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卷 大智度論

第七十卷 大智度論

釋佛母品第四十八之下

【經(jīng)】“復(fù)次,須菩提,佛因深般若波羅蜜,眾生心數(shù)出沒屈伸,如實(shí)知�！�

“世尊,云何佛因般若波羅蜜,眾生心數(shù)出沒屈伸,如實(shí)知?”

佛言:“一切眾生心數(shù)出沒屈伸等,皆依色、受、想、行、識(shí)生。須菩提,佛于是中知眾生心數(shù)出沒屈伸,所謂神及世間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神及世間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神及世間常亦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神及世間非常非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神及世間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受;神及世間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受;神及世間常亦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受;神及世間非常非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受。神及世間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想;神及世間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想;神及世間常亦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想;神及世間非常非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想。神及世間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行;神及世間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行;神及世間常亦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行;神及世間非常非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行。神及世間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識(shí);神及世間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識(shí);神及世間常亦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識(shí);神及世間非常非無常,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識(shí)。(識(shí)下今刪去十五字衍文)世間有邊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世間無邊,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世間有邊無邊,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依受、想、行、識(shí)亦如是。神即是身,是見依色;神異身異,是見依色。依受、想、行、識(shí)亦如是。死后有如去,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死后無如去,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死后或有如去或無如去,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死后非有如去非無如去,是事實(shí),余妄語,是見依色。依受、想、行、識(shí)亦如是。如是,須菩提,佛因般若波羅蜜,眾生出沒屈伸如實(shí)知�！�

“復(fù)次,須菩提,佛知色相。云何知色相?如如不壞無分別,無相、無憶、無戲論、無得,色相亦如是。須菩提,佛知受、想、行、識(shí)相,云何知受、想、行、識(shí)相?如如不壞無分別,無相、無憶、無戲論、無得,受、想、行、識(shí)相亦如是。如是,須菩提,佛知眾生如相,及眾生心數(shù)出沒屈伸如相。是五眾如相、諸行如相,即一切法如相。何等是一切法如相?所謂六波羅蜜如相,六波羅蜜如相即是三十七品如相,三十七品如相即是十八空如相,十八空如相即是八背舍如相,八背舍如相即是九次第定如相,九次第定如相即是佛十力如相,佛十力如相即是四無所畏、四無礙解、大慈大悲乃至十八不共法如相,十八不共法如相即是一切種智如相,一切種智如相即是善法不善法、世間法出世間法、有漏法無漏法如相,有漏法無漏法如相即是過去、未來、現(xiàn)在諸法如相,過去、未來、現(xiàn)在諸法如相即是有為法、無為法如相,有為法、無為法如相即是須陀洹果如相,須陀洹果如相即是斯陀含果如相,斯陀含果如相即是阿那含果如相,阿那含果如相即是阿羅漢果如相,阿羅漢果如相即是辟支佛道如相,辟支佛道如相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相,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相即是諸佛如相。諸佛如相皆是一如相,不二不別,不盡不壞,是名一切諸法如相。佛因般若波羅蜜得是如相,以是因緣故,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如是,須菩提,佛知一切法如相,非不如相、不異相;得是如相故,佛名如來�！�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是諸法如相,非不如相、不異相甚深!世尊,諸佛用是如,為人說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世尊,誰能信解是者?唯有阿鞞跋致菩薩,及具足正見人,漏盡阿羅漢。何以故?是法甚深故�！�

“須菩提,是如無盡相故甚深�！�

須菩提言:“何法無盡相故甚深?”

佛言:“一切法無盡故。如是,須菩提,佛得是一切諸法如已,為眾生說�！�

【論】釋曰:佛悉知一切眾生所作所行,六十二邪見等諸邪見,九十八結(jié)使等諸煩惱,是故說佛知眾生心心數(shù)法出、沒、屈、伸。在家者,為愛等諸煩惱所沒,名為沒;九十六種邪見,出家者名為出。復(fù)次,常著世樂故名沒;或知無常,怖畏求道,故名出。復(fù)次,受九十六種道法,不能得正道故,還沒在世間。屈者,不離欲界;伸者,離欲界。色界離不離,亦如是。如人立清池上見魚;或有常在水中,或有暫出還沒,或有出觀四方,或有出欲渡者近岸還沒。佛亦如是,以佛眼觀十方六道眾生:有常著五欲,諸煩惱覆心,不求出者;或有好心,能布施,能持戒,而以邪疑覆心故還沒;有人出五欲,能得暖法、頂法等觀四諦,未得實(shí)法故還沒;有人離欲乃至無所有處,不得涅槃故還沒。

