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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寶積經(jīng)

第二卷 大寶積經(jīng)

三藏法師菩提流志奉詔譯

律儀會第一之二

“復次,迦葉,當于爾時,有人詐現(xiàn)修菩薩行,便自顯揚,生于放逸。生放逸已,謂勝獨覺及阿羅漢,住于非理,名不可治,當墮惡趣。

“復次,迦葉,未來有人,住于非業(yè)作非業(yè)故,取眾生相為說法故,處處游行唯修似行,極似布施、持戒、安忍、精進、靜慮、般若波羅蜜,熾盛流布。若有如實說是經(jīng)者,則為他人憎嫌舍棄;于是經(jīng)中,起邪見想。是愚癡人不知此經(jīng)呵責破戒。迦葉,當于爾時,皆為賊行之所穢污。是故彼人不思己過,能甚破壞正等菩提;由覆藏故懷羞而謗無上佛果。

“復次,迦葉,當爾之際,不隨順僧,不知恩報,而行開發(fā)。云何開發(fā)?謂開發(fā)他心,如來說彼數(shù)以語言誑惑他故,招致飲食。迦葉,當于爾時,不護語言,訶毀如來別解脫戒;復與不護語人同其事業(yè),不攝威儀住不凈處,為住不凈處者說諸法門。此法漸當為人輕賤,如是漸漸多有女人棄舍丈夫入于寺舍,為聞法故而便就坐。時有比丘,即為宣說相似涅槃。迦葉,我觀爾時,有五百數(shù)非法之門,不修行人常當隨順,五百煩惱悉無所減,諸有所為與俗無別,當有如是大可畏事!而復于中希望利益,是故求菩提者,不應親近諸比丘尼,亦不應行如是之行;常當舍離一切交游;應一切時舍諸利養(yǎng),受行乞食;舍所愛服,受糞掃衣;棄舍一切樓閣、房宇、床鋪、臥具,應住溪澗、巖窟、樹下;舍離一切病緣醫(yī)藥、資具所須,依陳棄藥;知諸眾生昔為親屬,行大慈心,常應忍受捶打呵罵,終不捶打毀罵他人;舍離一切知友、施主、諸眷屬家,應當隨順自業(yè)行智;不應同彼在家俗人,常應順奉波羅提木叉教。

“迦葉,世若有人于別解脫起違背想,則為于佛力、無所畏而生違背。彼若于佛力、無所畏生違背者,則于去來、現(xiàn)在諸佛而生違背,由此未來所受異熟無量大苦。假使三千大千世界一切眾生受地獄苦,比前眾生所受苦毒,百分不及一,千分不及一,百千俱胝乃至算數(shù)譬喻、優(yōu)波尼沙曇分亦不及一。若欲遠離如是苦惱,應當遠離如是種類惡行比丘,縱遠相去千踰繕那,亦應遙避,何況近耶!若但聞名,尚應棄舍,何況見聞而不遠離?是故應當親近一法。何等一法?謂一切法悉無所有。若得諸法無所有忍,則不親近供養(yǎng)承事如是惡人。是人復應親近二法。云何為二?謂求諸法本無所有,及求諸法性,而亦不應起于求心。應云何求?如所求者都不可得,不可得中不應起無所得心猶如邪見;如是離一切三界心順菩提行,離一切相心順菩薩行。菩薩行者,謂前所說為菩薩行。是故聞此法已,應舍離之,則于來世親得奉事彌勒世尊,心不貢高,亦不卑劣,作是唱言:‘快哉安樂!我得解脫魔之罥網(wǎng)及諸惡趣。’

“迦葉,若于后時聞是經(jīng)典,不驚不怖,及見己身于中隨順,復能發(fā)心受持此教,佛知是人定當守護我之正法。迦葉,譬如長者財寶無量,子于家中,乃至見一盛水之器,起父財想。彼于異時,其父喪亡,資財散失,忽見其器,尋自念言:‘是我父物。’將置身邊,或時藏舉。迦葉,當于爾時,諸比丘輩亦復如是,聞此經(jīng)已,作是念言:‘此是如來柔軟微妙大梵音聲之所演說。’復有比丘聞已誹謗,持法比丘作如是言:‘此最真實,如來所說。’彼持法者,人眾微少,住處劣弱,將如是經(jīng)晝夜藏舉,極遭誹謗。如是等人,我亦知見,悉皆付囑彌勒世尊。于最后時,當為衛(wèi)護如來法城,次后當為無礙大施。

