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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禪林中的升座與上堂

  升座與上堂是古代禪林中禪師為徒眾說法的方式。兩者最初為同一意思,后來由于根據(jù)說法內(nèi)容、時間和場合的不同,于是有了便有了細(xì)微的區(qū)別。

一、升座

  升座是禪林用語,即升高座說法之意。古代禪師登高座為大眾說法,稱為升座。古代禪林中稱普說和上堂為升座!抖U林像器箋》云:“古有上堂稱升座者,如圳乞濟(jì)錄》。后世升座與上堂不同,諸錄已分二名,不可概為一也。”《敕修清規(guī)·受請升座》云:“侍者覆住持,鳴鼓,如常上堂式。”升座一詞最早源于佛陀在《聯(lián)燈會要·釋迦牟尼佛章》記載云:“世尊一日升座,大眾才集定,文殊白槌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在諸多禪宗典籍中,多有對升座的論說。如《六祖大師法寶壇經(jīng)》云:“時大師至寶林,韶州韋刺史(名璩)與官僚入山,請師出于城中大梵寺講堂,為眾開緣說法。師升座。”《臨濟(jì)玄禪師錄》云:“府主王常侍與諸官請師升座,師上堂云:‘山僧今日事不獲己,曲順人情,方登此座云云。’”《大休念禪師壽福錄》武藏守三祥供凈智寺開山升座,先拈香,次就座散說,后說偈!对骡止舛U師錄》前豫州太守為先考正受院殿升座,先拈香,次志趣、回向,次就座索話問答,次提綱,次散說志趣、回向,后拈提、說偈。

  在禪林中,尊宿會受大眾拜請而登高座宣說佛法。一般系前一日受請,次日升座。升座之法式與“上堂”相同,所說之法則與“普說”相同。

  “升座”的公案最早來源于釋迦世尊的登法座說法。釋迦世尊升座說法,未曾演說一句。叢林中常以此一公案表示第一義諦是不立文字、言語道斷者。如《碧巖錄》第九十二則云:世尊一日升座,文殊白槌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在中國禪林中,藥山惟儼禪師升座的典故廣為人知。據(jù)《從容錄》第七則記載,藥山惟儼禪師久不升座,院主對他說,大眾很久以來想聽和尚教誨,請和尚為大眾說法。藥山禪師便命人打鐘集眾。眾人集合之后,藥山升座良久,便下座回到方丈室。院主緊隨其后,問藥山和尚:“和尚剛才許諾為大眾說法,為何升座不說一言?”藥山回答說:“經(jīng)有經(jīng)師,論有論師,爭怪得老僧?”此則公案說明藥山升座說法,雖未垂示一言半語,然當(dāng)下即示現(xiàn)全身說法之活三昧,故藥山隨后所說“經(jīng)有經(jīng)師,論有論師”之語,亦不外表示經(jīng)師所說之經(jīng)、論師所說之論,不過足佛法真理之一部分,遠(yuǎn)不如絲毫不落言語葛藤之“全身說法”。這就是本則公案的主旨。

二、上堂

  上堂是禪林用語,意為演說妙法上法堂說法。也指上堂說法之后,赴齋堂受供;又指晉山上堂的儀式。在以上三種上堂中,以上法堂說法足常用的用語。古時長老住持可隨時上堂,中世以后則有定期及臨時上堂之別。

  根據(jù)舉行上堂時間的不同,上堂可分為不同的類別:(一)旦望上堂,每月初一、十五日上堂。(二)五參上堂,每月五、十、二十、二十五日上堂,另加上望上堂,約每五日上堂一回,故稱為五參。(三)九參上堂,每三日上堂一回,則每月約有九回上堂。(四)圣節(jié)上堂,皇帝誕生日上堂。(五)出隊(duì)上堂,住持出外勸化,歸來后上堂。(六)因事上堂,寺內(nèi)發(fā)生毀逆違難等事,住持乃特別上堂說法。(七)謝秉拂上堂,謝頭首秉拂之勞。(八)謝都寺齋上堂,謝都寺辦齋之勞,住持特為上堂說法。(九)大行追嚴(yán)上堂,為皇帝之中陰追薦而上堂說法。