何等是出、沒、屈、伸相?此中佛說,所謂神及世間常。神者,凡夫人憶想分別,隨我心取相故計(jì)有神。外道說神有二種:一者、常,二者、無常。若計(jì)神常者,常修福德,后受果報(bào)故,或由行道故,神得解脫;若謂神無常者,為今世名利故有所作。常、無常者,有人謂神有二種:一者、細(xì)微常住,二者、現(xiàn)有所作。現(xiàn)有所作者,身死時(shí)無常,細(xì)神是常。有人言:“神非常非無常�！背�無常中俱有過。若神無常,即無罪福;若神常,亦無罪福。何以故?若常,則苦樂不異,譬如虛空,雨不能濕,風(fēng)日不能干;若無常,則苦樂變異,譬如風(fēng)雨,在牛皮中則爛壞。以我心故,說必有神,但非常非無常。佛言四種邪見,皆緣五眾,但于五眾謬計(jì)為神。

神及世間者,世間有三種:一者、五眾世間,二者、眾生世間,三者、國土世間。此中說二種世間:五眾世間、國土世間;眾生世間即是神于世間相中,亦有四種邪見。

問曰:神從本已來無故應(yīng)錯(cuò),世間是有,云何同神邪見?

答曰:但破于世間起常無常相,不破世間。譬如無目人得蛇以為纓絡(luò),有目人語是蛇,非是纓絡(luò)。佛破世間常顛倒,不破世間。何以故?現(xiàn)見無常故。亦不得言無常,罪福不失故,因過去事有所作故。常、無常,二俱有過故;非常非無常,著世間過故。

世間有邊者,有人求世間根本,不得其始;不得其始,則無中、無后;若無初、中、后,則無世間;是故世間應(yīng)有始,即是邊。得禪者宿命智力,乃見八萬劫事,過是已往,不復(fù)能知;但見身始中陰識(shí)而自思惟:此識(shí)不應(yīng)無因無緣,必應(yīng)有因緣。宿命智所不能知,但憶想分別,有法名世性,非五情所知,極微細(xì)故。于世性中初生覺,覺即是中陰識(shí)。從覺生我,從我生五種微塵,所謂色、聲、香、味、觸。從聲微塵生虛空大,從聲、觸生風(fēng)大,從色、聲、觸生火大,從色、聲、觸、味生水大,從色、聲、觸、味、香生地大。從空生耳根,從風(fēng)生身根,從火生眼根,從水生舌根,從地生鼻根。如是等漸漸從細(xì)至粗。世性者,從世性已來至粗,從粗轉(zhuǎn)細(xì),還至世性。譬如泥丸中具有瓶盆等性,以泥為瓶,破瓶為盆,如是轉(zhuǎn)變,都無所失。世性亦如是,轉(zhuǎn)變?yōu)榇?世性是常法,無所從來,如僧佉經(jīng)廣說世性。復(fù)次,有人說:“世間初邊名微塵,微塵常法不可破,不可燒,不可爛,不可壞,以微細(xì)故。但待罪、福因緣和合故有身,若天、若地獄等。以無父母故,罪、福因緣盡則散壞�！庇腥艘宰匀粸槭澜缡�,貧富、貴賤,非愿行所得。有人言:“天主即是世界始,造作吉兇禍福、天地萬物;此法滅時(shí),天還攝取�！比缡切耙�,是世界邊。有人說:“眾生世世受苦樂盡,自到邊。譬如山上投縷丸,縷盡自止;受罪受福,會(huì)歸于盡,精進(jìn)、懈怠無異�！庇腥苏f:“國土世間,八方有邊;唯上下無邊�！庇腥苏f:“下至十八地獄,上至有頂,上下有邊;八方無邊�！比缡欠N種說世界邊。有人說:“眾生世間有邊�！比缯f神在體中,如芥子、如棗,或言一寸,大人則神大,小人則神小;說神是色法有分,故言神有邊。

無邊者,有人說:“神遍滿虛空,無處不有,得身處能覺苦樂,是名神無邊�！庇腥搜�:“國土世間無始,若有始則無因緣;后亦無窮,常受身�！笔莿t破涅槃,是名無邊。復(fù)次,說國土世間,十方無邊。如是等,說神世間、國土世間無邊。

有邊無邊者,有人言:“神世間無邊,國土世間有邊�！被蜓�:“神世間有邊,國土世間無邊�！比缟险f神是色故,或言上下有邊,八方無邊。如是總上二法,名為有邊無邊。

世間非有邊非無邊者,有人見世間有邊有過,無邊亦有過,故不說有邊,不說無邊,著非有邊非無邊,以為世間實(shí)。

神即是身者,有人言:“身即是神。所以者何?分析此身,求神不可得故�！睆�(fù)次,受好丑苦樂皆是身,是故言身即是神。

身異、神異者,有人言:“神微細(xì),五情所不得,亦非凡夫人所見;攝心清凈,得禪定人乃能得見�！笔枪恃陨懋悺⑸癞�。

復(fù)次,若身即是神,身滅神亦滅,是邪見。說身異、神異,身滅神常在,是邊見;死后有如去者。

問曰:先說常無常等,即是后世或有或無,今何以別說如去四句?

