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回 率封禪泰山象病死有庳
帝舜四十二年冬天,霜降之后,草木仍舊青蔥,絕不凋萎,大家以為稀奇,有人說是草木之妖。伯禹道:
“這不是妖,是木氣太勝之故!钡鬯绰犃,笑道:“恐怕是應(yīng)在汝身上呢。
朕德在土,汝德在木,克土的是木。前年青龍出現(xiàn),青色屬木,連年草木非常暢茂,亦是木的征兆。照這
樣看來,汝可以代朕即位了!辈砺犃,非常惶窘,稽首固辭。帝舜亦不再說。
過兩日,帝舜向群臣道:“古來君主治道告成,總要舉行封禪之禮,以告成功于天。如帝嚳及先帝各朝都
是如此的。朕忝承大寶四十余年,仰賴先帝的遺烈,及爾等大小臣工的輔佐,居然四海乂安,亦可以算為成功
了。朕想舉行一次封禪之禮,諸臣以為如何?”群臣聽了,自然無不贊成。于是由秩宗伯夷籌備一切,擇定了
日期,率領(lǐng)群臣,徑到泰山。所封的是泰山,所禪的亦是云云。禮畢之后,帝舜向群臣道:“朕有私事,尚想
歸去省墓一次,不免勾留多日,汝等各有職務(wù),可先歸去吧。
”群臣聞言,紛紛先歸。
帝舜帶了幾個從人到諸馮山一帶省過了墓,然后向各處游覽。偶然到得一個地方,名叫鳴條。愛其山水清幽,便叫人造了幾間房屋,就此住下,不歸蒲坂了。原來帝舜這個辦法,就是帝堯作游宮于成陽的辦法,避開
都城,好讓伯禹獨行其志,省得他有事總來稟白,可見帝堯、帝舜的心腸正是一樣的。哪知鳴條地方離蒲坂近
,不比成陽離平陽遠,所以帝舜雖則避居鳴條,但是伯禹遇事仍是要來請示,帝舜覺得有點失計了。
一日,伯禹又來覲見,說道:“據(jù)南方諸侯奏報,有一個怪物出現(xiàn)于崇山,獸身人面,乘著兩龍,他們不知道是何神祇,因來詢問!钡鬯吹:“汝從前號召百神,誅擒萬怪,當然能夠知道究竟是什么神怪,汝猜猜
看!辈淼:“獸身人面,乘兩龍的神祇甚多,不過出現(xiàn)于南方,當然是祝融了!钡鬯吹:“汝看祝融無端而降,主何征兆?于國于民有害嗎?”伯禹道:“依臣看來,不過偶然耳,恐沒有什么關(guān)系!钡鬯吹:“
那么恐怕亦應(yīng)在汝身上呢。祝融是火神,木盛則生火,想來亦是汝之德所感召也!辈碚t謝,忽見外面遞到一信,說是有庳國送來的。帝舜忙接來,拆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闊別觚棱,瞬經(jīng)十載,河、汾瞻望,靡日不思。本擬應(yīng)循例入朝
,藉修君臣之誼,亦朕兄弟之情。不意去歲猝得痼疾,醫(yī)藥罔效,恐難久延。伏思弟早歲瞀謬,屢屢開罪于兄
,承兄推骨肉之愛,不忍加誅,仍復分茅胙土,俾享尊榮,此德此恩,高天厚地,犬馬齒雖盡,九泉之下仍當
銜感不忘也。弟年逾期頤,死亦何恨?所恨者不能歸正丘首,并與兄為最后之一面,殊為耿耿耳。敤妹聞亦困
頓床褥,衰頹之身,恐難全愈。如弟噩耗到日,千乞勿使聞知,以增其悲,而促其生。并望吾兄亦善保玉體,
勿為弟作無益之悲!則弟雖死之日,猶生之年,書不盡意。
帝舜看完之后,即頓足說道:“朕弟病危,朕須親往一視之!”伯禹道:“南方道遠,帝春秋高,恐不宜于跋涉!钡鬯吹:“不打緊,朕自問尚可支持。”伯禹知道帝舜天性友愛,一定要去,無從攔阻,只好不言
,告辭而去。這里帝舜就進內(nèi),吩咐女英和登北氏預(yù)備行李。女英等聞之,皆大驚,苦苦勸阻。
帝舜哪里肯聽,說道:“吾弟病危,在理應(yīng)該前往看視,況且現(xiàn)在祝融降于崇山,南方之地,訛言朋興。三苗之國,本來是好亂而迷信神道的,會不會因此而發(fā)生變故,均未可知。朕雖已將大政盡行交給伯禹,但是
