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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90后的生活與夢想 

  當我們習慣性地將1990年之后出生的人群稱之為“90后”時,似乎并沒有料到在這些年輕人當中會發(fā)生什么事。而網(wǎng)絡(luò)上一再爆出的“90后網(wǎng)上炫富”等,讓更多人驚恐不安地睜大了雙眼,難道這就是“90后”的主流?

  但不論外面的世界多么喧鬧,都絲毫不影響一位花季少年的潛心“修行”,這位身在幽深寺院里的小沙彌,純凈、虔誠、有力,他每日唱經(jīng)、打坐、學英語,夢想研究宇宙飛船。

  現(xiàn)實與網(wǎng)絡(luò)拼湊成的兩種“90后”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現(xiàn)在,讓我們走進“90后”小沙彌在少林寺禪堂內(nèi)的真實生活,在好奇地瀏覽現(xiàn)代僧人的現(xiàn)代生活之余,也許他的內(nèi)心世界可以作為解讀“90后”人群的一面鏡子。

  抱病出家少林寺

  2007年年底的一天,馮高亢正式拜少林寺方丈釋永信為師,熟讀一兩本佛經(jīng)后,被賜名“嚴琤”,從此之后,“馮高亢”三個字成了他的俗名,在受戒升為比丘之前,他成了少林寺禪堂內(nèi)的一名小沙彌。

  嚴琤來自河北邢臺寧晉縣農(nóng)村,個子不高不低,體瘦弱,面目白凈,單眼皮,柳葉眉,近視鏡后面的一雙小眼睛虔誠、堅定而有力。

  “不來少林寺,我活不到現(xiàn)在!4月27日晚上,嚴琤在講述自己出家經(jīng)歷時,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嚴琤的童年是不幸的,父親進了牢房,母親與父親離婚,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窩身于一個脾氣暴躁的奶奶的膝下,而且他有先天性心臟疾病,體弱無力,氣血不足,病病歪歪。幸好奶奶支持他讀書寫字,由于體力不支他成績平平,到初二甚至常常排在全班倒數(shù)第三名,奇怪的是到了初三,“突然間,記憶力超級強,看書一看就懂”,成績火速上升,順利考入高中。一晃到了高二,病情加重,那時“覺得自己要死了”,一個月后,一個強烈的念頭醞釀成熟:他要到少林寺出家。

  2007年11月4日凌晨6點,嚴琤筆直地站在了少林寺的門前。沒帶身份證,被拒絕。他轉(zhuǎn)身向著嵩山跑去,“爬到半山腰,想跳下去,結(jié)果不知怎么又想開了”,后來他坐在山前一個加油站旁邊哭泣,一個高僧帶他到了一個飯店,干了沒幾天得到回家路費,辦取身份證,再回到少林寺,又歷經(jīng)幾番波折,終于被收下。

  “現(xiàn)在我活了!眹垃b舉起出家前后的兩張照片對比,之前的他蒼白無力多病的樣子,現(xiàn)在“沒什么問題”。若去細細分析,這一轉(zhuǎn)變似乎更得益于他在寺院這大半年合理的飲食、睡眠以及精神力量等因素。

  小沙彌普普通通的一天

  4月28日下午,對大多數(shù)第一次到來的游客而言,少林寺顯得神秘而新奇。

  剛滿16歲的馮高亢筆直地站在幽深的禪堂內(nèi),雙手合十,微閉雙目,他戴著白邊細腿兒近視鏡,隨著木魚的敲擊聲唱誦經(jīng)文,對他來說,這個午后與以往沒有什么兩樣。

  三點一刻,馮高亢輕步走出禪堂,掀起門簾進入一間房中,這個標為“窯洞211”的房間是他的辦公室,喝了一碗茶之后他轉(zhuǎn)身坐在一張床上,盤腿打坐。

  少林寺禪堂在寺院最深處,沿著少林寺生活區(qū)的斜坡一路向上,右拐,下臺階,經(jīng)過一條小道,看見一個寬大的玻璃門,進去,再右拐,看見的一個又一個窯洞形房間,大多數(shù)為僧人們的寢室。