“復次,迦葉,若善男子聞是法已,隨其智慧而修行之,成就深信正見眾生,于當來世遇彌勒佛,初會之中具修梵行;于最后時,亦當衛(wèi)護如來法城。迦葉,我今普觀,乃至不見一人不親近我。于當來世五十年中,聞是經(jīng)典不生誹謗,則能受持讀誦之者,無有是處。若于此時,得見我身,及以奉事供養(yǎng)之者,彼于來世五十年中,當?shù)米x誦受持是經(jīng),不待于我嘆其功德。彼等自成一切智智同一體時,隨念于我,心生歡喜,作如是言:‘希有奇特釋迦牟尼佛,善能攝受護念我等。’是故,迦葉,應學此法。學此法者,隨所樂求一切功德皆不難證。”

爾時,大迦葉白佛言:“世尊,我已究竟無復志求,于此法中,退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于是中極為知足,終不能成一切智智。世尊,無上菩提是希有事,于我聲聞難為證得!

佛告大迦葉言:“我不為汝說,然今因汝為他敷演。汝今勿于如是大事而生疑惑,汝等亦當速證無上正等菩提。

“復次,迦葉,若諸眾生成渴法心,成求法心,漸次皆證無上菩提。既證得已,為斷一切希求心故,與諸眾生宣說正法。迦葉,菩薩應當成就四法發(fā)大精進。何等為四?云何精進?所謂不求色、受、想、行、識,求無漏法,謂無地界,無水、火、風界,不說地界,不說水、火、風界,所有言說悉名表示,是表示法皆非實有。菩薩不應取表示法以為堅實!

時,大迦葉白佛言:“世尊,我等于如來所實無疑惑。若他問言:‘是表示法非真實者,佛之音聲言說表示為虛妄耶?’若有此問,當云何答?”

佛告大迦葉言:“于未來世有諸比丘,不修身戒,心不識義理,瞋恚熾盛,言辭粗獷,于是經(jīng)典不能受持如法讀誦。何以故?彼住色、受、想、行、識生心故。未來比丘,住是經(jīng)典表示法中,如住色、受、想、行、識生故。復有一類諸比丘等,住在家法,于勝義諦無復志求。如生盲人以金華鬘冠飾其首,而不自見;當于爾時,諸比丘輩亦復如是,聞是等經(jīng)言說文字,尚不受持,況復能入所修勝義?譬如幼童若男若女,為大丈夫之所訶叱,此幼男女于后異時,聞是人名驚恐怖畏;當于爾時,諸比丘等亦復如是,聞此等經(jīng)如實說過,知已不悔,樂好衣服,反于是經(jīng)而生怖畏。迦葉,如系蝦蟆在獼猴手,而此獼猴面不回顧;當于爾時,諸比丘等亦復如是,聞此等經(jīng)違背不顧,不住其前。迦葉,譬如野干為狗所逐,走趣冢間、窟穴、深坑;當于爾時,諸比丘輩亦復如是,聞說此經(jīng)如野干走。野干走者,謂犯禁戒,誹謗是經(jīng),聞是經(jīng)已退道還家,馳求欲境趣向女人,趣于斗諍、喧雜、醫(yī)術(shù)及以斷事,而于其中多犯禁戒。我說此等,如趣冢間;身壞命終墮于惡趣,如趣窟穴;馳騁劍葉、刀刃、槍林諸大地獄,如趣深坑。迦葉,當于爾時,諸比丘輩成就如是野干之法,不能悟入如是等經(jīng);但能毀謗,稱揚過失,身壞命終墮大地獄。