答曰:上總說一切世間常非常,后世有無事要故別說。如去者,如人來此間生,去至后世亦如是。有人言:“先世無所從來,滅亦無所去�！庇腥搜�:“身神和合為人,死后神去身不去�！笔敲�如去不如去。非有如去非無如去者,見去不去有失故,說非去非不去。是人不能舍神,而著非去非不去。

如是諸邪見煩惱等,是名心出、沒、屈、伸。所以者何?邪見者種種道求出不得故,欲出而沒。邪見力多難解,故說常無常等十四事。外道雖種種憶想分別,佛言皆緣五眾,依止五眾,無神、無常。佛知五眾空、無相、無作、無戲論,但知五眾如,不如凡夫虛誑顛倒見。如五眾如,一切法如亦如是。何以故?二法攝一切法,所謂有為、無為。五眾是有為法,五眾如,即是無為法。觀察、籌量、思惟五眾能行六波羅蜜,是故說五眾如即是一切法如,一切法如即是六波羅蜜如。行六波羅蜜菩薩求實(shí)道,觀五眾無常、空,生三十七品、八背舍、九次第等,是聲聞道;知已直過,行十八空、十力等諸佛法:皆正觀五眾、五眾如,無分別故,皆是一切諸法如。是故說善法如即是不善法如,不善法如即是善法如。世間、出世間法,亦如是。是以行者不得著善法,舍不善法;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佛如相亦如是,皆是一如相,不二不別。所以者何?求諸法實(shí),到畢竟空,無復(fù)異。如是等諸法如,佛因般若波羅蜜得,是故言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

須菩提嘆未曾有,白佛言:世尊,一切諸法如甚深,隨順不相違。三世十方諸佛如,即是諸法如,解是諸法如故,為眾生種種說法,是甚深如,難解難信!阿鞞跋致菩薩入法位受記者能信;具足正見人者,三道人,漏盡阿羅漢不受一切法故,能信。其有信者,近阿鞞跋致中,故不別說。佛語須菩提:一切法無盡故,是如無盡;如無盡故,得圣道者能信。無為法中差別故,有須陀洹諸道,聞自所得法故能信;凡夫人著虛誑顛倒法,故不能信。佛告須菩提:諸佛得是諸法如故,名為如來,名為一切智人,能教眾生令至涅槃。

釋問相品第四十九

【經(jīng)】爾時(shí),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欲界天子、色界天子,遙散華香,來至佛所,頂禮佛足,一面住,白佛言:“世尊,所說般若波羅蜜甚深,何等是深般若波羅蜜相?”

佛告欲界、色界諸天子:“諸天子,空相,是般若波羅蜜相;無相、無作、無起,無生無滅,無垢無凈,無所有法,無相,無依止虛空相,是般若波羅蜜相。諸天子,如是等相,是深般若波羅蜜相。佛為眾生用世間法故說,非第一義。諸天子,是諸相,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不能破壞。何以故?是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亦是相故。諸天子,相不能破相,相不能知相,相不能知無相,無相不能知相。是相、是無相,相、無相皆無所有,謂知、知者、知法皆不可得故。何以故?諸天子,是諸相非色作,非受、想、行、識(shí)作;非檀波羅蜜作,非尸羅波羅蜜、羼提波羅蜜、毗梨耶波羅蜜、禪波羅蜜、般若波羅蜜作;非內(nèi)空作,非外空作,非內(nèi)外空作,非無法空作,非有法空作,非無法有法空作;非四念處作,乃至非一切種智作。諸天子,是諸相,非人所有,非非人所有;非世間,非出世間;非有漏,非無漏;非有為,非無為�！�

佛復(fù)告諸天子:“譬如有人問何等是虛空相,此人為正問不?”

