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數(shù)第七十七

桓公曰:“地數(shù)可得聞乎?”管子對曰:“地之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其出水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出銅之山四百六十七山,出鐵之山三千六百九山。此之所以分壤樹谷也,戈矛之所發(fā),刀幣之所起也。能者有余,拙者不足。封于泰山,禪于梁父,封禪之王七十二家,得失之數(shù),皆在此內(nèi)。是謂國用!被腹:“何謂得失之數(shù)皆在此?”管子對曰:“昔者桀霸有天下而用不足,湯有七十里之薄而用有余。天非獨為湯雨菽粟,而地非獨為湯出財物也。伊尹善通移、輕重、開闔、決塞,通于高下徐疾之策,坐起之費時也。黃帝問于伯高曰:‘吾欲陶天下而以為一家,為之有道乎?’伯高對曰:‘請刈其莞而樹之,吾謹逃其蚤牙,則天下可陶而為一家。’黃帝曰:‘此若言可得聞乎?’伯高對曰:‘上有丹砂者下有黃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銅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鉛、錫、赤銅,上有赭者下有鐵,此山之見榮者也。茍山之見其榮者,君謹封而祭之。距封十里而為一壇,是則使乘者下行,行者趨。若犯令者,罪死不赦。然則與折取之遠矣。’修教十年,而葛盧之山發(fā)而出水,金從之。蚩尤受而制之,以為劍、鎧、矛、戟,是歲相兼者諸侯九。雍狐之山發(fā)而出水,金從之。蚩尤受而制之,以為雍狐之戟、芮戈,是歲相兼者諸侯十二。故天下之君頓戟一怒,伏尸滿野。此見戈之本也!

桓公問于管子曰:“請問天財所出?地利所在?”管子對曰:“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鐵,上有鉛者其下有銀。一曰:‘上有鉛者其下有鉒銀,上有丹砂者其下有鉒金,上有慈石者其下有銅金!松街姌s者也。茍山之見榮者,謹封而為禁。有動封山者,罪死而不赦。有犯令者,左足入、左足斷;右足入,右足斷。然則其與犯之遠矣。此天財?shù)乩谝病!被腹珕栍诠茏釉?“以天財?shù)乩⒐Τ擅谔煜抡哒l子也?”管子對曰:“文武是也!被腹:“此若言何謂也?”管子對曰:“夫玉起于牛氏邊山,金起于汝漢之右洿,珠起于赤野之末光。此皆距周七千八百里,其涂遠而至難。故先王各用于其重,珠玉為上幣,黃金為中幣,刀布為下幣。令疾則黃金重,令徐則黃金輕。先王權(quán)度其號令之徐疾,高下其中幣而制下上之用,則文武是也。”

桓公問于管子曰:“吾欲守國財而毋稅于天下,而外因天下,可乎?”管子對曰:“可。夫水激而流渠,令疾而物重。先王理其號令之徐疾,內(nèi)守國財而外因天下矣!被腹珕栍诠茏釉:“其行事奈何?”管子對曰:“夫昔者武王有巨橋之粟貴糴之數(shù)!被腹:“為之奈何?”管子對曰:“武王立重泉之戍,令曰:‘民自有百鼓之粟者不行。\’民舉所最粟以避重泉之戍,而國谷二什倍,巨橋之粟亦二什倍。武王以巨橋之粟二什倍而市繒帛,軍五歲毋籍衣于民。以巨橋之粟二什倍而衡黃金百萬,終身無籍于民。準衡之數(shù)也。”桓公問于管子曰:“今亦可以行此乎?”管子對曰:“可。夫楚有汝漢之金,齊有渠展之鹽,燕有遼東之煮。此三者亦可以當武王之數(shù)。十口之家,十人咶鹽,百口之家,百人咶鹽。凡食鹽之數(shù),一月丈夫五升少半,婦人三升少半,嬰兒二升少半。鹽之重,升加分耗而釜五十,升加一耗而釜百,升加十耗而釜千。君伐菹薪煮泲水為鹽,正而積之三萬鐘,至陽春請籍于時!被腹:“何謂籍于時?”管子曰:“陽春農(nóng)事方作,令民毋得筑垣墻,毋得繕冢墓;丈夫毋得治宮室,毋得立臺榭;北海之眾毋得聚庸而煮鹽。然鹽之賈必四什倍。君以四什之賈,修河、濟之流,南輸梁、趙、宋、衛(wèi)、濮陽。惡食無鹽則腫,守圉之本,其用鹽獨重。君伐菹薪煮泲水以籍于天下,然則天下不減矣!

桓公問于管子曰:“吾欲富本而豐五谷,可乎?”管子對曰:“不可。夫本富而財物眾,不能守,則稅干天下;五谷興豐,巨錢而天下貴,則稅于天下。然則吾民常為天下虜矣。

夫善用本者,若以身濟于大海,觀風之所起。天下高則高,天下下則下。天下高我下,則財利稅于天下矣!

桓公問于管子曰,“事盡于此乎?”管子對曰:“未也。夫齊衢處之本,通達所出也,游子勝商之所道。人求本者,食吾本粟,因吾本幣,騏驥黃金然后出。令有徐疾,物有輕重,然后天下之寶壹為我用。善者用非有,使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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