“復次,迦葉,若有比丘作如是言:‘若表示法非真實者,如來言說亦非實耶?’彼若說言:‘佛之表示名為真實,諸表示法亦應名實。’有智比丘應問之曰:‘大德今者,為執(zhí)何事?為執(zhí)空耶?為表示耶?’彼若說言:‘我執(zhí)表示。’應報之曰:‘汝即是佛。何以故?汝有言說表示法故。’彼若說言:‘我執(zhí)于空。’應問彼言:‘當為我說,執(zhí)何等空?’何以故?不可言說,名之為空。若執(zhí)表示以為空者,或于我、我所、眾生、壽者,非空執(zhí)空。又問彼言:‘汝意云何?樂一切法空不?’彼若答言:‘我不喜樂一切法空。’智者言曰:‘汝久忘失沙門釋子。何以故?佛說一切空無我故,不說有我、眾生、壽者、數(shù)取趣故。’彼若說言:‘一切法空,我樂空性。’應語彼言:‘汝心尚樂一切法空,況復如來應正等覺!復次,尊者,為眼是如來?耳、鼻、舌、身、意是如來?’彼若說言:‘眼是如來,耳、鼻、舌、身、意是如來。’應語彼言:‘汝于今者,亦是如來。’彼若說言:‘眼非如來,耳、鼻、舌、身、意亦非如來。’應語彼言:‘仁者,汝作是言,眼表示非如來,乃至意表示非如來,即非表示是如來也。我于此處豈不悟耶?’彼若說言:‘眼非如來,亦不離眼而有如來;乃至意非如來,亦不離意而有如來。’應語彼言:‘如來所說十二處有,謂眼處、色處乃至意處、法處,此即眾生及眾生名字。仁者,為眼是如來、非如來耶?乃至法是如來、非如來耶?’彼若答言:‘眼是如來,乃至法是如來。’應告之曰:‘如仁者言,一切眾生及山林大地應是如來。’彼若答言:‘眼非如來,乃至意非如來。’復應告曰:‘如仁者言,如來即法及以非法。’彼若說言:‘色非如來,乃至法非如來。’應告彼言:‘若如是者,豈以非法為如來乎?’彼若說言:‘即以非法以為如來。’應告之曰:‘若如是者,所有眾生,不孝父母,不敬沙門、婆羅門及諸尊宿,殺害生命,犯不與取,行欲邪行,虛誑離間,粗惡雜穢,貪瞋邪見,應是如來。’彼若說言:‘非非法而是如來。’應告之曰:‘非法非非法應是如來。若非法非非法是如來者,則無表示。仁者,無可表示是如來耶?’迦葉,應當如是折伏愚人。我不見有世間人天,能與如是如法說者而共對論。唯除瞋恚、愚癡之人不堪忍者,雖為開示不生信心,毀呰空法,棄舍而去。

“迦葉,汝等應當受持是經(jīng)。于未來世,有諸比丘持是經(jīng)者,當?shù)萌鵀楸硎尽:蔚葹槿?謂說斷滅,無物無蘊及無恭敬。當爾之時,如是經(jīng)典為他誹謗。汝觀爾時,不恭敬佛,不恭敬法,但依表示名字語言,虛荷僧名而無實德。雖稱佛號,于他開示而不能解,云何可得瞻奉如來?雖說佛法,而不能知如來意趣,云何得名為善說法?四雙八輩是佛弟子,聲聞之僧但知其名,于彼功德不知其義,不能領受依名實德。為于衣服、飲食、臥具、病藥緣故,毀謗于法。菩薩于中應勤精進,于是等經(jīng),深生希有樂欲之心,受持讀誦。何以故?是人來世為護法城。迦葉,我念過去九十一劫空無法時,如是等經(jīng)不復流布。又念過去超于千劫,有佛出世,號休息熱惱,住世八萬四千劫,成熟菩薩,利益世間。又念過去,復有如來,號無邊力,住世二十億劫,于二十億劫行菩薩道,然后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迦葉,汝觀于佛,修習幾何難作之行,攝諸眾生!