于國于民有關(guān)系的,仍當盡其義務(wù),不敢以付托有人而遂一切不管。所以朕此番出行,可以說不純屬私情,還帶一點急公之義,就是鎮(zhèn)撫南方。你們趕快給我預(yù)備吧!迸⒌嚷犃藳]法,只得督促宮人去預(yù)備,按下不提
。
且說帝舜一個長女,是嫁給伯益的,此外還有兩個小女,一個叫宵明,一個叫燭光,都是登北氏所生,年
紀都在二十左右。聽見說老父要遠行,亦齊來勸阻。帝舜嘆口氣道:“你們來勸我,亦見你們的孝心。但是你
們的意思不過以我年老,怕我死在外面就是了。殊不知人之生死,是有天命,要死,不必一定在路上。不該死,不必一定在家里,你們放心吧!倍:“那么母親等總同去的!钡鬯吹:“不必不必。還是朕輕車簡
從的前去為是,大隊人馬,又費周折了!惫倜鞯:“那么父親路上無人服事,怎樣呢?”帝舜道:“不妨事
,朕自有從人可以伺候!睜T光道:“父親帶了兩個女兒去,如何?
”帝舜忙道:“動不得,動不得。汝等豈沒有聽見高辛氏女兒的故事嗎?南方蠻苗性質(zhì)不好,汝等豈可前往輕試呢?”二女聽了,不敢復盲。但念父親垂老遠征,骨肉乖離,實屬可傷:姊妹兩個只得暗暗共去垂淚。
過了一日,行裝辦好,正要起身,忽見伯禹帶了百官前來勸止,說道:“現(xiàn)在有苗氣勢正高,心懷叵測,
帝以高年,豈可往冒此險?還以慎重為是!钡鬯吹:“朕以至誠待人,想有苗亦不至為難于我。倘有變故,
朕自有應(yīng)付方法,汝等放心吧。不過汝等前來,亦甚好,有一項物件,是前代所遺下來的,此刻不知在平陽,還是在蒲坂?汝等能替朕尋到送來最妙!
群臣忙問何物,帝舜道:“就是帝嚳時代,丹丘國所貢的瑪瑞甕甘露。從前先帝時,由毫邑遷到平陽,曾
經(jīng)班賜群臣共嘗過的,汝等可將此物尋來,朕將攜至南方,為此露是仙品,可以卻死長生,或者能救朕弟之命
也!北姵悸犃宋ㄎ。伯益忙飭人兩處去找。
這里帝舜與家人及群臣作別,帶了許多從人,就逾過中條山,徑向南行。走到嵩山相近,那瑪瑙甕甘露已
經(jīng)送到。帝舜揭開一看,仍舊是滿滿的,不覺心中大慰,就載了瑪瑙甕徑向南行。直到云夢大澤,果有人報告
有苗國君。有苗國君大驚,不知帝舜此來何意,忙召集群臣會議。那時成駒已亡,繼任的人非常平和,亦頗有
遠慮,當下就說道:“放他過去吧,不必刁難他!庇忻鐕:“虞舜久已不巡守了,前幾次巡守都是禹代
行的,此次忽然親來,難保不有陰謀!蹦抢^任的人道:“有庳國君是他的胞弟,前數(shù)月聞得正在患病,虞舜
此來,必是去望病的。而且聽說所帶的人不多,又無兵隊護送,必無他意,放過去吧。”有苗國君正要答應(yīng),旁邊一個臣子讒言道:“依我看,不放他過去,等他來了之后擒住他,將他弄死,或
者將他拘起來,叫人和伯禹去說平分天下。他們要保全虞舜的性命,一定答應(yīng),豈不是好嗎?”那繼任的人道
:“我看不好。虞舜向來號稱以德服人,四方諸侯和他要好的多,不比伯禹,崇尚武力,諸侯和他要好的少。
況且他又是天下的共主,年紀又大了,現(xiàn)在輕車簡從的來到此地,并無不利于我們的形跡,我們無端的拘他起
來,或?qū)⑺。四方諸侯必定不直我們之所為,我們的形勢就孤立了。況且伯禹久有即位之心,礙著虞舜不
死,他這個天子的名義還不能實受。我們倘將虞舜拘起來,或弄死他,那么他正中下懷,可以早即尊位,而且
正可以趁此借報仇之名奉詞伐罪,與我們?yōu)殡y,以為他統(tǒng)一集權(quán)之計,豈不是我們倒反不利嗎?我的意思,虞舜此刻已經(jīng)一百多歲了,能有幾日好?
