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師地論

《瑜伽師地論》梵文 Yogācāra-bhūmi-?āstra佛教論書。簡稱《瑜伽論》。瑜伽師地,意即瑜伽師修行所要經(jīng)歷的境界(十七地),故亦稱《十七地論》。相傳為彌勒菩薩口述,無著記錄。為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和中國法相宗的根本論書。...[詳情]

南懷瑾:《瑜伽師地論》講座

南師《瑜伽師地論》第二十一講

  “復次。如世尊言。修靜慮者;蛴械瘸稚魄伞7堑戎辽魄伞V說如經(jīng)。嗢柁南頌。云何等持善巧。謂于空等三三摩地得善巧故。云何非等至善巧。謂于勝處遍處滅盡等至不善巧故。云何等至善巧非等持善巧。謂于十種遍處等至及無想等至。若入若出俱得善巧。非于三三摩地。云何俱善巧。謂于彼二俱善巧故。云何俱不善巧。謂于彼二俱不善巧故。如是于先所說等持等至中。隨其所應當善建立。又說等持善巧非等至善巧者。謂于等持名句文身。善知差別。非于能入等至諸行狀相差別。云何等至善巧非等持善巧。謂如有一善知能入隨一等至諸行狀相。亦能現(xiàn)入。而不善知此三摩地名句文身差別之相。亦不能知我已得入如是如是等持差別。有諸菩薩。雖能得入若百若千諸三摩地。而不了知彼三摩地名句文身。亦不能知我已得入如是如是等持差別。乃至。未從諸佛所聞。及于已得第一究竟諸菩薩所而得聽聞;蜃宰C得第一究竟。云何為住。謂善取能入諸三摩地諸行狀相。善取彼故。隨其所欲能住于定。于三摩地無復退失。如是若住于定。若不退失。二俱名住。云何為出。謂如有一于能入定諸行狀相。不復思惟。于不定地,分別體相,所攝定地不同類法。作意思惟出三摩地。”(十三卷)

  “復次如世尊言,修靜慮者,或有等持善巧非等至善巧,廣說如經(jīng)嗢柁南頌。云何等持善巧?謂于空等三三摩地得善巧故。云何非等至善巧?謂于勝處、遍處、滅盡,等至不善巧故。” 就是說,修定做工夫的人,理論上講有兩種分別:一種叫做“等持”,就是平等境界修持的,修持什么呢?空、無相、無愿的境界,或者稱空、無相、無作的境界。但是,***你有空、無相、無愿的境界,并沒有到達某種層次,哪種層次/情形呢?就是“等至”,不能同時到達。“于勝處、遍處、滅盡定”八勝處、十遍處等等不“善巧”,就是很困難,沒有這個方便,都是平常做工夫瞎貓撞到死老鼠,工夫來找你,你并不能做工夫。哪天碰到身心好一點,打起坐來還像個樣子,是工夫找你,你自己作意就做不到。所以說,在修行中,沒有達到這個程度。

  “云何等至善巧非等持善巧?謂于十種遍處等至,及無想等至,若入若出,俱得善巧,非于三三摩地。” 怎么樣叫“等至善巧”做到了而并非“等持善巧”,還在修持的路徑上,就是說,對于“十種遍處”,空無邊、識無邊等等,**滅盡定等等,乃至外道定的“無想”定等等,任意出入,愛到哪個境界就到哪個境界,“若入”,入這種境,“若出” ……哎,你們坐在后面的人,窗子對著后腦,兩個鐘頭下來,包你回去傷風感冒,這還要我替你招呼?自己都不知道,后腦發(fā)涼就不對了。要開就開上面的窗子,連這樣一點事情都要管,很多人說“老師啊,你不要管這些事,小事不要管。”對呀,小事若有人會管就好了……那個開不開,下面的關起,上面的可以打開,讓空氣流通。像這種地方,若有人曉得就要注意,這也是做功德,是替大家著想,不是替自己。個人只管自己,找個好地方就算了,世界上的人都這樣。所以說,在每一個定境“若入若出”,自由出入各種定境才是等持善巧,并非“于三三摩地”。