“復次,迦葉,劫濁盡世,我等不應輕賤己身。何以故?于劫濁中,乃至一人能于我所信解此法,甚為希有!一切眾生不持刀杖追逐我等,亦為希有!何以故?此法即是善丈夫法,謂于諸行為無行想,難了知故。若有我見、眾生見、命見、數(shù)取趣見、有見,若依諸蘊起于戒見,若多聞見、佛見、法見、涅槃見,若有起于涅槃見者,如來悉知見為邪見。何以故?佛于涅槃而無分別,亦無所得。若于涅槃起于分別及有所得,如來盡說名為邪見。若邪見者則名無智,若無智者名為損害,若損害者名曰愚夫。名愚夫者,于大菩提則無樂欲,乃至遠離生天勝道。

“迦葉,于未來世當有比丘,年紀二十、三十、四十乃至百歲,為老所侵,莊嚴衣服;雖剃須發(fā)毀壞威儀,老病衰朽無有威光,趣向邪法。臨命終時,由罪意樂之所障蔽,熟思已犯,懈怠不修,而于三處示現(xiàn)證得。何等為三?或矯現(xiàn)威儀,或復詐現(xiàn)修持凈行,或舉手自稱言:‘我無與等。’以此三處示現(xiàn)有證。斯人咸墮增上慢中,臨命終時,心生追悔;既命終已,生地獄中。是故,迦葉,我今分明宣告汝等:我為汝等真善知識,樂欲利益,哀愍汝輩,不令于后受大熱惱,如慕理迦、畔地迦、波利婆羅理迦受諸苦毒。

“迦葉,我終不聽執(zhí)著我見、眾生見、壽者見、補特伽羅見者,于我法中而得出家。我若不許強出家者,皆為是賊,食重信施,亦不成就真比丘戒。迦葉,寧當絕食至于六日,不于我法得出家已,食重信施,起于我見、眾生、壽者、數(shù)取趣見乃至涅槃見。是故菩薩應發(fā)精勤,不應執(zhí)著我、眾生、壽、數(shù)取趣見、有見、涅槃見,為斷一切見故,應當說法。

“迦葉,如是等經(jīng),我今付囑諸菩薩等。何以故?彼等意樂同于我故。若彼意樂同于我者,是我伴侶。我伴侶者,則便堪能受我付囑!

爾時,世尊而說頌曰:

“眾苦所逼迫, 都無能救護,

唯除世導師, 無有戲論者。

諸苦惱眾生, 修下劣邪道,

漸增諸欲貪, 由斯墮惡趣。

無導無救護, 住之險曠遠,

趣向邪道中, 終無安隱處。

譬如人持財, 求利行遠道,

于中群賊起, 劫盡諸貲財;

失財已空歸, 為利增熱惱,

所貸他人財, 被債倍生苦。

斯等亦如是, 為法故出家,

本所持法財, 白業(yè)皆銷滅;

唯凈剃須發(fā), 愚墮諸見中,

執(zhí)著我眾生, 補特伽羅想。

說空法比丘, 不著數(shù)取趣,

于此起謗心, 速墮于地獄。

以瞋恚因緣, 遞互相誹謗,

自犯畏人知, 妄宣他過失。

身惡及口惡, 意業(yè)多諛諂,

顛倒隨見流, 斯人生惡趣。

造諸惡業(yè)已, 速疾往三塗,

眾苦所燒燃, 無能救護者。

未來有比丘, 卒暴多瞋恚,

逼惱諸出家, 趣向菩提者。

此諸可畏眾, 誹謗如是經(jīng),

不復能信受, 釋師子之教。

互起瞋恚心, 遞共相苦切,

更相揚過失, 惡名遍十方。

虛加惡唱他, 于己便生恥,

柔和者劣弱, 邪友勢力增,

是知正法衰, 惡人多勢力。

我之所愛子, 謂諸善比丘,

應趣向余方, 往求安隱處,

從惡得解脫, 于此起悲心。

宜于是經(jīng)中, 當自審思念,

佛有如是教, 當樂住余方。

正法滅壞時, 柔和者難得,

相隨俱往詣, 如來稱嘆所。

或有言此處, 可離不可居,

當詣大仙人, 得大菩提地。

復有稱仁者, 汝實善為言,

繞塔以求真, 是名世尊教。

寧當至于彼, 悅意菩提地,

不可恒此居, 沒于瞋迫所。

比丘當詣彼, 為我故應行,

見佛所游方, 昔曾安止處,

經(jīng)行宴坐地, 若石及空閑,

集已共咨嗟, 為之數(shù)啼泣!

言是彼大仙, 經(jīng)行受用處,

昔日曾游止, 轉(zhuǎn)無上法輪,

有為悉無常, 我等今不見。

人及非人等, 天龍皆會集,

善化令歡喜, 何乃見空虛!