我們對于他,這個虛人情落得做的。所以我說不但應(yīng)該放他過去,而且此刻先要去迎接,一切禮節(jié),極其恭順,給四方諸侯看看,知道我們對于中央政府并無不臣之心。那么將來伯禹如果再用非法的政策來箝制我們
,我們和他反抗,大家一定原諒,和我們表同情了!
有苗國君聽了這番話,極口稱是。于是即刻帶了許多侍從,備了許多禮物,親自到云夢大澤南岸迎接朝見。這時各地諸侯一路扈從帝舜而來的已不少,聲勢甚盛,有苗國君才佩服那謀臣的識見真是不錯。朝見之后,
就隨同各路諸侯直送帝舜到南岳。這時南方諸侯聽說帝舜南巡,來朝見的尤多,帝舜遂和眾諸侯說道:“朕此次南來是私人行動,并非正式巡守。承汝等遠來相訪,感激之至,心實不安,但汝等既可前來,朕與汝等藉此一敘,亦是難得之事。朕有一種異物異味,系先朝所遺,幾百年了。此刻朕從北方帶來,少頃到了衡山之上,
與諸位共嘗吧!北娭T侯聽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只得唯唯答應(yīng)。
帝舜徑上衡山,先叫人擇一塊平地,筑起一個壇來,將那瑪瑙甕安放在上面。卻是奇怪,那壇上自從寶甕安放之后,便不時有云氣氤氳而生,如煙如絮,朝暮不絕。眾諸侯見了,都覺得有點奇異。過了一日,帝舜大
會諸侯,將這瑪瑙甕的歷史告訴了他們,并且說時淳則露滿、時澆則露竭的奇妙。諸侯等聽了,似信不信,帝舜就飭人將寶甕蓋揭去,眾諸侯上前一望,只覺一股清香直透腦際,非蘭非麝,甜美無倫。甕中盛著滿滿寶露
,其清如水,可以見底。帝舜又飭人拿了盂勺來,一勺一孟的分給各路諸侯。大家飲了,其甘如醴,覺得遍體
芬芳,個個精神陡長。足足舀了數(shù)十勺,但是細看甕中,依然滿滿如前,并無減少,眾諸侯才知道它真是神物
,那時淳則滿、時澆則竭的話,當然必定可信的。
這么一來,不但眾諸侯格外傾心吐膽的誠服,就是心懷叵測的有苗國,亦打消他的異志了。有人說,這是
帝舜的神道設(shè)教,一種桑服苗民的策略,不知究竟是不是。后來帝舜又與眾諸侯就在壇下一座賓館中共同宴飲
。這日正值望日,一輪明月高掛天空,照得萬里河山如銀似水,都覺快樂非凡,盡歡而散。
次日,諸侯紛紛告辭歸去,帝舜亦載了瑪瑙再向南行。一日走到零陵,離有庳不遠,忽有人來報,說有庳
國君已去世了。帝舜手足情深,當然傷悼之至,但亦無法可想。本來載了寶露前來,原想仗它的力醫(yī)治象病的,現(xiàn)在人既
死了,那么這寶露亦無所用之。于是就將它安置在零陵之地,自己卻與從人急急趲行。后來零陵地方的人給舜造了一個廟,將這瑪瑙甕安放在廟前。不知何年何月,廟塌了,瑪瑙甕亦埋人地。到得秦始皇南巡到零陵時,