  馮高亢是禪堂27位僧人中年齡最小的,按照流行的說法,這是位“90后”男孩。

  4月28日早上四點一刻,馮高亢起床后洗漱、活動20分鐘,喝杯鹽開水,此時鐘鼓響起,該去“上殿”了。偌大的禪堂內(nèi),兩尊巨大的如來佛像下,是一個個排列整齊的上畫有蓮花圖形的打坐墊子,僧人各站在墊子一旁,佛像前的燭火一閃,敲打木魚聲響起,馮高亢微微低下頭,十指微合,唱經(jīng)開始。(在少林寺,較為常見的唱經(jīng)情景是一些僧人于每日下午四點半在大雄寶殿的“上殿”,多名游客好奇地看著聽著,其《金剛經(jīng)》經(jīng)文雖聽不懂,但其歌唱韻律卻婉轉(zhuǎn)動聽,若在最為安靜的禪堂內(nèi)細聽,其聲可稱為“悠揚”。)馮高亢隨著眾僧站著唱經(jīng)約有20分鐘后開始走動著唱,圍繞佛像和蓮花座,來回三次,其走動路線具迂回之妙,一位敲擊木魚的僧人根據(jù)經(jīng)文的韻律敲打得有緊有慢。

  唱經(jīng)完畢,馮高亢隨眾僧上禪堂二樓打坐。這間大房子較為昏暗,房梁上扯著兩盞燈泡,中間一尊佛像,三面都是打坐之臺,馮高亢脫鞋撩起僧服盤腿坐在石臺上,空氣很涼,蓋腿上一面正方形棉布,雙手扣在肚臍處,直身閉目打坐。

  打坐完畢,時間將近九點半,該吃“中午飯”了,馮高亢和眾僧一起坐在禪堂內(nèi)的一排排長條形飯桌前,將扣在桌上的兩只碗翻起來。有四位僧人各端飯鍋、菜盆、箅子過來依次盛飯盛菜,大米稀飯,白面饅頭,時令青菜,還有咸菜。眾僧默默吃完,再將碗內(nèi)倒入熱水喝下,飯菜一粒不能浪費。

  吃完飯,更大規(guī)模的唱經(jīng)開始。馮高亢走出禪堂,沿著寺院的小路上下臺階,穿過一個小門,經(jīng)過一個走廊,來到一個偏殿中。少林寺所有的僧人包括武僧都在場,手持經(jīng)文,中間佛像前一張桌子兩旁坐著的兩名高僧敲動木魚,聲勢浩大的唱經(jīng)在殿內(nèi)揚起。殿外的陽光漫過樹梢打在屋檐上,從一絲絲到一團團,漸次濃烈的陽光,夾雜著逐漸繚繞起來的香霧,唱經(jīng)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升出殿外,勾勒出了一副少林寺眾僧祈福圖。

  用馮高亢的話說,這是和尚們在為世人祈福,確切一點說,是在為所有昨日在少林寺捐獻香火錢的游人祈福。這些香火錢,在唱經(jīng)將近完畢之時,一部分將分發(fā)給唱經(jīng)的僧人,這些僧人中,有年高的長胡須比丘,有體壯的黑臉龐武僧,當然還包括白面書生馮高亢。

  此后,又要去禪堂打坐。天天如此,看似單調(diào)乏味,但馮高亢認為,這樣的生活很有規(guī)律。

  4月27日晚,我住進少林寺禪堂,開始體驗僧人的日常生活。

  我住的那間“窯洞”有一床一柜一桌,小沙彌嚴琤抱來了第二天要穿的僧服,坐下來聊天,這位16歲少年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天還未亮,嚴琤就來敲門,看看表才4點。我趕緊洗了把臉,換上僧服,來到寢室對面的大廳里。這里已經(jīng)站滿了僧人,有沙彌,也有年長的比丘,他們站在地上唱經(jīng),我也跟著學他們的手勢和站姿,不一會兒已兩腿打晃,不自覺地身體向下沉,不得不活動活動身軀。