時往道場中, 最勝菩提地,

同來集會已, 當如理思惟。

世尊于是處, 成無上佛果,

驚怖惡魔軍, 猶如野干眾。

是為道場地, 大覺所端居,

過去及未來, 一切諸佛座。

安處大雄尊, 億天所敬禮,

七日跏趺坐; 諦視菩提樹,

瞻觀供養(yǎng)畢; 次往鹿林中,

言此轉(zhuǎn)法輪, 聲聞于梵世。

彼諸比丘等, 當為數(shù)悲啼!

為欲調(diào)五人, 導師來至此,

五人初見佛, 各起憂惱心,

立制自相要, 我等勿為起。

時大悲世尊, 哀愍群生類,

為五比丘說, 甘露果時成。

禮轉(zhuǎn)法輪方, 心悲數(shù)啼泣!

次往涅槃處, 感佛最后身,

于此雙林下, 利益群生類,

碎身分支節(jié), 于茲般涅槃。

嗚呼大圣尊, 釋迦大寂滅,

今但聞其名, 惜哉我不見!

大師復于此, 最后度善賢,

能以智先知, 此為最后度。

或修時壽盡, 或發(fā)趣命終,

或修己身亡, 彼皆生善趣。

從于彼時后, 深廣法沉淪,

持戒毀禁人, 皆當?shù)霉B(yǎng),

受他重信施, 速墮惡趣中。

汝觀諸比丘, 有如是差別,

智者修雖后, 速受人天身。

是等照世燈, 憐愍世間者,

大智諸菩薩, 慈心利眾生,

常作勤修事, 勇躍心歡喜,

當成大覺尊; 亦逢事彌勒,

供養(yǎng)彼如來, 眾中蒙授記,

隨心所憶念, 為彼大威神。

我說誠實言, 安慰如是輩,

彼雖不見佛, 而與見佛同。

我昔求菩提, 禮敬于諸佛,

若諸女人等, 趣無上菩提,

我及無量佛, 皆當安慰彼,

速成男子身, 得見于彌勒,

供養(yǎng)彼如來, 所求悉如意。

應學諸智者, 凈信而出家,

堅固樂欲心, 多聞學持戒,

于彌勒佛前, 得受其記莂。

是故聞勝利, 起信修善賢,

安住堅固心, 攝諸眾生類。

誰于如是處, 求而不得之?

有慧及精勤, 菩提不難證!

修習慈悲念, 舍離諂曲心,

常樂在空閑, 是則菩提道。

若人于是法, 空說不能行,

眾皆禮敬之, 此為可畏賊。

若人為飲食, 及諸利養(yǎng)事,

受持正法門, 互共相傳說,

斯惡活命人, 名為空過世,

于此舍人身, 惡趣受眾苦。

或于佛法內(nèi), 假名為比丘,

誹謗于契經(jīng), 善說解脫禁,

言我具弘宣, 所有木叉教,

雖為比丘像, 終失人天身。

若誹謗人天, 及毀一切智,

如是謗法人, 得罪復過彼。

善防身語意, 令不起諸惡,

能除此三行, 必當?shù)媚鶚?”

“復次,迦葉,如來滅后,昔于佛所深種善根諸比丘等,悉般涅槃;具勝意樂諸眾生類,命終復盡。后五十歲正法滅時,當有比丘性懷貪著,猛利貪欲映蔽其心,樂離間語毒害于他,言詞粗獷慘勵顰蹙,住三法中。何等為三?所謂醫(yī)道、販易、親近女人。住此三法,退失四事。何等為四?謂退戒蘊、善趣、果證、如實見佛。由退此四,復成四法,不生厭離,熾盛增長。云何為四?所謂嫉妒增長熾盛;瞋恚惡心增長熾盛;耽著種族增長熾盛;貪著飲食,積聚眾味,愛樂衣服,映蔽心故置之篋笥,專行此事以為常業(yè)。于沙門法空無所獲,亦不發(fā)生沙門證道,聞是等經(jīng)當墮四處。何等為四?謂墮謗法,佛所不許而反說之,獨為女人宣說法要,毀謗如來別解脫戒。聞是等經(jīng)轉(zhuǎn)加壞法,而墮生長惡業(yè)之中。

“迦葉,譬如惡狗,以苦膽灌鼻。于意云何?彼狗倍生兇惡心不?”

