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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唐三藏——玄奘大師的生平事跡及無遮大會

真實的唐三藏——玄奘大師的生平事跡及無遮大會

玄奘大師的生平事跡

  玄奘俗姓陳,原名祎,洛州緱氏縣游仙鄉(xiāng)鳳凰谷陳村(今河南偃師縣陳河村)人。隋開皇二十年,出生在一個官宦之家,祖上幾代,都曾在朝廷為官。祖父陳康,曾做北齊的國子博士,父親陳惠,也曾任隋朝的江陵縣令,后解職還鄉(xiāng)。玄奘五歲時,母親即已去世。

  玄奘兄弟四人,他排行最末。他的二哥陳素,早年出家,法名長捷。二哥精通佛典,又熟讀老莊,人稱“釋門棟干”。玄奘10歲時,父親病故。第二年,玄奘隨二哥長捷一同到凈土寺。

  玄奘幼年時就聰明異常。進凈土寺后,在哥哥的指導下學習佛經(jīng)。他聰明好學,11歲時就能背誦《維摩經(jīng)》、《法華經(jīng)》,而且懂得了持律自守。

  一天,凈土寺的眾僧在誦經(jīng)做功課,時間一長,僧人們就走了神。此時又趕上住持不在,眾僧于是放下手中的佛經(jīng),談論起一些有趣的事來。正當眾僧談得興致濃厚、吵鬧聲不絕于耳時,只聽得有一人高聲斷喝:

  “佛經(jīng)上不是說過嗎?出家人要遠離世俗,追求佛法。你們怎么能做這種游戲呢?這真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眾僧抬頭一看,只見他們面前站著一個神色凜然、面容清俊的男孩。眾僧都為此而羞愧不已。頓時談笑之聲消失,眾僧又認真地讀起經(jīng)來。

  此時,東都洛陽大興佛法,有許多法師到此宣講佛經(jīng)。玄奘每講必聽不誤,聽完之后就認真思索。在眾人還對所講佛經(jīng)有所疑惑時,玄奘卻能夠升座講法,而且解釋經(jīng)理頭頭是道,眾人對他贊嘆不已。

  煬帝大業(yè)末年,饑荒連年,又加上煬帝驕奢淫逸,各地起義不斷,天下大亂。洛陽成為當時混亂的中心地區(qū)。于是玄奘和哥哥長捷法師離開了洛陽,向西行進。

  玄奘和長捷走到長安時,聽說京中的道基道法高深,于是他們前去投奔,住在長安的莊嚴寺,向道基學習佛法。玄奘的聰明和智慧使道基非常吃驚。道基常嘆息說:

  “我過去曾經(jīng)到過許多講經(jīng)之處,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聰明的少年!”

  也就是從這時起,玄奘開始了周游各地、學習佛經(jīng)的漫漫旅程。

  玄奘和長捷在長安聽說蜀地比較安寧,且聚集了許多高僧。他們就沿著當年諸葛亮修建起來的劍閣樓道,歷盡千辛萬苦,來到成都。到成都時,隋已被大唐所滅。

  在成都,玄奘聽法師講《阿毗曇論》,一聽不忘,被當時的人們稱為奇跡。玄奘每說出話來,都表達了深刻的佛理,就同修行了多年的高僧一樣。《婆沙論》、《雜心論》等,在東方流傳很廣,而且版本眾多,每論大約有十多種。玄奘對這些不同的版本都能熟記在心,不會產(chǎn)生絲毫的混亂,而且他能夠論述每個版本論述佛理上的得失。眾僧對他的超常智慧感到驚奇。

  在蜀地,有一個高僧,名叫景,精通攝論,人們稱他為“難加人”。拜他求學的人眾多。但他所講述的攝論之義有十二種之多。他講經(jīng)的習慣是,他邊講邊讓眾人修煉閱讀。然而經(jīng)義繁雜,聽講者都感到很混亂,可玄奘一聽就記住了,而且沒有一點兒錯誤。當玄奘上座講述時,引用攝論中的論述不用看書,好像他已研究了很長時間。

  武德(唐高祖李淵的年號)五年,玄奘在成都受了具足戒,正式出家為僧,這時他21歲。

  玄奘在蜀地遍求佛法,名聲大振,但他對此并不滿足。他立志要學遍華夏大地,以求得正法。他曾說:

  “學經(jīng)貴在理解經(jīng)的奧妙之義,重在修持求證。如果只在一個地方學習,是不能求得經(jīng)的精髓的。”

  于是玄奘決定離開巴蜀,去其它各地繼續(xù)學法。他的哥哥長捷法師深知玄奘的遠大志向,對他的決定表示贊同。玄奘辭別眾人,沿著大江和峽谷走出巴蜀。沿途走過荊州、揚州,接著又北上燕趙。他先后向道深、慧休等人學習佛法。玄奘每到一處,他的名聲就在那里傳播。

  后來,玄奘又到京師向道岳法常和僧辯學習佛法。在向法常學法時,玄奘一次向他提出了十個問題。這十個問題,個個切中佛經(jīng)的奧妙之義。玄奘又一次名震京師。

  仆射宋蕭璃非常佩服玄奘的才華,他奏請皇帝,讓玄奘住在莊嚴寺。這也并非玄奘的本意。玄奘對他說:

  “我周游吳蜀,走遍燕趙,歷訪周秦各地,為的是學習佛法。中國現(xiàn)在流行的佛法,我已蘊藏于胸中。但我國法師,所說義理,往往各執(zhí)己見,派別紛爭激烈,對于佛法的流傳非常不利。而且各種佛經(jīng)的譯文又欠缺完備。我想親自讀一讀那些原始的佛經(jīng)版本,然后再返回中土來傳播。這樣才能夠使佛法得到振興。我為此已將生命置之度外,誓死求得正法。”

  玄奘于是開始了西去求法的準備工作。他先是在京城各處向各蕃地的人學習他們的語言,接著又向朝廷奏請西行,但沒有得到批準。但玄奘并不灰心,而一邊靜坐修煉,一邊等待西去的時機。

  貞觀(唐太宗年號)三年,霜害成災。太宗傳旨,讓百姓自謀生路。玄奘借著這個機會,開始西去求法的艱難而漫長的征程。

  玄奘先到姑臧,然后到敦煌。玄奘從敦煌要向西行時,只見眼前沙海茫茫,無邊無際。玄奘只得繞道到高昌(今新疆吐魯番一帶),打算從高昌西行。

  這天晚上,高昌王麹文泰領(lǐng)著妃子和眾大臣,在殿前等待玄奘的到來,高昌王的母親也出來迎接玄奘。高昌王信奉佛教,商人和旅客們早把玄奘的名聲傳到了西域。當他得知玄奘要到高昌時,就親自來迎候這位來自東土的高僧。

  高昌王和眾人手舉著火把,靜靜地佇立在大殿的院子里,人們的眼睛都注視通往東方的大道。半夜時分,玄奘進入高昌城。這時,高昌城內(nèi),被千萬個熊熊燃燒的火炬照得如同白晝。眾人簇擁著衣衫襤褸、面色憔悴的玄奘走向大殿。高昌王急忙走上前去,拉住玄奘的手。此時的玄奘,衣衫被流出的汗水浸濕,上面沾滿了灰塵。但玄奘神情振奮,兩眼炯炯有神。高昌王激動不已:

  “久聞大師法名,今日與大師相見,真是三生有幸。”

  國母、眾王妃以及諸大臣都前來與玄奘相見,高昌城內(nèi)歡聲笑語,人們在歡迎著這位東土高僧的到來。

  玄奘向高昌王講明自己西行的目的,高昌王和眾人感動不已。高昌王希望玄奘在高昌呆一段時間,玄奘想到要為繼續(xù)西行做更充分的準備,就答應了高昌王的請求,在高昌開講法席。高昌王的母親非常喜歡這位佛法高深、品行端正的高僧,就認玄奘為自己的兒子,高昌王認玄奘為自己的弟弟。玄奘在高昌給僧俗開講了仁王等佛經(jīng),聽講者塞滿了寺廟的院子。他的講述,條理清晰,能夠揭示佛經(jīng)的微妙含義,聽講的人都說這是前所未聞的。高昌王和眾人都希望玄奘留下來,在高昌弘揚佛法。玄奘對高昌王說:

  “我離鄉(xiāng)背井,不惜生命,是為了西行求得正法。如果我留在此地,求法之愿不能實現(xiàn),如不讓我西行,我寧愿死在此地。”

  玄奘為此而三天不食,以示自己的決心。高昌王知道玄奘的志向不可動搖,就答應了玄奘西去的請求。高昌王為玄奘西行進行了充分的準備。高昌王贈給玄奘黃金一百兩,銀錢三萬,綾帛五百匹,作為一路的費用。為了使玄奘路途順利,高昌又寫了二十四封書信,每信附贈綾一匹,給玄奘所要經(jīng)過的二十四個國家的國王,讓他們?yōu)樾饰餍刑峁┓奖。當時,西突厥葉護可汗的勢力遍及大雪山以北六十多國,高昌想到玄奘西行不能沒有他的關(guān)照。高昌王又特備綾絹五百匹、果味兩車,讓玄奘帶上,作為獻給葉護可汗的禮物,并讓六十人陪同西行。

  玄奘要走了,王母和高昌王領(lǐng)著眾妃子和大臣為他送行,高昌國的眾僧俗也都出來向這位令人尊敬的東土高僧道別,送行的隊伍有數(shù)里長。人們送了一程又一程,離別的淚水灑了又灑。在將要分手的時候,激動不已的王母上前緊握著玄奘的手,哽咽而語:

  “這次與法師相遇,一定是前世結(jié)下的因緣。法師如能求得正法,返回東土時一定要到高昌來,為我們講經(jīng)說法……”

  玄奘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向著茫茫的西方毅然走去。

  葉護可汗因為受高昌王之托,又接受了玄奘帶來的豐厚禮物,因而傳令所屬各國,為玄奘西行提供方便。玄奘每到一處,人們往往舉城出迎,盛況空前,宛如皇帝出行。

  玄奘一行從高昌到鐵門,經(jīng)過了十六個國家;從鐵門到印度邊境,又經(jīng)過了十三個國家,這些國家,風土人情各異。路途中,有高山、雪嶺、大河。這些國家中,大都信奉佛教,其中有許多佛教的遺跡。

  大雪山中有一個梵衍國,國中有僧人幾千人,學習小乘佛教的出世部佛法。在都城的北面山中有站立的佛像,高五百一十尺。城中有臥佛像,長一千多尺。城中的寺院用黃金珠寶裝飾,莊嚴華貴,光彩耀眼,人們無不稱奇。國中還有佛的牙舍利,有長約五寸的初劫時緣覺者牙齒,還有金輪王的三寸多長的牙齒。又有商那和修(羅漢名)的缽及其九絳衣,九絳衣的顏色仍鮮艷如初。

