口請問。佛呢?早已了知他的一切了,為欲開示濟(jì)度他,故意問道:『為什么低了頭,愁憂不樂?』梵志道:『因?yàn)橄M氖虏荒苋缭,違我本心,所以不樂!环饛(fù)問梵志:『你有何失意,只管說來,何必如此愁憂?』梵志答道:『我遠(yuǎn)從羅越祇國來,欲求學(xué)問,豈知到得此地,劈頭就遇見五無返復(fù)!环饐柕溃骸涸鯓拥奈鍩o返復(fù)?』梵志道:『我見父子二人耕田下種,兒被蛇嚙死在地下,那父親也不愁,他們一家大小五口,都無一點(diǎn)愁悲,是為大逆!环鹧裕骸翰皇沁@樣說,你所說的不合真際,這五個人,其實(shí)最為返復(fù)。他們知道身體不能常存,人們不能保持自己的身體,自古圣人都不能免,凡夫死了,為什么要大哭小喊,這是對于死者沒有益處的。世俗種種迷戀,沒有真見識,所以生死流轉(zhuǎn),無有休息!昏笾韭犃,心開意解,說道:『我聞佛說,如病得愈,如盲得視,如暗得明!挥谑氰笾炯慈正法之門,不久得道。

  【釋義】佛有五眼六通,了知一切有情的宿世因緣,了知父子夫婦兄弟等眷屬的遇合,皆由宿世因緣而起。而這種因緣,又是屬于怨懟的多,屬于歡愛的少。凡對于子女等一切所愛的人,不憚終身作牛馬,不憚犧牲自己,以圖措所愛于盤石之安者,皆因宿世對于所愛欠有孽債,今生須債還故也。人間眷屬多由這種因緣而遇合,可是凡夫煩惱纏縛,欠人者常圖逃賴,人欠者不肯舍棄。若令生有「宿命通」,明知眼前眷屬因種種怨債而遇合,那么家庭之中的仇視與爭論,真可以叫全家一刻不得安居,而世界也不成其為世界了。是以凡夫的不通宿命,雖是業(yè)報(bào)所障,也是維持這惡濁世界的一種消極方法,無可如何也。惟有佛教徒,正法住世時直接聽佛金口說法,即使末法時代,也有經(jīng)論可以研讀,善知識可以請教。這樣,一方面雖知眷屬合于孽緣,一方面又知怨親須平等。而欠債當(dāng)還,被欠當(dāng)舍,故在家則仍能調(diào)和眷屬,無損親情;出家又即能割斷愛纏,無所留戀。而眷屬死亡之時,除替他念佛說法,作實(shí)際有益之事以外,也自然不作無謂的悲啼了。是故上面經(jīng)文所記,梵志的意見,人死眷屬須悲啼者,凡夫俗見也。耕者家屬知緣盡則離,無庸悲戀者,承佛開示之正知見也。

  死后升沉,固視生前善惡而異,然懺悔與念佛,皆可以滅罪而免墮落;而臨死時之一念,關(guān)系升沉尤鉅。此時眷屬須為說法或高聲念佛,以正死者之心念。若悲號呼喚,既不能緩其須臾之死,徒增長其迷戀而促其墮落,非以愛之,適以害之。此事學(xué)佛人知之者,而臨事不亂者仍不多見,故附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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