  “云何俱善巧?謂于彼二俱善巧故。云何俱不善巧?謂于彼二俱不善巧故。如是于先所說等持等至中,隨其所應,當善建立。” 這是分兩種了。怎么樣叫做同時,共同都能做了,“俱善巧”?對于這兩種,“等持”、“等至”,愛怎么樣都能夠“從心所欲而不逾矩”,就是說,對于前面所講的“隨其所應,當善建立”。一個真正的比丘,真正懂修持的,應該到達這個程度,那就可以為人天師表,人間的福田了。

  “又說等持善巧非等至善巧者,謂于等持名句文身,善知差別,非于能入等至諸行狀相差別。” 理論上,另外的一種解釋。什么叫“等持善巧”呢?就是說你在修持的階段,甚至已經(jīng)到達了那個境界,“非等至善巧” ……對于這種差別,還要另外一種解說,就是說,出家的比丘是“等持名句文身”,文章好,經(jīng)教好,如明朝的憨山大師、宋朝大慧皋、圓悟勤、藕益,明朝的四大老,教理文章都非常好,經(jīng)教的理論透。“名句”,即佛學的名詞,文句;“文身”,即文章的本身,佛學也有翻譯為“文身”,身體的身。文章本身也是個話頭,譬如釋伽牟尼佛的中文翻譯稱為釋伽文佛,文章的文,他人已經(jīng)涅磐了,報身涅磐了,但他的法身,尤其是“名句文身”留傳萬古,此身也是不生不滅的。所以,說文字不重要,但有這么重要。我這兩天眼睛不好,你們的考試卷我沒有看,大概晃一下,“名句文身”越來越糟,煩惱妄想是越來越大,很可憐。

  所以說,另一種解釋什么叫“等持”,是“名句文身”“善知差別”,任何文章經(jīng)典拿到一看都清楚,善于知道經(jīng)典的差別。“非于能入等至諸行狀相差別”,理論都對,但是不能“等至”,隨便到達“行狀相”,修行的工夫,“行狀”,那個境界做不到,理論會講,“名句文身”文章都很好。

  “云何等至善巧非等持善巧?謂如有一善知能入隨一等至諸行狀相,亦能現(xiàn)入,而不善知此三摩地名句文身差別之相,亦不能知我已得入如是如是等持差別。” 怎么叫“等至善巧”?就是說,有些人工夫到了,智慧不夠,自己入了某一種境界還不曉得是什么,把昏沉當成入定,睡眠當成打坐,打坐明明出定了,他自己還搞不清楚:“哎喲,我在昏沉中噢,在睡眠啊。”沒有智慧。所以,只能說他有“等至善巧”,工夫有,但是,“不善知此三摩地”,自己到了什么境界都不曉得,這是“名句文身差別之相”不懂,在教理上是哪一條、哪一點,他不懂。“亦不能知我已得入如是如是等持差別”,他自己到了某一種定的境界,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其實,像你們大家,一切凡夫都有定境,天生就有定境。但是,是哪一種境界呢?所以說,你們對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自己都摸不清楚,動不動就:“老師……”老師沒有用啊,老師是老師,你是你。老師告訴你了,哎呀,修行都要依老師了,老師一講我就懂了。下面的老師沒有講,你又不懂了,那你永遠都是笨蛋?雌饋硎莻乖學生,叫聲老師,但是你永遠是個笨蛋。老師說:“二層樓就在三層樓的下面,一層樓的上面。”“哎呀,就是靠老師,這一講我完全懂了。”那四層樓、五層樓在哪里?你又不懂了,這有什么用?所以,就是這個道理,要你們自己站起來。諸善知識,一切佛菩薩的教化都是要你們自己站起來,自己站不起來沒有用的。

  “有諸菩薩,雖能得入若百若千諸三摩地,而不了知彼三摩地名句文身,亦不能知我已得入如是如是等持差別,乃至未從諸佛所聞,及于已得第一究竟諸菩薩所而得聽聞,或自證得第一究竟。” 當然了,不只是小乘道聲聞眾的比丘,菩薩們也如此。所以說,初地菩薩不曉得二地的事,二地菩薩不曉得三地干什么。等于我們這里一樣,下面一層樓的不曉得上面樓的在干什么。有些菩薩也是這樣,到了菩薩地的境界,那就大了,“若百若千”種“三摩地”定境都能到。但是,菩薩的力、智波羅蜜沒有圓滿,雖然到了那個境界,還不認識這是什么。所以,禪定工夫是很重要,思維修更要重要。