諸天子言:“世尊,此不正問。何以故?世尊,是虛空無相可說,虛空無為無起故�！�

佛告欲界、色界諸天子:“有佛無佛,相性常住。佛得如實(shí)相性故,名為如來。”

諸天子白佛言:“世尊,世尊所得諸相性甚深,得是相故得無礙智,住是實(shí)相中,以般若波羅蜜集諸法自相�！�

諸天子言:“希有!世尊,是深般若波羅蜜是諸佛常所行處,行是道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已,通達(dá)一切法相,若色相,若受、想、行、識(shí)相,乃至一切種智相�！�

佛言:“如是,如是。諸天子,惱壞相是色相,佛得是無相。覺者受相,取者想相,起作者行相,了別者識(shí)相,佛得是無相。能舍者檀波羅蜜相,無熱惱者尸羅波羅蜜相,不變異者羼提波羅蜜相,不可伏者毗梨耶波羅蜜相,攝心者禪波羅蜜相,舍離者般若波羅蜜相,佛得是無相。心無所嬈惱者是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相,佛得是無相。出世間者三十七品相,佛得是無相�？嗾邿o作脫門相,離者空脫門相,寂滅者無相脫門相,佛得是無相。勝者十力相,不恐怖者無所畏相,遍知者是無礙智相,余人無得者十八不共法相,佛得是無相。愍念眾生者大慈大悲相,實(shí)者無謬錯(cuò)相,無所取者常舍相,現(xiàn)了知者一切種智相,佛得是無相。如是,諸天子,佛得一切諸法無相,以是因緣故,佛名無礙智�！�

【論】問曰:上處處已說空、無相、無作,乃至無起無所有是般若相,今諸天子,何以復(fù)問何等是般若相?

答曰:佛雖處處說般若波羅蜜,或說空等,或說有,或說果報(bào),或說罪福;不定故,是以今問何者定是般若相。復(fù)次,是般若波羅蜜如幻化,如似可得,而無定相可取,唯諸佛能正遍知其相;諸天雖有利智,不能了知故問。復(fù)次,有人言:“是諸天子有后來者,不聞故問�！�

佛答諸天子:空等是般若波羅蜜相。空相者,內(nèi)外空等諸空。若諸法空者,即是無有男女、長短、好丑等相,是名無相相。若空、無相,不復(fù)生愿著后世身,是名無作相。三解脫門是初入般若相,三乘共有。不生不滅,不垢不凈,無依止虛空等,是般若波羅蜜深相。上三脫門中無相,無男女等外相無所有;下無相相,無一切法相�？针m是一,人根有利鈍,入有深淺故,差別說空。無生無滅等論議,如先說。

佛知天子必有如是念:若般若波羅蜜空無所有,如虛空相,云何可說?若說即是有相。諸天子以佛威德大故,不敢致難,是故佛自為說。佛憐愍眾生,以世諦故說空等諸相,非以第一義諦。若以第一義故應(yīng)難;以世諦故說,則不應(yīng)難。復(fù)次,雖說空,不以著心取相,不示法若是若非,一切法同一相,無分別,是故復(fù)了了說,所謂無所有如虛空相。

無有一法不入此相者,是故說一切世間無能破壞。何以故?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即是相故。若異法相違,則有可破,如水能滅火,火不自滅火。口言如實(shí)欲破者,竟不能破,何況不實(shí)者?譬如盲人蹈踐珍寶,口言非珍寶,竟不能令非珍寶。

此中佛更說:般若波羅蜜畢竟空無相故,相不能破相。復(fù)次,有人言:“相不能破相者,有法能解散,諸法和合,竟無所破,無所失;如斧析薪,分分解散,竟無所失�！睆�(fù)次,諸法無定相,如樹,根、莖、枝、葉和合故名為樹,樹無定相故無所破。如是等,名為相不能破相。

問曰:色等諸法非覺故,可不相知;心數(shù)法是知相,云何言不知?

答曰:此中以實(shí)相故,不說凡夫人虛妄知。是智慧,有為法故,因緣和合生,虛妄法不能實(shí)有所知,是故舍入無余涅槃。若智慧知常無常乃至空寂滅等,上來已廣破。滅無所有,若如是者,云何當(dāng)有知?以是故相不知相。

