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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與佛印禪師之間的典故

蘇東坡與佛印禪師之間的典故

  蘇東坡是北宋著名文學(xué)家、書畫家,中國佛教史上著名的大居士。他的東坡居士之名,廣為文學(xué)界和佛教人士所熟知。蘇東坡不僅深入經(jīng)藏,研習(xí)教典,還經(jīng)常與佛門高僧往來論道,探究佛理。他與許多佛門高僧都有密切的往來,跟從這些高僧學(xué)習(xí)佛法。在與蘇東坡往來的高僧中,佛印禪師是與他情誼最為深厚的高僧。他們之間的情誼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師徒之間的情感,成為亦師亦友的典范。蘇東坡與佛印禪師來往頻繁,兩人相處無拘無束,不僅經(jīng)常辯論佛理,有時還相互戲虐,從中取樂。他們之間的很多典故,都成為歷代佛子津津樂道的佳話。

一、佛印為僧

  佛印禪師(1032一1098)是宋代云門宗高僧,法號了元,字覺老。佛印是蘇東坡相交頗深的方外知交。佛印自幼學(xué)習(xí)《論語》等典籍,后來禮寶積寺日用為師,學(xué)習(xí)禪法。曾至江西廬山參訪開先善暹,后又親近圓通居訥。28歲時接善暹法師之法,住江州(今江西九江)承天寺。此后,先后住持推山斗方、廬山開先、歸宗,丹陽(今江蘇省鎮(zhèn)江)金山、焦山,江西大仰山等佛教名剎。佛印曾四度住持江西云層山,還整編白蓮社流派。作為一代禪師,他對凈土思想也十分推崇。宋元符元年(1098)一月圓寂,享年67歲,朝廷賜謚號“佛印禪師。”

  佛印禪師在沒有出家之前是儒家之流,各種經(jīng)典無所不讀。他平時喜歡以滑稽之語與人對談,其學(xué)識之淵博當(dāng)時無出其右者。佛印與東坡為摯友,兩人一起飲宴時,一定相互戲虐為樂。宋神宗在位期間,由于天旱,便詔請在京城的僧人入宮修設(shè)道場,演經(jīng)說法。蘇東坡就戲?qū)Ψ鹩≌f:“你向來喜歡釋教,我聽說神宗詔請僧人供奉,你不如冒充侍者到宮中觀看這一佛門盛事。”佛印聽信蘇東坡的話,就以侍者身份進(jìn)入王宮中。

  宋神宗見到佛印相貌魁偉,于是賜佛印剃度為僧。佛印迫不得已只得剃度為僧,但出家并不是他的本愿,他為此事還很長一段時間痛恨蘇東坡。一次,蘇東坡在宴席上戲虐佛印說:

  “以前我曾與您談及古人詩云:‘時聞啄木鳥,疑是叩門僧。’又云‘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我們經(jīng)常嘆息,古人常以僧對鳥,言語中有輕薄僧人之意。不曾想今日禪師你也出家為僧。”佛印說:“所以,老僧今日得對蘇學(xué)士。”兩人哈哈大笑,蘇東坡由此更加喜歡佛印禪師的辯才。

二、游飛來峰、天竺

  蘇東坡在杭州與佛印禪師一同游山玩水。一日,蘇東坡見到一座山峰高峻峭拔,就對佛印禪師說:“這是何山?。佛印回答:“此是飛來峰。”蘇東坡說:“你為何不飛過去。”佛印說:“一動不如一靜。”蘇東坡說:“若欲靜來如何?。佛印說:“既來之則安之。”

  蘇東坡一日來到一寺門前,見到新塑造的兩尊金剛。蘇東坡問佛印:“兩尊金剛,哪一尊更重尹。佛印說:“那尊抱拳的金剛更尊貴。”兩人行至佛殿前,見到有供佛之人,羅列各種齋供,擺出各種香燭。蘇東坡又問佛。“金剛尊大,卻沒有人為其設(shè)齋供養(yǎng),這是為何呢?。佛印說:“金剛守護(hù)門戶,恃勢張威,降魔護(hù)法,無人預(yù)先為其設(shè)齋供養(yǎng)。所以,有人作詩嘲笑金剛云:‘正眉怒目挺精神,捏合從來假共真。剛彼法門借權(quán)勢,不知身自是泥人。’”