  梵衍國的東面有迦畢試國,國中信佛教的人很多,僧人有六千多,奉大乘教經(jīng)典。國王每年都要用銀鑄造佛像,佛像鑄成之后,邀請遠近各國的人前來觀看。國中有如來為菩薩時的牙齒,長約一寸,又有如來的發(fā)引,約一尺長,呈螺旋狀。

  玄奘一行從迦畢試國自東走七百里,到達濫波國,濫波國位于印度的北部。印度是天竺的正名。印度北靠雪山,三面臨海,南部地形狹窄如弦月,平原廣闊,國境線長達九萬里。國境內(nèi)曾有七十多國家,這些國家時分時合,現(xiàn)在已統(tǒng)一為一個王國。

  從濫波國向東走,玄奘到了伽羅曷國。玄奘在此參拜了許多佛教遺跡。佛經(jīng)中記載的布發(fā)掩泥的事就發(fā)生在這個地方。國中有佛的頭頂骨,周圍長三寸,形狀仰平,就像天穹一樣;還有佛的頭骨,形狀像荷葉;佛的眼睛,圓而透明,形狀像柰許,澄凈而富有光彩。還有佛的衣服、佛的錫杖。這五種圣跡同在一城,是伽羅曷國的鎮(zhèn)國之寶。這座城北臨突厥,過去突厥曾入侵,要搶奪這些佛寶,可每次都不能到達藏寶所在,不得不撤兵回國。

  這幾件佛寶靈驗無比,可以預示人的未來形象。大月支王想知道自己來世的樣子,燒香拜佛寶,佛寶向他顯示馬的形象。這當然不符合他的期望。于是月支王大加布施,并懺悔自己的罪過。再次取香觀看,佛寶現(xiàn)出獅子的形象。獅子雖是百獸之王,但畢竟還是野獸。月支王于是皈依佛門,持守戒律,這時佛寶才向他顯示了人的形象。月支王這才回國。使用這種佛寶的慣例是,看王相的人,要花一枚金錢;看自己相的,花十枚金錢。玄奘奉旨前來拜佛寶,所以不必交錢。

  玄奘雙手執(zhí)香,虔誠而恭敬地走向佛寶。想到自己歷盡艱險,是為求得正法,親睹佛的遺跡。而今,自己能夠去參拜佛寶,怎能不百感交集呢?玄奘恭恭敬敬地向佛寶施了大禮,然后站立一邊,注視著佛寶的變化。立刻佛寶顯示出前所未有的吉兆,玄奘感動得淚流滿面。

  玄奘從伽羅曷國到達建馱羅國。國中的佛寺有一千多個,國中的人都信佛教。國都中有缽廟,廟中曾供有如來的缽,現(xiàn)在缽已被移到波斯王宮中供奉。城東有迦膩王大塔,塔基周長達一里米。其中有佛骨舍利一斛,高高地放在塔中,塔的九輪上下共五百尺,象征二十五重天火之災。這也就是世人所說的雀離浮屠。北魏的靈太后胡氏深信佛教,派僧人道生送來長幡,長達七百多尺,披掛在塔上,一直纏到塔基。塔的旁邊還有很多遺跡,如世親創(chuàng)作《俱舍論》處、千眼佛眨眼奉雙親處、須大拏太子修菩薩行處、仙婢女后而轉(zhuǎn)化成鬼處等。阿育王在這些地方都立有標志之塔。

  玄奘就這樣在佛教的故鄉(xiāng)——印度的大地上行走著。這個路途中,他克服了無數(shù)的艱難險阻,有時甚至是死里逃生。所憑借的,就是他那一顆真心向佛的赤誠之情。

  玄奘一行從羯若鞠阇國向東南走二千多里,經(jīng)過了四個國家。這天,玄奘正帶領(lǐng)眾人順著一條河繼續(xù)行走。忽然,從對面殺出一隊人馬,他們把玄奘等人團團圍住。就聽見領(lǐng)頭的那個面貌兇惡的家伙說:“哈哈!真是蒼天有眼,我正愁找不到祭天的供品,卻遇到你們這群禿驢?,都給我綁上!”玄奘等八十多人被這群人用繩子捆住。

  原來,這群人是打家劫舍的賊人,他們正想殺人祭天。賊人在這八十人中挑來挑去,挑中了玄奘作為祭天的供品。賊人在船上設了祭壇,把玄奘放在壇中。他們想先把玄奘生吃一部分,然后再用鍋把剩下的那部分煮熟。此時,無人能夠解救玄奘。

  玄奘面無懼色,他輕輕地閉上眼睛,心里想著慈悲的彌勒佛、如來,暗自發(fā)誓說:“如果我的生命還不該結(jié)束,那么就請諸佛解救我。如果我的生命已對弘法無用,那么我就死而無憾了。”

  同行的眾人看見賊人要殺玄奘,他們一齊放聲大哭。

  突然,河岸的狂風鋪天蓋地刮來,狂風挾帶著沙石向賊人的船刮去。頃刻間,賊人的船翻了,船上的木板被風吹折,賊人們恐懼地睜大了眼。與玄奘同來的人對賊人說:

  “這法師不辭勞苦,歷經(jīng)魔難,就是要專心求法,為邊陲的人們謀利益。你們?nèi)绻麣⒘怂,就會有彌天的大罪,會受到上天的懲罰,我們愿意為他而死。”

  賊人聽到這話,紛紛扔掉兵刃,以禮相待,對玄奘懺悔自己的罪過,把玄奘等人放走。

  玄奘每到一處,都要拜謁當?shù)氐姆鸾踢z跡,這些遺跡是先輩的佛家高僧大德們留下的。他們仿佛是要感謝這位來自異邦的虔誠求法者,紛紛向他顯現(xiàn)出靈異的瑞相。

  在印度中部,有一個摩揭陀國,國中有一座山,名叫伽耶山,世人又稱之為名山。這座山是自古國王登臨敕封的地方,如來佛離俗成道就是在這個山。在山上有著名的大菩提寺,是獅子國的國王出錢興建的。此國的十二月三十日,即唐的一月十五日,國人稱之為神變?nèi)铡5竭@天晚上,會出現(xiàn)吉祥的光,同時天空中會飄下奇異的花,落在樹上和院子里。

  玄奘來到大菩提寺,看到經(jīng)書中記載的這些遺跡就在眼前,他感慨頗多。他遺憾自己生在末世,不能親睹佛的真顏。玄奘覺得,自己雖然見了圣跡,卻還沒有看到吉祥之景,他決定留下來,以自己的誠心來感動上天,顯示吉景。玄奘在寺中打坐修煉,與高僧談論佛理。一天晚上,玄奘正在聽一個居士講《瑜伽師地論》,突然,燈滅了,身上佩帶的珠寶瓔珞都失去了光彩,但卻有光明照耀內(nèi)外,只是不知光明來自何方。居士和玄奘都感到奇怪。他們走出屋子看菩提樹,只見一個僧人手拿舍利,大小像人的手指,在樹下舉著給人看。舍利放出的光,明照天地,眾人興奮不已,遠遠地向舍利參拜行禮。直到清晨,光才消失。

  玄奘在印度境內(nèi)走過了幾十個國家,終于到達他此次西行的目的地——那爛陀寺。

  那爛陀寺是印度最大的佛寺,唐人稱其為無厭。這個寺院由五個國王共同出資建造,寺廟的供奉豐厚,衣食不愁,因此有“無厭”之稱。那爛陀寺有五個院子,五個院子有一個共同的大門,周圍有四重內(nèi)門,外面有三重圍墻。院中有水流過,水溝極深,院內(nèi)種有花,色彩艷麗無比。寺中居住著一萬多僧人,全部由國家供養(yǎng)。寺中有無數(shù)的佛像和各種各樣的佛教遺跡。

  此國有一個慣例,對于那些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法師,國王都要給他們封侯,賞給他們十城。后來逐漸減少賞賜的數(shù)量,但也不會少于三城。高僧大德們只在寺中討論佛學,因而寺中的高僧道法高深。那爛陀寺每年要接收來自各國的學法者。那爛陀寺的住持叫戒賢,年紀已有106歲,其道法高深無比,人稱正法藏。正法藏博聞強記,內(nèi)外大小一切書都能通曉。戒日王把十個城邑的稅收全部送給他。

  玄奘西行求法的風聲早已傳到了那爛陀寺。那爛陀的眾僧聽說玄奘快要到了,先派出四十多人去迎候。玄奘到達寺中的那天,寺中僧人二百人,俗人二千人,推著車,撐著傘蓋,拿著鮮花,前去迎接,那爛陀寺內(nèi)外,人潮如涌,傘蓋如云,好像是在歡慶什么重大的節(jié)日。眾人把玄奘領(lǐng)到寺中,與眾僧相見。然后給他安排住處,待遇與寺中大德一樣。接著,有人領(lǐng)玄奘前去拜見戒賢。

  玄奘走到戒賢的住處,對著高居于座上的戒賢深施一禮。戒賢命就座,然后問道:“法師從何而來?”

  “弟子久聞貴寺大名,從支那而來,欲學瑜珈等論,以期求得正法。”

  戒賢聽完玄奘的話,忽然掩面而泣。眾人面面相覷,都感有些驚異。戒賢好一會兒才住了哭泣,然后又向玄奘施一謝禮:

  “感謝法師,前來救我疾苦。我三年前得了病,疼得如同刀割一樣,我當時想不食而亡,以結(jié)束這種難耐的痛苦。就在這時,我夢見有金人對我說:‘你不要死,這種痛苦是對你前世做國王時所做壞事的報應,你應當自我悔過,怎么能死呢?現(xiàn)在有一個支那僧人到此學法,他正在途中,三年后會到這里。你要教給他佛法,然后讓他把佛法再傳到他的國家去,你的罪就免除了。我是曼殊室利,特地來勸你。”

  戒賢又問玄奘已走了多長時間,玄奘答說三年,這和夢中金人所說完全一致,戒賢此時悲喜交加,再次向玄奘施禮致謝。

  那爛陀寺中設有十個“法通三藏”的稱號,賜給那些學通經(jīng)藏的高僧大德,是寺中的最高榮譽,現(xiàn)在已有九個人被授此稱號。玄奘來到后,寺中把這一稱號授予了他。對法通三藏者,寺中每日給上等佳肴兩盤,大人米一升,還有檳榔、豆蔻、龍腦、香乳、酥蜜等。每人有四個凈人婆羅侍候,出入乘象,三十個隨從。大人米是一種梗米,大得像烏豆一樣,做飯時香氣可飄百步,只有這里出產(chǎn)。這種米是專供國王和知法者食用的。