相不能知無相者,內(nèi)雖有智慧,外空故無法可知;外無緣云何智慧生?是故言相不能知無相。譬如刀雖利,不能破空。

無相不能知相者,有人言:“內(nèi)智慧無定相,外所緣法有定相,心隨緣而生,是故說無相不應(yīng)知相�！逼┤鐭o刀,雖有物,無刀可斫。

是相、是無相,相、無相皆不可得者,相不入相。何以故?先有相故。相不入無相。何以故?相無入處故。離是相、無相,更無處可入。復(fù)次,相所相法不定故,因所相故有相。所以者何?若先有相,無所相者則無相,無所因故。若先有所相而無相者,云何有所相,無所因待故!復(fù)次,相以所相不定,相或時(shí)作所相,所相或時(shí)是相。是故相不定、不實(shí)故,所相亦無;若所相不定、不實(shí)故,相亦無,是故說是相、是無相,是相無相不可得。如先說,空等諸相是實(shí)。何以故?是相非五眾所作,非六波羅蜜乃至一切種智所作。是相無為故,無法可作,亦無若人、若非人能作。人者,菩薩、諸佛等;非人者,諸天等。是相畢竟空故,非有漏、非無漏,非世間、非出世間。先雖說無為相,但破有為故說無為,無為亦無定相。

此中佛欲使是事明了,故說譬喻。聽者作是念:若無佛則不聞是相,佛于眾生最上故,應(yīng)當(dāng)作是相。是故佛語諸天:有佛無佛,此相常住。佛能知是相故,名為佛。爾時(shí),諸天子歡喜,復(fù)白佛言:世尊,是諸相甚深,雖不可取相而可行,能與人無上果報(bào)。佛得是相故,于一切法得無礙智;若分別諸法有定相,則是有礙智。世尊,住是諸法實(shí)相中,則通達(dá)無礙,能說諸法各各別相,所謂惱壞相是色相,乃至現(xiàn)了知者是一切種智相。佛可其意,為分別諸相:凡夫所知,諸相各異;佛知皆是空相,空相即是無相,佛得是無相。得者,是知無比遍知故名得。是諸法相,今轉(zhuǎn)名般若波羅蜜故。

【經(jīng)】爾時(shí),佛告須菩提:“般若波羅蜜是諸佛母;般若波羅蜜能示世間相,是故佛依止是法住,供養(yǎng)恭敬、尊重贊嘆是法。何等是法?所謂般若波羅蜜。諸佛依止般若波羅蜜住,恭敬供養(yǎng)、尊重贊嘆是般若波羅蜜。何以故?是般若波羅蜜出生諸佛。佛知作人,若人正問知作人者,正答無過于佛。何以故?須菩提,佛知作人故。佛所乘來法,佛所從來道,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乘、是道,佛還恭敬供養(yǎng),尊重贊嘆,受持守護(hù)。須菩提,是名佛知作人。

“復(fù)次,須菩提,佛知一切法無作相,作者無所有故;一切法無起,形事不可得故。須菩提,佛因般若波羅蜜知一切法無作相,亦以是因緣故,佛知作人。

“復(fù)次,須菩提,佛因般若波羅蜜得一切法不生,以無所得故。以是因緣故,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

須菩提言:“世尊,若一切法無知者、無見者,云何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

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一切法實(shí)無知者、無見者。云何無知者、無見者?一切法空,虛誑、不堅(jiān)固,是故一切法無知者、無見者。

“復(fù)次,須菩提,一切法云何無知者、無見者?一切法無依止、無所系,以是故,一切法無知者,無見者。如是,須菩提,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不見色故,示世間相;不見受、想、行、識(shí)故,示世間相;乃至不見一切種智故,示世間相。如是,須菩提,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

須菩提言:“世尊,云何不見色故,般若波羅蜜示世間相?不見受、想、行、識(shí),乃至一切種智故,示世間相?”

佛告須菩提:“若不緣色生識(shí),是名不見色相故示;不緣受、想、行、識(shí)生識(shí),乃至不緣一切種智生識(shí),是名不見一切種智相故示。如是,須菩提,是深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云何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世間空。云何示世間空?示五眾世間空,示十二入世間空,示十八界世間空,示十二因緣世間空,示我見根本六十二見世間空;示十善道世間空,示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世間空;示三十七品世間空,示六波羅蜜世間空;示內(nèi)空世間空,示外空世間空,示內(nèi)外空世間空,示無法空世間空,示有法空世間空,示無法有法空世間空;示有為性世間空,示無為性世間空;示佛十力世間空,示十八不共法世間空,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空。如是,須菩提,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

“復(fù)次,須菩提,佛因般若波羅蜜示世間空,知世間空,覺世間空,思惟世間空,分別世間空。如是,須菩提,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空。云何示佛世間空?示五眾世間空,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空。如是,須菩提,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不可思議。云何示世間不可思議?示五眾世間不可思議,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不可思議。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離。云何示世間離?示五眾世間離,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離。如是,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離。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寂滅。云何示世間寂滅?示五眾世間寂滅,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寂滅。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畢竟空。云何示世間畢竟空?示五眾世間畢竟空,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畢竟空。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性空。云何示世間性空?示五眾世間性空,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性空。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無法空。云何示世間無法空,示五眾世間無法空,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無法空。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無法有法空。云何示世間無法有法空?示五眾世間無法有法空,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無法有法空。