迦葉白佛言:“世尊,如是,如是!

佛告迦葉:“彼等惡人,猶如惡狗及毗舍遮,見有比丘住凈意樂持是法者、說是法者、住于真實少欲之者、嘆少欲者,于是人所不生歡喜而起厭背,心懷怯劣復生熱惱。以其瞋恚障蔽心故,作是念言:‘我等住在非時非處,于非時中而為他人輕毀我等。’是故聞說如是等經(jīng),起于誹謗,面加毀辱,瞋恚粗言此非佛教。此輩受用多欲因緣,非少欲者。

“迦葉,我種種名,贊嘆少欲及以喜足,名為易養(yǎng),亦名易滿,名凈除者、行頭陀者、極端嚴者。我亦贊嘆住阿蘭若者、發(fā)精進者、遍凈命者。汝等不應多修貯聚箱篋等法。何以故?應當修習如是法故。汝等不應猶如銅鈸空有其聲,應順如來修行此法。又亦不應起重瞋恚,亦復不應攝取事物,應當住于無事無物。勿于處所生住著心,應無所住。不應自贊,亦不應畜牛驢等類,不應成就住懈怠處。應當發(fā)起殊勝精進,舍離不善,攝受善法。

“迦葉,我種種名贊嘆寂靜,住阿蘭若不處憒鬧,今于是中,種種名說極凈除行。若有不住極凈除者、具大欲者、成罪惡者,即當誹謗諸有安住極凈除者。迦葉,譬如愚夫于四月中,服酥患渴,尋詣池所求水而飲。他人謂曰:‘汝已服酥,勿復飲水而致命終。’是時,愚夫瞋蔽心故,毀呰罵詈不順他言,飲水而死。迦葉,如是,如是,未來比丘,貪著有見,住不善行。有持法者作是教言,此是應作,此不應作。彼惡比丘瞋蔽心故,毀呰罵詈謗是經(jīng)典。

“迦葉,今時尚有于如來所多興諍競,何況未來!汝且觀是賢護比丘,如來制戒,令諸比丘受一坐食;瞋蔽心故,于夏三月不至我所。迦葉,今于我前,尚有如是輕梵行者,況佛滅后!貪著飲食、衣缽、病藥,睡眠所覆,瞋恚猛利,如是比丘聞是法已,尚不恭敬如來大師,豈能敬彼持法比丘?

“迦葉,名為不善,亦名極惡,如是法寶即當隱沒。于中若有求大利益善男子、善女人,信我教者,后滓濁世極覆藏時,善人難得。時聞如是等甚深法已,應為如理者說,不為不如理者;為信者說,非不信者。我今亦為如理者說,非不如理者;為信者說,非不信者。

“迦葉,譬如惡馬不受被甲,若同良馬為被甲者反生驚怖,何況更聞螺貝鼓聲!能堪受者,無有是處。如是,如是,破戒比丘,無有時分堪能忍受善丈夫法,猶如惡馬反生驚怖。

“迦葉,破戒比丘,乃至聞說一言諸法無我,執(zhí)我想故,于中便生怖畏諍競,何況聞說被善甲耶!若被甲已,即能降伏百億魔軍,而令畢竟不生斗諍。諸善比丘被精進甲,不破根本頭陀功德,凈除根本,無貪恚癡根本,無嫉妒根本,離欲根本,獨處性根本,[宋-木+悎]寤根本。于一切時、一切種中,不應發(fā)起恚貪之心,于種種物無所希求。如是被甲,名無根本。若被如是種種甲已,應發(fā)無上菩提之心,于一切處不應執(zhí)著,況起我想?是故不應起于我想、眾生想、壽者想、數(shù)取趣想、女想、男想、地水火風想、欲界色界無色界想、持戒想、破戒想、空性想。取要言之,一切諸想皆不應起,以一切想無所得故。

“迦葉,貪若實有則應了知,近之令滅貪愛之心,非住一處,無住可得,唯除妄語。是故如來名實語者,如來說之諸所有貪皆為非我。如是諸法是沙門法,諸沙門法皆無所得。若復有人著此想者,是人則為著我想等如須彌山,退失圣教諸沙門法少不可生,亦復不能住沙門法。如是廣大最勝之法,于彼愚夫癡所衰損,少不應說。何以故?若執(zhí)少法,則當攝受極怖畏處大地獄中住之一劫。