  他說,這些“菩薩”也不能了解其它“三摩地”的“名句文身”,它的理論在哪里,這是個什么境界。而且,自己到了也不知道。“乃至”說,也沒有在“佛”前面聽過;乃至說,在得了“第一”義“究竟”的大菩薩們前面也沒有聽過,所以自己搞不清楚。因此,在菩薩地,要三大阿僧祗劫慢慢修。有些呢,永遠停留在菩薩地,或者初地、二地的境界……一停留就是一大阿僧祗劫,或者半大阿僧祗劫,很難求進步。進步是福德資糧、智慧資糧,尤其是福德最重要。

  “云何為?謂善取能入諸三摩地諸行狀相,善取彼故,隨其所欲,能住于定,于三摩地無復退失。” 怎么叫“住”在定境界呢?什么叫入定呢?就是說,他能夠深入地了解一切三昧境界的“行狀”,境界,理上統(tǒng)統(tǒng)搞清楚了。隨他自己的“欲”樂“所欲”,要進哪個“定”就進哪個定。所以,“于三摩地無復退失”,進去了不會退。

  注意哦,要看書本哦,你們不看書本光聽沒有用哦,你們有些想打坐的,閉著眼睛,以為是:我聽懂了,我何必看書本——你的名句文身是永遠不會,對于文字般若始終是笨蛋!作不好文,寫不好東西,道理就是如此。寫一個片段,一點,短的寫幾句會寫,叫你寫一個連帶性的長篇,你的名句文身就沒得抓了,就寫不出來,然后說:“何必呢,那啰啰嗦嗦的,要言不煩嘛,只要重點拿住就好。”自欺欺人之談!所以你看,諸佛菩薩樣樣都要會,“何期自性具足萬法”,你怎么不具足呢?要文的就文的,要武的就武的,要世間法就世間法,樣樣都要會,要如此才叫發(fā)大愿,才能夠成就大功德者。你們不要在小之又小的小地上住下去,最后都是屬于外道比丘,外道姓,嚴重得很,要特別注意啊。我講的,你到經(jīng)典上對對看,不同此說者即是魔說,同意此說者方是佛說。

  “如是若住于定,若不退失,二俱名住。” 譬如說,你們大家現(xiàn)在在學靜座,也談不上定,但是,不能說你這個不是定啊,是凡夫定。你說“我兩條腿都痛死了,那還是定?”當然是定啊,“腿痛定”啊。定在哪里?定在腿痛上啊,對不對?當你打坐起來,腿痛的時候,你念念都知道嘛,你在腿痛上。這個腿痛定就是凡夫定,地獄定,你在受罪報,你頭痛就是在“頭痛定”上。所以說,定業(yè)定業(yè),當你受痛苦的時候,你想求解脫,把它看空,你做得到嗎?做不到,地獄定啊,業(yè)報的定。你們情緒不好,頭腦不好,身體多病,你就是在定業(yè)受報啊。那像定時炸彈一樣,該到哪個時候不好,你就不好。住在定業(yè)上也是定啊,噢,我不講你就不認識,對不對?自己在定業(yè)果報的這個業(yè)力的定境上,這就是凡夫,非常痛苦,你就解脫不了。

  所以,我們哪個不在定?你看你們每天定不定啊?入哪一種定。磕忝刻斓绞、二點鐘,就馬上進入那個“黑黑定”,就要困了,你的定力多深吶,你到那個時候,非入這個定不可。早晨睡夠了,你就非醒來不可,你說我要再睡八個鐘頭,你睡睡看,你睡在床上還是不動,我算你有定。你是定住受業(yè)報的那個定,受報應。所以解脫,要飲食睡眠一切等等,我要不吃就不吃,我要睡就睡,我不睡就不睡,就要把它轉了,你做得到嗎?所以凡夫也有定,業(yè)報啊,所以叫定業(yè),定業(yè)也是定啊。那么,你把定業(yè)的道理了解了,你才曉得出世法是如何得定。等于我剛才講,你們打坐腿直痛,好像不是定,你是在那里受報啊,一分一分地挨啊。那個時候,萬事不如引磬響啊,引磬“叮”一聲,哎呦,得無比的解脫之感!那是最親切的,最親切者就是引磬聲而已啊,就有那么大的感覺,對不對?我們彼此都有經(jīng)驗過哦。所以,有智慧的人,由正面就了解了反面;由反面的事,你就了解了正面。所以,入定的人都叫做入定。