“復(fù)次,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示佛世間獨(dú)空。云何示世間獨(dú)空?示五眾世間獨(dú)空,乃至示一切種智世間獨(dú)空。如是,須菩提,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世間相。須菩提,是深般若波羅蜜示世間相,所謂不生今世、后世相。何以故?諸法無可用生今世、后世相故�！�

【論】釋曰:般若波羅蜜是諸佛母,是因緣故,諸佛依止般若波羅蜜住。余經(jīng)中說諸佛依止法,以法為師。佛此中告須菩提:法者,即是般若波羅蜜。一切不善法中無過邪見,邪見故不識(shí)恩分;我自然應(yīng)爾知恩者。諸世間善法中最上,能與今世好名聲,后與上妙果報(bào),是故佛自說知恩、報(bào)恩中第一。我尚知布施、持戒等恩,何況般若波羅蜜!

復(fù)次,諸天子作是念:般若波羅蜜畢竟空無定相故,或有人不貪不貴。是故佛說:我為三界尊尚供養(yǎng)般若波羅蜜,何況余人!復(fù)有人生疑:佛于一切世間如虛空無所著,何以故貪是般若波羅蜜?尊重供養(yǎng),似如貪著。是故佛說:我無貪心,但分別知諸法好丑,力用多少。知是般若波羅蜜能斷一切戲論,開三乘道,能滅眾苦等;有無量無邊功德,是故贊嘆、尊重、供養(yǎng)。譬如人行安隱道,免諸患難,常念此道以示人。

佛知作人者,知他作恩于己。余處說佛不知作人,恐人疑,是故說:佛知一切法無作相,知一切法無作相故,言無作人;不以不知恩分故名不知作人。言知作人,不知作人,無咎。

爾時(shí),須菩提以畢竟空難:世尊,若一切法畢竟空故,無知者、無作者,云何般若波羅蜜能生諸佛,能示諸佛世間?佛可其問,此中自說因緣:一切法空,虛誑、無堅(jiān)固。須菩提意:一切法鈍相,無見、無知,云何般若波羅蜜獨(dú)能知見?佛意:一切法非但無知、無見;一切法空、不牢固,無知者、無見者,亦不可得故,不應(yīng)難。

復(fù)次,一切法無所依止、無系故,無知者、無見者。種種門破諸法令空;或破常、行無常入空,或破實(shí)入空,或畢竟盡故入空,或一切法遠(yuǎn)離故入空。如是等入空,今以一切法無住處故,無依止、無系;無依止故,亦無生滅,以是故即是空。不系者,一切法實(shí)相不系,出三界。所以者何?三界虛誑故。是以一切法無知者、無見者,如是示世間。般若不見色等諸法故,示世間。色等法無依止、無系,虛誑故不見。此中佛自說不見因緣,所謂不生緣色識(shí),乃至不生緣一切種智識(shí),是名不見色等法。

問曰:識(shí)可不生,色云何不生?

答曰:惱壞相是色,因識(shí)故分別知,無識(shí)亦無惱壞相。

復(fù)次,一切諸法從因緣和合故生相,無有自性。如有身、識(shí)、觸諸緣和合故,知地堅(jiān)相,堅(jiān)相不離身、識(shí);是故諸法皆由和合生,無有自性。般若波羅蜜示世間空者,世間名五眾,乃至一切種智。菩薩行般若波羅蜜時(shí),觀是法若大若小、若內(nèi)若外,無不空者,是名般若波羅蜜示世間空。佛示世間空者,或有人疑:佛愛著法故,說般若波羅蜜示世間空,非是諸法常實(shí)相。是故佛說:我非愛法故說。佛知諸法相,本末籌量,思惟分別,無有法出于空者。我非但讀誦、從他聞故說,我以內(nèi)心覺知,思惟分別,故說示世間空。此一段說示世間空者,上廣說離六十二見等,今但說五眾乃至一切種智。

時(shí)會(huì)者謂般若波羅蜜是畢竟空,心想取著,是故說不可思議。不可思議者,畢竟空亦不可得。畢竟空或名離,或名寂滅。離名分散,諸法久后無遺余,又自離其性。知畢竟空已,無心數(shù)法、無語言故,名寂滅。畢竟空等,如先說。

問曰:云何是獨(dú)空?