“迦葉,汝觀俱迦利比丘、提婆達多比丘、騫荼達羅比丘、迦盧底輸比丘、母達羅多比丘、阿濕繁比丘、布那婆蘇比丘、蘇氣怛羅比丘,是我給侍,親對我前,聞我說法,見我經(jīng)行,見我端坐,見我神足游處虛空,見我降伏多千外道,于大眾中摧彼邪法。如是等人,尚于我所不生信樂,于步步間恒欲毀我,由是步步漸增其惡。

“復次,若說佛名信為實者,應持上器如須彌山,盛栴檀末而散其上;應作傘蓋猶如三千大千世界,持在空中而覆其上。何以故?為信佛故。何況信已舍欲出家,無所依倚修諸靜慮!迦葉,如是眾生,于中忍可極為希有!能善護持佛所制戒,則能了知彼甘露法。如大眾中,以其皮革及余臭穢共制人像,或造種種諸雜面相,彩畫莊飾令極端嚴,有人持之置于面上,或以衣物纏裹游行,豈以相貌謂為好耶?審知穢惡便生厭離。

“如是,如是,諸惡比丘,以如來威德容儀嚴整審諦觀察,方知極惡由自他我想而生貪愛。若人了知我想非實,聞是等經(jīng)不生瞋恚。何以故?由為他人毀呰違逆,聞此等經(jīng)倍增厭離。若有眾生心懷執(zhí)著,當知即是邪見之人。若起邪見,于是等經(jīng)如實教誨,即生瞋恚。何以故?有我想者有瞋恚故。若有比丘、比丘尼、優(yōu)婆塞、優(yōu)婆夷,聞是等經(jīng)瞋恚毀壞誹謗之者,即非沙門。雖復說有沙門名字,非我聲聞,我非彼師。何以故?是我聲聞則不妄語,我非妄語之師。何以故?如來是實語者,能如實說一切法空者。

“迦葉,如來能破我執(zhí),與之斗諍。若與如來諍者名為惡魔,如來不許魔眾出家受具足戒。如有人言,青雀小鳥生大龍象。于意云何?如是之言,為可信不?”

迦葉白言:“不也,世尊。”

佛告迦葉:“于意云何?為等類不?”

迦葉白言:“非為等類!

“復次,迦葉,又如說言,妙翅鳥王生于飛鳥。于意云何?為可信不?為等類不?”

迦葉白言:“不也,世尊,亦為非類。”

“復次,迦葉,又如說言,螢火小蟲負須彌山飛空而去。于意云何?為可信不?為等類不?”

迦葉白言:“不也,世尊,亦為非類!

佛告迦葉:“如是惡人,若住我想乃至涅槃想者,稱我為師,轉(zhuǎn)為非類。

“迦葉,如有帝王安住國界,撫育群生快樂無極,種種飲食自然成辦,傍有侍臣奉王正化。時有一人,眾未曾識,為財利故,隨學臣法不稟王命。自于大臣王等眾中,詐宣王制,作如是言:‘汝等應當止住于此。’或言:‘汝等作如是事。’

“迦葉,如來法王亦復如是,王大千界,攝化一切三乘眾生,十力功德圓滿成就,作諸佛事安樂無邊,飲食供養(yǎng)自然豐足。于中一類眾未曾識,為活命故說我、眾生乃至涅槃,不受如來無我圣教,作如是言:‘如來所說此事應作,此不應作。’于中有人,信佛順教不誹謗者,聞其所說,謂是勝妙清凈福田,輟己資財及妻子分,殷重信心如法施與,乃至未覺諸過,已來初無斷絕。如是惡人,同于眾人所未識者,飲食既終,于聚鬧處,日日談說王事、賊事、食事、淫事、女人事、醫(yī)方事、飲酒事、日月薄蝕事、王者來去事、種族事等,或言吉日應行他所當?shù)蔑嬍场H缡堑阮惙N種言談,推度晝夜還僧伽藍,或經(jīng)二宿乃至六夜,隨所住處亦常談說如是等事。無正念慧,失壞威儀,昏癡睡眠,涎唾流溢,隨所想像,睡夢中見,或見己身往詣他所,疾行、緩行種種諸事。既[宋-木+悎]寤已,互相向說,或夢汝身如是行坐,從如是處有得不得。復有說言,此夢吉祥,宜時速往村邑、王城至他家處出入往來。搖動面目,苦逼惱故,心不安和,無等引定,貢高自舉,諸根穢雜與俗無殊。言不應時,心多馳散,樂游俗里、諸族姓家,不能奉持別解脫戒,獨為女人宣說法要。于說法時,心住貪染,而于是中增獲利養(yǎng),染著之心猶如噬嚙,愚癡耽愛增住增著。不生悔故,于別離時啼泣而去。又于二處開示他人。云何為二?得凈好施便贊嘆之,得非凈好即便毀呰。相會遇時互看所得,復相問言:‘施主今者,為施何物?為施與誰?飲食資財幾多幾少?’