  所以,真正得了定,我一上座,要入哪一種定境就入哪一種定境,這才叫做入定。要把自己全身的感覺拿掉,沒有身體的感受,那么受陰盡,得“受蘊空盡定”;要在這里一念清凈就清凈,你做得了主嗎?你們靜坐統(tǒng)統(tǒng)跟著生理、心理的業(yè)力在轉,所以,每個都不能說是進入了定境,得到定,做不了主,不能說入定。譬如,我做得了主的人,我要入這個門,就從這個門入進來,要從后門入進來,就從后門,你做得了主的,這叫入進來。你說我們入什么?如犯人一樣,讓警察牽著走,要把你關在哪個牢里去,你就得進哪個牢里,你做不了主。若你今天身心好了,打坐就清凈一下,身心不行就絕對清凈不了,這個叫做入定?這不是自欺欺人之談嘛,懂了嗎?所以,入定、住定,這樣叫“住”。

  “云何為出?謂如有一于能入定諸行狀相,不復思惟,于不定地,分別體相,所攝定地不同類法,作意思惟,出三摩地;螂S所作因故,或定所作因故,或期所作因故,而出于定。”怎么樣叫做出定呢?“一”個比丘真修持到“入定”了,“行狀相”,“行狀相”三個字簡單講過去了,那個境界嚴格講,什么是“入定諸行狀相”,不同哦。因為我講到這就過去了,你們也沒有人問,可見你們對于名句文身是聲聞的聲聞,聽聽而已:“哎,老師多講點,好聽啊。”好聽!我不是唱戲的,什么好聽!你們自己頭腦一點都沒有,腦子如豆腐渣子一樣。“行狀相”三個字里頭包含都多得很。怎么談“行狀”?入定了,臉色不同了,氣色不同了,身體不同了,外面形體一切都不同了。真入定的人,你工夫有沒有進步,你性情、氣質的變化……走路也不同,講話也不同了。不是說打坐時這一下,這一下有什么用?真正一剎那間入定境界,他的“行狀”,行為的狀況,那個現(xiàn)象完全不同。行為狀況就包括多得很,所以,我講“行狀相”,就緊著看你們,有沒有一個人問:“老師啊,什么叫行狀相?”沒有一個問的,好像都聽懂了,如此看來,滿堂都不懂。

  什么叫“出”定?就是說,有一個人對于能夠入定的,譬如某種定的“行狀相”,“不復思惟”,念頭不系在這,換句話說,起散亂,有意地起散亂,要離開“心緣一境”的這個“一緣”。

  我告訴你們,你們有些人打坐坐得很好,坐起來好像入定一樣,呆呆的。你說那是個什么“行狀相”?那就是個傻里呱唧相呆瓜相,“哦——哦——不——我在打坐——不要吵。”要死的樣子!一個菩薩、羅漢修成你們這個樣子?坐起來一副死相,臉色蒼白,然后,扮個死人樣子。你看他臉上的那個神經(jīng)、肌肉——兇相,貪、嗔、癡、慢都掛在那里,再不然(師學做表情,眾笑)。還有些做煎熬狀,兩條腿痛啊,里頭、外面,坐在那里做煎熬狀。所以,滿堂人這么一晃,就知道哪個人在哪個境界,打坐的行狀相,你看,好看不好看?

  相反呢?真入定了,入光明定,他內外都是光明,善知識過來一看,這個人真容發(fā)光,都不同。入了定,大乘的境界,慈、悲、喜、舍,這個人臉上的神經(jīng)、肌肉都變了,柔軟,有慈悲喜舍之相。你看你們,越修越是慈悲喜舍的反面,那個貪嗔癡慢相,一臉仇恨相,看到眾生都是仇恨,然后表示自己很嚴肅,就這么一幅死相,我看到就生氣,因此,引起我一幅金剛怒目相(眾笑),這就是行狀相。怎么能不發(fā)脾氣呢,發(fā)脾氣發(fā)的眼睛都發(fā)紅了(師正患眼。,就受果報了,哈。所以,“行狀相”三個字。“于能入定諸行狀相,不復思惟”。