答曰:十八空皆因緣相待,如內(nèi)空因內(nèi)法故名內(nèi)空,若無內(nèi)法,則無內(nèi)空;十八空皆爾。是獨(dú)空無因無待,故名獨(dú)空。

復(fù)次,獨(dú)空者,如虛空、如、法性、實(shí)際、涅槃。示世間非今世相非后世相者,有諸外道但說今世,不說后世,是人邪見墮斷滅中;有人說今世、后世,言今世神入后世,是人邪見墮常中。般若波羅蜜離二邊,說中道:雖空而不著空故,為說罪福;雖說罪福,不生常邪見,亦于空無礙。此中佛自說因緣:此中畢竟空故,云何有今世、后世見,若斷若常!

【經(jīng)】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是般若波羅蜜為大事故起!世尊,是般若波羅蜜為不可思議事故起!世尊,是般若波羅蜜為不可稱事故起!世尊,是般若波羅蜜為無量事故起!世尊,是般若波羅蜜為無等等事故起!”

佛言:“如是,如是。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為大事故起,為不可思議事故起,為不可稱事故起,為無量事故起,為無等等事故起。須菩提,云何是般若波羅蜜為大事故起?須菩提,諸佛大事者,所謂救一切眾生,不舍一切眾生。須菩提,云何是般若波羅蜜為不可思議事起?須菩提,不可思議者,所謂諸佛法、如來法、自然人法、一切智人法。以是故,須菩提,諸佛般若波羅蜜為不可思議事起。須菩提,云何般若波羅蜜為不可稱事起?須菩提,一切眾生中,無有能思惟稱佛法、如來法、自然人法、一切智人法。以是故,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為不可稱事起。須菩提,云何般若波羅蜜為無量事起?須菩提,一切眾生中,無有能量佛法、如來法、自然人法、一切智人法。以是故,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為不可量事起。須菩提,云何般若波羅蜜為無等等事起?須菩提,一切眾生中無有能與佛等者,何況過?以是故,須菩提,般若波羅蜜為無等等事起。”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但佛法、如來法、自然人法、一切智人法,不可思議,不可稱,無有量,無等等事起耶?”

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佛法、如來法、自然人法、一切智人法,不可思議,不可稱,無有量,無等等。色亦不可思議,不可稱,無有量,無等等;受、想、行、識(shí)亦不可思議,不可稱,無有量,無等等;乃至一切種智、法性、法相,不可思議,不可稱,無有量,無等等。是中心心數(shù)法不可得。

“復(fù)次,須菩提,色不可思議,是亦不可得,乃至色無等等,是亦不可得;受、想、行、識(shí),乃至一切種智無等等,是亦不可得。”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何因緣色不可思議,乃至無等等,是亦不可得?受、想、行、識(shí),乃至一切種智無等等,是亦不可得?”

佛告須菩提:“色量不可得故,受、想、行、識(shí)量不可得故,乃至一切種智量不可得故�！�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何因緣色量不可得?乃至一切種智量不可得?”

佛告須菩提:“色不可思議故,乃至色無等等故,量不可得;乃至一切種智不可思議故,乃至一切種智無等等故,量不可得。須菩提,于汝意云何?不可思議乃至無等等,寧可得?色、受、想、行、識(shí),乃至一切種智可得不?”

須菩提言:“世尊,不可得。”

“以是故,須菩提,一切法不可思議,乃至無等等。如是,須菩提,諸佛法不可思議,不可稱,無有量,無等等。須菩提,是名諸佛法不可思議,乃至無等等。須菩提,是諸佛法不可思議,過思議相故;不可稱,過稱故;無有量,過量故;無等等,過等等故。須菩提,以是因緣故,一切法亦不可思議相,乃至無等等。須菩提,不可思議名,是義不可思議;不可稱名,是義不可稱;無有量名,是義不可量;無等等名,是義無等等。須菩提,是諸佛法不可思議,乃至無等等。不可思議,如虛空不可思議;不可稱,如虛空不可稱;無有量,如虛空無有量;無等等,如虛空無等等。須菩提,是亦名諸佛法不可思議,乃至無等等。佛法如是無量,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無能思議籌量者�！�

說是諸佛法不可思議、不可稱、無有量、無等等品時(shí),五百比丘一切法不受故,漏盡心解脫,得阿羅漢。二十比丘尼亦不受一切法故,漏盡得阿羅漢。六萬優(yōu)婆塞、三萬優(yōu)婆夷諸法中遠(yuǎn)塵離垢,諸法中法眼生。二十菩薩摩訶薩得無生法忍,于是賢劫中當(dāng)受記。