  玄奘請戒賢給他講《瑜伽論》,和玄奘一起聽講者達數(shù)千人,十五個月講一遍,第二遍又講了九個月。此后,玄奘又學習順理、顯揚、對法等經(jīng)論,并不斷地向戒賢請教。對于瑜伽論,玄奘認真研究了五年,朝夕不停。

  這天,戒賢收到了統(tǒng)治印度的戒日王的來信。戒日王此時正在討伐烏荼國的途中,信中說,一個南印度的灌頂師名叫般若毯多,通曉正量部,做了篇百頌的《破大乘論》。許多小乘論師向戒日王推薦此論,要與大乘教決一勝負。戒日王讓那爛陀寺派出四個內(nèi)外大小皆通的論師,到戒日王行軍之處,與小乘論師進行辯論。戒賢于是派海慧、智光、師子光和玄奘四人為應辯之人。四人正在做出發(fā)的準備,那爛陀寺的外邊一片混亂。立刻有僧人向戒賢稟報,有一個順世外道的人寫出了四十條,貼在那爛陀寺的門上,要與那爛陀的僧人進行辯論。并揚言,如果有人能把他駁倒,他就用自己的頭來謝罪。他的論證細密,很難找出破綻。而且寺中眾人對這種外道了解得并不很多。眾僧對能否可以辯勝表示懷疑,都默然不語,無人出去辯論。這個地方有一個風俗,如雙方辯論后,輸?shù)囊环揭T在驢背上,人們把糞尿從他的頭上灌下去,然后在公眾面前表示服從,做勝方的奴隸。

  玄奘讓人把那四十條抄回來,自己認真研究了一番,對眾人說:“我要與他辯論,我們怎么能受他的污辱呢?請諸位給我做旁證。”

  經(jīng)過幾番辯論,對方辯解無路,理屈詞窮,神情沮喪,立即趴在地上表示降伏。眾僧歡呼雀躍,有人要對此人履行前約,把他斬首。玄奘制止道:

  “不可。佛法博大寬容,并不主張刑罰。我們要讓他接受佛法,就像奴仆侍奉主人那樣信奉佛法,這不是很好嗎?”

  這個外道留在寺中,皈依了佛門。找來小乘教論師的《破大乘論》,研究其中的謬誤,以備前去論辯之用。玄奘問外道:

  “你知道烏荼小乘論師的《破大乘論》嗎?”

  外道答道:“曾有所耳聞,我對他們的學說很了解。”玄奘讓他講述了烏荼小乘教的學說,了解其主要的理論。玄奘用大乘教的思想批判烏荼小乘論師的觀點,寫出了一千六百多頌的《制惡論》,并把它送給戒賢等大德,眾大德說這篇論可以橫掃天下的敵人,沒有人能夠阻擋。

  玄奘在那爛陀寺研習了五年的佛法,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多的東西要學,想留下來繼續(xù)學習。此時,戒賢對玄奘說:

  “學習佛法,貴在交流,獨自一人學習是不行的,你應該到其它地方去學一學,不然就會失去良好的時機。然后,你要及早返回你的國家,去弘揚正法。你不惜生命前來求法,難道不是為此嗎?智慧是無邊的,只有佛才能窮盡它。人的生命就像朝露一樣,或早或晚,它是要消失的。你萬萬不可延遲。”

  玄奘從那爛陀寺出發(fā),在印度境內(nèi)拜謁佛寺,學習道法。他先后經(jīng)過伊爛拏、三摩呾吒、烏荼、僧伽羅、憍薩羅等國。玄奘在這些國家中,學習道法,參拜遺跡。

  在缽伐多國,有幾個高僧,學識淵博,可以為師,玄奘在那里停留兩年,學習正量部的《根本論》、《攝正法論》、《成實論》等。

  在杖林山有一個勝軍論師,是剎帝利人,他學遍內(nèi)外五明,而在林中授徒講經(jīng)。從他學法的人日益增多,國王也曾前來拜見他,并封給他城邑作為供養(yǎng)。玄奘向他學習《唯識抉擇論》、《意義論》和《成無畏論》等,一共學習兩年。

  一天夜晚,玄奘在勝軍論師處的寺廟中做夢,他夢見寺院內(nèi)外和樹林被火燒成灰燼,又在夢中見到一個金人,金人告訴他:“十年以后,戒日王一死,印度就會大亂,就像現(xiàn)在燃燒的大火一樣。”

  玄奘醒來后向勝軍說明此事,并下了回去的決心。

  玄奘又回到那爛陀寺,向戒賢辭行。戒賢贈給玄奘許多經(jīng)書。玄奘想從北邊回國,為的是路經(jīng)高昌,好實現(xiàn)當年自己的諾言。

  玄奘在回國的途中,像來時一樣,一邊走,一邊參拜遺跡,學習佛法,同時他還把自己所學到的佛法在各地弘揚。玄奘又一次在印度的土地上,留下了他光輝的足跡。

  在東印度的迦摩縷多國,人們信奉外道。國王童子王侍奉天神,喜愛各種各樣的道法。只要是富有智慧,他不問正邪,都予以尊敬。玄奘要在此國中,用佛法來掃除外道,因此而開講法席。聽講者在國王面前稱贊玄奘神思敏捷。童子王聽后非常興奮,想面見玄奘。他派人去請玄奘,玄奘推辭再三,才去會見國王。一見面,倆人都覺得似曾相識。二人談起佛法來,興致頗濃,忘記了時間。此時,國內(nèi)有許多外道異術(shù)之人在國王的身邊,他們要與玄奘辯論,讓國王判定佛法與外道誰優(yōu)誰劣。外道者和玄奘辯論了不長時間,就全部敗下陣來。國王對玄奘更加敬重。當國主問玄奘信奉佛有何益處時,玄奘稱如來三身利物,并寫了三百頌長的《三身論》贈給國王。國王說,這是他生平未曾看到的,于是他開始全心信佛。

