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精神 第56節(jié)：第八章 勇氣和信念是前進的自驅力(6)

　　隨著佛教的傳播，犍陀羅藝術越過北方蔥嶺進入西域，再由西域傳到中原，進而影響北魏的佛教藝術（北魏時建造的云岡大佛就帶有鮮明的健陀邏風格）；隨后又經(jīng)由朝鮮傳入日本，影響了飛鳥時代的建筑和雕刻；另一派則往南傳入緬甸、暹邏、交趾等東南亞地區(qū)。

　　然而當玄奘到達這里的時候，健陀邏國已經(jīng)衰落，不復往日勝景：

　　"王族絕嗣，役屬迦畢試國。邑里空荒，居人稀少。……僧伽藍十余所，摧殘荒廢，蕪漫蕭條，諸窣堵波頗多頹圮。"

　　意思是說：健陀邏國的王族已經(jīng)沒有了后人，現(xiàn)在從屬于迦畢試國。城市里空曠荒蕪，居民稀少；十幾所寺廟殘破荒廢，雜草叢生，就連佛塔也倒塌了。相信看到這番景象的玄奘一定非常難過，在他看來，印度應該是一個佛教繁榮昌盛、佛學流派眾多、信徒數(shù)十萬、高僧大德遍地的地方，然而現(xiàn)實卻讓他有了一絲擔憂--像健陀邏這樣象征著佛教最高藝術水平、有著許多著名佛典傳說的佛教圣地尚且衰落至此，那么佛教在印度別的地方的境況又如何呢？

　　人生最大的遺憾不是得不到，而是明明能夠觸及卻又擦肩而過。

　　如果說進入印度前玄奘懷著的是一種求學求知的緊迫感，那么現(xiàn)在，當他站在荒草叢中那一尊尊栩栩如生形象鮮活的健陀邏佛像前面時，他的心情變得焦慮，他擔心自己來晚了，擔心自己錯過佛教在印度的最好時光，擔心所求不得，因而有了命運的緊迫感。

　　健陀邏國雖然衰落了，但是由迦膩色迦王所建造的佛塔和寺廟還在。這所迦膩色迦寺，還住過佛教歷史上兩位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肋尊者和如意大師。

　　相傳脅尊者年輕時并非佛教徒，直到八十歲時方才出家。很多人覺得他是因為年紀大了想去廟里混飯吃，而不可能取得多少佛學修為。面對人們的嘲笑，肋尊者當場發(fā)誓：

　　"我若不通三藏理，不斷三界欲，得六神通，具八解脫。終不以脅而至于席。"

　　我如果不能透徹理解佛教三藏的含義，斷不了三界欲念，不能讓六神通達，使整個身心都得到解脫，這輩子我就絕不讓自己的肋骨碰到席子！這個誓言在常人看來非常奇怪，普通人賭咒發(fā)誓，或者刀山火海�？菔癄�，或者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怎么會跟肋骨扯上關系？這當中就牽涉到一個僧人才有的習慣--僧人不能仰臥，也不能趴著睡，只能側臥，所以肋骨一定會接觸床鋪；按照肋尊者的發(fā)誓，就等于不把佛經(jīng)讀透就不睡覺了。至于這位老人最后有沒有把佛經(jīng)讀透，有沒有不睡覺，史料沒有記載，大家記住得只是這個別具一格的誓言，于是就稱他為"脅尊者"。

　　肋尊者居住的房間就在寺廟三樓，而住在他樓下的，是另一位著名人物--如意法師。

　　這位如意法師，就是玄奘當初在龜茲與木叉毱多辯經(jīng)時提到的《毗婆沙論》的撰寫者。

　　如意法師自幼天資聰穎，少年成名，長大后游學四方，聲望日隆。有一天，如意法師來到一個國家，這里的國王名叫超日王，每天都要施舍給國家里的窮人五億金錢。大臣們非常擔心，勸國王說再這樣下去國庫就要空了，只能通過增加賦稅來維持國家的開銷，這是在逼老百姓造反��！超日王回答說這些錢又不是他揮霍掉的，而是施舍給窮人，窮人有了錢，又怎么會造反？

　　后來，超日王竟然懸賞一億金錢讓人提供一只野豬的消息。就在同一天，如意法師剃了一個頭，居然也給了剃頭的人一億金錢。消息一傳開，超日王覺得丟了面子，又沒法用世俗的辦法來對付如意法師，于是就找了一百個有學問的人向如意法師挑戰(zhàn)。誰知如意法師一口氣把其中九十九個人都駁倒了，但是如意法師再厲害也是人，終于因為疲倦和大意倒在了車輪戰(zhàn)下--他把一個詞組念顛倒了。這在印度辯經(jīng)中是不被允許的，國王和一百個挑戰(zhàn)者就認為如意法師輸了。如意法師功虧一簣，負氣之下，竟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很快一病不起，并在臨終前給最得意的弟子世親留下一張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