  蘇東坡某次陪同佛印游天竺寺,見到觀世音菩薩手持一串佛珠。蘇東坡問佛印說:“觀音既然是佛,為何又手持佛珠,這是何意呢?。佛印說:“也不過是念誦佛號罷了。”東坡問:“念何佛號?。佛印回答:“也只是念觀音佛號。”東坡說:“他自己是觀音,為何要自誦自號,這是什么緣由?。佛印說:“求人不如求己。”蘇東坡又來到觀音法座前,一卷經(jīng)在佛桌前上有一偈云:“咒詛諸毒藥,所欲害身者,念彼觀音力,還著于彼人。”蘇東坡由衷地感嘆說:“佛自仁心,豈有免人之―難而害人之一命乎。這是去彼及此,與不愛眾生有什么不同呢。我體會佛之本意,將偈頌改正一下可以嗎?。東坡作偈頌云:“咒詛諸毒藥,所欲害身者,念彼觀音力,彼此都沒事。”佛印說:“善哉!南海觀音真奇絕,手持串珠一百八。始知求己勝求人,自念觀世音菩薩。”

三、大千世界一禪床

  趙州從諗禪師住持趙州觀音院時,趙王前去拜望他。趙州禪師并沒起身迎接,而是坐在禪床上接待他。趙王只得到禪床前拜望禪師。趙州禪師說:“趙王!我年老力衰,沒有力氣起來迎接你,請原諒!。趙王毫不介意,和趙州禪師談得很開心。回去之后就派遣一位將軍,送給趙州禪師很多禮品。趙州禪師一聽,立刻下床到門外相迎。事后弟子們不解,就問趙州禪師:“前天趙王來時,您不下床;這次趙王的部下來,您為什么反而下床相迎呢?。

  趙州禪師說:“你們有所不知,我接待客人有三等:上等的客人,我在禪床上用本來面目接待他;中等的客人,我到客堂里用禮貌接待他;第三等的客人,我用世俗的應(yīng)酬到前門迎接他。”

  趙州禪師接待客人的三原則曾被蘇東坡拈提:一天,蘇東坡要到金山寺去拜訪佛印禪師,便先修書一封,讓佛印如當(dāng)年趙州禪師迎接趙王那樣不必出來迎接自己。蘇東坡自以為了解禪的妙趣,佛印禪師應(yīng)該以最上乘的禮來接他――不接而接。

  可是,當(dāng)蘇東坡到達(dá)金山寺之時,佛印禪師已經(jīng)在金山寺的山門外等候他了。蘇東坡見佛印禪師在山門迎接,便哈哈一笑,說道:“禪師!你的工夫到底不及趙州禪師,你的境界也不及趙州,我叫你不要來接我,你卻不免俗套,跑了大老遠(yuǎn)的路來迎接我。”

  佛印即以偈作答:趙州當(dāng)日少謙光,不出山門迎趙王。爭似金山無量相,大千世界一禪床。

  佛印認(rèn)為,從表面來看,我是到山門外來迎接你了,但實際上,我已經(jīng)把大千世界作為我的禪床了。所以,佛印禪師到山門外迎接與在禪床上迎接是一樣的。蘇東坡聽偈之后,對佛印禪師做法大為嘆服。

四、辯虱

  蘇東坡一次與秦少游共進(jìn)晚宴,忽然抓到身上一只虱子。蘇東坡對秦少游說:“這個虱子是由垢膩所生成。”秦少游說:“不是,是由棉絮毛污染生成。”兩人爭辯良久,互不相讓。蘇東坡說:“明天我們一起問佛印禪師,若是誰輸了,就請吃一宴席。”酒散之后,秦少游私下到佛印禪師住處,對佛印說:“剛才我與東坡爭辯虱子來歷。他說是垢膩所生,我說是棉絮毛受到污染生成。他來問你只說我說的是對的,他輸了就得請我吃一素宴。”秦少游悄悄交待之后就離開了。不一會兒,蘇東坡也到佛印住處,對佛印說:“我剛與秦少游辯論虱子來歷。我說是垢膩所生,他說是棉絮生成。等他來你只說是我說的對,他就會請我們吃泠淘(古代一種涼水過濾的涼面)宴。”