  戒日王起初統(tǒng)治的是一個邊陲小國羯若鞠阇國。戒日本是佛家的謚號,應是人死之后,據(jù)其功德而追贈的。羯若鞠阇國的大德們,在國王剛一揚名天下時,就贈給他戒日的稱號,是為了避免死后贈名的虛假不實。當時,勢力最大的是商佉王,此人酷虐無道,摧殘佛教。他命人拔掉菩提樹,毀掉樹苗,把三百多名大德活埋,其余的變成奴隸。戒日王在這個時候,準備起兵反對商佉王。戒日王和他的臣子們到拔掉菩提樹的地方,對著樹地發(fā)誓:

  “如果我能有幸統(tǒng)一天下,定要重建佛法。希望我佛助我一臂之力,讓菩提樹從地下長出,以示靈驗。”

  說完,菩提樹就慢慢拱土發(fā)芽,從坑中長出。戒日王大受鼓舞,立刻帶兵前往商佉的住處,一舉滅掉商佉。戒日王由此對佛教更加誠信不移,又領(lǐng)著八萬象兵,開始了征服整個印度的偉大事業(yè)。大軍所向披靡,所到之處無不皈依。這完全是因為戒日王信奉佛教而產(chǎn)生的威力。戒日王統(tǒng)率的軍隊不吃肉,每到一處,如果有羊,一定買來送給僧人,供他們食用乳酪。每五年,戒日王都要進行一次大的施舍,把他所收藏的東西全部施舍出去。

  玄奘在迦摩縷多國弘揚佛法的事,早已傳到了戒日王的耳中。戒日王對這位來自大唐的高僧已仰慕多時。戒日王的臣下對戒日王說:“東面的童子王那里有支那的高僧,大王應該把他請來。”戒日王說:“ 這正是我的想法。我已經(jīng)邀請過他幾次,可他總是推辭不來。” 戒日王再次派使臣前去請玄奘,請童子王把玄奘送來。

  童子王命令一支一萬人的象兵,乘三萬只船,送玄奘與戒日王會面。戒日王與臣下一百多人,領(lǐng)著一萬多人順河東下,去迎接玄奘。只見河面上旌旗飄揚,萬人攢動,兩支龐大的船隊相向而行。猶如兩支即將在海上展開惡戰(zhàn)的兩支艦隊,但船上的人們興高采烈,精神振奮,顯然面臨是一件重大的喜慶之事。玄奘與戒日王一見面,戒日王就行大禮參拜。隨從的人撒花唱頌,場面莊嚴而隆重。戒日王對玄奘說:

  “弟子以前屢次邀請,大師為何不來呢?”

  玄奘說:“我當時學法未成,所以延誤了王命。”

  戒日王問:“你們國家有個秦王,能征善戰(zhàn),精于歌舞。秦王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的美名為什么會傳播得如此遙遠呢?”

  玄奘答道:“秦王就是大唐現(xiàn)在的天子,是大圣人。他平息動亂,恩澤六方,所以人們都歌頌他。”

  “這是天讓他做物主啊!”戒日王感嘆說。

  戒日王請玄奘入宮相談,玄奘給戒日王講《制惡見論》。戒日王對他的臣子門說:

  “日光出來,燭光就要消失。大師一到,那些左道都將被擊破。”

  戒日王說:“此論雖好,可卻沒有被更多的人所知,我想在曲女城開大會,讓五印度的能言善辯和知識淵博的人都到會,讓他們都知道這篇論。使邪道從正,眾僧舍小乘而從大乘,不是很好的事嗎?”

  無遮大會就這樣,在戒日王的操辦下,在印度曲女城召開了。

  無遮大會圓滿結(jié)束后,當時的人們已都承認,玄奘的學識已超過了他的老師戒賢,成為全印度的第一高僧。

  玄奘向戒日王請求東歸,戒日王讓他主持了75天的大施場。此事完畢后,玄奘再次請求回國。戒日王命所屬部下送玄奘出境。戒日王贈給數(shù)萬金錢和許多頭青象。這種象,形體圓大,高約三丈,長約二丈多,上面可坐八人,并放置一些物品。象行走起來,就像空身而行,坐在象背上感到很安穩(wěn),不會掉下來。玄奘不想接受金錢和青象。諸僧都勸玄奘留下青象。

  “這是佛法興盛的象征。自佛涅槃以來,各國國王雖崇敬佛法,布施種種物品,但還沒有聽說有賜給青象的事,因為青象是極為珍貴的國寶,F(xiàn)在戒日王贈給您青象,說明國王對您崇敬至極。”