偶然掘地,得到這個甕,可容八斗,亦不知道它是何人所造的。直到漢朝的東方朔,它是博古通今之人,知道這個甕的歷史,方才給它說明,又給它做了一個《寶甕銘》,因此流傳到后世。這是后話,不提。
且說帝舜到了有庳之后,在象靈前慟哭祭奠一番,自不消說。一面仍叫象的長子承襲君位,并訓勉了他幾
句。象的事情至此總算結(jié)束。想想象的為人,屢謀殺舜,又想篡奪二嫂,平日又非常傲慢,可謂極無良心之人
了。但自經(jīng)帝舜感化之后,頗能改行為善。他在有庳地方,雖然沒有一點實權(quán),一切治民的方法,統(tǒng)由帝舜所
派遣的人做主。但是他自己頗知道,自己毫無政治知識,并不去顧問,又不去掣那個代治人的肘。又不是今日
要這項,明日要那項,做那驕奢淫佚流連荒亡之事。所以幾十年之中,有庳的地方治理得很好。那些百姓不知
道象是沒有實權(quán)的,都以為是他用人得當之所致,因此無不歌頌他。
現(xiàn)在死了之后,就給立起一個祠來,春秋祭祀。照這樣看來,象這個人還不算是下愚不移,還算是個中材
之人。然而舜竟能夠感化他,這種力量亦可謂偉大了,F(xiàn)在靈博之山?還有他的祠宇,大家尊他為鼻天子祠。雖則中間給唐朝的柳宗元所毀,但是不久依舊復興。直到明朝,王陽明先生且給他做了一篇祠記。一個不孝不
弟的人,有如此一種結(jié)果,亦足以自豪了。閑話不提。
且說帝舜自從象死之后,郁郁不樂,從人恐怕他發(fā)病,都勸出外游散。帝舜依他們,就向東南而行。一日
,行到蒼梧之野,路上遇見一個人,仙風道骨,氣概不凡。帝舜詫異,就上前與他施禮,問他姓名。那人知道
帝舜是天子,亦非常起敬,慌忙答道:“小人姓何,名侯。今日得遇天子,真是萬幸。”帝舜便問他:“作何生業(yè)?”何侯道:“慚愧慚愧。小人無所事事,妄想成仙,除耕樵之外,專務(wù)修練,以求飛升而已!
帝舜聽了,搖搖頭道:“這個恐是空話。朕當初亦曾研究此事,吐納導引,行之頗久,神明雖是不衰,然
而飛升談何容易!”
何侯道:“不然。成仙之人有兩種,一種是根器淺薄之人,全恃自己苦修而得,如小人就是這一類。一種
是根底深厚的人,不必怎樣苦修,時刻一到,自然有上界真仙前來迎接,如圣天子就是這一類。小人飛升之期
已不遠,圣天子飛升之期亦到了呢!钡鬯绰犃诉@話,哪里肯信,說道:“朕向來最惡的是諂媚談詞。南方無
人可談,今日和汝相遇,汝萬不可再以這種話來觸耳!焙魏钚Φ:“這個不是小人的話,是赤松子的話。
赤松子現(xiàn)為昆林仙伯,治理南岳衡山,前日曾向小人說,圣天子超凡人圣之期到了。明日過此,汝可善為
引導。小人所以前來迎接!
帝舜聽了,益覺不信,說道:“赤松子游戲人間,在先帝時確系有的,但既然要引朕超凡出世,何不親來
,而叫汝來?