“迦葉,當知是謂不修行者,乃至命終之所言說。不修行者,復有余過,生惡意樂,謂謗正法。迦葉,應于如是諸比丘輩生憐愍心。何以故?以其當受苦惱果故。”

爾時,世尊而說頌曰。

“愚夫緣活命, 隨學帝王臣,

故往詣余處, 詐宣王制令。

至彼傳密言, 勿致王瞋罰,

愚人于此處, 亦以活命緣。

何況最勝佛, 于多百劫中,

舍身支節(jié)等, 及作多難事!

我非法王家, 僮仆被謫罰,

亦無問者能, 為作為不作。

施與比丘房, 上妙美珍饌,

及施上妙衣, 一切恭敬與。

勤苦求財物, 奉施持戒人,

不以自供身, 亦不將供子。

不如法住者, 食之便舍去,

共相會遇時, 言我快意啖。

所在聚集處, 說王事賊事,

關邏鎮(zhèn)守事, 種種飲食論。

說日月博蝕, 及王來去事,

或言當?shù)脛? 或說當敗亡。

此非所應言, 常共數(shù)論說!

極妙臥具上, 晝夜耽睡眠,

晝往善人家, 求多富有處。

言此施非少, 亦非為最上,

尋思是事已, 安敷空坐談。

愚惰不勤修, 如驢恒負重,

而于眠夢中, 見所分別相。

覺已宣示他, 相向益談說,

言勿憂勿笑, 汝當?shù)冒矘?

此事宜速成, 勿復生憂惱。

數(shù)往于村邑, 動止無威儀,

喻若行獼猴, 回轉(zhuǎn)于面目。

入于聚落內(nèi), 為女說法言,

棄舍佛契經(jīng), 及善別解脫。

既從施家出, 觀其物少多,

見少則罵他, 亦毀他眷屬。

于相會遇時, 發(fā)言互相問,

得何物何食? 相問答何事?

略說如是事, 經(jīng)于百年中,

如是所尋思, 以為自活命。

爭蒲桃酒味, 及以香華等,

為藥療其身, 求之少病惱。

假令有百佛, 無能奈彼何!

棄舍所修行, 與在家無異。

于身生保愛, 不離于我人,

彼作是修行, 由斯墮惡趣。

若人謗正法, 重苦所燒燃,

無覺慧愚夫, 與在家無別。

若諸釋師子, 修實行聲聞,

不以活命緣, 毀犯微少戒。

智者不貪食, 常生重檐想,

不凈觀修心, 以還施主債。

舍離欲漏故, 了知一切想,

我聽如是等, 此教中出家。

智人不誹法, 于所說空性,

數(shù)數(shù)起勤求, 不可得堅實。

勇健大智人, 了知空性理,

能怖畏魔軍, 彼堪銷供養(yǎng)。

若能離貪染, 不毀于空性,

佛子勇健人, 兩足中應供。

正法不久住, 生世多愚癡,

少柔和比丘, 求不放逸者。

智者應生憂, 不久自磨滅,

后于晝夜間, 談說曾有我。

世間無救護, 唯除兩足尊,

修行學處人, 悉皆當滅沒。

彼不了如是, 所有密意言,

則不恭敬佛, 及無上正法!

正法當盡滅, 應速發(fā)精勤,

乃至少時間, 聽聞當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