  “于不定地,分別體相,所攝定地不同類法,作意思惟”,為什么那么講呢?這個文字翻譯得固然羅嗦了,是很老實的翻法。簡單地講,怎么叫出定呢?心緣一境的時候,不緣一境了,想到別的去了,出定了,離開那個境界了。這樣一講很粗,懂是懂了,**名句文身的重要。“于不定地,分別體相”,凡夫境界是不定,“不定地”的那一部分的“分別”心,它的“體”與“相” ……

  “或隨所作因故。或定所作因故;蚱谒饕蚬。而出于定。隨所作者。謂修治衣缽等諸所作業(yè)。定所作者。謂飲食便利。承事師長等諸所作業(yè)。期所作者。謂如有一先立期契。或許為他當有所作;驈蜑橛D入余定。由此因緣出三摩地。何等為行。謂如所緣作種種行而入于定。謂粗行靜行。病行癰行。箭行無常行等。若于彼彼三摩地中。所有諸行。”(十三卷)

  凡夫心的那個本體,那個現(xiàn)狀。“所攝定地不同類法”,它同定的境界有不同,但是也差不多。當你有意出定的時候,其實,你有一半的心境還在定的境界上,對不對?打坐坐得好時,雖然放了腿下座,有人叫你起來辦事,你還那個懶洋洋的,好像還在入定,是不是這樣?當然了,你們還沒有入定,不要以為我真在夸獎你們入定了,講個比方給你聽啊。所以他說,“所攝定地不同類”,等于你們睡覺睡醒了,做小孩子的,春天睡醒了,媽媽爸爸叫你起來“上學嘍!”一個耳光把你打醒了,抻個懶腰:“唉呀,怎么——那——么——早就要上學了。”你說還在睡睡不在睡?在睡;你說還在睡嘛,他實在是醒了,可是懶洋洋的,身體都不屬于我的,起不來一樣,懂了嗎?所以,你不能叫那個醒來是真醒來,所以說,出定的境界,開始出定的那個情況,就不能叫它是馬上出定了。“于不定地,分別體相,所攝定地不同類法,作意思惟”,再提起念頭來:“哎,只好下坐”,“作意思惟,出三摩地”,真正出定了。

  你看這個文字,我現(xiàn)在給你們這樣一講,“噢,原來如此!還有那么個道理。”平常你字也認得……所以,不要認為自己讀懂了經(jīng)典,因為你們的名句文身到了什么程度,我很清楚。都以為自己會寫文章,白話文寫得亂七八糟,寫得一兩句好的,第三句就不成樣了,何況這些呢。所以偶然有好句子,沒有好文;偶然有好句子,沒有好詩,不能成其章法。為什么我們罵人;這個家伙不成章法,他不能構成一個體系,東一下、西一下,就是這樣。這就是講你看經(jīng)典的“作意”,你作意就會看懂了,你看,有那么多道理。

  “或隨所作因故,或定所作因故,或期所作因故,而出于定。” 現(xiàn)在,我們當成考試吧,你們哪個講講,先答復,名句文身地解釋這三句話,怎么講法?假定現(xiàn)在當成考試,抽查考你,雖然我沒有講過,你也沒有看懂。為什么呢?《瑜珈師地論》我不會給你們講完的,沒有時間給你們講完,講完要好幾年呢。我只帶領你們,要你們自己研究啊。《指月錄》也一樣,什么給你們點一下。為什么我跳得那么快?這每部書講完,都要好幾年吶!你的人生有多少年?我又有多少年好活?我能夠給你講完嗎?所以,你必須要有本事看下去,研究下去。若離開了老師,就不會看這本書了,你學佛不是白學?佛的弟子叫聲聞眾,你們叫做“依聞眾”,依著老師,叫“粘聞眾”,粘著,‘螞蟥叮上鷺鷥腳,你上天來我上天”,可是我不是鷺鷥啊,你也不是螞蟥,粘不住哦,這要注意了。譬如我現(xiàn)在講“或隨所作因故,或定所作因故,或期所作因故,而出于定。”怎么說法?(有答:下面有講。)下面有講?你就先講?下面講:

  “隨所作者,謂修治衣缽等諸所作業(yè)。定所作者,謂飲食便利,承事師長等諸所作業(yè)。期所作者,謂如有一先立期契,或許為他當有所作,或復為欲轉入余定,由此因緣出三摩地。”是有講啊,所以我叫你們講,講清楚一點!惰ょ鞄煹卣摗肥欠浅?茖W的,一問一答都很清楚的,每一個綱要下面有……但是你要曉得,下面給你解釋完了,只解釋原理,你要由此而貫通啊。死死地盯著這個原理,對于名句文身又搞不懂了,又是笨了。你們注意啊,下個禮拜我還要考一次的,不是不考。

  “隨所作者,謂修治衣缽等諸所作業(yè)”,這是比方的講怎么叫“隨所作”的因,有工作要做,必須要出定,這是第一點的解釋。譬如團體生活,叢林制度的禪堂是團體生活,團體生活只好跟著團體生活的規(guī)矩來,你縱然要入定,沒有辦法,因為團體生活不能違眾。譬如今天我們大家要放下來,自己做冬天的衣服,或者是方丈,廟上的住持或者學校**有了這個命令,“諸所作業(yè)”,叫“隨所作”。那么,他的解釋只到這里為止,舉個例子,譬如做“衣缽”等等。其實呢,還不止如此,“隨所作”,譬如你們現(xiàn)在早晚打坐,有些居士們在家里,但是,他到時間非要去辦公;或者某一件事情,跟人家約好,替人家解決;有朋友死了,明天八點要到殯儀館送喪,你不能不去啊。所以,我到了那個時候,因為有這個原因,心意識里頭有這么一個“定”期“隨所作”在那里,到時候出定,非出不可。

  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訓練自己,假使我鬧鐘壞了,明天早晨五點半要起來趕飛機的,今天睡以前看看表幾點,然后告訴自己:五點鐘一定要醒來,五點鐘一定要醒來,醒來,不要忘記,不要睡了。到五點鐘非醒不可,比鬧鐘還靈。你們試過沒有?有少數(shù)人試過,等于這個道理一樣,“隨所作”出定,懂了吧?所以,有些人入定,他有這個本事,我要入定一萬年,一萬年后以后,劫數(shù)到什么……他硬要一萬年的那一天出定。所以,這里是經(jīng)典上舉一個例子。

  “定所作者,謂飲食便利,承事師長等諸所作業(yè)。” 就是說,你定期的下來,要吃飯,或者大便,要出恭,哈,或者你到一個定期的時間,或者你有師父在,本來我可以入定到明天,但是,師父今天晚上夜里要回來,師父老病不堪,我做弟子的必須去接他,扶他回來,所以到時間必出定,這是舉這么一個例子。“定所作者”,廣義的講就是說,我現(xiàn)在一定,準備定三個鐘頭。到三個鐘頭,自己出定,這就是“定所作”。“諸所作”,上面說的“謂飲食便利,承事師長等”是舉例子,并不一定就為了這幾件事,所以,“諸所作業(yè)”,是有定期性的,自己心里定,有把握。

  “期所作者,謂如有一先立期契,或許為他當有所作,或復為欲轉入余定,由此因緣,出三摩地。” 怎么叫做“期所作”?自己把時間在意識上、作意上已經(jīng)限定了。我準備證入空定的境界一個鐘頭,然后到一個鐘頭或者兩個鐘頭,一個時辰,我要出定,進入有的境界。譬如說,拿你們來講,我準備修準提法,修“唵”字觀,觀兩個鐘頭,然后我要修無念,進入空的境界,入觀。隨其定期,隨時能夠做主。所以,由于這種“因緣”,“出三摩地”。

  “何等為行?謂如所緣作種種行而入于定,謂粗行、靜行、病行、癰行、箭行、無常行等,若于彼彼三摩地中所有諸行。” 什么叫做“行”?行就是行愿的意思,大乘菩薩是行愿,我要作意走這個路子,用這個方法來做。“謂如所緣”,別的經(jīng)典上是“如所緣性”,“如所有性”。什么是“所緣”呢?現(xiàn)在大家說說看,什么是所緣?(有答:修行的方法。)我們《瑜珈師地論》前面講過,分別影像所緣與非分別影像所緣,對不對?現(xiàn)成的名句文身就用上了。對,你講修行的方法,不錯,名句文身來答復:“如所緣”即分別影像所緣、非分別影像所緣,心一境性的那個“所緣”。譬如我們修準提法,或者修光明點的“唵”字觀,你修這個觀的時候,就是“所緣”;或者,我修凈土宗的日輪觀,就是“所緣”作意在這個日輪的境界上,就是分別影像所緣,心一境性,心住在這個日輪上。“作種種行而入于定”。