  一般來說,住持上堂升座說法時,大眾應(yīng)當(dāng)站立聽法。楊億《占清規(guī)序》云:“長老上堂升座,主事、徒眾雁立側(cè)聆。”至于為何要求聽法者站立聽法,《祖庭事苑》有云:“或問:每質(zhì)諸佛經(jīng),所集四眾,未嘗不坐。今禪門上堂,必立而聽法,何謂也?曰:此百丈禪師之深意也。且佛會說法,四眾云萃,所說法義,不局性相,所會時節(jié),未知久暫。今禪門自佛教東流后六百年,達(dá)摩祖師方至漢地,不立文字,單傳心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所接學(xué)者俾于一言之下頓證無生,所聚之眾非久而暫,故不待坐而立也。百丈曰:‘上堂升座,主事、徒眾雁立側(cè)聆,賓主問酬,激揚(yáng)宗要,示依法而住。’此其深意也。”

  不過,在佛教律典中也有聽者坐著聽法的記載!妒b律》云:“比丘尼到只洹聽法,諸比丘敷敷具竟,多有殘?jiān)凇1惹鹉嵴Z比丘言:余者借我等坐。比丘白佛,佛言:聽敖敷具竟,殘與比丘尼坐。’又《毗奈耶雜事》云:‘聽法之時,應(yīng)敷座席。止此’。可見,站立聽法是佛制,遇有聽者身體殘疾等特殊情況,佛陀是允許聽者坐著聽法的。

  對于聽者站立聽法或者坐著聽法,《大智度論》中也有解說。論云:“佛法中,諸外道出家及一切白衣來到佛所皆坐。外道他法,輕佛故坐;白衣如客,是故坐:一切五眾,身心屬佛,是故立。若得道諸阿羅漢,如舍利弗、目連、須菩提等,所作已辦,是故聽坐。余雖得三道,亦不聽坐。大事未辦,結(jié)賊未破故。止此’由此出家五眾,除得道者外,不許坐而聽法者。”《大智度論》又云:‘坐者于供養(yǎng)不重,立者恭敬供養(yǎng)法重。止此。’因此,《華嚴(yán)經(jīng)》中的善才聽法,都說到善才童子起立合掌,頂禮其足,合掌而立,即是表示對法的恭敬,以及對說法者的尊重!洞蠹(jīng)》亦云:“金剛光藏世界大眾至娑婆世界,朝見釋迦牟尼如宋,頭面禮足,右繞三匝,卻在一面合掌而立。止此。”這些都說明賓客站立,是敬法重于供養(yǎng)。禪林中,住持上堂說法有定時與隨時二種。其中,隨時上堂,乃因吉兇禍福、遷化、尊宿來山等事而上堂說法,故又稱因事上堂。蓋此種上堂說法,乃以事為因,藉機(jī)宣說法要,開導(dǎo)大眾。如慈明因事頌:“時宋開缽展巾單,飯了收盂困即眠,石人撫掌呵呵笑,木女彈箏你自箏。”《禪林象器箋》卷十一:“雖其事不定,多是有毀逆違難,因此說法,不露言其事,故稱因事也。”

  在叢林中若有上堂法會,應(yīng)當(dāng)掛上堂睥示。即報大眾上堂時臼的牌示,懸于法堂之前門,縱二尺三寸,橫一尺三寸。每逢朔望之時,侍者吩咐客頭行者,必掛上堂牌以報示僧眾!峨沸耷逡(guī)》上堂曰:“凡朔望侍者分附客頭行者必掛上堂牌以報眾。”

  上堂是古代禪林中最常用的教化弟子方式。禪宗典籍中有很多關(guān)于禪宗祖師上堂的介紹。如《傳燈錄·弘忍大師章》云:“能居士跪受衣法,乃至禮足己,捧衣而出。是夜南邁,大眾莫知。忍大師自此不復(fù)上堂凡三日,大眾疑怪致問,祖曰:‘吾道行矣!何更詢之?’”又《南岳讓禪師章》云:“后馬大師闡化于江西,師遣一僧去,云:‘待伊上堂時,但問作么生,伊道底言語,記將來。’僧去,一如師旨,回謂師曰:‘馬師云:自從胡亂后,三十年不曾闕鹽醬。’師然之。’”

  上堂最初也稱為升座,即兩者意思是一樣的。后世升座與上堂有所區(qū)別。升座所說的方式有散說和普說之別。尤其是留日的元僧等人,將“升座”也當(dāng)作“普說”,并行于相國寺絕海等五山禪僧間。普說有“告香普說”與“檀那請普說”兩種。“告香普說”是指大眾告香;“檀那清普說”是指為堂塔的慶贊、亡者的追薦等,施主請師家為大眾說法。這種以亡者追薦為目的的普說,特別稱為“對靈普說”,后世更特別將這種普說稱為升座。而上堂側(cè)重于指禪師上法堂為大眾開示修學(xué)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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