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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演禪師詩偈中的禪趣

  法演禪師常居深山,過著清淡、貧寒的苦行生活。但他安貧樂道,怡然自得。他寫的《山居》和《自貽》詩,正記述和表達(dá)了其生活情形和精神境界。如《山居》詩:

床是柴棚席是茅,

枕頭葛怛半中凹。

霜天索寞人投宿,

睡到天明手腳文。

  對常人而言,見道后的禪師生活、精神境界是不可知的謎,幽居在深山的生活更鮮為人知。在這里,法演禪師以白描的方式,向人們作了一番展示。其實禪師的生活與守山的老農(nóng)并沒有多大的區(qū)別,同樣是那么清淡、貧寒。但艱苦是修行人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艱苦才能磨煉人的意志,甘于清貧,才能安貧樂道,樂道才能其樂無窮。因此法演禪師又在《自貽》詩中又寫道:「白云堆里古家風(fēng),萬里霜天月色同。林下水邊人罕到,方知吾道樂無窮。」

  法演寫的山居詩很多。山居不僅保持禪家的“古家風(fēng)”,更重要的是堅持修持,對自己的行、住、坐、臥,應(yīng)極講究,要維護(hù)僧人的自我形象,佛教的形象,只有這樣才能以身作則,教化眾生。由于這是以身作則的大事,所以稱之為“四威儀”。而法演禪師通過他所寫的這四首《山中四成儀》的詩偈,生動形象地表現(xiàn)出禪師的那種既平淡又活潑的精神世界和山居生活。

《行》

山中行攜籃,

采蕨稱幽情。

牧童唱罷胡茄曲,

子規(guī)枝上一聲聲。

  這是一幅白描的“春山采蕨圖”。“行”不是外出散步,而是去“采蕨”、去勞作。但在勞作中很有“幽閑情趣”,聽罷牧童唱過了《胡笳曲》,接著欣賞“子規(guī)”(杜鵑鳥)美妙的叫聲。這樣的情致,更顯得生機盎然。充分表現(xiàn)了勞作時的歡快、達(dá)觀的心情。

《住》

山中住萬迭,

千重誰伴侶?

縱使知音特地來,

云深必定無尋處。

  唐代著名詩僧賈島曾寫下「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沟脑娖墒琴Z島是客,是由外聯(lián)想到內(nèi);而法演禪師是主人,由內(nèi)而聯(lián)想到外……出家人居住的最佳選擇是深山,須翻越“千重山”,穿過“萬迭云”。知音來訪,也無處可尋。禪家為什么要選擇深山修行呢?目的是為了排除世俗的紛擾,便于專心修持,保持“白云堆處古家風(fēng)”的傳統(tǒng)風(fēng)范。

《坐》

山中坐月夜,

霜天寒雁過。

爐炎撥盡未成眠,

報曉靈禽清耳朵。

  禪師自然要坐禪,并常常以坐代臥,日日都坐,四時都坐,不過這里所描寫的只是“秋坐”。秋夜坐禪是心靈與宇宙交流的最佳時光。秋高氣爽,星月皎潔,太虛澄澈,萬籟諸寂。陣陣的寒雁從霜天飛過,不知不覺坐到“靈禽報曉”,耳目為之一新,以迎接黎明的到來。

《臥》

山中臥一片,

清光高鑒我。

但得身心到處閑,

多年布衲從教破。

  “住”的是千重山,萬迭云,那么“臥”的地方也自然就是這里了?蛇@又是多么大的“一片”!禪師們四大皆空,內(nèi)外澄徹,無睡無醒,清光高鑒,無論行、住、坐、臥都是與禪心打成一片的,與萬事萬物打成一片的。這樣的“清光”真是無所不照,無所不“鑒”。⌒臐嵃装踩,衲衣破了任它去罷,對身心毫無影響,把心靈融化于宇宙中。

  法演雖說在偏僻的深山修行,但他常到城市邑中去走走、看看、坐坐。他不認(rèn)為“世俗紅塵”能使人受到污染,“凈土”倒是可以感化“世俗”的。如他寫的《邑中州座偈》,很明確地說明這一點:

白云相送出山來,

滿眼紅塵撥不開。

莫謂城中無好事,

一塵一剎一樓臺。

  這是一首境趣極高的偈頌,有些出家人為了躲避萬丈紅塵,所以步人萬仞深山。但是真正的禪師卻認(rèn)為人間亦是“道場”。“莫謂城市無好事”一句寫得非常好,使人對世俗紅塵有了一個正確的認(rèn)識。不要認(rèn)為“世俗紅塵”就是“罪惡深淵”,這樣的認(rèn)識是片面的,“一塵一剎”既是紅塵也是凈土。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狗ㄑ荻U師的行化正是這一思想的實踐。正由于這樣的原因,法演禪師結(jié)識和團(tuán)結(jié)了一大批士大夫群體,與他們的感情都非常深厚,正如他在《寄舊知》詩中說:「隔闊多年未足疏,結(jié)交豈在頻相見。從教山下路崎嶇,萬里蟾光都一片!顾麑懡o士大夫朋友的詩大致分兩方面內(nèi)容,一是記述彼此深厚情誼的思念,二是規(guī)勸身任官職士大夫朋友要淡薄功名利祿,看破紅塵是非,修行身心,求大福分。如《送黃景純》:

秋云秋水兩依依,

塞雁聲聲渡翠微。

多向洞庭青草岸,

楚天空闊不知歸。

  黃景純是法演禪師的好友,官遷湖南之時,法演寫此詩相送。“依依”和“聲聲”道出了禪師與朋友的離別之情,而后兩句則是禪師希望朋友外面天地廣闊,一定要大有作為才不辜負(fù)之大好人生。這雖是首送別詩,可禪師牢牢把握住了愁怨和激昂,失意和得意的情凋轉(zhuǎn)動,極其得體。

  又如《送朱大卿》詩:

但得心閑到處閑,

莫拘城市與溪山。

是非名利渾如夢,

正眼觀看一瞬間。

  古人云“身安為富,心安為貴”,身心得閑,那是有大福分、大修養(yǎng)的人才得以享受的。人們求道,歸根到底是在萬丈紅塵中得個“閑”字。而禪宗修行,貴在心字,安則不動,故不論城市和山林,不論在家與出家。而對于是非名利,能不能看得破,是心“閑”與否的尺度之一。禪師在這里奉勸人們忘名利、甘淡薄,身心安閑,定會得大自在。

  從以上所列舉的禪詩中我們可以看出,法演禪師的禪法是運用于日常生活當(dāng)中的,是活潑而自然的,只要你心在于禪,則處處都是真如法相,連行住坐臥都離不了禪。法演禪師自證悟后,前后開法四十佘年,使楊歧派禪法大盛,座下弟子最著名的有佛果克勤、佛鑒慧懃、佛眼清遠(yuǎn)等三人,時稱“三佛”。而他們共同的特點就是以詩喻禪、以禪人詩,并以此來弘揚佛法,度化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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