【論】釋曰:須菩提深解般若相,于諸法中無著無礙,心生歡喜,白佛言:世尊,般若波羅蜜為大事故起等。大事者,破一切眾生大苦惱,能與佛無上大法,故名為大事。不可思議,先已答。

不可稱者,稱名智慧;般若定實(shí)相甚深極重;智慧輕薄,是故不能稱。又般若多,智慧少故,不能稱;又般若利益處廣,未成、能與世間果報(bào),成已、與道果報(bào)。又究盡知故名稱,般若波羅蜜無能稱知,若常若無常、若實(shí)若虛、若有若無,如是等不可稱義,應(yīng)當(dāng)知。

無量事者,有人言:“稱即是量。”有人言:“取相名為量�！笔前闳舨�羅蜜不可取相故無量。又菩薩以四無量心行般若故,名無量。又量名智慧:凡夫智慧、二乘智慧、菩薩智慧,無能量般若得邊者,名無量。

無等等者,無等名涅槃,一切有為法,無有與涅槃等者,涅槃?dòng)腥��?聲聞涅槃、辟支佛涅槃、佛涅槃。般若能與大乘涅槃,故名無等等。復(fù)次,一切眾生無與佛等故,佛名無等;般若波羅蜜利益眾生,令與佛相似,故名無等等。復(fù)次,諸佛法第一微妙,無能與等,無能及者,無可為比;般若波羅蜜能令眾生得是心故,名無等等。復(fù)次,無等名諸法實(shí)相,諸觀諸行無能及者,無戲論,無能破壞故,名無等;菩薩得是無等,能于眾生中生慈悲心故,名無等等。是名無等等義。

須菩提聲聞人無一切智,而能說是不可思議般若等,佛可其所說。佛自說五事。眾生無量無邊,多于十方恒河沙等世界中微塵;諸佛以十力等法,盡欲救濟(jì),是名大事。復(fù)有菩薩久得無生法忍,不舍眾生故,不入無余涅槃。復(fù)次,是菩薩得佛道時(shí),為眾生故受五事:一者、受諸勞苦,二者、舍寂定樂,三者、與惡人共事,四者、與人接對,五者、入大眾會(huì)。佛深得離欲樂,而為眾生故,甘受是五事等種種疲苦如受功德,是為大事。不可思議者,所謂佛法、如來法、自然人法、一切智人法。佛法者,佛名為覺,于一切無明睡眠中最初覺故,名為覺。如來者,如過去諸佛行六波羅蜜得諸法如相,來至佛道;今佛亦如是道來,如諸佛來,是名如來。自然人法者,聲聞人亦有覺,亦有如,而從他聞,是弟子法;是故說佛是自然人,不從他聞。一切智人法者,辟支佛亦自然得,不從他聞,而無一切智;是故說佛一切智人法。是四種法無有人能思惟稱量,是故名不可思議、不可稱、不可量;更無有法與是法相似者,是故名無等等。

須菩提意:恐新學(xué)菩薩著是四法,是故白佛言:但是四法不可思議、無有與等耶?佛答:色等諸法亦不可思議、無稱、無量、無等等。佛是中自說因緣:色等一切法不可得故。如是,須菩提,諸佛法不可思議者,是如上事;是名不可思議者,結(jié)句。論者先廣解,佛此中略說:不可思議,過思議相,過等等相。義趣,涅槃法不可思議;名字,世諦故可思議。如虛空不可思議者,如先品中說,虛空相不可思議,是故說不可思議;乃至無等等如虛空,虛空無可喻故,名無等等。般若波羅蜜相,即是佛法相;不可思議、無量、無稱、無等等,即是佛法相。是佛法,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無能思議稱量者。六道中但說三道者,三善道眾生,尚不能稱量,何況三惡道?

問曰:說是品時(shí),何以故比丘尼、菩薩得道者少?

答曰:此中多贊嘆諸佛法,所謂不可思議、無稱、無量、無等等,聞?wù)叨嘣鲆嫘鸥��?是故白衣得道者多。(“多”字,應(yīng)作少。)女人雖復(fù)信多,智慧少故,得道者亦少。白衣貪著世事,智慧淺薄,鈍根,不能盡漏。諸比丘信慧諸根等,一心求道故,漏盡者多。比丘尼智慧少故,二十人得漏盡;雖多得初道,數(shù)過白衣,不盡漏故,不異白衣,此中不說。入無生忍法,甚深難得故少,又以于此法種因緣者少。賢劫中當(dāng)受記者,或有人言:“賢劫中千佛,除四佛當(dāng)與授記�！被蛴腥搜�:“釋迦文佛與授記,于賢劫中,在余世界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