  玄奘于是收下青象。因為青象形體大,每天要吃四十多個草料餅,又三斛料。戒日王為此下令所屬各國,要隨供給玄奘草料。

  戒日王等十八國國王都來相送,執(zhí)手垂淚,依依惜別。

  此后的路程,玄奘晝夜兼程,極少休息。經(jīng)過了卑利、于活、摩悉鐵、商彌、竭盤陀、烏鍛、于遁等國。途中的勞苦艱辛自不必說。

  玄奘在越過蔥嶺后,就派人上書太宗皇帝。

  貞觀(太宗年號) 十九年正月二十四日,京城西郊,人流始涌,僧俗摩肩接踵,幾十萬人聚集在這里,迎接從西土取經(jīng)歸來的玄奘。從舊城西到京城朱雀門二十多里的道路上,站滿了人。道路被阻,玄奘無法進城,只得在郊外的館驛中休息。虔誠的人們守在館外,通宵站立。

  玄奘第二天把帶來的經(jīng)書、佛像送往弘福寺。京城中眾僧競相列帳支車,幫助玄奘運送。人聲鼎沸,甚囂塵上。天空一輪明日的周圍,出現(xiàn)了彩色的云朵,佛像放射出紅白相間的輪光。眾人對此贊嘆不已。從午時佛像入弘福寺到晡時,瑞相一直存在。

  京中萬民因玄奘回都而停業(yè)五天,眾多的人皈依佛門。對玄奘的隆重迎接,可以說是千古罕見。

  那時,太宗正在洛陽。玄奘就從京都到了洛陽。玄奘把各國帶來的奇珍異寶進獻給太宗,太宗請玄奘入宮,與他見面。太宗與玄奘在宮中促膝交談,從卯時一直談到酉時,并不覺得時間過了很長。等到敲響出征的戰(zhàn)鼓時,才結(jié)束了談話。當時,太宗正帶兵去討伐遼左的叛亂。太宗請玄奘與他同行,玄奘因旅途勞累,又加上要翻譯佛經(jīng),因而推辭不去。太宗傳旨給留守京城的梁國公房玄齡,讓他派人保護玄奘,且供給一切費用。

  接著,玄奘又上表太宗,請求翻譯佛經(jīng)之事,并要選擇賢能的人和他一同翻譯。太宗說:

  “法師唐梵皆通,詞理通敏,恐怕再找的人,也是孤陋寡聞之徒,他們是不適于翻譯圣典的。”

  玄奘說:“過去二秦之時翻譯佛經(jīng),門徒有三千人。即使是這樣,還恐怕后代無人知曉佛典,而去信奉邪道。如果現(xiàn)在不召集許多有賢能的人同時翻譯,僅憑我一個人的為量是不行的。”后來,玄奘又多次奏請,太宗批準了。

  玄奘返回京城后,招集僧人慧明、靈潤等為證義,沙門行友、玄賾等為綴緝,沙門智證、辯機等為錄文,沙門玄模為證梵語,開始了中國佛教史上規(guī)?涨暗姆鸾(jīng)翻譯事業(yè),先翻譯了《大菩薩經(jīng)》二十多卷,接著又翻譯了《顯揚圣教論》二十卷,《大乘對法論》十五卷,稍有空閑,又翻譯了《西域傳》十二卷。此后又譯了《佛地六門神呪》。

  從前代以來,翻譯經(jīng)文,大都是先談梵文經(jīng)典,然后根據(jù)對梵文經(jīng)的理解,再寫成漢文。這種漢文經(jīng)書,和原來的經(jīng)書相比,增添的或丟失的東西很多,F(xiàn)在玄奘卻是從梵文直接譯出,意義和原經(jīng)相符。玄奘翻譯佛經(jīng),出口成章,錄者隨寫就行。吳魏時所翻譯的經(jīng)書,只是看重梵文的表面形式,注重文詞的鉤鎖聯(lián)類和重疊布置。這樣譯成的經(jīng)書,顯得冗長繁雜。玄奘因此讓詞工做貫通詞義和節(jié)儉文字的工作,譯出的經(jīng)書語言簡練而意義完備。

  太宗討賊回到京城后。玄奘上表,請?zhí)跒樗g經(jīng)書寫序。太宗說:

  “法師您行為高潔,已出于塵世之上,泛寶舟而登彼岸。我才能淺薄,對俗事尚且不能通達,何況是玄妙的佛理呢?”

  玄奘認為,弘揚佛法,必須借助帝王之力。因此,玄奘又再次上表:

  “奉您的旨意和獎喻,我才得以翻譯佛經(jīng),傳播佛法。我本來學識淺陋,卻有幸參拜九州高僧,向他們學習佛法,又憑著您的英名而遠涉他國學習佛法。弘揚佛法,所依賴的是朝廷的教化。我從天空得到的經(jīng)論,奉旨翻完,只是還沒有序。陛下您的智慧如白云遮日,英才超越千古,威名高過百王。我認為佛法無邊,不是具有神思的人,不能夠解釋它的道理,圣教玄遠,不是圣人的文詞,是不配序?qū)懰膩碓吹。所以我敢冒犯您的威嚴,讓您為圣?jīng)做序。帝王之言影響深遠,您就不要再謙虛了。教化眾生在于日積月累,如果只是觀望等待,就會失去時機。”