  兩人私下與佛印說好之后,在約定的時間到佛印住處相互爭辯,請佛印作評。佛印聽完兩人的爭辯,裝模作樣地說:“這個很清楚,是垢膩生成了虱子的身子,棉絮生成了虱子的腳。我先吃泠淘,后吃素宴。”三人哈哈大笑。

五、兩意對

  蘇東坡的妹妹是秦少游的妻子。一日妹妹回來,見大眾在宴席上吃烤焙過的栗子。妹妹對蘇東坡說:“栗破鳳凰見(意為內(nèi)中黃見)。”請?zhí)K東坡作下聯(lián)。蘇東坡想到天下不曾無對的對聯(lián),但自己卻很多天對不上來。一天,佛印來問蘇東坡最近有何著述。蘇東坡說:“本打算對一副對聯(lián),卻沒有對出來。”于是,就將妹妹出的上聯(lián)告訴佛印。佛印應(yīng)聲說:“藕斷鸕鶿飛(意為藕斷節(jié)即出飛絲)。”佛印說:“就像‘無山得似巫山聳’一樣,這是同音兩意。”蘇東坡即說下聯(lián):“何葉能如荷葉圓。”蘇軾弟弟子由說:“不如說‘何水能如河水清’,以水對山最為的對。”

六、東坡輸玉帶

  佛印住持潤州金山寺時,蘇東坡到杭州經(jīng)過金山寺,在寺中停留數(shù)日。一日,蘇東坡便服到方丈室拜望佛印禪師。佛印問:“翰林從何而來戶我這里沒有地方坐。”東坡說:“暫借和尚四大用作禪床。”佛印說:“山僧有一轉(zhuǎn)語,翰林眼下即回答,就依照你說的做。若稍有擬議,就將你身上所佩玉帶留鎮(zhèn)山門。”蘇東坡高興地答應(yīng)了,當(dāng)即解下玉帶放置在幾案上。佛印說:“山僧四大本無,五蘊(yùn)非有。翰林想要坐在哪里Z。蘇東坡擬議良久,也沒有回答出來。佛印叫侍者說:“將這條玉帶收起來留鎮(zhèn)山門。”東坡笑著將玉帶交給了佛印。佛印取出了一件衲衣交給蘇東坡作為對玉帶的回贈之禮。

  佛印禪師為此作了兩首絕句,其一云: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jī)。欲叫乞食歌姬院,故欲云山舊衲衣(據(jù)《冷齋夜話》云:東坡悟其前生為戒禪師,常穿衲衣,因此,佛印贈東坡衲衣。又據(jù)《北夢鎖言》云:裴休常披毳衲于歌姬院持缽乞食,以為不為俗情所染,可以說法為人。因此詩中說乞食歌姬院)。

  其二云: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真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景德傳燈錄》記載,萬回法云禪師,俗姓張,師八九歲時,其兄戍守安西,師為傳信朝往夕返萬余里,故號萬回。唐武后賜予錦袍玉帶)。

七、馬上談

  蘇東坡與佛印出城游行。佛印對蘇東坡說:“你騎在馬上,十分好看,就像一尊佛。”蘇東坡回答說:“你穿一領(lǐng)玉袈裟,騎在馬上好像一堆大牛糞。”佛印說:“我口中出佛,你口中卻出屎。”隨從聽佛印說完都呵呵大笑。

  蘇東坡與佛印禪師之間的上述典故,不僅表現(xiàn)出兩人之間的深情厚誼與幽默詼諧,而且還體現(xiàn)出兩人的機(jī)智善辯和深諳佛法。通過兩人之間的這些典故,我們在一笑之余,從中也能得到諸多佛理與人生哲理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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