假使汝是個凡人,不過和朕一樣,何以能引導朕?假使汝是仙人,必有仙術(shù),必須試演一二與朕觀看,朕
方能信汝。”侯笑道:“這亦容易。寒舍不遠,可否屈駕暫往一坐?小人自有以副圣天子之望!钡鬯绰犓绱苏f,要試驗他的真假,便欣然帶了從人跟著他走。起初路旁盡是梧桐,后來迤邐入一山麓,兩旁盡是翠竹蒼松仰望山勢,覺比衡山還要來得高。有九個峰頭
,隱隱約約掩映于煙靄之中。帝舜到得此間,心曠神怡,不但憂郁頓釋,而且塵慮盡消。又走了一程,已近山
腰,何侯止住步道:“寒舍到了,請里面小坐!钡鬯匆豢,只見門臨溪水,后接危峰,茅屋數(shù)間,精潔之至。進內(nèi)坐下,那些從者無可容身,都在門外憩息。何侯家中別無他人,只一小童烹泉供客。何侯至此,先向帝舜耳邊切切私語了一陣,不知說什么話。從人等從門外望之,但見帝舜連連點首而已。
后來二人對談,聲細語微,足足有一個時辰。忽然帝舜站起來向那些從人道:“汝等行帳都帶來嗎?”從
人答道:“都帶來!钡鬯吹:“今日時已不早,朕就寄住在此,汝等亦在此住下吧!睆娜舜饝(yīng),自去支帳
炊飯。這里帝舜與何侯一直談至夜深,方才就寢。次日,二人依舊繼談。從人等亦不知道他們談的是什么,但
聽何侯說一句道:“明日大吉,晚間可以去了!钡鬯催B連點首。
又過了一日,帝舜拿了幾塊竹簡,提起刀筆,各各在上面寫了幾句話,就放在案上。又吩咐從人預(yù)備盤水?沐浴過了,換了一套新衣。看看近晚,帝舜叫過從人來吩咐道“朕今晚就要上升于天了,汝等待朕上升之后,可急急歸到帝都去通報。
朕另有遺書幾件,可以拿去。所有話語都寫明在上面,此外別無它語!睆娜寺犃说鬯催@番話,正似青天
一個霹靂,亦不知道他說的是神經(jīng)病話,還是真話,但亦不好究潔,只好唯唯答應(yīng)。
又過了片時,已到黃昏,天空中忽起音樂之聲,頓時異香撲鼻。這些從人抬頭仰望,漸見西北角上彩云繚
繞,云中似有無數(shù)仙人,各執(zhí)樂器而來。中間幾個像是上仙氣象,又與群仙不同。后面又有瑤車、玉軿、霓旌
、羽蓋,四面簇擁著,冉冉徑向何侯之家而來。這時帝舜與何侯方走出茅屋,西北向拱手相迎。
那時眾仙已到地上,只見當中一個上仙向帝舜拱手道:“某等奉上帝鈞旨,以汝在人間功行已滿。著即脫
離塵世,還歸上界,就此去吧!钡鬯绰犃,稽首受命。那瑤車玉軿已到面前,帝舜隨即上車。只見何侯拱手
向帝舜說道:“請先行。請先行,再見,再見!蹦菚r瑤車、玉軿已漸漸上升,由群仙簇擁著飛馳而去。
這時帝舜從者目睹帝舜上升,初時驚疑駭怪,如癡如夢,大家不能作一語。繼而帝舜去遠,望不見了,大
家回想,不禁都悲慕痛哭起來。這時何侯站在旁邊,勸他們道:“圣天子龍馭上賓,做了上界真仙,是極難得極可喜之事,汝等何必悲哀呢!”從人道:“我等隨天子數(shù)十年,天子待我們的恩惠自不消說。如今扈從南巡,忽然仙去,以后無從見面,怎得不悲傷呢!況且我們有保護天子之職,如今天子杳然不見,我們何以回去復
命呢?雖說確是升天,但是這種虛無縹緲之事,除出從前黃帝之外,古今少見,哪個肯相信呢?”
何侯道:“不要緊,天子慮到這層,所以于飛升之前,留下幾個書札,叫你們拿回去作為憑信,諒來天子的筆跡大家總能認識的。還有一層,某亦慮到有這個疑問,所以暫時不去。
如果朝中不信,某亦可以做個證人。汝等放心,趕快歸去通報吧!”眾人聽了有理,就互推了幾個人,拿
了帝舜的遺囑,星馳入都,前去報告。其余的人都在此伴住何侯,以等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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