  玄奘上表之后,太宗答應為他作序。太宗對附馬高履行說:“你以前曾請我為你的父親寫碑文。但我現(xiàn)在的氣力已不如從前,我要給玄奘法師作序,不能給你的父親寫碑文了。你要理解我的用意。”太宗在明殿寫出了中國佛教史上著名的《大唐三藏圣教序》。

  序文寫成后,太宗讓弘文館學士上官儀對群臣朗讀此序。百官聽后,紛紛稱贊。玄奘又上表謝太宗。

  從此,朝庭眾臣紛紛讀經(jīng),佛法得到空前弘揚。玄奘經(jīng)常被留在宮中,皇帝不斷向他詢問佛法。玄奘仍繼續(xù)翻譯佛經(jīng),為的是不錯過這個好時機。太宗賜給玄奘云衲一領(lǐng),又傳旨讓天下寺院,各自再度五人出家;实墼诰┏菛|北造弘法院,讓玄奘長住其中,又在曲池為文德皇后建慈恩寺,讓玄奘成為住持,并度三百人到寺中。又在慈恩寺的西北建翻經(jīng)院,送給他新出家的弟子十五個。唐高宗永徽二年,玄奘上表請求建梵本佛經(jīng)臺,得到批準。

  高宗顯慶元年正月,為皇太子在慈恩寺設大齋,朝中眾臣都來到寺中。黃門侍郎薛元超、中書郎李義府說:“譯經(jīng)是佛法中的大事,但不知我們這些人在這中間有什么用呢?”

  玄奘說:“你所問的,也是許多人所感到疑惑的。譯佛經(jīng)雖是僧人的事,但它最終要憑借朝中權(quán)貴的力量。就像前秦時鳩摩羅什依靠安成侯姚嵩、元魏時菩提流支依靠侍中崔光祿,貞觀初年波頗譯經(jīng),仆射蕭瑀、太府蕭瓊、庶子杜生正倫等為他閱稿一樣,F(xiàn)在沒有這些人,弘揚佛法就會受到阻礙。又承蒙圣上在大慈恩寺中發(fā)慈悲之心,建造了壯麗輝煌的寺院。要贊美這種德行,最好的方法是把它刻寫在碑上,使之流傳后代,F(xiàn)在二公相問,我想如果做了這二件事,就會流芳于古今了。”二人答應了這兩件事。第二天早晨,皇帝派人來傳旨,說所需幫助譯經(jīng)的大臣已安排好了,立碑的碑文皇帝親自撰寫。

  玄奘自從東歸之后,就積極致力于翻譯佛經(jīng)和弘揚佛法。有生之年,玄奘共譯佛經(jīng)七十三部一千三百三十卷,成為中國佛教史上的四大譯經(jīng)師之一。玄奘又充分借助帝王之力,使佛法的弘揚空前絕后。

  玄奘入佛門以來,總是希望自己能夠死后升往彌勒天。在游西域時,他又聽說無著兄弟都升到了彌勒天,于是他更加頻繁地發(fā)愿請求,每次都有所感應

  高宗麟德元年,玄奘告訴和他一起翻譯的僧人和弟子:

  “有為之法都是會滅的幻影,形體這種虛幻的東西是不能長久的。我到65歲時,一定會死的,現(xiàn)在誰有問題,可速來問。”

  “年紀未到耆耋,為什么要這樣說呢?”聽的人驚奇地問。

  玄奘答道:“此事我自己知道。”

  玄奘于是前去向佛像告別。有門人要外出的,玄奘對他們說:“你去吧,我現(xiàn)在就與你告別了。你再也不用來見我了,來了也見不到我。”

  正月九日,玄奘告訴寺中的僧人:

  “我要死。經(jīng)里說,身體是可惡的,就像死狗一樣。我死以后,把我的尸體在接近官寺的安靜之處下葬。”

  說完就躺下來,閉眼睜眼,只看到大蓮花,鮮艷潔白,又看到自己高大的身相。玄奘知道是自己將要升天的時候了。玄奘讓僧人們讀他所翻譯佛經(jīng)的名稱,他感到很欣慰。玄奘把寺中門人全部召集起來說:“無常將近,快來相見。”并在嘉壽殿的香木上掛菩提像,向他施禮,并再次向眾僧告辭,而且留下了給皇帝的表奏。然后他自己默念彌勒,讓旁邊的人人念:

  “南無彌勒如來應正等覺,愿與含識速奉慈顏;南無彌勒如來所居內(nèi)眾,愿舍命以必生其中。”

  到二月四日,玄奘右手支頭,身體側(cè)臥,寂然不動。門人問他:“這是什么姿勢呢?” 玄奘說:“不要問,妨礙我的正念。”五日中夜,弟子問:“和尚一定能生彌勒天嗎?”玄奘回答說:“一定能。”說完就斷了氣。玄奘死后兩個月,尸體形色如常。

  玄奘死后,皇帝下詔入葬,并讓京中僧尼制作幢蓋前往送行。只見送葬的隊伍中,素蓋白幢,如白云浮動,樂聲響徹云霄,令人神動。四俗為之悲痛,七眾無不惋惜。玄奘下葬在白鹿原,在方圓四十里的地方,僧俗兩眾充滿其間。后來,皇帝又下詔把玄奘改葬于樊川,把玄奘的尸體從地下抬出來,其面色就像沒死時一樣。眾人嘆奇異。如果玄奘不是愿力持久之人,怎么能這樣呢?

  玄奘默默地來到世上,轟轟烈烈地過了一生,在華夏文明史上留下了光輝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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