  但是,所緣境界有各種法門,“謂粗行、靜行”,你們現(xiàn)在到十一樓打坐是不是“靜行”?是不是?(有答:是。)你就大膽些,當然是靜行,不過沒有那么靜就是了,程度有深淺,但是,你不能說我不靜啊,我在求靜啊,對不對?是靜行,靜行容易懂。

  “粗行”是什么行?你們懂“粗行”入定嗎?所以說,我曉得你們“靜行”一定答得出來,“粗行”呢?“粗行”答不出來了。打拳就是粗行,懂了吧?所以,哪種都是定。

  所以,你看禪宗的那個祖師,那個龐居士一家人。龐居士要涅磐走了,他宣布“明天中午走”。到了中午,問女兒靈照,他女兒,小姐的名字叫靈照。他自己腳也洗好了,衣服也穿好了,打坐位置也弄好了,準備盤坐走了。叫女兒:“你去看看,太陽當頂沒有?”那個時候沒有鐘表,太陽當頂就是中午了。女兒出去一看:“哎呀,太陽是當頂了,奇怪,今天的太陽多了個圈圈。”父親說:“哪有這種事?”女兒說:“你去看嘛。”龐居士自已就跑出去看,女兒跑到他位置上一坐,先走了。他爸爸回來:“這個丫頭,搶位置。”好了,那就讓你先走吧,他就過幾天。過幾天后,他就通知那個朋友,叫***來,來了以后,靠著他洗個頭,一嘆:“哎,我人不舒服。”靠著他的好朋友,朋友是唐朝有名的一個軍閥。然后說:“寧可空其所有,切勿實諸所無。”靠著就走了。那么龐婆,他的老太太一看,女兒一盤腿走了,丈夫也走了,她就跑去山里找兒子,兒子在山上種地。媽媽告訴他:“你爸爸這個死老頭子跑掉了,妹妹也走了。”兒子正在拿著鋤頭鋤地,鋤頭舉著還沒有砍到地,聽媽媽一講,“噢,這樣!那我也走了。”鋤頭一揮,也站在那里涅磐了。“粗行”,哪樣不可以是入定處啊?所以,弄得這個老太婆最后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查無下落。后來,我東看西看,寒山、拾得兩個人,還有一個封干,封干是彌勒化身,寒山是文珠菩薩化身,還有一個老太婆,我看就是龐居士的太太,那位老太太,大概也跑去跟這三四個瘋子搞在一起去了。這些就是“粗行”入定。

  “病行”能夠入定。你們病了入定嗎?有定是痛定、病時定,包你病起來痛,發(fā)冷的時候包你到時就發(fā)冷,胃痛的時候就是胃痛胃病行入定,你們會修“病行”嗎?所以,真的修行,病來的時候病中修。換句話,翻過來,“病行”是不是這樣講不一定,人生就是病,我們肉體四大在就是大病。你以為你沒有病?你再健康也是病,所以老子說“吾之所以有患,唯吾有身”,你們還拼命想練工夫,想把身體搞好。你看那些道家、密宗做工夫的人,做了幾十年,把身體搞好了沒有?搞好了?嘿!搞到火里頭去了,一把火燒掉了。哪個不死?笨死了!想把身體這樣搞,那樣搞,那個多冤枉啊,那個工夫用在身體上,人身本來就是病。

  “癰行”,這個肉體就是膿瘡,一身都是膿瘡。什么叫細胞分泌?就是生膿。你看,假使我們幾天不洗臉,那個東一塊西一塊的,才難看呢,都靠洗得干干凈凈,靠水給你沖掉了,人并不好看?慈松磺校緛砭驮诓≈,不是一定發(fā)燒頭痛叫做生病。坐久了就想站起來,坐;站久了就想躺下,站。惶删昧擞窒肱榔饋,睡病。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就在病中,“癰行”,都是毒瘡,我們整個的身體就是瘡,這些都是膿泡。

  “箭行”,毒箭,都是有毒的箭。“無常行等”。“若于彼彼三摩地中,所有諸行”,你能夠在病中、癰中、箭中、無常中、粗中、靜中隨時修定做工夫,這才叫做做工夫修定?上О,靠我講,你們自己做的……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