  接著到二樓的房間內(nèi)打坐,室內(nèi)很冷,我盤起腿,坐了沒多久就覺得渾身僵硬酸痛,抬眼看看僧人們,都在正襟危坐,我咬牙忍了下來。

  20分鐘過去了,我想自己是體驗的,差不多就行了,想趁機溜之大吉。于是我雙腳悄悄著地,一只腳伸進鞋中,一只手臂垂下來,右手夠著鞋正要往上提,忽然左胳膊被碰了一下。隔著昏暗的燈光,之前一團和氣的嚴琤正瞪著我,我就趕緊上臺又打坐了。事后,嚴琤告訴我,禪堂有個規(guī)矩,一旦打坐,走進去就不能半途走出來,這是大忌。

  沒想到吃早飯時我又犯忌諱了。

  我要了饅頭和三樣菜,最后習慣性地剩下了將近有十分之一的菜,結(jié)果前來給我倒水的僧人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將飯菜吃干凈,再用開水沖一下,喝進肚中。倒水僧人將我的剩菜倒進垃圾桶中,那時我感覺很慚愧。嚴琤告訴我,不能浪費糧食,就是剩下一個八角(調(diào)料)也得吃了。

  午后,嚴琤帶我轉(zhuǎn)了寺內(nèi)很多地方。聽他滔滔不絕地講起往事,我真的很難分清他是一名中學生還是一位小沙彌。不過我始終感到,他的內(nèi)心很純凈、很純凈。

  記者手記

  他的內(nèi)心很純凈

  追逐兒時的夢想

  嚴琤被分在禪堂辦公室工作!斑@是我的辦公室。”他略帶點驕傲地說。在這里,他有自己的一張辦公桌,隨時可以煮壺鐵觀音慢慢來喝,桌上放著一張《掛單須知》,還有一本厚厚的掛單名錄。

  掛單的簡單解釋是,外地寺廟的僧人來到少林寺修行。嚴琤就負責接待這些僧人,做接待、記錄、領(lǐng)僧人去醫(yī)院體檢等這些細碎的工作。之前他也到禪堂廚房干過雜活兒,不過辦公室的工作更適合他,“我畢竟讀過高中!彼χf,“要為我起個題目,就是,佛光普照花季少年!

  嚴琤的“最遠大”的理想是“研究宇宙飛船”。他這樣設(shè)計自己的人生路:今年夏天報考佛學院,從一個“低層次一點的”佛學院再考入“高層次一點的”佛學院,畢業(yè)了就“研究飛船”,這也是他兒時的夢想。

  4月28日午后,嚴琤坐在寢室的床頭讀了一會兒英語,耳朵里塞著耳機,隨身聽里是英語磁帶。

  電池沒電了,嚴琤走出禪堂,拐向后山,那里有一家小賣鋪,買過電池,路過一個鋸木廠,見一個掛單和尚坐在一段木頭上搖頭晃腦背經(jīng)文,嚴琤說,他天天這樣背還背不下來,“要我早都背熟了”。

  學過英語,嚴琤來到圖書館。這里有很多佛學雜志,他較為喜歡一套連環(huán)畫,里面的人物插圖畫得逼真,佛理深入淺出,很有趣味。書架的旁邊是一個乒乓球臺,這也是他的愛好,一個師兄恰來看書,兩人打了幾個回合。

  “我的最愛是下象棋!眹垃b說。他六七歲就開始下象棋了,現(xiàn)在憑他的棋藝對付寺院中的其他棋手,簡直是“小菜一碟”。他總結(jié)說:“下象棋,棋人棋風怎么樣,一看就知道!

  這還不是嚴琤的全部生活,最令他覺得自己“眼界大開”的是,時常會接待一些外國人和專家、學者、教授等,這些人給這位近視左眼400度、右眼475度的少年帶來的是,“心胸擴大,看得遠了”。(稿源:鄭州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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